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杨度-第7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事,不宜外臣多议,专赖圣君宸断。谁当立为储君以承大统,太后心中自有明识,老臣一听太后安排。”

  慈禧点了点头,对张之洞这个态度甚是满意。她慢慢地说:“载沣聪明本分,我极喜爱,若不碍着为穆宗立嗣一事,我定然立载沣,只是现在必须从溥字辈中挑选一个了。载沣为人如此,其家风自然朴厚,我看就立其长子溥仪,你们看如何?”

  在三位大臣,尤其是在载沣看来,老佛爷这种安排的确是既向着气醇王府又兼顾了自己儿子的一种两全其美的安排,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中间还包括老佛爷心底深处一段最隐蔽的衷曲。

  五年前,载沣定下了亲事,未来的福晋是江宁将军希元的女儿。慈禧知道后命令退掉这门亲。载沣的生母刘佳氏一听着急了,进宫恳求收回成命,说:“希元的女孩子都已向我磕过头了,若退了,她还有脸面活吗?”慈禧横蛮地拒绝了。刘佳氏无奈,只得退婚。结果,希元的女儿又气又愤,仰药而死。慈禧亲自为载伴选了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子是荣禄的女儿。原来,慈禧为的是让荣禄做上皇亲。现在又立溥仪为嗣皇帝,就是要让荣禄成为皇上的嫡亲外祖父。慈禧为何如此偏爱荣禄呢?此中有一桩世所不知的秘密。

  荣禄为满洲正白旗人,初以父祖余荫赏主事,屡迁至户部侍郎兼管内务府大臣,那时尚不到三十岁。荣禄长得雄壮英俊,有满人骑士的风度,又善察言观色,机灵能干,充当内务府大臣时与内宫交通颇多。当时寡居的慈禧也不过三十来岁,见荣禄一表人才,少年高位,私心甚爱之。但她身为太后,母仪天下,岂能随心所欲?她总是强按捺春心,然每次与荣禄见面,心情就格外兴奋。

  以荣禄之乖巧,慈禧的女人之心他怎能不会觉察!于是,他便借管内务府的机会,极力靠近巴结慈禧。有事多去,没有事借故去,常常和慈禧东拉西扯,眉来眼去,逗得慈禧喜欢得不得了,赏赐他太子少保衔。荣禄益发往西边去得勤快了。这事让东太后慈安看在眼里,手上捏着一把汗,生怕慈禧荒唐,做出有损皇家尊严的事来。但慈安软弱,慈禧厉害,平日小事慈安尚不敢指责慈禧,何况这样的大事?慈安心里着急,却想不出一个良策来。

  这时,荣禄又被慈禧升为工部尚书兼署步军统领,地位愈加显赫了。他仗着有慈禧做后台,野心更大,竭力谋进军机处,便攻讦沈桂芬,企图排挤沈而后取而代之。谁知沈桂芬也不示弱,联合李鸿章、翁同龢一起上章弹劾荣禄。慈安见机会来了,便以调停为由,将荣禄改任西安将军,远调陕西。慈禧见好几个汉大臣竭力反对他,怕招引满汉不和,便只得割爱,屈从慈安的安排。荣禄这一调便是二十年,直到光绪二十年才再次进京谒见慈禧,这时彼此都老了。慈禧念及旧情,把他调回京师,重授步军统领。荣禄感慈禧之恩,对她俯首帖耳。中年时期的那段情史在慈禧心中刻下了永远不忘的痕迹。她从来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仇必报,恩必酬,情必偿。不过几年工夫,荣禄直线上升,擢尚书,晋协办大学士,再晋文渊阁大学士,入军机,位极人臣。戊戌年帝后之争中,他坚定不移地站在太后一边。庚子年拳乱时他又护驾西行,成为慈禧患难中的忠臣。回銮后,慈禧便把北洋军权授给他。六十多岁的老太婆把三十年前的旧情人直当作她的护甲金神看待了。谁知荣禄福高寿却不高,先她而去,慈禧悲悼不已。她要让往昔心中的如意郎君在阴间享受着人世间的崇高祭祀,这便是溥仪被立为皇嗣的最深层的原因。这种妇人心底里的秘密,哪里是跪在床沿边的三个男人所能猜得到的。他们都叩头领旨。

  “张之洞。”慈禧气息微弱地叫了一声。

  “臣在。”张之洞答应着。

  “你去拟旨吧。”

  “喳!”

  张之洞起身,退出后殿,来到中厅,早有小太监侍候着笔墨。他想了想,写出两行字来,捧着再进后殿。

  “臣已拟好,请老佛爷过目。”张之洞将所拟高捧过头顶。

  “你念吧!”慈禧闭着眼睛吩咐。

  “喳!”张之洞念道,“肤奉慈禧皇太后懿旨,醇亲王载沣之子溥仪着在宫内教养,并在上书房读书。”

  慈禧默默地听着,心里想:溥仪还不满三岁,祭告祖宗,登上九五之尊,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一个还不能离开奶娘的孩子如何治理国家?已经调教过两个娃娃皇帝了,现在轮到了第三个。大清国的国运怎么会如此艰难,爱新觉罗家族怎么会如此不兴旺?她心里很悲哀,而这一次的三岁小儿,自己已无能力调教了。想到这里,她更感到无比的悲苦凄怆!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她咬紧牙关,睁开眼睛,望了一眼清瘦文弱的载沣:这决不是一个能担负江山社稷重任的领袖人物,不要说远古时期的周公旦,就是开国之初的多尔衮也要远远地强过他。唉,这真是没有法子的事,既然叫他的儿子做皇帝,摄政监国的事,不交给他,还能交给别人吗?他不是周公旦、多尔衮那份材料,眼下的局势也要把他推到周公旦、多尔衮的位置啊!

  “张之洞,你再拟一道旨。”慈禧深深地却又是毫无力气地叹了一口气。

  “臣遵命。”

  “醇亲王载沣着授为监国摄政王。”

  载沣正为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而高兴,同时又顾虑着这么小的儿子如何做皇帝,自己的位置如何摆的时候,猛地听到这道懿旨,不禁喜上心头,暗暗钦佩老佛爷的英明。他赶紧叩头,声音响亮地应了一声:“臣领旨!”

  “你们去吧。”慈禧无力地摆了一下手,三个大臣再次磕头,起身,面朝着太后后退。

  望着三个缓步后退的顾命大臣,一个黑影蓦地出现在慈禧的眼前。此人脸上露出恭顺的笑容,眼睛里却射出两道火一样的光。这眼光射得生气已尽的老太太心神不宁。她闭目养了一会儿神,一个决定断然形成了。

  “载沣!”慈禧拼着力气叫了一声。

  “奴才在!”

  载沣立即就地跪下。这时世续、张之洞已走出帘外,听到这一声喊,也不自觉地停住脚步,一颗心惴惴地望着帘子。

  “你过来一下!”

  “喳!”

  世续、张之洞知道老佛爷要单独跟摄政王说话,便转身走出了后殿。

  “载沣。”慈禧望着即将成为皇帝本生父的年轻侄儿,把原本低沉的声音再压低,“袁世凯要立奕劻的儿子载振为帝的事,你听说了吗?”

  “奴才不知。”载沣紧张地回答。

  这样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如此懵懂的人,能当好摄政王吗?慈禧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但事已至此,再别无选择了,她不得不扶他上马,并为他扫除拦在马头的那块大障碍。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没有查实,但无风不起浪,总有点来由。”已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佛爷,头脑的清晰、办事的果决仍不减丝毫。“袁世凯这个人,我观察多年了。此人貌似大忠,实为大奸,他不但是你们父子日后的敌人,也可能是我们整个满洲的敌人。”

  载沣明白过来了,今夜的召见,何以没有奕劻和袁世凯的参加。他对袁早已嫉恨在心,听太后这么一说,立即气势汹汹地接话:“袁世凯阴险桀骜,奴才也早虑他久后必生变异,以后一定要狠狠管束他。”

  载沣想到自己已是摄政王了,只要皇上、太后一死,他实际上就是大清王朝的皇帝了,到那时,袁世凯还能不听他的?

  慈禧吃力地摇了一下头:“你不是袁世凯的对手,你管不了他。”

  “那么奴才将他削职为民,解除他的一切权力,看他还能有什么作为!”载沣虽然对太后这句话不服气,但他不敢反驳,只得再拿出一招来。

  “载沣!”慈禧皱了一下眉头,说,“你要记住汉人的一句古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是一句至理名言,我一向很服膺。对付袁世凯,不是罢官就可以了却的。你执政之初,便要寻一个借口,将他杀掉,为你们父子,也为我们整个满洲去掉这个隐患。”

  “喳!”载沣惊得合不上口,他没有想到垂死的老伯母还有这种大丈夫式的魄力。

  “你赶快回府去,把溥仪抱进宫来。”慈禧又一次无力地扬了扬右手,补了一句,“要记住我的话。”

  “奴才记住了!”似乎顿添了无穷勇气,年轻的摄政王刷地站起来,迈开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养心殿后阁。

  一个时辰后,中国末代皇帝溥仪被一顶大轿抬着,躺在奶娘的怀里,含着乳头,半睡半醒地离开醇王府,在十六盏大红宫灯的导引下,通过大清门进入紫禁城后宫。 


三 徐世昌来到袁府,为把兄弟画策渡难关
 
 


  第二天早朝时,世续向阖朝文武大臣宣读召溥仪进宫、授载沣为摄政王的圣旨。一股浓重的阴影罩在大家的心头:皇上一定是生命垂危了!

  清朝从康熙晚年开始传下一道规矩:不预立太子。当皇帝处于弥留之际,从皇帝身上掏出遗嘱,并开启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的金匮,将金匮所贮藏的继位人名与遗嘱一起对照,无误后当众宣布。光绪皇帝无子,现在将溥仪接进宫,又授其父为摄政王,无疑溥仪就是大阿哥,无疑皇上也到了弥留之际。

  大家都心头沉重,有一个人除沉重外,比众人还多一番恐慌,他就是袁世凯。听了这两道圣旨后,他第一个意念就是:怎么能和大家同一个时刻听到?事前怎么能不知一点内情?袁世凯当然知道,自从雍正朝设立军机处后,军机处就成了国事的最高决策机构,军机大臣就是国家的当政者。国家大事,没有一件不是和军机大臣商量的。立大阿哥这样的头等大事,他,一个军机大臣,居然事先一无所闻,事后与普通大臣一样,由宣召而得知,岂非咄咄怪事!眼下朝廷的权力将移交到载沣的手里,联系到社会上广为流传的戊戌年告密案,这不明摆着是载沣在有意排斥吗?老佛爷还没有死,他们便动手了;老佛爷一旦山陵崩,那刀不就会架到脖子上了吗?袁世凯想到这里,不觉周身凉透了。他呆呆地坐在书房里,望着墙壁上悬挂的那副“清也吾所望,贫者士之常”的联语出神。这是生父袁保中特为他而书写的。大富大贵、红得发紫的袁世凯,此刻似乎从这副联语中领悟到了平时不曾想到的深远含义。

  “爹。”不知什么时候,袁克定进来了,对父亲说,“梁士诒昨夜告诉我一件事。”

  “啥事?”袁世凯警觉地问。

  “城里这两天都在说,爹要拥立振大爷继位。”

  “混蛋!”袁世凯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桌。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没有参与立嗣的大事,一定是这个谣传刺激了老佛爷。他气得嚷道:“这些烂嘴烂舌的家伙,非千刀万剐不可!”

  “爹,听说召醇王府的溥仪进宫了,那未来的皇上不就是他吗?”袁克定悄悄地问。他知道,今早发生的事,与昨夜听到的流传,对父亲一是多么不利。他特为来向父亲献一条解救之计。见父亲黑着脸不做声,他小心翼翼地说,“儿子刚刚路过什刹海,见醇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冠盖如云,贺喜的人填满了王府门前的几条胡同。儿子想,爹和摄政王同为军机大臣,是不是也去一趟醇王府呢?”

  去醇王府,借道贺为名,与载沣好好地畅谈一番,向他解释清楚,当年置皇上于很不利的政变案,根本不是自己向老佛爷告的密。对他说明白,自从杨翠喜事件发生后,自己对载振的看法大变,载振根本不是做大梁的料子,这两天京师里的谣传纯属无稽之谈。说得投机时,再给载沣塞张百万两银票。不要说儿子即将当皇帝,老子就不愁没银子了,老佛爷富有四海,但她的开支仍由内务府安排,她也常常愁银子不够开销,指望臣工们给她送礼,何况还没掌实权的年纪轻轻的醇王爷!对,一贯相信钱能通神而且将此道运用得十分圆熟的袁世凯,决定接受儿子的意见去试一试。

  “好,你去准备下,我过会儿就去。”

  “是。”袁克定见自己的主意被父亲采纳,心中得意,他转身出门。

  儿子刚出门,袁世凯转念又想,万一载沣那小子新恶旧怨交织一起,加之今日的无上权势,摆起臭款来拒不相见,那岂不太失面子了,不如让克定先去试探下。他把儿子叫进来吩咐道:“你先去醇王府递个片子,见到摄政王后当面告诉他我晚上去拜会。”

  “也好。”袁克定十分机灵,他立时明白了父亲的用心。

  袁克定带上一个书童,兴冲冲地赶到醇王府。这里仍然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比起半个时辰前来似乎还要热闹了。袁大公子亲自来到王府门前,在门房头目的手里塞了一张百两银票,请他快点进去通报。

  门房头目见袁大公子出手如此阔绰,早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线,忙给他倒茶递烟。安排好后,自己亲自进府察告。

  袁克定跷起二郎腿坐在门房里,见那些郎中、员外郎等中级以下的官员们都被拒之门外,尚书、侍郎等高级官员也只是进去之后不过几分钟光景便出来了。拦在门外的人面孔沮丧,参谒出来的人则趾高气扬。袁克定看着这一幅趋炎附势图,心里骂道:“哪一天,我也要叫你们这些奴才们到我袁府门口来表演表演!”

  袁克定正在得意时,不料门房脸色尴尬地对他说:“袁大公子,实在对不起得很,王爷他太累了,传令说免了。”

  袁克定没想到,载沣居然不见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工商右丞,位在侍郎之下郎中之上,处在今天这样的时候,原在可见可不见之间。但是他,军机大臣袁世凯的大公子,载沣不见,显然是拒绝了袁世凯的讨好。

  “袁大公子,这会子王爷的确忙得不得了,赶明儿个人少一点再来吧。那时王爷再忙,也不能怠慢了袁大公子您呀!”接了袁克定一百两银子,门房头谦卑地哈着腰,编了几句话来安慰着。

  袁克定只得怏怏起身,回家后向父亲说明。醇王府的拒绝,使袁世凯心中更添三分不安。就在他苦无对策的时候,天崩地裂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来得异常突然,异常离奇。

  第二天傍晚掌灯的时候,从宫内传出噩耗:在位三十四年、年仅三十八岁的光绪皇帝驾崩瀛台涵元殿。所有王公大臣、六部九卿翰詹科道一律缟素戚容,跪在乾清门外,恭听慈禧太后懿旨:“前因穆宗毅皇帝未有储贰,曾于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降旨:大行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祧穆宗毅皇帝为嗣。现在大行皇帝龙驭上宾,亦未有储贰,不得已以摄政王载沣之子溥仪着入承继穆宗毅皇帝为嗣,并兼承大行皇帝之祧。现承时事多艰,嗣皇帝尚在冲龄,正宜专心典学,着摄政王为监国,所有军国政事,悉案承予之训示,裁度施行,侯嗣皇帝年岁渐长,学业有成,再由嗣皇帝亲裁政事。”

  文武大臣们跪在萧瑟秋风中聆听圣旨,心中莫不满腹哀思。都说皇帝至高无上,主宰一切,而这位光绪爷载湉,却是一个令人怜悯的帝王。

  他四岁进宫,便在所谓的亲爸爸慈禧太后的严厉管束下,在大内后宫那一块窄狭的天地里请安、读书、吃饭、睡觉,既无父母的亲情疼爱,又无兄弟姐妹的手足嬉乐,那一种刻板、单调、冷漠、乏趣的环境养成他内向、孤僻、抑郁、懦弱的性格。长大成人后,又迫于慈禧的淫威,立一个他并不爱的女子为皇后,自己喜爱的妃子却不能亲近,到头来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慈禧推下井去淹死。亲政没有几年,又逢戊戌政变。从此便囚禁瀛台,失去自由达十年之久。他自叹不如汉献帝。其实这样的帝王,人生的乐趣,简直不如一个乡野的牧童,一个云游四方的流浪汉。许多大臣们想到这一点,莫不为他们的大行皇帝流下真情的泪水,怜恤他短暂的悲惨的一生。更有年老的王公们,想起从咸丰十一年来,四十七年里,亲眼看见了三个冲龄登基的天子,两个无儿无女寿不及中人的大行皇帝,他们从心里哀叹大清国运的多灾多难。然而,他们万没料到,还不到一个对时,近半个世纪来一直支撑着朝政、七十四岁高龄的慈禧太后崩于仪莺殿。

  两天内连丧两宫,不仅清朝立国二百六十年来绝无仅有,在整个中国封建帝王史上也鲜有先例。一时间紫禁城里白雪铺地哀乐震天,一切国事几乎停办。上自军机处,下到国子监,京中各衙门的大小官员都投入了空前未有的国丧之中。京师街头巷尾、酒肆茶楼,各种说法都在私下里流传。大家都对这件事感到奇怪:年轻的皇上前脚刚走,年迈的太后便后脚跟上,阎王爷怎么安排得这样巧?有一种传得比较广的说法,说是慈禧病重,袁世凯害怕慈禧死后光绪帝掌权,于己不利,于是向太后进谗言:皇上知太后病重有喜色,并对身边的太监说出头之日到了。太后听到后大怒,说我不能先他而死。二十一日这天,慈禧自知死期已至,命太监给光绪皇帝进毒药。光绪帝吃了毒药后立即死去,当天晚上托噩梦向太后索命。慈禧惊吓,第二天就死了。

  这个传说通过袁克定传入袁世凯耳中,真令他有口难辩。他十分清楚,这无疑是在他的背上又捅了一刀子,前途对于他来说,真个是险之又险!

  内宫里摆着两具梓宫。乾清宫里摆的是光绪帝的,皇极殿里摆的是慈禧太后的。从二品以上的大员们轮流日夜在两处守灵。

  这些天里,袁世凯每一见到载沣时便有些害怕。载沣阴沉着脸,两只眼睛冷冷的,似乎含着凶恶的杀气。他知道大祸不远了。但是他,一个从小便不安本分敢于闯荡江湖的将门之后,一个青年时代便出生入死立功异域的骁将,一个这些年来训练北洋六镇并有意在其间培植亲信安插死党藏有远图的枭雄,怎肯束手就戮,眼睁睁地看着死之来临?他要与监国摄政王做一番较量。

  他苦苦地思索着,烦恼、焦躁夹杂着几分恐惧,使他终日心神不宁,连平日最有兴趣的事都废弃了。这些日子里,他夜里独处卧室,九房妻妾,一个都不召幸。袁世凯的反常,给袁府上下带来一片惊疑。妻妾儿女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惟有大公子袁克定知道父亲的心事有多重。他也在挖空心思想主意,要为老头子分优解愁。

  他背着父亲找过民政部侍郎赵秉钧、学部侍郎严修、陆军部侍郎荫昌、农工商部侍郎杨士琦及其兄直隶总督杨士骧。这些人都是他父亲的心腹,或蒙其拔擢,或受其恩惠,素日里与袁克定的关系也很亲密。但这些人既不知溥仪登基、载沣监国的内幕,表面上局面也还稳定,大家除叹息当此外患内优之际两宫同崩,少主践位,今后诸事更加难办外,也都说不到点子上来。袁家大公子又不好自己把底揭开,只能搓手干着急。

  这天,袁世凯接到东北总督徐世昌从奉天发来的信,说他即日动身回京吊谒梓宫,到时会到府上来,与老友把酒畅谈时局。袁世凯看完信后心里一亮,徐世昌是生死之交,他今天的地位可以说完全是自己送给他的,何不向他兜兜底,听听他的口气。

  五天后的一个傍晚,徐世昌出现在袁府大门口。当了一年多总督的徐世昌明显地发胖了。他本来身材修长,皮肤白哲,现在更显得气度雍容,不同凡俗。因为是国丧期间,他身着黑色布袍布履,脑后的长辫子上系着一根白布条。当门房传出“徐大人来访”的话后,袁世凯忙丢下手中的雪茄,快步走出书房,亲自来到大门外。

  “菊人兄,一年多不见,你越发富态了。”袁世凯十分亲热地拉着徐世昌的手,满脸都是笑容。

  “都说我发胖了,发胖不是好事,还是瘦一点的好。”徐世昌也很高兴,诡谲地望了老朋友一眼,轻轻地笑着说,“老弟,听说你又给我娶了一房弟媳妇,还是个苏州美人哩!你真艳福不浅呀!”

  袁世凯倒是毫不顾忌,爽朗地一笑:“过会儿就叫她来拜见你这个老大哥!”

  “好哇,我正带回一张上等貂皮,就送给九弟妹做件坎肩吧!”

  “哎呀,劳你费心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小客厅。袁克定亲自张罗茶水,他恭恭敬敬向徐世昌递上一杯茶,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谈,说了声“徐老伯请用茶”后便轻轻地退出了。

  “克定这孩子很懂事!”望着袁克定的背影,徐世昌感叹地说。

  “哪里,比起你的那几位世兄来差远了。”

  袁世凯嘴里谦虚着,心里面对这个长子是满意的。正因为此,他始终保持着对于氏夫人的礼遇。还真是靠了这个结发妻子,给他生了个在众多兄弟中很有威望的嫡长子,这是今后维系这个大家庭的重要因素。

  “唉,我那几个孽子要是赶得上克定的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徐世昌从心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