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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倾我一生的等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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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很快,她便转了目光,如往常那般眼里无有波澜。
    
    他笑了笑,取琴放于膝,十指一抚,开始抚起琴来。
    
    琴音清微淡远,在空旷的大殿袅袅蔓延,驱走了一室清寒,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让她的心渐渐趋于安定。
    
    修长的十指挑动着琴弦,仿佛有一股暖流慢慢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将她体内的冰冷驱散。
    
    这是她久违的,也是最为依恋的温暖。她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少年如玉一般的侧脸,他近在咫尺,那温暖也触手可及,但于她而言,却还是咫尺天涯般的遥远。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他十指轻放于弦上,好整以暇的侧头看去。视线中一只瘦削苍白的手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朝他推了推,再往上是她平静无波的面容。
    
    他眼中掠过微讶,这是她一次主动请他喝茶,见他一双黑眸带着探究的望着自己,她习惯性的移开视线,淡道:“天冷。”
    
    “原来如此……”他唇边的弧度扩大三分,举杯啜饮一口,对她笑道:“很甜。”她转回眼来,似有困惑,继而摇头,“不甜,没有糖。”
    
    见她认真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傻丫头。”
    
    她在听到这话后身子轻轻一震,难掩错愕的看他,接收到她的注视,他止了笑,唇边弯出温柔弧度,叹道:“笨啊。”
    
    见她双眸目不转睛的定格在自己身上,他唇角微弯,放下半滴不剩的茶杯,抱琴起身,“若有空闲还是多出去转转为妙,一个人待在这儿不觉得闷吗?”
    
    他的声音温柔清越,眼底闪过疼惜。她仰头望他半晌,视线触及他挽起的淡色薄唇,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轻轻一动,一言不发的转开了目光。
    
    见她如此,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笑意中夹杂了丝无奈。
    
    几场大雪过后,皇宫里开始热闹起来,年关将至,宫中一派喜庆祥和。彩衣飘飘的宫女身姿轻盈的穿梭在皇宫里,将那金碧辉煌的大殿装饰的喜气非凡。
    
    节日的氛围已经蔓延到了整个皇宫,但惟有一个角落,无人问津。
    
    她裹着外袍立在玉纤宫院中,入目满是萧索景象。她的目光瞥向宫门外,耳边忽然回响起了他的那句,“若有空闲还是多出去转转为妙,一个人待在这儿不觉得闷吗?”
    
    一个人……
    
    她垂下眼,细瘦的身形孑然立于寒风中,孤零零的弱竹一般。当冷风完全将她单薄的衣衫穿透时,她打了个寒噤,抬脚,迈出门外。
    
    一路行来,宫人很少。他们大多忙于春节的操办,是以都聚集在主心殿附近。
    
    御园内也是一番冷落景象,昔日菡萏满塘的荷池如今只剩下冰封寒水,满园的春色妍丽也都消失在冰雪覆盖之下。
    
    搜寻下来,也只有东墙那凌风挺立的腊梅肯为这冰雪世界添上一抹丽色。
    
    她步履轻缓的走过去,苍白手指还未触到梅枝,酒杯耳畔那压抑着的人声私语所阻滞。
    
    “这次节宴,我便与父皇提说,将我下嫁于你。有母妃在,他自会准许。”女子悦耳的嗓音带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火热,“子疏,我已经等不及了,若再拖下去一刻于我都是一种折磨。”
    
    子疏。靖南王世子木尘遥的乳名。
    
    她本欲触碰梅花的手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缓缓放了下去,眉眼低垂,目无表情的望着脚下白雪显露的青色石砖。
    
    “阿素……”男子轻叹一声,低沉的声音浸着哀伤,“你我身份相差太远,我不过是父王捡回来的乞儿,骨子里的血出自平民,你认为,你父皇会将你许配给这样的我吗?”
    
    凝素在听到这些已然激愤,“我不管这些!你什么身份于我何干!我又何曾在乎过这些……”
    
    素日冷艳矜傲的凝素在木尘遥面前完全卸下了高高在上的高贵姿态,此时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为爱痴狂的女子。
    
    这头凝素还在坦陈着自己的心意,她却无心再听,举步转身的一刹那,从树上断裂的一根枯枝摔落在她身侧,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安静的御园显得刺耳清晰。
    
    这突如而至的声响显然惊动了正互诉衷肠的凝素和木尘遥,二人警觉的从腊梅后的假山中走了出来,目光触及那消瘦的人影时皆漫上震惊。
    
    彼时她从那掉落在地的断枝上收回视线,幽幽扫了眼那边僵立的二人,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表情的举步向前。
    
    凝素望着她的背影,细长的凤眸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杀机。
    
    自那以后,她再没有碰到过凝素和木尘遥。节宴临至,所有宫眷都打扮一新,身着盛装赶往主心殿。
    
    玉纤宫内,她独自点亮一盏宫灯挂于树上,清瘦的身形拢在宽大单薄的衣衫内,如墨青丝飞舞飘扬,凝上冰冷的霜雪。
    
    宫灯柔和的光亮点在她苍白平板的脸上,摇曳的光影如同那遥不可及的希望,明明灭灭。
    
    “再站下去不怕着凉吗?”少年悦耳的声音带着促狭在寂静的深远回荡,她回头,见那人长身玉立在不远处,眸光清亮,笑得温柔。
    
    他就像是一阵风,来来去去,形影无踪。今日本是元旦佳节,他竟然出现在她清寒的宫院里,还有此闲心打趣于她。
    
    她瞧他片刻,转了身子,“有事?”沙哑的嗓音平添冷漠。他浑不在意的一笑,“自然有。”
    
    他走过来,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在她肩上,隔着厚厚的裘衣拽起她胳膊朝院外走去,“如此佳节,一个人待在宫里岂不无趣?带你出宫转转,开开眼界。”
    
    她被他的举动弄得愕然,听到他的话更为无措。向她这般安于本分的性子,自然从未想到过“出宫”这样出格的事,但今日非但有人跟她这样说了,还打算这样做,这岂能不叫她错愕怔忡。
    
    她就这样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他推上了停在玉纤宫外的马车。马车一路疾驰,驶至宫门处,车夫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令牌向守门的侍卫一亮,宫门立时大敞开来,马车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
    
    这下她终是回过了神,忙掀开车帘向后看,视线中那沉重的宫门就这样在她眼前缓缓合上,而她,已然是在皇宫之外。
    
    见她的脸上写满了莫名,他低头轻轻一笑。他一早就知道她远没有外表看起来这般冷漠早熟,长时间的独居,她的心思要远比任何人都单纯,甚至干净的有些简单。
    
    这样的一块宝怎么就被他找着了呢?倚在车壁上的清秀公子把头转到一边,不让对面人看到他那忘形的笑意。
    
    马车驶得飞快,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停了下来。他挑开车帘下了马车,向坐在车上的她递出左手,“下来吧。”
    
    她倒没有犹豫,单手扶着车框跳下了车。他收回手,笑意中有些无奈。
    
    “这是……出宫了吗?”她和他并肩站在马车旁,眼前是一条长而繁华的长街,虽未走近,但那夜色中华丽的色彩与鼎沸的人声足以让她怔忪无措,不由偏过头去问他。
    
    “自然。”他莞尔一笑,“这是京都最繁华的朱雀街,今日适逢佳节,因而这街上要比以往热闹得多。”
    
    “走吧,我带你去瞧瞧。”他迈开步子,领着她融入那热闹纷繁的人流中。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月亮流光溢彩,各种花灯舞动,遍满了街巷各个角落,灯火辉煌,一片繁华景象。街道两旁的摊位上挂满了喜庆的小物件,年画、剪纸精致绝伦。布衣百姓中偶有那养在深闺之中的富家小姐衣着鲜艳带着丫鬟步履盈盈的赏灯看景。
    
    如此景象,她那木然无波的神色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新奇与紧张。
    
    在那琳琅的物件中,绝大多数对她都是陌生的,她放下了戒备之心,指着那些东西好奇的问身边的他。
    
    他的耐性极好,笑着一一作了解释。“他们在做什么?”她看着不远处围起的人群问道。“是在舞狮。”他领着她走过去,并肩而立。
    
    寒冷冬日,呼啸的北风也没能将围观百姓的热情冲散,高挂的红灯笼光亮喜人,足以消融冰雪。
    
    一路行来,面容俊俏,气质温文的他吸引了少女们的目光,接收到她们羞怯善意的注视,他含笑有礼颔首,惹得她们面飞红霞。
    
    路过一家摊铺时,铺主脆生生的唤住了他们。那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身形微胖,身着红色夹袄,梳着双髻,髻上红色长长的发带垂下来,非常讨人喜。
    
    “公子,买条头绳吧。你家娘子束发的带子旧的不轻呐。”她托着下巴坐在铺子后,黝黑的大眼笑眯眯的望着他们。
    
    听到这话,他笑了起来。拉着愣住的她上前去看那挂着的发带,挑来挑去,他取下一根蓝色的带子,上缀花纹,两端各有一个铃铛。
    
    付了钱,他将这发带系在了她的手腕上,语调温柔,“回去换上吧,这发带你皇姐她们估计是不会抢了。”
    
    听到这话,她又是一愣,呆呆的望着他漆黑温润的双眸,心口像是沁入了五月暖阳照射下的一股清泉,消解了习以为常惯有的冰冻。
    
    “姑娘,你家相公待你真好。”红衣小姑娘坐在一旁笑吟吟的开口,白净的脸上写满了艳羡。
    
    她饶是性子再冷,此刻也登时红了脸,在他略带好笑的目光中低了头,转身匆匆忙忙的往前走。
    
    他站在原地忍不住笑出声来,侧头含笑解释道:“她不是我娘子。”“哎?”小姑娘眨了眼,迷惑的眼神令他唇边笑意愈显。
    
    他轻轻笑着迈动步子,她正站在路旁的一处空地上等他。见他过来,她别开视线,哑着嗓子道了句,“我要回宫。”
    
    “嗯?”他略有一怔,斑斓的花灯在她脸上映下五色的光彩,那抹由内而生的红晕终究是躲不过他的眼。
    
    她目光轻移,正巧与他盈笑的视线相撞,飞快眼眸的同时,她转身朝长街尽头的马车步去,白色裘衣在炫目的夜色中漾开雪一般的清冷。
    
    回去的途中,她一路无言,面上那两朵残红消退干净,换上了一如往常的清冷刻板。
    
    在几次相视中,她始终避开他的目光,黑色的瞳孔里突然间漫上了他看不懂的东西,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这突如而至的变化让他始料未及,他猜不透少女此刻的心思,方才在朱雀街上那个迥然不同的她忽然消失了,在灯火阑珊的午夜,她又变回了那个寡言少语冷若冰霜的十九公主。
    
    只是,他从她一贯的冰眸中还是看到了丝丝缕缕的性情流露。在她刻意躲闪的视线中,弥补着不清不楚的哀戚和迷惘,甚至其中还带有几分莫名突兀的恐惧。
    
    究竟惧从何来,他自是不会知道。她不愿说,他当然也不会问。至少,在今晚,他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往常的她。
    
    马车稳稳的停在玉纤宫门外,她从车上下来,却迟迟没有迈动步子。
    
    正当他欲出声询问时,却意外听到少女沙哑滞涩的嗓音,“我以为,我会和母妃一样,一辈子老死在这里……”
    
    淡淡的声音如同此刻漫天飞舞的白雪,冷寂安然,是连他都不熟悉的陌生。
    
    “但是有时候,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会毫无预兆的闯进自己固有的世界,纵然是再安稳的生活也不会例外。”
    
    她缓缓转过身来,自与他相识以来首次真正长久的跟他对视,眸光却是比以往还要冷上三分。之前所见的迷茫恐惧都被她隐在眼底最深处,静静凝视着他的眼里此刻只剩下凛冽寒芒。
    
    “开在墙角的话纵然再不起眼,也不会需要路人因同情而投来的短暂一瞥。因为有些时候,你的短时回顾可以在一瞬的时间忘记,但对于那朵花来说却要用一辈子去铭记。”
    
    她锁住他凝住的笑,声音平淡的几近冷静,“出于盲目同情而做的事情是冲动,在没有想过后果之前,最好还是放弃那无意的同情。”
    
    他脸上少有的错愕如同烟火一般在她眼里绽开,她深望他一眼,转身之际,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飞蛾之所以会选择扑火是因为那里有她最为依恋的温暖。但如果有一日,这份温暖仅是让它做一场华丽虚浮的放逐,那么它宁肯选择不要。”
    
    冬日的雪花片片飘飞,皎洁的白色有着暖阳化不开的寂寞,北风呼啸,席卷了冰封百里的哀伤。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里,是尚还未来得及退去的震惊。
    
    他从没有想到过他的靠近会让少女有如此多的顾虑。也许是他把她想的太过简单,亦或是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她。
    
    她说得没错,他对她的接近,确实是出于同情,但在那之后呢?他又能陪在她身边多久呢,这份同情与怜惜又究竟可以维持多长时间呢?
    
    她说的“短时回顾”无疑是针对他而言,对她来说,他的存在就如同梦境一般的飘渺,充满了未知与不确定。
    
    一瞬时间的忘记,却可以让她一辈子去铭记。
    
    骤低的温度将他纷杂的思绪慢慢冷却下来,他低头望着手里她临走时还给他的那件裘衣,掌心所触,仍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
    
    飞蛾之所以会选择扑火是因为那里有她最为依恋的温暖……
    
    他的存在,于她而言,原来是可以不顾一切去选择的温暖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从未想过,而现在,却不得不认真的去思想一番。
    

番外八

    节宴过后的旦日清晨,宫娥们一早就按捺不住持续至今的兴奋,三五成堆窃窃私语着昨晚节宴上的佚事。
    
    元旦之日,节宴之上,皇上金口一开,做了两个决定:一是将皇子随的太子之位黜免,另一个则是将左相之女赐给靖南王世子木尘遥为妃。
    
    以上两道圣旨无论哪一条都是足以在后宫掀起轩然大波。太子随终日骄奢淫/逸,不理朝政,被废黜也是迟早的事,现下引人争论的是剩下的几位皇子中谁更有机会登上这太子之位。
    
    身着彩裙的宫娥嬉笑着从她身边走过,一些只言片语随风飘到了她耳边,“立储之事皇上自有定夺,我看还是皇上赐婚给靖南王世子一事来得妙……”
    
    “我听说左相之女温婉贤淑,更是少有的美人,跟世子相配得很。”
    
    “而且呀我看世子也是很愿意的,也没推脱就领旨谢恩了。”
    
    “呦,瞧你说的,皇上下的旨,有他推拒的份吗?”
    
    “……”
    
    谈话声渐远,她立在原地不动,眼角一瞥,瞟到艳红的一角。
    
    抬起眼,她正对上凝素冷寒的面容。几日不见,这个女子依旧是那般的冷艳绝伦,华贵无双,身后两队宫女低眉敛目,显示了主人绝对的威仪。
    
    两相对视,凝素美艳倾国的脸上透着脂粉也掩饰不住的苍白,锦袖下的素手十指紧攥,显然是听到了方才那几个宫女的对话。
    
    面对着凝素竭力克制的怒意,她一如往常般视若不见,垂了眸,举步缓缓向前走。
    
    然而,就是她这幅太过常见的平板面孔,现下在凝素看来也成了无声的蔑视与嘲讽。
    
    如今这宫里唯一知道她与木尘遥之事的除了丽妃就只有她,昨夜木裴赐婚于木尘遥,她千辛万苦精心筹算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并且还赔上了她的骄傲与尊严,如此这般的颜面扫地,于她而言,何尝不是奇耻大辱!
    
    这个自命清高的女子最受不得的便是她蒙羞的把柄被她素来看不在眼里低贱如尘的十九皇妹看了去。凝素细眉紧拧,凤眸里隐约透出微微失控的恨意。就如同一堆干柴,只差一簇火苗就可蔓延至不可收拾。
    
    而现在,这簇火苗已然齐备。
    
    “我早就说过,她是留不得的。”清冷的女声没有任何暖意的在肃杀的寒风中响起,冰冻三尺,蔓延百里。
    
    她转过身去,见她高贵美丽的母妃目光冷然的望着远处的小径,朱红的唇紧绷,透着一股冷酷。
    
    “母妃……”凝素眉睫微动,脸色有些发白。丽妃睨她一眼,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站,“被人抛弃,你还觉得不够丢脸么?现下又留着这么个祸害,指不准哪一日她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借此来反咬你一口,到那个时候,一切,可就都晚了。”
    
    丽妃冷若冰霜的话就像一根芒刺扎在凝素脆弱敏感的心头,想起和木尘遥的种种,又忆起昨晚他被赐婚时的沉默,凝素的胸口瞬时燃起了一团火,灼热的刺痛让她几乎失控,尖而长的指甲陷进掌心,鲜血滴滴滚落。
    
    “我已经跟黑朱说好了,就在今日……”丽妃转过头来,婉丽的面容带着令人生寒的残忍,朱唇轻勾,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凡事阻住你我去路的人,他的下场就只有死。”
    
    …………
    
    她离开凝素后,闲庭信步般不疾不徐的朝着玉纤宫的方向走着,脚下的积雪被她踩得咯吱作响,明日当空,却敌不过冰封大地。微弱的暖意不足以消融这片寒冷冰雪。
    
    眼前一切都被白雪所覆,皑皑一片,这种干净单一的色彩无疑触动了她的心,一贯微抿的苍白薄唇此刻轻轻牵了起来。
    
    四下无人,天地间静得出奇。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抓起一团雪,沁凉的触感一如十年前那般,带着追忆往昔的温暖。
    
    “母妃,雪花真的好美啊……”
    
    “傻平儿,雪是上苍赐下的礼物,光看是不够的。来,摸摸看,试试它在你手里是什么感觉。”
    
    年幼的她带着强烈的好奇和渴望,迫不及待的在纤妃说完这后抓了一大把雪在掌心,不料雪团被她掌心的温度所融,不多时就化为雪水,留下一片清凉沁透了她年少时懵懂浮躁的心……
    
    四下寒风凛冽,游走的风扬起少女铺在地上的裙摆,水色的流波漾在剔透白雪之上,相映的素洁动人。
    
    她的视线全神贯注的凝在手中的雪团之上,白色的一点在她漆黑的瞳孔中汇聚成暖春细流,牵引着她的唇角缓缓上扬。
    
    男人就是在这一刻从假山后悄无声息的走出,脚步轻缓而迅速的靠近雪地上全无防备的少女。
    
    风声骤起,乌云朵朵飘荡而至,冰封世界仅有的一轮晴日迅速被遮挡,白雪旋飞,温度骤低。
    
    这昏暗前残存的最后一瞬间的日光足以让她看清雪地上那个无声立于她身后的魁梧暗影,杀气四溢,凉意直逼她脑后。
    
    她看得到,她看得到男人举刀从她身后砍向她的动作,她甚至都感觉得到那被杀气所挟,冷风中尖锐的呼啸与速度。
    
    转瞬之间,死亡,扑面直来。
    
    她全知晓,但她却没有躲避,因为她知道,她躲不过。手中的白雪还未消融完全,透凉的冰感亦如幼时她掌心的冰凉。
    
    仿佛再这样一直握下去,她的耳边就还会响起纤妃那无奈心疼的声音,“平儿,莫要着凉了。”
    
    平儿,莫要着凉了……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得心满意足。
    
    就这样吧,她这样想着,漆黑的眼眸在一片莹白中慢慢阖上,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只是想睡一觉,在凌厉嘶啸的刀风劈向她颈项之时,她的想法只是如此的简单寻常。
    
    钝器袭来,颈部的剧痛让她的愿望成真。清瘦身影瘫倒下去的一瞬,是男人复杂暗沉的目光。
    
    黑朱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有失手的那一天。那本应该砍在少女颈上的锋利刀刃在一念之间转了方向,沉重的刀柄劈在了少女的项上。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黑朱皱眉俯视着少女安然苍白的面容,目光聚在他摊开手掌中那逐渐消融的雪团,待到雪流成水,他的脸上重新换上了惯有的麻木冷酷。
    
    随着肆虐的狂风,他将心中少见微小的一丝悯然掩在酷戾的神情之下,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刀……
    
    刀锋落下,血花飞溅。
    
    生命的脆弱,由一个动作就袒露无疑。
    
    一直到黑朱离开,他的眼前还浮现出少女倒地时的恬然笑容。作为隐于深宫中的暗影杀手,他对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
    
    她深记得自从纤妃逝世后,这个不受宠的十九公主就从未有过笑容。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少女一天天的长大,但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刀锋会指向她。
    
    惋惜,是多少有的。但从丽妃手中牟取的暴利早已让他的心冷硬如石。泯灭的良知背后是可以让人疯狂的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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