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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烟雨七世潮·明空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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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战消息传来,乘月最是欢喜,因二圣准她恢复自由,不用再拘着性子修行了。
  时东宫太子妃韦淑刚诞下一女,乘月便带了礼物浩浩荡荡前去探望,回来又欣欣然与父母讲起她在东宫的见闻。明空原担心李显不肯接受韦淑,如今见他们终于生育孩子才算安定了心。乘月手舞足蹈给父母描摹着皇孙女的模样,“她那手臂一节一节的,看着像莲藕,还有那小脚丫,也是肉嘟嘟的,甚是有趣。”
  明空静静听着,心中想着她五个孩子刚出生时的模样,可记忆里唯有李弘和乘月的样子较为清晰,因为只有这两个孩子是她亲自照看的,其余三个儿子一生下来便交给了奶娘,如今想起才觉失落。
  突然听见乘月嘟囔:“我也想生个娃娃。”
  明空诧异:“你刚刚说什么?”
  乘月咬了下唇,抬头道:“我想嫁人,想做母亲,想生娃娃。”
  李治听了哈哈大笑,朗声道:“朕准了,给公主赐婚。”
  明空把乘月揽到身边,柔声道:“那过几日我在宫中安排场赛马,邀适龄的官贵子弟前来参加,届时你就自己去挑一个合心意的驸马。”
  乘月一脸古灵精怪:“那我那日要穿男装,扮成男人混进去与他们一起赛马。阿娘,你说我那日穿什么好?扮成武将子弟可好?”
  二圣听罢皆笑了。
  马赛很快就在龙首池边的毬场举行起来,与赛者个个豪杰冲天,可乘月却最终选了并未得任何名次的薛绍。
  明空略有失望,李治倒是欣慰,因这薛绍是他同母姐姐城阳公主的儿子。明空知道,李治对她始终心有防范,若她此时出言反对这桩亲事,定又会被李治认为是有所图谋。
  夜里,乘月撒娇要与母亲同睡,明空依了她,母女两躺在床上一边对着烛火做手影,一边说着悄悄话。
  乘月依在母亲胸前,道:“阿娘若不喜欢薛绍,那乘月就重新选一个。”
  明空温和问道:“你是真的觉得薛绍很好么?”
  乘月认真想了想,“今日的马赛上,他是第一个过来陪我说话的,他说他早就认出我来了,还说我们小时候常一起玩耍,不久前的宫宴上还见过我,问我记不记得。其实我不记得,表兄弟那么多,我并不知他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可是,他今天穿的衣服正好是我喜欢的颜色,我突然就觉得这个人我可以喜欢。”她翻过身认真地注视着母亲,问道:“阿娘,如果决心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一定能喜欢上对方?”
  明空没有回答,她从来没有关于爱情上的智慧可供传授,一直以来,政治就是她的爱情。她轻抚着乘月的头发问道:“乘月,你心里觉得快乐吗?”
  乘月抱着母亲,郑重道:“阿娘你放心我,我很快乐,你为我做了许多,我都知道,我很快乐,我没有理由不快乐的。阿娘,往后,你也要快乐起来。”
  明空抱紧女儿,轻声道好。
  开耀元年,太平公主李乘月下嫁薛绍。
  成婚那日,二圣站在城墙上为爱女送行。迎亲的火把燃燃了烧十里长路,照得满城一片彤色。明空望着那婚车越行越远,心中只觉孤寂凄惶。
  一旁的李治道:“如今连最小的女儿都出嫁了,看来我们是老了,该放权了。”
  明空没有接话。
  李治因身体不适,由宫人扶着先行回宫,而明空依旧站在城墙上。满城的火光渐渐熄了,头顶的寒星这才亮起,一颗一颗,冰的冷的,像她刚当上皇后那年前去泰山封禅,夜半时漫天落下雪珠,一颗一颗,冰的冷的,缀满了她徐徐前进的玄色凤袍。
  

☆、第二十九章

  
  李治正式将监国权交予李显,自此,朝堂诸事均由太子定夺。
  明空让雪衣将她的凤章、御笔诸物都收存起来,案前少了堆积如山的奏折,空空荡荡,犹如她此刻的心境。
  然太子监国没几日,便有大臣向二圣急奏密函。
  时明空正在御殿内服侍李治喝药。折子递进内宫,李治不看,原封不动退回,并传话下去:“遇事多问太子,莫来烦劳二圣。”
  然那位大臣不死心,逼着宫监再递一次。明空见此,便取过来看了。原来,李显做上监国后,想给自己乳娘的儿子赐个官,可却因安排的职位过于高了而引发诸大臣的不满,多番制止不得后,大臣便这样告到了二圣处。
  明空召婉儿进殿,让她把折中所奏之事悉数念出。
  李治自然也听出了不妥,但他既已说过先前那番话,自是要支持太子到底。
  明空见李治不言,便命婉儿去将太子案前的折子都取来,她要重新审批。
  李治这才瞪目厉声道:“不许去。” 
  婉儿看了明空一眼,继而向皇帝行了个礼,依旧往殿外走去。
  李治勃然大怒,拿起手边的镂金暖炉直直掷去,婉儿既不挡也不躲,冷静地闭上双眼。手炉击中了她的额头,四散的火炭将她的衣裳鞋子都灼出了好几个灰印。婉儿平静地睁开眼,额间有血缓缓渗落。
  内宫中出了这样的事自是不能伸张。明空没有传御医,只是带回婉儿,由雪衣亲手为之料理伤口。
  雪衣忍不住痛惜道:“这样好的一张脸,以后怕是要留疤了。”
  婉儿一如既往淡淡的:“不碍事,日后贴张金箔就能盖过去。”
  雪衣深深看了婉儿一眼,叹息道:“这清洗伤口的药汁擦的时候会疼,你且忍着点。”
  婉儿见雪衣双手微颤不忍下手,便道:“没事的,雪衣娘,我不会觉得疼。”
  雪衣听了,禁不住眼眶一红。
  明空在旁看着,她知皇帝这气是朝她发的,这手炉更是砸给她看的,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那日之后,二圣再没有对过话,他们一个住在承香殿,一个住在含凉殿,相隔不远的距离,却谁也不愿再多行一步。
  有一夜,明空梦见李治来含凉殿寻她,她不禁疑惑,圣上怎么来了。
  李治真真切切地站在床榻边,对她说:“看完你,我就该走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明空听了,顿觉无比委屈,她突然有好多好多话想和李治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急着起身,梦境一下子断裂开,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在脸上摸到了冰冷的泪。
  承香殿的值夜宫人发现龙榻上没了呼吸,皇帝在睡梦中驾崩了。
  明空赶去时,宫人与御医跪了一地,惶恐地等着皇后治罪。明空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她要独自和李治呆一会,那些梦里没有说的话,她想要在这里说给他听。她的这一生,是他成就的,他是她命里最大的贵人,最厚的福泽。他们爱过,恨过,缘分一段一段,终于至此耗尽。从此轮回路长,再也不会遇见。
  过了不知多久,雪衣在殿外向明空道:“皇后,显儿,旦儿还有乘月他们来了,都守在殿外。”
  再开口时,明空的声音已恢复平静:“让他们进来。”
  满脸肃穆的李显、李旦,还有刚刚赶回宫中风尘仆仆的乘月。
  她曾拥有丈夫,曾拥有五个孩子,可到了如今,却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皇帝驾崩的消息举国传遍,明空让婉儿亲自去一趟巴州,李治身前常用的一些物件由雪衣分成了好几份,留给皇子和公主们做纪念,其中有一份便是要给李贤的。
  明空道:“我还有一些话,你去帮我捎给贤儿。”
  婉儿取来笔墨,等候记录。却见皇后眼神空落,隔了许久,方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还是你去替我说吧。”
  

☆、第三十章

  
  弘道元年十二月,太子李显继位登基。
  李显成帝后,自顾自封赏了许多人,先前被母亲驳回的乳娘之子,他极其隆重地重新赏赐了官位。至于皇后的娘家,他更是给予加官进爵,岳父韦玄贞从一小小参军被直接提拔为侍中,几个舅子也都给赠了不小的官,韦氏一族在朝中一时风光无两。
  自新帝登基,明空就在等着进封太后,然时隔许久,都未传来动静,她不知怎么凄惶地想起李贤当年说过,若当上皇帝,定不会封她为太后……原来,这另一个儿子也恨她。
  韦淑每日都来给明空汇报皇帝登基后在国事上的诸多操劳,以期明空能宽宥李显在太后进封之事上的怠慢。韦淑如今又怀上一胎,生产在即,身子沉重,每日来往不易。明空看在眼里,终于决定免了那套虚礼,自己给自己做了安排,搬去大明宫中最偏的大福殿住下,当起了无人问津的太后。
  朝中老臣们对这个乳臭未干的新帝甚是不满,加之韦氏一族从中作梗,两方渐成水火不容之势。明空自然也都知道,那些早年间受她提拔的老臣们一个个被李显以莫须有的罪名贬出长安,他们辞行前给太后留下了书信,信中字字血泪,叫人不忍卒读。
  明空记得十几岁时初入皇宫,夜也是这么凉,阴阴地渗进骨子里。
  晚上睡不着,唤雪衣进来陪她说话,两人聊起众皇子,还说到了新帝李显。
  明空道:“他是兄弟几个中性子最调皮的。原先因他最幼,所以大家总是多给疼爱,后来旦儿出生了,我和先帝对显的关注就少了。他一直觉得是旦儿抢走了他的宠爱,所以总欺负旦,好在旦自幼性子温和,从不与人计较。记得有一次他两一起玩鞠,显把旦的手腕都抓青了,旦也只是悄悄把袖子盖好,不想我们发现。”
  明空说着说着就笑了,可那笑却似花瓣上的露珠,忽闪了一下就滑落不见,“我对他们的记忆全都只停留在童年,他们后来的成长我都没有参与。”
  良久,明空又道:“婉儿回来了吧?”
  雪衣点点头,忙道:“太后莫怪她。”
  “怪她?怪她什么,回宫后没有马上来给我回禀?”
  雪衣黯然道:“她从巴州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也不与人说话。”
  明空沉默良久,道:“她会好起来的。”
  明空一连数夜失眠,直到有一晚,对雪衣道:“时候差不多了,叫婉儿来见我。”
  婉儿一身戎装跪在明空跟前,明空打量着她消瘦的脸颊,道:“现在能放下了吗?”
  “是的。”婉儿郑重地磕了个头,“谢太后。”
  之后,她接过太后手谕,骑着马连夜赶出皇宫。
  月如镰,云碎乱,明空知道,又一场战争要开始了,又一个儿子要和她成为仇人了。
  登基后的第五十五日,李显一如既往上朝,不想朝堂之上突然涌出羽林军将他团团围困。李显惊恐万状,大喊护驾,却发现他的心腹之臣们今日皆未上朝,李显心中惊惶,一时瘫倒在地。
  明空身着朝服缓缓走进朝堂,阳光在她的凤袍上折射出一片耀眼金光,太后只说了四个字:“废帝,流放。” 她的影子有如庞然大物般高高压在李显茫然的脸上。大臣们俯首,太后千岁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李显被废,明空继而扶植四子李旦为帝。
  登基大典前,明空亲自去为新帝做准备,席间,她突然说起李旦儿时的趣事:“你小时候最喜欢蹲在阶前看蚂蚁,一队蚂蚁中,总有几只是空手归穴的,你看到了,偏要给它们食物,说是不想它们难过。”明空说着笑了起来,可李旦只是拘谨地看着她,殿中的宫人们更是个个噤若寒蝉。她恍惚听到有一块铜镜突然坠地,碎得人心惶惶。
  大典开始,闲杂人等退散。明空引着李旦往殿外走,李旦突然跪下,明空一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马上就是皇帝了。”
  李旦不起,他想说,他不要做这个皇帝,可最终出口的却是:“我不想入住正宫,请您就让我留在东宫吧。”
  明空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做不好皇帝,安慰道:“不用怕,母亲会帮你的。”
  李旦不言,他憎恨自己的懦弱。
  新帝登基,因政务不熟,需太后在旁辅佐。
  明空重返珠帘,再度听政议政,折子堆满案头,填补住心中的空洞,那些夜夜盘旋的风声终于退散,她失去的一切都将从权利中重新得到补偿。
  每回下朝,皇帝总不愿与太后同行,明空在前,李旦在后,有时明空会故意放慢脚步,但李旦却从未跟上。他们之间的鸿沟太深,那鸿沟之下遍布着的森森尸骨至今令李旦心生畏惧。
  明空努力想与这个唯一还在身边的儿子亲密起来。垂拱元年秋,李旦新添一子,取名隆基,明空携礼探望,满屋的人中只有裹在襁褓里的隆基不怕她,一直饶有兴趣地正视着她的眼,似乎想给她一点亲情的慰藉。只可惜他还不会说话,打不开这空气中的坚冰。
  每当这般无奈之情涌来之际,明空总会想到李弘,若李弘不死,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她更无需与其他儿子们分崩离析至这般田地。
  李弘生前无子,明空便主张将隆基过继到李弘名下。李旦自是同意,一如他同意太后的每一次政见。
  在李氏宗族眼中,太后如今实属篡权,他们怒不可遏,李家打下的天下怎能让一个女人给占了,遂起兵造反,然朝廷出兵很快就将他们彻底镇压。
  清理逆贼的过程中,有一名叫薛顗的人让大臣们非常为难,因他是驸马薛绍的哥哥,太平公主的夫家人。若动到薛家,必惊动公主,若惊动公主,必惹恼太后,于是这左右为难之事便被奏上了朝堂。
  太后轻轻一笑:“我当是什么大事。薛顗参与造反,自然是要按律处死。至于他的两个弟弟,虽未直接参与谋反,想必也是知情,包庇逆贼理当入狱,杖责一百。”
  李旦震惊地回过头看母亲,若薛绍入狱,那乘月要怎么办?
  珠帘重重,母亲的表情看不真切,只听她冷冷道:“皇帝,你还有什么看法?”
  “没有。”李旦无奈道,“一切都按太后说的办。”
  太平公主被早早接回宫中软禁起来,她哭着对前来看望她的雪衣说,“薛绍是无辜的。” 
  明空守在殿外听着这一切,她失去了太多孩子,不能再失去乘月,可薛绍必须死。薛家三子的母亲城阳公主虽是太宗之女出身高贵,可却死的早,没能荫庇他们什么,三兄弟早年间丧父丧母,互相扶持着长大,权贵的冷眼受得多了,心中生着恨,那种恨藏得深掩得实,可明空看得见。
  明空后来问雪衣:“如果造反成功,我被捉拿,乘月是否也会如此痛哭为我求情?”
  雪衣只说:“太后,这世间哪有如果。”
  薛绍最终没有熬过那一百杖,死在了狱中,消息传至东宫,李旦一阵头晕目眩,不可遏制地呕吐了起来,仿佛要把这些年累压在心底的所有恐惧驱逐出身体,他再也无力承受这样的生活了。
  次日退朝,李旦第一次追上母亲的步伐。明空回首看他,只见李旦正襟跪地,无比恭顺道:“儿肯请母亲登基。”
  明空沉默半响,“我一直在等你上前来与我说话,却从未料到你会与我说这句话。”
  

☆、第三十一章

  
  远在异地的武家后辈们直至今日,才等到太后回心转意。太后下了旨,恩恤他们进京。
  武家后人被贬多年,期间受过不少打压,生活困顿,连带着性子都变得窝囊了。偏武攸暨,太后的堂侄子,甚是难得的出落出一副轩昂磊落之态。
  明空问武攸暨:“你可愿意为我,为公主效劳?”
  武攸暨跪膝抱拳,利落道:“草民自是愿意。”
  明空听了,当即给他加爵,还当着众人的面一脸慈祥将他扶起。
  加爵当夜,一名刺客潜入新府,将武攸暨相濡多年的发妻秘密杀害了。
  次日,太后派人垂吊,同时带去旨意,命武攸暨于七七之后迎娶太平公主。
  时至今日,再无人敢忤逆太后,被赐婚的两人也只能缄默顺旨。
  成婚那天,明空依旧站上城墙,可这一次,长安城中再无灯彩。太平公主执意要将婚礼办得冷清,太后送去的贺礼皆被悉数退回,乘月还托人传话,说她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她入土未久的丈夫,更是为了武攸暨尚不瞑目的妻子。
  乘月再婚后,明空每夜都会往城墙上去,看看不远处的太平府亮起了几盏灯,数数长安城的夜空中划落了几颗星。
  静月之下,整座城池罗列规整,玄素分明,恰似赢亏屡更的棋盘,而她如今已站定胜局,孤身回看来时的路。
  长安以南,有山脉有河江,秋风往南,经山路,过水途。
  离京的船队载满被贬官员的家眷,哭声哀哀。
  襁褓中的女婴听着江风,久久没有声响。
  风满佛堂,一位妇人心无旁骛,双手合十,诵经焚香。
  香木满船,那个野心勃勃的农夫一心只想着把木换成金,金换成印。
  无数的晨曦变成夜,又有无数的夜转回晨曦。
  宅院中那棵梧桐亭亭如盖,一个女孩走到树下,从未完的棋局中看出命运最初的模样。
  命是无数可能,命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命是勇往直前,命是回首看不见来路。
  灰飞烟灭,只有前行。
  明空决心登基。
  殿中,雪衣及众婢为大帝点检仪仗,离登基大典还剩几个时辰了,明空歇在榻上闭目养神。
  突然,外头雷声大作,狂风乍起。明空猛睁开眼,见满殿的婢女已吓得跪了一地。她冷笑了一下,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女人登基怕是要遭天谴的。
  明空执起剑,独自冲到暴雨中,雨声唳天。她剑指苍天,大笑道:“来啊,劈死我,你若杀不死我,我便要当定这个皇帝。”这一路走来,身边的至亲一个个远离,她早以疲惫,几近不堪,她想痛哭,想嚎叫,想拿剑刺穿自己的心。
  她跪倒在天地间,大笑着,嚎哭着。
  此生此夜,是她生命中最重的一场雨。
  雪衣扶起她,“大帝,时辰到了。”
  明空迷蒙地从榻上起身,望向殿外,只见日头极好,雨迹无寻,原来那雨和泪都只是一场梦。
  她扬起头,万里晴空。
作者有话要说:  
明空篇到这里就完结了,不过明空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在接下来的韦淑篇中,她会以一个非常重要的配角形式登场。
《隋唐烟雨七世潮》暂计划写五篇,按故事的背景时间排序,分别是:凉月篇,洛音篇,明空篇,韦淑篇,武爱篇。
之所以最先开始写明空篇,是因为明空是整个《隋唐烟雨七世潮》的灵感起源,我最初只是想通过小说的形式把武则天的一生展现出来,但在构思的过程,渐渐对她身边的人也产生了情感,他们的无奈,他们的缘起,让我有了更多述说的渴望。
整个《隋唐烟雨七世潮》的故事历经七代人,从隋开皇初年写起,到唐开元末年结束(杨玉环是一个让我非常纠结的角色,暂不确定是否要单独为她写一篇,如果写的话,那么故事要到天宝末年才结尾)
明空篇因为设计的时候就是以武则天为主轴的,所以一些与她关系不那么密切的情节和人物就暂且略过去了。比如陆守,他在明空篇中只出现了几次,但他实际在整个隋唐故事中都是非常重要的,凉月篇和洛音篇中都有他的戏份。另外,陆守和长孙无忌之间的暗斗我也没有写明,等以后的番外中再细细描摹吧。还有武顺和李治,他们之间的一些事我也想届时在番外中表达。
九、十月份我会开始写韦淑篇,韦淑篇自然是以韦皇后为核心,明空在里面是配角,但是出于私心,我还是给了明空很多篇幅,希望大家届时能喜欢。
最后,感谢每一位看我故事的读者,感谢你们耐心地看到了完结,真心祝你们万事顺利,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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