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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演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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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那一日见厂萧朝贵的妹子,名唤萧三娘的,宣娇本与三娘,有个姑嫂情分。便乘间说出杨秀清的举动。三娘道:“大事未定,若先相矛盾,反使敌人得利,恐不宜以猛手段出之,须于两处调停妥当,实力利便。”宣娇道:“正是如此。现钱先生有一个妹子,欲与秀清续婚,使大家和好,示无嫌隙,此计甚善,惟钱先生的妹子,尚在年幼,恐不能久待,是以来决。”萧三娘本是个警觉不过的人,听了此话,暗忖许久:不听得钱先生有个妹子。这回说来,觉得可异,想不过打动自己而已。只身为女子,横竖要嫁人,且兄长朝贵生时为大局之计,与他周旋,自己怎好拂主公之意,以误大事。想罢便答道:“尊嫂这话,我不相信。因何不听得钱先生有个妹子?你如何这样说。若别有谋,还当实说才是。”宣娇听罢,便附耳说了几句。萧三娘登时两脸晕红了。原来钱江素知杨秀清最畏妇人。故欲以萧三娘嫁厂杨秀清,使调停其间。这会萧三娘听得,心上本不甚愿嫁秀清;只重以秀全之命,又是国家大事,实不好推辞,只得应允。宣娇大喜,急往报知秀全,秀全又转告钱江。大家画计已定,秀全即差胡以昶回去,并备些礼物,吊唁杨秀清之妻。随对以昶说道:“秀清中年丧妻,大不幸也,洪某实在伤感。今有一头好亲事,当与秀清兄弟为媒,以成其美事:即是朝贵兄弟的妹子萧三娘,确实不错,望对秀清兄弟善言之。”胡以昶领命而去。
卷:  回至全州,复过杨秀清。说称秀全哥哥,听得兄弟失偶,甚为感伤。现有吊唁的礼物,及有颁赏诸军士的,都交杨秀清收过了。随又把秀全主张他与萧三娘结婚的事说知。杨秀清素知萧三娘有几分姿色,且有才略,心里自然欢喜,随点头称善。胡以晃在旁,又加以一力赞成,秀清便回书至秀全,谢其作合这头亲事。秀全忙与钱江商议。钱江道:“他既应允,自事不宜迟,立刻成亲可也。”秀全从之。即致书杨秀清,请他择个成亲日子,送将过来。忙即打点亲事:先令洪仁达,带了萧三娘送到全州就亲。钱江又嘱咐萧三娘一番而罢。果然那日杨秀清准备迎亲。大吹大擂的宴贺,好不闹热。洪秀全又令军中各将士,纷纷致贺。
卷:  自杨、萧成亲之后,夫妻自然亲爱,萧三娘又听钱江所嘱,在秀清眼前,盛称洪秀全之德,并说他无时不记挂秀清。秀清听得,暗忖自己,方自思疑秀全,原来秀全反是个好人,却不免错怪了。奈究竟日前听得谣言,又不免记在心上,便把这来历对三娘说知。三娘道:“此是敌人反间之计。你反认以为真,何其愚也。”秀清恍然大悟。三娘又道:“妾前听得洪哥哥说道,但得大事已成,无论何人登位,却是心安。这样看来,岂不是错怪了人。”秀清道:“我一时愚昧,见不到此。”便立刻修书到洪秀全那里,说明自己猜疑的原因,并谢前过。秀全好不安乐,即同钱江商议进兵之计。
卷:  早有细作报到衡阳。张亮基听得萧、杨结亲之事,便向胡林翼问这个是怎么意见?林翼道:“此必是因我们布散流言,有了嫌隙,故为此计耳。他们手段很好,只我们却要防备。”曾国藩道:“某虽在此,甚忧长沙。恐彼从间道,乘我不备也。”胡林翼答道:“此事可不必多虑。彼不取桂林,即是不取长沙之意。必将上攻武昌,断我南北交通之路,则东南各省皆在彼掌握中矣。彼何忧一长沙耶?但根本之地,亦不宜不顾。此处离长沙不远,不如先催取长沙各军,再行打算便是。”张亮基道:“现在军中粮食短少,运粮的又不接续,吾甚忧之。”林翼道:“正惟如此,今彼兵四出分掠,若间道绝我粮道,实为大患。今衡阳地面离长沙较近,尚易接应。若目前不济,不如募捐于民,以应目前之需。中丞以为然否?”张亮基称说甚善。遂传令商民,劝示捐助。叵奈衡阳是个瘦地,募捐总然无效。
卷:  却说黄文金听张、曾两军退兵乏粮,便入见洪秀全,欲请兵往追。秀全求决于钱江。钱江道:“归师莫掩,穷寇莫追。且我所虑者,他会合湖北、江西各军,以阻我耳。今乘此机会,以视师衡阳为名,到时另使能事者引劲旅,率耒阳、攸县、醴陵之众,以入江西;今先令水师望湖北进发,吾因沿陆路以趋武昌可也。”洪秀全深然其计。遂令陈坤书、吴定彩、苏招生、陆顺德四将,统水师沿江而进;随令石达开先引前部,望衡阳进发。
卷:  且说曾国藩、张亮基回至衡阳,早有县令迎至城里,就将县衙门作了行台驻下。一面抚恤败残军士;争奈武昌、长沙两路救军,总是不至。原来清军自从衡州大败,长沙一夜,十室九惊,只道洪将攻到长沙的了。故粮道亦为之阻窒。募捐又是不足用的。曾国藩看得如此,正在无可计较,忽粮务委员到来,请发军粮。并说道:“粮期已逾十数天,军士已有怨言,恐不能再缓矣。”曾国藩听得,此时实在慌忙。忽又探马报称:“洪秀全已遣石达开前部,望衡阳而来矣。”这时两面急报,吓得曾国藩魂不附体。急得令粮务委员暂退。随与罗泽南相议道:“军粮缺乏,洪军又至,恐必使人心瓦解,长沙亦将震动,如之奈何?”罗泽南道:“以弟愚见,石达开行程甚缓,未必志在攻取衡阳;但众寡不敌,亦不得不避之。惟目下军粮紧要,屡催长沙运粮不至,不如就在城里富商谋借五六千,较为稳便。”曾国藩道:“城内并无知已。借款二字,如何说得容易?”罗泽南道:“以老兄乃一个本籍大绅,凭个名目借贷,或能如愿,也未可定。”曾国藩乃点头称善。是时已打听得,城内一间当铺,素称殷富,是个有名的谦裕饷当字号。曾国藩便穿过袍服,望谦裕饷当而来。到时把一个名刺差人投进去,说称要与司事人会面。那伙计见有曾国藩三个字,自不敢怠慢,忙代转递去了。
卷:  原来那司事人姓彭,名玉麟,别字雪琴,乃本籍一个诸生。为人外貌却甚刚严,只心里上却是好名不过的。只因功名不得上进,因此闷闷不乐;又因家道困难,还亏平日有个刚正的虚名,就浼亲朋,荐到这间店子里司事。
卷:  这会听得曾国藩到来相见,暗想他来不知有甚事故?只要接他进来,当这干戈撩乱之时,好歹口上谈兵,说个天花模样,或凭这个机会有个好处,也未可知。想罢,便请曾国藩进至里面坐定,通过姓名。曾国藩把彭玉麟估量一番,果然生得一表人物,心里已自欢喜。便说道:“素闻足下慷慨之名,未能会晤。今日一见,足慰生平。”玉麟道:“小可微名,何足动侍郎清听!只明公此来,必有见教,望乞明言。”曾国藩道:“因在衡州以众寡不敌,被洪军杀败,逃走至此。现因军粮缺乏,恐军心生变,欲在贵号挪借五、七千银子,暂济目前;待长沙运到之后,即行交还。此为朝廷大事,且足下向有侠名,幸勿见却。”彭玉麟听得,暗忖店里的款项,本不是自己的,自己本无权挪借。惟他是一个侍郎,且奉命带兵,这会借款,算是借与朝廷,是个大大题目。纵然是老板责备,也是没奈我何。况且我拿款来借他,他自是感激我,是亏在老板,居功只在我一人,看来实是不错。想罢,便开口道:“些些小事,有何不得。借了之后,东主有什么责言,晚生愿以一身当之。只明公在衡州,如兵临险地,似非善策!即衡阳亦不是久居之地,望明公恩之。”曾国藩听罢,觉此人如此信义,又能畅谈兵法,早看上了他,便答道:“原来足下不特是一个慷慨之人,还是个高明之士,倘愿出山,曾某愿为力保。”玉麟道:“出身有何不愿?当今四方多事,正欲略展微忱。只怕朽栎庸材,不足发明公之梦耳。”曾国藩听罢,称赞不已。彭玉麟就开了柜子,取了白金五千两,交过曾国藩。国藩领过之后,随称谢道:“此行得足下之力不少。他日军事得手,誓不相忘也。说罢,即握手而别。带领从人,一路回来,感激彭玉麟不已。
卷:  回营后,即对张亮基说知,就把军粮分拨已定。忽流星马报称:“石达开前军已离衡阳不远。”胡林翼即时张亮基说道:“此地不能守矣。速退为是。”张亮基立即知会曾国藩:传令各营,拔寨退兵,齐望长沙而去。石达开到时,听得张、曾两军俱退,仍恐有诈,使人打听,果然是一座空城,遂唾手得了衡阳。 一面飞报洪秀全,齐到衡阳驻扎。再定行止。
卷:  且说彭玉麟尚在衡阳城里,单恐洪军知道借款曾国藩的事情,发作起来,有些不便,欲单身逃走,往寻曾国藩,讨个好处;只还有一件事,心上还不安。原、来彭玉麟前年已丧偶,只留下二子,未进当店以前,曾在邻乡设帐授徒,适铺邻一个孀妇徐氏,差不多二十多岁的年纪,姿首颇佳。徐氏常见彭玉麟外貌端庄,心里早自属意,只难以启口。探得彭玉麟生平好画梅花,笔法却有一种劲气,便遣丫环递上一扇,求玉麟代画梅花,故意露其芳名示意。那彭玉麟内性本是风流跌荡的人,便慨然应允。果然不上三两刻,早把那扇儿画停妥。随就画上题诗道:俊俏天香笑亦愁,芳姿原是几生修。知音料有林和靖,无限深情在里头。
卷:  题罢即把那扇交过丫环,当即回报徐氏。那徐氏看了,不禁情感于中。暗忖这人不特是个庄重儒生,竞是个风流才子,这个姻缘,自不好错过。想罢,便回一书道:薄命人徐氏,书奉雪琴先生文席:自亲芝颜,早系魂梦。顾不敢以造次出之者,诚以君本读书,宜敦士品;妾方守节,尤贵庄严,名誉所关,人言可畏!故以慎密行之耳。然心虽如此,情自难禁。聊遣丫环,乞书示意:叨蒙不弃并诗,捧读之余,神魂不知何往。自念妾以蒲柳之姿,何敢以梅花自比;然而和靖自命,多情如君,妾铭感多矣。妾闻之:君子不以言戏人,言出于君,而听于妾,神明共鉴,生死以之。此后令媒通礼,一惟君命!若始挑之,而终弃之,妾固败名,君亦丧德。如此妾无颜生于天地矣。书不尽言,死待遵命。敬依原韵,和成一章。自知珠玉在前,不免大方见笑,亦聊以示意耳。未注薄命人徐氏裣袄。书后,又复一诗道:独倚妆台眺晚愁,敢因薄命怨前修;争得秀才半张纸,好香吹到下风头。
卷:  书罢,再命侍婢送到彭玉麟那里。玉麟得了,不胜之喜。自此吟咏往还,殆无虚日。徐氏送馈饮食各等,已非一次,便成了白头之约。只是徐氏守得颇正,因待玉麟妻服满后,始行合卺,玉麟只得听之。不料好事未成,已渐渐泄了出来。乡人就互相传说,都道这个教学先生,是很不正派的了!这样连徐氏也没有面目见人。只得劝玉麟力图改业,奋志前程而已。彭玉麟因此就托亲朋,荐到这间当店。此时见人言啧啧,又因初在当店,外局少不免要慎些,故此图娶徐氏的事,就暂时按下不提了。谁想到店未久,就遇曾国藩借款一事;及至秀全进兵衡阳,彭玉麟恐洪军查出见罪,急得要收拾逃走往寻曾国藩,好歹念着借款之情,有个好处。惟心中本放不下徐氏,只念曾国藩是个最讲道德的人,若然带了个少妇同行,反令曾国藩小觑自己,自然带不得徐氏同去。但恐此行不通知徐氏,本对她不住;若要通知时,又怕徐氏苦苦缠住,实在难以打算。只古人说得好:“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不如自行逃去。待至发达时,再迎徐氏,也未为迟。想罢,便携些细软,对店伴诡称出外些时,竟望长沙而去也。后来徐氏听得,竟信彭玉麟有意负她,遂投江而死,此是后话不提。且说彭玉麟直奔长沙而去。探得曾军已屯扎长沙对面,名唤沙洲的地方,玉麟便投刺入内请见。曾国藩听得彭玉麟已到,念起当时借款之情,自然感激不尽。忙请进里面,述起衡阳失守的情形,不觉泫然泪下。随说道:“雪琴到此,现军中正少文案一员,可权在此间。倘有机会,国藩自当竭力保举。”彭玉麟便称谢不已。正谈论间,忽报翰林院庶吉士、郭嵩焘,别字子美,到来拜会。原来郭嵩焘与曾国藩,本属姻亲,又最莫逆。国藩忙接进里面,向嵩焘道:“子美别无来恙?到此必有见教。”嵩焘道:“因亲翁回军到此,特来拜谒。”国藩道:“败军之将,有何面目见故人耶?”嵩焘道:“众寡不敌,胜败亦兵家之常耳。只有个紧要去处,故晚生不忖冒昧,聊进一言。不知姻翁愿闻否?”国藩道:“有何不愿?就请明示。”嵩焘道:“我军只靠陆路为应敌;今洪军分遣水师出现于湘江,或进或不进,我已防不胜防。将来长江一带形势,反折入于敌人之手矣,今宜创建舟师,仿广东拖罟形式制造,训练水师,以固江防,实为上策。”曾国藩称然其计。时湖北各军已陆续赶到,因此长沙清营,军声复振。曾国藩便商议创建水师一事。管教:轴轳千里,长江各振军威;戎马两年,天国重光汉祚。
卷: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卷:第十八回 左宗棠应聘入抚衙 洪天王改元续汉统 
 
  话说郭嵩焘献策创练水军,曾国藩深信其言,便与张亮基商议:依广东拖罟之法,制造舟师,不在话下。
卷:  张亮基因这时光,军务忧劳,染上了一病,故军事反决于曾国藩之手。
卷:  但是胡林翼对张亮基说道:“某昨探洪军帷幄主谋之人,上者是钱江,次则李秀成,此两人好生利害。”张亮基道:“此两人从那里出身?”林翼道:“昨据广西知县李孟群驰书来报,称李秀成向来隐居不仕,躬耕陇亩,研究兵法,善于临机应变;并且驭众有方,人为乐用,不可轻视也。钱江向参粤督林则徐幕府,因事充发新疆,不知怎地便能脱回。此人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诸子百家,无所不晓。且政治军旅,更其所长,活是王佐之才。吾军中实无其右者。明公当谋以对待之。”亮基道:“贤士归于洪秀全,羽翼成矣。不知钱江是充发军台的,何以擅自回来?亦不可不查究!”林翼道:“由广东至新疆,路经百数州县,应有押送犯人文凭,只不知是在那个州县逃脱?抑有顶冒?此人狡计极多,无从查悉;或者从新疆逃回,亦未可知。目前查究事小,应敌事大,明公以为然否?”亮基道:“人谓涤生徒好虚名,今果然矣。诚不如足下知彼知己也。为今之计,申奏朝廷,令江、浙、湖北各省准备戒严。奈目下军粮支绌,难募新军。某不特恐湖南难保,即长沙亦属可危,非能事者不足以定大计。今湖北抚、藩,尚在待人而用,某欲破格保足下为湖北布政,兼署巡抚,俾握军事,以壮上流声势,足下意下何如?”林翼道:“某若湖北安身,则为湖北之事,不复为明公效力矣!此间军事需人,又将奈何?”张亮基道:“可择贤士以代之。”林翼道:“贤士不可多得。某举一人,可以敌钱江者,明公欲闻之否?”亮基道:“那有不愿?足下速为我致之。”林翼道:“此人性质豪迈,识略冠时。若得此人,军务必有起色。但他素性最鄙涤生,恐不愿与同事左宗棠应聘入抚衙洪天王改元续汉统耳!”亮基道:“究竟此人是谁?若与涤生有些意见,某可从中调停之。”林翼道:“此人湘阴人氏,现居长沙省城,壬辰科已登贤书姓左,名宗棠,别字季高,即意诚先生所谓今亮的便是。”亮基道:“吾闻此人久矣。但此人学问虽高,只性质甚傲,将来何以驭之?”林翼道:“明公欲用其人乎,抑欲驭其人乎?如欲用其人,则但求于国家有济可也;若徒欲驭之,则某亦从此去矣。”张亮基听罢,恍然大悟,先向林翼谢过,遂托林翼往访左宗棠。林翼不敢怠慢,便亲自造左宗棠的宅子来。先把个名刺,传进里面。左宗棠见是胡林翼到此,料然为着军务而来,便请进里面来。分坐后,宗棠道:“咏芝军书旁午,今拨冗到此,有何见教?”林翼道:“弟应抚台张公之聘,以公事颇繁,未能拜谒。今长沙各军,连战皆败,虽然众寡不敌,亦是人谋不及使然。倘洪氏大势一成,国势恐不可为矣。今奉张公之命到此,愿足下出其余绪,以救国家,实为万幸。”宗棠道:“疏懒之人,本不足以谈军事。且洪氏以复国为名,其言甚正,吾辈拒之,实力不顺。足下以为何如?”林翼听得大惊道:“如此,则足下反欲助洪矣。奈清朝二百年统绪何?”宗棠道:“此中亦有个斟酌!待观洪氏法度如何?如其大势可成,吾必听之;若其不能,则丈夫不甘老牖下,我当有以处之也。”林翼道:“昔王猛舍晋以辅前秦,彼岂不知顺逆耶?诚以天意不可违。且豪杰处世,不宜泯没而终也!愿足下思之。”宗棠听罢,默然不答。林翼又道:“足下果无意出山耶?”宗棠答道:“是又不然。张公欲委以军粮之任,则目前不敢与闻;若是衙中大事,则某愿任之。虽然,子,吾密友也,故以心腹相告,足下幸无泄漏。望于张公之前,为弟善言复之。”林翼听得,怏怏而别。 回见张亮基,隐过别话,只言左宗棠不愿参与军事,只愿帮理衙中事务而已。亮基道:“目下军务紧急,某欲用宗棠者,只此而已。若衙中各事,自有他人代劳也。”林翼道:“明公差矣!彼既能任衙中幕府,岂见各事紧急,还能坐视不救耶!”张亮基道:“公言是也。”遂复令林翼致意左宗棠。宗棠道:“既承张公厚意,义不容辞。但张公在一日,某当任一日;若张公不在时,某当告退。”胡林翼道:“兄言甚当。人生出处,准能强之?吾兄准可放心。”左宗棠便慨然领诺。胡林翼大喜,立即回报。张亮基就聘宗棠到衙里办事。自此长沙事务,就由左宗棠办理,不在话下。
卷:  且说洪军既进衡阳,那日洪秀全大集兄弟,会议进攻之计。黄文金进道:“今大军俱屯于此,殊非良策。不如依钱先生说,遣能将,分大兵,分道进攻江西;而以全军下长沙,以为基本。哥哥以为然否?”李秀成道:“进兵江西,实非其时;不如先由长沙,直出武昌,能握长江上流,以断彼南北交通之路,则江西、闽、浙皆吾掌中物矣。以莫敌之势,长趋直进,谁能阻之?若一旦分兵,恐江西一军,未能得手;而大局震动,不可不审也。”秀全听罢,目视钱江。钱江道:“江西不可不进,武昌不可不攻,诚如秀成之言。若进江西,今非其时矣。不如先围长沙。如其不克,则直进武昌可也。”秀全道:“以百胜之师,岂一长沙不能下乎?”钱江道:“彼军气已复,湖北救军又至。锐气聚于长沙,未可轻视。纵能克之,而大费兵力,又稽时日,则不如不取为愈矣。”正议论间,忽报水师统带官陈坤书到。洪秀全接进里面,问以何故到此,陈坤书道:“清军今在洞庭湖,大造舟师,欲与我水军为敌。今湖北能战的军营,大半调到长沙,不如乘虚攻之。苟进克湖北,则湖南气夺矣。主公以为然否?”钱江道:“如此则天助吾也。宜先令水师,由洞庭湖取岳州,以窥汉阳,则武昌唾手可得。今乘他水师未备,宜速进兵为是。”洪秀全深然其计。便再拨精兵五千名,令陈坤书带领,由水路先去。一面起大队人马,来攻长沙。
卷:  早有细作报到曾国藩那里。国藩便亲来与张亮基商议。胡林翼道:“今我军以屡败之余,且众寡不敌,战亦无益;不如尽行退入长沙,较为稳便。”曾国藩争道:“全军聚于一城,恐非善策,且我处处让之,恐被乘机直进湖北,则事不可为。”张亮基不能决。胡林翼道:“既是如此,不如我军先人长沙,以厚根本。留曾军在此,以为犄角,你道如何?”曾国藩以为然,只向张亮基请以多隆阿相助。张亮基许之。便令多隆阿统三千人,附于曾国藩,以壮声威。随把本军退人长沙而去。不料正移动间,探马飞报祸事:说称洪氏水军已克洞庭湖,直取岳州去。一路当者披靡,洪军人马不知多少,岳州甚是急危,特来报知。张亮基听得大惊道:“如此则此间危矣。”便请曾国藩一并退人长沙。说犹未了,洪军前军已到。只见附近村落乡民,拖男带女,纷纷逃窜。呼声震地,军心尽皆惶恐。罗泽南叹道:“止如山立,进如潮涌,彼军中真有能人也。此时移退长沙,亦不及矣。便请下令,坚壁以待之。”且说洪军到时,秀全便欲进击曾军。钱江急止道:“败曾军如折枝耳。
卷:  彼若以长沙精兵冲出,则我腹背受敌。不如分兵压之。”便令李秀成同谭绍洗、黄文金、李世贤、赖汉英、洪仁发、洪仁达直逼曾国藩,而以全军攻围?长沙。当分军时,李秀成道:“某本后进,资望较浅,二洪皆主公兄长,从事已久,某恐不能令之也,愿主公别择贤者,免误大事。”钱江先答道:“善哉李秀成之言。此鉴于萧朝贵之所以失也。”秀全答道:“彼此均属兄弟。任统帅者,便有特权。倘有违令,当以军法从事。”又谓仁发、仁达道:“三军将令,在于统帅。愿两兄弟毋得轻玩。”两人唯唯领诺,惟心中却不免恶忌李秀成,有些不服。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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