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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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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斯底里的笑声已涌到凯琳的喉间。这真像他的作风,表现得彷佛他们只是点头之交。

  「谢谢你,布先生。」她勉强用和他同样的语气道。骄傲促使她扮演完美的女主人的角色,将在谭夫人学院的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在言不及义地聊了礼节上规定的二十分钟──彷佛他们从不曾论及婚嫁──布莱登准时起身告辞。凯琳送客时松了口气,纳闷自己为什么一直拒绝承认他根本是个白痴。

  当晚她窝在起居室的大椅子上,膝上放着已被翻烂的「爱默生文集」。对面的桃花心木桌上放着莎妮的家用帐簿。肯恩会预期她接手管家的事宜,但莎妮不会喜欢的,凯琳也没有兴趣。她不想当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只想当这片土地的女主人。

  夜深沉,凯琳陷入更深的沮丧里。现在肯恩可以为所欲为地处置她的农场,而且她根本无力阻止。他在乎纺棉厂远胜过棉花田。或许他甚至会决定开一条路,将棉花田切割成两半。而且他是个赌徒,万一他将她的信托基金里的钱挥霍精光呢?万一他决定卖掉土地,换取现金呢?

  走道上的钟敲了十二下,她的心思也愈来愈阴郁。肯恩一直是个浪子。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再过多久,他就会决定卖掉「日升之光」,流浪到其它地方?

  她试着告诉自己「日升之光」暂时算是安全了。肯恩一心放在建厂上,短期内不可能做出太激烈的改变。即使这有违她的本性,她也只能静观其变。

  是的,「日升之光」安全了,但是她呢?每当他碰触她时,她血管里沸腾的热血呢?或是每次看到他时,窜过她全身的战栗呢?历史又重演了吗?韦家人的血总是被白家的人吸引,就像先前的一对曾经几乎毁了「日升之光」一样?

  「白凯琳,妳怎么还没上床睡觉?」杜小姐站在门口,睡帽歪斜,忧虑地皱着脸庞。

  「只是心情烦躁,很抱歉吵醒了妳。」

  「我给妳一些鸦片酊吧,亲爱的。它可以帮助妳入眠。」

  「我不需要。」

  「妳需要好好休息,凯琳。别固执了。」

  「我很好。」她带着杜小姐上楼,但柔拉一再坚持,最后凯琳勉强喝了几茶匙的鸦片酊,才得以脱身离开。

  她睡着了,却睡得不安稳,鸦片酊引起的幻象不断纠缠着她。将近黎明时,一头雄伟的金色狮子走向她。她摄入他强烈的雄性和丛林气息,但她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将手指插入他的鬃毛里,将他拉近。

  狮子化身成她的丈夫,对她低诉着爱的话语,开始爱抚她。她隔着梦境触摸到他的肌肤,它们就和她的一样温暖潮湿。

  「我将充满妳。」她梦境里的丈夫道。

  「好的,」她喃喃。「噢,好的。」

  他进入了她,她的身躯彷佛着火了。她跟随着他移动,攀升到情欲的高峰,就在火焰爆发之前,她唤出他的名字。

  次日清晨醒来后,她仍感到鸦片酊的昏沉药效。她仰望着头顶金、绿色的帏幔,试着甩去药效。昨晚的梦境似乎再真实不过……狮子在她的手下变成了──

  她猛地坐直身躯。

  肯恩站在洗脸盆边,刮着胡子,只在臀部围了条浴巾。「早安。」

  她怒瞪着他。「回你的房间去刮胡子。」

  他转过身,刻意盯着她的胸脯瞧。「这里的景致比较好。」 
  她蓦地明白被单已落到腰间,急忙拉到下颚。又瞧见她的睡衣凌乱地弃置地上,倒抽口气。他反而笑了。她连忙探头到被单底下。

  斩钉截铁的事实──她双腿间的潮湿并不是自己的想象。

  「昨晚妳就像只野猫。」他懒洋洋地道,语含笑意。

  他则是狮子。

  「我被下了药,」她反驳道。「杜小姐硬要我喝下鸦片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么妳只能相信我说的话了。昨晚的妳是如此甜美、温驯,对我百依百顺。」

  「究竟是谁在作梦了?」

  「我只是享用属于我的,」他得意地道。「幸好妳的自由已成为过去,妳明显需要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管束。」

  「你明显需要有人送你一颗子弹。」

  「下床,穿好衣服吧,老婆。妳已经躲藏太久了。」

  「我没有躲藏。」

  「那可不是我所听到的,」他洗净脸,用毛巾擦干。「昨天我在查理斯敦遇到了我们的邻居,她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妳一直拒绝接见访客。」

  「很抱歉,我没有心情听别人嚼舌根,谈论我嫁的北佬在婚礼次日就拋弃了我。」

  「那的确很气人,不是吗?」他丢开毛巾。「我别无选择。工厂必须立刻重建,才能赶得上这一季的棉花收获。我必须去购买木头和重建的工具,」他朝门口走去。「我要妳在半个小时内穿好衣服下楼,马车正在等着。」

  她狐疑地望着他。「做什么?」

  「今天是星期日,白先生和白太太要上教堂。」

  「教堂!」

  「没错,凯琳。今早妳必须停止表现得像个懦夫,面对所有的人。」

  凯琳跳了起来,连着被单一起。「我这辈子从不曾表现像个懦夫!」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消失在门后。

  她拒绝对他承认,但他说得对。她不能再像这样躲下去。她低咒一声,掀开被单,梳洗更衣。

  她决定穿刚到「日升之光」的第一天所穿的蓝色勿忘我礼服。她将长发绾成个蓬松的髻,罩上淡蓝色丝缎,并戴上她痛恨的结婚戒指和月石耳环。

  这是个温暖的早晨。「日升之光」的马车抵达教堂时,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白肯恩和他的新娘。肯恩先扶杜小姐下车,之后是凯琳。她优雅地步下马车,当肯恩要放开她的手臂时,她像小鸟依人般偎向他,对他展开个娇媚的笑容。

  「太会作戏了吧?」他喃喃。

  她对他嫣然一笑,低语道:「我才刚开始──你可以下地狱去!」

  齐太太先来到她的身边。「噢,凯琳,我们都没料到今天早上会看到妳。妳和白中校突如其来的婚事令我们全都大吃一惊。妳说不是吗,爱雯?」

  「的确。」她的女儿紧绷地回答。

  齐爱雯的表情表明她早已看上肯恩,即使他是个北佬,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输给像韦凯琳这样的野丫头。

  凯琳整个面颊贴在肯恩的手臂上。「噢,齐太太、爱雯,妳真会调侃人。相信整个郡里只要是有眼睛的人,早就可以看出我和白中校的感情,只不过身为男性的他比女性的我更擅长隐瞒。」

  肯恩发出像呛到的声音,连杜小姐都拚命眨眼。

  凯琳叹了口气。「噢,我曾一再抗拒我们之间的吸引力。毕竟,中校是个北佬入侵者,也可以说是我们最邪恶的敌人。但正如莎士比亚所写的:『爱征服了一切』。你说是吗,亲爱的?」

  「我记得那是维吉尔写的,亲爱的,」他嘲涩地道。「不是莎士比亚。」

  凯琳朝齐家母女展开笑容。「他真是太聪明了,不是吗?妳们绝没料到北佬也会懂得这么多吧?他们多数人都是脑袋空空。」

  他状似亲昵地轻压她的手臂,只有凯琳知道他是在警告她。

  她用扇子搧脸。「老天,真的好热。亲爱的,我们进教堂吧,里面比较阴凉。今早我一直热得很不舒服。」

  话一出口,十几双眼睛齐望向她的腰间。

  这次轮到肯恩语含笑意。「当然,亲爱的,我立刻护送妳入内。」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上台阶,彷佛她是只易碎的花瓶。


  凯琳感觉到所有人都在注视她的背,似乎可以在心里听到他们计算月份。让他们去算吧!她告诉自己。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自己错了。

  直到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  独家OCR  ☆


  似乎自有记忆以来,巫觋女人就住在原属于布家土地的一间破烂小屋里。有人说布莱登的祖父老奥菲在纽奥良的奴隶市场里买下她,也有人说她出生在「长青园」,而且拥有部分的印地安血统。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多大岁数了,也似乎没有人知道她的本名。

  无论是白人或黑人,郡里的女性前后都曾经找过她。她会治疗肿疣、预测未来、做出爱情药,以及决定未出生的婴儿性别。只有她能够帮得了凯琳。

  「午安,巫觋女人。我是韦凯琳──现在是白凯琳了,韦嘉瑞的女儿。妳记得我吧?」

  门打开了一道缝,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探头出来。「噢,韦嘉瑞的女儿──妳已经长大了,」老妪干笑道。「妳老爹肯定正在地狱里被火烧。」

  「妳或许是对的。我可以进来吗?」

  老妪离开门边,凯琳走进这塞满了瓶瓶罐罐、吊着各种药草的房间里。巫觋女人搅动炉灶上正在熬煮的某种菜汁,一面喃喃哼着很像咒语的字句。

  凯琳站在一旁静静等待。早上在教堂里,她就一直想着如果有了孩子要怎么办。孩子会使她被束缚在肯恩的身边一辈子,她不能让那种事发生,必须及早预防。只要没有孩子,或许某天将会有奇迹发生,她可以重获自由。

  由教堂一回到屋子,肯恩立刻不见踪影,但凯琳一直等到下午杜小姐回房午睡后,才得以脱身。

  老妪终于停止喃喃朗诵。「孩子,妳该将妳的问题交给耶稣基督,那一来妳会觉得好许多。」

  「我不认为耶稣能够帮得了我。」

  老妪翻眼向天,格格地轻笑。「主呀,你听到这个孩子说的话吗?她认为你帮不了她。她来找老巫觋求助,却认为你的儿子无法帮她。」她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用围裙的一角擦拭。「这个孩子她真是太年轻了。」

  凯琳轻触老妇人的手。「我只是必须要确定,巫觋女人。我不能有孩子,因此才来找妳。如果妳能帮助我,我会给妳优渥的酬劳。」

  老妇人收住笑声,转向凯琳,首度认真地看着她。「孩子是天主的祝福。」

  「那是我不想要的祝福。」她绞着手。「在我小时候,我曾听奴隶女人说妳可以帮助她们不要有小孩,即使妳可能因此被处死。」

  老妇人的黄眼睛玻稹!概ヅ说男『⒒岜宦舻簟5珚吺歉霭兹耍瑠叢挥玫P膴叺暮⒆哟訆叺幕持斜欢嶙撸瑠呍僖部床坏剿恰!

  「我知道,但我真的不能有小孩──现在不能。」

  老妇人再次吟咏起来。「基利是有疗效的……基利可以让伤口疗合……」

  凯琳走到窗边。没有用,老妇人拒绝帮她。

  「那个北佬──他有着邪恶,但也有着善良。」

  「很多的邪恶,极少的善良──我认为。」

  老妇人格格地笑道:「像他那样的男人有很强的种子,老妇人需要很强的药来对抗他的种子。」她走向木架上的瓶瓶罐罐,找了好一晌后,终于挑出一个。她倒了大量灰白色的药粉在空果酱罐里。「加一点药粉在水杯里,在他办完事后的次日清晨喝下。」

  凯琳接过罐子,感谢地拥抱老妇人。「谢谢。」她掏出一叠纸钞,塞给老妇人。

  「照巫觋女人告诉妳做的就没错了,小姑娘。巫觋女人知道怎样做最好。」她再度格格地笑着,回到火前,搅动药汁,彷佛知道某种只有自己晓得的笑话。


  第十七章


  凯琳站在图书室的矮木梯上,试着拿到书时,听见前门被打开。起居室里的老爷钟敲了十下。只有一个人会像这样甩门。一整个晚上,她都在武装自己,准备好面对他。

  当天下午,由巫觋女人那儿回来后,她曾在远处瞥过他一眼。由于今天是星期天,纺棉厂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工作。他打着赤膊,忙着卸下由查理斯敦运回来的木头。

  「凯琳!」

  从图书室流泻出来的灯光泄漏她的所在。从他的怒吼声听得出他的心情坏透了。

  图书室门被用力推开。他的衬衫沾着汗渍,骯脏的长裤塞在靴子里,靴子一路在走道上留下泥印。莎妮绝不会高兴的。

  「当我喊妳时,我要妳立刻过来!」他吼道。

  「如果我有翅膀就没问题。」她甜甜地道,但眼前的男子已毫无幽默感可言。

  「我不喜欢回到家后,还得到处找妳。」

  瞧他怒气冲天的样子,她几乎笑了。「或许我该在身上挂个铃铛。找我有事吗?」

  「妳该死的对极了。首先,我要热水澡和干净的衣服。再来是晚餐──在我的房里。」

  「我去找莎妮。」话虽这么说,她很清楚他的反应。

  「莎妮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她害我必须花六个小时搬运原本不必搬的木头──如果不是因为妳太擅长玩火,」他背倚着门框,挑衅她是否敢反抗。「由妳来照顾我的需要。」

  她故意微笑,更加搧高他的怒气。「这是我的荣幸,我去准备洗澡水。」

  「还有晚餐。」

  「当然。」她越过他身边,朝厨房走去,在心里幻想着跳上「诱惑」,骑到海角天涯。但要她放弃「日升之光」,可不是单凭一个坏脾气的丈夫就能够做得到。

  莎妮不见人影。她吩咐露西为肯恩准备热水,再为他找些吃的。她考虑掺老鼠药,最后还是选择了白蒂留在炉灶上温热的晚餐。不过她故意掀开毛巾,让食物尽快冷掉。

  露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白先生说要妳立刻上楼。」

  「谢谢妳,露西。」她端着餐盘上楼,一面对着吐司和马铃薯吹气,让它们冷得更快一点。她考虑在上面撒盐,终究于心不忍。他或许脾气坏得像恶魔的化身,但他今天确实工作得很辛苦,让他吃半凉的食物已经够了。

  她走进房间,瞧见肯恩仍衣着整齐地趴在长椅上,脸色臭得就像脚掌里有刺的狮子。「妳该死的去了哪里?」

  「张罗你的晚餐,亲爱的。」

  他玻鹧劬Α!赴镂彝训粽馑盟赖难プ印!

  他的靴子虽沾满泥污,他其实能轻易脱掉,但他似乎就是想找借口和她吵。通常她会很乐意配合,但既然他想吵架,她打算背道而行。「当然,我的羔羊,」她走过去,背对他坐在他脚上。「别动,一下就脱掉了。」

  他唯一能够定住不动的方法是将另一只泥泞的靴子抵在她的臀部,但她猜想即使是他,也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

  「算了,我自己脱掉这该死的东西。」

  「你确定吗?我很乐意帮忙。」

  他厉瞪她一眼,喃喃低咒,脱掉靴子。当他站起来脱掉衣服时,她忙着翻找衣柜。

  她听见衣服落地声,接着是他踏进浴盆内的溅水声。「过来帮我擦背。」

  他知道自己在这桩交易中吃了亏,现在想要获得补偿。她转过身,瞧见他半躺在浴盆里,一手垂在盆缘外,一脚跨在上面。「脱下妳的衣服,免得弄湿了。」

  这次他很确定她会挑衅他,而那将可以给他脾气更加恶劣的借口。但她不打算这么轻易让他获胜,特别是她在衣服下面穿了件还算端庄的单衣,以及好几层衬裙。她解开衣裳,避免望向浴盆。「你真体贴。」

  热水似乎安抚了他。他的眼神不再冷硬,而是闪动着邪气的光芒。「谢谢妳注意到了。现在替我刷背。」

  她会刷的。她会刷掉他一层肌肤。

  「啊!」

  「抱歉!」她状极无辜地自他身后道。「我以为你更强韧些。」

  「别忘了我的胸膛。」他反将她一军。

  他明知道那会很尴尬。她是刻意待在他的背后,但那样一来,要为他刷胸膛实在很困难。她辛苦地将手伸到他的前面。

  「妳这样是弄不来的。」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浴盆的侧边,这一拉便弄湿了她的衬裙。

  她打湿海绵,揉擦他胸前的毛,但始终避免往下看。她也尽可能不去看白色的泡沬在他结实的胸膛画出的图样,那会令她想入非非。

  她的发夹松脱,一绺长发掉进水里。肯恩撩起它,塞到她耳后。她坐直身躯,他的视线从她的脸庞来到双峰。不必低下头,她也知道湿透的内衣让身躯的曲线一览无遗。

  「我──我将餐盘放在桌上,你擦干身子后就可以吃了。」

  「妳的。」他沙嗄地道。

  她转身背对着他,故意慢吞吞地清出壁炉边的小桌子。她听到他擦干身躯,直到声音停止后,才小心翼翼地转头望向他。

  他仅着长裤,头发湿淋淋的。她紧张地舔了舔唇,游戏已微妙地转移了方向。「很抱歉食物有点冷了,但我相信它一定还很美味。」她朝门口走去。

  「坐下来,凯琳。我不想一个人用餐。」

  她不情愿地在他对面坐下。他开始吃起来,她看着他,房间里的四柱床似乎变得愈来愈大,甚至填满了整个空间。她必须设法转移心神。

  「我想你会预期我接手莎妮的责任,但──」

  「妳为什么会想那么做?」

  「我没说我想要。我会烹饪,但其它方面则是糟透了。」

  「那就让莎妮继续负责好了。」

  她已准备好要斥责他的不讲理,但就这一句话,她原本涨满的风帆一下子就消掉。

  「我要妳负责的家事只有一椿──当然,照顾我除外。」

  她的身躯一僵。来了,他一定会挑出她最痛恨的事。

  「昨晚狐狸咬死了鸡。看看妳能否猎到牠,我相信妳的枪法比这一带的许多人好多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

  「如果我想尝鲜,妳就得去打猎。我现在忙着纺棉厂的事,挪不出时间来。」

  她无法相信所听到的,并痛恨他如此了解她。如果她嫁给布莱登,她绝无法拥有这样的自由。话说回来,莱登绝不会用肯恩现在的眼神看她。

  床似乎变得更大,她的肩膀紧绷。她望着垂吊在小桌子上方的灯,又移向床边的书架。

  床。

  她的视线落到他手上;宽大、有力的手,曾爱抚她的身躯和每一处曲线,探索她……

  「面包?」

  她吓了一跳。他递给她一片面包。

  「不、不,谢了,」她强持着镇静。「杜小姐整天一直很难过。现在我不再需要伴护,她很害怕你会赶走她。」她倔强地直视着他。「我告诉她你不会这么做,说她可以随她高兴在这里住多久。」

  她等着他反对,但他只是耸耸肩。「我猜不管我们想不想要,杜小姐已经属于我们。或许这样最好。既然妳我都蔑视传统,至少她可以替我们维持些门面。」

  凯琳蓦地站起来。「不要再表现得这么理智了!」

  「好吧,脱掉妳的衣服。」

  「不,我──」

  「妳不认为洗澡和食物就是我唯一想要得自妳身上的?」

  「如果你预期着更多,你必须强迫我。」

  「我必须吗?」他慵懒地倚着椅背,打量着她。「解开那些蕾丝,我想要看妳宽衣解带。」

  她惊讶自己竟感到一阵兴奋,她努力抗拒。「我要回去睡觉了──自己一个人。」

  肯恩看着她走向门口,也看出她的内心挣扎。在尝过了热情之后,她渴望他就像他想要她般强烈,但她宁可抗拒,也不愿承认。

  她是如此该死地美丽,单单是望着她就令他心里揪痛。他父亲面对他母亲时就是如此软弱吗?

  这项认知令他全身发寒。他原打算在今晚挑衅凯琳,让她脾气失控。但他早该知道她是个可敬的对手,没这么容易落入他的陷阱。

  然而他恶劣的行为并不只是想让她发脾气;他想要伤害她,表明他根本不在乎。等她了解规则后,他就可以安全地拥她入怀,以他想要的方式爱她。

  他仍想和她做爱,但不是以他的真心──怀着温柔和爱意。他没那么愚蠢。

  他站起来,穿过起居室到她的房间。如他所料,她锁上了门。假以时日,他或许可以融化她的反抗。只不过他没有耐心,他用力踢开门锁。

  她仍穿著单衣,但已经解开了系带,长发像黑色的丝缎披散肩上。她的鼻息翕动。「滚开!我不舒服。」

  「妳很快就会觉得舒服。」他打横抱起她,带她走向床──她所属的地方。

  「我不要!」

  他将她丢在床上,翻起了片片裙浪,彷佛她的怒气。「妳会照我所说的做!」

  「该死!我会擦你的靴子、我会替你端晚餐,但仅此而已!」

  他强抑住愤怒,平静地道:「妳最气的是谁?我,或是这件事,或是气妳其实想要我强迫妳?」

  「我没有──我不是──」

  「妳有的。」

  他迅速除去两人的衣物,她的抗拒很快在他的爱抚下融化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低语。

  他的头埋在她的发际里。「因为我无法克制自己。」

  那是身躯的融合,不是灵魂。他们都得到了满足,但只有这样──而那也正是他所想要的。

  只不过在事后,他反而感到更空虚。

  他翻身背躺,注视着天花板,想起他充满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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