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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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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了一呆,立即扔下手里的茶碗,从茶馆里跑出来。

跑的那么急,就差从窗里穿出来了似的。

“别跑!”戴孟元怕她跌跤,急忙喊道。他撑着拐杖还没走两步,静漪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他笑着说:“让你别跑了。你忘了你连走着走着都会跌跤?摔着了怎么办?”

他在开玩笑。

在笑她……是的,也不是第一回了,见到他就要跑,还没跑几步就摔了。最惨的那一次,在外滩公园,当着人,摔的裙子和手都破了,险些就疼的要哭出来……被他托着手吹气,小心的将一点点浮尘都擦掉。等她能走路了,陪着她去一个美国人开的诊所,亲手给她手上擦药水……那么疼,想起来竟然是无比的甜蜜。

“孟元……”静漪含着泪看他,“要不是怕失礼,我就直接闯进门去找你了。我是怕……伯母介意。我扶着你走。”

“伤的不严重,我能走。你忘了我是也是医科生。”戴孟元微笑着。

大概腿伤减少了走动的缘故,他显得比上次见面时胖了些。在较之往日稍稍显得臃肿的同时,身上也没有那些让静漪觉得不安的东西了。

静漪竟然觉得眼下的孟元更好。但她随后便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她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无疑是自私了些的。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戴孟元进了茶馆。

茶馆掌柜和堂倌跟戴孟元是熟识的,称呼他戴少爷。因为对戴少爷尊敬,也顺带的对静漪比先前更为恭敬些。

静漪便知道戴家在戴镇,应是极受尊崇的。

戴孟元余外的要了几样点心,跟静漪说:“这里的东西粗糙,多少吃一点。”

他语气极温和,静漪听了却想哭。

她潮润发红的眼望着戴孟元,半晌才说:“我不知道你后来会伤的这么重……”

早知道,她该更早些去求父亲,不会等着孟允上门找她了……

戴孟元不在乎的说:“没什么。比起送了命的,我这样已经算好的了。”

静漪握着他的手。轻声的问戴孟元的伤。问的极为仔细,像坐诊的医生那样。戴孟元看着她只是微笑,静漪不禁有些着急,说:“你倒是说话啊,到底伤的怎么样?”

她总不能在这里就给他检查,虽然她很想那样做。

“你真的忘了我也是医科生。我说不要紧,自然是不要紧的。”戴孟元说。

他这么一说,静漪倒想到他被学校退学的事来,愣了。

“学校里都还好吗?功课能跟上嘛?”戴孟元见她发愣,另找了话题问她。

她点头。

“真的?”戴孟元脸上的笑意加深,“协和医科可不好混日子。你要加倍用功才行。要不,我帮你做功课?”

“谁要你帮忙。”静漪见戴孟元逗她,想笑。笑是笑出来了,眼睛里泪花在闪。

“瞧瞧,又这样了。”戴孟元羞她。

堂倌送上来点心,戴孟元抽了手,将碟子推到静漪面前。

静漪毫无胃口,却抵不住孟元盯着她,只好吃了两块萨其马。

“要看我,也看了,等下就回去。出来久了,你恐怕跟家里不好交代。”戴孟元看看街对面等待的汽车,说。

“孟元,”静漪重又拉了戴孟元的手,“现在,你怎么想?”

戴孟元转过脸来,望着静漪的眼,半晌无话。

静漪就觉得手心里孟元的手更凉了些似的,没来由的她就有不太好的预感。

但她固执的等着孟元回答她。

戴孟元轻声的说:“静漪,我和你怕是没有未来的。”

“你说什么?”静漪只觉得戴孟元的话像是另一个陌生人口里说出来似的。

“我和你,尤其是你,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要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戴孟元说。脸色是严峻的,这让他国字型的脸更加显得棱角分明似的。只是那棱角,尖锐的仿佛能刺伤人。

“我想过无数次。”静漪说,戴孟元要开口,她阻止他。她说:“我也明白你担心些什么。如果我要的是富贵荣华,想必不难办到。可我要的不是。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够承受。”

“你将事情想的太简单,静漪。”

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十六)

“会不会是你想的太过于复杂?我可以退学,靠双手养活自己,绝不会是也绝不成为你的负担。孟元,你可以继续从事你所热爱的事业。我不会阻拦你。”

戴孟元默默的看着静漪,严峻的脸色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孟元?”

“我出狱的条件,是你履行婚约,不是吗?”戴孟元问丫。

静漪一怔。

她的脸涨红了,说:“那是……那是……”

“那是你为了让你父亲救我,不得已答应的条件。而我将会被安排去美国留学。静漪,支票和船票都已经送到我手上。”

“你接受了吗?”静漪问媲。

“我接受了。”戴孟元说,“就算我不接受,母亲也会代我接受。”

“你不要伤她的心……”静漪心里明白,他这么说,一定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是他母亲接受了条件,逼着他就范的。

“静漪,你的牺牲换来我的自由。我母亲的退让换来我的安定。这样的自由和安定让我觉得羞耻。我的理想是改变这个世界,让不公平变的公平,让贫穷的变的富有,让富有的变的慈悲。可我现在只能靠女人的庇佑,这是我的耻辱。”戴孟元语气渐渐激愤。激愤而又有几分哀伤。

静漪闭口不言。

此时的戴孟元虽没有在演讲台上的气势,但语气节奏已经让她紧张。

“现在,你要脱离你的家庭,和我一起奔向前程。静漪,我的前程是你父亲花钱买来的。我接受,已经足够我羞耻。是不是?”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听从父亲的意愿嫁进陶家。我始终是要靠自己生活的。”静漪说。

她喝了一口凉透了的茶,好浇灭心头被戴孟元的话搅扰起来的不安和焦躁。也避开了戴孟元的问题。他是个有着非常强的自尊心的男人。这的确会令他难堪。

“我自己来找你的,是我自己要这样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同你没有必然关联。你不必负上责任。”她抬起眼来,直直的瞪着戴孟元,“我只问你,你要不要同我在一起?”

戴孟元被静漪黑而亮的眼眸望着。

“孟元,你要不要同我在一起?”静漪再问,声音已经很大。

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此时对她来说,唯有戴孟元的唇间发出的,才是声音。

戴孟元还是没有说话。

静漪站了起来,她说:“我知道你是哪班船,我知道你什么时间走,到时候我会跟你一起上船……”

“静漪!”

静漪甩开戴孟元的手,说:“我为的是我的自由。”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静漪问。

戴孟元转开了脸。

静漪看到他站了起来,又忍不住担心他的伤。

两个人僵在那里。

“静漪,你要理解我……我是为了你好,及早离开我,你会有更好的前途。”戴孟元说。

“说到底,我还是不如你的理想重要……在你心里,我也根本不配和你一起,去实现你的理想,是不是?”静漪轻声的问。

“我问过你,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你和我,是你犯了个错误。我……”戴孟元说着,就见静漪已经站了起来。

他停住了。

瑟瑟秋风,吹着窗外白杨树叶子,沙沙作响。

静漪默然的转身就走。

“静漪!”戴孟元喊着静漪的名字,“静漪!”

静漪低了头。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在转身之后就泪流满面……

“静漪!”戴孟元追出来,“我会乘‘中国号’去纽约。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他终于追上了她,她坚持着不肯回头,只是说:“那我们在纽约见。”

“静漪,”戴孟元拉着她的手臂,“别去。听我一句,我们就此分别。我不能对不起你。”

就此分别……静漪望着脚下黄土路上原本颗颗分明的小石子儿,在她的眼前水珠似的滚动起来。

她狠狠的甩开了戴孟元的手。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跟我说个清楚明白。”静漪直视戴孟元的眼。眼睛里的泪在悄悄的消退。

戴孟元重又拉了她的手,看着她。

静漪觉得那消退的眼泪又来了……

有人喊她程小姐,是个女人的声音。

静漪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站下回头看,在距离茶馆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女子,一老,一少。

她认出来那是戴母和孟允。

她怔了怔,抽出手帕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戴孟元因为腿上有伤,她扶着他,一起来到戴夫人和戴孟允的面前后,她轻轻的放了手。

戴夫人个子矮小,人又瘦,面上大约是近日愁苦,显得面色不好,这又加重了她原本的严厉。

她打量了一下静漪,说:“程小姐既然来了,怎么不到家里坐坐?”

静漪涨红了脸,没有解释。

“娘……”戴孟元要开口替静漪说话,戴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孟允却在此时插话,说:“孟元,你腿还没好,母亲的意思是你不该到处乱跑——程小姐,既然来了,到家里来喝口茶。正好母亲也想和你说说话。”

静漪点了点头。

戴夫人吩咐下人抬了一顶小轿来,戴孟元却坚持不要坐上去。于是一行四人,戴夫人在孟允的搀扶下走在前面,孟元随后,静漪却落在了最后,都走的慢吞吞的。

戴府在镇西,从镇中心走过去,用不了多久。

静漪看到戴府的大门时,心想原来孟元就是从这个大门走出去的——虽看起来因未及时修缮,而令大门看上去有点萧索,但仍不难看出当年门庭若市的高门大户的气势……此时戴夫人已经先一步走上台阶,竟是特为的回头看了静漪一眼,见静漪正仰头看着大夫门上的牌匾“大夫第”,她静默无言的转身迈步进了门。

孟元却站住了,低声对静漪说:“等一下,不管我母亲说什么,看在我的份儿上,不要冲撞了她。”

静漪走到这时,已经有了准备,她说:“你真当我是不懂事的嘛?”

孟元道:“我母亲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你只要告诉她,你和我从今往后,一刀两断。她不会为难你的。”

静漪看着他。

“程小姐,孟元,快些进来。”孟允又折了回来,对着这两人招手。待静漪扶着孟元走进大门,换了她扶着弟弟,她看着静漪说:“母亲在里面等你呢,程小姐。”

静漪分明的听她称呼自己为“程小姐”,较之戴夫人,戴孟允的这一声称呼,显得尤其疏离,她看了孟允,那声孟允姐姐此时无论如何是叫不出口了。

孟允被她黑沉沉的眸子望着,略有些不自在,忙吩咐人引着静漪去见母亲。

戴孟元想要一同去,被孟允阻止了,说:“母亲想单独见程小姐。”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孟元问。他对姐姐的语气有些严峻。

“这是母亲的意思。”孟允拉住他。

“没关系的。我这就进去见夫人。”静漪说。她虽不知戴夫人想同她说什么,却也并不惧怕去见戴夫人。

孟元却是最了解他母亲的,未免有些担心,但也不好忤逆母亲的意思,就对静漪说:“我在这里等你。还有话要和你说。”

“你还不回房去休息……”孟允不依。

孟元看着他姐姐。孟允只好住了口。

静漪便跟着侍女一同往里走。

戴夫人在戴府正厅里见她。

静漪便知道,戴夫人这是将她真正的摆在了一个客人的位子上了,客气是真的客气,疏远也是真的疏远。她从容的正式给戴夫人行了礼,坐在了戴夫人的下手。等着上茶的工夫,戴夫人没有开口,只是坐在上座,捻着她手中的一串菩提子佛珠,静默的盯着脚下的青砖地面。静漪甚至能觉察到吹过这阔大的正厅里的微风,是从她这里吹到戴夫人那里,像遇到了整块的铁板,还会照原路再吹回来的……有种淡淡的线香味,混在这正厅散发出来的陈旧的房屋经过潮湿的夏季还未散尽的那种霉味中。往日闻到线香的味道,总觉得温暖,今日却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森冷异常。

静漪坐下就不动了。

她也盯着一处。

正厅里不知多久没有来过客人了,仆人也疏于清扫,青砖地面上有淡淡的青苔,或许某一处已经漏雨了……

“程小姐,请喝茶。”戴夫人淡然开口。

静漪端起盖碗茶,轻轻的拂了拂,浅浅抿了半口,将茶碗放回去。

戴夫人的目光定在静漪身上。

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十七)

静漪的每一个动作,自从她们刚刚见面,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的女子身上,她很难挑剔出什么来。

她清了清喉,说:“家道中落,自然比不上程小姐家中煊赫。”

静漪怔了下,以为自己盯着地面的举动被戴夫人误会了,不禁脸上再次泛红,忙道:“伯母……”

戴夫人眼波一泛,静漪的下文便没有说出来。她意识到,戴夫人并不愿意听她这么称呼自己,而且,也并不想听她说。于是她住了嘴丫。

果不其然戴夫人喘了口气,说:“程小姐今日忽然来了戴镇,倒叫我觉得十分意外。恕我直言,程小姐言行,实在不像是大家闺秀所为。”

静漪咬紧了牙关媲。

“可能我的话有些难听了。但是程小姐既然来到我府上,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程小姐此番前来,我大约也能猜出是为了什么。如果猜错了,程小姐大人大量,不与我这老婆子计较;如果猜对了,请程小姐听我几句肺腑之言。”戴夫人手上的佛珠在指间被缓慢的捻动着,同她的语调一样。

静漪说:“您请讲。”

“孟元此次能被释放,我知道全赖程小姐在令尊大人面前说了好话。对此,我戴家上下,感激不尽。程小姐,孟元是先夫这一支的独子,他有任何的不测,我都无颜去见先夫及列祖列宗。如今,孟元算是安然的捡回一条命来,以后我断然不允许他再有不测。但是有些事情,我要同程小姐说个明白。令尊大人固然是不同意程小姐你和孟元再有什么瓜葛,就是我,也不愿意程小姐再和孟元来往的。我听闻程小姐也是有婚约在身的,如此,甚好。这些日子,给孟元上门提亲的也不少,我已经相中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婚事也很快会定下来。这家的小姐年岁还小,自然是等孟元学成归来再成亲的。程小姐,孟元被放回来之前,令尊大人人已遣人来舍下说过,我们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孟元才被放回来的。我以为,这是对孟元很好的,对程小姐自然更好。日后孟元和程小姐,他另娶、你别嫁,这一步走出去,各不相干——正是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程小姐自管走你的阳关道——不知道我这番话,程小姐是否听的进去?我只知程小姐是知书识礼的,想必能体谅我这老婆子护子的一份儿心,并不会责怪我多此一举。婚姻大事,除掉父母做主,当然还是要门当户对。退一步说,我们戴家和你们程家,的确是差了几个门槛,我们高攀不上。程小姐,我言尽于此。请程小姐喝了这碗茶,就请回。程小姐对孟元和戴家相助之恩,老婆子我铭记于心,今生今世若不能偿还,来世定当相报。程小姐,请受我一礼。”

戴夫人说着,已经起身,两步走到静漪的面前,深深的福了下去。

静漪原本就已经被戴夫人的这番话说的不啻是耳边惊雷滚滚,正心头震颤之间,便看到戴夫人这番举动,急忙的站起来去搀扶她,哪知道戴夫人看起来瘦弱,这一福却是深,她竟一把扶不动,又不敢十分的用力去拉扯长者,她竟愣在那里,只管避开正面,看着戴夫人,说:“夫人……”

戴夫人低着头,说:“程小姐,若有什么对不住程小姐的,我都领了。谁让我膝下只有这一子,当然事事先为他的安危考虑。令尊答应将孟元送出国门,我也相信他定能做到。也请程小姐不要责怪我。孟元那里,我自然会劝解他,以前途为重。我想他应该也会答允我的。”

“夫人,您快些坐下。”静漪又使了把力气。

“程小姐不应允我的请求,我是不会起来的。”戴夫人说。

她瘦弱的身子深深的鞠躬,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静漪几乎是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心头顿时如刀割一样。但随后她细细的声音响起来,说出口的竟然是:“我不能答允您这个要求。”

戴夫人一动都不动。

静漪松开手,她没有起身,对戴夫人说:“我希望孟元好,希望他有好的前程,不会阻碍他的。夫人,对不住,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允。今日,是我来的不对了……静漪就此拜别夫人。”

戴夫人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转脸盯着她,说:“程小姐,我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阻止的。”

静漪紧紧的抿着唇。

“为此,我不惜以死相逼。”戴夫人说。

静漪看着她的眼睛。

和孟元像极了的一对眼睛,应该说是孟元像极了他母亲,就连这样狠绝的态度和语气,都如出一辙,可是她,真的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她哽咽难言,想从戴夫人的手下抽出胳膊,戴夫人便松手,她竟一下子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我一死,孟元是无论如何不会与你成亲的了。如果你不想走到那一步,回去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程小姐,你是聪明人。和孟元在一起,你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嫁给陶家的公子,你的日子又是什么样的?这不是天壤之别,也相距千里。为什么要成这样的亲呢?”

静漪转开脸。

正厅门前的空地上,树影摇动。

不是天壤之别嘛?是天壤之别,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将是天壤之别……她吸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平整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戴夫人面前深深的施了一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程小姐,记住我今天的话!不要害了自己,更害了孟元!”戴夫人苍老沙哑的嗓音追出来,静漪扶了廊柱。

她抬头,看到隔了一个庭院,站在那里等着她的戴孟元,强忍着眼泪,慢慢的走下去,穿过庭院走到戴孟元面前时,已经面带微笑,在戴孟元和孟允尤其是孟允审视的目光下,她轻声说:“我该走了,孟元。很快就要出发,你好好养着伤,要尽快恢复,不然路上辛苦,要走一个多月呢……”

她说不下去了。

当着孟允,她不能由着性子来。尽管这个时候,她真想拉住孟元的手。

她真想哭。想和他说说……他们都不想让她和他在一起呢?就连他,也要用各种理由甩开她?

她强忍着。

不能说。

孟元不日即将启程,她说这些,让他难过吗?

“静漪?”戴孟元看出她的异样来,“是不是我母亲说了什么?”

静漪摇头,笑着说:“不管伯母说什么,我都能听进去。我明白她的心……孟元,那我就走了。此去路途遥远,你多保重。我们有缘,自会再见。”

她的话,听在戴孟元耳中,只觉得心里开始空落落的。

静漪说着转身看了孟允,却没有说话。这个,不是当日到程家门上求她帮助弟弟的孟允姐姐了。

孟允推着孟元让他回去,孟元却坚持送静漪出来。

车子在门外等着了,静漪上车,她打开车窗看着孟元,说:“快些回去。”

“我看你离开。”戴孟元说。

静漪看着他,点点头。

戴孟元说的很快:“静漪,从前,我对不住你的地方太多。你……从此都忘了。”他伸手,拉住静漪的手。

静漪低头,再抬头,微笑,说:“好。”

戴孟允催促着司机开车,司机看了眼静漪,静漪说:“开车。”

孟元松了手,车子缓缓驶离,静漪探身出来,对他挥着手,渐渐的,黑色的车子带着那个笑着的女子远去了……他明明看到她在笑,却知道她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一定是落了泪的。

他回身,看到了静立在门前的母亲。

黑色的影子印在黑灰底子上似的,沉重,深刻,让人窒息。

……

静漪回过身去,半跪在汽车座椅上,从后窗看着戴孟元的身影,渐渐的远了,模糊了……直到膝盖都跪的疼了,她才转回身去坐好。

她闭上眼睛。

就好像从空中俯瞰戴家的全貌一般,眼前如云似雾般掠过那灰蒙蒙的宅邸。良久,孟元的样子出现在那迷雾当中,一切才渐渐的明亮起来……她慢慢的睁开眼,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来,将钢笔拧开,在早已经列好的日期上,勾了几个字母。

她从很早以前开始,就习惯了英文记录。

司机将她送到燕京大学的后门处,远远的就要到了,司机却说:“这位小姐,前面封路了。”

静漪合上笔记本,问:“什么?为什么?”

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十八)

司机往外看了看,说:“不知道,不过这附近是城防司令部的地界儿,这几日时常封路的。”

“城防司令部?”静漪想了想,确实。燕大这里的确靠近城防司令部的。“哦,是这样。”

“这几日城防司令部换了新主子,自然是戒备森严。”司机说着,又朝外看了看,说:“小姐,您要不要换条路走?既然封了路,想必是有什么事,万一进去出不来,您可耽误事儿。”

静漪说:“我倒也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可知道城防司令换成了谁?”静漪心想,城防司令部的正门又不在这条街上,就算是封路也封的有限,大不了就是警戒升级就罢了,应该不妨碍丫。

“陶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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