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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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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形,大堂里的人们顿时将目光移到了那名女子的身上,对她的这一身重孝打扮感到非常奇怪。

“民妇赵李氏叩见侯爷、各位大人。”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名女子跪在堂前向李云天行礼。

“赵李氏,你为何击鼓?”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赵李氏,沉声问道。

“侯爷,民妇是盐商总会执事赵文举的儿媳,此次前来要给民妇的公公伸冤,他被人当街杀害,民妇要让幕后主使绳之以法。”赵李氏抬起头,一脸悲愤地向李云天说道。

“你是赵登宇的妻子?”李云天顿时怔了一下,神情惊讶地问道。

在座众人皆吃了一惊,谁也想不到赵文举的儿媳妇会出现在这里,随后将视线落在了赵李氏放在身前的那叠账册上,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就是赵文举所藏匿的私盐账目。

“侯爷,民妇的公公之所以在侯爷来到扬州后贩卖私盐,就是为了能让两淮盐道将其查获,进而敷衍侯爷。”

赵李氏闻言肯定了点头了点头,然后捧起面前的那叠账册,“不过民妇的公公信不过盐商总会的人,担心他们过河拆桥,故而事先让民妇夫妇躲了起来,并暗中把账册交给民妇保管,要是盐商总会的人没有善待民妇被流放的家人就用这些账目来逼他们就范。”

“侯爷,这些账册上详细列明了民妇的公公近些年来所经手的私盐买卖事宜,他也是因为这些账目而死,请侯爷给民妇做主!”说着,赵李氏将那些账册高举过了头顶,声音悲愤地说道。

陈文仁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很显然,赵文举的账册和陈执事的账册放在一起的话相互间会形成印证,因为在盐商总会的安排下他们的出货时间完全相同,只不过地点存在差异而已,而且其中的流程完全相似赵文举也要拿出七成的私盐利润上交。

潘兴民、张韬和秦克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有着一丝兴奋的神色,事情的发展史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陈文仁这次确实遇到了麻烦,这也意味着他们可以从中捞取一大笔。

因为李云天很显然不会独自扛下两淮盐道的案子,一定会就目前的局势征求三人的意见,这就使得三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此时此刻,三人依旧觉得李云天不会揭开两淮盐道黑幕的盖子,毕竟这件事情牵涉甚广,李云天是一个聪明人肯定不会自寻烦恼招惹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第608章明哲保身

“诸位大人,都看看吧。”望了一眼赵李氏双手捧着的账册,李云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沉声向在座的众人说道。

在外人看来李云天现在可谓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虽然赵登宇知道这些账册的下落但李云天故意一直没有提审他,很显然就是为了避免牵扯到私盐案。

可现在不仅陈执事把他的账册拿了出来,就连赵李氏也将赵文举的账册奉上,这无疑就使得李云天面对这些证据无法无动于衷,否则那可就是他的失职,如此一来就不得不面对两淮盐道私盐一事。

陈文仁和潘兴民等人随即翻阅起了赵文举的账册,相互间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账册里记载的贩运私盐的时间、流程以及最后的分红与陈执事的账册相同,这也太过巧合了。

李云天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其中的一本账册,赵文举和陈执事的账册虽然记载了不同的私盐生意,但无疑相互间也进行了印证,而且还牵连了更多的人进来,这无疑也就露出了更多的线索和破绽。

“侯爷,这些账目很显然是假的,是赵文举和陈有财欲盖弥彰的诡计,企图来污蔑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以减轻其罪责。”忽然,张盛啪一声合上了手里的账册,面无表情地向李云天说道,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自然要拼死抵赖。

“侯爷,只要您按照账册上的人和事一查,便知账册的真假,民妇相信百密一疏他们无法掩盖所有的罪证。”

听闻此言,赵李氏也不与张盛争辩,以头触地后向李云天说道,“民间流传侯爷是断案高手,想必一定能查清此案,既给皇上挽回盐道上流失的税银,又还了民妇公公一个公道。”

“这些账册涉及两淮盐道的盐务,本侯身为两淮盐道巡盐正使,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李云天闻言不由得打量了赵李氏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他现在有些明白赵文举为何将那些账册交给赵李氏而不是赵登宇,赵李氏的心思很显然比赵登宇更加缜密,而且处事稳妥,指的赵文举信赖。

“民妇谢过侯爷。”给李云天磕了一个头后,赵李氏抬头望向李云天,开口问道,“民妇听闻侯爷一向赏罚分明,如果民妇检举属实的话能否将功赎罪,使得民妇家人免受流放之苦?”

“倘若属实,这就是大明的惊天大案,本侯可以免去你家人的牵连之罪。”李云天闻言沉吟了一下,向赵李氏点了点头。

“谢侯爷。”赵李氏连忙再度给李云天叩首谢恩,李云天向来一言九鼎,既然给了她承诺那么一定就会做到。

“侯……侯爷,小人是否也能减轻罪责?”这时,趴在地上的陈执事眼前不由得亮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毕竟蝼蚁尚且偷生,陈执事虽然一心想着报仇,但如果报仇后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他还是不想放弃。

“当然,倘若你所说属实,依照你的检举之功本侯可以免你一死,其家人也可免于流放。”李云天的眉头皱了皱,不动声色地回答。

其实,陈执事的家人并没有全部被杀光,他在杭州和南京都有妾室,而且也生有儿女,按大明律例妾室和庶出的儿女也都要被他牵连,至少也的是流放。

陈执事之所以要跟陈文仁等人死磕到底,除了给死去的家人报仇外就是保护在杭州和南京的妾室以及庶出的儿女,否则他一旦被诬陷成杀害赵文举的凶手,再加上运贩私盐的罪责,保不准妾室和庶出的儿女就会被砍了脑袋。

结果,赵李氏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陈执事,他这属于主动检举揭发,按照律例可以减轻处罚。

“谢侯爷,谢侯爷。”陈执事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给李云天磕着头,他相信李云天不会骗他,这是他现在能为那些妾室和庶出的儿女所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

现场的盐商见状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他们也听说过李云天赏罚分明的事情,对那些主动交代罪行的人通常都会网开一面减罪处罚,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否则也不会当堂在私盐这么大的事情上给陈执事和赵李氏承诺,其魄力可见一斑。

“诸位大人,现在又出现了新的物证,本侯现在实难决断,故而准备派八百里加骑进京向皇上禀告,请皇上来定夺此事。”李云天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出了心中的决定。

很显然,他可以对两淮盐道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却不能来扛这个黑锅,因此这个时候的最佳选择就是一个“推”字,将这件事情推给宣德帝,这是官场上屡试不爽的手法,以此来推脱责任。

“侯爷,此去京城路途遥远,皇上又日理万机,来回路程可要消耗不少时间,那些积盐可等不起呀!”陈文仁闻言眉头顿时就是一皱,他现在可拖不起,连忙向李云天诉苦道。

“侯爷,陈大人言之有理,总不能让这两个刁钻之徒毁了那些积盐。”张盛随之跟着附和道,要是等到宣德帝回信的话可就误了私盐运送的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三位大人,你们意下如何?”李云天自然清楚两人的心理,想了想后开口问向了潘兴民、张韬和秦克,不知不觉间一步步将三人拖下水。

“侯爷,皇上政务繁忙,本官觉得此事有着诸多蹊跷之处,还是不宜劳烦皇上为好。”潘兴民当然不想李云天把这件事情捅到宣德帝那里去,否则也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这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因此沉声说道。

“侯爷,要想查验那些账册的真伪并不难,只要核查账册中扬州地界上的那些涉案人即可。”张韬与潘兴民的心思一样,劝阻李云天将此事上报给宣德帝。

“侯爷,本官也是此意。”秦克也开口进行了附和,将此事闹大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不如趁此机会卖陈文仁一个人情。

“三位大人言之有理,那么就先查此事,等查清案情后再向皇上禀报。”

李云天早就猜到了潘兴民三人的用意,听了三人的话后微微颔首,随即语峰一转,不动声色地望着三人说道,“为了尽早结案,本侯希望三位大人能协助本侯查这些账册的真伪,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侯爷,两淮盐道的事务非本官职责所在,本官实在不便于介入其中。”潘兴民、张韬和秦克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三人可不想被牵连到私盐案中,李云天此举明显就是要把私盐的责任推给他们,因此潘兴民想也不想,立刻就开口婉拒。

“侯爷,我等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做个见证而已,盐务上的事情还望侯爷决断。”张韬和秦克自然也不会卷入到私盐案中,紧跟着也拒绝了李云天的提议。

李云天见潘兴民三人进行了推脱,心中顿时就是一声冷笑,三人光想着占便宜而不愿有丝毫的担当,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难道真的以为他会任由三人算计不成?

“既然三位大人不方便,而本侯精力和人手有限,因此唯有向皇上上疏,请皇上派员来协查此案。”

因此,李云天抬头扫了一眼现场众人后郑重其事地高声宣布,很显然他不可能替两淮盐道扛下私盐案,那样岂不是自寻烦恼。

陈文仁和张盛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潘兴民、张韬和秦克则面露惊愕的神色,三人原本以为李云天会低调处置此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万想不到年轻气盛的镇武侯竟然会在此事上退缩。

“侯爷,那些账册的事情不难查清,只要侯爷给本官三天时间,本官一定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那些账册是伪造的。”

很快,陈文仁回过神来,冲着李云天一拱手高声说道,他知道李云天没有义务给两淮盐道挡下私盐案,因此此时只能自救,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来运作此事。

如果搁在六月份,陈文仁绝对欢迎皇上派别人来查此案,因为皇上派下来的人肯定是六部阵营的大员,自然会帮着掩饰两淮盐道的私盐案子。

可关键是现在时间不等人,即便是李云天立刻将此事上报给宣德帝,等宣德帝派下人来也是一个月后,再加上查案的时间至少也需要一个月,那些被漕运总督衙门查扣的私盐将被扣押到十一月中下旬,哪里还有时间运抵目的地?

因此,陈文仁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李云天将此案上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大人,此案涉及到你们南京户部和两淮盐道,你还是回避为好。”李云天闻言淡淡地望了一眼陈文仁,不动声色地说道,按照大明律例陈文仁和张盛都要回避那些账本的核查。

陈文仁顿时就是一怔,他刚才光顾着压下私盐的事情了,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回避此案,他知道李云天并不是在刁难他而是依照律法行事而已,否则李云天就要为此担责。

“三位大人,那些账册显而易见是赵文举和陈有财伪造的,企图混淆视听,三位大人身为三法司的堂官岂能任由两人污蔑两淮盐道的清白?”

虽然心中感到慌乱,但陈文仁毕竟在宦海沉浮多年,因此很快就稳定了心神,向潘兴民、张韬和秦克一拱手,沉声说道。

此时此刻能出手助两淮盐道一臂之力的也唯有潘兴民三人了,陈文仁除了向三人求助外别无他法。

李云天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潘兴民三人很显然会明哲保身,这一下陈文仁可就陷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其实,李云天对两淮盐道并不需要采用什么特别手段,只需要用“拖”字诀就能逼得陈文仁手足无措,他先前之所以等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寻找把私盐案上报朝廷的机会,这样一来就能“拖死”陈文仁,而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第609章反客为主

“陈大人,盐务上的事情由两淮盐道和巡盐御史负责,三法司未得皇上诏令前无法介入盐道上的事务。”

果然,正如李云天所料想的那样,潘兴民、张韬和秦克对视了一眼,然后潘兴民故作无奈地向陈文仁摇了摇头,于情于理他们都不愿意介入到此次私盐案以免将来被动,毕竟连李云天这样的宣德帝面前的红人都躲了,他们岂会自讨没趣?

“混蛋!”陈文仁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心中不由得骂了一句,如果不是潘兴民三人搅局的话案子早就了结了,如今可好,事情现在闹大了三人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既然如此,明天本侯就给皇上上疏,由皇上来圣裁此案。”见潘兴民三人婉拒给两淮盐道出头,李云天心中冷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来人,将陈有财和赵李氏押回大牢,好生看管!”

听闻此言,陈文仁的拳头禁不住攥了起来,面色变得铁青,李云天虽然没有介入两淮盐道事务的意思,但由此一来却无疑将两淮盐道推到了悬崖边上,等宣德帝派人来扬州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陈文仁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进行应对,李云天能放两淮盐道一马已经够好了,岂会替两淮盐道扛下私盐的事情。

李云天随后离开了两淮盐道衙门,在骁武军的簇拥下返回讲武堂扬州司务处,路上在马车里与谢恒、韩亮谈笑风生。

在谢恒和韩亮看来,李云天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玩得着实漂亮,看似是无为而治,实际上却是犀利一击,使得陈文仁等人立刻就乱了方寸。

“侯爷,接下来他们会如何做?”谈笑中,谢恒笑着问向了李云天,很显然陈文仁和张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威逼利诱!”李云天微微一笑,口中吐出了四个字。

如果李云天没有猜错的话,陈文仁一定会在他给宣德帝上疏前登门拜访,前来跟他谈判,无非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要让他明白两淮盐道牵涉面甚广,让他知难而退,压下两淮盐道的这个案子。

再不济也要先把那些被漕运总督衙门的私盐给放行了,这些私盐才是现在使得陈文仁等人着急上火的关键,同时也是他们运贩私盐的决定性证据。

至于那两本账册上所记载的证据他们倒是不怕,届时一定会极力抵赖和拼死开脱,只要没有抓到运送私盐的证据就无法奈何他们分毫,朝中六部阵营的官员肯定会帮着两淮盐道说话,两淮盐道的这起风波也就逐渐被平息了下去。

当然了,陈文仁肯定要给李云天不少好处来贿赂李云天,以便李云天手下留情,这个好处既可以是金钱上的,同时也可以是政治上的,届时就要看李云天如何选择了,这意味着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李云天的手中。

显而易见的是,李云天绝对不会跟陈文仁达成这笔交易,对此他有着充分的理由,于公他没有必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涉及两淮盐道的盐务,于私他也跟两淮盐道没有如此深的交情。

因此,当下午陈文仁前去讲武堂扬州司务处登门拜访的时候吃了一个闭门羹,雷婷以李云天身体不适在休息为由,婉拒了他求见李云天的要求,明显不想掺和两淮盐道的事务里去。

这使得陈文仁心中万分焦急,可又无可奈何,心情失落地离开了讲武堂扬州司务处。

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自然清楚李云天现在的心思,说实话李云天没有拿两淮盐道开刀已经足够给他面子,指望李云天来帮两淮盐道度过这一劫实在不现实。

“相公,他已经走了。”等陈文仁离去后,雷婷回到后院笑着向在厢房里看公文的李云天禀报。

“事到如今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通过盐枭来加运私盐,尽量弥补各地明年的盐业缺口,二来就是向京城求援,尽快了结当前的私盐案。”

李云天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向雷婷微微一笑,“不过这样做存在极大风险,两淮地界现在正在全力搜查魏德光和花五,那些盐枭的私盐很难运出去,而一旦那些盐枭的私盐不能及时运到的话势必影响明年的盐业供应,因此他们唯有把宝压在京城来的那些人身上,以期尽快了结私盐案,放行被漕运总督衙门查扣的私盐。”

“南方地区还好说,届时北方已经天寒地冻,那些私盐绝难及时赶到目的地,势必会引发盐荒。”

雷婷微微颔首,笑盈盈地望着李云天,李云天这一手反客为主实在是高,既使得两淮盐道的私盐买卖暴露了出来,又无人把此事的责任归咎在他的身上,还能顺势清查此案,可谓是一举三得。

很显然,当北方地区明年爆发盐荒时,宣德帝势必会再度派人清查两淮盐道,而李云天无疑是不二人选。

原因无他,那些盐荒之所以发生源自于李云天没有办好两淮盐道的案子,因此肯定要将功折罪处理好此事,否则就将有损他的名声。

况且,届时内阁和六部肯定会争清查两淮盐道的主审官人选,以李云天今时今日的表现绝对能赢得六部堂官的信任,故而这个主审官非他莫属。

到时候李云天就能大展拳脚,雷厉风行地将两淮盐道的那些黑幕都彻查出来,然后就是善后事宜。

其实,如果善后才是关键,也是六部和内阁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内阁当然希望趁此机会牵连更多六部阵营的官员,而六部则想要撇清关系越少人被牵涉进去越好,双方肯定会围绕这个问题进行一番较量。

陈府。

“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镇武侯了?”

陈光宗正在跟杨慕恩商议着如何稳定盐商总会内部慌乱的局面,猛然听下人通报陈文仁回府,连忙与杨慕恩迎了上去,颇有些意外地问道,陈文仁回来得也太早了点儿。

陈文仁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去了后院的大厅,陈光宗见状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将屋子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镇武侯不想蹚这淌浑水,看来咱们这次在劫难逃了。”等下人们走后,陈文仁这才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现在看起来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只要能及时摆平宣德帝派来协助李云天查案的人使得那些私盐尽快发出,另外再下令各地盐商节约卖盐,地方上的那些存盐也并非没有可能维持到那些私盐的运达,实在不行可以先加派人手运送一批过去。

不过,陈文仁知道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而已,北方和西南地区冬季道路难行,那些私盐无论如何不可能全都及时运抵,而只要某些地方闹了盐荒,那么一定会引发朝廷的彻查。

而一旦朝廷派来的官员发现各地原本用作贮备盐的积盐被当做日常用盐销售,两淮盐道的私盐买卖将随之曝光,届时南京户部、两淮盐道和盐商总会将遭遇天大的麻烦。

陈文仁此时已经能够预感到,明年两淮盐道将会刮起一场狂风暴雨,届时他和张盛以及杨慕恩等人都将无法避免,纵使六部堂官想要袒护但内阁的那些阁老又岂是等闲之辈?

“爹,咱们必须要从镇武侯那里下手,要是让镇武侯给皇上上了奏章,咱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陈光宗掌管两淮盐道私盐生意多年,自然清楚事态的严重,沉吟了一下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镇武侯是个聪明人,他也知道两淮盐道的事务难缠,故而现在是闭门谢客,现在连见他一面都难,更何况是说服他帮咱们一把。”陈文仁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大明去高丽吧,这样大明就鞭长莫及。”杨慕恩闻言眉头皱了皱,神情凝重地提出了一个建议,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早谋出路,高丽的生活虽然比不上扬州,但至少还能留有一条性命,而且高丽是大明的附属国在那里他们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实在不行也唯有去高丽了。”陈文仁皱了皱眉头后微微颔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也确实要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了。

“大人,在下这就去安排,联系高丽那边的同乡来操办此事。”杨慕恩见陈文仁点头于是沉声回答,他本来想一个人走但如果没有陈文仁相助的话并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故而不得不跟陈家一同去高丽。

“爹,咱们也并不是没有机会。”这时,陈光宗迟疑了一下,面色阴沉地望向了陈文仁,“只要那批私盐能顺利发货,两淮盐道就能消除此次的祸患。”

“镇武侯已经打定主意置身事外,阳武侯又以其马首是瞻,只要镇武侯不开口阳武侯是绝对不会放过那批私盐的。”陈文仁摇了摇头,李云天仕途无限岂会介入私盐的事务中去?

“或许咱们可以帮他一把!”陈光宗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不要做傻事,镇武侯身边都是精锐的骁武军,而且还会激怒镇武侯。”陈文仁立刻明白了陈光宗在打李云天的主意,于是面色一沉,郑重其事地警告他。

“爹,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陈光宗可不想告别江南的花花世界,跑到天寒地冻、贫穷落后的高丽虚度余生,他沉吟了一下,阴沉沉地说道,“镇武侯生性风流,如果能制住他身边的女人的话,想必镇武侯一定会就范,乖乖地放行那些货船。”

第610章孤注一掷

“大公子,你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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