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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鉴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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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美国。
    福阿德是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并且亲阿拉伯,但我们相处得很好。我猜想大概是因为我们都努力地去实现各自的美国梦,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会调和一个人的思想。福阿德的追梦挺顺利;现在他除了提供园艺服务外,还拥有一个园艺用品商店。
    “福阿德,真是意外呀。”我打开纱门,希望他不是来要求我把他雇佣回来——我可负担不起。
    “艾利,最近怎么样?熬过冬天了?”
    “我很好,你呢?”
    “艾哈迈德在杜克大学读完了一年级,纳塔利秋天就要进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了。”
    果然是来寻找新客户的。
    “蕾切尔怎样了?”
    我笑了笑,“十二岁,都成大姑娘了。嘿,福阿德——”
    “艾利——”
    我们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你先说。”
    “艾利,我希望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但是,自从你——从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你是说,自从我离婚。”
    “是的。从那时起,你的草坪和花园,哎,就——”
    “就像核冬天6降临似的?”我打开纱门走到外面。“我知道。但我现在没有多余的收入来处理它,而且我也不太会打理花花草草。”
    他跟着我出来,“我就是冲这个来的。”
    “福阿德,我不——”
    “不是,不是。”他摇着头说,“我是想跟你提个建议。”他怯怯地笑了笑。“我不想看到我几年来的心血白费。我偶尔过来帮你弄一下怎样?不收费。顺便也教你一些园艺知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要免费帮我?
    “我不会每周都来这边,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但是,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地把这地方弄好。当然,需要你来帮点忙。”
    “福阿德,你太慷慨了。”我已经记不起上次别人对我这么慷慨——应该是,无私——是什么时候了,“为什么?你事情那么多,没必要来我这做善事呀。”
    他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不是……《古兰经》说,尚未有生命的土地是真主给我们的一种神谕。我们必须赋予它生命,并利用土地生产谷物,这样的话,就会有更多生命可以享受到大地的果实。我们通过这种方式向真主表达谢意,他创造了地球所生产的一切。”
    我的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即使在西方国家呆了三十年,福阿德说起话来仍然像个离乡背井的人,他的性情适合于更加简单的时代,即信仰在生活中占据重要部分的时代。我逃避任何需要信仰的事情,我无法接受那些我看不到、碰不到也体验不到的信仰;但我试着与之共存,万一上帝真的存在呢?
    “来吧,”福阿德说。
    我们一起检查了庭院,就像猎人在打猎前检查猎犬一样。当然,“庭院”只是个委婉的说法——我的草坪大概就两个停车位那么宽。福阿德建议我马上买点儿除杂草的肥料,他来施肥,还说我还应该买一盆美乐棵7来养多年生植物。
    “多年生植物?”
    他歪着头,准备说什么,但似乎还要再想仔细了才说。然后他耐心地给我讲解了多年生植物和一年生植物的区别。他给我指了院子里的金银花、石竹植物和绣球花,这些植物长着长着很快就会呈现出不同的繁盛状态,还保证下个月给我带些一年生植物来。我连连点头。或许“绿色攀比心”是会传染的吧。
    春天是让人狂躁的季节。当晚的本地新闻报道了耶利米·吉布斯,圣约堂的领导人的讲话;他保证要支持新纳粹分子在司考基镇的游行。这个教堂实际上是个不加掩饰的白人分裂主义组织;蕾切尔一位同学的哥哥丹·桑顿,那个在罗杰斯公园胡乱射杀犹太人的家伙,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吉布斯老奸巨猾,总是踩着法律的底线做事;据说,他还利用一个技术上非常先进的网站招募成员。
    前几年刚开始游行时,许多人,包括犹太人和非犹太人,对这种在以大屠杀幸存者为主的社区里举行纳粹游行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愤慨。虽然有针锋相对的反示威游行,但一群群凶神恶煞的暴徒,佩戴着纳粹党卍字形臂章,举着纳粹旗帜,仍然迈着正步走上了街头;期间只发生了几起类似于丢石头的小事故。当然,游行可以如此顺利地进行,也可能是因为警察在一路上都安排了密集的保护线。从那时起,他们每年都举办这样的游行;于是,就像某种习以为常的肢体残疾一样,已经没人太过关注这件事情了——包括那些大屠杀的幸存者。
    报道切换到吉布斯在罗杰斯公园发生枪击事件时的资料录像。他英俊潇洒,一头金发往后梳得光溜溜的,稀疏的胡子,冰冷的蓝色眼睛,穿着一件笔挺的西装,看着像银行家或者律师;我感觉他应该是后者,尽管他从未进入律师业。
    “出现这种违法行为,我感觉很不安,”他在录像片断中说,“但我们的宪章要求我们不要同情其他民族。”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凭什么可以那么上镜?凭什么用这么轻快的语气说那十秒钟的话?
    浴室门开了,蕾切尔裹着块毛巾走出来,皮肤上冒出一丝丝热气,湿湿的卷发像光环一样围绕着她的脸。“妈妈?”
    “嗯,宝贝儿?”我关掉电视。
    “我什么时候可以刮腿毛呀?”
    “刮腿毛?”
    “我们班里就只有我没刮了,大家都觉得我是个怪胎。”
    “卡蒂刮了吗?”
    “呃,没有,但她妈妈——”
    “那么考利呢?”
    “也没有,不过——”
    “萨拉呢?”
    “妈妈,别人都这么做。我不想落在她们后面。”
    “我告诉你吧。”
    “什么?”她热切地抬起头来。
    “我保证你婚礼前肯定会刮的。”
    她不满地哼了一声,跺着脚走开了。
    * * *
    1 爱德华·默罗(1908年4月25日-1965年4月27日),美国广播新闻界的一代宗师,新闻广播史上的著名人物,CBS的著名播音员。
    2  《暴风雨》,莎士比亚的最后一部完整的杰作,接着的几个人名都是该剧中的人物。
    3 易贝网:eBay,总部位于加州的电子商务网站,全球民众可上网买卖物品、在线拍卖等。
    4 新月沃土,现今的以色列、西岸、黎巴嫩、约旦部分地区、叙利亚,以及伊拉克和土耳其的东南部。因在地图上似一弯新月而得名。
    5 六日战争,又叫第三次中东战争或六月战争,1967年6月5日开始,埃及、叙利亚、约旦和以色列之间的战争,持续6日。
    6 核冬天:指在核战争爆发后地球上上烟尘弥漫、严寒黑暗的漫长时期,是科学家预测出来的名词。
    7 美乐棵,施可得公司下属著名园艺品牌,也是世界销量第一的家庭园艺肥料与营养土
    第13章
    
    弗莱希曼太太房前,黄色的连翘花迎风起舞;阿特舒勒这边,紫色的杜鹃花团团簇簇。几天晴朗的日子,就能如此春意浓浓,真令人称奇。我走上台阶,按响了门铃。
    雪莉开了门,认出是我,顿时笑逐颜开。
    “你好吗,亲爱的?”她依然穿着露丝去世那天的一身:便裙和毛衣。“前几天葬礼时我还想打电话给你来着;很不错,全是他侄儿操办的,简单,但特别庄重。”
    “但愿葬礼以后,你也能安宁一些,”我说道。“能多一些安宁是一些。布鲁诺回来了吗?”
    她摇摇头,眼神忧郁起来。“我一直留心着,可都过去一周了。”她把门开大了一些。“请进。”
    我瞥了一眼屋里:蕾丝花边的网眼垫子,黑乎乎的的沙发——阴暗的房间!于是就呆在门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要说的可能很微不足道,”我开口说。“那天我帮露丝处理辛克莱先生的纸箱子的时候,掉了一只耳环。”我指了一下耳朵。“我不想打扰您,可那是我女儿送给我的礼物。”
    她的手抚上了胸口。“噢,天哪。”
    我清了清嗓子。“我想问问,您是否有露丝家的钥匙?”
    她点了点头。
    “我可以……我是说,您觉得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她拍拍我的胳膊。“我去拿钥匙。”
    我转身走下台阶。“是否先给露丝的侄儿说一下?我不想让他认为我擅自进屋。”
    “噢,别介意,”雪莉说道。“他说过,一切由我做主;其实,他来都没来过这儿。”
    “这么说来,他没来查看过露丝的遗物?”
    “没有。事实上,没人来过这儿;自从……自从……”她双唇紧闭。“我这就拿钥匙吧。”
    我觉得自己很不地道。
    窗帘是拉下来的,遮住窗外的大部分光线,一股霉臭味儿迎面扑来。我装作寻找耳环。“可能是在拖着纸箱下楼时掉下来的。”我趴下去,双膝跪地,伸出手仔细查看着楼梯附近的地板。“您看见什么了吗?”
    雪莉弯下身子,眯着眼睛。“那只耳环是什么样子的?”
    我指了一下一只耳朵;耳朵上夹着一只小小的蓝白色调韦奇伍德1风格的耳环。另一只就在我的沃尔沃前排座位上。不过,这对耳环的确是蕾切尔送我的礼物——这可不假。
    “很抱歉,亲爱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她直起了腰杆。
    我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我想上楼看一眼,可以吗?”
    “去吧。我在厨房等你。”
    砸脑袋的房间依然是我记忆中的情形。床,梳妆台,书桌,壁橱,还是那天的样子。地板上空空如也。没有纸箱,也没有金属盒子。拉开书桌抽屉,什么也没有。壁橱里面,也是空的。我趴在地板上,查看床下面。除了灰尘裹成的小毛球,别无他物。我起来擦了擦身上、手上的灰尘,朝着楼下叫道:“还是找不到。”
    “真可惜,”她回答道。
    “我想看看露丝的卧室,行吗?或许——”
    “当然可以。”
    我穿过厅堂,到了露丝的卧室,开了门。
    房间里,窗帘遮住了光线,床上盖着一床锦缎被盖,墙脚是一把活动睡椅,睡椅上铺着丝绸软垫。简直是诺玛·黛丝蒙2的闺房。我细细查看了壁橱、抽屉,甚至床底下。只发现了一些过期的《犹太人新闻报》,一卷白线和一瓶红色的指甲油,但没有纸箱,也没有金属盒。
    楼上还有一个小房间,比橱柜大不了多少;里面只有一个烫衣板,两个空洗衣篮,一台老式的辛格牌缝纫机,边上有轮子的那种。没有纸箱,只有一只蜘蛛在地板上懒洋洋地爬行。我只好下楼。
    “运气怎么样?”雪莉拉开厨房的窗帘,明艳的阳光立即透过百叶窗涌了进来。看到她憔悴的面容,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对她来说多么痛苦。
    我摇摇头,感到更加内疚。
    “真不幸。不过,你要知道,我敢肯定,如果你把实情告诉女儿,她会理解的。”
    她把手伸到洗碗池下面,掏出一块海绵和一罐餐具洗洁精,然后把洗洁精喷洒在池子里,开了点儿水,开始用力地擦洗那个碗形的池子。
    “可能你说得对。”我迟疑了一下,又说:“除非……”
    “除非什么,亲爱的?”她向下擦洗着池子四壁,然后用水冲洗。
    “除非我走后有人来过,拿走了它。”
    “你说的是露丝走的那天?”我点点头。她双手停下,皱起眉头:“就我来过。”
    我斜靠在桌子上。“对呀,我忘记了。你来喝过咖啡。”
    她转身向着我:“是的;不过我并没有看见你的耳环,当然也没去找。”
    “还来过别的人吗?”
    “我记得应该是没有。”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海绵,结果还是有几滴水珠滴到了地板上。
    “对,我记得清清楚楚,没人来过。绝对没有。她转身继续清洗。
    “这么说来,我是大约三点钟带着纸箱离开的,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跟着来了,呆到——呃——大约四点?”
    “对呀。”她用洗碗帕擦干双手,然后折好帕子,放进了碗柜。
    “然后我回来发现露丝是在大约四点半,”我接着说。“这就是说,除非有人在这半个钟头之间来过——”
    “那只耳环对你来说,肯定是意义非凡吧。”她的脸色柔和下来。
    我两眼一眨:不能再说这个话题了。“算了,不就是一只耳环吗?咱们还是走吧。”
    她笑了笑,环顾一下露丝的厨房,好像这是她最后的告别。那一刻我明白了:她的打扫和清理,是对老朋友最后的悼念。
    回到车里,我拢起了一绺头发。从我离开到返回发现露丝的尸体,只有雪莉去过露丝·弗莱希曼家,即使有别人,也只可能在四点到四点半之间。那以后没人进去过。但我离开时,有两个男人一直潜伏在露丝的屋子外面,再以后就是本·辛克莱的纸箱不见了,而且露丝·弗莱希曼也死了。
    记得卡尔·荣格3说过,巧合之事,必有缘故;越是违反常理的巧合,越有可能并非偶然。我不能证明荣格的观点,但我觉得,发生在我家的盗窃案并不像是随机发生的,而且弗莱希曼太太独自在家的半个小时也值得注意。有人急于想要本·砸脑袋的遗物,不惜擅自闯入;当时露丝·弗莱希曼正在屋里;一小时后露丝就死了。
    我竭力回忆,想要记起潜伏在露丝家外面坐着两个男子的那辆车。浅色……很旧的,好像是一辆卡特拉斯。我掏出手机,开始摁奥马里的号码,接着又断开了。他会问我要证据,可我并没有,就连那辆车的具体情况也说不出。
    于是我打开电话查看留言。有一条来自凯伦·毕晓普;她是我的客户,中西部互惠保险公司的。他们的服务器肯定是出毛病了。她说收到了我的邮件,附件里的脚本却没有。问我能否重发。
    我现在全靠电子邮件:收发视频节目脚本啦,与人交换意见啦,各种副本抄本啦,甚至发票等等;而且几乎所有的调查都依靠网络。除了入门阶段遇到过一些麻烦,现在我一般都能避免技术性的故障。因为常常听到一些网络安全事故引起的麻烦,所以我对于网络空间始终都怀有一丝戒心;这就有点儿像是对一个所爱的人,你总是觉得他有某种阴暗面,但还未见到过。但愿此刻并非这种情况。我发动车子向北驶往图伊大道。就在我向西转向艾登斯的时候,哺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也给你发邮件吗?”
    砸脑袋居然还要给别人发电子邮件!是哺哺在帮他。或许哺哺知道一些内情。我立即调转车头。
    站在大理石柜台后面的那位图书馆工作人员,此刻正与一位白发男子聊天;白发老者一手握着拐杖,另一手抱着一摞书。墙上的挂钟刚好过了三点。我四下看了看,哺哺不在。图书管理员有关天气的长论一完,白发老人便一瘸一拐地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我连忙靠近柜台,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您今天见到哺哺了吗?”她把夹鼻眼镜往上一推,盯着我。看来,她简直没认出我。“谁?”
    “就是戴着乔治城棒球队帽子和金色耳钉的孩子,爱玩电脑的那个?”
    “哦,你说的是克拉伦斯呀。”她让夹鼻眼镜掉下来一些。“他今天没来。”
    话说完了,我还站着不动,想着她还会说一句寒暄的话,但她一声不吭。我把电话号码给她,请她下次见到哺哺时交给那孩子。她转过身去。
    走到外面,烤羊肉串的香味把我引到了大街的转角处。我买了一份希腊烤肉卷,夹上洋葱和西红柿,吃了起来。我正擦着手上的油脂,突然看见一个黑人少年穿着运动服、头戴乔治城棒球队帽子、背着背包,行走在两辆小车之间——正是哺哺!我连忙跑出餐馆,边跑边挥舞着餐巾纸。
    他向对面冲去,似乎估计到我要找他,而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哺哺,等一下!”我弯来绕去地穿过车流,跨过了大街。
    他显出犹豫的神情。
    我必须想出妙招,而且要快!
    我一边使劲儿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这儿有个1000美元的东西呢——一边掏出砸脑袋的那个芝宝打火机。“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接着举在手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阳光下,手里银光闪烁。他眯起双眼。“打火机,老兄。”
    “不错;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打火机。仔细瞧瞧。”我递给他。“看见那雕刻的图像,那个男人靠着路灯杆子的吗?他怎么会拼命似的斜靠在那儿?”
    他皱起了眉头。
    “这叫‘醉汉’,是芝宝打火机,最好的产品。这上面的图案是最早出现在打火机上的,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我指着上面的首字母缩略语:“看看这几个字母。”
    他眯着眼看。“SKL。”
    “知道这是谁的吗?”他耸耸肩。
    “是本的。本·辛克莱,你的朋友。他的真实姓氏是‘斯库尼克’,绰号‘砸脑袋’。”
    “砸脑袋?”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他以前专打别人的脑袋。”
    “靠!”他打了一个响指,然后从背包里的一个烟盒中抽出了一只皱巴巴的酷牌香烟4,接着啪的一声打燃芝宝,把火焰凑到嘴上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你说他曾经是街头混混?”
    “什么?”
    “你知道的。他自己的帮派?”他向我这边吐出烟雾。
    我点点头。“不错。”
    他把香烟捏住手心里,手掌握成杯形。“什么地方?”
    “郎代尔。”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城西一带,这儿以南。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和哪些人混在一起?”
    我不置可否地抬了下肩膀。
    他把香烟扔在地上,再踏上脚。“你来就为把这交给我?”
    “我觉得你会珍惜的,因为你是他的朋友,而且这东西值不少钱呢。”
    他歪着脑袋,似乎知道这事儿并不那么简单。“你想要什么?”
    “这个……的确有点事儿,”我承认道。
    “嗯。”
    “我需要你帮个忙。”然后提到他曾经说过砸脑袋发电邮的事。
    还没说完,他就往后退。“没门儿。我不做告密者。”
    “哺哺,我知道你讲义气。可是发生了些事情。弗莱希曼太太,就是他的房东,不明不白地死了。就在我去的当天。”他把脸转向一边。“我把他的衣物放进了我的车子。说来话长。总之,我带回了家;几天以后就遭到了入室盗窃。本的东西被盗了。”
    他把玩着打火机。
    “我想不出谁会要那些衣物,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肯定和本有关。”
    一辆小车呼啸而过。哺哺猛地抬起头来。一辆厢式货车又从旁经过,然后是一辆褐色的卡特拉斯,里面有两个身影。我胃里一翻。目光追着那辆车,直到它转过拐角。
    “干吗跟我说这些废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停下,我开始责备自己,你简直患了妄想症。“我……我记得你说,他一直在图书馆给别人发邮件,就想着或许你能帮我。”
    他手握打火机,仔细查看;然后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夫人。就算我知道,也不会给你说。”但他的声音中浸入了新的东西:反抗,或是恐惧。
    “听着,”我说,“我知道你不应该说出本在图书馆的事情,我肯定会守口如瓶。不过我需要知道具体情况。”
    他背起包开始走开。“求求你,别走。我吓怕了,哺哺。我和我女儿住在一起,就我们两人;闯入我家和露丝家的是同一伙人。他们可能与露丝的死有关,他们也知道我家住哪儿。要是他们再来,我该怎么办?”我听见自己声音中的绝望。“我必须采取行动,警察压根不顶用。”
    “这你倒说对了。”他边说边走。
    “哺哺,我并不指望你会在乎我或我的女儿。可本是你的朋友,他无论做了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重要到90多岁了还要学会上网发邮件。那么现在,好啦,我不知该怎么给你说,但我一直认为,他需要我们的帮助,尤其是你的帮助。”
    他停住了脚步。一辆金属外壳的油罐车从旁驶过,圆筒形的车身波浪起伏般地反射出他蓝黑色的身影。他转过身来:“我不知道他究竟干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很害怕。”
    我看出他脸色中的恐惧。“他怕什么?”
    “他说,有人发现了他,要弄死他。”
    “有人要杀死他?”
    “还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看着街对面的美国退伍军人协会大厅门口;刚才在图书馆见到的那位老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一只手臂下面依然夹着那一摞书。“你是说由于他发了邮件而被人跟踪?”
    他不看我的眼睛。
    “他给谁发邮件?”
    他摆摆头。
    “好吧。只说一个名字行吗?只说一个接收他邮件的人。”
    他瞟了我一眼。“CIA5。”
    “砸脑袋给中情局的人发邮件?”这孩子在糊弄我吗?“我不信。”
    他耸了耸肩。
    “你得证明这是真的;帮我进入他的电子邮箱。”
    他一下子愣住了。“你疯了吗!”
    “听着!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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