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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商店 作者:辛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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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长官模样的刑警快步走过去将那人扶起,抱歉地说:“陈教授,实在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您没事吧?”
  那人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说:“没关系,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帮助警方抓获杀害我妻子的凶手,这是做丈夫义不容辞的责任。虽然……虽然她背叛了我……但我毕竟还是深爱她的……”说着,他已泣不成声。
  一旁的麦佳伟叹了口气:“你果真是陈栋……”
  麦佳伟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问陈栋:“我知道你用怀表发出指令,引发了埋藏在我大脑中的催眠指令,从而使我说出了杀人的经过。可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你是什么时候将指令输入到我脑子里来的?”
  陈栋止住悲声,冷冷地说:“想知道是吗?好啊,如果你有命活着出来,我就告诉你真相。”
  一个星期后,麦佳伟被执行了死刑。

  (9)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宾馆豪华客房内,宽大的双人床上,一对赤裸裸的男女纠缠在一起。男的脸孔狭长,唇上有着两撇醒目的小黑胡。女的则是个典型的大美人,此时她正蜷伏在男人的胸膛上,手指不停地绕弄着男人的胸毛。
  女人问:“你说我是应该叫你陈栋,还是应该叫你表哥呢?”
  男人说:“还是叫我陈栋吧,叫表哥会使我有一种罪恶感。”
  女人嘻嘻一笑,“我还是喜欢叫你表哥。叫陈栋,会让我想起李晴那个骚货。对了,表哥,我真是佩服你,这么高明的计划都想得出来。”
  男人不无得意地说:“两年前我暗中发起了那次学术会议,给他们制造机会,然后对李晴催眠,让他逼麦佳伟跟你离婚,从而使麦佳伟对她由爱生恨,进而产生杀人的想法。然后我将李晴杀死,又扮成水管工对他催眠,给他灌输谋杀李晴的记忆,令他永远生活在恐惧、内疚的阴影里……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如果李晴不水性杨花,麦佳伟不风流成性,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女人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表哥,咱们如果想要长久地在一起,就必须把他除掉。我怕……他毕竟也是心理学家,精通催眠术,我怕他有一天会醒过来。”
  男人轻吻女人的脸颊,柔声道:“你放心,我已经为麦佳伟安排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完美的结局?”
  男人点了点头,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木偶商店

  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消失。被镰刀腰斩的麦子,被农药毒死的瓢虫。他的消失微不足道,跟高丽饭馆后院的树杈上被勒断了气的狗没什么两样……

  (1)
  “平凡木偶商店,让你缅怀过去的美好时光。平凡木偶商店,带给你的并不平凡。”
  在这个午后,东明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报纸,缓缓地点上一支烟,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细细回味着报纸上的那段蹩脚的广告。他动作从容、缓慢、熟练,就如同一幕上演了一百年的默片。
  窗外那有限的阳光向西移动着,他的脸很快融人到阴影中。他将半截香烟插入盛水的烟缸,红色的火头在淡蓝色的水面上挣扎了一下,发出“嗤”的一声叹息。
  他伸手抱起熟睡的儿子,仔细端详着。
  小家伙被惊醒,清澈如水的双眸闪动着令人心疼的光。
  “爸……”
  东明用手指轻轻压住儿子的嘴唇。
  此时他的心里充满着苦涩。这孩子似乎天生就是让人疼的,可是在他内心的深处,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忌妒。他是真的忌妒儿子的双眼,因为那里面有着他没有的纯净,纯净得不容任何杂质。而他,已是尘世遗留下的灰尘,苍老、丑陋,充满了俗气。
  “爸,我想妈。”
  “我也想啊……”
  儿子的话,让东明的心骤然紧缩,他不由自主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那张全家福。照片里,他在中间,左边是儿子,右边是个面容端丽,嘴角永远挂着笑容的女人。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意味深长……
  这时,儿子挣脱父亲的怀抱,蹦跳着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指着广告说:“爸,这家木偶商店我知道,就在咱们家附近,我每天放学都路过的,橱窗里的木偶可好看呢!”
  东明嘴角露出晦涩的笑意。他拂弄着儿子的头发,轻声地说:“妈妈迟早会回来的,我保证。”
  儿子拿起心爱的玩具手枪,欢叫着跑出房间,来到夕阳里。
  夕阳里,站着东明的父母,他们彼此挨得很近,身上被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色,他们的眼睛同样明亮。
  看着儿子跳脱的身影,坐在阴影里的东明,站起身,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转身进了一扇门。
  之后,门“咣”的一声被紧锁。

  (2)
  围着粗蓝布围裙的老陈,伸手扶了扶挂歪的木牌,木牌上写着“平凡木偶商店”。没错,老陈就是这家木偶商店的老板兼木偶制作师。
  他永远都那么深沉。他的动作缓慢而僵硬,比橱窗里的那些木偶更像木偶。
  说是老陈,其实他的年龄并不老,刚刚四十出头,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却格外深刻,使他看上去足足有五十多。
  他曾有过一次婚姻,可就在几年前,他老婆和儿子死于一场交通意外。之后,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近人情。他没再结婚,就这样孤独地活着,像《巴黎圣母院》里那个孤独的敲钟人。
  老陈曾是远近闻名的巧手木匠,早年打得一手好家具,左邻右舍有哪一户人家里没有一两件他打的家具呢?
  可是时代变了,没人再找他打家具了,于是他开了一家木偶商店。不光商店里的木偶是他亲手制作的,就连整座商店也是他一点一点堆积木般堆积起来的,百分之百木质结构,外形很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框角上刻着华丽的花纹,那些木偶更像住在城堡里的王子和公主。
  老陈在门口的板凳上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放在干裂的嘴唇上舔了舔,然后划着一根火柴,点燃。此时没有风,白白的烟雾自他的手指缓缓上升,在头顶汇聚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
  这时,远处响起了一阵高跟鞋声。
  老陈抬头望去,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陌生女人,手中举着一张报纸,眼睛不住地在四周打转。
  “你就是陈师傅?”
  “嗯。”
  来人晃了晃手中的报纸:“我在镇木偶剧团工作,看到广告特意找来的。可真不好找哇,这一带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呢?……听说,这一代经常有人失踪?”
  老陈看看她,没吱声,把目光投向了远处。
  来人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哎……我说,我是镇木偶剧团的。”
  老陈站起身,拍拍屁股转身进了屋:“进来看看吧。”
  十分钟后,来人沮丧地出门。她本来相中一个真人大小、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可惜磨破了嘴皮子,老陈死都不卖。
  “那,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回心转意的话,记得联系我。”
  老陈接过名片,看也不看地揣进兜里。
  来人不禁叹了口气。
  临走前,她再次回头望向橱窗里那个小男孩。它的眼睛可真亮啊……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觉得有点冷。
  那人走后,老陈将店门反锁,来到商店里间,那里是他的木偶制作室。
  制作室里十分阴森,那是因为窗户被厚厚的黑色窗帘遮挡的缘故。房间四周摆放着一些未完工的木偶,有小孩、有大人、有男人、有女人……它们栩栩如生,逼真极了,只是缺少一对眼睛。唯独有两具,是一对老夫妇,它们各有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随时会眨动。
  木偶不就是丢失了灵魂的活物吗?
  尽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木材、油漆,以及胶水的味道,但老陈工作的时候却从不戴口罩。对于那些刺鼻的味道,他的鼻子早已麻木了。他已习惯了这一切,无意改变。
  老陈走到房间中央,伸手打开一盏灯。
  灯光“刷”的照下来,很刺眼,他急忙用手遮住眼睛。
  偌大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台面上平放着一具真人大小、基本完工的女性木偶,只是……少了一对眼珠。

  (3)
  因绝望而存在,因希望而消逝,就算得到永恒那又如何呢?仍逃不过生死离别的残酷……
  东明在黑暗之中挣扎着,他看着她远远地向自己走来,默默地,不带有任何表情。他不住地冒着虚汗,听着她干枯的声音。她说:“你总是对我说,你喜欢我的眼睛,它透明、清澈、天真,现在为什么不喜欢了?”
  他在她的质疑中变得潮湿,望着那双充满哀愁的眸子不知所措。
  “在我无尽的梦中,我看到了那家木偶商店,你答应我有一天会带我去的……但是你没有……现在我一个人在那里,在那个地方等着你……”
  说完,她遁入黑暗。
  世界上,有些事早已命中注定。
  东明想要拉住她,忽然看见她猛地将自己的眼睛挖出!
  鲜血在虚空中飘浮,蔓延到身后,消逝在永恒的黑暗中。接着,她也消失了。
  此时,远远传来婴儿弱弱的啼哭声,真真切切、飘飘忽忽……他向前走。在前方他看见一个小小的婴儿,被人挖去双眼,浑身沾满黏稠的血!他拼命的冲过去,却一脚踏空……从此万劫不复。
  黑暗中,东明“嗷”的一声从床上坐起,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满了面颊。
  那个梦境,哦不,应该是那个幻觉,几乎每晚都折磨着他。
  东明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睡觉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天一黑他就有种莫名的恐惧。他害怕一旦闭上眼睛,就会失去对周围事物的控制。有时候他一夜要喝光五大杯浓茶,抽掉三包烟。
  儿子斜躺在身旁,静静地睡着,小嘴微张,似乎有话要说,枕头落在床边,好像一个被遗弃的布娃娃。
  东明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夜晚,像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儿子度过慢慢长夜。
  他为儿子掖了掖被角,抬头望向窗外。窗外漆黑一团,没有星月,天空和大地一片混沌。这时候,一阵不祥的风吹过,将窗帘轻轻卷起,又落下。
  “又要起雾了!”
  东明披衣下地,走到窗前伸手去关窗户。
  突然,窗外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跳跃了一下,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的心徒然一惊:那是什么?
  他伸手迅速将窗帘拉开。
  黑暗中,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东明摇摇头,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吧。
  就在他再次拉上窗帘的一刹那,那个东西又出现了。这次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截拖在地上的白色裙角,在漆黑的灌木丛中转眼就不见了。
  那一瞬间,东明觉得脚下的地板被瞬间抽走,一种失重的感觉遍及全身……
  良久——
  他悄悄从后门绕到庭院,来到裙角消失的地方。那里有着很大的阴影,阴影里的一切都是模糊不堪的,像藏着一个恐怖的秘密。
  不过,他还是看到了她。
  她就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就像长久以来一直就站在这里,从未离开过一样。她仍穿着她消失那晚穿的白色长裙。
  “……你……你回来了?”东明战栗着问。
  她笑了。她笑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
  “嗯。”
  “不走了?”
  “我决定留下来。”
  “就像你当初决定要走那样?”
  “就像我当初决定要走那样……决定留下来。”
  东明不再说话,转身回屋。他的身后跟着她。

  (4)
  第二天果然起雾了。
  老陈像每天一样,早早地起床,早早地打开店门,早早地将“平凡木偶商店”的牌子挂在门旁的挂钩上。他眯着眼端详着那块牌子,就像端详身后的岁月。
  好一会儿,他满意地走开。
  橱窗里,活泼的小男孩身旁,立着一个端丽的女人。它是他数十个晚上的心血,它与男孩一样,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老陈离开商店,缓步朝街道尽头的煎饼摊走去。
  小镇在雾气中显得很神秘,原本还算繁华的街道,此时此刻却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时间还早,现如今,快节奏的生活使人们都变得懒惰了。
  沿着道路往下走,就是镇中心。
  “早!”
  煎饼老刘挥了挥他那通红的手掌。
  “早,还和昨天一样。”
  老刘麻利地将一份煎饼果子用塑料袋装好,送到老陈手中。
  “……你看……我这没零钱……”老陈面露难色。
  老刘摆摆手:“客气什么?明天一块儿算。”
  老陈点了点头。
  “对了,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老刘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显得很诡异。
  “没有哇?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哎,最近镇子上不太平,隔三差五有人失踪,昨天晚上怕不是……”
  老刘住了口,继续做他的煎饼。
  老陈摇了摇头,返身回走,很快隐入雾中。
  一个人走在秋天的马路上,这种感觉很奇特。
  老陈看到树叶慢慢地变黄,而天空在浓浓的雾气中显得分外悠远、宁静。看着这一切,他略微有了些触动。但是他的脚步一直都没有停下,他一直在树下走,显得很孤独。
  偶尔,会有一片死去的树叶飘落,超过他。
  路过花坛时,他忽然低头嗅了嗅,那是一坛紫红色的鸡冠花,现在正是花期,香味近乎神圣。
  ——他的鼻子对花香异常敏感。
  街道两侧所有的商店都关着门。不知为什么,老陈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死一般的寂静。这里没有一点儿生的气息,所有的东西仿佛就是浓雾中的摆设,就像——他的木偶世界。
  老陈忽然停住了,他的脚下是一摊干涸的血迹。
  他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想起了老刘说的话……
  “这是人血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但他极力遏制住那些不好的念头。
  那血迹延伸向远处——
  虽然怀揣着恐惧,但更多的却是好奇,他决定沿着那条血迹走过去看看。
  所有的交通灯都没有亮,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时间尚早,街道上没有车。街道两旁的商店是陈旧的,一切都好像许久没有人使用过。老陈走着,地上的血迹竟成了他在浓雾中唯一的路标。他觉得自己的思想越来越朦胧,脚下白蒙蒙一片,看上去,竟觉得美丽。
  “叮咚…叮咚……叮咚……”。
  血迹在一座垃圾堆前面消失了。
  “叮咚……叮咚……”
  老陈向四周看了看,想寻找这奇怪声音的源头。
  很快,他便找到了。
  他一个健步冲过去,从垃圾堆里拣起一部手机。手机看起来还很新。谁会把它给扔掉呢?正想着,他突然看到了一具没有眼珠的尸体。

  (5)
  “妈妈回来了。”
  这是小男孩早上听到的第一句话。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爸爸,然后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他长长的睫毛不由得抖动了几下。
  那个女人就是妈妈?他有些不相信,他努力回忆着脑海深处妈妈的样子。
  渐渐地,妈妈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与眼前的女人逐渐吻合。
  “妈妈!”
  小男孩扑入女人的怀抱。女人微笑着在男孩好看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儿子,妈回来了!”
  “妈妈,你还走吗?”
  “不走了。”
  东明默默地看着,忽然被眼前的一幕所感动,甚至带着点忌妒。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是啊,一切灰暗的日子都过去了,久违的妻子使这个家重新充满了情调。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夜,又深了。
  可是,那险恶、诡异的幻觉始终折磨着东明,纠缠着他,使他几近崩溃。
  东明笨拙地下了床,在黑暗中摸索,打翻的玻璃杯发出尖锐的声音。他干裂的嘴唇渗着血腥味,并枯萎着。
  女人搂着儿子静静地躺在他身旁。
  黑暗中,他看到她的眼睛皎洁如星。
  她还没睡!?
  她为什么没有睡?难道是因为刚才的声音?还是因为和自己一样……睡不着?
  东明想起他与她的相遇。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他看见她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挤上公共汽车。第一眼,便觉得她是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孩,就像个易碎的工艺品。
  东明坐起身,点了根烟,仔细观察着她。他记得自己曾不止壹次,在黑夜中偷偷观察着她。这就好像在玩着探险游戏,好奇又恐惧。
  渐渐地,她的轮廓在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
  夏天,长发垂腰的她喜欢穿白色的长裙。她的右肩长着一颗血红色的痣。那时她喜欢去镇上的小广场,那里有一座小小的教堂,那漆黑的外表使它看上去像一座中世纪的古堡。她喜欢在教堂前面的喷泉旁一圈一圈地走,有时会发呆。
  忽然,另外一组画面出现在东明的眼前。
  ——那是一间阴暗、肮脏、杂乱的小酒吧,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颓废。
  她坐在角落里,把头深深地埋藏在暗影中,长发就那样披散着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她不曾脱离过他的视线,直到他拿起酒杯走过去,尽管还带着呛人的烟味。
  “可以请你喝一杯吗?”他说。
  她缓缓地抬起头,向他微笑。
  他终于看清楚,她满眼的泪。她的双眸带着淡淡的忧郁,清澈如水,就如同一幅水墨……刹那间,他的心碎了。
  他被女人那充满魔幻式的眼神所折服,彻底找不到回去的理由。
  “和我走吧,我知道这里让你伤心。”
  “可是……我有家。”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家……”
  他们两个人忽然没有了距离,像相识了很久的知己,彼此没有陌生的气味……
  “你怎么不睡?”
  黑暗中,女人忽然说话。
  东明浑身颤抖了一下,从幻觉中惊醒过来。他慢慢地将脸转向女人,紧接着,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神色。
  很显然,她与记忆中的女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相比而言,眼前的女人多了几分妩媚、风韵,却少了份清新、纯洁。
  她是谁?
  记忆中的女人又是谁呢?

  (6)
  雾气终于散尽。
  老陈像每天那样,坐在“平凡木偶商店”门口的小板凳上,抽烟、发呆、欣赏空旷的街道。只不过,此时此刻他的手中多了一部手机。
  刚才碰到的那具尸体,准确地说,应该是女尸,正是自称是镇木偶剧团的那个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此时此刻,老陈的脑子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在厮杀。
  “这么晚了你在哪里?快回电话!”
  这是女人手机上的一条短信,“叮咚”声便源自于此。同时,还有十几个未接电话。短信和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老陈仔细看了看,他猜想发短信的一定是她的丈夫,或者情人,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了。
  要不要告诉那人,他要找的女人已经死了?要不要打110报警?老陈寻思了一阵,将按在回拨键上的大拇指缩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女人留下的名片:张亚丽,××镇木偶剧团导演,1385500×××。
  他拨通了上面的号码,紧接着电话里传出: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再服务区……
  老陈苦笑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办了一件蠢事。
  街上终于有了些行人,使这座镇子有了一丝活气。
  老陈站起身,将手机揣进兜里,连同那张名片。这时,他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那个男人手中同样握着一张报纸,边走边向两旁的店铺打量——这动作多像那个被挖去双眼的女人?老陈心想。同时,他的心中出现了那个女人生前鲜活的影像。
  男人走了过来,看了看“平凡木偶商店”的牌子,又看了看老陈。
  “你是陈师傅?”
  “嗯。”
  “啊,你好。我是镇木偶剧团的,剧团里正在排演木偶剧,我想到您这看看木偶,有合适的买几件回去。那,这是我的名片。”
  老陈接过名片:张亚力,××镇木偶剧团导演,1386500×××。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叫张亚力?张亚丽……美丽的‘丽’,她是你什么人?”
  “张亚丽?我不认识她,她是谁?怎么了?”
  男人以同样疑惑的眼神回敬老陈。
  “哦,没什么,你进来吧。”
  老陈转身进了屋,男人紧跟在他的身后。
  男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玻璃窗前。窗前,摆放着四具木偶,一个是可爱的小男孩,一个是美丽的女人,还有一对老年夫妇。男孩和女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这使他们看起来既像一对母子,又像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四具木偶的眼睛都很有神。
  男人看着看着,眼神忽然莫测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他连忙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老陈奇怪地看着他,心想:早晨这么冷,哪来的汗?
  男人弯腰仔细观察了一阵,随即挺直了腰板:“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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