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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魔修难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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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人诞生起,便存在于天地之间的魔气。
  ——你已入魔。
  我不入魔!我柳昔卿来到这个世界上,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为何要入魔!
  ——受身体因果,受神魂因果,受无妄因果,受十万年因果。
  ——你不是很渴望强大吗?来,给你力量。
  如此污浊的力量,不要也罢。
  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
  柳昔卿体内神魂之光大盛,在她所不知的身体某个地方,一处神秘的闸门,打开了。
  她瞬间抬起头看向天空,眉心隐隐已经形成一枚淡米分色的堕魔印,那花纹正在烙印着她的神魂,然而正是在柳昔卿极度排斥这魔气的同时,她身上突然升起一股奇诡的力量。
  那力量开始十分微弱,袅袅环绕在她身周,随着柳昔卿的挣扎,而逐渐化为有形之烟,与她散发出的魔气同样为黑色,两厢缠绕不分彼此,直到柳昔卿终于爆发神魂之光,那莫名的力量从烟转化为实质之物,凝结成小小的黑色桃花,形成一条花带围绕在柳昔卿身边,那力量之强大,甚至割破了她身上的法衣。
  打湿后的衣裙紧紧贴合在秾纤合度的身体上,破碎衣衫下,嫩白细腻的肌肤被雨水冲刷着,在她肩膀上,那朵黑色桃花印记,本是垂下的花苞,亦随着这股力量的暴涨而缓缓张开一片花瓣。
  那小小的花瓣舒张之后,边缘亮起金色的光芒,瞬间将柳昔卿散发的魔气全部吸了个一干二净。随即,这朵桃花像是吃饱了般,终于全部绽放开来,流光溢彩的金光在那花蕊中一闪而过,而后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了花瓣。
  可就是这样安静的一开一合,却已惊天动地!
  ※※※※※※※※※※※※
  树立着无数长剑的剑冢之上,一名发色银白,身着白色战袍的英挺男子悬立于上。
  他似从沉睡中被惊醒,双目突地睁开,那瞳仁是如血般鲜红,竟是传说中的鬼神之眼。他身上的气息冷漠而强大,如一柄利剑,只消看上你一眼,便能诛魂灭魄!
  可那双眼睛中却带着些许茫然,他醒过来后,微微侧过头,口中喃喃问道:“云和,你在呼唤我吗?”
  “不,不是你,你已经……”
  “可桃花已经开了,十万年了,我竟会再次感应到桃花开放的气息。”
  “云和,我想起来了,这是你交代给我的最后一件任务。”
  他神情平静无波,只有提到“云和”时候,那冷漠的双眼才似乎有了一丝涟漪,可随后又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只剩古井般的寂静。这男子看上去,似乎什么事都无法撼动他的心神,而身上的气息也与正常修士不同。
  他没有修为,亦没有元神。
  男子指尖探出一道光刃,那光刃飞上天空,遥遥转了一圈,而后又飞回到男子手上。
  “气息已经消失了。”他将光刃收回体内,“不过没关系,既然已经现世,既然我已被你唤醒,那么,我总会找到你。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摊平了手掌,眉心灵光一闪,那掌心便平空出现一朵黑桃花模样的印记。
  难为这看上去冷若冰霜的男子,竟用这样稚嫩的方法记录事件,可他却也无奈,因为他的名字便叫做“忘君”。
  这天下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去记忆,因为这个修真界里知道他名字的人,统共也不超过三个。
  一人为魔尊,一人为人间一界之主,一人为修真界唯一的渡劫老祖季羽道尊。
  ……
  正在东胜州地界寻找小师妹的昂真人脸色突然一变,他对身边的灰熊道:“我在小六身上印下的附魂印终于有反应了!”
  “可算有反应了,这都追了三天三夜了。不过大师兄,你不是说附魂印是专门能锁魔气追踪魔修的法术吗,为什么现在才找到小师妹?”灰熊与昂真人同行,心里也十分牵挂小师妹。
  昂真人一边追,一边苦着脸道:“为兄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只要小六身上的魔气略有反应,附魂印就能把她的位置告诉我。我们一直苦寻不得,想来是小六身上并无魔气,这点是为兄失算,果然我的命就该当如此悲苦……不过好在附魂印有了回音,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师妹……”说着说着,他脸色突然又一变,急忙道:“不好!她之前身上并无魔气,如今附魂印显现,那定然是脉反逆流发作,此时危矣!”
  “那我们快追过去!”灰熊急了。
  然而只是几息后,昂真人一脸惊疑地停了下来。
  灰熊急忙问:“又出了什么事?”
  “师妹的行踪消失了,我的附魂印又失去响应了!”昂真人像是活见鬼了般看着灰熊。
  小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昂真人好悲苦!
  ※※※※※※※※※※※※
  柳昔卿正在哆哆嗦嗦穿衣服。
  她其实不太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经脉一阵疼痛,魔气入体,她那迟来的脉反逆流,终于因为看到沈昭弑师一幕而被引发。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然后又不知道为什么,那魔气居然都消失了,她的眉心也没有出现堕魔印,体内丹田紫府识海也是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入魔的痕迹。
  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如此狼狈,好在周围有阵法护持,想必是沈昭做事时为了避免被不相干的人发现而布下的,倒是被她捡了便宜。
  她找到了香脂婆婆的尸体,看来沈昭已经将仇报完,只是不知道那只公狐狸会不会将她入魔的事说出去……迄今为止,如果不算任宵那次,柳昔卿手上还没沾过血,杀人灭口这个词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热爱阳光积极生活的柳昔卿打消了。
  就沈昭那心计,她去杀人灭口,说不定反而被他卖了,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刚穿好法衣的柳昔卿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到身边的灵气浮动,似乎有种如水波样的灵力正迅速褪去。
  不好,阵法的时间到了!

  第13章 道涨道消

  她慌忙掐御风诀,只听得远处有人惊问道:“怎地血腥气这么重,难道我们的支援来迟了?”
  “什么人敢在我重华宗地界伤我弟子!”这声音气势汹汹。
  “等等,前面好像有人!”
  “别跑,站住!”
  柳昔卿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飞行,虽然她那点脚力不可能比得上后面传来的金丹气息,可她必须跑,眼前这血流成河的景象,她就是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搞不好还会被迁怒丢了小命!
  沈昭,若是下次再见,一定咬死你!
  她此时已是慌不择路,只要前面有路就闯,但后面几道气息也追得紧,尤其他们发现血案现场后,更是追得咬牙切齿。
  “王师弟,你回去通报宗门,其他人跟我去追这活口,一定要从她嘴里撬出真相!”
  好在没飞多久,前面就出现一片茂密的森林,柳昔卿心一横,她压低身形冲进森林中,后面的人也紧追不舍地入了林。
  林地里地势错综复杂,她依仗储物袋里的那些符箓,尽量制造障眼法和陷阱,好不容易快飞到森林边缘,心中一喜,又掏出一张火饵符,待她冲出森林后,便用这符咒火烧追兵,当然指望这符箓烧死金丹真人是不可能的,所有陷阱的作用仅仅阻一阻他们,但哪怕能争取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她一马当先地飞出森林,视线里却失去了景物参照,低头一看,才发觉身下并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万丈深渊!
  自从学了御风诀,她还从未单独飞这么高,心下就是一阵空跳,隐隐觉得踩不住风,而且前方空旷,极不适合躲避,她便想飞入悬崖下方。然而此时头顶上方不知什么时候张开一张风网,将她禁锢在中央,那凉丝丝的风意正迅速抽取她体内灵力!
  柳昔卿大骇,只觉体内灵力运转越来越慢,她从储物袋掏出一张御风符,却还来不及激发,一道禁制灵力的法诀便牢牢压下,如同一只大手,将她拍了下去!
  ……
  柳昔卿一直在下坠。
  后面紧追不舍的几个金丹真人并没有发现她跌下悬崖,也没有感觉到阵法气息,而是继续向前追去。
  她心知自己又进了狼窝,悬崖上空的禁制绝不会凭空而来,此处应当有人布下能够隔绝神识探查的阵法,而且布阵人修为应当不低于金丹期。
  这阵盘确实解了她的危难,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柳昔卿都没有感激,对于这个风谲云诡的修真界,她已不敢再轻信任何人。
  只是……这悬崖好像快见底了,布阵之人怎么还不解开她的灵力,难道真要她摔死在悬崖下?
  别开玩笑了好吗,悬崖难道不是机缘之地的代名词吗?
  柳昔卿这才有些慌了。
  她本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哪怕离峭壁稍微近些,她也能想法设法借力减缓下坠,但她目前离峭壁足有一丈远,又不能使用灵力,且身上符箓已经全部用光……这种的情况下,似乎真的只能等死了。
  什么?等死?
  柳昔卿的字典里就绝对没有这俩字!既然有人布下阵法,那么此阵很必然有人看管,她就不信有人会闲到没事儿在悬崖边布阵看筑基期修士下饺子玩儿!
  “救命!前辈饶命!”她喊道。
  但仍然没人搭理她。
  “救命!救命啊!”
  就在柳昔卿嗓子都喊哑,又绝望地发现离悬崖底部的草地还有十多丈,甚至那草上还有尖锐的石头而闭上双眼时——
  身体下方突然吹来一道疾风,那疾风之强劲,甚至将她的身体吹得在半空翻了两圈,卸下了不少坠落的力道,柳昔卿只觉得胸腹受到重压般难受,若不是仗着一副修士身躯,只怕早就被这股力道撞得筋脉寸断。
  但风过之后,她仍得老老实实下坠,口中发出惨厉的尖叫,却感觉在将要落地时,似乎被什么东西接了一下,而后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柳昔卿落地后,安静了片刻。
  她仰着头看着天空,浑身都在发抖,脸都哭花了。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这大美人活尤物此时泪涕交加,头发被吹成鸟窝,明明腿还是软的,却还拼命想爬起来,四肢的姿势就像在抽搐,极度不雅,但却充满了求生的力量。
  她必须得起来,被生死的大悲大喜冲击之后,她立刻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悬崖下有人救了她。无论是那股邪风,还是后来接了她一下的力道,都证明这悬崖下应该有人,她得去看看那个人!
  是活是死,是敌是友,是恩是仇?
  她摸到一根树枝勉强把自己撑了起来,走了两步,开口颤声喊道:“喂,有人吗?你在哪?你……还好吧?”
  环视一圈,峡谷左侧峭壁下方的一块岩石下方,隐隐露出黑色的衣料,似乎有人在岩石后面。
  她立刻往那边去,只走了几步,便听那人道:“放心,死不了。”
  那声音十分清澈,像是年轻男子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挑,带点儿玩世不恭,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那人一开腔,柳昔卿这里反倒冷静了几分。她劫后余生的喜悦淡了,戒备之心随之而起,心里过的事儿就更多。
  这人究竟是与她一样被阵法所困,还是这阵法的操控者?
  若是阵法主人的话,却不该用那种方法来救她,很明显那人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用低级的控风术将她下坠的力道卸去后,才用肉身接了她。
  可若不是阵法主人,为什么他在这阵法中可以使用灵力?
  她并没有表露出怀疑,而是继续拄着树枝走向那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有什么晚辈能做的,请前辈不要客气。”
  那声音似是低笑一声,说道:“道友不用害怕,我同你一样,在这阵法中也无法使用灵力,刚才救你的不过是我的从前收藏的两张风符罢了。”
  这话,她半信半疑,而且对方一直在那里说话却不起身,这举动也很古怪。
  这个救了她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心中便更想看个清楚。于是不再说话,她卯足劲儿蹭着地,离那人越来越近。
  走近了才发现,岩石外露出的其实是那人的腿。
  脚上是用某种看上去就很耐磨的料子制成的黑色皮靴,再往上是一双长度惊人的腿,足可见这男子应当很高大,通身的黑色衣袍,腰间用一根极普通的宽带束起,那紧窄的腰身之上是宽阔的胸膛,看上去并无任何伤痕。
  她目光上移,睫毛呼扇一下,才抬眼看他的脸。
  坦白说,他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俊美,五官英挺,脸部线条如同玉雕成,头发简单束起,显得非常年轻。与沈昭的媚惑不同,这男子身上的气息非常干净清冽,朗朗如皎月,整个人即便是坐在阴暗的一角,却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的光彩。
  隐隐有风拂过,仿佛这周围所有一切都因他而活,所以才会有那么一个词,叫做“活色生香”。
  男子很放松地任她打量,他的头靠在峭壁上,微微偏向一边,眼睛看向下方,直到她似乎有些发呆,久久没能言语,方才微微上挑唇角,开口说道:“道友,你的腿还好吗?”
  柳昔卿一惊,当初沈昭的媚术都没对她起效,然而眼前这男子却让她看入了迷。
  她急忙回道:“不,不碍事的。”
  男子的唇角又抿回原样,看上去让他露出笑容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的面部表情却不冰冷僵硬,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听到柳昔卿的回答,他眉心一动,这次终于把视线从柳昔卿的腿移到她的脸上。
  男子突如其来的抬头,柳昔卿没防备他的目光,只是发现对方在看她,于是也本能地对视了上去……
  入目便是一双静若深潭的漆黑眼眸,幽暗而深邃,像是无尽的夜空。她在这目光中看不到情绪的波动,这种极其沉静的目光只意味着一件事,他并不像声音所表现出的那样张扬,而应该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让人猜不透想法的人。
  在她明晃晃的审视中,那双眼眸突然眨了眨,带了些许笑意,只听他道:“道友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起身相迎吧?如道友所见,因为道友下坠的冲力,我的脚踝出了一些问题,大概要修养几天。所以道友可以自便,或者有什么疑问,尽可以向我询问。”
  柳昔卿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根本没发现他受了伤,还在那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真是太不礼貌了!
  “真是抱歉,是我失礼了,前辈勿怪。”
  “无妨。”
  她便在男子对面坐了下来,开始询问心中的疑问:“前辈可知此处限制灵力的禁止从何而来?除你我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此阵可否破解?”

  第14章 魔界秘辛

  她并没有询问男子的来历和来这里的缘由,在修真界,除非对方自报家门,否则过于直白的探查会引起对方的戒心,这同时也是一种修真界的基本社交礼貌。
  更何况即便是问了,得到的恐怕也不会是真实答案。就像她一样,绝对不会跟陌生人提及自己的来历,更不会如实告知。
  眼前男子似乎并没有任何迟疑,便回答道:“我已困在此地一月有余,阵法四周都有禁制,可活动范围不过方圆一里。目前应当只有你我二人,至于之后会不会有人再入阵,我并不清楚。道友不必担心饮食问题,阵法只封住了灵力,却并没有限制灵力吸收,所以我等仍可靠灵气支撑。说到破解之法,暂时还未找到,不过我想道友能够从天而降,也许这出阵的机缘,就应在道友身上。”
  修真界极讲究机缘气运之说,很可能许久都无法突破的阵法,只是等待机缘之人来到,所以他这么说,柳昔卿并不奇怪。
  她点点头道:“那晚辈便去探查一番。鄙姓柳,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我名晏修。”
  对方倒是毫不掩饰地道出姓名,是吃准了她不会认识他?还是对方也是无名小卒?
  虽然目前两人都被封了灵力,互相看不出修为,而对方的态度也十分平和,但柳昔卿还是本能地感觉男子身上的气息十分强大,那从容的气度,很难想象他已经在这绝境之处困了一个多月。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是她这样的低阶修士。
  柳昔卿还是恭谨地叫了一声:“晏前辈。”
  晏修不置可否,越发让人看不透,只微微颔首道:“柳道友。”
  柳昔卿恢复了些许力气后,便活蹦乱跳地去寻找所谓的走出阵法的“机缘”,只是她转身时,没有看到那坐在地上的男子竟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看着柳昔卿走远后,晏修这才默默地将头从倚靠的峭壁上挪开,然后伸出手将那一直被头部遮住的掌印抹平。这掌印本是他飞扑出去接柳昔卿时,借力峭壁所留。那历经沧桑的峭壁岩石,在他的手掌下,竟如同可捏塑的面团般,被他悄然还原。
  若是被那疑心重重的姑娘看到他留下的掌印,恐怕她心里又是一番计较,所以还是……
  柳昔卿在四周转了一圈,长相稍微出格点的岩石、植物、树木都被她检查了个遍,最后找到峭壁右侧的一处被藤蔓缠绕的巨石,那石头形状如同一只羊羔,她犹豫了下,向晏修的方向喊道:“晏前辈,你说会不会是这块石头?还是旁边的藤蔓?要不要我试探一下?”
  那人的声音又恢复成漫不经心的样子,回道:“柳道友不妨一试。”
  她用尽力气也没能推动那石羊,而后不甘心地去拽动藤蔓,结果上面“咚咚咚”砸下来几个青皮果子,摔烂之后从里面飞出几只嫩黄色的小鸟,发出“咪叽”“咪叽叽”的叫声,扑棱棱地飞走了。
  这小鸟不可怕,但果子里突然飞出生禽的一幕还是把她给吓到了,尤其是一只跌跌撞撞的小鸟还险些啄到她。
  修真界好多怪兽!
  柳昔卿捂着眼睛跑回去了,发现晏修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下来,她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兴许是机缘还未到……”
  一时气氛有些凝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没有与年轻男子攀谈的经验,虽说落在此地,两个人患难与共,应当彼此合作,而且这人还救了自己,但柳昔卿实在不敢放心陌生人,就连刚才查探“机缘”,也时时小心对方会不会有动作,所以才会被那几个果子惊到。
  而他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晏修靠在峭壁边,手臂支在旁边的岩石上,手背托腮,眼眸很平静地注视着她,说道:“或许吧……不过,若我没看错的话,柳道友应当是魔修?”
  “什么?才不是!”她第一次被人看出身份,强压下心头的慌张,矢口否认。
  “柳道友不用紧张,”他眸色深不见底,声音愈发低沉,“道友想必很厌恶自己的身份吧?”
  哈,岂止是厌恶,岂止是厌恶!
  脉反逆流的痛苦,堕魔印的标签,肮脏的魔气……她因为之前一直紧张而压抑在心中的负面情绪突然爆发。
  既然你想问,我就索性承认给你看好了。
  “对,我是魔修,怎么,想替天行道吗?”她一步步逼近晏修,“我就是身怀媚术、杀人不眨眼的魔修!”
  ※※※※※※※※※※※※
  若你从小就是个中规中矩的好孩子,接受的都是和平年代的价值观,每日不用为吃食发愁,没有生死的忧患;在你的世界里,很少出现穷凶极恶之徒,周围生活都是良善的居民,平时顶多出现口角,互相之间并没有血海深仇;你见过最凶残的场景是愣头小男生打架,最可怕的罪犯只出现在媒体上,你连身上出了个小伤口都会觉得意外,受过最大的骗也许就让你损失了一点钱财……
  可如今你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在你那几乎可以算是婴儿期一般的年纪面前,你所遇到的每个人都显得那么深不可测,然而最令人恐怖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你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甚至你的身上还装有随时都可能暴走的不确定因素。
  “杀”与“被杀”,这人命关天的字眼第一次触目惊心地出现在你脑海中,哪怕是到了安全的地方,鼻子里仍然能闻到那股作呕的血腥味儿。
  柳昔卿现在才觉出后怕来,才觉出自己的脆弱来。
  可她却不能被人发现,谁知道眼前人究竟什么来历,谁知道这个叫“晏修”的人会不会害她!
  柳昔卿想到这里,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杀意来!
  她的手发着抖,向晏修伸过去。
  可这双手又哪里像是要伤人的手,她连杀鸡的事都没做过。在他人眼里,这恐怕更像是一双在挣扎,在寻求救赎的手。
  “柳道友认为,魔修与正道,又有何不同?”他声音清澈如同溪流,缓缓自她耳中流入脑海,激醒了险些要走火入魔的柳昔卿。
  她闭上眼睛,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冷冷说道:“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
  “其实在我看来,除了不能渡劫飞升之外,魔修和道修也无甚不同。”
  “什么?魔修不能飞升?”她睁开眼,惊道。
  “看你骨龄尚还年轻,恐怕对天元纪年之前的九个纪年的事情所知甚少。在上古神魔大阵之后,诸神陨落,人间界的规则也发生了改变,所以魔修无法真正迈入渡劫期那一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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