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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魔修难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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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是……”她不能说之前的宗门,也不想说出素爻洞害了那些魔修,可她心中哪知道其他宗门名字,万一被人看出漏洞反而会惹上麻烦,还不如装作紧张,于是磕磕巴巴地声音越来越细,到后面只剩蚊子声。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莫不是心中有鬼?”那声音由远至近,而且听风声,还不止一个人!
  “筑基期的单身女修,不是从宗门逃出来的,便是散修,不过你觉得长成这样的女修,可能是散修吗?八成是逃出来的炉鼎吧?”另一个男子道。
  谈话间,两名修士便已经携风来到她身前,她不愿抬起头,可修士的神识何等敏锐,容貌肯定藏不住。
  果然,两道强大的神识将她通身扫了个遍。
  最开始询问的修士皱着眉道:“竟然还修习了媚术?”
  另一人道:“这媚术好生勾人,呵,也幸亏此女修为还低,若是到了金丹期,还真是让人抵挡不住。”
  柳昔卿心底蹭地窜起一把火。
  被人这么品头论足的真是够了,你才修媚术,你们整个宗门都修媚术!
  她突然抬起头,吐字清晰地说道:“两位真人何必为难一个区区筑基期的晚辈,大道朝天,我们各不相干,难道两位想凭修为欺辱于我不成?”
  这两名修士,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道袍,上面绣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龙,手中执着一把长剑,看上去极是英武,此时双眉微拧,脸带严肃,一看便知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修士。
  另一名修士的打扮则华丽得多,紫袍宽带,玉冠束发,手里把玩着一把翠笛,看上去甚是温文有礼。
  两人都是一脸正气,看向她的目光并无邪念。
  可这又如何,她那个叫任宵的师父,不也是一脸端正,人模人样的么?
  那华丽打扮的修士看出她眼中的不屑,失笑道:“宇辰兄,你看,她到了你重华宗的地界,竟连重华宗的道袍都不认得,还当你我是歹人,这见识再加上一身虚浮的筑基期修为,我看你是多心了……”
  宇辰真人还是皱着眉道:“钧锐,不可大意,最近予言郡附近发生了三起凶案,极有可能是邪修所为,你我受人所托,该当严查!”
  钧锐真人笑着看向柳昔卿道:“小友也该明白了吧?如今这予言城不太安全,我乃宿云门弟子,而我身边这位,是这附近重华宗的宇辰真人。”
  这两个人气度尚可,且十分有自信,看上去像是正道中小宗门中的核心弟子,他们自持正统,大抵因为从小便当做精英弟子培养,带着些狂傲,面对那低阶修士时,会带上礼貌的疏离之感。
  她转念一想,既然两人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她是从某处逃出的炉鼎,便顺着他们好了,当即道:“晚辈并不知道自己的宗门叫什么,师父从未跟我提过,也只让我称呼他为师父,甚至不曾告知道号。我自修炼以来,也只见过师父一个修士,其他的并不多知。但后来,我……我不愿做师父交代我的事,他便打骂于我,所以晚辈才趁师父闭关逃了出来,请两位真人放过我吧!”
  然而这话一出,两位真人的脸色更古怪了。
  钧锐咳了一声,说道:“既然这样,你便跟我们回郡所吧,因为最近死的三个人,全都是被采补至死的女子,所以你师父恐怕也有嫌疑。”
  柳昔卿如遭雷击。
  简直是无妄之灾,难道这就是说谎的报应吗?
  ※※※※※※※※※※※※
  重华宗是一个中型宗门,离予言郡大概有三百里,以金丹期真人的脚力,大概飞一个时辰便可以到达,算处于重华宗的庇护区,若是郡里出了与修士相关的大事小情,通常都由重华宗的修士来出面解决。
  此次也是予言郡的地方官将案件上报,重华宗将其发布在任务栏,但这类琐碎案子机缘很小,又带凶煞之气,因此指定由金丹真人接手。
  于是刚出关正闲得发慌的宇辰真人,和他正在宗门做客的好友钧锐真人,便一起将这麻烦事接了过来,如今已是调查了三天。他们目前的落脚地为予言郡的郡所,郡所乃是专为修士设立的居所,类似驿站功能。
  柳昔卿其实一点都不想知道这案子怎么回事,她如今已经想起昂真人的口头禅“我一生悲苦……”,只觉得自己再这么惨下去,也会像大师兄一样厌世的好么!
  但是钧锐看她吓得可怜,以为是怕被师父再抓回去,于是安抚道:“你莫担心,你那师父行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与宇辰兄若是遇到,绝不姑息。”
  她垂着头不语。
  宇辰道:“我等还要继续寻找真凶,若是抓来了人,还要劳烦小友指认一番,所以暂请小友入住郡所,此处有每间院落都有聚灵阵加持,可自选一间入住。”
  他说完,却不动,明显是在等她入住后下了禁制,防止她逃跑。
  柳昔卿无奈,随手选了一处房间,走了进去,看着宇辰掐诀放下禁制,将她软禁在郡所中。
  往好了想,正道修士的确无法辨明魔修,她目前算是蒙混过关;往坏了想,她脉反逆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到时候必须找个没人的地方,不然小命休矣。
  然而此时全都身不由己,她索性占起这聚灵阵的便宜,专心打坐修炼那《流光烁金诀》。
  这法诀到她手上统共不过三天,她也只是大概翻了翻,如今变成她的立身根本,更是要好好研习一番。
  可还没等她沉入识海入定,身下的床铺便发出轻微的“叩嗒”声,一股弱弱的神识传了过来,有气无力地道:“这位道友,劳烦让让尊臀。”
  身子下面突然传出人声,柳昔卿浑身寒毛倒竖,从床铺跳下来。她手里也没武器,从储物袋里掏出两包金石,万一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也好就地拍死!
  “别装神弄鬼的!快出来!”她喝道。
  那床板发出“彭彭”两声,便被人推开,可那人并未显露身形,反而举起撬开的床板挡住自己,簌簌发抖道:“道友饶命,小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求道友莫要声张,容我再躲几日,也算道友活了一条性命,结了一场善缘。”
  声音哀哀戚戚的,却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柳昔卿先观他修为,大概与自己相当,又看他弱势的样子,于是也有了几分底气,问道:“你为何躲在我的房间里?而且你不止瞒过了郡所的守卫,还逃过了刚才两位金丹修士的神识查探,说,你究竟意欲何为!”
  那床板又抖了抖,然后慢慢放下,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眼若桃花的俊颜来,只让人觉得美貌在这人身上已不重要,最夺目的却是那通身的风情,凝成一身明晃晃的诱惑,男子身上的气息并不阴柔,他既有阳刚的味道,又不失美色,漂亮得那叫一个有分寸。
  而两个人互打照面的同时,明显心神都恍惚了一下,之后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你也修媚术?”
  “这是媚术?”
  一听“媚术”二字,柳昔卿额角便直冒青筋,立刻道:“看你便不是个好东西,我这就叫郡所的人来!”
  她正要转身,却不防那床铺上的人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跳到她身边,一把捂住她的嘴哀求道:“都是同道中人,何不给小生个活路?你若是想求什么,我一定尽力去做,这还不成么?”
  他这话极其卑微,但听起来却并不是这么回事了,那声音比第一次开腔不同,或许是带了媚术,或许是这人天赋异禀,声音一出,柳昔卿便觉得悦耳之至,好听得几乎可以催眠神魂,若是稍微把持弱一些的女人,只怕登时便会酥了身子。
  而这声音里又似乎天生带着一段情,仿佛他便是那个至死不渝爱你的人,所求所愿,心所想中都只有你一个人,听得让人心旌摇曳。
  活脱脱一个妖孽!
  可柳昔卿那也是浑身带着钩子的尤物,若是遇到修为比她高的人尚还没事,凡是修为比她低或是与她相当,都要被这钩子钩下一层皮来!
  哪怕是眼前这个男子因为修炼媚术而免疫了不少,手心一碰到她的嘴,也有些受不了,那声音里的魅惑也打了折扣,被柳昔卿回过味,舌尖一口精血破了术法,而她手腕上的机关小弩再次出现,扬手抵着男子的喉咙,传音道:“放手!”
  险些就着了这人的道!
  那男子果然松开了手,苦笑道:“也算我沈昭倒霉,遇上了对手,但……还请道友相信,我并无恶意,只是从师父手中逃出来,实在不想再被那些人抓回去,所以才出此下策。唉,道友有什么疑问尽可以问我,小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1章 月正月反

  柳昔卿其实也不想闹出事,别说眼前的男子出身有问题,她那身份更是见不得人,只是不能输了气势,于是狠声道:“你若再有异动,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沈昭无辜地点点头,然后退到床边,端端正正地坐下。
  “小生姓沈名昭,如道友所见,我不过筑基期修为,且修炼媚术,看上去……实在不像个好人,但人生在世,受过圣贤教诲,谁又愿意去做害人的勾当?可我自幼被师父领进师门,所学的唯一一门功法,就是这媚术。”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神情很平静,“我资质并不好,只是普普通通的三灵根,却也有一分向道的心,当我被师父用丹药硬生生提到筑基期修为后,才知道我原本不过是师父养来送人的玩意罢了。”
  柳昔卿不知道该不该信,毕竟这段话她似乎刚拿出来骗那两位金丹真人,还没凉透呢,就被沈昭拿来又说了一遍。
  这修真界,真的如此盛产修习媚术的炉鼎?
  她只道:“既然你现在逃出来,大可远走高飞。”
  沈昭笑起来,色更动人,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对她道:“道友真是个心善的,要知道逃跑还可能被抓回去,为了没有后顾之忧,我可是要将他们满门屠绝才甘心。”
  她心便是一惊,才想起自己从任宵那里逃出来,又遇到灵空七子,曾经的宗门又该是什么反应,而且她还有一个关系不清不楚的师兄唐峥。不过以宋媚双的手段,那处任宵的别苑一定不会留下痕迹,唯一担心的,便是唐峥会不会追查线索。
  沈昭狡黠如狐,看到她脸上挂上了犹疑之色,心知对方必定也有不干净的尾巴,便眯了眼睛,心中有了些算计。
  柳昔卿打起精神道:“既然道友心怀大志,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自藏你的,等那两位金丹真人回来,我会向他们要求调换房间。”
  “道友难道不想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吗?”
  她嗤笑道:“知道得少一点,我恐怕还活得长久些。我对此地发生的龃龉没有兴趣,对你也提不起同情心,所以我们还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不要有牵扯才好。”
  沈昭挑了挑眉角,眼睛从下斜上看她,带着一股子妖气道:“我来这郡所,自是为了成事。你遇到的那两个金丹,也在我的计划内,只你是个意外,而你又偏偏选中了我在的屋子,冥冥中你我已有因果牵扯,便是你想甩干净也不可能了。”
  柳昔卿已用灵力凝聚了一枚红色小箭,那小弩也是蓄势待发,她听沈昭这样说,心中是真动了怒意,冰冷道:“只怕你我结不了善缘,哪怕拼得人尽皆知,我也不想被你算计。”
  “可是,”沈昭扭过头,有些遗憾道,“你已经被我算计了。”
  柳昔卿手腕一动,便想发射小箭,但随即感觉到体内经络突然传来麻痹感,浑身劲力都被卸去,腿窝一松,便要倒在地上。
  然而却跌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沈昭,你……”她咬着牙道。
  沈昭知道她的意思,柔声回道:“傻丫头,警惕性倒是够高,但还是太嫩了点,要知道,这外面修士的手段可多着呢,我若不在屋子里安排好,又怎么放心躲在这里?”他凑到她耳边,唇边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你早就吸了芷乐花米分,乖乖地睡吧……”
  柳昔卿最后晕过去的时候,谁都没怪,因为她突然想起在她穿来这个世界之前,于虚空中见到的那名持剑男子,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记得那抹恣意妄为的笑意,但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缘故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全怪他!
  ※※※※※※※※※※※※
  仍旧是一个雷声轰鸣的雨夜。
  修士体外皆有灵力保护,其实已经感觉不到寒暑冷暖了。
  那么,是什么人在她身后发抖?
  像打摆子般抖动的幅度打搅了柳昔卿的沉睡,随后她感觉到了体外的寒意,想必有人在她身体内下了禁制,断了她的灵力运转。
  对,她想起来了,是沈昭!他把她带到哪儿了?
  愤怒让她迅速清醒,睁开了双眼。
  沈昭的脸就隐藏在雨幕后,手握一杆银铸钩镰枪,浑身的气息已达到极致。此时再看沈昭,已经完全不会去注意他的容貌,而只被那刚烈的血性之气所吸引,在这个修习了媚术的男人身上,却有着宁死不摧眉折腰的气魄。
  可下一瞬间,她便感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正掐住自己的脖子,而面前两把匕首正悬浮在空中,那刀尖儿正是冲着自己上下丹田,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被人卖了!
  沈昭挽了一个枪花,挥动钩镰枪横扫雨幕,而后拖枪在身后,沉声道:“香脂婆婆,你死心吧,我不会给你活路的。你手上的人质,也不过是我萍水相逢,拐来引你出手的诱饵罢了,今日我血祭沈家列祖列宗,只差你这最后一颗人头。”
  天空又划过一道闪电,柳昔卿瞬间看清局势,她瞪大双眼,身上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树林中,倒着一地的尸体,其中甚至包括宇辰、钧锐两名金丹真人,每个人的丹田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已是被人剖了金丹,毁了根基,死得不能再死。
  粗粗一看,竟有百十来人。
  现在活着的,就只剩她身后的香脂婆婆,还有面前的沈昭。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他说的那句话,将仇人“满门屠绝”!
  “算我求求你,”那香脂婆婆终于在她身后开口,语气分外苍老,听上去像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妪,“沈昭,你放过我,我不想死,我发誓再不作恶,你饶了我这条老命,你看,你看……我已经没多久好活了,我老了,再也不管修真界的事了,求求你……”
  沈昭却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极冷:“真是难以置信,东胜州地下黑市的堂主,坐镇一方的香脂婆婆,也有求人的时候,可我百般算计,用了这绝色的诱饵,再加上重华宗大半的金丹修士,才把你逼到这个地步,若是放了你,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是啊,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老身也没想到,手下人不过做了几个小案子,竟然被重华宗捉住不放,你也是个心狠手辣的,那爱慕你的人,统统被你拿来利用,就连我手上这小东西你也不怜惜,老身输得不冤。”
  柳昔卿听他们的零星对话,才知道最近予言郡周围的三起凶案都是这香脂婆婆手下的人所做,而香脂婆婆则是东胜州地下黑市的堂主,至于手上过的是什么生意,恐怕也跟皮肉脱不了干系。沈昭逃出来后,利用手上的资源,使得重华宗与香脂婆婆对上,在此大战之后,便只剩了他们三人。
  她被沈昭利用,做了引诱香脂婆婆上钩的诱饵,至于怎么做的诱饵,柳昔卿发现衣服身体并无不妥后,便连猜都不想去猜,反正她侥幸不死的话,非报此仇不可!
  沈昭其实也并不轻松,他身上已经挂了彩,手臂上一直流着血,但他仍旧保持风度道:“你若放了她,我还可以留你魂魄入轮回道,若你非拉着这无辜人赴死,那么我也只好将你挫骨扬灰,再用离人炉日日炼你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你意下如何?”
  “你果然很有孝心,不枉费你师父栽培你多年,不过这离人炉的滋味,想必你师父比婆婆我还清楚,哈哈哈!”香脂婆婆笑声如同夜枭,口中一吐,喷出一个黑黝黝的炉子来,顶上掀开盖子,立刻传来惨嚎声,她嘴里如同念经一般念动法咒,炉子里便被她拘出一个有些年岁的美妇。“来,阿慕,来跟你的好徒弟打个招呼。”
  那美妇先是循着炉子主人的气息,看向香脂婆婆,闻言后又茫然转过去看向沈昭,立刻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只可惜魂魄没有眼泪,表情显得异常扭曲,那美妇却并不觉得,只是哀哀地唤着:“阿昭,我的阿昭……”
  沈昭握紧了手中钩镰枪,面无表情地道:“原来你早就把我师父放进离人炉炼魂了。”
  香脂婆婆呲牙笑道:“我知道你恨她,你师父心怀鬼胎,从小到大,只教你媚术,又将你卖给了我,嘿嘿,你放过我,我便把她送给你,你想怎么折磨都行……这生魂的疼,可是比肉身多百倍的疼。”
  沈昭伸出手来,接过那缕魂魄,而那美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语无伦次地道:“阿昭,师父不想害你,阿昭,看在我把你养这么大的份儿上,我不要回炉子里去,救救师父,阿昭……阿昭!”那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沈昭的钩镰枪从她那或许曾经舌灿莲花,蛊惑过无数人的嘴中刺了进去,钉在了魂魄的体内那唯一一团精气上。
  那美妇的魂魄剧烈地挣扎起来!她的魂已被这一枪伤得无法凝聚,而沈昭又将抢提起,再次刺向她的那团精气。
  像是着了魔,沈昭面上带着笑容,提着钩镰枪,一下下地屠戮那魂魄。
  “我曾经把你当做母亲般敬爱,我以为沈家灭绝后,我仍然能有亲人,毕竟你那么疼我……可你却教我媚术,毁我根基,若不是我命大得了机缘,一生都会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上,所以师父,请你去死吧。”
  而那美妇魂飞魄散的时候,用尽所有力气,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沈昭,你好狠的心!”
  柳昔卿手脚冰凉地看着这一幕熟悉的弑师画面。
  ——任宵也是那样凄惨地叫着,他浑身是血,抓住她的胳膊,用尽所有的力气说道:“柳昔卿,你好狠的心!”
  她浑身抖得像筛子,识海像是要爆炸开来,身体经脉啪啪啪突破禁制,原本顺应周天运转的经脉灵力全部逆转而行,一种她既陌生又熟悉的黑色气息悄然钻进她的身体,顺着经脉一直来到丹田处。
  “滴答。”
  一滴黑色如墨水般的液体滴在了她的丹田灵液内,瞬间将原本的金色液体染成一片黑金色。
  柳昔卿第一次脉反逆流,终于爆发!

  第12章 魔起魔灭

  突如其来的魔气从柳昔卿体内散开,身后挟持她的香脂婆婆立刻一脸惊惧地放开了她。
  香脂婆婆本就伤了根本,此时竟然腿一软瘫在地上,嘶声叫道:“她居然走火入魔了?不,不对!修士走火入魔没这么快,难道她原本就是魔修?”
  然而沈昭却没有去管柳昔卿,他那钩镰枪也是家传宝物,此时趁香脂婆婆心神动摇,口中低喝一声,钩镰枪上光华大作,如铁画银钩之笔,碎点星辰之枪,一道罡气正中那香脂婆婆丹田,将她整个腹部搅得米分碎!
  按理说那香脂婆婆也是个金丹后期的真人,可惜前面被沈昭用计消耗太多,又被柳昔卿惊到,才被沈昭得了手。
  香脂婆婆就此被诛灭,沈昭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方才提着钩镰枪看向柳昔卿。
  “你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你也与我有相同的经历?”他口中问道,却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惆怅自己。
  沈昭其实已到强弩之末,为了最后那一枪,他甚至已经撤去了护身的灵力,任凭雨水打湿颀长的身躯,洗刷着身上的鲜血。
  可有些东西,永远都洗不掉。
  那是对人的信任。
  和弑师的罪孽。
  柳昔卿此时不知道陷入何种境地,她根本无法开口回答他,也没有任何防备,就像是沉浸在自己伤痛中的小兽,呜呜咽咽,没有任何还击的能力。
  沈昭是何等手狠心硬的人物,他为了复仇,将重华宗和香脂婆婆全都算了进去,管那些人是无辜还是有罪,全部充填了他的仇恨,而现在面对这个也被他利用进去的女子,却产生了物伤其类的伤感。
  同是沦落人,她还比他更惨一些。甚至万劫不复地入了魔。
  沈昭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原该斩草除根,了断个干净,可心里那一丝儿怜惜占了上风,终究还是没下手。
  “这里有我布下的阵法,可保你一个时辰,希望你好自为之。既然我欠了你一分情,便誓死不会将你入魔的事说出去。”沈昭收了枪,转身消失在雨幕中,“希望你以后,莫要再受骗了。”
  ※※※※※※※※※※※※
  脉反逆流的蚀骨之痛,自她的经脉到丹田,自丹田到紫府,自紫府到识海,几乎将她的神魂拖入无尽的黑暗泥潭,那里似有无数双已堕落之人的手,在用力撕扯着她。
  满身满心的疼痛。
  难过,好难过!
  是什么在吞噬我的神识,是什么在吸吮我的灵力,是什么在肆虐我的神魂,是什么污染了我的根基?
  ——那是自人诞生起,便存在于天地之间的魔气。
  ——你已入魔。
  我不入魔!我柳昔卿来到这个世界上,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为何要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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