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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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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对极了──尽管她甚至不愿对自己承认。但肯恩并不知道她想要嫁给布莱登的真正理由。「他是个好人,嫁给他会是我的荣幸。」

  他注视着她。「但他能够像昨天我在池塘边拥妳入怀时一样,让妳的心狂跳不已吗?」

  不,莱登绝不会让她的心狂跳,而她为此庆幸。她和肯恩所做的事令她变得软弱。「我的心狂跳只是因为恐惧。」

  他转过身,啜了口白兰地。「没用的。」

  「你只需答应婚事,就可以摆脱我了。」

  他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要送妳回纽约,妳会在星期日离开。」

  「什么?」

  不用转头看她深受打击的神情,肯恩知道他刚刚将刀子插入她的心口。

  她是他所认识的女人当中最聪慧的一个,为什么却对这件事如此盲目?他知道她不会听进他的话,但他仍必须设法说服她,让她恢复理智,只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他低咒一声,离开起居室,大步下楼。

  他在图书室里坐了好一段时间,低垂着头,颊边的青筋抽动。韦凯琳彷佛已深入他的骨髓,这项认知令他吓坏了。终其一生,他一直看着男人为女人受苦、被愚弄,现在他也濒临了同样的危险。

  扰乱他心的不只是她狂野的美,或是她自己尚未察觉的性感。在她身上有种甜美、脆弱,激起他从不知道自己拥有的感情。这些感情令他想要和她一起欢笑,而不是怒吼;想要和她做爱,让她的脸庞绽放着只为他一个人的欢愉。

  他往后靠着椅背。他告诉她他会送她回纽约,但他再不会那么做。明天他就会告诉她,他会尽全力和她重新开始。生平第一次,他想要拋开他的愤世嫉俗,朝一名女子伸出手。

  这令他觉得年轻起来,而且愚蠢的快乐。

  钟敲十二下,凯琳听着肯恩回他房间。星期六她就必须离开「日升之光」了。这项打击太沉重、太过出乎意料,她甚至不知应该如何应对。这次不同于待在学院时,再也没有对未来的计划支撑着她。他赢了;他终于击败她了。

  痛苦旋即被气愤自己的无能为力所取代。她想报复,她想摧毁他所在乎的一切。她要毁了他,就如同他毁了她一样。

  然而他根本没有在乎的东西,包括「日升之光」在内。纺棉厂一建好后,他就将农场全权交给曼克管理。

  纺棉厂……她停止来回踱的脚步。纺棉厂对他很重要,远比农场重要,因为它是独属于他的。

  愤怒和受伤的恶魔对她低语着她该做的事──如此简单、如此完美,而且大错特错。

  但不比他对她所做的来得错。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从屋后的楼梯下楼。月色明亮,指引她穿过树林,来到储藏小屋。她点燃蜡烛,很快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煤油桶出乎意外地沉重。她不能冒险到马厩骑马,只好自己提着它,步行走上通往纺棉厂的两哩路。

  夜色寂静,煤油在桶内晃荡的声音清晰可闻。泪水无法抑遏地流下面颊。他明知道她对「日升之光」的深浓感情。噢!他一定非常恨她,才要将她赶离自己的家园。

  这一生她所爱的只有三个:莎妮、伊莎和「日升之光」,但终她一生,人们一直要将她和她的家园分开。她将要做的事情是邪恶的,但或许她本身就是邪恶的。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恨她?肯恩、她的继母,还有对她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父亲。

  错了!错了!错了!煤油的晃荡声告诉她必须要转回去,但她拒绝倾听,深陷在绝望中,无法自拔。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要报复!

  纺棉厂里并没有东西好偷,因此没有上锁。她拖着煤油桶上到二楼,用衬裙兜起地上的木屑,堆在煤油桶旁边。工厂的墙是砖做的,但火焰将会摧毁屋顶和内墙。

  错了!错了!错了!

  她用衣袖拭去泪水,尽可能将煤油泼洒在木屑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啜泣,往后退开,点燃火柴丢出去。

  它迅速引燃了木屑和煤油。她朝楼梯奔去,熊熊火舌吞噬了木屑堆。当她离开「日升之光」后,至少还有这项报复安慰着她。

  然而她所造成的毁灭也是可怕的。它是丑陋、可恨的,而且只证实她和肯恩一样差劲。

  她抓起一旁的空布袋,开始拍打火焰,但火焰扩散得太快。一阵致命的火星雨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肺部彷佛烧灼一般。她踉跄下楼,拚命吸气。在最底层的阶梯,她摔倒了。

  阵阵浓烟朝她熏来。她的裙襬开始闷烧,她空手拍熄余焰,爬到门口,终于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日升之光」的警铃大作。她撑起身躯,跌跌撞撞地朝树林跑去。

  工人在工厂全毁前扑灭了大火,但火焰已吞噬了二楼和大部分的屋顶。肯恩疲倦地站在一旁,满脸都是烟灰,衣服上被烧焦了好几处。他的脚边是一只遭火焚过的空煤油桶。

  曼克来到他身边,沉默地评估着受损的情形。「我们还算幸运的,」他最后道。「昨天的雨让火势无法扩散得太快。」

  肯恩用靴跟踢着煤油桶。「我们再一个星期就要装置机器。如果放火的人再晚一点,连机器都会完蛋。」

  曼克望着煤油桶。「你想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找出来的,」他望着被烧出个大洞的屋顶。「我绝不是镇上最受欢迎的人,我不惊讶有人想要报复我。但他们又为什么要等到这时候?」

  「很难说。」

  「他们确实选对了方式重创我,我该死的已经没有钱重建了。」

  「你要不要回屋子休息一下?或许休息之后,你可以想出办法。」

  「再等一下。我想再看看,你先回去吧。」

  曼克拍拍他的肩膀,为他打气,便回屋子去了。

  二十分钟后,肯恩在被烧毁的楼梯底部捡到它。一开始,他没有认出那是什么。火焰已将原本细致的雕工融铸得一塌糊涂,但在认出它的那一刻,他的心头有如被狠狠地戮了一刀。

  镂空银发梳。他曾多次看过它插在如黑色丝缎、狂野奔放的长发里。 
  他注视着手上的银梳,某种温柔、脆弱的感情像水晶般碎裂了。取代的是强烈的讥诮、恨意和自我厌恶。他真是个软弱、愚蠢至极的傻瓜!

  他将银梳收进口袋里,走出被焚毁的工厂,脸庞扭曲,刻蚀着致命的恨意。

  她报复过──现在轮到他了。


  第十五章


  他在快中午时找到了她。她蜷缩在内战期间、被丢弃在农场北方边缘的旧马车底下。他瞧见她脸上和手臂的烟灰,蓝洋装上烧灼的痕迹。难以置信地,她竟然熟睡着。他用靴跟踢了踢她的臀部。

  她睁开眼睛。他背着太阳而立,她看到的只是个高大、充满威胁性的身影,然而她直觉知道是他。她试图要爬起来,但他用靴子踩住她的裙襬,将她定在原地。

  「妳什么地方都不会去。」

  一把被烧得漆黑的银发梳落到她面前。

  「下一次妳想要纵火时,记得别留下名片。」

  她的胃里翻搅,勉强沙嗄地低语。「让我解释。」这么说真是愚蠢极了。她能够怎样解释?

  他微侧着头,挡住阳光。她畏缩了一下,瞧见他冷硬、毫无感情的灰眸。幸好他又动了一下,阳光再度刺花她的眼睛。

  「布莱登是帮凶吗?」

  「不!莱登绝不会做这种──」莱登不会做出这种事,但她会。她用掌背擦拭干涩的唇,试着要站起来,但他不肯挪开脚。

  「我很抱歉。」这些字句一点也不合适。

  「我相信妳很抱歉火势没有扩展,烧毁了一切。」

  「不,不是的──『日升之光』是我的生命,」她的喉咙因为吸多了烟雾而干涩,但她首先得试着解释。「我一直要的就只有农场。我……需要嫁给布莱登,才能取得信托基金里的钱。我打算用它来向你买回『日升之光』。」

  「而妳打算怎样让我愿意卖掉它?再纵一次火?」

  「不,昨晚发生的事是……是……」她深呼吸。「我看过了帐簿,知道你扩张过快。只要有一季收成不好,你就会周转不过来,而我得准备钱等着。我不会趁火打劫,而是会开给你一个公平的价格──而且我不要纺棉厂。」

  「因此妳才坚持要结婚。我猜即使是布家人,也会为了钱而结婚。」

  「不是那样的。我们喜欢彼此,只是……」她的声音逸去。再争辩又有何用?他是对的。

  他的靴子离开她的裙襬,走向「维达」。他会怎样处置她呢?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可能比他原先计划的更糟了。将她送回纽约就像杀了她一样。

  他走回来,手上拿着水壶。「喝下去。」

  她接过水壶,口渴得几乎喝光了全部。一直到她将水壶递还给他,她才看到他手上的绳子。

  在她能够有所动作之前,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绕了个绳圈。

  「不,不要,白肯恩!」

  他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旧马车的轮轴上,径自走向「维达」,没有回答她。

  「等等,你想做什么?」

  他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就像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下午缓慢、痛苦地过去。他绑得极有技巧,不至于紧得瘀伤了她的肌肤,但也让她无法挣扎。她的肩膀因为不自然的坐姿而酸痛,蚊蝇在她身边嗡嗡绕,而且她的肚子饿得咕噜叫。但想到食物就令她想吐,她的心里充满了自我厌恶。

  他在薄暮时分回来,换了套干净的衬衫和褐色长裤,和她骯脏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自鞍袋里取出个包裹走向她,低垂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庞。

  他注视着她好一晌,然后蹲在她身后,例落地解开绳索。她虚软无力地背靠着车轮。

  他将水壶丢给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大块面包、乳酪和火腿。「吃。」他粗声道。

  她摇摇头。「我不饿。」

  「还是吃下去。」

  她的身体另有其它更迫切的需要。「我需要隐私。」

  他掏出雪茄,点燃火柴。火光将他冷硬的面容染上一层血红,而后火焰熄去,只看到雪茄尽头的红光,和无情抿起的嘴角。

  他朝一旁的灌木丛点点头。「就在那边,别离开太远。」

  她觉得太近了,但在她失去理性纵火时,她也已丧失了拥有隐私的奢侈。

  她的双腿酸痛僵硬,笨拙地走到灌木丛里。她原希望他能走远一点,但他却留在原地,令她感到羞辱不已。

  解决完需要后,她回到马车,拿起他带来的食物,勉强自己一口一口吃下去。她吃得很慢,他也没有催促她,背倚着树干而立,彷佛有的是全世界的时间。

  她终于吃完后,天已经黑了。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庞大的身影,及雪茄末端的红色光点。

  他走向马匹。月亮破云而出,将他们沐浴在银色的光辉里。他转向她。「上马吧,我们有个约会要赴。」

  他致命、平静的语气令她不寒而栗。「什么样的约会?」

  「和牧师,我们将要结婚。」

  世界似乎停止了。「结婚!你疯了吗?」

  「妳可以这么说。」

  「我宁可和恶魔结婚。」

  「我也是,但首先,妳得找到一个。」

  夏日的夜晚依旧燥热,但他坚定的语气却令她全身发寒。

  「妳烧掉了我的纺棉厂,现在妳必须付重建的费用。布莱登不是唯一会为了妳的信托基金娶妳的人。」

  「你疯了!我绝对不要。」

  「妳别无选择。上马,罗牧师在等着我们。」

  凯琳松了口气。罗牧师是她的朋友,一旦她告诉他肯恩的打算,他绝对会帮助她。她走向「维达」,正要上马。

  「坐在我的前面!」他咆哮道。「我已从惨痛的教训里学到不能背对着妳。」

  他抱她坐上马背,跟着上马。一直到离开小空地后,他才开口道:「妳别妄想由罗牧师那里得到帮助──如果那是妳心里的打算。我已经证实了他心里最大的恐惧,现在他不惜一切也要让我们结婚。」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你在说什么?」

  「我告诉他妳怀了我的孩子。」

  她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我会矢口否认!你绝对逃不掉的。」

  「妳可以随妳怎样否认。我已经告诉他妳会否认,也对他解释了一切。自从妳发现自己怀孕后,妳一直表现得极不理性。昨晚妳甚至试图在火场自杀,因此我不能再放任妳这样下去。」

  「不。」

  「我告诉他这几星期以来,我一直恳求妳嫁给我,以免我们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但妳就是拒绝同意。他说今晚他会为我们主婚,不管妳怎么抗议。妳可以尽全力反抗,凯琳,但那对妳没有任何好处。」

  「你绝对无法逃掉的。」

  他的语气似乎略微放柔了些。「他关心妳,凯琳。如果妳照我说的做,妳可以让自己和牧师省掉许多痛苦。」

  「你下地狱去吧!」

  「随妳。」

  但即使在咒骂着他时,她已知道自己输了。这就是报应吧!她做错了事,现在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然而,瞧见罗牧师夫妇在旧奴隶教堂等着他们时,她仍然做着困兽之斗。她挣脱了肯恩的箝制,奔向罗玛丽。

  「拜托……肯恩说的不是事实。我没有怀孕,我们从不曾──」

  「好了,亲爱的,妳只是心里烦乱,」玛丽亲切的棕眸里盛着泪水。「为了孩子好,妳必须平静下来。」

  当下,凯琳知道她再也无法逃离她的命运。

  仪式极简短。结束后,玛丽亲吻她的面颊,牧师告诫她必须事事服从她的丈夫。她麻木地听着他们告诉肯恩今晚杜小姐住在罗家不会有问题,知道肯恩已打发掉她的伴护。

  他带着她走向「维达」,朝「日升之光」骑去。离家愈近,她心里的惊慌愈甚。一旦他们独处后,肯恩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

  他们回到宅邸。肯恩下马,将缰绳拋给山姆,箝住她的腰,抱她下马。有那么一刻,她虚软的膝盖似乎无法支撑住自己,全赖他搀扶。但她迅速恢复过来,挣脱了他的掌握。

  「你已经得到我的钱了,」她等到山姆离开后道。「别再碰我。」

  「进而失去自己新婚夜的乐趣?我不认为。」

  她的胃紧缩。「不会有新婚夜。」

  「我们已经结婚了,凯琳。今晚我会带妳上床。」

  夏娃的耻辱。如果她不是已筋疲力竭,她或许会和他争辩,但她已说不出话,唯一能够想的只有逃走。

  灯光由曼克位在果园边的小屋里投射出来。她撩起裙襬,朝小屋跑去。

  「凯琳,回来这里!」

  她跑得更快,试图逃脱他──逃脱他的制裁。

  「曼克!」她大声尖叫。

  「凯琳,停下来!妳会伤了自己!」

  她冲进果园里,敏捷地在黑暗中跃过早已了若指掌的果树根部,倒是肯恩被绊到了,咒骂出声。然而,他还是追得愈来愈接近。

  「曼克!」她再度尖叫。

  而后一切都结束了。由眼角的余光,她瞧见肯恩凌空朝她扑来,自后方压倒她。

  她尖叫出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他的重量牢牢压制住她。

  她抬起头,发狠地朝他的肩膀咬下去。

  「该死!」他咆哮着拉她站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曼克的声音,凯琳释然地低啜。她挣脱肯恩,朝他跑去。「曼克!今晚让我待在你的屋子里。」

  他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臂,转向肯恩。「你想对她做什么?」

  「阻止她害死自己──还有我。这一刻,我不确定谁的危害比较大。」

  曼克疑惑地望向她。

  「她是我的妻子,」肯恩道。「我在不到一个小时前娶了她。」

  「他强迫我的!」凯琳喊道。「今晚我想要待在你的屋子。」

  曼克皱起眉头。「妳不能,现在妳属于他了。」

  「我属于我自己!你们两个可以下地狱去!」

  她转身要离开,但肯恩的动作更快。在她能够有所行动之前,他已经抓住她,将她扛在肩上。

  血液朝她的脑部逆流。他紧抓住她的双腿,大步朝屋子走去。

  她用力捶打他的后背,却换来臀部一记掌掴。「停下来,免得我松手害妳掉下去。」

  曼克来到他们身边,和他们并行。「中校,你娶到一个好女人,但你对待她似乎有些粗鲁。或许你最好给自己一些时间平静下来。」

  「那得花我一辈子的时间。」肯恩已转过屋角。

  曼克接下来的话令凯琳早已翻搅不休的胃更加难过了。「如果你在今晚毁了她,你会后悔一生的。记得太快驯服的马匹的下场。」

  她的眼前似乎看到了漫天星星。而后她听到女性的脚步声奔下台阶。

  「凯琳!老天,发生了什么事?」

  「莎妮!」凯琳试着抬起头。

  莎妮用力抓住肯恩的手臂。「放她下来!」

  肯恩将莎妮推向曼克。「今晚将她带离屋子。」话毕,他带着凯琳爬上了阶梯,走进门内。

  莎妮在曼克的怀里用力挣扎。「放开我!我必须帮助她!你不知道那样的男人会对女人做出什么事──白人。认为他拥有全世界,认为他拥有她。」

  「他确实拥有她,」曼克拥紧她,抚弄着她。「他们已经结婚了,甜心。」

  「结婚!」

  他以平静、安抚的语气告诉她,他所听到的一切。「我们不能干涉夫妻之间的事,他不会伤害她的。」

  话虽这么说,他希望她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疑虑。肯恩是他认识的人当中最公正的一位,但今夜他的眼里却有着一抹暴力。尽管如此,他依旧安慰着莎妮,一面带着她穿过黑暗的果园。

  一直到他们抵达了他的屋子后,她才想起他们的目的地。她抬起头。「你想带我去哪里?」

  「带妳回我家,」他平静地道。「我们进屋去,吃点东西。如果妳想要,我们可以坐在厨房聊一聊。如果累了,妳可以在我的卧室睡觉。我会拿条毛毯,和『梅林』」起在门口打地铺。那里比较凉怏。」

  莎妮没有开口,只一径望着他。

  他等待着,由着她作好决定。最后,她点点头,朝他的屋子走去。


  ◎  浪 漫  一生   独家制作  ◎


  肯恩坐在窗边的摇椅里,衬衫敞到腰际,贪图凉快,一杯白兰地拦在椅子扶手上。

  他喜欢他的卧室。它布置得很舒适,又不会塞太多累赘的家具。宽大的床很适合他高大的身材,墙边是一座洗脸台,还有衣柜和书架。冬天时,木质地板会覆上温暖的地毯,夏天则保留原状,正投他所好。

  角落的屏风后传来泼水声,他的唇角紧抿。之前他并没有告诉莎妮他吩咐的热水是要给凯琳洗的。稍早凯琳曾命令他离开房间,但在瞧出他无意照做后,她挺直身躯,走到屏风后面。水一定早就冷了,她似乎还不急着出来。

  不用亲眼目睹,他已可以想见她出水的模样。她的肌肤会被灯火映成金色,湿透的长发披在肩上,像黑色的丝缎枕着她乳白色的双峰……

  他想起自己是为了她的信托基金娶她。他一向轻视为了钱结婚的男人,但这似乎一点也不困扰他。他纳闷为什么,但他决定不再去想。他不想承认这桩婚姻和钱、或重建纺棉厂无关,而是和他发现自己的心软弱的那一刻有关。在那一刻,他的心是温柔、愚蠢的,他拋开了所有的戒意,对一名女子敞开自己,而那远比战场上所受的伤都更危险。

  最终,他并不是要她为了焚于祝融的纺棉厂付出代价,而是为了他那一刻的软弱。今夜,他们之间的敌意将会永远尘封,他将可以继续过自己的人生,不再被她苦苦纠缠。

  他举杯就唇,浅啜一口后,放下杯子。他必须保持清醒,度过这一晚。

  凯琳听见脚步声,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她脏透的衣服早已被肯恩收走,她只能匆忙抓起毛巾,包裹住自己。

  木质屏风被推开一角。他倚着屏风,注视着她。

  「我还没有洗完。」她勉强道。

  「妳已经洗够久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强迫我在你的房间洗澡。」

  「噢,妳知道为什么的。」

  她紧抓着毛巾,再度在心里搜寻逃脱之道,但她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好了。现在他是她的丈夫了,他会抓住她。如果她反抗,他会用强制伏她。她唯一能做的是驯服,就像谭夫人在学院里所说的──那只是几星期前的事吗?她感觉彷佛是上辈子了。

  但凯琳从不轻易被驯服。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它由两颗心缠绕而成,外缘缀以红宝石和碎钻,小而美丽。肯恩说是向杜小姐买的。

  「我没有衣服可以穿。」她道。

  「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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