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云胡不喜-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的目的不是为了北平城的稳定,而是要帮着段奉孝除掉他的兄长段奉先……她看着书包上的扣子。

兄弟阋墙,人间惨事。

奉先大哥,奉孝二哥……都曾经是多么俊秀清贵的少年啊。

“……先前秘不发丧,等的就是大公子……到底是父子一场,无论如何都要回来送的……”叹息。

“这一送,可是老父亲还没送走,自己的性命就搭进去了……动了权、碰了利,父子兄弟都不在话下啊……”也是叹息。

静漪垂下头。

还有一刻钟,她就可以离开北平了。

这城中所有的富贵浮华、恩怨情仇,都将同她暂时的分离,而不必再加以理会。

她攥着母亲给她的小怀表。

最对不起的,就是疼她的母亲、信任她的嫡母、九哥……日后,听着表上滴滴答答的声音,想念他们,应该是经常的事了?

车站里忽然间安静了下来,静的能听到外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动和不安在人群里蔓延,外面有人进来,说着不好了不好了,大兵来了……警察甩着警棍呼喝着,吵嚷声更大。

静漪紧张的看着入口处,外面不停的有人涌进来,扛着行李,神色仓皇。她站起来,透过车站灰蒙蒙的窗口,看到了列队的士兵。

她转回头去看车站里面,黑乎乎的火车停在轨道上,拥挤的人群正缓慢的往里移动。

她果断的拎起柳条箱走到队伍的尾端,站在前头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问她,这位姑娘你也是去天津么?

她点了点头,没吭声。也没有回头,只听到士兵进站,三两个人一组,开始盘查……他们重点盘查的是青壮年男子。

静漪见状,便镇定的跟着队伍缓慢移动。

穿着灰色制服的军官带着士兵来到队伍前头,立在火车站检票员的身后,检票的速度又慢了下来。那军官不时的看看车站内,他的下属认真的在搜索着目标。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回身,车站的站长过来,低头哈腰一番,递上一根烟……静漪捏着车票,递到检票员手中。

车票被她捏的有两枚指印在上头,油印的字迹都模糊了。

检票员特地拿过来再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看看她。

静漪将帽檐向上挑了挑,露出前额。厚厚的玻璃眼镜,几乎遮住了半边脸。

检票员把车票还给她,站在检票员身后的两名士兵扫了她一眼,挥手让她进去。静漪直着身子,步速如常的离开。

“你,等等。”静漪听到那军官开了口。

她身子僵了一下。

是那日跟在陶驷身边的副官,叫什么,左志成的是……他是不是认出了她?

她正要回身,就听左志成问:“到哪儿去?”

“去石家庄。”年轻的女子在说。

“你拿的什么,到这边来,搜查一下。”左志成说。

静漪听到这里,抬头看一眼火车头的方向,迅速的朝那边走去。

她大踏步的走着,不时的与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警察擦肩而过。

好不容易找到了车厢,真仿佛跋涉过千山万水一般。

她买的是最低等的座。拎着柳条箱走进车厢去,还不到开车的时间,车厢内的旅客很多,嘈杂而混乱。

待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怀抱婴儿的女子,看到她,仰着脸,目光有些呆滞的,婴儿被包裹在小棉被里,梨子大的一张脸,极弱小的模样。静漪站了片刻,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另有空座,再转回头来,这个抱着婴儿的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女子,仍那样看着她。

她便拎着柳条箱走到车厢的尽头,站下来。

一门之隔,那一边是高等坐席车厢。

静漪看了看那边,安静的走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穿窗而过的风,吹起白色的纱窗。

她要在这里熬过几个钟头,到晚上才能到天津。到了天津就有船去上海了。从水上走,要比从陆路走安全的多……她没有给家里留下只言片语,连秋薇都没有说一个字。家里人,大约除了之慎,谁都没有发觉她今早有些异常。她看看时间,之慎还在上课……她心里有些不好受。之慎相信她呢……就算是父亲,嫡母、母亲……他们都相信她呢。

静漪深吸了口气。

等她到了上海,还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形。若是能顺利登船,出发的那一天,她会给家里写一封信的。或者,到了纽约再写信么?

她看着车窗外,一队士兵正跨过铁轨,往旁边的火车上去。

那辆火车是去石家庄的——她想,从石家庄出关,那就不是段家的势力范围了。段奉先若是逃跑,应该不是往北,就是往南,往北更容易些,毕竟现在,段系和南方是结盟的关系了……她不知怎的总是想到段奉先。

其实很多年未见了,段家大哥比她大了太多,应是大表哥赵宗卿一般年纪的人,总玩在一处。

和大表哥一起从天桥回来,会买一大堆的玩意儿,竹哨啊风筝啊……满园子跑着放风筝,她们几个小的就看着风筝在天上打架。既然是打了架,索性一剪子下去铰断了线,风筝就飘远了。

火车咯噔一下响。

静漪身子跟着一震,以为火车要启动了,其实不是。

列车员还没上来,车厢门口大开着。

静漪再看看跨过铁轨的那队士兵,上了去往石家庄的火车。

都要搜查吗……这个念头还没有过去,静漪就见跟随着列车员从车厢的另一头也上来一队士兵,跟在穿着制服的列车员身后,开始逐一的查火车票。她偷眼看去,这一回,除了青壮年男子,他们还重点盘查年轻的单身女子。看到学生样的女子,总是要多问几句。那为首的士兵手中拿着相片,目光如炬,在车厢里扫来扫去。

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二)

静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再看一眼,夹在那队士兵中,有一个黑衣的青年,赫然是林之忓……静漪咬了下嘴唇,拎起她的柳条箱,开了高等坐席车厢门便走了进去丫。

她走了两步,来到第二扇包厢门前,果断的敲门。

半晌没有人应,她正要走下去试着敲另一扇门,这个包厢的门却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身量中等、敦敦实实的青年。衬衫西裤,整齐干净。他打量了静漪一下,问:“请……”

静漪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边车厢里,林之忓带着人是越来越近了,她不等这青年人说完话,便硬是闯了进去。

可能是猝不及防,也可能是对一个弱质女子并无防备,那青年被静漪推着,闪在一边,看着静漪关好了门,并没有立即发声。

“请让我在这儿躲一下。”静漪说。她背靠着门,心跳简直跟门外那些杂乱的脚步声一样的乱。

那青年转过身去,从窗帘的缝隙里往外看了看,问:“这些人难道是找你的?”

他回头看静漪。

静漪犹豫片刻,一点头。

管那些人是不是完全为了她而来的呢,她只要躲过这一劫就好了媲。

“嗬,逃婚么?”那青年竟笑出来。这一笑,白灿灿的牙齿亮的很。

静漪迟疑。

“坐。”那青年指着自己对面的软座,微笑,“不用和我说仔细的。若是被逮到,我也救不了你。”

“谢谢。我不会连累你的。”静漪正要坐,忽然的,那青年在坐下来的时候,从他身上落下一样东西来。她看到,转而盯着他,问:“你受伤了?”

是带血的药棉。

她本来不该问。但是也不知怎地,脱口就问了出来。

她抽了下鼻子,难怪,她闯进来,便闻到血腥味。她以为是自己过于紧张,鼻腔里都充斥着血腥味的缘故,原来并不是。

“我学过护理。”静漪说。

那青年却不在乎的笑了笑,当着静漪的面,从容的将那带血的药棉重新装回口袋里,兜着手,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在乎,无礼,大胆的,他看着程静漪。

静漪没有回答。

他笑笑,说:“你藏在这里未必躲的过去。”

他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静漪一时没有领会到。

“摘下眼镜来,这副眼镜说不定等下会让你跌跤。”他继续这样调侃她。

静漪不理会,他也笑笑,不再出声。

片刻之后,静漪倒把眼镜真的摘下来了,拿在手里。戴久了,她眼睛发涨,头也犯晕。

她看到他闭上了眼睛,全身上下看起来是很放松的,可是,她觉得他现在应该精神很紧张,不然,他的手不会将上臂握的那么紧……忽然的,静漪就被隔壁敲门的声音惊动了,她反射似的正要起来,他却更快的一把按住了她,说:“镇定。等下你别出声,我来应付。”

静漪收了下脚。

他迅速移开手,说:“失礼。”

静漪深吸了口气,问:“是枪伤吗?”她指了指地面。

他似是怔了怔,看到地面上滴溅的血迹,大眼眯成一条缝。外面盘问的说话声很大,还没有人来敲他们这扇门。他似是正在判断静漪问的话,到底要不要回答。

但是他笑了笑。

静漪说:“我的皮箱里有药。”

她说的很镇定。

他再次笑了笑,说:“知道了。”

静漪低头,看到地面上那一点点的红渍……她迅速的弯身下去,撩起座位上的红丝绒,伸手便触到了一个人的身子。那人没有动,她身子再探低些,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她几乎没有立刻软在地板上,呼吸和心跳似也停止了片刻。

“段大哥?!”她低声惊呼。

一管乌黑的枪抵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说:“再出声,我一枪先崩了你。”

静漪不动。

只是盯着车座下,段奉先那张发青的脸。他的样子没怎么变。虽然多时不见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段贵祥的长子段奉先,现如今城防军参谋长段奉孝的的长兄。

今天出殡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段大哥……”静漪轻声的叫他。万万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然会闯进了段奉先的藏身之所。

“敦煌,把枪……挪开……是程家的十妹?”段奉先想挥手,手却抬不起来,他脸色惨白。

静漪点头,说:“是我。”她抬手把帽子抓下来,额头的发际线处,还有一颗醒目的胭脂痣。她是很好认的。“段大哥,你……你这是……”

段奉先苦笑一下。

“这是我的朋友逄敦煌。敦煌,这是我门段家世交程府的十小姐,我妹子。”段奉先说。

静漪听到这句“我妹子”,不禁难过起来。    她看着段奉先,果然就听身后的逄敦煌冷哼了一声。

枪没有挪开,门板却已经响了起来。

静漪低下身子,迅速的查看着段奉先身上的伤。被血浸湿的衬衫下,枪伤在肩膀处。她的手在发抖,段奉先说着让她躲起来,她仿佛没听到。

“开门来,查票。”外面的人在喊。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静漪一回头,枪口就对着她的眉心。

还有一对乌黑的眼,三个黑点,都对着她。

“照奉先说的做。”逄敦煌说。他显然不信任她。

静漪抬手挡开枪,弯下身用随身带着的包擦着地上的血迹。她站了起来,说:“我箱子里有药。段大哥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你得及时给他处理干净。出了北平,抓紧去医院,若是晚了,可能这条手臂就废了,还会危及生命……会打针?”

她低声问着。

“会。”逄敦煌看着她,这时候说了一句:“他们是来抓我们的,你别出去。我来应付。”

“你才别暴露。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静漪说着就转身。她再次确认了下,没有明显的破绽,才开了车厢门。

门外的人一看到她,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查……查票。”列车员口吃了。手里的小木板紧攥着,看着静漪。

“程小姐。”站在列车员身旁的陶驷副官左志成则礼貌的对她点头,微笑着,“让我们好找。我是陶司令副官左志成。”

静漪拎着她的书包,对左志成只是望了一眼。然后,她转眼,看着之忓。

“十小姐。”之忓如常的冷着面孔,看她的眼神也仍是淡淡的。

左志成在打量车厢里的逄敦煌,静漪似是不经意的,想挡住左志成的视线,轻声说:“这么兴师动众的,也不怕人笑话。”

“那么,程小姐,就请跟我们回去。”左志成微笑着,已经毫不犹豫的走了进来。原本狭小的空间里,更显得拥挤。

静漪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

左志成看看静漪身后的逄敦煌,问:“你的证件呢?”

逄敦煌慢吞吞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证件来。

左志成看看他,又看看证件上的照片,皱了眉,问:“这是临时通行证,你从哪里来?”

就在这时,静漪见门前有了空隙,猛的将挡在她面前的左志成推了一把,出了门便往车厢的另一头跑去。

所有的人都一愣,随即追上去,大队的人在车厢里跑起来,追着静漪。

静漪这一跑起来,慌不择路的,明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的了,可还是要拼命的跑一跑……

逄敦煌眼睁睁的看着跑在最前面的黑衣青年将静漪拉住,虽然说是要抓住她,可是也不敢造次,于是被静漪连着踢了好几脚,只好忍着,不能发作。他忍着要上去救人的冲动,回手把包厢门关了,紧咬了咬牙关。然后他弯身下来,问车座下的那个人,“奉先,怎么样?”

没有回应,他伏地探身进去一看,段奉先已经昏厥过去了。他大惊,忽的想起刚刚那女子说的,她箱子里有药的话来,于是急忙的将她的柳条箱打开。一层又一层的,除了日常用的东西,就是几件衣服。他终于在箱子的最下层,发现一个长方形的白色铁盒。盒盖上有红色的十字架。他把盒子拎出来,打开来看,果然里面全都是最常见的药物。他仔细的辨认着各种药物上的中文标签。盒子里还有一个圆形的铝盒,打开,是针筒针头。

车身忽然一动,逄敦煌口里说着:“奉先,你先忍一忍……”

火车启动了,他站起来从窗帘后面往外看——那黑衣男子扭着刚刚的年轻女子的手臂,她仍是一副倔强不服从的模样,帽子不知何时已经掉了,头发也散开些……火车开起来,他们的身影渐渐远了。

——————————————

亲爱的大家:

新的一年到来了!祝大家新年快乐!在崭新的2013年里,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无比的感恩,在过去的好时光里有你们在;无比的感恩,在未来的好时光里有你们在。

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三)

逄敦煌让自己镇定些。他静下心来,去给段奉先处理伤口。最后,靠着他那点有限的手法,给段奉先打了一针。

奉先在包扎之后紧闭双目,额头上的汗滚滚而落,逄敦煌给他擦了汗,让他躺好。自己坐下来,翻看着那女子留下来的皮箱里的东西。拿起一本书来,扉页上有她的名字,静漪。

静漪,是静静的涟漪……

“不知道她被带回家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逄敦煌喃喃自语丫。

“当然是嫁进陶家。”段奉先紧闭着眼睛,说。

“陶家?谁?”逄敦煌一惊。

“陶骧。陶家活着的几个爷们儿,不也就剩了他没娶了吗?两家早就有婚约的。既是逃婚,被抓回去,还会怎么样?”段奉先睁开眼,眼神空洞。就这几句话,他说的缓慢。然后喘了好半晌,才缓过来。

“陶驷的七弟?陶骧?”逄敦煌再问。好像要确定什么媲。

段奉先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陶驷这一回,算放了你一马吗?”逄敦煌又问。

段奉先抖了抖肩。可能失血过多,身上冷。逄敦煌发觉,给他身上披了件外衣,听他说:“不然呢,给他七弟抓逃婚的未婚妻,还要他的副官亲自出马吗?再说,程家是什么人家……程家自个儿处理不了这种家丑呢,还是程家逮不回自家的女儿?”

逄敦煌半晌不语,说:“下一站咱们就下车。到时候雇马车走小道。”

他继续翻看着程静漪落下的书。

还是挺想知道,这个勇敢的女学生,会怎么样呢?

对着他的枪口的时候,真有种孤勇。

且眼黑的,在那一刻,险些让他心软到放下枪。

还有额头上的那颗胭脂痣,仿佛会诉说她的情绪……

手上这本英文诗集,褐色羊皮封面,书籍上烫金的字体,漂亮的不得了。

一枚精巧的书签,夹在诗集中。

他看了看,书签放置的位置,是《西风颂》……

火车鸣笛,呜呜声,像山呼海啸一般。

************

清泉声。

隔着石板地,泉水潺潺而流。

静漪艰难的动了一下手臂。

这小小的一点牵动,令她疼的浑身发颤。

她睁开眼,眼前细细的一点光芒,在距离她只有几寸的地方,像一片金叶子……她拿手指去触摸那片金叶子,浑身的疼痛越发的剧烈,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潮湿阴冷的气体钻进她的喉咙,刺激的她咳嗽的更凶。脸颊摩擦着湿滑的石板,还有稻草,疼。

“小姐!小姐……”那声音比眼前的光线还弱,还有点儿变调。

不过静漪听得出来,那是翠喜。

她闭了闭眼。

似乎就是这一点点的牵动,都会让身上的每一处都疼起来似的……这疼的好像不太正常。她受伤了,是的,但不是全身都伤了,她怎么到处都疼?嘴巴也干。

听到泉水在石板下流动,她有种渴望,想要钻到下面去,泡在清泉里……泉水,泉水,她这是被关在坎院了。“小姐……小姐,我是翠喜……”门外的翠喜,似乎是贴在了门缝上在讲话,声音都变了。

但她的确是翠喜。

就只有把她带大的乔妈、翠喜和她的丫头秋薇,会叫她“小姐”。不像别人,都称呼她“十小姐”。秋薇……秋薇被关在哪儿了?

那丫头也倔。她挨打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闯进去了,趴在她身上替她挨了好几下打……笨。难怪乔妈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头。

静漪想动,也动不成。

索性仍是趴在那里。倒不是不能出声,只是翠喜来这里,是个什么状况?她摸不准。

她紧咬牙关。

这一回,她不能妥协。

门外,翠喜又叫了几声,见里面没动静,她焦急的扒着门,也不敢大声叫,只是低低的,对着旁边的那人问:“四宝,到底是不是这儿?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四宝看着翠喜,指着门上的锁,说:“我的好姐姐,你看看,都动用这样的锁了,眼下,你说这关的还有旁人嘛?就是十小姐。我不哄你的。”

门上是把不大的锁。

要紧的不是锁大小,而是那锁上的纹路:长条形的黄铜锁,雕着祥云和牡丹花,正正儿的是程家专门用来锁女眷内院门的锁里,级别比较高的了。打开这样的锁,至少得三把钥匙同时开。

翠喜叹了口气。

看了看这阴湿的环境。

墙上挂着煤油灯,宽阔的空间里,豆大的光,一明一暗的,被潮湿和阴暗吞了去……真冷。

翠喜哆嗦了一下。

她在程家当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这地牢。

坎院是专门关不服管教的下人的。

程家家规很严,主子们虽不至于时常动用私刑,规矩却极是森严。下人犯了错被关进地牢来,几年里也不会有一回。有一回就以儆效尤,够让人怕上好久的。可是主子们犯了错,尤其是小姐少爷们,最多关到后院暗房里几个时辰罢了……这庆园的地牢,比起程家老宅的更深幽。被关在这里好几天,十小姐怎么受得了啊。

翠喜心里难过的很。

她四下里看看,青石板砌的整整齐齐的,阴湿些,倒是看不到什么怪东西。

“翠喜姐姐,既是十小姐没应。你还是快走。耽搁久了怕是不好。”四宝催促。

翠喜看了他一眼。

四宝现在专门看着这个院子的。名义上是看院子,其实就是看“犯人”。四宝的爹宝爷在程家下人里的地位有点超然。他几乎从不跟其他下人走动。平时除了带家丁巡逻、值夜,也不常露面。多多少少,宝爷都是让人有些怕的。只是翠喜和四宝沾点儿亲,能说上话。

翠喜想到这里,心里一动。

她靠近门缝,手扶着铁皮门,对着里面说:“小姐,小姐您千万保重些。大太太说……大太太说她再求求老爷……小姐,翠喜说句不中听的,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小姐您就答应老爷,咱们先出去将养……”翠喜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顿了下,又急促的说:“小姐您千万保重。太太……小姐您不为自己想,也为太太想……千万别想不开!多少吃点儿东西……太太这些日子……”

“翠喜姐,有人来了!”四宝急促的叫道。

翠喜转身回望,入口处人影晃动,她心一紧,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抓着手心里的帕子,眼睛望着黑漆漆的石阶上,先是出现了两只琉璃灯,跟着脚步声渐渐的大了……翠喜想要躲也来不及,况且实在也无处可躲,索性心一横,站在当场,不动了。

四宝在翠喜身边,倒显得比翠喜还镇定些,他抬眼看清楚来人,往前挪一步,打了个千儿,道:“四宝给九少爷请安。”

翠喜看到是九少爷程之慎,倒是松了口气似的。

程之慎身后跟着他的两个长随程僖和程倚,还有四宝的爹宝大昌。几个人都板着脸,没什么表情。

程之慎是显的松快些,轻声的说了句:“四宝也在这儿啊,起来。”他嗓音带着弯儿,眼神带着钩儿,瞟向一福下去、动也不动的翠喜。“哟,这是谁呀?”

翠喜保持着那个姿势,轻声道:“翠喜见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