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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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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侍郎府去的一路,季青宛被苏景保护的很好。青年走在她身前,时不时转面看她,只肖看到她露了脸,立马停下来,将她的斗篷整理好,再接着赶路。
  季青宛揣测,苏景对她如此上心,是因有求于她。她暂时不知晓黄门侍郎是如何同苏景搭上线,知晓她还活着的,若在去往侍郎府的路上,她被人认出来了,肯定要被揪去官府定罪。届时,黄门侍郎那边的烂摊子,还得重新找人处理。璧国的神棍统共就那么几个,还都没有真本事,虽说她也没有真本事,但她好歹是通晓璧国历史的穿越者,她是开了挂的,不能同一般的神棍相提并论。
  话至此,她似乎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苏景让她帮黄门侍郎做事,那么她要做的,究竟是何事?
  侍郎府离苏府并不十分遥远,穿过两条喧闹的长街,再拐个弯便到了。季青宛见到旬子溪的父亲、曾经的黄门侍郎,是在日光倾城的午后,天际蓝空浩淼,万里无云。
  他求问季青宛璧国出征夷族的战况如何时,还甚为康健,浑身都散发着活跃的能量,眉目可见旧时俊朗,全然不似五十上下的人。如今他平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眼窝深深地凹下去,一头发丝皆已斑白,满面都是重病之人才有的苍老之态。
  坐在床沿边,手里拿条拧得焦干的毛巾的,是侍郎君的正妻,安氏。史书上记载,璧国侍郎君旬扬一生钟情,至死只娶了两位夫人,第一任夫人年纪尚轻时便死掉了,第二任夫人,便是安氏。安氏陪侍郎君走过漫长一生,多少年不见争吵,侍郎君怜爱她,连房妾室都不曾纳娶。算是难得的恩爱夫妻。
  古代的女子大多温婉清秀,安氏亦是如此,模样比静王的正妃还好看,气质比她还要卓绝,不妖不艳,似盛开在山颠的一朵雪莲,虽已是半老徐娘,脸上仍无皱纹存在,温雅如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
作者有话要说:  hhhh起章节名字什么的!果然很费脑子!

  ☆、鬼魅出

  动作轻缓的为侍郎君擦拭脸庞,眉目间尽是缱绻深情,仿若他是她的全部世界。待替侍郎君涂上保湿的药膏后,侍郎夫人轻挪莲步,向季青宛深深拜道:“姑娘是何身份,苏先生已同我们说过了。恳请姑娘想法子,帮帮我夫君,妾身不胜感激。”眼中含着两汪泪,堪是个可怜见儿的妇人。
  季青宛心虚的摸一摸鼻子,下意识抬头去看苏景。他竟然将自己通缉犯的身份告诉旁人了?苏景不是没打算的人,既然他已告知侍郎夫人她的身份,想来,他应当觉得侍郎夫人可以相信。
  苏景抬脚往床榻边去,打广袖中掏出张素白的帕子,搭在黄门侍郎脉门处,闭目凝神。季青宛转了转眼珠子,略有思忖。若她没有听错,侍郎夫人方才自称为妾身。妾身乃妾室的自称,她不是侍郎君唯一的夫人么,为何要用如此卑微的自称?
  侍郎夫人仍做着深拜的动作,季青宛扶她起身,推心置腹道:“我只能说,尽一尽全力罢,凡事不能将话说的太满。夫人请将事件的来龙去脉道出来,我好知晓个大概情况。”
  侍郎夫人起身,仪态优雅的擦擦眼泪,唤来身旁的近身女婢,嘱咐她将事件说给季青宛听。
  一切事情的起端,皆要从两个月前开始算起。
  两个月前,旬府死了一个掌灯的嬷嬷,跳井自杀的,死相颇为可怖。因那嬷嬷无父无母,无子无女,是自愿到侍郎府卖身为奴的,黄门侍郎旬扬便出资将她的尸身收敛了,埋进了西北大道的一处坟场里。
  死人之事日日处处都有,掌灯的嬷嬷死后,侍郎府同往日没甚不同,花依旧红,叶依旧青。但就在嬷嬷的头七过后,府上怪事突然频生,一桩接着一桩,皆让人不得安生。
  最先看见鬼影的是喂马的小厮,因在家排行老二,便取名叫做王二,上头还有个哥哥,唤作王新雅。
  侍郎府养的马皆是汗血宝马,有女皇赏赐的,也有黄门侍郎旬扬自己出钱买的,吃的草料也全是好草料。王二的职责便是,每日给汗血宝马喂草料,时不时给宝马们顺顺毛,半夜去马厩巡视一番,提防贼人来偷马。
  那日他一如既往地去马厩巡视,前前后后都转遍了,没发现有可疑之人,或许应当说没有人。大半夜的,除了他要出来巡视,其他人早就睡下了。他哼着小曲儿壮胆,找个偏僻的拐角撒了泡尿,正打算回房歇息,忽然从马厩方向传来了一声长长的马叫声,尖锐无比,痛苦万分。
  养马是他的职责,保护马是他的目标。等他手忙脚乱的跑回马厩,便瞧见侍郎君最喜欢的一匹银白老马倒在地上,动也不动。那匹马的年岁比他还大,据说是侍郎君的知己多年前赠与他的。侍郎君从来不骑它,亦没来看过它,却再三交代王二,要好生养这匹银白色的马,一直养到它寿终正寝为止。
  王二虽有不解,但主子吩咐的话他不能不照做,每日来马厩喂马时,头一个喂的便是它,隔三差五便给它洗个澡,顺顺毛。
  他壮着胆儿上前去看了,银白老马的躯体已经僵硬,脖颈处有两个圆孔,似乎是牙齿咬出的痕迹,全身的血液都没了,整匹马干巴巴的。这一刻,王二同志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志怪书籍,书里头有种叫魁拔的生物,能飞檐走壁,专喝鲜血。
  猫头鹰咕咕叫着,眼前忽然飞过一道白色的人影,往来迅速,王二只来得及看清条猩红的舌头,便吓得扭头就跑。马厩建得离侍郎府有些距离,他连滚带爬的跑回侍郎府,没等气息喘匀,挨个去敲门,唤醒了一大帮府上佣人,重又杀回马厩旁。
  人性便是如此,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不单深信不疑,还到处去说。被王二叫醒的众人本就不信鬼神之事,满腹都是起床气,到了马厩,看到干巴巴的老马的尸体时,都道是贼人做的,还有人玩笑道,马血壮阳,八成谁那方面不行,是以特意偷了马中贵族、汗血宝马的血回去行房事了。
  众口难辩,王二无可奈何的看着老马干巴巴的尸身,深深为他从业以来发生的最大失误自责。
  隔日侍郎君闻得此事,甚么话都没说,只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日,谁也不见。侍郎夫人同侍郎君感情一向深厚,她扣开房门,劝了侍郎君良久,讲了甚么不方便说,总之,侍郎君从书房出来了。侍郎君虽心疼汗血宝马,却也只口头责骂了王二一顿,敦促他日后伶俐些,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谁承想,没过两日,府上又有人说看到鬼影了,长舌头长头发,穿身染血的白袍子,指甲有狼毫笔那么长。看见鬼影之人被吓得大病一场,好些日子没起来,病好后,看见穿白衣裳的人便浑身发抖。往后目睹鬼影之事愈来愈多,更有人道,他曾靠近看过,那鬼影同府上之前跳井的嬷嬷长得十分相像,就连眉心的痣都有。
  又过几日,侍郎夫人养的狗丢了,发动全府的人寻了半日后,终于在先前嬷嬷跳下的井中寻到了。小狗已然僵硬,被抽干了全身血液,脖颈处亦有牙齿啃咬的痕迹。
  侍郎君和他夫人这才觉察到事态严重。为稳定府内惶惶不安的人心,他们先请了王城里有名的几位据说有通神之能的神人,结果几位神人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连赏钱都不要,连夜跑了。后头他们又请了外域的巫师来府上跳大神,连跳一十二天后,大神被时不时出现的鬼魅抓了一把,手臂感染严重,连行李都没拿便跑路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场伤寒来袭,侍郎君自此一病不起,缠绵于卧榻,水米不进,一日比一日消瘦,全靠参汤吊着。侍郎府上的下人皆揣测,侍郎君是冲着府上的鬼魅了,是以才病得如此厉害。
  侍郎夫人着实没有法子,辗转通过苏景,请正在通缉中的季青宛出手,盼得她能驱除鬼魅,还侍郎府安宁,还侍郎君康健。
  听完大概的事件后,季青宛头一次觉得,苏景这人,除了不苟言笑外,还有些不厚道。
  青年端坐在床榻前,取下搭在侍郎君脉门处的方巾,沉吟片刻,谨慎道:“不像中毒,应当是体虚导致的邪风入体,稍许我开个方子,夫人按方抓药。”
  侍郎夫人十分动容,忙嘱咐贴身奴婢:“清歌,快去取笔墨来,好让苏大人开药方,连砚台也一并端来。”侍女脆生生的应了。
  季青宛不动声色的跟着侍女往门口挪,委地的斗篷有些绊脚,她不敢将步子挪的太大。挪到门槛旁边,季青宛故作忙碌道:“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苏景好听的声音从床榻边飘过来:“你去哪儿?”
  季青宛恍若未闻,迈过门槛走得飞快,生怕苏景叫她回去。没等走出侍郎府的大门,苏景快步追上来,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顺势一带,将她的身子转向朝他。
  盯着季青宛的眼睛,苏景重复方才的话道:“你想去哪儿?”
  季青宛气哼哼的瞥他一眼,扭头不再看他,懑懑道:“没想到,苏景你竟是这样的人,你坑谁不好,非得来坑我!我是神棍,是靠算命起家的,偶尔帮有缘人扯扯红线,我不帮忙抓鬼的。”
  当初开办宛然居时,她便细细想过了。算命之事她靠的是史书,只肖史书上记载的事项,她能记个七七八八;帮人牵红线之事她靠的是经验,没吃过猪肉但她看过猪跑,男女之间那点事,说破天就是积累好感,好感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而然的,这红线便牵上了。唯独鬼神领域她不敢触碰,打小她便怕鬼,独自睡觉时一定要开着灯的。
  日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印在青年面上,他好看的眉眼似镀了一层亮闪闪的金粉,终年不见笑意的眼眸神秘莫测,难以捉摸他的心绪。
  他直视季青宛愤懑的面容,须臾,似乎在同她打商量,语气有些微软,不似平日里那般冷冰冰的,轻缓道:“仅此一次。”
  若是旁的事,兴许季青宛就妥协了,毕竟苏景难得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她很受用。然事涉鬼魅,她的态度便要强硬一些。
  “一次?半次都不行,我向来最信鬼神之事了。我爹说过,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扫把尚且可以成精,若在侍郎府作乱的是只恶鬼,我这条命还要不要了?好容易才捡回来的命,没能将伤养好,别再把我自己赔进去。”
  苏景仍旧扯着她的衣袖,嗓音依旧轻柔:“我会保护你。”
  一队大雁从长空飞过,排的队形是个竖着的一。季青宛轻咬下唇,凝望苏景高挺的鼻梁,挑眉道:“我没大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青年微微垂眼,干净的嗓音譬如朝露,不掺任何污浊,缓缓道:“有我在,没甚么能伤的了你。”
  大抵世间所有的情话,都不敌此句动听。
  

  ☆、旬子溪

  季青宛止住上扬的唇角,再三告诫自己要矜持,要矜持,万万不能喜形于色。大雁愈飞愈远,她欢悦的抬目看向苏景,忸怩道:“嗨,偶尔帮忙捉只鬼,也没甚么大不了的,权当锻炼心智了。但鬼魅之事终究虚无缥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过几日我们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吧?”
  她知晓苏景说的不是情话,只是对她的一种许诺,为了让她安下心来而许的诺。她仍旧很动容,立时忘了方才的懑懑不平,心里头一阵阵泛暖。
  头一日过来,仅是探探门路,大概了解事件的过程,详细的打算后续再说。
  捉鬼这种事情,实则已超脱了季青宛的能力范围,野史又不是志怪书籍,上头不可能记载侍郎府为何闹鬼,亦不可能教她如何抓鬼。
  跳井死掉的嬷嬷身份有些神秘,季青宛陪着苏景在侍郎府走了一圈,问了同嬷嬷共事过的下人们,得到的全是些没有用的回答。无人知晓死掉的嬷嬷家住何处,她甚至从不与其他人说话,每日只埋头做自己的事,若非府上扩建要用到那口枯井,没准嬷嬷的尸身过几年还发现不了。问来问去,只问出死掉的嬷嬷姓沈,连她的全名叫甚都没问出来。
  她便好比腾空出现一般,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在死后留个鬼魅的身影,将侍郎府搅得鸡犬不宁。
  天色渐晚,季青宛泡药浴的时辰到了。苏景同侍郎夫人约好,明日夜间,他们再来侍郎府。鬼魅只在夜间出现,白日里是查不出甚么来的。
  告别侍郎夫人,季青宛跟在苏景身后出侍郎府。转过一处垂廊,猛然想起史书上记载的旬扬的生卒年月,她同苏景道:“你不用对侍郎君的病情太过上心,他的大限已到,挨不过今年了。”
  史书册子上有载,长乐三十三年,女帝唯一的女婿,黄门侍郎旬扬重病身亡,下葬于荒凉的落蕴山,并未入皇陵。
  黄门侍郎旬扬的第一任夫人,便是璧国女帝唯一的女儿,长公主楚羽。璧国先帝武昊月是个宠媳妇的男人,在女帝还是皇后的时候,璧国先帝给了皇后一道恩典——儿子跟他姓武,女儿跟皇后姓楚。因楚羽是先帝唯一的女儿,整个皇室皆把她宠成了掌中宝,尊崇仅次皇后。
  奈何天妒红颜,楚长公主年纪轻轻便病死了,说来现在的侍郎夫人,是续弦呢。
  撩开碍事的藤萝,苏景负手走在前头,头也不回道:“尽一尽人事,救不救得回来,还得看天意。”
  这条路是苏景带她走的,崎岖不平,好在风景比较好,碰到的人也少。季青宛认同的点点头,亦撩开浓密的藤萝,弯腰穿出去,侍郎府的大门近在眼前。
  她原本有些庆幸,庆幸此行没碰到旬子溪,彼此都不至于尴尬。
  悠哉悠哉的跟在苏景屁股后面走着,正打算从大门出去,眼前冷不丁出现道绿色的人影,似根笔挺的竹子,生生截住了她的去路。
  着身葱翠衣衫的竹子君颇激动,站在她的对面欢喜道:“青宛,是你吗?”
  季青宛有些惊惶,亦有些惊讶,踟蹰道:“我……”
  竹子君快步走近她,扳过她的肩膀,甚是激动道:“我便说你不可能死掉的,你可是天上被驱逐下界的神仙啊,神仙岂能如此薄命。青宛你怎么又清瘦了?脸色为何这般差?你流汗了?”
  废话,他的手正好放在她的伤口上,不疼到流汗才怪。
  季青宛彷徨道:“我……”
  竹子君旬子溪透过墨黑的斗篷看她,满脸悔恨,满目懊然,自责道:“当年是我不好,不应该怕了他人的恐吓而离开你。青宛,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怪自己立场不够坚定。前些日子听说你成了通缉犯,又有传闻说你已身亡,我的心,真如刀子割过一般疼痛,好在你没事,青宛,好在你还活着。”
  季青宛斜目道:“我……”
  云淡风轻,晚风和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过来,径直拨开旬子溪扣着季青宛肩膀的手,手的主人眉心微蹙,冷淡而不容商榷道:“松开。”
  旬子溪愣了一瞬,低头看看被拨开的手,再抬起头,才看到苏景亦在,惊异道:“苏先生?”快速反应过来,拱手恭敬道:“苏先生晚好。苏先生是来给我父亲看病的吧,晚辈在此先谢过苏先生。”
  苏景神色自若,恍若没听见他的问安。
  松开搭在一处的手,旬子溪重又转面朝季青宛,目光如炬道:“我们已多年不见,青宛可愿同我饮一盏茶,叙叙旧?”停顿稍许,又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会将你藏在侍郎府中,一直等到风头过去,等到静王殿下不再通缉你。侍郎府会是你的避风港。”
  季青宛为难道:“我……”
  他正打算再说些甚么,挽回季青宛的一颗心,苏景黑着脸拉过季青宛的手,状似不经意的扫他一眼,沉声向季青宛道:“回家。”
  季青宛连连点头,颇有些迫不及待之意:“哦,好,你等等我。”苏景走的有些急,她小跑着才将就跟上,略不满的嘟囔道:“哎呀你走的太快了,慢一点嘛。”
  于是苏景苏大人的脚步真的慢上稍许,刚好能让季青宛跟上。
  一高一矮、一紫一黑两道身影消失的飞快,满天云霞灿烂,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不曾分开,兴许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侍郎君家的小公子愣在原地,摸不清头绪,满面懵然。甚么情况?苏先生为何会同他的青宛凑到一处去?眼下青宛被静王通缉,苏先生非但不避嫌,还同她走得如此亲近。难道说,苏大人同青宛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旬子溪有那么一丢丢紧张了。若是别的男子同他争青宛,他倒无所谓,他爹是黄门侍郎,位同宰相,仅这一点,璧国便少有男子能胜他。若苏先生同他争青宛……苏先生在璧国的声名,已然不是一个显赫能形容得了的,他不见得能争得过他……
  于是旬子溪又有那么一丢丢惆怅了。
  另一厢,季青宛回到苏府,照例泡了三大缸药浴,喝了一碗半中药,还擦了消肿的药膏。
  药浴是苏景看着她泡的,隔着重重帷幕;中药是苏景煎给她喝的,黑乎乎的闻着就恶心;消肿的药膏是她自己涂的,毕竟伤在前胸,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地方。
  收拾妥当,颓然待在床榻上,撑着腮,季青宛对着窗外悠悠叹息。
  她先前还觉得鬼魅可怕,遇到旬子溪后,她蓦然觉得,鬼魅压根没旬子溪一半可怕。
  她曾设想过同旬子溪再次见面的场景。她想,他们分开的那样仓促而决绝,再相见,一定会同仇人一般,分外眼红,彼此一句话都不说,只拿眼神厮杀。亦或,形同陌路人,只颔首做见礼,一笑置之。
  总之,她不曾想过,旬子溪会开口求她复合。她要感谢苏景替她解了围,拖她回来,不然,她真不知如何应对旬子溪的热情,如何拒绝他的请求。
  往事无需提及,她同旬子溪相识一场,相恋一日,好聚好散便是了,她从未想过再回过头去,同他重修旧好。缘分么,错过便错过了,心放开些,洒脱一些,用不着捶胸顿足的去追寻。往往错过,是为了遇到更好的。
  话又说回来了,从侍郎府回来后,苏景便一头扎进卧房,只在她泡药浴和喝药的时候露了面,她同他说话他都不理睬,不知在想甚么。
  兴许是擦的药膏里有助眠药的原因,季青宛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晨起时她尚有些困惑,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睡过去的。
  她隐约记得,昨日苏景同侍郎夫人约好,今夜会去侍郎府捉鬼。打开窗子瞧了瞧,天光刚亮,日头才只露出半轮,时辰尚早。
  秋露挂在竹叶尖尖,于晨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天气一日比一日见冷。中秋节在季青宛趴在泥地重伤垂死时便已过了,貌似自打她穿越到璧国,便没正儿八经庆祝过中秋节。
  去年中秋,她带着小常,混得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上,别人欢天喜地的过中秋,他们饿得脸色蜡黄爬不起来。末了还是何月接济他们,拿月钱请他俩吃了顿不像样的夜宵,勉强算是过了把中秋节。
  好容易熬到不用饿着肚子睡觉了,小常亦不用宿在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里,没等他们享受几日,静王一句话,便让她成了巫蛊祸国的妖女。
  如过街之鼠,惶惶不可终日。
  季青宛她老爹年轻时也是个盲流子,一把砍刀赶走十来个调戏少女的地痞,一举夺得她老娘的芳心。
  她爹教育她,该忍的时候,要忍着,不然会给别人留下浮躁的印象;不该忍的时候,管他爱谁谁,都来受虐吧。
  静王送给她的,她迟早要还回去,不说十倍百倍,那样有些夸张,她只要给他同等的痛苦,同等的痛苦足够静王承受了。
  

  ☆、听墙角

  尤禾来给季青宛送早饭时,季青宛吸溜着小米粥,漫不经心地问她:“王城最近可发生过甚么大事?”
  眼下过的虽是通缉犯的生活,但她不能完全同外界脱轨,有朝一日沉冤得雪,她还是要回她的宛然居,做她的快活神棍的。
  苏府的下人姿容好,仪态也好,女婢推出去都能嫁个好人家,男奴个个都是断袖界的可造之材。
  尤禾长得不是沉鱼落雁那类,乍一看或许会觉得她很寻常,看久了,才能瞧出她的特别。晃着脑门上的翠玉珠子,尤禾笑吟吟同她道:“若说震惊人心的大事,倒有两桩。一是宛然居的主人季青宛被通缉了,她身旁的小奴才亦下落不明,许多求签问卦的官宦老爷都找不着人;二则,长王爷,唔,也就是静王殿下。殿下的正妃犯了事,据说是杀害了自个儿身旁的贴身侍女,殿下大公无私,将她逐入天牢问罪了。侧妃木氏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了身孕,静王殿下欢喜难耐,遂将正妃之位给了木侧妃。如今,木侧妃亦成了正儿八经的娘娘,位及女帝长媳,俨然熬出头了。”
  季青宛小口沿着碗边吸溜着米粥,留神听的仔细。尤禾不曾出过苏府,没看过通缉的布告,自是不知晓她便是宛然居的主人季青宛。静王陷害她本就不对,如今来看,他不单害她流离失所,甚至还挡了她的财路,……真是让人愤慨啊。
  等到闻得木流火成了新的静王妃,季青宛一激动,便嘬了一大口,险些让米粥烫死,张着嘴巴叫不出声儿。尤禾忙不迭的去倒冷水,颤巍巍递到她面前,季青宛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外人不知晓内情,当真信了静王的话,静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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