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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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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看出了众人的惊讶,韩寻面不改色,依旧和煦的解释道:“魏师虽然不承认我是他的弟子,但他毕竟是我的授业恩师,师有恙,弟子服其劳,是应该的!”,摸了下挺拔的鼻子,他接着说道:“其实,我与魏师的争端也没什么,无非是理念之争,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学我这一套,一切如魏师在的时候!”。
  韩寻嘴里边说的倒是轻巧,轻飘飘的就把理念之争四个字说了出来,实际上理念之争就是文道相争缩影,正如两种文化的碰撞,那几乎是不可调和的激烈矛盾,只有分出胜败生死才会结束!
  魏子夏是个重规矩的人,而韩寻则是一个天性洒脱的人,加上他卓越的天赋才华,他走上了一条与魏子夏截然相反的路,说得好听,叫做开辟时代的先锋者,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所谓叛道离经者。师徒二人从数年前就几乎到了关系濒临崩溃的地步,谁能想到韩寻会来大学书院接替魏子夏授课呢?又有谁会想到魏子夏会找韩寻过来给自己的弟子们授课呢?
  “真是稀了奇了啊!”,杨文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其实,对于韩寻这个人,虽然在理念上冲突的厉害,但私底下魏子夏却常常叹惋,叹惋韩寻为什么走上了“偏路”,言语中不难看出他内心中的遗憾。
  无论怎么说,韩寻的到来都足够让众学子感到惊喜,听够了老古板的训斥后,有了这么一个学问同样好、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的师兄来换换口味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庆幸的是文道百家的书院从来不会收录女弟子,否则的话,学堂的房顶能不能承受住考验还要两说。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诸位安心的学习吧!”。
  韩寻微笑着点头,而后一撩裙摆,跪坐在台前案首的小榻后,自顾自的挽起袖子研磨,像是要写些什么。
  学舍内恢复了安静,杨文也默不作声的拿起《论语》仔细研读,今天已经是七月的第二十三日,还有七日就是童生试,时间很紧。他有了童生的“实”,童生的那个“名”也是他迫切需要的,毕竟童生虽非功名却也是文名,代表着文道的初始。
  童生试不同于国考秀才试、举人试以及进士试,是由文道百家的各个学堂向帝国各州府申报,然后再经由这些州府之手转达给朝廷,朝廷择选日子,组织进行童生试,考试的内容也不相同。杨文在儒家,那童生试考校的东西几乎都在他现在手里那本书中,他必须吃透。
  读了几遍《论语》后,杨文也挽起袖子研磨,开始抄写书上的内容,空泛的背诵远远不能让他深刻牢记其中的内容。
  开始抄写后,不得不说的是,他原本嘈乱的心,此时此刻得到了空前的宁静,那种感觉非常的美妙,以至于他忽略了很多原本应该注意的地方,直到——“能告诉我你写的那个蝌蚪符号是什么吗?”。
  温软的声音打破了杨文安静的数学,豁然抬首,却是韩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面前,杨文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写的手稿,恍然,他融合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因而在书写的时候与其他人不同,或者是多出了一点东西,那种东西叫做——标点符号!
  韩寻微笑着盯着还有几分茫然之色的杨文,心中的念头却是另有一番感触,学堂诸子都在安静的学习,可能没有注意到,但他却注意到了刚才以杨文为中心泛起的巨大文力波澜,甚至还有书院后山圣庙陡然间的光芒绽放,仿佛在呼应着什么一样。这些,都只代表了一个情况,有人,对文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且被文道长河与圣人先贤承认!
  看着韩寻伸手指着的那个所谓的蝌蚪符号,杨文回答:“这个叫做标点符号,这个事逗号,用来断句!”。
  “什么意思?能不能举个例子?”。韩寻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会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信任。
  杨文稍加沉吟,然后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六十老儿生一子人言非是我子也家产田园尽付与女婿外人不得争执”,嘴上也说道:“我听说这样一件事情,一个六十老翁死了,留下遗嘱,但因为遗产的问题,儿子与女婿发生了争执,最后对簿公堂,皆因这句话不明朗!”。
  韩寻显得兴致勃勃,道:“哦?怎么个不明朗法?”。
  “因为这句话可以读成‘六十老儿生一子,人言非是我子也,家产田园尽付与女婿,外人不得争执’与‘六十老儿生一子,人言非,是我子也。家产田园尽付与,女婿外人,不得争执!”,杨文一边说一边用标点符号进行断句:“你看,一句话可以分成两种截然相反的意思,也就难免的会出现争执,可若是有了标点符号,那一切不都可以迎刃而解?”。
  “啪!”。
  一拍巴掌,韩寻直接坐到了杨文的对面,也不管他这番动作已经让所有学子投过目光,不能安心读书:“好啊!你说的这个情况我自己也是有亲身经历,读圣贤书的时候,有时候都会因为断句问题而两个人理解出两种不一样的意思,大家为此争论个不休,有些时候甚至会大打出手呢!来来来,说说其他的标点都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这种洒脱之人,只要来了兴趣儿,可不管在什么场合,杨文不好拒绝,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讲解。
  讲的差不多了后,杨文也厚着脸皮说道:“虽然是首创者,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进行补充,韩师兄可有补充的地方?”。
  韩寻眨巴眨巴明亮的双眸,微微摇头,道:“已经足够完全啦!我哪有什么补充的地方?倒是应该建议从大学书院开始进行推广,包括哪些印刷书册的地方,今后也要印制这种带有标点符号的书册!若是在整个帝国完成推广,哪怕是你今后即便在文道没有任何成就,也能因此名留青史,万古传芳啊!”。
  杨文一翻眼睛,哼哼着嘟囔:“乌鸦嘴!”。
  韩寻不仅不怪反而大乐,微微摇头,心忖:看来这段日子不会很无趣儿啊!至少魏师门下,也不都尽然是他那种刻板之人,还是有眼前这样的有意思的人嘛!
  杨文与韩寻的交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学舍里的人都有在听,有些是感到惊讶,好奇杨文到底做了什么,有些人离得稍近,则是知道杨文做了什么,但却觉得杨文不该这样做。
  比如说,脾气耿直的陈澄就拍案而起,怒而自责:“荒唐!圣人之言岂可妄加改之?”。
  扭头看了一眼陈澄,杨文搭理都不搭理,像他那种人,越是搭理,他越是没完,无视就好。韩寻做的与杨文差不多,都是选择不搭不理。两个人有说有笑,颇有些相见甚晚的遗憾呢!
  忽然,韩寻抬头看了一眼书院后山的方向,站起身笑道:“院长在召我过去,先行告辞!”。
  杨文起身,亦施了一礼,道:“师兄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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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亵渎圣人罪

  书院后山,小小的古亭下,一黑一白两个人正在对弈。
  执白者是韩寻,年轻的大儒、儒家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大儒,天资非凡,无数人看好他将来可以文道封圣,哪怕是与他有理念之争的魏子夏都一样。
  执黑者是陆九渊,儒家魁首,大学书院掌舵人,单凭这两个身份他便足以笑傲天下,无人敢不尊敬。
  陆九渊穿着一身黑衣,身材枯瘦,面相上看起来便是苦大仇深,与穿着白衣风度翩然俊朗无比的韩寻相比,简直是美与丑最真实的表述。
  丝毫不为与如此英俊的人坐在一起感到羞愧,手中沉稳的落下一子,陆九渊抬头观察了一下韩寻的表情,笑道:“你觉得那小子鼓捣出的那个标点符号如何?”。
  从与陆九渊对弈开始,不过三十余手,韩寻的表情便始终定格为眉头不展。观察着棋盘上的棋子走向,微微叹气,他抓了把棋子扔在棋盘上,紧蹙的眉宇也舒展开来,摇头道:“院长棋力深厚,怕是可以比拟古之留侯啦!惭愧,连一百手都没能坚持过去,让您失望了!”。
  陆九渊哈哈大笑,言道:“你小子可是比子夏会说话的多了,不过,也别把我吹捧的太高,别说是比拟留候,便是如今当世,能在棋道上胜过我的也不在少数啊!比如说道家‘天道院’的那个老怪物,北蛮的那个老东西,都让我难以招架!”,拍了下脑袋,他不满的瞪了韩寻一眼,接着道:“别岔开话题,我在问你那标点符号的问题!”。
  韩寻有些为难的咧咧嘴,想了想,回答道:“如果他是个大儒,或许都可因此文道封圣,可惜,他不是,并且注定了要饱受非议!”。
  “你说的很对,一针见血!”,陆九渊深以为然的点头,呷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亵渎圣人之罪!我想,某些人肯定会以此来攻击那个小家伙,尤其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节骨眼儿上,只怕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压制下来的!”。
  韩寻揉了揉眉心,颇有感叹:“坦白的说,标点符号的出现,虽比不得仓颉造字那般对文道的奠基性,但也是可以促使文道飞速进步的卓越贡献!我试着在《论语》上进行分段,读起来流畅无比,爽快淋漓,不需要再像幼年时求学那般,生怕哪里断句断的有问题,冒着大雪天去求师求学,艰苦无比,若是能对此推广,定是造福文人士子的大好事儿!”。
  说到这里,韩寻嗤笑两声,语气一如既往的温软,但着实充满了愤懑:“有些老古董就是食古不化!抱着古之圣贤云云的东西不放手!难怪法家、兵家的那些人要攻击我们是腐儒,只会夸夸其谈!难道他们不知道文道之所以昌荣就是因为千帆竞渡,不断改革创新吗?”。
  陆九渊没有对韩寻的话表态,只是说道:“所以,这件事情暂且放任自流,先看看有什么人蹦跶出来再说!”。
  稍顿一下,陆九渊忽然笑了,道:“标点符号的出现是文道的进步,是大功德,之所以那小子创造了标点符号却没有得到文道长河降下来的巨大文力,正如你所言,他不是大儒,并不能避开某些人的非议,同样他也没有办法去让标点符号推广开来,因此,你还有一个任务!”。
  “哦?什么任务?”,韩寻问道。
  陆九渊站起身,隔着数百丈外望向杨文所在的学舍,道:“保护他!我甚至怀疑有人想借助此事逼死他!你保住他一条性命,然后征求他的意见,由你去推广标点符号的普及——冲击文!道!圣!位!”。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都显得明亮了许多。
  韩寻心中一惊,沉思了一番,摇头道:“恐怕不行!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窃取,我看还是留给他自己的好!这是成圣之机,可不是仨瓜俩枣说给我就给我。况且,就算我因此文道封圣,恐怕根基也不稳,此后再无寸进,半圣、亚圣、圣人,一步九重天,虽然难,但若有希望就不应该放弃!”。
  陆九渊转过头来,哈哈大笑,感叹道:“好志气!我当初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把你从子夏手里抢过来当自己的弟子啊!可是,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标点符号的确是成圣之机不假,这一点恐怕有先见之明的人都会有所预料,所以,这件事情的风波会闹的比我们之前预测的更要大!那小子的处境真的会很艰难!某些野心勃勃想要冲击圣位的人,恐怕为了会从他手里取得这个成圣之机而不择手段。与其如此,为何不能牢牢的攥在你的手里呢?就算你自己不用你的恩师魏子夏呢?要知道他可是刚刚耗尽心血的写了一副大儒文笔,终生再无自己冲击圣位的可能!”。
  韩寻猛然抬头,郑重的说道:“明白!我会确保杨文的安全!”。
  “这就对了!”,陆九渊满意的点头,眺望远方,道:“圣皇病重多年,天后把持朝政,太子几年内换了仨,前不久又有传言要削藩在帝国国本根基动摇之际,蛮族励精图治,妖族隐忍多时;如今这个天下啊!要乱喽!儒家此时如果能有人文道封圣,哪怕是个半圣,也会成为左右天下的绝对筹码,避免很多霍乱生出,我这次叫你回来本来是想让你去入赘孔圣世家,在短时间内冲击圣位,现在看来,免了吧!”。
  韩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由得对杨文产生一抹感激之情,没得办法,若是陆九渊真的有意让他入赘孔圣世家,恐怕他还真就不得不答应,今后再也不能如今时今日这般潇洒。
  “先别出手,静观其变,首先我要整肃一下书院越来越偏的风气,等这件事情的风波越闹越大,让别人意识到标点符号是成圣之机的时候,你再出手!”,陆九渊拍了拍韩寻的肩头:“若是有人危及到了那位靠山王世子的生命,择情处理,千万别让西凉铁骑找上家门!嗯,怎么说呢相信你吧!”。
  “他就是靠山王世子?”,韩寻惊愕莫名的看着陆九渊,待陆九渊无比笃定的眼神告诉他答案时,他不禁苦笑连连:“好嘛!果然是个烫手山芋哦!”。
  这边陆九渊与韩寻交谈的时候,如他们所预料,杨文捅了个巨大的马蜂窝,如今正被千夫所指。
  “亵渎圣人!这是亵渎圣人!罪不可恕!”。
  “别以为你是靠山王世子就可以对对圣人先贤不敬!”。
  “杨文!你这是大逆不道!快快迷途知返,莫要再执迷不悟”。
  总之,如今杨文所在的学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不仅仅是一些其他大儒门下的内门弟子,包括外门弟子,以及秀才班的人,还有一些师者全都来了。杨文尚且什么都没说,他们就开始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动辄亵渎圣人之类的,呼天抢地,仿佛他杨某人把天捅了一窟窿似的。
  话题中心的杨文看都没看这群人一眼,低着头,捏着青毛狗崽子的肥脸,跟没事儿人一样逗弄着,这更是让人觉得气愤不已。
  作为把话传出去的人,陈澄怒道:“杨文!我承认与你有所过节,但那是私!现在,你对圣人先贤留下的圣言胡乱修改,此为大不敬!这是为了公!你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终于,杨文的手略一僵,缓缓的将青毛狗崽子放在地上,站起身,摇头晃脑的打量着所有人,冷哼道:“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以为你们是谁?给你们交代?你们配吗?滚蛋!别烦我!没追究你们袭扰他人学习之罪已经算是对你们的宽仁了!”。
  “狂妄!竖子尔敢?”。
  “这就是靠山王府的教养吗?”。
  杨文的话显然激怒了众人,无数人趁乱聒噪起来,破口大骂者亦有之,无非是接着人多嘴杂背后说风凉话罢了,真要让他们站出来与杨文对峙,怕是这些人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忽然,纷乱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夫子越众而出,银丝白发,满面沟壑,努力的挺直自己佝偻的身躯,气呼呼的瞪着杨文,怒道:“他们不够资格!我够不够!可知张瑜乎?”。
  杨文与老者对视,咧咧嘴,轻飘飘的说道:“没听过!”。
  一句话险些没把张老夫子气坏了,年过七旬的张瑜虽然没有出过仕,一直在大学书院教书,但他有个绰号,叫做“张三首”。他曾经在童生试、秀才试、举人试都拿过第一名,尤其是后两者,那可都是国考,每一试有数万人参加的国考!
  童生试、秀才试、举人试、进士试,以及殿试,这是文人士子一只攀爬的高峰,合作“五试”。从古至今,能够拿到“五首称号”的尚未有之。就连“四首”几千年至今不过五指之数。而“三首”算多了一些,但满打满算也没有十个人,就连号称儒家至今最天才的韩寻,当年也未曾拿过三首的称号,仅仅在秀才试与殿试的时候考过第一,可见这个三首的名号有多么的难得,那不仅仅代表实力、机遇,甚至还代表着运气!
  张瑜被气的不轻,胸腹不断的起伏,面部狰狞,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仿佛是有股气儿倒腾不上来,他身边的人连忙给他拍后背顺气儿。
  “你你荒唐!小小年纪不好好攻读圣贤书,反而随意篡改圣言,蔑视圣道!”,张瑜手指颤抖的指着杨文,怒道:“靠山王府杨家世代忠良,精忠报国,怎么怎么出了你这种竖子!大逆不道!简直就是大逆不道!我”。
  杨文翻着眼睛,尖酸刻薄的说道:“靠山王府怎么样,杨家又怎么样?这恐怕不是你能评价的吧?嗯,想来也不需要你们评价!至于我,劝你还是别管了,都快断气儿了,别到时候死在我面前,弄得我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我我嗝——!”。
  张老夫子话还没说上两句,当场晕厥过去。
  “唉!气大伤身啊!”,杨文摇了摇头,不忍看似的偏过头去,道:“我是为了你们好,才创造出标点符号,你们这些人不仅不感激,反而攻讦我,难怪有人说,做好是一定要不留名,记在自己的日记里就好!我竟然没信,真后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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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别忘记魏王

  (字数较多,注意翻页)
  人声鼎沸的学舍因为“张三首”、张老夫子的晕厥,暂时的平静下来。却也因为杨文那刺耳刻薄的嘲讽而变得比之从前更加嘈杂,若不是顾及到他的身份是凶名赫赫的靠山王府唯一继承人,只怕有些人已恨不得冲上来让他见识见识读书人的拳头啦。
  昂着脑袋,杨文露出非常欠扁的笑容,夸张的张开手臂,朗声道:“有关于标点符号的事情,不是你们能管的,我也奉劝你们一句,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读好自己的书。不要整天看这个不顺眼想说上两句,明天瞧那个不舒服想攻讦一下,告诉你们,你们还没有那个资格!”。
  “多时不见,世子说话还是那般的犀利!”,人群后传来爽朗的大笑声,像是在夸奖杨文,可话锋一转,变了味儿:“真是令人不爽啊!你说别人没有资格对你问询这件事情,那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呢?”。
  围的水泄不通的人墙自动分开,缓缓的走进来一个人,他仿佛天生就是那种备受瞩目的焦点,仅仅是一瞬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六皇子啊!失敬!失敬!哈哈哈!没想到你也在大学书院读书!哈哈哈哈!”。
  杨文皮笑肉不笑的笑着,眼睛却是眯了起来,仔细地打量这眼前多时不见的帝国六皇子。
  这位六皇子身材极为修长却又不显得瘦弱,更多的是英武之气,身上穿了一件紫金色的长袍,上边印有日月星辰,华贵无比。乌黑墨染般的头发高高束起收拢在金冠当中,以白玉簪子束起。双眉仿似刀锋,乌黑的眼睛里深邃璀璨,皮肤极为白皙。
  仅从相貌而言,他当得起“帝国脸面”四个字。或许让人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始终高昂的下巴,与杨文脚底下那只肉滚滚的青毛狗崽子似的,高傲极了。
  书院里不分身份高低,所以,即便帝国六皇子现身大家也不需要行礼,就像是杨文,虽然他在洛都城早已是赫赫凶名,可到了书院,还是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儿质疑他、挑衅他一样。这里是书院,是儒家的大学书院,一切都以书院的规矩来办!
  躲在一旁的林小侯爷偷偷地提醒了杨文一句,道:“是太子殿下!”。
  杨文一愣,连连咋舌,惊叹道:“啧啧!都太子殿下啦!哇哦哦!”。
  近十年的时间里,大唐帝国共换了三位太子,包括眼前的这个在内。第一位太子早夭;第二位太子是靠山王府的女婿,杨文大姐的丈夫,也就是那位广有贤明却英年早逝,谥号为“章贤”的“章贤太子”。章,是才华出众的意思,贤,是品格贤良的意思,世人公认。也难怪即便去世四年之久,杨文的大姐却还是难以释怀,黯然伤神终日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
  早些年间,人们几乎认定了章贤太子将会成为大唐帝国的中兴之主,只是世事无常,人各有命。话又说回来,若不是章贤太子死得早,哪里轮得到眼前的这位六皇子成为新任太子?
  六皇子,不,是太子,本名李珏,二玉合一是为珏,他是当今圣皇天后的第三子,从名字上看,并不难看出“二圣”对自己儿子的期望。
  微微一笑,李珏太子仔细的打量一番杨文,道:“黑了,瘦了,也高了!怎么样?出去游离这三年过的还不错吧?”。
  杨文笑容更盛,道:“还行还行,不过有些时候寂寞了点儿,嗯总是会想起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现在胸口还痛不痛啦?”。
  若是不知实情的人,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呢!但要是知道实情,心中恐怕要另外有所感想。
  比如说昭王李驭,他心里边儿就暗暗摇头:这两位可真都不是什么好鸟啊!一个在暗示另外一个你当初被赶出洛都城有我的份儿,另外一个则是提醒对方——你牛什么?还不是被我打断过胸骨?
  太子李珏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华美的衣服遮掩下,那里是一道狰狞的伤口,也是他永远的痛。
  面目稍显阴沉,李珏说道:“我来不是要与你争论那些陈年往事,我是被人请来主持公道的!”。
  杨文笑嘻嘻的像是一个小青皮,道:“不是我要与你争论,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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