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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GL)-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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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沉压的眉眼与灵岚一眨不眨地对视着,似有万千踟蹰埋在其中。

灵岚突然笑了笑。

几乎与此同时,手指轻轻一扯。在紫珊睁大的眼睛里,衣衫缓缓滑落。

身前的楚言,紧紧地闭上了眼,身侧的手攥得微微轻颤抖,在紫珊压抑的呜咽声里缓缓开了口:“我说。”

……

“驾——”

一身蓝衣被狂风扬起,在夜色里飞驰。

甘蓝的脸色有些苍白,柳眉紧紧纠在一处,眼底浮着几许怒意和忧色。她在迎面扑来的风里微微眯起眼睛,手上动作却不停,用力地挥着马鞭抽在座下骏马身上,挥得马速快了又快。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白日的情景来。

杀掉莲儿成功完成任务的甘蓝,本欲快马加鞭去和被鬼使送回刺影楼的红烛汇合,然后一道回去楼中。只是怎料白日她通过鬼使沿路留下的线索找到鬼使时,对方身边竟然不见红烛的身影!

见到甘蓝的鬼使,沉默地跪□来请罪。甘蓝这才从他口中得知了事情变化。

原来那日清晨,鬼使与红烛一道返程回刺影楼的途中,路过一处湖泊时,红烛借口身体脏污,想要沐浴净身。鬼使毕竟是男子,只得背对着守在岸边,耳边留心着红烛的动静。片刻,身后突然诡异得安静下来,令鬼使察觉到了不安,出口询问了声,也没得到应答。他连忙回过身去,才发现湖泊平静,哪里还有红烛的影子。鬼使心惊,走到湖边准备探察,突然一个人影从湖水里露出身来,雪白胴体溅起水花一片,同时红烛的惊斥声响起:“你转过头来作甚?”

鬼使余光瞥过那片晃眼的雪白,心里一时也跟着陡然一惊,闭着眼猛地转过身去。怎料不过一个转身间,身后突然被红烛点了穴道,再也动弹不得。

等他真气将穴道重开后,红烛早已穿好衣物逃远了。

听完鬼使的描述,甘蓝差些没气得跳脚。

不止因为红烛成功逃走,还因为……竟用了这样不折手段的办法!

只是即便生气,甘蓝也只能强自按捺下来胸口的怒气,将鬼使遣退回了刺影楼,让他先将自己刺杀成功的消息带给暗王,自己则重新上路,折返而回,去寻那个尽给自己惹麻烦的女子。

那一刻,甘蓝简直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她几乎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当时红烛必定躲在暗处看着自己执行任务。而自己又没有将莲儿立即用化骨粉化去……甚至自己离去前,莲儿尚留着一口气。虽不能存活,但难保不会同那个笨蛋说些什么。

每次遇到她,任务的各种意外也纷沓而来,令人焦头烂额到不行。甘蓝咬牙切齿地决定,等逮到红烛,一定要将她狠狠抽一顿。

只是……

甘蓝望着前方夜色浓重,眼底的急切也越来越重。

但愿她与莲儿接触的事不会被刺影楼里的人发现。近日暗王的鬼使在自己身边出没频繁,若被那人得知……

想到这,甘蓝挥鞭的力气愈发重了重。吃痛的马如离弦之箭般划破黑夜,践踏起灰尘仆仆,往前冲去。

千万不要有事。流霞。

☆、201幕后黑手(一)

灵岚听到楚言的话;停了住手,抬头望向他淡淡道:“说罢。”

楚言瞥了一眼紫珊,忽然道:“换个地方说。”

“好。”灵岚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

紫珊闻言,眼神愈发慌乱,无奈口不能言,只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楚言。

楚言却并不看紫珊;只是转身朝外走去。

紫珊转着头,目光一直黏在楚言背上;身子一点点软下去,有泪水盈满眼眶;砸在尘土之中,呜咽如丝如缕在地牢缠绕。然而楚言的背影,还是消失在了石道处;只有肩头留下的血渍尚存。

华以沫搀着紫珊,见状不由蹙了蹙眉。

“将她先扶进去罢。”苏尘儿轻声开了口,话语轻柔。

华以沫依言,几乎是将紫珊抬进的牢房。

“好了。”华以沫拍拍手,突然似想起什么,朝苏尘儿踟蹰道,“她会不会想不开?要不……我的银针就不拔出来了?”

“没关系,拔罢。在不知道楚堂主的境况前,她不会自尽的。”苏尘儿朝华以沫摇摇头,示意无事。

华以沫见苏尘儿这般说,这才放心地探出手,将紫珊后颈的银针唰的拔了出来。

银针一出,一声破碎的哭泣声便穿透紫珊的喉咙而出,并不响的声音,却能清晰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压抑苦痛,几乎让人心头一酸。

“紫珊姑娘。”苏尘儿缓缓开了口,声音如清风拂过,“你可想过,楚堂主为何回来?”

低着头的紫珊,身子微微颤了颤。

苏尘儿兀自说了下去:“也许他不爱你,但是你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感情之事,牵扯的总是两端。你若太逼自己,其实何尝不也是在逼他?他回来,是不愿让你再继续一个人承受下去。也不想让自己的心压上太多的负担。他并非不知这一趟凶多吉少,但是他还是选择来亲手解开这个僵局。这对于彼此都是一种解脱。如今此事尚未太糟,你也无需伤愁绝望。”

言罢,苏尘儿轻叹了口气,这才和华以沫将牢房门锁好离了开。

灵岚将楚言带到了地牢上的闭思堂思过房。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没有桌椅,只有正堂之上,悬挂着一幅字,上面书写着一个墨迹淋漓的“思”字。笔锋遒劲锋利,有浓浓的压迫感浸透纸背而来。地上则摆放着一个微旧的蒲团,是给人跪地所置。

不一会,华以沫和苏尘儿也跟着到了房间里。白渊关好门,这才示意地望了灵岚一眼。

“好了,已经避开紫珊了。”灵岚抱着手睨着楚言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楚言的话语显得异常冷静。

“刺影楼为何要对付噬血楼?”率先开口问话的是灵岚,她没了之前的沉凝之色,倒是有些好奇,“噬血楼的势力不小,刺影楼竟敢将你派来卧底,安的什么心思?”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门派里都有来自刺影楼的卧底。刺影楼的生意总是需要各种线索来源,迅速了解被刺杀对象的情况,从未确保任务的完成。而这些卧底,在刺影楼需要的时候,就是线索提供者,不需要的时候,则有各自的身份。我的作用也是一般无二。”楚言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噢?既然如此,这次你是接到了什么任务,需要你现出身份出手?”

楚言闻言,目光移开去,随即落在了苏尘儿和华以沫身上:“这原因,想必苏姑娘应当比我更清楚才是。”

听到楚言回答的苏尘儿,神色并无惊讶,淡淡应道:“果然是因为我与华以沫么?之前你让紫珊去杀了荣雪宫的鬼判使者,莫不是也与我们有关?”

“没错。”楚言颔首,“那时你们离开噬血楼前往阮家堡,其实已经安排好了嫁祸一事,想借雷家堡之手对付你们。不过本来对象还不是雷霆,而是雷宇。也是雷霆倒霉,竟看上了华以沫,搅和了进来,那自是再合适不过了。刺影楼怕噬血楼到时候插手你们的事,才提前埋下了鬼判被杀这个祸端争执,好让灵楼主与白宫主都自顾不暇,不能伸出援手。”顿了顿,楚言的目光里有了复杂,“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没能拦住你们两个亲自前往噬血楼,倒让我出乎意料。”

“不过有些运气罢了。”苏尘儿话语清浅,低声道。

的确,若是没有红烛这个的出现和帮助,她与华以沫,怕是当真就着了道,死在了路上。想必刺影楼也没有料到,计划最后毁在了自己人手中。

楚言闻言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原因,终归是输了。”说着,他重新转头望向灵岚,目光软下来,“灵岚,紫珊是个可怜人。我今日愿意与你们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莫要太为难她。我并不怕死。身为刺影楼的人,死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但是我不想她再为我付出了。”顿了顿,“我不值得……”

话到最后,楚言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声音低落下去。

“还有一个问题。”苏尘儿突然沉吟地开了口,定定地望向楚言,“我一直想不明白,刺影楼为何花费这般大的气力,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与华以沫?”

沉默里,楚言缓缓睁开了眼:“不是你们。”他的声音低沉地落在房间里,随即对上了苏尘儿的视线,“只是你而已。从头到尾,都只是因为你苏尘儿一个人。”

楚言话如平雷落地,惊起一片尘埃。除了苏尘儿,每个人的脸上都晃过不可思议与难以理解。

虽在江湖上有着第一美人的美誉,却几乎从不参与江湖事务的苏尘儿,如何竟惹到了刺影楼?若说是因为鬼医,许是有可能行医时得罪过对方,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尘儿,怎会背了这么深的怨恨,竟一心要将她和她身边的人都一同拖入深渊?

然而没有等她们将为什么问出口,一支箭在众人尚未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时,突然刺破窗户,猛地钉在了楚言背后的房间墙上。

在瞥见箭上物事的一瞬间,白渊清冷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小心!”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蓬黄色烟雾轰然在楚言背后炸开,炸起尘土漫漫,墙石乱飞。

在尘土扬起的那一刻,华以沫下意识地护着苏尘儿往后退去;而一旁的白渊也担忧灵岚的身子虚弱,将她护在了身后。

这样一来,靠近墙壁的楚言反而被忽略了。面对身后的爆炸,他恍若无闻,静立着一动不动,因此很快被遮盖的烟雾所笼罩。

“不好!”灵岚见状皱起眉头,“目标是楚言!”

烟雾弥漫里,楚言的声音带着叹息遥遥地传来:“灵岚,想办法让紫珊忘了我罢。”

“住手!”灵岚想到了楚言想干嘛,连忙沉声厉喝,却已经迟了。

一蓬血雾突然染红了黄色烟尘,那挺直的身影,也一点点在隐约的轮廓里倒下去。

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混账!”

灵岚推开白渊,一个跨步冲上去,闯进了烟雾里。不过低头一眼,整个人便僵硬起来,片刻后,才脸色难看地转向众人,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他自尽了……”

夜色在这场纷乱里如潮般褪去。

散去的桃花香里,有翩跹身影在树梢上一晃而过,消失在天际的鱼肚白里。

在拖曳而过的裙袂里,一点,一点,亮起晨光。

可叹世间情事磨难。最是遗憾。

阮家堡。

正值午后,日光微醺,房间角落燃了一个炭盆,因此倒也不觉寒意。风茜坐在大堂,手里端着新沏的茶水,低头轻抿着。

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丫鬟迈步进来,几乎脚不沾地地走到风茜身旁,俯□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少夫人,那个兰儿的丫鬟,昨晚已经放跑了。”

风茜闻言也不抬头,兀自低声道:“噢?可有被她察觉你们的意思?”

“没有,我们很小心。她并不知晓是我们故意留了机会。”

“很好。”风茜挥了挥手,“暗中派人跟着,直到她找去苏尘儿那里。”

“是。”

风茜正欲将人屏退,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今日一整天下来,怎么都没有看见堡主身影?他人现在何处?”

“这……”丫鬟略一踟蹰,方道,“之前在老夫人那里看到过堡主,之后好像出了阮家堡。应该是去察看堡中事宜了罢。”顿了顿,丫鬟补充道,“不过堡主出门的时候好像带了一些手下。”

风茜闻言,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她从茶杯里抬起头来,吩咐道:“帮我去把管叔找来罢,我有事要问一问。”

不一会,管叔便过了来。

管叔朝风茜弯了弯身子,问道:“不知少夫人寻我过来何事?”

“我听闻堡主出门了,”风茜声音淡淡,“管叔可知晓这事?”

管叔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踟蹰,片刻才应道:“嗯,的确有这件事。”

风茜抬眼瞥着管叔,目光有些深邃:“堡主出门带了手下,是去作甚?”

管叔知晓此事无法再瞒,低头道,“这几日堡主一直忙于处理老堡主留下的事务,安抚众人情绪。好不容易终于将阮家堡一切引入了正规。因此堡主说……他是时候还老堡主一个公道了。”

风茜闻言,眼底目光一沉:“管叔的意思是,这个关键时候,堡主出去找凶手了?”顿了顿,风茜的眉紧蹙起来,“为何我不知道?”

管叔的头愈发低下去:“许是怕少夫人担忧。堡主说,他很快便回来。他在老夫人那里为少夫人留了信……”

话音方落,已有丫鬟前来禀报:“少夫人,老夫人过来了。”

管叔神色一松,应道:“少夫人,想必老夫人正是因堡主离堡之事而来。堡主将事务暂且交由我打理,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便先退下了。”

风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娘。”风茜见到风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早已变了之前的冷淡神色,挂起了淡淡笑容,“你怎么过来了?”

“茜儿。”风茹颔首,目光慈祥,“我过来看看你,顺便把炎儿交代我的东西给你拿过来。”说着,风茹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上前一步,从手里拿着的信封低头递给了风茹。

风茹取过那封信,放到风茜手里,道:“这是炎儿离开阮家堡之前让我转交给你的。茜儿莫要因此生气,炎儿这是担心你多想。你也知……天鹰的死对炎儿伤害多大。父仇子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风茜平静地接过了风茹手里的信,蹙了蹙眉,却还是叹息道:“我知道,娘,我不会怪炎哥哥的。”

“茜儿能想得通,自然是极好的。”风茹和善笑着,“我过来主要是为了此事,如今见你这般,我也放心了。院里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好。近日天寒,娘小心身体。”

“嗯。”

……

直到目送着风茹的身影消失在院中,风茜才忽然转头朝一旁的丫鬟,眨眼间沉了声音道:“备马!我要出堡。”

☆、202幕后黑手(二)

阮君炎自然不知晓;身后的风茜尾随着他一道离开了阮家堡。

他并没有直接赶往海域,而是带着从阮家堡里精心挑选的十个贴身侍卫折道先去了百晓楼。

阮君炎与百晓生因一次机缘巧合相识,彼此性情相投,虽因各自事务来往不密,却算是惺惺相惜,结为好友。阮君炎听到雷振云话语的当下;的确感到失望不已,但一开始的愤怒过后;隐隐还是存了一丝希冀,不愿相信此事与苏尘儿有关。因此思忖过后;阮君炎才决定先去百晓生那里探听些消息。毕竟百晓楼的情报网比江湖上任何势力来得更强大,去他那里,许是能有些收获也不一定。

从清源县到百晓楼;路途并不算太远,阮君炎心里急切,因此一路带着手下快马加鞭,三日后便赶到了百晓楼。

“吁——”

阮君炎勒马跃下,抬头望着悬挂于头顶三尺的“百晓楼”牌匾,目光里有着坚定神色。

未待他上前,已有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踏出门来,走到阮君炎身前站定,脸上带着笑意,朝他拱手候道:“阮堡主大驾光临,楼主已等候多时,请——”

阮君炎对百晓生知晓自己到来并不觉惊讶,这三日的路途,已足够百晓生探听到自己前来的消息。见状,他只是转头朝手下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就近找个客栈下榻休整。有事我再叫你们。”

嘱咐完这句,阮君炎朝玄三回了礼,随着他踏门而入。

玄三领着阮君炎往楼梯走去,口中道:“阮堡主此次路途辛苦,此刻天色已暗,便在百晓楼下榻一宿,明日再出发罢。楼主与阮堡主许久不见,怕是也有许多话要讲。”

阮君炎略一踟蹰,思及胸口的确有诸多疑问,便也没有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对话间,已到了一间房前。玄三上前敲响了门,禀报道:“楼主,阮堡主到了。”

“让君炎兄进来罢。”百晓生清朗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是。”玄三应着,朝阮君炎示意道,“阮堡主请进。我还有事要忙,便先失陪了。”

“多谢。”阮君炎颔首,这才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百晓生听到声音,含笑着抬起头来,望向迈门而入的阮君炎,道:“君炎兄,好久不见。”说着,指了指桌边的椅子示意,“请坐。”

“好久不见。晓生兄,近来可好?”阮君炎缓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也无甚不好,”百晓生取过酒杯,为阮君炎倒上了一杯,低着眉眼道,“不过老样子罢了。”说话间,抬起自己的酒杯,抬手朝阮君炎敬了敬,“倒是君炎兄消瘦了许多,想来日子辛苦。堡中事务繁忙,需要时间上手,多有劳累,但饮这薄酒一杯,替君炎兄接风洗尘。”

阮君炎沉默地接过满上的酒,仰头喝了尽,这才转入正题道:“我的事,晓生兄应该都清楚。这次我为前来的原因,想必也猜到几分罢?”

百晓生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低头轻抿了一口酒,垂下的目光有些幽深。片刻,他才将空酒杯放下,重新为自己和阮君炎满了上,这才抬眼望向阮君炎,低声道:“可是为了老堡主?”

阮君炎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老堡主的死的确突然,你有疑惑也是应当。”百晓生注视着阮君炎正色道,“据百晓楼的情报显示,他是在与雷振云一道去找华姑娘报仇的时候被一个蓝衣女子杀死的,之后由雷振云带着尸体回到了阮家堡。关于此事,雷振云是如何对你说的?”

阮君炎听到百晓生的问话,将雷振云之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百晓生沉吟着抿了一口薄酒,神色有些疑惑:“这蓝衣姑娘我虽不知其具体身份,但是我得到的消息里,她与华姑娘、苏姑娘是在花城的红魅馆相识的。对方不知因何缘故得罪了红魅馆,恰巧被华姑娘救下,答应带她离开花城,所以三人才一道上路。至于为何突然对老堡主动手,倒也奇怪。不过雷振云这般说,显然偏颇,应是故意将矛头指向华以沫罢。毕竟雷霆之死摆在那里,雷振云自然不会轻易作罢。这样看来,许是他想借用阮家堡的力量一同除去华以沫了……”

阮君炎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事后我也是这般想。这样看来,此事与尘儿也许并无关系?”

百晓生见到阮君炎的神色,略一踟蹰,才缓缓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也并不能保证。毕竟老堡主被杀时,当时华姑娘与苏姑娘的确也在。但是到底情况如何,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清楚了。”

阮君炎目光里的光彩随之暗了暗,却依旧强打着精神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尘儿不会去恨爹……”

百晓生叹了口气,拍了拍阮君炎的肩膀道:“等你找到苏姑娘,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在此之前,不要多想。”

“嗯。”阮君炎低低应了声,忽又问道,“这个蓝衣姑娘,之后可还有消息?”

“并没有。对方像是从江湖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一丝痕迹。不过从线索来看,她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刺影楼的人。你也知刺影楼那群人,向来善于隐藏踪迹。且她既能击杀老堡主,想必地位不低才是。”

“又是刺影楼?”阮君炎的眉皱起来,“说起来,之前那个易远你可还记得?我听爹在世时说起,他也是刺影楼之人。”

“我听说了。”百晓生微微颔首,“而且他在刺影楼地位不低,很有可能是四小主之一,擅长医毒和易容,在十多年前曾化名夏于铭,为了《华氏十三针》杀了华以沫的姐姐,所以才被华以沫报仇杀害。”

“原来如此……”

“嗯。此事复杂,百晓楼也是好不容易探寻得来的消息。说也奇怪,他的尸体消失之事,我也派人去打探了,却一无所获。”百晓生道。

听百晓生提及,阮君炎才解释道:“易远的尸体并未被带走,应该是当场被毁尸灭迹了。现场有些许炭黑色迹象。”

百晓生闻言,眼睛一亮:“这是刺影楼惯常的手段。他们有一瓶化骨粉,人若沾上,便会灼成炭灰,以防留下线索。”顿了顿,百晓生似想起了什么,忽然道,“这易远,是当初风茜姑娘带来为你解毒之人罢?你可有问过她是如何认识的?毕竟易远在杀了华以沫姐姐后,就一直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他自称是妙手回春刘道因的弟子,事实上,在百晓楼的记载里,这刘道因并非江湖传言里那般善意,而且之后还无故消失了踪迹,许是与刺影楼也有牵扯。”

阮君炎听到百晓生的问话,沉吟的目光晃了晃,起了些踟蹰:“我倒并未问起她。”

百晓生看到阮君炎这副模样,心里有些了然,试探道:“君炎兄可是知晓自己中毒之事……”

阮君炎闷声不响地将杯中的酒喝了完,神色有些怅然:“嗯。我毒解后回到阮家堡,爹却绝口不提此事,我细想之下便隐约猜到了几分。只是我不想大家为难,因此也没有提及过有关于中毒的任何事。”顿了顿,“让晓生兄见笑了。”

“哪里的话,”百晓生摇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君炎兄也别太放在心上。”

“我没事。”阮君炎摆了摆手,正色道,“说起来,阮家堡也没得罪过刺影楼,怎会无故招来杀身之祸?莫非是有人买通了刺影楼?上回是我,这次是我爹,两次刺杀相距不过数月,看起来很不寻常。阮家堡为此也追查过一段时日,但却没发现有谁对阮家堡存了明显敌意,因此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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