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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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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钻裤裆都是轻的,也打断他两条腿,才公平。”白晨玉把酒盏狠狠顿在桌子上,溅得酒浆满桌。

    气氛很沉闷。

    后来蔡书渊就说,过去的事了,不必多提。

    大家把酒言欢,将话题揭过去。

    再后来,李永容说到了今日赢得那四万两银子。

    他要和大家平分。

    “拿出二万两,给宣明,够他吃药、他们家吃饭,花上十来年的。他儿子成年前,他们家不至于挨饿了。这是杜世稷欠他的。剩下二万两,咱们六人平分。”

    他把陈璟也算了进去。

    陈璟就道:“不必算我的。你们总一起打球,这是你们的。”

    “今天你是首功!”李永容劝他,“没有你,我们根本赢不了,也许现在输了赛马又受辱呢,全部给你也不为过。咱们自家兄弟,也不跟你虚套,你必须拿一份。”

    “是啊。”周勋等人也说。

    连蔡书渊都说:“央及兄弟,你不拿,他们如何过意得去?永容这几位朋友,为人都是磊落光明,有功赏功,央及兄弟莫要谦辞。”

    陈璟顿了顿。

    蔡书渊在他们这群里人,算是年长些的,他的话还是要听几分。

    大家都开口,再推辞显得虚假,也给人一种疏远、不值得结交之感,陈璟只得应下,笑道:“那八哥替我,交给我嫂子吧。”

    他原本想说,也给那位宣明吧。

    反正都是杜世稷的钱,给那位被杜世稷害得瘫痪的宣明,更有用。

    但转念又想,他要是这么一说,李永容他们只怕也不好意思拿。已经给了宣明二万两,仁至义尽。若是陈璟非要做出这种姿态,逼得大家跟着出钱,有点恶心人。

    他们肯定愿意帮助宣明,但是用这种方式,哪怕帮助了心里也不舒坦。

    所以,陈璟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行。”李永容道。

    ***

    喝到快要宵禁的时候,大家散了,各自回家。

    陈璟的侄儿躺在陈璟腿上,晕晕沉沉睡了。这小子第一次喝酒,一口气喝了六七杯,已经醉倒了。

    而李永容,心事重重的,沉默坐着。

    今天大获全胜,赢了杜世稷,又帮助宣明讨得巨额赔偿费,而且分得一笔钱,原应该开心的。

    李永容却很失落。

    “唉!”李永容突然深深叹了口气,酒后情绪藏匿不住。

    “八哥,你怎么了?”陈璟问。

    “想到了我父亲。”李永容道。

    这话,让陈璟有点意外,也不知该接什么。

    李永容的父亲去世多年。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总叫我别贪玩,好好念书,考个功名。光耀门楣是其次的,首先是能自己做主。以前,虽然明白这话,却没有今天明白得这样彻底!”李永容絮絮叨叨,似前言不搭后语,“今天若不是有蔡二哥,杜世稷赖账,我又能耐他何?今天若是我们输了,那定然要钻人家胯下,我却不敢让杜世稷钻!”

    陈璟终于明白他要说什么。

    他在悲叹自己的地位低。比起普遍百姓,李家也算大族,可是在杜世稷等人面前,什么也不是,任人踩踏。

    地位低,万事身不由己。

    这个年代的寒门子弟,取得功名是提高地位的唯一途径。

    和杜世稷的较量,今日侥幸赢了一回,反而让李永容顿悟出这么多东西。这些事,原本也是知道的,却没有今天这样透彻。

    好似多年在眼前蒙了块纱幔,如今现在揭开,心里澄澈。

    他说这些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没等陈璟回答,他就阖眼打盹。

    回到家,李家端阳节的宴席尚未结束。

    李永容直接回了他的院子。

    陈璟把侄儿抱到外厢房去,让丫鬟服侍他睡下;又让丫鬟去告诉他嫂子一声,说他们回来了。

    安顿好了之后,陈璟去了外院花厅的宴席处,和大嫂的兄弟侄儿们都打声招呼。

    今天到了姚江,就跟着李永容出去,李家其他人还没有见到。

    “是央及啊。”大嫂的长兄笑着,让陈璟坐下,重新添了副碗筷给他。

    陈璟就坐下,又饮了几杯酒。

    “老八呢?”李大郎问陈璟,“不是他带着你们出去玩的,怎么不见他回来?”

    “今天有点累,八哥睡去了。”陈璟道。

    李大郎蹙了蹙眉,觉得李八不懂事。

    当着客人的面,李大郎也没有抱怨弟弟什么,笑笑和陈璟说了几句闲话。

    陈璟一直陪着,直到李氏家宴散席才回去。

    下午打球,虽然只有十五分钟,却累得紧;又喝了酒,陈璟盥沐后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他像在家里一样,卯正三刻就醒了。

    起来洗漱后,陈璟穿戴整齐,去隔壁厢房带着他侄儿,到前头花厅用早膳。

    花厅里满满的人,都是李氏子弟。

    他们有人打理家族的庶务、有人管着生意、有人念书上学,都赶在这个时刻用膳,然后各自去忙碌。

    李八郎没来。

    陈璟和他们见礼,坐下用了早膳。

    早膳后,他又带着他侄儿,进了垂花门,去李老太太的院子,给她请安。

    他大嫂和侄女陈文蓉,还有李家女眷们,都在这院子里。

    不停有子弟进来请安。

    又是满满一屋子人。

    李家,人口繁盛。

    “昨日跟着永容去打球了?”老太太笑眯眯问陈璟和陈文恭,“他又输了几个球?”

    “没输!”陈文恭坐到了老太太身边,骄傲道,“外祖母,八舅舅赢了。那些人,都说八舅舅和二叔很厉害!”

    他在箭楼上,听到四周的人都在说。他已经九岁,是能听懂旁人的话。

    李老太太笑笑。

    李八郎出去打球,输赢是没个定数的。

    有时候输,有时候赢。不管输赢,老太太都不惊讶。

    大家也不经心。

    “八叔赢了什么彩头?”一个穿着水绿色缠枝桃花纹褙子的女孩子,笑着问陈文恭。她留着厚厚的刘海,梳着双髻。

    这个年代,女孩子十五岁及笄,等于成年了。及笄之前,她们会梳双髻,蓄着刘海。见到双髻、厚刘海的女孩子,必然是未满十五岁。

    陈璟认识说话的女孩子,上次过年的时候见过。

    她是大嫂长兄的女儿,叫李芊芊,今年十三岁,活泼热情。

    今日的李芊芊,眼睛似乎有点肿,右边面颊有一小块红疹。

    “我不知道,你问我二叔。”陈文恭道。

    李芊芊就含笑看着陈璟。

    大家也好奇是什么彩头,也都看着陈璟。

    陈璟笑道:“彩头嘛,就是点银子。”

    “咦,你们现在打球赌|钱了吗?”李家大奶奶问。

    “不是。”陈璟知道家里的女眷不喜欢男人在外头赌|钱,就解释道,“原本是说,输了钻裤裆的。我们赢了,输了的那些人不肯钻,才折了银子给八哥。”

    大家恍然大悟,又纷纷说他们闹得过分。

    要是输了,不是得钻人家裤裆?

    大家说笑着,又有几位李氏子弟进来请安。因为他们都有正事,请安后没有闲坐,转身又走了。

    来来往往几次之后,终于没人进来。

    大嫂就对陈璟和陈文恭道:“你们也出去玩吧。”

    陈文恭道是。

    陈璟则看了看李芊芊,问她:“芊芊,你眼睛怎么肿了?”

    他是当着满屋子女眷问的。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李芊芊身上。

    李芊芊早上起来,丫鬟也说她眼睛有点肿。可是她没怎么在意,只是笑道:“碧桃也说我眼睛肿了,还问我是不是偷偷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昨夜喝多了酒。”

    “嗓子是不是也有点疼?”陈璟又问。

    酒后,有点眼睛肿、嗓子疼,都是挺正常的。

    李芊芊又点点头。

    “面颊、双臂出红疹吗?”陈璟继续问。

    他问得一出一出的,女眷们有点诧异。

    李芊芊却笑了,问陈璟:“二叔,你说话怎么跟老郎中问诊一样?难道我生病了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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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发病

    李芊芊的话一说,大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便暗携了几分担忧。

    生病是件可怕的事。

    同时也有不解:陈璟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他还会看病吗?

    陈璟的大嫂就轻咳了下,笑着跟众人解释:“央及小时候读了些医书,如今算小有所成”

    然后,她就把陈璟治疗贺振那件事,给她娘家嫂子、妹子和侄女们说了一遍。

    语气里不免有点吹嘘得意。

    “真是了不得”大家的反应,却颇为敷衍,笑容也勉强。

    她们以为陈璟的大嫂在夸大其词。

    大嫂也意识到了这点,笑笑止住了话题。她每每想到贺振那病,心里震撼不已,恨不能遍告亲朋。

    但想想,李家这些女眷不是病家,也不是陈璟的家人,她们是不能体会到那种震惊的,也不会因为陈璟治好了一个病就对他刮目相看。

    想让人看得起他,还不如考个童生。

    大嫂端起茶,轻轻抿了口,将话头止住。

    “二叔真的会治病?”李芊芊却很感兴趣。

    她比陈璟小三岁,说是晚辈,实则跟朋友差不多。从前的陈璟比较腼腆,也沉默寡言,李芊芊虽然年纪小,却总像个姐姐,颇为照顾陈璟。

    她愿意捧这个场。

    “嗯。”陈璟笑道,“会呢。”

    “那我是病了吗?”李芊芊又问。

    “没什么大病。这时节容易染风热之邪,你就有点症状。现在用点金银花、连翘泡水喝,能防患于未然,免得出红疹。出身红疹,不至于要命,却是难受极了的,很遭罪。”陈璟道。

    “好啊。”李芊芊又笑道,“怎么用?随意泡水吗,还是每次用量有计较?”

    陈璟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只当孩子卖弄学识。

    不成想,李芊芊这傻姑娘居然当真了。

    她还想让陈璟开方子。

    李芊芊的母亲李大奶奶轻咳,喊住李芊芊:“别闹你二叔。”然后又对陈璟道,“央及别跟她胡闹,哪有乱吃药的?”

    她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语气也轻柔,意思却到了。

    她不相信陈璟。

    陈璟的大嫂开口,笑着对陈璟道:“药也不是混吃的,你别同芊芊顽了。带着文恭出去吧,找八郎去。”

    她已经叮嘱李八郎,让他带着陈璟。

    “上次八叔说,要给我一副帖子,让我练字。后来竟忘了。我也要去找他。我带着二叔和文恭去吧?”李芊芊已经起身,不等她母亲答应,就给祖母、母亲和几位长辈行礼,转身走了。

    “芊芊!”李大奶奶在身后喊。

    李芊芊不听,脚步已经迈出了门槛。

    李大奶奶眼眸微沉。

    陈璟的大嫂再次给陈璟使眼色,让他出去玩,别在内宅和妇人们厮混。

    陈璟给众人作揖之后,带着他侄儿,出了正院。

    正院不远处的柳树下,李芊芊和她的丫鬟碧桃等在那里。

    骄阳悬挂在柳树梢头,淡金色光线筛过碧树繁枝,在李芊芊和她的丫鬟身上,投下了斑驳树影。

    她身上,也似拢了层金光。

    “二叔,文恭。”看到随后而来的陈璟和陈文恭,李芊芊扬脸笑,迎了上来。她年纪小,眉目没有长开,白皙面颊有点肉肉的,憨态可掬,很可爱。

    年纪小的女孩子,眼睛特别纯净,似碧清色的宝石,通透明亮,不染尘埃。

    她对谁都很友好。

    “没还走?”陈璟笑道,“你跑得那么快,你娘不高兴了。”

    “你骗人,我娘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让你知晓的。”李芊芊笑。她母亲在外人面前,端庄温婉,是不会随意发火,也不会让人看出她的情绪。

    这是内宅女人的修为。

    她这样吐槽自己的母亲,让陈璟笑了下。

    “二叔二叔,我真的会得病吗?”李芊芊对方才的话题兴致很高,缠着陈璟问。她也到了孩子好奇心极重、喜欢刨根问底的年纪。

    “不会的啊。”陈璟道,“好好的,得什么病?风热发疹是小疾,你还没发呢。金银花和连翘泡水,喝上七八天,保管没事。”

    然后他又说了金银花和连翘的比例。

    “金银花四钱、连翘三钱,当茶叶一样,泡一壶,什么时候渴了都可以喝,清热祛风,防患于未然。”陈璟又说。

    “金银花四钱、连翘三钱”李芊芊默默背下,然后笑道,“多谢二叔。二叔,姑姑说你治好了别人五年不愈的顽疾,是真的吗?”

    “嗯。”陈璟点头。

    “我最喜欢听治病救人的故事了,二叔再仔细说说。”李芊芊恨不能摇陈璟的胳膊,求着他讲故事。

    陈璟笑,把给贺振治病的前后,都说给了李芊芊听。

    陈文恭也在旁边听着,不时加一句:“我二叔最厉害了”

    他们就一路从内院的正房,说到了外院。

    几个人去了李永容的院子。

    李永容在案前练字。

    “八叔,您居然在家练字?”李芊芊表情有点惊悚,“今天不用出去打马球吗,您没事吧?”

    端阳节前后,是马球的盛会,一连持续半个月。

    昨天是端阳节,马球竞赛才刚刚开始。

    每年这个时候,李永容是不沾家的。

    “什么有事没事的?”李永容笑,对李芊芊有点宠溺,将笔搁下,问李芊芊,“你跑来做什么?又有什么坏主意?”

    “我送二叔和文恭过来啊。”李芊芊嘻嘻笑,“上次说给我寻字帖,怎么也不见你派人送给我?”

    “我竟忘了。”李永容轻拍了下脑门。

    他转身,从书架最上端,找了半天,找到一个锦盒。

    “这是卫夫人的‘笔阵图’,我托朋友找来的。”李永容把锦盒递给李芊芊。

    卫夫人,是东晋的书法家。她的字体清秀平和,娴雅婉丽,很适合女孩子练习。

    李芊芊开心收下,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她早就仰慕史书上那些成名成家的女子。像卫夫人,就是李芊芊所仰慕者之一。她并非励志做才女。若是能在才学上胜人一筹,也是值得骄傲的,这是她的追求。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先将锦盒放下,而是研墨,写了金银花和连翘,让碧桃拿去外院,叫管事去抓药。

    碧桃犹豫着,低声道:“姑娘,您好好的,要吃什么药?”

    “二叔说我有点小疾,自然要吃药了。”李芊芊道,“你早上不也说我眼睛肿吗,我喉咙也有点痛,他都说对了啊。”

    “婢子听陈二官人的口气,炫耀之意占了八分,医术倒未必有。”碧桃撇嘴,“您眼睛肿,谁都看得见;酒后喉咙不舒服,也是常见的。他还说您面颊和胳膊发红疹呢,婢子怎么没见到?”

    李芊芊顿了顿。

    她拿起铜镜照,隐隐绰绰见面颊的确有了几分暗红的疹子。但那并不是昨晚发的,而是之前就有。

    她到了春夏时节,肌肤就不太好,时常会有点疹子。那点小疹子,过几日也就好了,根本不算疾病。

    至于胳膊上,是没有红疹的。

    “吃点药,总不会有坏处嘛。”李芊芊嘟囔,“二姑姑说,他医术很厉害的。”

    “这话您也信?”碧桃不屑道,“陈二官人才多大?自家小叔子,二姑奶奶自然使劲夸赞。”

    “你不信?”李芊芊回头问。

    碧桃肯定点头:“婢子不信。”

    李芊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叫人去抓药。

    碧桃见劝不住她,就把她的乳娘叫了来。

    乳娘也说她不懂事。

    “乱吃药,是要死人的!”李芊芊有点坚持,乳娘就痛心疾首说道,“把你奶这么大,难道是为了看着你听孩子胡言,自己将自己药死吗?再不听劝,婢子告诉大奶奶去,少不得你一顿打。”

    李芊芊的母亲,就更加不会相信了。

    李芊芊忙笑道,“乳娘,我不吃就是了,您别生气,也不必告诉母亲。”

    乳娘对于姑娘,就等于教习,姑娘要听她的话,这样才懂规矩。

    “这才是!”乳娘笑起来。

    李芊芊在心里,却是放不下的。

    陈璟从小就往李家来,李芊芊每年都要见他几面。他性格沉稳,不喜自夸,若不是有把握,他不会主动提及的。

    所以,李芊芊信任他。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把友情看得比较重,对朋友的信任也超过了对家人。

    但是乳娘和碧桃都拦着,李芊芊也不好公然和她们作对。她们都是母亲派过来,教养李芊芊的,违背她们,就是违背母亲。

    到了第二天,李芊芊的眼睛不肿了。

    喉咙还是有点疼,倒也不厉害。

    又过了两天,喉咙疼也好了。

    李芊芊暗笑,果然没事。

    看来陈璟学艺不精呢。

    不过,陈璟是好心的,李芊芊也是明白的,她并不怪陈璟。

    后来她母亲也叮嘱她:“不要胡闹。没有诊脉,看一眼就开药,那是儿戏。况且,你哪里有病?药也是乱吃的吗?”

    “不吃的,娘。”李芊芊一再保证,母亲才不再唠叨。

    一连又过了六七天,一点事也没有。

    在祖母院子里请安的时候,李芊芊也多次遇到陈璟。

    陈璟看她一眼,目光有点静,却没有多问她吃药了不曾。

    李芊芊还担心他追问,心里担心解释不好,让他多心。见他并不问,李芊芊也松了口气。看来,他也对自己的方子没把握吧?

    到了五月十八,二姑姑准备回望县的事。

    这几天,大家都在准备礼物。

    李芊芊也拿出几样自己的珍藏,送给二姑姑、小表妹陈文蓉。

    当天夜里,她练字到了后半夜。后来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总感觉胳膊和脸上有点痒,像蚊子咬。

    “这个时节,就有了蚊虫吗?”李芊芊半梦半醒,挠了几下胳膊,继续睡。

    后来不知怎么,越来越痒。她使劲挠,自己也醒了。

    醒来之后,只觉得自己胳膊和面颊,痒得钻心,她使劲挖胳膊,恨不能把一层皮揭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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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转变

    陈璟跟着他嫂子,在李家住了十二三天。

    大嫂的长兄有两次把陈璟叫到外书房,和陈璟聊天。

    话题无外乎是“从医还是读书”。

    前代的医学名家认为,医者乃仁术,“医出于儒”,想做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郎中,要先读儒学。不仅仅是为了医书的解词释义,还要学习儒家的“仁”“孝”。所以陈璟先读书再学医,是占了优势的,比土郎中强多了。

    然而,随着大梁开朝,有了科举制,儒学似乎有了更好的出路。

    并非学医不妥,只是把苦读了几年的儒学,用来钻研医术,有点浪费。

    读书,是件昂贵的事。

    既然如此昂贵,自然要用在最好的地方。

    就像后世,名牌大学毕业生,去大企业就职是理所当然;若非要去小企业甚至自营,外人甚至至亲不是很能理解,觉得是浪费才华。

    这个例子可能不太恰当,可大嫂长兄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个意思。

    陈璟也终于明白,为何他大嫂要回姚江住这么久。

    她还是希望有个人劝劝陈璟。

    女人在这个年代,以男人为天,顶礼膜拜。作为女子,她的话在世人普遍的认识里,是“妖言”“无知”。

    她的劝说,怕陈璟听不进去。

    而她,又不喜欢旌忠巷那边的人来教育陈璟。在李氏看来,陈璟就是七弯巷未来的家主。不管他兄长回来还是不回来,陈璟都要支撑门庭。

    他和旌忠巷的地位是相等的。

    他没有必要受旌忠巷人的指点,在气势上输了旌忠巷一成。

    这是李氏的小见识。而她自己娘家的哥哥,她从感情上偏袒他,而且又是亲戚,陈璟和她的长兄不存在门第关系,气势上就没有强弱之分。

    这样,不会削弱陈璟的男子汉气概。

    对于大嫂长兄的劝说,陈璟也是认真对待。

    “还是想从医。”陈璟很明确表达了这个观点,没有敷衍了事,胡乱答应什么。

    他的主要观点,是“医者乃仁术,虽不能匡扶社稷,却可以济世救民”。况且,他擅长从医。

    大嫂的长兄,并不是思想冥顽之人。对于小辈,他也是鼓励多于苛责。

    陈璟不是李氏子弟,他的前途如何,与李氏一族的兴衰无关。见陈璟不肯听劝,李大郎也只是说:“这事,还是得慎重考虑。”

    然后就把陈璟的意思,转达给了陈璟的大嫂。

    李氏听了,心想:“央及倒是执迷。也不能狠劝。劝得狠了,他反而离经叛道。不如顺着他一年半载,兴许他哥哥回来,能劝动他。现在要稳住他,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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