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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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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漠亦有所察,旋身喝道:“林内朋友,何妨显身一见?”

  静谧山间,悠闲沉嗓响起:“好耳力,好一个兄妹情深,令人羡慕得紧呢。”随之,一拔魁阔身形,踱出幽林阴影,立自月中。

  项漠凝神聚心之下,顿时感应一股庞大强悍气流自来者驻处流蹿开来:此人,非同等闲,若非他无意收敛气息,断不会如此轻易教人察了行迹。“阁下何人?”

  赫连铭邃深双瞳,因逼眼来的这张绝美娇靥跃出幽烈火芒。“令弟无事。”

  谌墨识出来者,挑眉问:“蒙阁下所救么?”

  “依令弟武功,若非让美人分了心,不会遭遇此劫。在下虽有意施以援手,不想又让美人抢了先机。”赫连铭缓缓移足,向宛若山间花精幻成的姿影行来。他早年便曾发誓,此生非绝代佳人不要,此姝虽顽劣,但艳质无双,必非他莫属。

  项漠遽身挡在谌墨之前,“阁下止步!”

  赫连铭幽瞳戾意闪逝,“阁下以为挡得住我?”

  “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此男子之心,如此昭然若揭,项漠冷厉声中,长剑与身俱同化成一道光影,逼向狂妄来者。赫连铭甩衣相迎,形如孤鸿,势若鸷兽。两厢遭逢,端的是石破天惊。

  但与此同时,几道黑影四面突至,取的却是在旁的白衣美貌少年。

  ?,本少爷岂会乖乖等着你们来拿?谌墨菱红薄唇撇撇,纵身,飞落,竟然直扑崖下!

  “墨儿——!”


山间风光(二)
  东方天畔曙色已透,峰间阴翳厚重未消。

  云伯侯府精骑铁卫,已在山石幽林间寻徙一夜,虽教疲意染上颊来,但仍不敢懈怠轻慢。

  “两位王爷,广安寺外贼众已灭,密道三处出口皆设重兵,其内贼众插翅难逃。”有探卫匆匆赶至,向两位主子回禀歼敌进展。

  一身光艳服饰、贵气逼人的广仁王傅津颔首,瞥一眼面上浓霾可将山间岚雾比下的兄长,“三哥,天亮了。”

  素色云纹长袍的孝亲王傅洌,眉间抑蕴焦狂,目底充燃鸷焰。袍袖内,十指攥握,修长指节泛出苍白。“那又如何?”

  “三哥,你陷进去了么?”

  “你话很多。”

  “她会成为三哥的弱点么?”

  “”喉咙里,叹息若有若无。“找人罢。”

  目注兄长薄长背影,傅津一对不因一夜无眠而失了流光的美眸内,添上一抹机深。“三哥”

  “王爷,前方崖上,发现项将军坐骑,且有打斗行迹,似有人曾自崖顶坠下,”

  

  “王爷,有根藤动了,许是有人攀着上来了!”

  “沿此藤将绳投下。”傅津挥袖,对正系绳下崖的属下道,“你们几人莫停!”这世上,凡是三哥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帮他拿到。若谌墨是三哥誓在必得的,那么,她这一生,都只能注定是傅洌的妻。

  谌墨以藤为藉,时而飞跃,时至攀爬,此时已身在中途,在从上不时有石子滚过身侧时,断定有人正下崖来。“项大哥,不如你先行一步,到上面助我?”

  这个墨儿啊,她怎不想想,他怎可能放她一人留此?“莫多言,留着气力。”

  谌墨小嘴噘噘,一个腾身,又近了崖顶一截,陡然间——“墨儿小心!”

  她诧异抬眸,正见一块碗口大小的沙石兜头落来,随即腰际一紧,被人拉避了开去。

  项漠一臂攫她细腰,另一掌握住自上垂来的粗绳,脚尖点在石上,藉此如白鹤冲天,终脱出了这方困了两人一夜的断崖。

  “墨儿,你可受了伤?”双足方一沾地,项漠急询怀内佳人。

  谌墨撩唇浅笑,颊侧颌下虽有数处擦痕,但所绽清艳光华仍使山间万物失色,“项大哥,你许是与那些位娇柔女儿家相处惯了,也把我当成她们了是不是?记得以前,你也不曾如此宝贝过我呢?”

  项漠一窒:以前,他不曾如此宝贝过她么?“墨儿,缘凤山的崖上”

  “阿墨。”素色袍衫,飘然步出,悠慢着音嗓,旋入了二人之间。

  “王爷?”黛眉颦惑,“你怎会在此?”

  “本王的王妃一夜未归,本王到此,自然是为了迎接她回府。”探来修劲素白的手掌,握住妻子藕臂,以一股柔韧却不容回圜的力量,牵这尊玉人儿进了怀内,“王妃娘子,随本王回去罢。”

  “王”

  “嘘。”一根长指点住欲启朱唇,“有任何事,回去再说。”偏转温润雅颜,向项漠淡哂道:“驸马爷,救妻之恩,本王改日再报。”

  

  在崖下洞内困坐了一夜的谌墨,才靠上王府华车的锦壁软卧,当即抵不住浓浓倦意袭卷,舒展了修长四肢,拆卸了绾发玉簪,美眸阖敛,意识沉朦,幽入了梦境。

  傅洌细密热烈的视线,瞬也不瞬地捉住这一张烘托在黑缎长发内的天香国色,心,乱了。

  到底在拿她如何呢?

  这样的一个人儿,妖精似的美貌,妖精似的性情,没有章法,没有秩序地闯进他冷寂枯静的世界,携了风,掀了浪,惹他动了心,萌了情,竟还想不沾衣衫不惹尘埃地退去,他,怎能由她?

  她是他人生的意外,动心不曾预料,萌情未在设想,但既动了萌了,她便要为他留下。

  阿墨,你这一辈子,我要了。

  一念至斯,恍觉指尖已在那精致眉目鼻唇上巡回捻摩多时。美妙细腻的触感,长指一再留恋不去,原来,这便是“爱不释手”?长臂舒伸,温玉软香盈抱怀来。爱不释手啊,阿墨,你可知,你已让本王释不开了?

  嗯沉眠的谌墨似觉不适,微微挣着突来的圈囿。

  梦中,也要推开我么?傅洌微恼着,尤其记起她陷在别人男人臂弯的一幕,骤收紧了束缚的力道,两片温润薄唇,辗转而下,捉住了芙蓉面上的嫣嫩娇蕊,舌尖如蛇,极尽轻怜蜜爱

  

  “墨儿,你识得他?”

  “古涂燕异父兄长赫连铭。”

  “他找你,是为替妹寻仇?”

  “面上是如此没错。”

  “面上?”

  “我已好心替他与广仁王三兄弟牵上线,届时龙争虎斗,应该很好看。”

  “墨儿还真是好心。”

  “项大哥,看你一副心疼模样,可是对这厮一见钟情?”

  “墨儿,你想太多了。”

  “不然,为何你只管盯着他恋恋不舍,还不上崖去?”

  “他为救你跳崖,反受了你的迷魂粉,若有野兽”

  “嘿嘿,如此牵肠挂肚,还说没有一见钟情?”

  “”

  “我看他生得也算有几分姿色,不如就由你带回驸马府当个小娇藏着?”

  “”

  “项大哥?”

  “上去!”

  

  那劣野女子!赫连铭脸色如修罗,恨不得此刻咬牙切齿在唇内的,是那个顽劣人儿的血与肉。东漠少主,或不若中原皇族的娇生玉养,但狂鸷尊贵如他,何尝受过这般奚落与耍弄?该拿什么样的中原文字来形容那人儿?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劣性难除?不可救药?可是,他为何偏偏对她

  若说只是为了美貌,昨夜见与她毫无二致的如霜少年时,那份气度,不比她来得高洁动人?为何激不起他心头半丝涟漪?

  “少主,主上的信来了。”贴身侍卫轩光踏进洞来,奉上羊皮笺。

  赫连铭展笺三五眼览过,蹙起一双末梢带了回旋的浓立剑眉,面挂沉思。

  “少主,主上催您回去?”

  “右海、阿特干两部落似有异动。”

  轩光大急:“属下这就去传令打点行装!”

  “轩光。”

  “少主?”错解了主子的踟蹰,道,“咱们此行也算大有所得”

  “你不会忘了本少主来此的另一目的罢?”

  “为涂燕姑娘报仇?”轩光挠起后脑勺,“可是您不是说”

  “本少主不可以改变主意么?”

  “那”

  “本少主不想空手而归。”

  “属下今晚就去取了‘他’的脑袋?”

  “本少主取了你的脑袋如何?”

  “噫?”

  

  王府女主人返家,举府仆役欢欣不胜。管家顾全跑前跑后张落铺排,生怕女主子觉得王府不及侯府周到,再给萌了去意。

  顾管家一番尽心,只把女主子留在小违多日的寝楼安生休息了三日。三日后,受太子侧妃卫慧之邀,到牡丹园听歌赏舞怡心排兴去了。

  此次小宴,皇族中各家女眷,除了那位近来才受了委屈的广怡王妃,大多到了。最受天熙帝娇宠的云阳公主亦娉婷到场,恰与谌墨毗桌而坐。

  舞罢歌散时,申时过半。一干皇族女眷迈着款款细步,各向停在内苑门外的自家车马。卫慧与谌墨素手相挽,惜惜相送直到车前,才互道珍重作别。

  “孝亲王嫂。”

  一足已踏上垫足的谌墨缓转身,竟是席间无暇细谈的云阳公主。“公主有事?”

  “云阳早前即听过三嫂在京都的大名,今日见了方才明白,这‘第一’两个字,端的是实至名归。”

  “公主过奖,公主的柔美万端亦少有人及。”

  云阳公主一笑莞尔,“三嫂不奇怪么?云阳为何特地要与三嫂叙话?要知道,云阳并不是一个喜欢与人亲近的人。”

  “公主不妨明示。”

  “云阳曾在常州城驸马故居的书房内,见过你。”公主柔美面颊忽生冷意,细细眉端亦染锐利,“你说,云阳该不该与自家夫君的故人叙叙话呢?”

  “谌墨说什么并不重要,公主想说什么才是重要。”

  “我和驸马,很好。”

  “恭喜公主。”

  “其实,我与你,该是同病相怜的人,嫁入夫家前,夫君都心有所爱,我想,个中滋味你体味得并不比我少。在我回京的那次宴上,我顺着驸马的眼神看到了你,兹始也知道,以前,我只需和一个影子斗,今后,要与一个活色生香的人斗了。”

  谌墨嫣然,“我并不是公主的敌人。”

  “不是么?”公主殿下善徕明眸内闪过机防。

  “驸马已忘了的,公主不该为驸马记着,一幅代表过去的画影不应成为公主的心头刺。”

  “过去么?”

  “可是若公主执意将这根刺扎进驸马心头,只会让过去永远过不去。”

  “怎么说?”

  “公主有着七巧玲珑心思,何须旁人点醒?”

  声落,两对美眸,两张丽颜,相交相对。倏尔,云阳公主笑如花生艳,“三嫂,你很好。”

  “公主也很好。”不愧皇族中人,这眉目变化的功夫,实乃皇家“本色”。

  “三嫂,以后,云阳必常到孝亲王府叨扰”

  话到此,玉锦织云的车帘缓起,优雅如仙的孝亲王帘后淡然浅哂:“云阳要叨扰,三哥我会欢迎之至,只不过,是否该把三哥的娇妻还来了呢?”


若我为敌
  还是不想说话?傅洌叹息:“阿墨”

  闭眸假寐的谌墨,陡觉热息扑面,下一刻,已然陷在一个精实的怀抱内,美目陡然张开:“你做什么?”

  男子温雅面上浅笑如春风,“冬日风凉,你穿得太单薄了。”

  “我以为。”谌墨要笑不笑,挑出一抹魅惑,“姐夫夫君是要废我的武功来着。”

  “阿墨~~”他苦意扯唇,以额抵额,叹道,“还在生气?无法无天的恶霸小侯爷,也会如此小气的么?”

  “恶霸小侯爷没了武功,如鸟断了翅,何以为恶?”她推拒着他的环围,“姐夫夫君,你逾矩了。”

  “逾矩?”男人一眉挑起。

  “没有哪家的‘兄妹’会如此亲密。”

  “兄妹?”哑然失笑,“请问,我们又是哪家的兄妹呢?”

  谌墨美眸澄然无辜:“这个应该要问我么?在洞房之夜提出以兄妹之道相处的,似乎并非在下。”

  记仇的小东西。傅洌薄唇微翘,坏笑道:“阿墨是在怪我,欠你一个洞房花烛么?”

  若非眼前人近到眼睫可数,谌墨几乎要怀疑,这人可是孝亲王阁下本尊?那个恁地优雅卓尔,纵是怒中也不失清润之色的男子,何时学会了用这等轻佻的暧昧语调说话?“姐夫夫君,我嫁你时,不管是怀着怎样的初衷,从没想过和你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但既是你在新婚的第一夜,为你我定下了相处之道,即请遵守下去。”

  “若本王不想遵守了呢?”四唇隔隙,呼吸相换,吐气如兰的诱惑,惹他胸房急温。“阿墨”

  不想遵守?谌墨清冷勾笑,“怎么,订下规则的姐夫夫君,又想做打破规则者了么?”水眸盈盈,眯成浅浅一线,有某样危险情绪稍闪即逝,但仍妩媚天成,道不尽惑人娇冶,“你以为,我容许你订下了规则,也容许你打破规则么?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阿墨”傅洌不意外,她由来就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人安排生命的乖顺娃儿,但她的拒绝,仍使他存了气和恼,“阿墨,你已嫁我。”

  “似乎,在你将规则订下来时,我便嫁了你。”

  唉。“那时,我尚未”动心,或者,尚未发现动心。

  “姐夫夫君,让我们回到最初罢,兄妹相处。”谌墨螓首向后仰去,避着他扰在耳根唇际的温热气息。“你尽管不时找你的姨娘幽会偷情做你的多情王爷,我只管继续仗势欺人做我的恶霸少爷。且我可以大方应你,只要你的美人姨娘当真与我姊姊死因没有关联,我断不会寻她麻烦。”

  “谌墨,我和她之间,没有你想得那样不堪。”傅洌生平最懒的,是向人解释他的作为,但无论如何,他不想她如旁人那般想他。“她是个命苦之人,我欠她的,她”

  谌墨轻摇螓首,淡道:“你的情史,与谌墨无关。”

  “谌墨!”这世上,只有她仅靠三言两语,便能使他燃起冲天怒焰罢?傅洌箝紧了掌下纤腰,薄唇一字一句,吐出此刻激荡在胸间的话,“你这一生,我要定了。”

  

  孝亲王府,黑漆钢铆的桧木府门前,管家顾全阶下立着,迎上两位主子。

  “王爷,王妃,小侯爷来了,执意到寝楼侯着王妃”

  “哪家的小侯爷?”

  傅洌尚在疑惑,谌墨已开颜冁然:“冰娃娃?”随即,足不沾地,一路振裙飞袂,直至那一爿庄丽寝楼。

  “冰娃娃!”闼门大开,雅致华服的佳人疾掠而入,将见惯女主子从容姿态的一对丫鬟惊走三魂。而见怪不怪的谌霁,仅是冷哼一声,头未转,眸未抬。

  “冰娃娃小弟。”谌墨咧笑出一口白牙,“听说你被美人救走,常言道,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几日,必然过得风流快活,乐不思蜀了罢?”

  这在谌霁听来,极是稀松平常的一语,于云乔、昭夕,不吝石破天惊,两个丫头面面相觑:这两个人,到底哪个才是王妃?平日她们见的,既没有一个这般清冷,也没有另一个这般率性罢?

  “烦请吩咐你的两位丫鬟帮我到厨间做些吃食过来。”

  藉着同挤娘腹俱来的心意相通,谌墨道:“你们两个到厨间,盯着厨娘王嫂做两碗鲍鱼粥来,选材、火侯都不能马虎,最紧要的,是洁净,本王妃这位小弟是出了名的洁癖,不能凑合哦。”

  “是。”双婢应命,乖乖巧巧阖扃退下。

  但谌霁,并未随着外人的离场急于出舌成言,一迳行至案前取笔疾书。

  “做什么?”谌墨凑去,初始尚好奇玩味心重,浑不经意,但每接一笺,心际即冷一分,待谌霁置笔告讫,她已被握在指间的十数宣纸压得脉重心紊。

  “她的话,做得准么?”

  “或许不尽是真的。”谌霁双手负后,“但她骗我,有何好处?”

  “以她的立场,朝廷愈乱,她不该愈是高兴么?”

  “以她的立场,更不该信口空假,失信于我。”

  谌墨妙目又自最末纸上最后落成的几字上划过,潋丽眸波内,渐浮残意。而后,将纸笺递出。谌霁攥在手心,付诸内力,不一时,抖下满掌齑粉。

  “我会查证。”谌墨道。

  “我亦然。”谌霁接言。“小心。”

  “彼此彼此。”

  “走了。”谌霁就步欲行,突又顿住,回首道:“你和孝亲王,还好么?”

  谌墨眉间揶揄又生,勾唇坏哂之际,捧颐佯叹:“冰娃娃,作为在室男子,对别人家的闺房之乐怀着异样兴趣,可不是好事哦。”

  “你——”谌霁气极,“死性不改!”长腿大步,履下匆匆,迫不及待离了这圈住两个姐姐青春韶华的王所,即使与姐夫王爷迎面擦过,也仅以颔首为礼,不作停顿。

  

  更深夜重,人未眠。秋时已尽,冬气渐浓,牖窗侧,风冷花残。这个时节,这个景致,最适宜闺中娇娆悲花泣月,不尽愁肠。

  “阿墨,你穿得单薄了。”傅洌梵音般柔和嗓内,蕴着嗔意关怀,将一件轻暖帛衫披上谌墨纤薄肩头。

  谌墨回眸一笑:“谢姐夫夫君。”

  这一笑,既纯且真,尤如雪融梅端,羞煞春花初绽。傅洌甚至不怀疑,今夜月藏云后,是因愧不及这人儿的皎皎清华。“在想什么?”在这个绝美的皮囊下,包裹着一个慧黠狡诡的灵魂。她的美,使他目不暇接,她的魂,他更想悉心解析。

  “我在想,有一日,我和你的江南第一美人当真对上了,你是否真下得下手废我武功?甚至,杀了我?”

  “阿墨。”傅洌伸臂揽她,难得的,她没去支力挣扎,这使他心情大好。“那时,我们处在负气中,所言所说也只是气话。若你定要我为那日的失言致歉,我会”

  “不必了。”谌墨摇首。她无意让人为她破例,何况,若非发自肺腑内的愧意,一声“抱歉”又能还回几分亏欠?“姐夫夫君,姐姐的死,我不会罢手。”

  “嗯?”傅洌顿时疑起,“令弟今日来,对你说了什么,对么?”

  谌罢不置可否,只管自说自话:“如果到最后,姐夫夫君的江南第一美人仍是和姐姐的死脱不了关系,我和你,会不会反目成仇?”

  “阿墨”

  “姐夫夫君,你都是如何对付你的敌人的呢?”谌墨抬眸,甜甜问。

  傅洌脸色阴郁下来,凤眸幽暗不明:“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世事难料,若是终有那样的一日,姐夫夫君,你不必手下留情。”

  “你”

  “因为,”明眸融融流春,红唇却凛凛生寒,“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手下留情么?她对他?他一震,猝然收紧双臂,将她牢牢束在怀抱。若有那一日,有那一日,他如她问的,他会如何对她?他该如何对她?

  冬时之夜,无月之夜,寒冷幽黑,沉寂无边。孝亲王府的男女主人,纵然此一刻紧密相拥,心,却再度亘隔两端。


暗潮渐起
  节令才入冬不久,竟然天降薄雪,给群芳落尽的上京城凭添玉色。上京第一花楼天水一阁借此巧立名目,开设雪上舞专宴,供撷香窃玉的公子王孙一尽兴味。

  时下,艳名满京城的头牌名妓高楚楚的闺房内,正清歌妙舞,管奏弦鸣,羡煞气煞了一干难得其门而入的寻芳客。

  “是谁恁样恣肆,霸住楚楚姑娘两三个时辰了还不放人?也不想想,咱们平日等上半天也只能听楚楚姑娘一支曲子。”

  “说得有理,这人是初来乍到不成?这样破坏规矩”

  “蕊娘,蕊娘,还不紧着把楚楚房里的无知贼辈给薅出来,大家伙可都火啦!”

  “各位各位,”风韵犹存的鸨娘蕊娘碎着莲步迎了出来,端的是一个风情万种,“各位贵爷,莫急啊,这楚楚房里的可不是常人,吵着了他,各位爷玩不成了不说,闹个不好,这天水一阁就得给陪进去”

  “那厮不是常人,咱们就是好欺负的不成?蕊娘,平常看你伶俐,今儿个办事可不讨好,咱们不高兴了!”

  蕊娘掩帕一笑,“云伯侯府的小侯爷,各位听过没有?”

  “是他?!”

  “可不就是他么?他是楚楚姑娘的常客,还有云夷侯府的四公子,也在里面,这两位”

  不待蕊娘话落,已有人面起不屑:“哼,像那样最喜仗恃凌人、欺男霸女的无耻之徒,咱们才懒与之计较,走了走了”

  诸位凶神恶煞附应着,也哗啦退个干净。

  蕊娘摇摇满是金钗玉器的螓首:这恶人尚需恶人欺,想来是一定的了。

  谁成想,这一通哗闹,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天水一阁厅堂角轩里,有位搂着花娘灌过几杯烈酒的高壮汉子,扔了一锭银子,抹过颌下酒渍,急扯扯蹿去。

  

  “王爷,王爷。”眼看主子身形即将出了大门,顾全颠颠追上,“奴才有话说。”

  傅洌浅蹙眉心:“说。”这次第,正是郁卒满怀。

  今日晨起,推开那扇隔扃,寝楼内室杳无芳迹,早膳桌上亦不见人来。她,又出府去了。总是如此,这王府,这亲王妃的头衔,这其后的荣华富贵,她似毫无恋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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