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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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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买了冰糖葫芦回来,仰脸看了看日头,又看看点心铺门口守着的护卫,干脆上去问道:“少奶奶还在里头?”

他说着往铺子里瞅了瞅,并没看到静漪的身影,便咦了一声,进了铺子一看还没有人,呆了一下,抓住一个伙计便向他形容静漪的样子,问有没有见过这么位年轻的太太。

那伙计打量他两眼,摇头。

张伯抬手擦着汗,说着坏了坏了,出来叫了护卫便说:“坏了坏了……少奶奶不见了……”

护卫也是一呆,进了铺子一看,脸都青了,抓着伙计问道:“铺子是不是还有后门?”

那伙计

被他吓的呆若木鸡,指着东边说:“是,那边临会贤街,的确还有一个门……爷您别这么着,吓死我了……有什么事儿您开口,没有不说的……刚那位太太进门买了好些东西,让送去城西……然后给了钱也没等找钱就走了……哦对了,倒是用了我们铺子里的电话……”

张伯也不等伙计说完,把手上冰糖葫芦一扔,奔东门就去——会贤街上车水马龙,哪里还有七少奶奶的踪影?

“这怎么办?”护卫瞠目结舌。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你是护卫还我是护卫?”张伯吹胡子瞪眼。

一个司机敢骂耀武扬威的府中护卫,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可这时候护卫是阴沟里翻船,还得仰仗张伯提供信息好找七少奶奶,敢怒不敢言。

张伯不等他开口问,说:“我不知道七少奶奶去哪儿了,我只管开车,人丢了,你们去跟太太和七少爷交待……”他说着,手一背转身便走。

那护卫跺了跺脚,返回铺子里大声叫道:“掌柜的,借电话一用!”

他打电话的工夫,张伯已经出了铺子……

……

陶骧回到西北军司令部,听机要秘书汇报完这一日的案头琐事之后出去了,他才坐下来。

栖云大营的骑兵团眼下正驻扎在城郊,有一批从蒙古运到的马匹刚刚运抵,他特地过去巡视。除了视察马匹,还跟逄敦煌和骑兵团的将士们一同赛了赛马。以往无论如何,他骑马跑一跑,心情都会好一些。可是这次却不奏效。底下人以为他是赛马输了觉得不快,连逄敦煌都取笑他久疏战阵,都赢不了骑兵团的新兵蛋子了……他倒也愿赌服输。

回城时和逄敦煌一道。敦煌看他情绪不佳,路上瞅空儿问了问为什么。他只说没事。逄敦煌当然看得出来他不会没事。不过他也没追问,就说了句这两日要喝酒只管找他,也是气闷的不得了的样子。

逄敦煌这次回来是要去相亲的。逄老爷子数次要敦煌回城都被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推脱。老爷子没办法,跑到司令部找他,拜托他召儿子回来。逄敦煌脸上尴尬,说老爷子电报里就一句话,若是他不回去相亲,就等着看他上吊吧……可要不回去,老爷子上吊;回去,他可得上吊。总之父子俩这回准得有一个上吊的呢。

逄氏父子同样的幽默风趣。

他受逄老爷子所托,微微露了劝敦煌成家的意思,敦煌则直截了当地说自己眼下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

忽然有人敲门,陶骧说了声进来。

机要秘书进来说刚刚忘了一个留言,是家里来的。

他点着烟,问是谁打的。

秘书说是太太身边的张妈,但没有留话。

陶骧让他出去,马上拨了家里的电话。转到琅园去时,就是张妈接的……

陶骧将话筒放下,手里的烟卷微微抖动。

他将烟卷碾碎。

“李大龙!”他叫道。

“在!”李大龙从外头进来。

“给我查……”他正说着,桌上电话铃响起,他抓起来,话务员说司令稍等电话马上接进,“我是陶骧。”

李大龙就看陶骧的脸色变了下,话筒一扣,说:“把兰州城内地图给我。”

“是。”大龙从一堆地图中翻找出陶骧需要的那一张,给他铺开在办公桌上。

陶骧手指一划,迅速找到了其中一点,他的目光定在那里。片刻,他拎起外衣就走。

李大龙忙跟上去,问道:“七少,刚刚您说要查什么?”

陶骧迅速地下着楼梯,边走边解着身上刚刚戴好的枪套,回手一甩,李大龙忙替他收了。

李大龙抱着陶骧的枪,顿觉若是七少不解下枪来,怕是等会儿会用到的……这么一想,他一身冷汗。他简直要跟不上陶骧的步子了。出了司令部大楼,看到司机停车在楼前,就听陶骧命令司机退后,自己上了车关好车门。李大龙眼疾手快,趁着陶骧发动车子,也顾不得绕道、直接开了车门跳上车,没等他坐稳,车

子出膛子弹般冲出了司令部大楼……李大龙一头冷汗,也不敢问开车的陶骧。他抓着车内把手,扒着车窗看着外头,能辨认出周围的环境——没用多久,车便拐进了闹市区的会贤街……他猛醒:刚刚司令在地图上找的就是会贤街——果然车子慢下来,他坐稳了,想要问司令这到底要去哪,一低头看到怀里抱着的司令的枪套,决定还是闭嘴的好……

陶骧开车经过两个十字路口,便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前方一个小小的门脸,白底红十字,是家西医诊所。

在这个城市里西医并不算多,这条街上更是只有这一所。他看过地图了。那是详细的作战地图,描述精准到从每一栋建筑的位置、用途到内部结构。他此时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位于二楼的诊所每一间房间……他果断的下了车。

李大龙跟着下车。他看到陶司令高大的身影在走出两三步之后站住了,原本想跟上去,却在一抬眼之间,也跟着站住了——前方那白底红十字的诊所牌匾正下方的楼梯口,穿着白袍的护士正搀扶着一位年轻的太太走出来……李大龙看清楚那位太太的相貌,失声叫道:“七少……”

在他身前的陶骧一动未动,前方的程静漪却定住了似的。

她似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转过脸来看向刚刚那一声发出的方向——她看到了陶骧。

护士刚刚还在一旁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家、自己可以不可以、乘黄包车要当心些……她面前已经停了一辆黄包车,再走两步跨上去就好了。她站下,远远地望着陶骧。

他似乎并不想马上过来。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直立的身影,仿佛是这条热闹繁华的街道上唯一静止的。她也不知为何,看着他静止不动的身影,竟瞬间心如刀绞……她转脸对护士说:“麻烦你了。”

她说着往前迈了两步,正准备上黄包车,忽然间手腕就被人握住了。她双腿早已酸软,只勉强支撑。他掌心灼热,握住她的手腕,似乎能在瞬间将她的骨肉烫化了……她听见护士迟疑地问她这位是谁。她还没有回答,他已经开口。

陶骧说:“我是她先生。”

他只说了这句话,四周便静了下来,她只能听到这几个字在她耳边不住地回响……她头晕目眩。

陶骧握着她手腕将她拉近些,看着她的眼睛,只有一瞬,没等她看请他眼里都有些什么,他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她还能听到四周围开始吵嚷嘈杂、听到护士嘚嘚嘚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和她着急的追问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但是他一句不答。

他的步子很快,于是她耳边有着呼呼的风声。或许不只是风声,还有他的呼吸声。像风暴,像海啸……像她在伏龙山被他扣在马鞍上,听到的风声。

“回青玉桥。”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与往常一样的沉稳有力。

他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毯子,裹住了她的身子。

她还是觉得冷。

“回去之后,除非我让你开口,不然一个字不准说。”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她眼珠转了转,冷和疼痛让她神智有些不清。他大概也知道,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车厢像只冰窖,冻的两个人似冰块。

而琅园里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陶夫人坐在楼下客厅里等着陶骧和静漪回来,已经等了有两个钟头。

张妈垂手侍立,看着陶夫人在沙发上坐着,闭目养神,犹如雕塑。

陶夫人午后忽然到来,说是探望囡囡。看了在午睡的囡囡一眼之后,出来便开始问有关静漪和陶骧的事。

照例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张妈一贯的不该说的绝不说,月儿则是确实不知内情,其他人自然更不了解。但她也不动怒,极有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大门外出现声响,白狮第一个跑到门边去,陶夫人才睁开眼,说:“终于回来了。”

她静等着,看着张妈和月儿屈膝行礼便开门出去,过不久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她的使女珂儿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低。陶夫人的眉一扬之间,便看到陶骧进了门。

陶骧见母亲在这里,并没有将静漪立即放下。反而是静漪强

挣着要让他放手,他望着陶夫人,说:“母亲,静漪病了,我送她上楼。”

他并没有等陶夫人说什么,转身疾步上楼。

除了跟着上去的张妈和月儿,余下的陶夫人等人都有些发怔。

陶夫人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李大龙。

大龙立正站好,一言不发。

陶夫人心知问他也无用,干脆提了裙裾上楼去——此时陶骧已经从卧房出来,看到母亲上来,他面上有歉然之色,道:“母亲,恕儿子失仪。”

陶夫人看他,问道:“严重吗?请大夫来……”

“刚刚看过大夫回来的。”陶骧说。

“什么病?”陶夫人问。

陶骧说:“母亲,请先回去休息吧。”

陶夫人睁大眼睛盯了陶骧,一挥手屏退左右,追问道:“什么病?”

陶骧到此时才显出一点疲色来。他一时没有答话。

陶夫人忍耐半晌,仍说:“我倒是听闻她要同你离婚的。可她此时尚且身为陶家人,居然如此恣意妄为!”

“是我同意的,母亲。”陶骧低声道。

陶夫人听了,勃然变色,指向陶骧的手都发了颤,道:“好!好一个你同意的!你这叫大逆不道……你!”

“母亲,”陶骧低了头。虽然低了头,声音却丝毫不软弱,“母亲,这是我和静漪之间的事。还望母亲体谅。母亲这些日子也劳累,不如先回去歇着。此中事由,我晚些自会向母亲交待。”

陶夫人几乎从未被陶骧如此忤逆,但是她也知道以陶骧说一不二的性格,说是让她体谅,其实就是不让她插手。

她气极,对陶骧道:“为了她,你是一再破例。她这是折损……”

陶骧木着脸,眸子冷冰冰的。

陶夫人看了他的眼神,忽然有些心底生寒,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咬着牙盯了紧闭的卧房门一眼,说:“我姑且离开。但这事没完。老七,你必须原原本本和我说个清楚。不然,我押着你家庙跪祖宗去!”

“母亲请。”陶骧并不答话。他示意珂儿过来搀扶陶夫人,亲自送了陶夫人下楼,看着她上轿离去,才重回楼上。

———

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十四)

他需要缓一缓神才能走进他们那间卧室去。爱睍莼璩房间里热的很,只需片刻,他已大汗淋漓。

静漪靠在床上,面色惨白。

张妈轻声说少奶奶还是躺着吧。她看到陶骧进来,忙把静漪换下来的衣服收了。陶骧眼尖,还是看到了……他转了转身,走向囡囡的摇篮。囡囡仿佛又长大了些,在他看来,也结实了好些似的。此时咿咿呀呀的,在和看着她的保姆玩着,他过来,她就转头看了他——亮晶晶的眼睛,透明的嘴唇,雪白的皮肤……他沉声道:“都出去。”

囡囡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对着他所在的方向。

他罕见的没有抱她辂。

保姆将囡囡抱了起来,跟着便出去了。

静漪分明是听到了他的吩咐,也看着他呢,但她没有出声。

张妈过来,叫着七少爷,低声说七少爷有话千万好好儿和少奶奶说……张妈听起来是有些难过的。虽然转瞬即逝,他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他忽然心头便蹿起一簇火苗似的,转瞬之间,怒火满腔…孚…

陶骧回身,看了张妈。

张妈再要开口,他摆手制止她。

她也只好退下了。

陶骧听到门关好,才移动脚步走到了床边。

静漪靠在床头上,定定地望着他。她虽衣着整齐,头发却有些凌乱,脸上也有哭过的样子。惨白的脸,眼睛却是微红的。她并不躲避陶骧打量的目光——他的目光极冷。深沉的脸色又加剧了这目光中的冷意。

她在他冷冷的目光之中,将身旁的手袋打开,拿出一本病历,递给他,说:“这里面写的很明白。”

陶骧接过来,并没有打开。

他明明白白的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再一次的。

静漪手扣在一处。

手指上只剩下一圈浅浅的白色。戒指被摘了下来,刚刚就放在这本病历上。

静漪看到陶骧的目光转到她的手上。

他没有说话。

没有预料中的暴怒……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抽一巴掌的准备。那想象中的一巴掌,还让她眼前冒着金星。

但是都没有。

他只是将那病历本和戒指一道叠了起来,说:“我会查证。”

她点头。

他不相信她。

“如果是真的,也算是个了断。可是程静漪,”陶骧喉咙更加沙哑,“你就这么恨我,连一天都不肯多等。”

“你根本不会轻易放过我。都答应了不让人看着我,还是派了人。”静漪说。

陶骧眉头一蹙。

“之前我说的很清楚,你不要逼我。既然你不守信在先,别怪我。”静漪从手袋里又抽出一叠东西来,交给陶骧,“我已经给律师发了电报。现在他应该已经拿到了所有保险箱的钥匙。三天之内他没接到我的电报,保险箱里的东西就会送到该送的地方。”

陶骧笑了。

这些东西,他倒没有接。

静漪平静地看着他。

陶骧终于笑够了,同样看着她。

两人静默地互相望着,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屋子里滴滴答答时钟走过的声响……这是时间的脚步声。他和她,都听得到的时间的脚步声。

“囡囡归我。这几年你的损失,我会补偿你。”陶骧说。

“陶骧!”

“程静漪,你要知道,今天你刚刚杀死我一个孩子。如果我要你偿命,也不为过。我本想与你再商议。哪知你步步为营,心里怕没有过对那个孩子半分的怜悯……我的女儿,该由我来养育。交给你,我不放心。”他每说一个字,语气都更冷一分。

静漪想从床上起来,此时却浑身无力。

“离婚协议书我会让人给你送来。然后你带着你应得的

,马上离开陶家——记着,从今往后,囡囡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是我陶骧的女儿,但不是你程静漪的骨肉。”陶骧说完,转身离去。

门外站着的人都面色如土地望着他——张妈,月儿,抱着囡囡的保姆,还有不知何时赶来的秋薇。脸色最难看的是秋薇。

“照顾好七少奶奶。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往外透露半个字。”他脚步未做片刻停顿,快步下楼去。

秋薇怔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急忙进去。

静漪已经下床来,还没来得及迈步险些倒在地上,秋薇真急痛交加,硬是将她连拉带抱弄回床上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不跟姑爷说……你不是成心的……你怎么可能成心的……”秋薇低泣。

静漪团着身子发抖,仿佛身上冷的厉害。

“我是成心的……”静漪低声说着。

秋薇呆了似的望着她。

“我是成心的。”静漪闭上眼睛。身上的疼痛远未消退,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经历这样的疼痛……她听到低低的啜泣。她想这是秋薇,应该还有张妈和月儿。时候已经不早了,她要嘱咐秋薇快些回家去、告诉张妈该给囡囡喂水。可是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嘴都张不开。已经有很久了,和陶骧的每一次见面,即便没有争吵,她也总觉得精疲力竭……她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静漪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中间甚至连囡囡的哭声都没有听到。她只知道每次醒来,似乎四周都是黑暗,会有人让她喝水或者吃东西。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根本碰都不碰。直睡到头脑清明起来,才睁开眼。确定这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立即看到伏在床边的人。她怔了半晌,眼眶酸热,轻轻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顶。

秋薇立即抬起头来,惊喜地叫道:“小姐,你醒了?”

她压低了声音,还是惊动了旁边睡着的月儿。月儿揉着眼睛,张口就问:“少奶奶,吃点什么吗?”

“我睡了多久?”静漪问。

“没多久,一天罢了。”秋薇眼睛红肿,给静漪掩着被角,“好些了没有?”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回去吗?”静漪看着秋薇,“你也才刚好些。要是……”

“要是小姐你有什么,我也不活了。”秋薇眼泪落下来。

“胡说!你这是要做妈的人该说的?”静漪脸色一变。秋薇后悔失言,犯倔不肯认错。静漪只觉得胸口堵的厉害,挣着坐起来,看看沉默不语的月儿,“囡囡呢?”

“怕扰着您休息,张妈让把囡囡挪到隔壁少爷房里去了。张妈和保姆她们都在呢,少奶奶您别担心。”月儿忙说。

静漪出了会儿神,对月儿说:“月儿去歇歇吧,秋薇在这里就好了。去吧。”

“张妈妈明儿该骂我偷懒了。”月儿吐吐舌尖,见静漪坚持,她屈了屈膝,退下了。

“这丫头越来越伶俐了。”秋薇轻声说。

静漪看了她,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子,说:“来。”

秋薇愣了下,眼里忽的泪光闪动,说:“好久没和小姐一起睡了。”

“还是你出嫁前一晚的事。”静漪轻声说。

秋薇小心翼翼地躺到静漪身边来。她转过脸来看静漪,见她闭着眼睛,粉白的面上,似有一层淡淡的珠光,柔腻而有光泽……秋薇看的发呆,忍不住靠近静漪,面庞靠在静漪的肩上,轻声叫着小姐、小姐……静漪并不出声,秋薇低低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音,她只伸手过去,给她擦着眼泪。

“以后不准你来了。”静漪轻声说,“好好儿跟阿图过日子。”

秋薇仍是哭,“就是他陪我来的。姑爷……我在这守着小姐,他跟姑爷出门了。”

静漪攥起手来。

指尖湿乎乎的,都是泪。

她蓦地觉得心里苦起来……仿佛是积攒了许久的泪,一下子都倾进了心里。眼睛里却再也流不出

泪来了似的。

秋薇的呼吸声渐渐沉了下去,她却睡不着了。

恍惚间听到婴儿啼哭,她坐了起来。

穿了外衣出来,外头却寂静无声。她站在门前呆立了半晌,额头抵在门上,门内听不到一丝声响……她想囡囡此刻正睡的熟吧,刚刚那一定是她的幻觉。

她背转身,靠着门边,看到阴影中跟在她身边的白狮,闪亮的小眼中有幽幽的淡绿色光芒。她蹲下身,轻轻摸着它的头,好一会儿觉得脚下冰凉,才发觉自己没有穿鞋子就出来了。她正要回房去,白狮抖了抖毛,歪了头看她。她怔了片刻,拍拍它,说:“去吧。”

她蹲在地上没动,楼下有说话声。

“少奶奶。”张妈从房里出来,开了灯。

“你看着囡囡,我下去吧。”静漪起身找来对拖鞋穿上。

楼下大厅里,逄敦煌、图虎翼和李大龙正手忙脚乱地将烂醉如泥的陶骧抬进卧室去。片刻,逄敦煌出来,正要开口叫人,便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静漪。他咳了一声,图虎翼和李大龙也出来了,齐齐地叫了声少奶奶。

静漪轻声说:“麻烦你们了。”

图虎翼也轻声说:“少奶奶,七少今晚有点过量,您还是……”

“虎子。”逄敦煌在一旁叫了虎翼一声,歪了歪头,示意他出去。

“秋薇在我房里休息了。不用担心她。”静漪说。

图虎翼点头,说:“那我明早进来接她。少奶奶早些休息。”

李大龙把陶骧的衣物都放在茶几上摆好,跟着图虎翼往外走。

逄敦煌走在最后,脚步慢下来,回头看看静漪。

“牧之说是找我喝酒的,今天晚上的酒,我一口都没捞着喝,全归了他。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静漪,我跟他的交情虽不算深,可也不算浅。但凡是他一声不吭只想喝酒的时候,都是你让他有麻烦了。我本想劝劝你的,可见了你我倒也不知该说什么。说多了反而不好。我就一句话,你也别忘了当初你想尽办法进疆的心。”

静漪点头,说:“我没忘。”

敦煌也点头,说:“那就好。对了,等他酒醒了,告诉他,马仲成明天一早出发去南京。”

静漪一省。

“牧之坚持亲自前往。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不能让他冒这个险。说句难听的,我们是担心,狡兔未死、已烹走狗。”敦煌嘴角浮起一丝笑,“我走了。照顾好牧之……别怪我啰嗦,好像我才是他太太。”

静漪送走了逄敦煌,将门关好。

她吩咐使女打了热水来,看着她给陶骧脱了靴子。

“剩下的我来吧。”静漪说。

等使女退了下去,她过去给他解了两颗衣扣。拧了毛巾替他擦着脸上的汗,毛巾有些烫,弄的他不舒服了,他烦躁地抬手推开……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正要起身,他睁开了眼。

静漪将毛巾丢进水盆里,预备离开。

陶骧抓住了她袍角。她险些摔了,忙抓住一旁的床帐。

“别走。”他说。

静漪费力地掰着他的手。慌乱间鞋子脱落,袍子更是要被他扯碎了。她回身看了他,他已经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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