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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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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在出嫁的时候写在陪嫁的单子上,要添箱啊?”

“肯定是多西很多,怕被贼人知道了。”

一时间大家都对这个话题非常的感兴趣。

就有人打趣窦明:“这里还坐着个闷声发大财的!”

“是啊,是啊!”有人附合,“济宁侯夫人得了多少添妆?”

窦明手直哆嗦,半晌才压住了胸中的愤懑,笑道:“父亲最是宠爱姐姐,姐姐有的,我未必有,你别闹我,去问我姐姐去。”

心时却想着那一抬银票。

魏廷珍让她回去向父亲讨,她却没有这么厚的脸皮,可心里到底是不知道,回去让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这抬银票是为自己准备……她气得几天都没有吃饭还不敢魏廷瑜说,怕魏廷瑜听了后悔娶了自己。

可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事等着她。

父亲竟然私下里还给窦昭添了妆。

如果不是今天有人说漏了嘴,父亲是不是准备瞒她一辈子呢?

窦明心里漫过一层冷水,冻得她直打寒颤。

第三百四十一章 冲突

心里有了事,说话,做事不免走神。

快到拜寿的吉时时,景国公夫人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在各自的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花厅,这个给外祖母磕头,那个给舅母磕头,一阵笑语喧嚣之后,魏廷珍出现了花厅,请了诸位女眷移到前面的水榭入,并道:“水榭边搭了戏台子,夫人们等会可以边喝酒,边听戏。”

大家笑盈盈地起身往水榭去。

长兴侯夫人十分机敏地扶了宁德长公主,领头走在前面,又扭了头和陆老夫人说话:“你这身丁香色葫芦苇的妆花褙子可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应该是今年江南织造进贡的新花色?”

陆老夫人呵呵笑,道:“你这孩子,嘴上抹了蜜似的,我可不是你婆婆,没东西赏你!”

长兴侯夫人笑道:“瞧您说的,您心里头高兴,可比赏我什么东西都好。”

陆老夫人就和宁德长公主笑道:“您看,还说不是在恭维我。”

宁德长公主忍俊不禁,也开着长兴侯夫人的玩笑:“你放心,下次我遇到你婆婆,一定好好的夸奖你一番。”

众人哈哈地笑。

被陆老夫人像孩子似的牵着手的窦昭也跟着笑。

长兴侯夫人就对窦昭道:“英国公世子夫人是第一次出来串门,我是胡闹惯了的,你可不要放在心上。等会你和我们一起坐,也好服侍服侍长公主和陆老夫人,也免得两老觉得我是在和她们客气。”

待她十分的亲切。

长兴侯府因为和皇家联姻,向来觉得自己是勋贵圈子里的头一份,前世可是眼角也不扫她一下的,这一世。她成了英国公府世子夫人,又有宁德长公主抬举,倒让长兴侯夫人对她另眼相看,头次见面就把她划到了可以自己说话、同桌的范围里了。

窦昭只是笑着点头,十分很低调内敛的样子。

可她是英国公府世子夫人,再低调内敛,身份摆在那里,自有人上来搭讪。

“国公爷身体可都好利索了?”上前和她说话的是东平伯世子夫人,“上次家里唱堂会。夫人要侍疾,没有去,我可惜了好半天。”

窦昭瞥了眼循规蹈矩地带着两个女儿跟在东平伯世子夫人身后的东平伯夫人,笑道:“国公爷身子已经好利索,听人说。那天的堂会京都梨园的几位大家都出席了,唱得十分精彩,等能等下回贵府再举办堂会了,到时候我一定去。”

东平伯夫人因为续弦,出门应酬的事都是东平伯世子夫人,等闲并不出门。

在窦昭的记忆里,她和景国公府大姑奶奶夏夫人私交很好。想必是这个原因,所以这次景国公夫人做寿,她也带了两个女儿来祝寿吧!

窦昭微笑着和众人应酬着,大方又得体。

张三太太与有荣焉。说笑打诨地在旁边帮着腔,务必要让窦昭第一次的露面光彩照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窦昭始终没有和魏廷珍说话,也没有理睬窦明。

张二太太看着眼珠子直转。

魏廷珍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地瞪了窦明一眼。

窦明还想着添妆的事,低着头。默默地走在众人之后。

魏廷珍看着就更生气了,笑着和郭夫人说了几句话,走到了窦明的面前,恨恨地低声道:“你是哑巴啊?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上前打个招呼!你不是常在家里说自己是王老夫人养大的吗?怎么?王家就是这样教你礼仪规矩的?”

讽刺的语气,让窦明脸色一白,抬头正欲冷笑以待,却看见众女眷正转着窦昭说话,把窦昭衬托得明珠似的尊贵,光照熠熠。

一口浊气就堵在了她的胸口。

窦昭已经嫁到了号称京都第一勋贵的英国公府,父亲为什么还要私下里贴她,生怕她过不好似的。她同样是出嫁的女儿,济宁侯府比英国公府差远了,父亲怎么就没有想到她?

想到父亲给窦昭添妆的事还是由旁人嘴里听说的,她觉得不仅胸口闷,心里好像被捅了一发似的,痛不俗生。她只想快点从这个沉闷的宴会逃出去,去问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待她,哪里有心情理会魏廷珍。

魏廷珍被自己的弟媳妇这样无视,心里“嘭”地一声就燃起了团火,她抓住了窦明的手臂,低声吼道:“和你说话呢?你不会连这点家教也没有吧?”

平时她没有这么大的火气,想到婆婆平日里为了刁难她,话里话外就是嫌弃她娘家如何如何的不给力,结果自己的娘家总做些给她拖后腿的事。像今天这种场合,两个妯娌的娘家人早到了,三弟媳冯氏娘家的甚至来了两位长辈,她的弟媳到好,踩着点到不说,还让她白白地承了冯氏的一个人情,她的心情糟糕透了,说话行事也就比往日火爆。

偏偏窦明有心思,懒得理她。

她甩手挣脱了魏廷珍,挺着脊背快速地跟上了前面的女眷。

魏廷珍的脸沉得像要下雨似的。

她急步追了上去,再次抓住了窦明的胳膊。

正和张二太太说话的汪少夫人看了就打趣着两人:“你们姑舅倒亲热,说什么悄悄话呢?”

大家的目光不由朝这边看了看。

张二太太眼睛一亮,掩了嘴笑,大声道:“大嫂,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说的?您放心好了,我们虽然眼红窦家两位姑奶奶的嫁妆,可也不会到处乱说,把贼给引了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虽然大多数人都又是羡慕又是妒忌,可面上却全都一副喜笑颜开。

魏廷珍不知道张二太太为何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含含糊糊地笑着应了一声。

张二太太却不愿意放过魏廷珍,道:“大嫂可能还不知道吧?窦家给英国公世子夫人添了妆,据说有十几二十万两银子呢?大小有序,想必下次就该给要给济宁侯夫人添妆了,到时候我们大少爷娶媳妇。大小姐出阁有这样财大气粗的舅舅、舅母,可就体面了!”

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魏廷珍脸色大变。

再看宁德长公主,陆老太太和窦昭,虽然有些不快,却也没有喝斥张二太太胡说八道。

她心里顿时凉飕飕的。

宁德长公主皱着眉看了长兴侯夫人一眼。

张二太太是长兴侯石家的女儿。

长兴侯夫人朝着宁德长公主尴尬地笑了笑,喊着张二太太的闺名,道:“只有你话多,要是真的把贼给引来了,就是你嚷嚷的。”

张二太太在景国公府敢和魏廷珍对着来。依仗的就是娘家长兴侯府,长兴侯夫人不高兴,她哪里还敢多说,忙笑道:“我这不是眼红大嫂有个这么好的弟妹吗?”自嘲了一番,直到大家笑了起来。进了花厅,把这事给抛在了脑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魏廷珍忙问窦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窦明只想到魏廷珍在她面前如何的锱铢必较,却没有想过魏廷珍是怎样贴补魏廷瑜和田氏的,闻言不免冷脸道:“姑姐向来耳聪目明,我们济宁侯府的事都逃不过您的眼睛,何况是景国公府!”然后扬长而去。进了花厅。

把客人都送到了,做为媳妇,魏廷珍等人要赶过去给景国公夫人拜寿了。

魏廷珍不敢耽搁,低声吩咐贴身的婆子几句。笑着和二太太、三太太去了花厅。

等她拜了寿,簇拥着景国公夫人来到水榭的时候,却不见了窦昭。

她有点发怔。

宁德长公主解释道:“砚堂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派人来叫了她过去。说改日再登门给您赔礼。”

宋墨给景国公夫人的印象很好,觉得他虽然出身尊贵。不太爱交际,但自身的能力很强,礼数周到,识大体,既然他说有事,那肯定就是很重要的事,又想到英国公府这几年发生的事,她没有多想,笑道:“原本就是想借着我生辰把大家请来热闹一番,若是耽搁了要紧的事,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他们有事,直管去,我心里才高兴。”

众人一阵笑。

窦昭已和宋墨坐着马车往英国公府去。

“你应该再过两刻钟喊我的。”她靠在宋墨的肩上,笑道,“既然去给人家拜寿,总得给寿星敬杯水杯吧?”

“我就是怕你喝了酒不舒服才赶在景国公夫人去水榭之前把你给叫走的。”宋墨不悦道,“是谁不舒服的时候只知道折腾我?”

窦昭微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舒服的时候看见宋墨风轻云淡地坐在那里看书或是写字,就闹腾他。一会要他去给自己倒杯茶,一会嚷着要吃什么东西,看着宋墨转着她团团转,那些什么胸短气闷就会全都烟消云散。

“前院还没有开席吗?”她只好转移话题,笑着问,“你身上没有一点酒味。”

“你不是闻不得酒味吗?”宋墨道,“还问我为什么身上没有酒味!”

窦昭讪讪然地笑,道:“等会回去,我给你做葫芦饼吃!”

宋墨没好气地道:“你闻得油烟味吗?”

窦昭语凝。

宋墨哼了一声,一路上都没再和窦昭说话。

眼看着快到家了,窦昭不由急起来,嗔道:“那你要我怎么样嘛?哪有这样小气的人!”

宋墨唬着脸下了马车。

窦昭只好跟着他进了颐志堂。

第三百四十二章 讨要

宋墨金刀大马地坐在内室临窗的炕上,冷着脸,对窦昭道:“去做葫芦饼!”

怎么别扭的像个发脾气的小孩子。

窦昭忍不住抿了嘴笑。

宋墨瞪了她一眼。

窦昭上前拉了他的手,像哄小孩似的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下次再也不这样说了。”然后接过丫鬟手中的热茶递给宋墨,“我去给你做葫芦饼去!”

宋墨却围住了她的腰,道:“灶上油烟呛人,让灶上的婆子做就是了。”

声音软了下来不说,还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你这家伙!”窦昭哭笑不得,横了宋墨一眼。

宋墨微微地笑,把脸贴在了窦昭的胸口,低声道:“寿姑,你以后不要说那样的话了,我听了难受。”

窦昭心里刹时软得能滴出水来。

她温柔地搂了他。

“是我不对才是。”宋墨向她道歉,声音显得有些郁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挺能容人的,可只要一想到我的好意你不领情,我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后我要再这样,你别搭理我,让我一个人在小书房里呆会就好了。”

窦昭听着眼睛都快要落下来了。

宋宜春要杀宋墨,宋墨曾经质问过宋宜春,宋宜春不说,宋墨也从此不再问,和宋宜春行同陌路,何曾向宋宜春去解释什么?这本是宋墨的性格,此时却怕她误会,把自己的心思摊开给她看,对她毫不设防……

窦昭亲吻宋墨的头顶,低声笑道:“我怎么舍得!”

宋墨抬头,满脸的惊讶。

窦昭蹲下身来。把脸贴在他的手掌,声音低缓却又坚定再次笑道:“我怎么舍得把你丢在小书房里。”

“寿姑!”宋墨错愕,但这错愕很快就变成了狂喜。

他一把抓起窦昭,像举小孩子一样的把她举了起来:“寿姑,寿姑!”

窦昭真怕他把自己丢了起来,忙搂了他的脖子:“别,别,别,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哦!”宋墨眉开眼笑。小心翼翼地把窦昭放在了炕上,深情地望着她,喊了声“寿姑”,吻上了她的唇。

好像和宋墨相处起来也不是很难!

窦昭闭上眼睛,缠绵地回应着宋墨。

先不说宋氏俩口子的那一室春光。且说景国公府虽然只主了近支姻亲,却也席开十五席,隔着水榭搭起戏台子唱着堂会,热闹又喜庆。

窦明上前给景国公夫人敬了杯酒,就起身要告辞:“婆婆身体微恙,独自在家,我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听戏也不安心。改天来陪夫人摸牌。”

景国公夫人就有些不高兴,可人家拿了婆婆做伐子,她不放行,好像她一点也不关心亲家的身子骨似的。

“哦!”她忙关心地道。“你婆婆病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去看看亲家母。你快回去吧,好生照顾你婆婆,我忙过这一阵子就去看她。”然后吩咐魏廷珍送窦明。

“不过是有些脾胃违和。消消食就好了,哪好意思吵了亲戚们。”窦明大方得体地和景国公应酬了几句。随着魏廷珍出了水榭。

魏廷珍急道:“母亲到底怎样了?怎么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你回去跟母亲说一声,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侍疾。”又问窦明,“家里还缺不缺什么?明天我一并带了去。”

“真没什么。”窦明淡淡地道,“就是积了食。”

魏廷珍倒不怕她隐瞒病情,横竖等会会见到魏廷瑜,问他就是。

两人出了二门,魏家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门前的槐树下。

魏廷珍没有看见魏廷瑜,奇道:“怎么不见弟弟?”

窦明道:“他还有应酬,母亲那里,有我照顾就行了。”

魏廷珍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窦明终于有点魏家媳妇的感觉了,刚才的怒气消散了不少。

她看着窦明上了马车,转身回了水榭。

窦明却吩咐车夫:“去静安寺胡同。”

她的嫁妆虽然比不上窦昭丰厚,可比起一般官宦人家的姑娘却强了不是一点两点,她本是聪明人,嫁过去不过几天,就用银子把魏家上上下下都给砸昏了,没有谁不巴结的。

车夫高声应“是”,一抖缰绳,马车拐过一个弯,往静安寺胡同去。

窦世英不太喜欢应酬,下衙就回了家,进门却看见小女儿窦明冷着张脸端坐在正房厅堂的太师椅上。

他不由愣住,还以为那里坐的是王映,以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每天回到家,就看见王映雪这个样子等着他回来,然后就是一顿争吵。

窦世英摇了摇头,长吁了口气,走了进去。

“你怎么坐在那里?”他把官帽递给随身的小厮,“你怎么回来了?瑾瑜呢?他没有陪你一起回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窦明已经跳了起来:“爹,我也是您的女儿,为什么您心里只有窦昭一个人。您知不知道,外面都在传,您给了窦昭二十几万两银子的添妆……我知道,那是窦昭应得的,可您有没有想到过我?魏家的人听了会怎么想?魏家的人问起来,我又该怎回答?难道您让我说那是我是妾生子,窦昭名下的产业是您买我母亲扶正的钱?当初两家过礼的时候您没有把那些产业名礼单上,您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悄悄地把那些产业还给窦昭就行了,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让我不好做人!”

她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您都不知道,我今天去景国公府吃酒,人人都捧着窦昭,还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有银子……”

窦世英愕然,随后心疼起窦明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他有些笨拙地安慰着窦明。“你不要这样说你姐姐,你也知道,你姐姐因为那一抬银票,家里都遭了贼,我们哪敢把你姐姐名下的产业宣扬出去?可能是前些日子你三伯父和你三堂在颐志堂对账,被人知道,传了出去。”

窦明渐渐收了泪水,道:“父亲,您也照着窦昭的嫁妆。给我五万两银子的添妆吧?”

这样一来,她在魏家面前就有了个说法。

窦世英笑容有些勉强,道:“现在家里只怕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窦明一听,怒火又窜了起来:“父亲,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家里一年也有五、六万两银子的收益。我又不是要和窦昭比,我不过是想给魏家一个交待而已。你前手把银子给了我,我后手就还给您,魏家难道还能清点我的陪嫁不成?”

窦世英听了微微皱眉,道:“魏家就这么看重你有多少陪嫁?要知道,你的陪嫁已经不少了!”

窦明听了冷笑:“谁还会嫌钱多!要说魏家这样,也是您惯的——您要不是给姐姐那么多的陪嫁。魏家能得陇望蜀吗?”

窦世英听了这话,很不舒服。

他仿佛看见了另一个王映雪。

总是指责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窦世英不禁道:“夫妻相处,最要紧的是相互体量。你姐姐是嫡长女,她的嫁妆多一点,魏家有什么好挣的!”

窦明脸色发白。

原来父亲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窦昭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女,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妾生子。自己天生就是要给姐姐让路的。

她扬手就把桌上的茶盅扫到了地上,直着脖子嚷了起来:“那我算什么?你算什么?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怎么不在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把我给掐死在血盆子里?你们做的好事。如今却要让我背这过失,凭什么?凭什么?”

窦世英面如纸白。

“你!”他嘴唇发抖地指着窦明,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颓然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高升眼睛冒火。

七太太自己不好,把五小姐也给教歪了。

他知道窦世英素来心软,对两个女儿更是如珠似宝,可今日不同往昔。就在上次四小姐回门的时候,他家里的听见五太太问四小姐,五房想做主张七老爷纳房妾室,四小姐当时拒绝,说纳妾的事,还是由七老爷自己做主,但她会劝劝七老爷的。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么多年,七老爷这么苛刻自己,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七太太。

如果四小姐开了口,七老爷说不定真的纳个姨娘,到时候七房也就有了承嗣的。他怎么能凭五小姐把家里给搬空了呢?以后小少爷还读不读书 ?''娶不娶媳妇?考不考进士?

破天荒的,他端了茶上前,劝窦世英:“七老爷,你觉得对不起七太太,结果七太太换了四小姐的婚事。现在,您又觉得对不起五小姐……若俩口子过日子,全靠钱维系,一山望着一山高,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这件事,您还得多思量!”

高升的话还没有说话,窦明一盅水就迎面泼在了高升的脸上。

茶叶挂在他的鬃角,脸上。

高升却置若罔闻,眉眼都没有动一下,睁着眼睛盯着窦世英。

窦世英就想到了王映雪。

她也曾这样泼自己一头茶水。

窦世英慢慢地站了起来,凝视着窦明,道:“如果魏家要我给你添妆,你就让他们来向我要!”

窦明望着父亲,突然觉得窦世英的身姿很挺拔,而且神色间也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肃穆和庄严。

第三百四十三章 怀疑(答谢加更)

窦明混混沌沌,不知道怎么回到的济宁侯府的。

进了上房,却看见魏廷瑜面寒如冰的站在厅堂的正中。

“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比面色更冷,“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回来,害得我到处找你,要不是遇到了金嬷嬷,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窦明一句话也不想说,直楞楞地从魏廷瑜身边走过,进了内室。

魏廷瑜勃然大怒,追了进去:“跟你说话呢!你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说我娘病了呢?”

窦明伸出手来,做了个你不要再说的手势,淡淡地道:“我们去景国公府的时候,婆婆不是说她不舒服吗?我难道说谎了?”

魏廷瑜语凝。

景国公夫人寿辰,为了给姐姐做面子,他想送个贵重点的东西给景国公夫人做寿礼,偏偏年关将近,送礼的人多,一些古玩珠宝店好一点的东西都比平时要贵三成,次一点的东西他又瞧不上眼。正好那天窦明开了库房,拿了些陪嫁的瓷器出来布置房间的陈设,他瞧着对汝窑的梅瓶不错,就提出把这对梅瓶送给景国公夫人为寿礼,并道:“就算是我买得,你折成了银子,我等会让管事送过来。”

窦明当时就发起脾气来,说他图谋她的嫁妆。

他心想我又不是不给钱,你舍不得直说就是了,用得着这样嚷嚷吗?

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母亲为了平息两人的战火,佯装积了食,不舒服,这才把窦明的火气给压下去。

现在说起这个来,魏廷瑜是两头为难,答“不是”也不是,答“是”也不是。

他甩着帘子出了门。

窦明直直地躺在床上。眼泪就这样唰唰地落了下来。

母亲怕她夫家想觊觎她的陪嫁,所以才想找个高门大户的。没想到,高门大户比那寒门小户更龌龊,寒门小户觊觎她的陪嫁,至少明刀明枪的,高门大户觊觎她的陪嫁,偏偏还要一脸正气地拿出那么多的大道理来……

明天魏廷珍恐怕就会来质问她添妆的事,她又该怎么办呢?

还有高升那个贱人,竟然当着父亲的面说数落她,好像她是回去图谋窦家的家业似的。她怎么也要想个办法让那高升吃个大亏,让他知道东家说话,可没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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