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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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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羽的上半生是个娇贵公主,除了任性放纵,没做过几件忧国忧民的好事;下半生她想做个好妻子,相夫教子,素手调羹汤。
  为了给旬扬办生辰宴,楚羽特意从宫里调了个御厨,养在旬府,教她做菜煲汤。她学得上心,没几日,做出的菜便像模像样了,摆在白瓷盘子里,品相颇能唬人。
  生辰当天,旬扬吃了她亲自下厨做的蕨菜,肿的头都大了,两只眼睛只剩下一条细缝儿。她不知他不能吃蕨菜。
  楚羽笑得直不起腰,伏在檀木桌上,花枝乱颤道:“你现在的模样,像只可怕的大头鬼,等会儿我去取只毛笔来,给你添条粗长的眉毛,你便能出门吓唬人了。”
  旬扬揉乱楚羽的头发,轻点她的鼻头,无奈道:“拜你所赐,我若成了鬼,第一个便要带你走。”
  楚羽亦抬手去揉他的头发,扯了一缕青丝在手,轻轻缠绕在指间,挤眼道:“求之不得。如此才能证明你有多爱我。”
  门外日光微暖,照在雪地上,折射出耀目光芒。旬扬起身拉上窗幔,插上门栓,走回到圆桌旁,轻手轻脚的抱起楚羽,缓缓走向纱帐。
  相识三年,成亲四月,住在同一张床榻上一月,他们才终于圆上房。放眼璧国,估计寻不到另一对同他们一样的夫妻。
  那段日子该是楚羽短暂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她尝到了为□□的喜悦,每日同旬扬腻歪在一起,弹弹琴、哼哼曲儿。脱离了长公主的身份,温婉贤淑这个词儿用在她身上,竟然隐隐贴切起来。
  她会为旬扬整理发冠、叠好他在朝堂上要穿的官服;旬扬会为她描眉画眼、摘来园子里开得最好的一株海棠。嚣张跋扈的公主同温文尔雅的侍郎恩爱两不疑,渐渐地,璧国坊间流传的关于长公主狂傲不羁的故事便少了一些。
  他们开始称长公主为旬夫人。
  旬扬是璧国出了名的孝子,在娶楚羽之前,旬老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旬老夫人希望他能在二十五岁之前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生下旬家的下一代世子。
  楚羽嫁入旬府两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老夫人整日为此烦忧,唉声叹气的,逮着旬扬便要念叨一通。到后来,干脆当着楚羽的面说,若她还生不出孩子,她便做主给旬扬纳一房小妾。
  夜幕降临,楚羽卸下发间朱钗,对着镜子梳理长发,漫不经心道:“旬扬,若我一直生不出孩子,你会听母亲的话,娶一房妾室吗?”
  旬扬接过她手中的木梳,自上而下穿过她的发丝,来回梳了几次,附耳同她道:“不会。你才二十三,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夫妻之间最紧要的,便是要相信彼此,楚羽信了旬扬,当真以为他此生不会纳妾。然,到头来,旬扬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因着官场上的结交往来,工部的侍郎邀旬扬饮酒,挑的地方是璧国最大的青楼:媚香楼。媚香楼里的姑娘个个姿容出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对酒当歌也是个中好手。
  去之前,旬扬吻着她的脖颈道,他左不过是去赶个场子,应付完工部的侍郎便回来陪她吃晚饭,他今生不会碰除她之外的任何女子。他这一去便是整整一夜,天明时分,他才终于回到旬府。
  自媚香楼回来,旬扬忽的愈发宠爱楚羽,原本一日有两个时辰他们是腻在一起的,硬是被旬扬扩到了四个时辰,他挖空心思想法设法的待楚羽好。
  当真比女帝还要溺爱楚羽。
  两月后的一个大雨天,天黑的像再也不会亮了,媚香楼的头牌夏瑜哭着来旬府,跪在楚羽脚边,梨花带雨道:“妾身自知无法同长公主比肩,公主位份尊贵,而妾身只是一介风尘女子,可……可妾身怀了旬大人的孩子……”
  彼时楚羽正在绣一件婴儿肚兜,那是她为她将来的孩子准备的。她想同旬扬生一个会哭会闹的孩子。夏瑜的哭诉声响在耳边,她一不留神,被绣花针戳中了大拇指,一颗圆滚滚的血珠霎时间溢出来。
  她甚么话都没说,安静的将拇指伸进口中,吮吸掉血珠,转身回室内取了把长剑,散步一般,慢悠悠的往旬扬当值的黄门鸾台走去。
  午时正是黄门鸾台最为忙碌的时刻,楚羽自正门进去,一路无人上前阻拦,大大小小的官吏跪了一地。
  她走到伏案起草文章的旬扬面前,把玩着长剑,安静的看着他,邪魅笑道:“旬扬,你知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
  周遭的官吏对视一番,瞥见她阴晴不定的神色、镶玉的长剑,识相的退了出去。
  旬扬沉默不语。楚羽拔出长剑,在手上转了两转,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我喜欢你的眼睛。他们看向我的时候都很害怕,因为我是璧国的长公主,母皇执政,我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太女。我又这般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中,恣意妄为,他们不单单怕我,还有些厌恶我。”望向旬扬的眼神中有万般深情,她柔声道:“只有你不同。旬扬,你望向我的时候,目光坦诚、眼神真挚,你不怕我不躲我,这让我觉得,我是个普通人,甚么长公主甚么皇太女,这些殊荣都与我无关。”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楚羽眼中的缱绻深情忽然消失不见,反之是浓浓的嫌恶,大失所望道:“当初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厌恶。今生你只能用这双眼睛看我,可你却拿它看了别的女子的身子。”她举起手中长剑,抵在旬扬身前,阴沉着脸道:“这双肮脏的眼,你不要也罢。”
  年轻的侍郎君仍旧不语,他不曾躲避她的剑锋,似乎无所畏惧。楚羽舞剑上前,湖蓝色的裙角纷飞成一只展翅的蝴蝶,面上满是决绝,誓要取他的眼睛一般。旬扬终于向后退了两步。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长剑指到旬扬鼻尖的那瞬,楚羽扔了手中长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旬扬,你怕了!你也晓得害怕的!”
  她快速转过身,揩去眼角笑出来的一滴泪,动动微黄的眸子,从长剑身上踩过去,抬步欲走。旬扬牢牢抓住她的手,蹙紧眉头道:“楚羽,你听我说。纵然我曾犯下过错,可那并非不可饶恕的大罪过,我自知对不住你,以后的日子我会加倍对你好,你不要生气,好吗?”
  她回过头,凝视他许久,似要将他的一生过往都看透。穿堂风卷来开败的绯色花朵,她挣脱他的手,冷笑出声:“这些话,你留着对媚香楼的夏瑜姑娘说罢。对了,她腹中的孩儿顺便也能听一听。母亲一直想有个孙儿,如今她这个愿望终于能实现了。”
  她穿过长廊,走过乱花飞舞的青石板小路,自小路尽头转过头来,她对着旬扬挑唇道:“你说,你再唤我夫人的时候,我还会回头来看你吗?”
  旬扬张了张嘴,神色凝重的垂下双手,登时面如死灰。
  楚羽幼时听宫里的嬷嬷说过,这天底下的男子没有不花心的,再出淤泥而不染的也抵挡不住美色的诱惑。她不肯相信,花了半生来找她的良人,她拒绝了他国的皇帝,拒绝了无数的贵门世子,偏偏喜欢上了初出茅庐的旬扬。她以为旬扬会是她的良人,她爱他、相信他,结果到头来,不过是她的一番空以为。
  夏瑜怀了旬扬的孩子,母凭子贵,在老夫人眼中的地位陡然上升。老夫人想纳夏瑜做旬扬的妾室,依照礼数,特意来同她商量。
  楚羽斜靠在铺了狐皮的贵妃椅上,抬了抬眼睛,别有深意的笑道:“母亲不怕旁人嘲笑,媳妇儿却怕得很。夏瑜的身份太过卑微,这个孩子也来得不明不白。让她入府之事,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老夫人的脸色发暗,似乎很不高兴,她唤陪嫁的宫女倒了一盏茶水,慢悠悠的浅啄几口,不以为意。
  当夜,楚羽搬离了同旬扬居住的主卧,另寻了一处偏僻的客房做寝殿,并将她所有的衣裳首饰也搬了过去,没落下任何东西。余下的只要是旬扬碰过的物件,她一件都没带过去。
  旬扬也没来问她为何要搬离主卧。大概他了解她的脾性。他们在一起数年,只了解了对方的脾性,却从未将对方的心思摸透。
  几个月后,旬扬终于来到她居住的偏殿,只在门前稍作停留,并未进屋,倚靠在门边,淡淡道:“母亲让我来问一问你,可否将瑜儿接进府中调养,她身子太过虚弱,一个人住在外面难免会磕碰到,来旬府也能有人照应一二。”
  

  ☆、楚羽歌(3)

  楚羽轻轻嗤笑一声。他叫夏瑜瑜儿,多么亲昵,多么惹人遐想,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也从未叫过她羽儿。她故作惋惜道:“本公主也很想让夏瑜妹妹搬进府中居住,只可惜,一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我便浑身不舒坦,应当是过敏吧。”骄矜的抬起下巴,傲然道:“本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受得了这病痛折磨。你若实在心疼夏瑜妹妹,不若搬过去同她一起居住好了。如此也显得你们夫妻伉俪情深。”
  旬扬盯着她的脸看,久久不言,眼神中有思索,有难以理解,似乎还有一些戚然。良久,旬扬大失所望道:“楚羽,你我非要走到如今这种境地?”
  她恍若未闻,掩唇打了个哈欠,吩咐陪嫁的宫女去关门,困倦难耐道:“阿炎,把门带上,顺便送一送旬侍郎,我想小憩片刻。”
  那时应当是四季中的秋季,过了收获的时节,该开的花都已开完,秋露初临,点着灯笼的萤火虫也化作灰黑尘土。璧国上下一片萧瑟,草木凋零,颇符合楚羽当时的心情。
  来年春末,最后一茬桃花开败,夏瑜诞下旬府世子,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大大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忽闪忽闪的惹人怜爱。
  老夫人再次提及纳夏瑜为妾的事情,这次,神色较上次严肃不少,甚至将旬扬和夏瑜也一起带了过来。
  夏瑜抱着新生儿站在太阳下,面容温婉清新,颇有为人母的慈爱之色,旬扬负手站在她身侧,他们穿着同样颜色的衣衫,宛若佳偶天成。
  楚羽轻瞥一眼旬扬,对着日光照刚染红的指甲,慵懒道:“不如干脆利落的同母亲说吧,只肖楚羽活一日,旬府便只能有一位夫人。”顿一顿,饶有兴致的提议道:“母亲若这般想让夏瑜进旬府的门,不若等楚羽回宫同母皇说一声,降道旨意下来,让楚羽和旬扬和离,再让母皇赐道圣谕,为旬扬和夏瑜赐婚,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老夫人大为光火,抬手指着她,恼火道:“荒谬,堂堂一国公主,竟不曾读过女戒么?我旬家也是家门不幸,才会娶回你这么个善妒的妇人!”她颤抖着身子同旬扬道:“休妻!听母亲的话,休了她!我们旬家门楣不高,配不上尊贵的公主殿下!”
  旬扬默然不语,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思量甚么。楚羽将视线从指甲上挪开,似听了极为搞笑的笑话,“母亲说楚羽荒谬?”面色一分一分冷下来:“在楚羽看来,母亲才荒谬的紧。只因夏瑜会变着法儿的讨好你,你便不把我这正室放在眼里,休妻这样的话从母亲嘴巴里说出来,真真儿刺耳。”她扫两眼默不作声的夏瑜,挑唇道:“母亲让旬扬娶她进门,是对我的蔑视,一个烟花巷的女子,凭甚同我分享同一个男人。”
  她的话戳痛了夏瑜的心口,夏瑜含着一双泪目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旬扬,最后看一眼楚羽,见无人替她说话,抱着小世子哭着跑出去了。
  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坐下,一壁喘着粗气,一壁拍着胸口。旬扬终于动了动身子,低头望着楚羽,忍无可忍道:“楚羽,适可而止。她只是个孱弱的女子,一无背景二无家境,你是璧国最尊贵的长公主,你何必一直为难她。”
  楚羽冷笑出声:“我是长公主我便要让着她?她是风尘之地的歌姬我便要让着她?”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的火,知晓旬扬背叛她的时候,楚羽并未像现在这般生气,只是觉得失望罢了,可如今旬扬说出这样的话,她忽觉无比恼火:“你走!”她对旬扬道:“带着你的孝顺你的背叛走得远远的,今生都别踏进我的卧房!”
  旬扬与老夫人皆怔住了,她猛的关上房门,背过身,哽咽了几声,终究还是没哭出来。
  她是璧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呵,她不能哭的。
  她不能让母皇担忧。
  光阴一晃,小世子满月在即,楚羽虽没容忍夏瑜嫁进旬府,但老夫人还是做主给小世子办了个满月宴,邀请了王城中大半有头有脸的人物。
  满月宴举办当日,楚羽挑了身华美的宫装穿上,特意带上了她出嫁时女帝给的八宝金雕步摇,又让陪嫁的宫女给她描了个雍容华贵的妆容。
  高贵仍如当年,风华仍旧绝代,一切都和昔日没甚么区别。往来宾客皆唤她旬夫人,楚羽抬了抬眼皮,玩笑一般,指正道:“我喜欢你们唤我长公主。”
  众宾客敷衍笑笑,仍旧唤她旬夫人。
  旬扬在门前迎客,楚羽作为旬府的女主人,按理说应当陪着旬扬一起迎客。她穿过热闹的人群,正往旬扬站立的门边去,没走上几步,素日里照顾夏瑜的嬷嬷忽的来找她,说夏瑜有事求她帮忙。
  楚羽领着陪嫁的宫女不解的去了,夏瑜抱着小世子,可怜巴巴的哀求她道:“夏瑜一日不曾吃过东西了,听嬷嬷说今晚的菜色极好,是以想出去尝尝鲜。姐姐帮夏瑜照看一下孩子吧,下人们粗手粗脚的,夏瑜怕他们伤着孩子。姐姐是千金之躯,孩子交给你照看,夏瑜很是放心。”
  未等楚羽应承下来,她匆匆忙忙的把孩子塞到楚羽手中,怕她会回绝一般,走到玄关处,想起了甚么,又道:“对了,桌子上有碗凉白开,是夏瑜特意晾给孩子喝的,姐姐等下喂给他吧。夏瑜先谢过姐姐。”
  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在前厅忙碌,楚羽无奈的抱着旬扬和别人的孩子,觉得心里头堵的厉害,便把孩子交给了陪嫁的宫女,让她抱着。
  孩子嚎哭的时候,楚羽将桌上的凉白开喂给他,等到孩子不哭了,闭上了葡萄一样的眼睛,她以为他睡着了,吩咐陪嫁的宫女将他放在帐子里,盖上小被子,便领着宫女离开了。
  席间正喧闹,楚羽寻了个僻静角落饮酒。一盏清酒尚未入口,满堂宾客起哄要看小世子,老夫人欢喜的命下人去抱他来,下人亦喜不自禁的去了。却久久不见回来。
  半晌,宾客们正疑惑着,先前去抱小世子的下人慌慌张张跑回来,惊慌失措道:“老夫人……小世子……小世子没气了!”
  老夫人闻言稍有不解,“没气了是甚么意思?”下人带了些哭腔:“老夫人,小世子离世了!”
  老夫人重重的“啊”一声,翻了翻白眼,登时昏厥过去。
  满室宾客乱作一团,明明是来赴喜宴的,结果喜宴没赴成,变成场丧事,他们还未来得及看一眼新生的小世子。
  夜色且深且浓,黑云盖住一轮弯月,乌鸦自当空啼叫着飞过,不详的叫声响在每一个人耳边。
  好端端的小生命,不可能说没有就没有。旬扬大为震怒,将今日所来的宾客都留在了府上,扬言要彻查此事。
  没费多少功夫,只验了桌上盛凉白开的碗,便验出了鹤顶红,今日来的宾客里头有个妙手郎中,经他确认,小世子恰是死于鹤顶红之毒。
  一番调查询问后,所有的苗头都指到楚羽身上。只有她领着她的陪嫁宫女同小世子单独相处过,小世子出事是在她走之后,桌上的白开水也是她喂给小世子喝的。无人能证明她的清白。
  夏瑜哭得肝肠寸断,“夏瑜信任姐姐,姐姐说想帮夏瑜照看孩子,夏瑜便由着姐姐去看了,压根没设有防心。姐姐不喜欢夏瑜便不喜欢好了,有甚么怨气只管冲我来撒,孩子是无辜的啊!姐姐你的心怎么这般狠?”她跪下去,扯着楚羽的衣角,泪眼婆娑道:“夏瑜错了,夏瑜给姐姐磕头,求求姐姐把我的孩子还回来吧,夏瑜再不想着嫁给旬大人了!”
  这字字泣血的哭诉来得如此真实而悲痛,在场的宾客无不动容,有些女客已然感同身受的哭出声来。
  楚羽不在乎他们鄙夷的眼神,世人看她的眼光再嫌恶,也入不了她的心,她只在乎旬扬如何去想。她看着旬扬,一字一顿道:“不是我,水是夏瑜备下的,孩子也是她主动提出让我照看的。”
  旬扬痛苦的别过头,咬紧下嘴唇,他咬的极为用力,似乎想用疼痛来使自己冷静,一道血痕顺着唇角留下来。
  夏瑜哭得愈发厉害:“姐姐说这话是何意思!难道姐姐想说,是我设下这个圈套,设下这个要我孩儿性命的圈套?虎毒尚且不食子,夏瑜不会恶毒到拿自己的孩子去陷害你,姐姐自己做过的事,为何不肯承认?”
  晚风吹动楚羽发间的八宝金雕步摇,发出悦耳的碰撞之音。她不理会夏瑜的哭诉,只用微黄的眸子看向旬扬,试探道:“你不信我?”
  青年终于抬目看她,眸子里却不是她熟悉的澄澈。良久,旬扬深深地叹息一声,凝视她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夏瑜的哭诉声似乎永远都停不住,嘤嘤嘤的敲打着人心。楚羽平静的点点头,“我懂了。”她缓步走到夏瑜身旁,温柔的扶她起来,和蔼的冲她微笑。夏瑜迟疑着起身。楚羽不动声色的揉一揉手腕,唇角的微笑不减,下一瞬,反手给了夏瑜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毫无征兆,不单夏瑜怔住了,满堂宾客亦张大了嘴。楚羽并未停手,反手又在她另一侧脸颊上添了一巴掌。两个巴掌打完,她抬起下巴,轻蔑道:“下作。”
  

  ☆、楚羽歌(4)

  有嬷嬷从堂外跑进来,揩一揩眼角泪珠,向旬扬道:“禀大人,老夫人方才悲伤过度,痰气上涌,不等老身去唤郎中,已经去往西方极乐之地了。”
  “轰……”堂中登时如炸开了锅,旬扬在原地踉跄两下,飞快的往老夫人居住的院落跑去。
  夏瑜捂着肿起来的脸颊,怨毒的看向楚羽,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剥。弯弯的月亮在浓云后探出一点头,楚羽高傲的回望回去,嗤笑道:“你如今的这幅模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堂中乱作一团,旬府今夜没了两条人命,始作俑者楚羽却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丝毫不觉得愧疚忏悔。前来赴宴的宾客彼此对望几眼,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出一夜,长公主楚羽杀害襁褓婴孩气死婆婆的事迹便传遍了璧国。第二日清晨,负责王城安定的府尹扣开旬府大门,特特抬了顶轿撵,请楚羽到官府走一趟。
  府尹虽廉洁奉公,然事关长公主,他不敢妄下定论,恰好女帝派近侍内监前来商榷,他便卖了个人情,将这件事交给了大理寺,由大理寺全权处理。
  半月后,璧国最显眼的长月街张贴了一张皇榜,皇长女楚羽谋害人命,证据确凿,着除去皇籍,逐入天牢,下月初问斩。
  此诏一出,璧国百姓大呼畅快,直言女帝做了件正经事。于他们眼中,谋害襁褓婴孩气死婆婆是这天下最恶毒之事,比采花贼糟蹋姑娘还要难以容忍。
  世人只看到了一纸诏书,看到了璧国王法的公平,却看不到楚羽的心如刀绞。
  贴发诏书的前一夜,女帝辗转难眠,忽闪星子挂满天,她第十次踏入天牢,去见她执拗的女儿。
  楚羽端坐在硬板床上,身上的衣衫整洁,头上仍带着那套八宝步摇,并未丧失一个公主该有的尊严。她慢条斯理道:“母皇无需心疼孩儿,孩儿所走的每一条路都是自己选的,恳请母皇顾全璧国法典,逐孩儿下死牢吧。”
  女帝颇为不忍,心疼的别过头,唏嘘道:“皇儿,母皇会保全你,天下人奈何不了我。”
  楚羽摇头:“母皇,我的心已经死了。我这半生都在追逐旬扬,其实我过得并不开心,已厌倦到了极点。我一直以为他有一分爱我,我那样爱他,他应该也还我一些情爱的。可最后我懂了,他爱的是普通女子,不是璧国的长公主。哪怕烟花巷中的女子也比我好。”她偎在女帝怀中,像个娇软的孩子,浅笑道:“若我入天牢,他心里能畅快些,那么我甘之如饴。”
  女帝仰面止住眼泪,哽咽道:“我的傻皇儿。”
  楚羽抬手抚平她额角的皱纹,宽慰的笑了笑,“楚羽走后,烦请母皇将我的尸身葬在皇陵,不要葬在旬氏一族的祖坟中,那样百年之后母皇殡天,孩儿便可陪在母皇身旁了。”
  女帝终是没能忍住眼泪,咸涩的泪水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她极力忍住哭声,安静的点点头。
  行刑之日很快到来,打璧国建国起,斩月台便只斩过丞相级别以下的官员,楚羽是头一个被带上斩月台的皇族。璧国的百姓倾巢而出,直将一条街围的水泄不通,这样难得的情景,他们一定要亲自来看一看。
  十来个官兵领着楚羽往斩月台走,她已梳洗打扮过。穿的是她最钟爱的湖蓝色压花暗纹裙,额间贴了簇海棠图案的花钿,发髻高高梳起,两侧并排插了八根赤金花簪,走一步晃一下。她走得极为缓慢,双手端在胸前,却又不失优雅大气。
  若不是前方便是刑场,旁人只会以为她仍是璧国的长公主,眼下她并未去赴死,只是赶着去一个歌舞升平的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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