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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师兄死远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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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蒙蒙的青光亮起,熟悉的粘滞的压力施加在周身,精神有了一刻的恍惚。
降缘仙君其实是一个很出色的人吧。
因为降缘是一峰的封号,只有公认的最最惊才绝艳的弟子才能够得到它。就像是爹爹的道号是玉鉴仙君,因为他的炼丹术和年龄在玉鉴峰的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在这独处一殿,从未挪动的几百年间,依然保持着当年模样,这是只有心志极为坚韧的人才能做到的。
而且不管当年的天狐和降缘仙君有什么样的纠缠,能够力排众议站出来承担这份责任,都已经是令人赞叹的担当了。
更何况我知道,想要在超度入魔天狐的阵法当中做几百年阵眼,并不是像说的一样简单。
那需要做阵眼的人的周身经脉作为灵力环流的核心,就像是人类的心脏——每一次磅礴的灵力环流过阵眼,都会给阵眼之人带来极大的痛苦,简直就像是经脉被碾碎重塑。虽然几百年下来,阵眼之人的经脉会变得极为强劲宽阔,修为会得到极大提升,但是谁能够忍受着几百年从不间断的苦楚?更甚于这个的,还有几百年只有一个人困守幽境的孤寂。
我不明白这种,为了什么人牺牲自己去守护,这种情意,这种人。许是我天性凉薄,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是期待有一天,有什么人能够让我明白的。但是,这一天究竟是什么时候呢?我有点惘然。
万千思绪划过心头,我再一次展开神识,面前是玫瑰色的黄昏拂过天际。那种温柔的淡红的薄暮当中,一个青衣的身影茕茕独立,手执一管洞箫,衣裳随风飘摇,映着暮色,显出深沉的阴影。
我落到降缘仙境的大门前,脸色苍白,两眼无神,道髻凌乱,衣衫褴褛,胸前还撒着深褐色的血点子,是被厌火追杀的时候内伤喷出来的血,狼狈得像从坟墓里刚刚爬出来的女鬼。
握着降缘仙君给我的那个储物袋,手心没由来地生出了几分灼热感来,沉默了许久,我恭恭敬敬地向前方施了一礼:“大师兄,劳你久等,我回来了。”
大师兄蓦地回头,他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似乎有点嘶哑,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回来了。”
“大师兄,是爹爹叫你来接我吗?”
“嗯。”
他依然惜字如金。
然后就是一片寂静,我们之间,一直没有找到所谓的最完美的相处模式吧,虽然在琴箫合奏的时候,明明就是很有默契的。
我有点颓然地想,搜肠刮肚地想话题,终于又绕回了最安全的狐狸话题。
“大师兄,冰糖还好吗?”
“很顽皮。”
“冰糖这些日子都麻烦大家了。”
“没事。”
听着大师兄简短的回答,我想其实我有许多话想说。如果可以,闭关的郁小师兄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他。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扯着自己的上衣衣摆,终于还是很没有骨气地冲口而出:“大师兄,为了什么人牺牲自己去守护他,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意呢?”
大师兄无动于衷,我感到他的目光似乎久久地停留在我的身上。
一个小女孩,贸贸然问这样的问题,的确不合时宜吧。我不确定地想到,急急忙忙又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是为了一个人好,欺骗他,这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大师兄的长发随风拂过胸前,他的脸庞愈发地落入重叠迭深的阴影当中,叫人看不清楚。
不知道他回答的,到底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或者我所有的问题,他都不能够或者是不愿意回答。也许大师兄的停顿是因为他心中是有话要说的,只不过不是对我说罢了,忽然想起这个来,我不由萎顿了下来。
“回去罢。”大师兄轻声道。
“等一等!”我抓着降缘仙君给我的那个储物袋,咬咬牙叫住了大师兄。
“你已经知道了吗。”大师兄没有回身,却是问得突兀。
我愣了愣,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嗯,我有自己的法子。”
大师兄的身形一滞,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既然如此,不必再追问师父师母,他们已经把郁师弟忘了。你也不必难过。”
我呼吸一窒,失语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大师兄,他们都忘了,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猛地回了头,很严肃地看着我,身上的气息透着隐约的怒意,显然是知道我套了他的话。
我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发干,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勇气,重复道:“大师兄,他们都忘了,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五章 酷相思
“大师兄,他们都忘了,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问着,又或者也许我并没有问下去,只有回声在来回地穿透我的耳膜。忽然身前那个大师兄的影子陡然拉长了,化作长长的一道鬼影,薄暮的颜色随之迅速变得深沉。
四周顿时落入黑暗之中。那些属于我的回声,瞬间一个一个都变了调,忽而尖锐,忽而低沉,忽而急促,忽而厚重,全然没有规律节奏,倒像是莫名鬼蜮中的怨灵呼号,没有尽头。
我循声向前走,在无尽黑暗之中,又似乎感到我并没有在走动,而更加近乎飘浮的幽魂。
愈是到了深处,这黑暗就愈发的浓重,连一开始那道鬼影,也消失在了神识可以观察的范围之内。这种吞噬一切的黑暗就像是一匹饕餮巨兽,无声无息地吞噬着一切形象、声音、气息、知觉。连那种怨灵般的呼号声,也消失无踪。
渐渐地,我感到周身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就像是进入了玄冰的洞窟之中,这种冰冷是可以连人的魂魄意识也麻木了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前进还是后退,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存在过。
人非得有光不可,声音也必不可少。如果没有光,没有声音,凡人的魂魄在静谧中迷失,存在的意识在黑夜中消逝。如果我一直这么迷失下去,也许真的会消失吧。
正当我这样觉得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
滴答、滴答
那是一滴一滴的水声。
那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水声。
在这个寒冷、幽暗、潮湿、死寂的地方,这个水声就像是生命的光一样,清晰地传进我的心中。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什么人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放出了神识,想要坐起来,可是却浑身无力,只能够勉强撑着床板剧烈地喘息。
回过神来,却是在自己的小院,窗外一片苍翠幽绿,恬静安好。流星草的小白花仍然开得颤颤巍巍的,秀气可爱。冰糖柔顺地伏在我的床边,像是一团白色的小毛球,煞是逗人。不时间,有山间的鸟鸣,婉转清越,嘁嘁喳喳地传进我的院子中来。这边愈发显得我这个院子幽静宁和,仿若仙境。
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襟,指尖下滑,正好摸到了一个储物袋,神识扫去,只见满满当当的竹简,赫然是降缘仙君给我的日记。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几乎手拿不稳,把这个储物袋掉下去。
“既然如此,不必再追问师父师母,他们已经把郁师弟忘了。”
大师兄的话忽然在我脑海当中浮现出来。也就是说,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郁小师兄真的是已经不见了,他究竟去哪里了呢?我一手撑着床头,一手扶着额角,指尖是苍白的颜色,近乎透明。
“时间不多了”
“就算是为了这样的小凉玉,我也要搏一搏啊。”
我浑身一震,想起了郁小师兄闭关之前,在燕钗峰说过的话。原来并没有放在心上的话,一下子被我回忆起来,反反复复地揣摩。少年清亮地声音在我的心里,清晰地留存着。
就是那个吗?那就是道别了吗?
郁小师兄,你啊,究竟是到哪里去了呢?你小心藏好了的,到底是什么秘密呢?你到底在和什么人在搏呢?你从来就不告诉我,从来就不说。你总是要我被你逗弄出什么反应,总是要我在乎你,总是要我承认自己喜欢你。你总是要向我索取这些东西,然后呢?你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吗?
我忽然有点明白了,丹若仙子如果发现仙君一直一直瞒着她,一定也是会难过到哭的吧。只是郁小师兄,你怎么会舍得让我哭呢?我不相信啊,郁小师兄,你怎么会不见的呢?明明只是在闭关吧。才这么几天,整个玉鉴峰怎么就全都不一样了?
“冰糖,郁小师兄呢?”我轻柔地抚弄着冰糖的脊背,平静地问道。
那油光水滑的皮毛让我微微地安下心来,冰糖乖顺地扭头舔了舔我的手心,濡湿而柔软的触感,仿佛是在安慰我。
我苦笑了一下,扶着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所有的平静一下子就被打碎,像是破冰碎雪,迅速萎顿消失了。自己真的是痴了,就算是问冰糖,它又怎么会知道呢?又怎么回答我呢?
我失魂落魄地抱起冰糖,披上一件道袍,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往外跑。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刚刚离开降缘仙境,身体尚未痊愈时做的一场噩梦吧。我心里暗暗地抱着这无望的期待,加快了步伐。受伤之后的血虚尚未痊愈,我两腿发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里,深一脚,浅一脚。急切起来,挣扎着掐了一个法诀,一朵云气凝成,直直向郁小师兄那院子飞了过去。
郁小师兄的院子当初就离我的院子极近的,因为本来是为了给征舒师兄用。分院子的时候,却被郁小师兄抢了去,所以我很快就看到了郁小师兄的院子。
我还记得,因为郁小师兄闭关,我发了好多传音符给郁小师兄,可是他一条也不看,所以那传音符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整个院门。而现在,那院门上的黄底朱砂纹传音符,一张也没有了。只有一个杂役正在用竹制的爪篱扫着地上的落叶,这情景似乎格外寥落。
熟悉,更是陌生。
如果主人不在,旁的人是不能随便揭下或者驱使传音符的。我心头微微一跳,落到院前,却是近乡情怯,渐渐放慢了脚步。
“凉姑娘。”旁边那个扫地的杂役跑过来打了个招呼。
我有点茫然地转过头,扶着额头吃力地回忆道:“你,是阿梁?”
“回凉姑娘话,小的就是,凉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只管吩咐。”
“郁师兄呢?”我抱着冰糖,恍恍惚惚地问道。
“嗯?”阿梁疑惑地看着我,“凉姑娘说谁?”
“这院子的郁孤然师兄呢?”我仿佛呢喃地重复,“郁师兄呢?”
“那是哪位仙师?我只知道这院子是夏仙师的院子。”阿梁偏着头,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更加的疑惑了。
“夏仙师?什么夏仙师?”我听着阿梁那很是自然的回答,下意识地反问。
阿梁显现出了些紧张的神色:“凉姑娘,你是怎么了?夏仙师不就是夏石仙师吗?”
哦,原来是夏大哥哥。可是夏大哥哥为什么会住在郁小师兄的院子?这个地方明明就是我亲手安排的,玉鉴峰没有一个地方我是不知道的啊。为什么,为什么郁小师兄不在这里呢?
“姐姐,你这是找谁呢?”一个娇软的童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原来是暖玉和征舒师兄。我像是找到救星般地一手握住暖玉的手臂,急切地问道:“暖玉,郁师兄呢?郁师兄哪里去了?”
“姐姐!你抓疼我了!”暖玉轻呼一声,皱了皱秀眉,抽回自己的手,一边揉一边嗔怪地问道,“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玉鉴峰上何曾有过姓郁的师兄了?”
“姐姐,也不是我说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到降缘仙境里面去呢?弄得一身伤回来。你一个攻击力不高的水木炼丹师,非得有人保护不可。现在怎么都不好好养伤,还跑出来”暖玉絮絮地说我。
“怎么可能没有呢?”我有点眩晕,嘴唇哆嗦得厉害,声如蚊呐。
饶是声音再小,正在长篇大论的暖玉也听清了我的话,她眨眨眼,神情又天真又无辜,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一步。
“姐姐你怎么了?刚才爹爹找你不见,你是伤势没有痊愈就偷跑出来的吧。”
我仿若未闻,一手撑住了院墙,心突然抽疼了一下,有点站立不稳。怀里的冰糖“吱吱”叫了起来,仿佛是感到不妙,顺着我的手臂蹿到我的肩膀上,用它毛茸茸的柔顺大尾巴温柔地包裹住我,黑亮的水汪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我们玉鉴峰上何曾有过姓郁的师兄了?何曾有过?有过吗?
可是如果世上从来没有过郁小师兄,那么大师兄为什么会那么对我说?那么那个留在我心中的飘渺孤鸿影是谁的?那么冰糖的名字又是谁起的?那么谁带我游的燕钗峰?那么是哪一个人曾经那么无奈又坚定地对我说“就算是为了这样的小凉玉,我也要搏一搏啊”?
难道说他真的是不存在的吗?只是我一个虚幻的记忆吗?又是什么奇怪的幻境,就像是商陆草一样吗?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对我施加了这样的幻境呢?
将近整整四年啊,四年啊。
我也不过差不多十一岁罢了,四年的时光已经太长太长了,到底是什么人才有这么大的手笔,挥手写下这么一个真实的幻梦?这么一个真实的人呢?
我头痛欲裂,顺着院墙渐渐地滑下身子。
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一枕黄粱吗?
可是,无论如何,我不相信啊,不相信啊,郁小师兄,郁小师兄



第四十六章 东风寒
“凉玉,你失态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清泠泠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像是被当头浇了一泼冷水,一下子冷静下来。
是大师兄。
“大师兄”我靠着墙,调整了一下呼吸,仍然有点虚弱。
大师兄抿着嘴,蓝底白纹道袍翻滚生风,快步走了过来。然后,对我伸出了他那只白皙修长的手:“起来。”
我迟疑了一下,慢慢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大师兄微微发力,一下子把我拽了起来。见我站立不稳,干脆拦腰把我一抱,冰糖很机灵地窜上了大师兄的肩膀。只听大师兄偏过头平静问道:“去我那里,还是回去。”
我抓着大师兄的衣襟,声音有气无力:“大师兄,下山”
“嗯。”大师兄淡淡应了一声,就要唤出飞剑带我去他那里。
“姐姐!”暖玉叫了一声,声调有点高,因而显得有点尖锐。
大师兄回身平静地看着她。
我神智有些混混沌沌的,可是也看清了暖玉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
暖玉望着大师兄,忽然一哑,似乎有什么话梗在了喉咙里,她的声音勉强调整得和往常一样:“姐姐,你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很抱歉”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声音微弱。
大师兄仿若未闻,用意念唤出飞剑,六道剑芒一闪,带着我一起升空,一下子就远离了那个院子。那个院子在神识范围中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了神识范围外那层朦胧的白雾之中,仿佛再也不会回来。
我不知道,我内心那种隐约的伤感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会忘记了郁小师兄;我不知道,郁小师兄还会不会回来;我更加不知道,自己被打乱了的生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正常。也许有一天,我就会恨上了郁小师兄,恨他的欺瞒和隐忍。也许就是明天,我就会恢复那种沉稳谦恭的玉鉴峰严家继承人的形象,但是只在今天,只有今天,我想要放纵一下在自己内心当中肆意流淌的痛苦。
外门上青麓镇永远是这样,带了一点尘世的浮华,然而又带了一点修仙人的傲慢。永远没有停滞的街市,外门一批一批的弟子,那些急切于长生的眼光,那些或懵懂或早慧的孩童,这是外门不变的景象。
而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当年小陌轻寒,稗花盈亩的院落,那个栽种着巨大梧桐树,有着朦胧画楼、精致树屋、落砌香阶、逶迤芳草的地方。那个地方,还属于郁小师兄吗?因为是最接近青麓原的边缘处,这个院子似乎更加荒凉了。芜草蔓生,繁华落尽,破暖寒风,和天也瘦。
大师兄助我灵力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我恢复了一点力气,加上我给自己喂了一颗补血丹。也总算是有了点血色,不至于苍白得像是一个女鬼。我靠着大师兄,勉力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院门前面,轻轻一推,那院门“吱呀”一声,长长的,敞开了。
郁小师兄在的时候,都是有人来定期打扫的,可是这齐膝荒草却明白地表示,这里至少有五六年没有人住过了。我内心有一种难言的恐慌,就像是凡人误入狐妖的房子,分明得到了狐妖的盛情款待,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片荒野之中一般。
我站着出神了好久,嘴唇剧烈地哆嗦,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
“大师兄,我们既非修为最高深的,亦非心志最坚定的,凭什么就只有我们两个记得?”
“连爹爹娘亲也忘了,是不是说我这四年,都只是活在梦里呢?郁师兄也是不存在的?”
大师兄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站在我的身后,他的肩上趴着我的冰糖,他清冷,寡言,如同谪仙。然而那么遥远。我们只有一步之遥,可是我觉得我们遥远得如同相隔天涯。
我回身,站在齐膝芜草之中,一字一顿:“我绝对不承认。”
我绝对不承认,郁师兄只是我的一个梦。哪怕要由我独自一人去承担起那份回忆,从不与人说起,日日夜夜在痛苦当中沉默,我也绝对不承认。
大师兄没有回答我,他有点出神,似乎是想要抬手抚触我的脸颊。我却猛地后退一步,自己用手背掩住了半张脸,触碰到的,冰凉的液体,带着咸涩的气味。原来,我已经不知不觉中落下泪来。
这是很少有的。
在我更小的时候,我什么也看不见,摇摇晃晃地在墙边一遍一遍学习走路,一遍一遍摔倒,却要依靠自己爬起来。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我觉得,也许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哭了,可是我还是为着郁小师兄,破例了。
“凉姑娘——”不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是阿保,他脚踏黄光飞剑,悬浮在离地三四丈的空中,冲我喊道,“凉姑娘,峰主急召——”
我无神的双眼扫过大师兄肩上的冰糖,冰糖“吱吱”地叫了一声,轻轻一跃,灵巧地落到我的怀里,小爪子扒拉几下,敏捷地顺着我的手臂向上一窜,安安稳稳地伏在了我的肩上。我摸摸冰糖的尾巴尖儿,向大师兄一礼辞别,手上法诀一掐,迅速凝成一团云气升空。
大师兄站在那丛生的草木之间,并没有回应我,只是慢慢地垂下了头,显得格外寥落。
而我同阿保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郁小师兄的院子,再也没有回头。
玉鉴峰愈发的清冷了。即使仙门四季如春,到了凡间的深冬也是要多几分萧瑟的。我飞上这苍翠如翡的山峰,掠过青莲池,停在菩提苑前。
在那面带着青铜门口环的玄青色院门上轻轻叩了叩,我平静地问候道:“女儿凉玉拜见爹爹。”
“进来。”
门无声无息地自动敞开,里面的金光菩提树也是不同寻常的安静,我一板一眼地弓腰行礼,却被爹爹一股劲力阻住。爹爹不再是斜倚在榻上,而是坐在玉石制的墩子上,端着一杯灵茶品着,并不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像是一尊凝固的雕像。
这就是所谓急召吗?我的嘴角抽了抽,透过那灵茶冉冉升起的香烟,不知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好。
“凉玉,坐下。”爹爹在玉案几上叩了叩,招呼我坐下,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依言坐下,爹爹很快地在我的面前放上了一杯茶,我的眼皮跳了跳,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状况,爹爹从来都没有对我这样殷勤照顾过。
“爹爹?”我忐忑地叫了一声。
“嗯?”爹爹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这是玉鉴峰特产的云顶毛尖,有提神醒脑、清润养肺、益气补血、增长修为之效,你来一点。”
我觉得自己面前的茶烫口起来:“爹爹,女儿用不上,你找我是”
“你真的不用吗?”爹爹云淡风轻地反问我,抬手碰了碰我的眼睑,“眼圈都红了。”
“爹爹!”我瞪大了无神的双眼,下意识地向后一退,几乎要坐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凉玉,”爹爹轻嘲地嗤了一下,“你在干什么呢?”
“爹爹,我”
“你在质疑我吗?”爹爹语气冷峻,说着严厉的话,“在降缘仙境当中让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势,暖玉已经和我说了,现在你伤势未愈,贸贸然跑到外门去,这是玉鉴峰弟子,我的女儿的做法吗?你大师兄也说了,你似乎陷入了某一种幻境是吗?想想你的责任,因为一个已经过去了的幻境,想要放弃整个玉鉴峰吗?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凉玉,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师兄?为什么要说我是陷入了幻境,我没有,郁小师兄绝对不是幻境,大师兄,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出截然不同的说辞?我想要争辩,想要质问,却没有办法发出自己的声音。
爹爹,不是这样的,那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幻境,那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说实话,我和你娘非常忧心这件事,凉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爹爹重重地把白玉茶杯扣到玉案几上。他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地和我说过话,大家到底都是怎么了?还是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我必须,我必须找到一个答案,这答案只是在我一个人身上。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办法说出口?是不想要承认属于郁小师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吗?在玉鉴峰和郁小师兄当中,难道一定要我做出一个选择吗?一定要选择吗?
我低下头,思绪纷乱地在脑子不断浮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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