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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苏同人)黑白狙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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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看他们一眼,嫌恶地皱了皱眉,纵然他朋友不多,平时也不主动与人结怨,但面前的这几个却算是少数和他有过节的人。
他认出为首的那个古惑仔,正是前些日子拐卖未成年少女卖淫被芙蕖搅黄了买卖的人。这人贼眉鼠眼,一见就是亏心事做多了的模样,让人从心底里讨厌。屠苏心想冤家路窄,本能地摆出架势,做好了打上一场的准备。
“哎慢着,慢着!我们可不是来找你晦气的!”那人见他捋起袖管,立刻慌张起来,“我是来,是来……问问,你……是韩云溪吗?”
“什么?”屠苏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旁边的小喽啰见状,悄悄拽了一下为首那人的领子:“会不会是弄错了,我看这小子傻乎乎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嘛。”
他的声音还不够小,被屠苏一字不差地听了去。屠苏于是追问:“知道什么?”
多嘴的喽啰立即噤声,怕事地瞄瞄自己的老大。
那老大大着胆子又问下去:“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认真算起来,你当年也该有八九岁了吧。怎么,出事之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吗?”
屠苏皱一皱眉,被送到天墉拳馆之前的事他的确都不记得了。听馆主说,他的父母是在一次远足外游时遭遇山体滑坡而丧生的。屠苏当时被母亲护住而捡回一条命,但由于后脑受到震荡,事故之前的记忆全都遗失了。
关于自己的身份,屠苏只知道自己的身份证件上的名字一直都叫“百里屠苏”,他想记忆可以遗失,但身份信息总该不会有错。涵素馆主曾告诉过他父母的名字,两个人名里没一个姓韩。于是屠苏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不叫韩云溪。”
那为首的古惑仔摸着下巴,一脸困惑:“没理由啊,仔细看看,跟休宁大小姐的确有七八分神似的……”
他的跟班在旁边道:“大飞哥,会不会是欧阳少恭搞错了?要不我们去问问他?”
被叫大飞的古惑仔一个爆栗敲在小弟脑袋上,压低声音骂:“你傻啊,你问他就答,你当欧阳少恭是你们家看更吗!要不是我们后来跟着他,能打听到小少爷的消息?他有线索还不紧紧握在自己手里,会跟外人分享?别做梦了!欧阳少恭就是想捏着小少爷做筹码,等他拿到了天哥传下来的那支龙头棍,才好自己东山再起。”
屠苏想起来,当初欧阳从这班人手底下救出自己的时候,也曾提过“天哥”这个名号。欧阳说过自己跟的老大叫做韩天云,一家三口早在十年前就因为车祸身亡。如今这帮古惑仔口口声声的叫的那个“韩云溪”,不知是否就是那个韩天云的孩子。
可按欧阳所说,那孩子明明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即便他没死,自己又怎么会跟这黑道太子爷扯上关系。屠苏简直想都不敢想这种假设成立的可能性,这十年来他一直跟随陵越生活,自然也养成了与陵越一样黑白分明嫉恶如仇的是非观念。这些欺善怕恶见不得光的古惑仔一直都是他最瞧不起的人,屠苏平时连看他们一眼都不愿意,更别说是与他们扯上关系了。
他见两人没有出手的意思,就侧身绕开他们:“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很明显你们找错人了。我叫百里屠苏,不认识姓韩的,也跟姓韩的没有关系。你们要找的人不是我。”
“难道真的搞错了?”大飞挠挠头,看着屠苏离去的背影,忽然不死心地叫,“你右肩上难道没有一块伤疤?一个,一个圆形的弹痕?那是在你小时候有一次天哥被人暗杀,凶手误伤到你留下的。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但伤疤总应该还在的吧,伤疤是骗不了人的!”
屠苏的脚步忽然顿了一顿。
“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没有这样的伤疤。”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便加快脚步走了。
大飞见他没有反应,垂头丧气地招呼小弟撤退。
“大飞哥,要不我们再去问问十三叔?他入社团比我们早,当年天哥被人暗杀的时候他也在场,知道的底细肯定比我们多。”
“你说那个废人……他的脚废了之后整天就靠吹牛过日子,不给他塞钱能问出点什么。”大飞见屠苏这里问不出进展,颇有些气恼,想了一想,终于还是软化下来,“算了,就当我救济他。打给兄弟问一问,十三叔现在在哪?”
茶餐厅里杯盘交错,熙来攘往。这时候正是午餐高峰,大部分食客都匆匆坐下匆匆吃完,有的赶不及堂吃索性打包,赶着完成剩下半天忙碌的工作。
如此繁忙的环境中却有一个人格格不入,像尊佛像般坐在角落的卡位里,慢慢啜着一杯奶茶,对着一碗公仔面细嚼慢咽。
餐厅老板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冲那人堆起笑脸道:“十三叔,上个月赊的那笔帐是时候清了吧。”
十三叔抬起脸来,不耐烦地剔牙:“啧,这么一点小数目,你还跟我计较。不就几杯奶茶几个菠萝包的钱么,我帮衬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赖过帐,你说啊!”
老板脸上现出一抹略带讥讽的笑容:“是,你老人家是没有赖过帐,只是赊——得有点久而已。对了,之前不还有个年轻人老是来找你聊天,我看他塞了不少钱给你的。怎么,赌马又输光啦?”
“哦~那个后生仔啊。”十三叔撇了撇嘴,“你以为我腿瘸了,脑子也傻了啊?他是差佬来的,找我打听当年的资料呢!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爆些简单的料就算了,哪能不停往下面说,我又不是二五仔……”
老板知道十三叔的背景,也听他提过不少次龙帮的过去,向来没拿他当回事,便道:“龙帮早就垮了这么多年,树倒猢狲散,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就是差佬来问料又有什么关系,你随便扯两句就有大把钞票进账,这么便宜的活不做白不做呀。”
十三叔一脸鄙夷:“哼,我十三是那样的人么?再说,龙帮要重振雄伟是分分钟的事。当年韩老大跟泰国人的毒/品交易虽然被断正,却是在收了款以后才被警察杀进来的。事发之后也没听警方提起过任何关于毒/款的消息,你怎么知道他逃跑的时候不是铺好了后路,准备卷土重来?”
老板一哂:“人都死了,怎么卷土重来?”
“他的儿子还……”十三叔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连忙刹住,“你这家伙,要不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当你是卧底来跟我套资料呢。好了别废话了,不要耽误我研究马经,等赢了这一场,什么帐都能清了。”
“又来……”老板见他又要拖,也是无可奈何。但毕竟十三叔是老主顾,骂不得也赶不得,唯有由他去。
“十三叔!”店门口忽然闯进五六个纹身大汉。他们嗓门大举止粗,一看就是古惑仔,看得老板不由暗暗叫苦。
那几个人却掏了一叠现金扔到老板面前,十分豪气地说:“十三叔赊你的帐这里的数够不够,不够再补,多余就当是预付下个月的茶钱!”
“够够够,这么多,当然够了!”老板捧起钱,乐得眉开眼笑。
那几个古惑仔中为首的一个得意地大笑起来,走到十三叔面前坐下,开门见山道:“十三叔,好久不见!我是大飞,不知您老人家还记不记得?”
十三叔装模作样地掏掏耳朵:“哦,大飞,难为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想打听什么,别绕圈子,说吧。”
“好,爽快!”大飞大马金刀地在他对面坐下,“我就是想问一问,关于小少爷的事。”
十三叔脸色一变,立刻警惕起来:“人都死了,还问什么?”
“要是没死呢?”大飞意味深长地追问,“要是,有人偷龙转凤,把人藏起来了呢?”
“你是说……警察隐瞒了他的消息?”
大飞缓慢地点了点头,看着十三叔神秘道:“你该知道欧阳他回来了吧?要是没有理由,那小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回来?别忘了,他当年可是撞过警察的!他只要在香港一露面,警察还不24小时贴身跟他。要不是为了回来找什么,他何必这么辛苦?”
“他回来找韩少爷?不可能吧……十年了,要是韩少爷没死,怎么可能十年没有音讯。”
“那是大家没有想到这一层!当年警方搞垮了龙帮,人人都忙着自保,跑路的跑路,撇清关系的撇清关系。连天哥的身后事都没人敢搞,天哥最后一程走得多凄凉你不是不知道!谁还会有心情关心一个小孩的死活?可现在不一样,江湖局面这么乱,人人都在想出路。要是这时候能有天哥的龙头棍出山——再加上我听说过一些传言,说天哥死后留下了一大笔毒/款没有被发现——要是这两样东西能到手,那别说统一香港的社团,就是再现当年龙帮的雄风都不是不可能!”
十三叔小心翼翼道:“你的意思是,欧阳回来找韩少爷,目的其实是为了龙头棍和那笔消失的毒/款?”
“呵,看来十三叔也不是没听过这个传闻嘛。欧阳这小子有多精明狠辣你不是不知道,万一给他上位,我们还有地方站吗?”大飞向前倾了倾身,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合作,或者还有机会跟他斗一斗。”
十三叔被他说得有一丝心动,抬眼看了大飞一眼:“怎么个合作法?”
大飞贼贼一笑:“你告诉我,当年那个出卖天哥的卧底是谁。我知道你后来偷偷去调查过,一定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势单力孤,没有办法替天哥报仇,才一直假扮不情罢了。”
十三叔的眉毛动了动,明显是被他说得心动,但内心却在挣扎。
大飞见状,立即作势要走:“哎,你这么不相信我就算。反正消息烂在你肚子里也开不出花来,社团的旧人也不止你一个,我还去问别人吧。”
“诶等等,你别走!我只是年纪大,记性不好要回忆一下罢了。”十三叔忽然拦住他,下定决心似的道,“那个卧底我知道,他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大飞的小弟忽然大喝一声:“大佬,你看那不是……”
“瞎喊什么,没听见十三叔要……”大飞烦躁地回头,却见一个极熟悉的背影从座位上弹起,飞快闪出门去。
这背影他们刚刚才见过,因而看得分外清楚——是屠苏。
                     
第29章 第 29 章

(二十九)
香港的夜色没有车水马龙没有斑斓霓虹是很奇特的一件事。陵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宁静的港湾和映在落地窗玻璃上自己拿着酒杯的影子,觉得这同样也是很奇特的一件事。
他以前几乎滴酒不沾——不是不能喝,是他觉得喝酒会失去清醒,而他不喜欢那样的感觉。但是阿霆说,为了庆祝亲兄弟骨肉团圆,一定要开最好的红酒庆祝。陵越说不过他,只好拿起酒杯。
“这只酒杯你捏了30分钟,本来是刚好的温度,再下去酒被你的体温捂暖了,味道就不一样了。”阿霆从后面过来,并排站到陵越身边,同他一起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海。
陵越笑笑,把手里没碰过的杯子递给阿霆:“反正我也尝不出好坏,这么矜贵的酒还是少浪费一点的好。”
“你是我哥,怎么能说是浪费?”阿霆笑着又把杯子推回去。
自从拿到报告起,他就固执地认为陵越是哥哥。陵越问过他为什么,他只是耸耸肩,无厘头地答了句“觉得是”。陵越见他如此霸道,反倒觉得他更有些大哥样子。但他一转念想到紫胤给的那份报告上的结论,就一下沉默了,也没有和阿霆争论的心思。
“一个男人最终极的目标,住大屋,饮靓酒,你现在是不是都实现了?”陵越看着阿霆站在窗前俾睨天下的样子,说道。
“不。”阿霆凝目眺望远方。
他的别墅位处半山,四周除了黑漆漆的山坡就是月光下微微泛着粼光的海面。要是一个人走在外面,还有点说不出的阴森。但是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屋里就不一样,外面的野风树影都不过是面前的一道景,就像电影院里被荧幕框过一道后的画面,与自己没有切身关系,影响的只是看戏的心情。
阿霆看着远方,低头抿了一口红酒,淡淡道:“还不够。”
陵越转头看他,那眼神像在问:“你还要什么?”
阿霆看了他一眼。
这是一个很难用三言两语回答清楚的问题,所以阿霆转过身,把手上的酒杯放在屋子中央的茶几上。然后他穿过空旷得十分奢侈的客厅,打开冰箱,里面的生果箱里满满的都是橙子。
他俯身拿起一个抛给陵越。陵越伸手接住,觉得有些莫名,却见阿霆自己也拿了一个,一面剥一面道:“我妈以前是卖橙的。在女人街街口摆摊,从我小学一直卖到中学,风雨不改。但从小,我就没吃过一个新鲜的橙子。每次都是坏了,或者皮皱到发干不新鲜了,才轮到我们两母子自己吃。新鲜的橙子全都拿去卖钱,换生活费和我的学费。”
陵越听阿霆说起旧事,也放下酒杯,两手捧着橙子慢慢地剥。
“我妈生前没过上过好日子。……她身体熬坏了,虽然没生过大病,但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人,身体已经苍老得好像七八十岁。最后在医院里的时候,医生说她的身体要再恢复已经不可能。就算活下去,也是要在医院里带着呼吸机,靠输液和定时打针来吊命,神智也大多数时候都不清醒。”阿霆笨拙地剥橙子,他的动作太粗暴,汁水顺着手滴到地板上,他也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讲那些陈年往事,“后来有一次,她病情突然加重,算上那次已经是第三次了。医生问我要不要用猛药,说可能有机会救回来。我问他,救回来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不能说话不能动,每天躺在床上挨日子。他说是。我就说,算了吧,我不签字。你让她走。”
陵越的手停了一停,他没有抬头,没有去看阿霆。阿霆的声音听来非常平静,平静得有些异常。陵越怕自己一抬头,会察觉到与声音不一样的表情,然后干扰到自己听下去的心境。
阿霆胡乱剥完橙子,塞了一瓣到自己嘴里,像嚼蜡一样地嚼了几下,咽下去,道:“她已经熬了几个月,每天都是插针拔针。够了,真的够了。她熬了一辈子——我不要她再熬。”
他的手一重,新鲜橙子的汁水便更加恣意地往外冒。
“在她走之前,我给她剥了一颗橙。我想让她吃,可是……”阿霆的声音停下,过了好一会,才很轻很轻地道,“她已经吃不了了。”
陵越终于转过头来,看见阿霆背对着自己,头垂得极低,像一尊雕塑,不,更像一具垮掉的泥胎,没有塑好型就已经凝固了,歪歪斜斜地僵在那里。
头顶的灯光照下来,投射到他的背脊,将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便扁,更显出一个人的孤寂。
橙子很甜,汁水在手上也显得粘腻。阿霆甩了甩手,像是很厌烦这种感觉,抬手把剩下的半颗橙子扔到垃圾桶里,然后用力甩手,想甩掉上面的汁液。
“这样没用的,冲水吧。”陵越快步走过去,抓起阿霆的手,塞到半开放式厨房的水槽里,给他开了水冲洗。
陵越把自己剥好的橙子放在旁边料理台上的碟子里,推到水槽边上:“吃这个,我剥好的。”
阿霆看了眼碟子,上面的橙子被剥得一丝不苟,一瓣一瓣都仔细分开,连白色的筋也都被挑去。他喝了酒本来就有一些茫,这时候看着陵越剥的橙子出神,反应就好像电影的慢动作,两只手仍旧塞在水流下面,一直都没有拿出来。
陵越过去给他关了龙头,知道阿霆大概是酒劲有些上头,想给他找纸巾擦手。
阿霆的眼睛却还是盯着橙子,喃喃道:“我想吃。”
“嗯?”陵越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瓷碟,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橙子。
可是阿霆的手还没有擦干,陵越左右看了一下,见擦手纸远在客厅的茶几上,想想过去又过来太麻烦,就伸手拿了一瓣橙子,塞到阿霆嘴里。
阿霆起先也是一愣,慢慢地嘴巴动了动,终于像活过来似的开始咀嚼。他嚼得十分仔细,很快吃完一瓣,又眼巴巴地看着陵越。
陵越要去给他拿纸巾,还没走开几步,像有感应似的一回头,就看到阿霆看向自己的眼神。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带着小屠苏的时候,只是比起屠苏,阿霆又有某些地方不同。这些不同让他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在这平静的表象上敲出一丝裂缝来。于是陵越又拿起一瓣橙子,塞给他。
“很甜。”阿霆中肯地评价。
“嗯,这些橙子很新鲜。”陵越道,然后给他喂完了碟子里剩下的几瓣。
“当然,都是上等货。我让专卖进口鲜果的超市每个星期选好货送来。”
陵越问:“这么多,你吃的完?”
“吃不完就扔。”阿霆无所谓地道,他的眼神灼灼,与先前判若两人,就好像一团寂如死灰的焦炭忽然得了火种,熊熊燃烧起来,他微扬起嘴角,道,“反正现在我扔得起。”
陵越终于明白他在阿霆眼中看到的,那丝和屠苏不一样的神情是什么。阿霆就好像是一个投错了胎的野心家,明明满腔壮志大得可以破天,却被逼困在小小的一隅,过了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的日子。
屠苏也经历过困苦,但他只求平安幸福,只愿与身边人朝夕和睦、宁静喜乐就万事皆足。
阿霆要的却显然没这么简单,他要的更多更大,就连陵越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够满足他。
陵越只知道,贪心的人是永远都不会知足的。如果不知道刹车,那就只能一味往前冲,越冲越快越冲越失控。直到有一天,即便看见面前是万丈深渊,也再没有办法悬崖勒马。
阿霆接过陵越递来的纸巾,擦干了手,又坐到沙发上捧起自己的酒杯。他架起腿,一手搁在沙发椅背上,颇有些君临天下的姿态。
陵越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拨了拨自己的酒杯,终于拎起来喝了第一口,感觉喉咙有点涩涩的,不知这几万块一瓶的东西有什么好。只是酒意终于能让他开口:“这么说,你现在生意还不错?”
“还算OK。”不知是酒精让阿霆放松,还是那份报告上的结论让他卸去防备,他侧过头,看着陵越笑了笑,“当然跟当差比起来,就不止OK了。”
陵越腼腆地笑了笑:“我也没有其他能力,除了当差也干不了别的。”
“你是嫌其他生意太脏,不肯沾手罢了。”
陵越摇头:“就算你让我去餐厅做一个领班,恐怕我都做不好。上次在你的餐厅里吃那一顿饭就已经快透不过气了。我从小在拳馆长大,周围也都是一群老粗,实在是不适应那种环境。”
“哪会有这种道理,我也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是什么天生的富贵命。我能学会,你也一定没问题。”阿霆脸上又扬起些许得色,“有机会带你见识更好的。”
陵越看着他轻叹一声:“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哪里来的自信。我看那里的餐具台布,每一样都那么名贵。刀叉都是纯银的,看那些盘子也都各有来历。你就真的没有压力,自信不会亏本?单是那里的租金,就已经很不得了了吧……”
阿霆听他扯到生意上去又总是说些晦气话,已经有些不快,蓦地放下了杯子:“我说过,有大老板罩着。不怕。”
陵越却像是没看懂他的脸色,兀自唠叨着:“可是大老板没理由砸钱让你亏啊?我听说那些生意人,尤其身家越是丰厚的生意人,他们往往越是吝啬,连一点亏也不肯吃。做什么都斤斤计较,绝不会白给人占便宜。你跟他们合作,会不会其实他们布好了什么圈套在等你?你有没有想过……”
“你也知道这是生意。”阿霆打断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很臭了。
他对陵越算得上和颜悦色,但那也只限于聊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他可以对人和气,但不代表他们就有资格教训他。自从阿霆在社团内扎职以来,已经没人能对他说三道四,如今陵越胆大包天摸了老虎尾巴,阿霆也是念在他不知就里,才没有当场变脸。
他冷声道:“做生意就不能只看眼前,要看长线。在商言商,有赢有亏也很正常,他们这么成功,自己当然懂得分辨。这些事情,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哦。”陵越像是刚刚顿悟,点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你好不容易有一桩正行生意。希望可以好好发展,未来有好结果而已。”
陵越的语气尚算柔和,可他刚一说完阿霆就忽然站起来,没有理会也没有回答他的话,端着自己的酒杯离开沙发,走到窗前,安静地啜了一口,又一口。
陵越皱了皱眉,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是否试探得太过明显,只能暂时不语,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我说过这是生意。”阿霆的脸映在玻璃窗上,表情深邃而莫测,带一点夜海深处的冷意,“生意不分好坏,只有输赢。”
                     
第30章 第 30 章

(三十)
夜里的图书馆已经没有多少人,屠苏面前的长桌盖满了层层叠叠的报纸。他埋头在这一堆报纸中,忘我地翻找资料,像是根本已沉浸在这一堆故纸往事之中,连肇临来到自己身边都没有察觉。
“屠苏,真巧啊!”肇临还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在屠苏背上大力一拍,等他惊得原地一震,才得意地绕到他面前,嬉皮笑脸地同他打招呼,“你们学校不是也有图书馆嘛,怎么到公共图书馆来啦?”
屠苏像是现行犯被当场断正,一手按在报纸上,神情慌张道:“肇临!你怎么,在这里?”
“你在看什么?”肇临火眼金睛地一下就瞥到他指缝里压着的那则新闻,疑惑道,“咦,这不是……当年那个大贼王韩天云的报道吗?”
屠苏自从白天偷听到了十三叔的话,就在脑中反复推敲。十三叔的话与馆主告诉他的事实出入实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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