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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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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对哦。她眼睛笑弯。
    “是那个叫沈肃的孩子吧,他是什么人,你喜欢他么?”田氏忽然问。
    夹鱼眼肉给你的就是他吧?她这么大年纪,怎会看不出那种既压抑又忍不住热烈的少年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洁娘,不敢多看,但每看一眼就有藏不住的缠绵漾溢。
    刘玉洁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让祖母误会。“祖母,喜欢他的不是我,是阿爹。”
    原来他便是川郎看好的那个孩子。田氏笑了笑,“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呢?”刘玉洁不解。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田氏,她答不出。刘玉洁趁机转移话题,娘俩在这祥和的秋夜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打开话匣子的田氏还讲了刘涉川小时候的糗事,听得刘玉洁哈哈大笑。她不知自己那双满含薄薄忧郁的眼眸,波光潋滟,当她笑时,那忧郁仿佛也笑,这发光的矛盾令她看上去有种不符合年龄的绮艳,田氏微微蹙眉,但又想不通,便不再想。
    夜深人静,她立在窗前的案边,一笔一划写着。
    小、心、元、德、帝。
    韩敬已不会无缘无故说这句话,但也有可能故意骗她,这一点有待考证。
    但有一点可以看出,元德帝于水道上十分倚重阿爹,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要外放永州,阿爹绝对是不二人选,站在元德帝的立场,兴修水利乃治国安邦大计,刘玉洁觉得自己也会这么做。然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若想让阿爹死的那个人真是元德帝……刘玉洁不敢再想下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届时她将如何面对?
    前世贪墨案爆发,三皇子与太子之位彻底无缘。咬着人就不撒口的御史大夫终于找到事做,每天都有十几封弹劾三皇子的奏折雪花一般飞进金銮殿。真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但只要不是谋反罪,就算贪污了一个国库,皇子依然是皇子,只不过被褫夺亲王封号,换个普通的大宅子过日子罢了。阿爹却是一世功名毁于一旦!反差之大,令人心寒。
    烛火摇曳了下,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棂,不用猜她都知道这是谁。
    “洁娘,明天我就要回长安,但我们的话必须说完。”沈肃的声音微哑。
    两人隔窗相对,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他也看不见她的,这让她没来由的轻松。
    “我想知道你重活之前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
    她绝不会告诉他。
    “发生了我对你说的那些。我死的时候……才二十岁,知道的不多,但只要想起什么一定会告诉你。”
    她死的时候才二十!沈肃沉痛的望着无法穿透的窗子,他想抱抱她,无关情/欲。
    “你很早就认识韩敬已对不对?”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她为何对一个深居简出的郡王莫名其妙的恐惧。
    沈肃听见窗内的她呼吸暂缓。
    “不认识。”回答声冷静决绝。
    果然认识。沈肃深吸一口气,又问,“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你去阜南道,你……”他似乎在找一个形容词,最终确定用“前世”,“前世,你是不是嫁给了他?”
    有毛笔跌落青砖地面发出的脆响,屋里的人影在烛火中摇曳。
    “我要是你就关心一下自己还能不能多活几年,”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轻落落的,“再提醒你一下,韩敬已……跟我一样,来自前世。”
    窗外寂静了片刻。“这样啊,那我一直怀疑的事就说的通了。”半晌,他如是说。
    但有一点还是矛盾,倘若洁娘嫁给韩敬已……
    作为男人,沈肃一眼就看出韩敬已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迷恋与占/有/欲,既然如此喜爱洁娘,又怎会虐待她?这完全说不通,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一点也不像。从未听说安喜殿有宫女伤亡,如果他有怪癖,肯定瞒不过沈肃。
    所以只是单纯的侵/犯了洁娘的身子……夫妻之间那种事不是很正常么,又怎会令一个女人吓成这样?
    沈肃双手轻轻搭在窗棂。
    高丽纸映出一只修长的大手的轮廓。屋子里的刘玉洁双手环肩窝在宽大的圈椅里。
    “洁娘,那我呢,在你的前世,我是什么?你也像现在这样排斥与我定亲?我们有没有在一起?”
    “没有。”否认的十分迅速。
    她果然认识他!
    沈肃的呼吸凝滞!
    甚至……比认识还严重!
    “告诉我好吗,洁娘!”
    “我们两家议过亲,下聘之前你发现不合适,就此作罢,这就是我跟你的前世。”她异常平静。
    “洁娘。”他喊着她的名字。但窗子里再没有回音。
    ******
    沈肃走之后,她叫醒外间熟睡的小丫头,小丫头正在长身体的年纪不免贪睡,睁开眼看见脸色略白的二小姐吓了一跳,“奴婢该死,竟睡大意了,小姐有什么吩咐?”
    她要热水,小丫头立刻去厨房打来还温在灶上的热水,兑了满满一桶。心里却在嘀咕,怎么回事啊,不是洗过澡了?但做下人最要紧的便是听主子吩咐,主子要干啥就干啥。她遵从吩咐,拉上两重帷幔,留刘玉洁独自蹲在里面泡澡。
    水汽蒸腾,女孩苍白的脸颊不断有泪珠滚落,像是泄愤一般,她拼命清洗青涩的下半身,洗洗就没事了啊,可韩敬已的体/液渗透过每一寸,每一寸又被他的唇,他的手,他的……侵/犯过。她伏在木桶边沿无声的垂泪。
    为什么要糟/蹋我啊!
    她问过了无数遍。
    我想回家。
    她求过了无数遍。
    韩!敬!已!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像我一样的痛不欲生。
    女孩缓缓抬起幽冷的长睫,不同寻常的坚毅。
    ******
    小丫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盹,听见水声,不一会儿又是窸窣的布料声——小姐洗完了!
    她忙起身打帘子,刘玉洁神色如常走出,穿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喝了一杯水便熄灯歇下。
    不久之后,她返回长安,在书房“详细的”讲述事情来龙去脉,刘涉川凝神静听。
    “事情就是这样,我杀了周大海,韩敬已杀了另外两个,然后我们碰巧发现大家都在一个院子。他知道我是您的女儿,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便留我暂时跟在他身边。不过……”讲到这里,她神情一凛,变得无比严肃,这样的神情果然极大的吸引了阿爹的注意力。刘玉洁缓缓道,“阿爹,您一定要小心这个人,他很坏很坏。”
    这小子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刘涉川心中有数,但更关心,“他是不是对你无礼?”
    “没有。”刘玉洁否认,又道“我听见他跟身边的内侍说近几年水道不会太平,圣上可能在严查贪墨案,阿爹,您一定要小心,千万……”
    “阿爹不缺钱,再养十个你都没问题。”刘涉川笑。洁娘这是怕他贪污受贿。
    为官多年,谁手里没一件灰色的事,但他始终谨记圣上的底线以及做人的底线,也许他不算好人,但也绝不是坏人。
    “不过,你确定这是偷听到的?”那小子一看就是个精明货,会蠢到被人听墙角。姜还是老的辣,刘涉川若有所思盯视刘玉洁。
    “你也太高看他了,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她嘴硬。
    刘涉川似笑非笑,但洁娘的一番话到底在心田留下烙印,他陷入沉思。
    ******
    既然回府,某些表面上的礼仪也不得不遵守,刘玉洁去枫泰堂给祖父请安,又象征性的问安佟氏。
    佟氏十分开心,吩咐昭和上最近新研究的点心给刘玉洁吃。
    刘玉洁当然不吃,看着佟氏那张一把年纪还不减风/骚的脸,她就吃不下。
    一,二,三,她在心里默数,佟氏要抹眼泪了,台词是“我还以为孩子们都会喜欢。难得洁娘来看我一次,我却连个像样的点心也拿不出,定是我不好,回头再让人瞅瞅还有什么新花样。”
    如此说完之后,祖父必然恼怒,用“多看你一眼我都要折寿”的目光瞪她,并吼道,“孽障,快些回去吧,我还想多活两天。”
    可是这回佟氏刚要酝酿眼泪,就见刘玉洁眼眶一红,“老夫人,您对我真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想着我。听说上回还拿体己银子给我和阿姐分别做了两套新衣,都是顶好的料子。怪不得絮娘跟我诉苦,说您偏疼我们,却拿谭记刺绣最普通的款式糊弄她们姐妹。”
    那确实是谭记刺绣中等的款式,但价值与定位岂是那两套所谓顶好的衣料能比?刘玉洁装傻。
    刘义方的神情微妙,抬眸望向佟氏。
    佟氏尴尬不已。“瞧你这孩子说的,你可是咱们小长房的掌上明珠,我不疼你疼谁啊。”
    贱婢,居然学会告状了!佟氏暗恨,虽然窘迫倒也不害怕,刘义方那耳根子最受不得她的枕头风。
    深知祖父的秉性,刘玉洁也没指望他会大动干戈,但让他多见识几次佟氏伪善面皮下的自私与无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见识的多了,有朝一日再犯回大错,那时这些小打小闹都将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被放大无数倍。
    刘玉洁用帕子沾沾眼角,言笑晏晏的福身告辞。
    离开没多久,身后就跟来一条尾巴。
    “刘玉洁,撒谎就不怕烂舌头,我何曾跟你诉过苦?”刘玉絮一副要打架的气势。
    这段时间她身子欠安,躺在隔壁的碧纱橱里睡觉,将刘玉洁的话听个清清楚楚,这会子追出来要为祖母打抱不平呢!
    “谁能证明你没说啊?”刘玉洁懒懒看她。
    贱婢,你,你无耻!刘玉絮目瞪口呆,不过她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那我还说你天天在背后骂我祖母呢,谁能证明你没说?”
    “我骂了什么?”
    “你骂我祖母是老贱婢,诅咒她快点死!”刘玉絮面目狰狞。
    “老贱婢,怎么还不去死。”刘玉洁红唇一勾,偏头视她,“我就骂了,去告我呀。”
    你,你……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台词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刘玉絮几乎要吐血。
    “欸?姐姐的南珠金钗好漂亮。”
    觉得头发动了下,刘玉絮一摸脑袋,只见心爱的金钗被刘玉洁拔走!
    贱婢!她要气疯了:你个幼年丧母的妖孽,没人教你教养吗,不问自取即为偷,你怎么可以没经过我允许拿我东西!!她全然忘了身上谭记刺绣的衣裙怎么来的。
    “你有病啊,把钗还给我!”刘玉絮厉声嘶喊。
    啪!
    一个大嘴巴猝不及防扇脸上,刘玉絮懵了。
    贱婢又开始发疯!
    光天化日、平白无故、打她!刘玉絮捧着脸,甫一回过神就要抓刘玉洁的脸。
    喵呜!
    一道黑影扑过来,若不是红绸眼尖,拉着刘玉絮闪躲,刘玉絮的手就要遭殃。
    山耳猫凶光毕露,哈着气盯视刘玉絮,露出白森森的利齿。毫无疑问,只要她再前进一步,被撕脸的绝对是她。
    反了,反了!
    贱婢要翻天了,还带着畜生来行凶!
    刘玉絮尖叫双手拼命揉头,弄的好似一团鸡窝,哭着朝枫泰堂奔去,“祖父,祖母,救命啊!”
    佟氏正依偎刘义方温柔小意的解释,被突然闯进来的刘玉絮吓了一跳,也臊的满面绯红。
    头发凌乱,脸上还浮着一个巴掌红印,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完全就是个蠢货!佟氏怒其不争,咬牙道,“叫什么叫?还成何体统,你给我好好说话。”
    又命昭和等人打水服侍她梳洗。
    刘玉絮痛哭流涕,拉着红绸作证,诉说刘玉洁是如何殴打她的,添油加醋功力十分了得,按她所说,刘义方觉得她还能生龙活虎跑过来挺不容易,胳膊腿居然还齐全。
    偏心归偏心,刘义方却还没傻到听风就是雨。
    不久之后刘玉洁被请到枫泰堂对质。
    听完刘玉絮的说辞,刘义方现在让她说。她老老实实,一板一眼的回答。
    “事情就是这样啊,她觉得我说出她诉苦之事必会有损老夫人体面,我说老夫人最是慈祥宽和的人,不至于为这点事上心吧,老夫人您说是不是?”她一脸纯真。
    佟氏轻咳了声,恨得牙痒痒。
    刘玉洁不以为意,继续道,“结果她就抓着我不放,还扬言要到您跟前告我骂老夫人。这可是万万舍不得,老夫人一向得祖父您敬重,倘若您被絮娘的妄言蒙蔽,那孙女可真真是……”她掩面拭泪,虚擦了几下,神情哀伤。
    “你们别听她胡扯,她就是骂了,我亲耳听到她骂了!”刘玉絮气的嘴唇直哆嗦。
    “絮娘,请问你亲耳听见我骂了什么?”刘玉洁神情严厉。
    刘玉絮火冒三丈,“你骂祖母是老贱婢,怎么还不去死!”又转头看向祖父,“她真的骂祖母是老贱婢啊!”
    用尽平生功力才维持没有晕过去,佟氏浑身哆嗦。
    刘玉洁掩帕啜泣,盖住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孽障,你给我闭嘴!”
    刘义方再也绷不住了,生平头一次怀疑完美的佟氏,怎会生出一个生出这种蠢货的儿子!!
    佟氏藏在帕子下鲜红的指甲几乎捏断,垂眸掩下阴鸷的光芒,再扬起,依然是三分哀伤,两分茫然,五分柔弱。刘义方心痛不已,既恨絮娘蠢,又觉得伶牙俐齿的洁娘不是好东西。
    刘玉筠闻讯赶来,立在门外实在听不下去,进来之后狠狠捏了把刘玉絮,“絮娘,你给我少说一句,女孩子脸蛋儿就是第二条命,还是先敷药要紧。”
    轻轻松松就将问题的重心转移到刘玉洁打了刘玉絮这件事上。
    刘玉洁才不管刘玉絮的脸,兀自对祖父行福礼,“您也听见她刚才说的话,污言秽语实在有违女儿家的体统,就算要污蔑我,也犯不着拿老夫人作伐子,所以……我一时愤慨……便忍不住出手教训。兹事体大,一旦传出去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是呀,如果老夫人是老贱婢这种话传出去,刘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当然要!
    刘玉絮挨这一嘴巴还是轻的!刘义方气的不停咳嗽,哪里还有力气申饬刘玉洁,只告诫了她一句,罚她抄几遍经书,但刘玉絮则是闭门思过,思整整三个月的过,期间还要抄五百遍金刚经。
    怒极攻心,刘玉絮气的三天吃不下饭。
    当刘玉洁款步离开之时,明显感觉一道阴寒的视线扫过全身,她抬眸,刘玉筠对她点头,唇角微抿,看不出喜怒。
    晚膳过后,佟氏斜倚软榻,太阳穴贴着两贴膏药,淡淡道,“从前我倒是小瞧了她,竟还有这份胸襟。”
    “老夫人您给她脸,她才有这份胸襟,不给她脸,她还能蹦跶多久!”左妈妈轻手轻脚的为她捏肩。
    哎,要怪也怪那絮娘,简直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她若有筠娘一分聪慧,我又何必绕着弯儿的将她嫁去威宁侯府。”佟氏头疼。恨怒交加那一刻恨不能想个法子毁了刘玉洁,让她嫁沈肃,就算不得善终也便宜了她!!
    老、贱、婢?
    这三个字像钢针不停扎在太阳穴!
    她明知絮娘蠢,所以就是要借絮娘的口骂这三个字吧!
    跟指着自己鼻子大骂有何两样?佟氏咬碎一口银牙。
    ******
    请安请的枫泰堂鸡飞狗跳这件事很快传进刘涉川耳中,眼看佟氏晚膳也没吃几口,刘义方便将大儿唤进书房,板着脸训了一顿,斥他教女无方。
    刘涉川安静听着,心里不以为然。气得刘义方感觉说什么都没用,那个小妖孽就是他的命根子,恐怕他是不要老子也舍不得动命根子一下。
    到底不是放在身边养大的,再养也养不熟。这孩子的心永远在田氏身上。
    可佟氏这般委屈可怜,难道就唤不起他一丝丝怜悯与尊重?
    这个刘涉川还真尊重不起来,一个未婚生子的贱人,生下的二弟只比他小一个月。
    就算她瞒天过海,杀了当年的稳婆和一众婢女也瞒不过共同生活同一屋檐的所谓一家人!
    离开之后,刘涉川散了会步,直接去了洁心园,远远就望见花丛畔,那个孤零零坐在秋千上的小身影。
    女孩大了,心思一天比一天难以琢磨。刘涉川走过去,绿衣和绿染忙向他行礼,他摆摆手,摸了摸刘玉洁柔软的头发。
    “下个月阿爹就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什么想要的,阿爹给你买。”他说。
    想要的有很多啊。刘玉洁眨了眨浓密的睫毛,“要阿爹平安归来。”
    “那是自然。阿爹最舍不得的人便是你。”
    “阿爹,我想嫁人。”
    啊?
    刘涉川一惊,转变来得太突然,转念一想也不错。
    “除了沈肃。无论是黄阁老家,宋阁老家,还是谢参政家……但凡门第与我匹配,性格温和敦厚便可。只要是阿爹您挑中的,我便与他相亲。”刘玉洁波澜不兴。
    除了沈肃?连沈肃都看不上,你确定那些人能入你的眼?刘涉川实在搞不懂女人,尤其是自己的女儿,“你是不是以为随便一个门第相当的少年郎都长他那样?”
    “男子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好看能干什么?自然能干许多,至少眼睛不用受罪!关于这个,他一个当爹的怎好开口。刘涉川沉吟片刻,优秀的世家子也不是没有,只是除了私心上偏爱沈肃……刘沈两家联姻也合了圣上的心意,不过,如果能让洁娘真正的幸福,他也能处理好此事。
    那就挑一个品性完美的少年,也算给洁娘一个机会,倘若还不满意,刘涉川在心里道:你就给我乖乖嫁沈肃。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043

勋国公刘义方的寿宴办的十分隆重,热热闹闹之后,刘涉川便专心准备永州之事。
    临走之前,还真为洁娘挑选了一名少年郎——詹事府詹事林大人的次子林明泰。年方十八,五官端正,去年中了庶吉士,在家排行老二,反正洁娘也不适合做宗妇。
    这孩子不错,早就被刘涉川放在备选女婿名单中,如今拿出来给洁娘试试。
    长辈互相通个信,下聘之前按照大周风俗,女方可在仆从和乳母的陪伴下与男方以喝茶或者敬香的名义见一面,这也是大周比前朝更为开放的原因,摒除了盲婚哑嫁的弊端。
    刘玉洁的乳母早逝,教养嬷嬷等同乳母,身份自当非一般仆妇可比,由她陪伴最为合适。绿衣和绿染则不离左右。
    刘涉川满目怜爱的看着亲手养大的女孩缓缓走来,分明就是一个小小的窈窕淑女,豆绿的右衽小袄配银丝刺绣,罗裙十二幅,裙上冰梅纹缠枝随着她的每一步,都那么摇曳生姿,忽然心生“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浓密的青丝被巧手绿染挽成双丫髻,稍稍做了一点改动,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一些少女的明媚,她本就窈窕又长高一些,这小模样……刘涉川总觉得心焦,女儿不美吧,他操心,女儿太美了,他也操心,为人父好麻烦啊!
    刘玉洁一点也不意外林明泰会看上她,因为这一世她提前瘦了,被肖姨娘洗脑后的神经也正了回来,其实自己不丑啊,以这副纤瘦的身材来判断,甚至可以算是美人,至于有多美,她并不关心,反正不丑就行。
    时下贵女流行以瘦为美,除了瘦可以穿很美的衣服还有个默认的理由:那就是你一个幼承庭训的高贵千金,如果连身材都控制不住,又谈何掌控这锦绣人生?
    是以,之前的她还真不算讨喜。
    一开始林明泰邀她去一瓯茶斋,不知为什么,她想也不想的拒绝。那就去普众寺赏梅赏雪,这个季节的普众寺恍若人间仙境。
    林明泰的长随很聪明,拉着绿衣绿染先去小沙弥那里买香油烛火之类的物什,如此就剩一个林嬷嬷不远不近的跟着,她还算体贴,给林明泰与刘玉洁留下一个可以互相说说话的空间。
    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爱,虽然眼前这位稍稍呆板了点,但架不住她的丽质天成,就这么摆放在家里也看不够。林明泰十分殷勤,又妙语连珠,竭尽所能博佳人一笑。
    刘玉洁见他目光还算干净,既不像周大海那般粗俗猥琐,也不像韩敬已的火热阴郁,反正看着不讨厌,人品又是阿爹保证过的,便对他笑了笑,尽管那笑意只浮了浅浅一层。
    “这里的素斋特别好吃,我怕赶不上,半个月前就差人排队,专门为姑娘定了一桌。”显然林明泰也是这里的常客,其实他下的功夫远比说的多,比如为了买到刘玉洁爱吃的山菌几乎跑遍整个长安的货栈,这种稀罕物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希望她能吃的开心并记下他。
    “谢谢。”刘玉洁停在一株寒香下,目光柔如那一片夹着冰雪的小溪。“林公子似乎对我很满意?”
    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林明泰腼腆的笑了笑,“满意。”
    “我愿意嫁给你,但不会为你生孩子。只要你给我正室应有的体面,我会尊重你喜爱的每一个女人,并亲自抚养你最喜欢的孩子,甚至将他纳入名下,地位与嫡子无差。我也会操持家务,结交各府夫人,为你的官途做到应尽的本分。”
    你,你……
    他都不知该说啥了!林明泰双目圆睁。
    “伤心你的伤心,开心你的开心,生死不弃。”
    如果女孩没有补充一句“除了爱,我会给你许多许多”,林明泰几乎要感动的五体投地。
    啪、啪、啪,有人为这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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