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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生存法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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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秀轻轻一搂美人的腰:“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商遥在边上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调笑着,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瞅这势头湛秀八成会留宿。她腾地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湛秀叫住她:“你在马车上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商遥坐在马上里没等多久湛秀便从里边出来了。他跳上马车,吩咐车夫道:“走吧。”
  马车刚驶出胭脂巷突然又停了下来。商遥看向湛秀:“又怎么了?”
  湛秀不动如山:“大概是前边有东西挡住路了吧。”他探身一撩车幔,果然是前路被挡住,只不过不是东西,而是人。
  挡住路的是四个人,商遥一个也不认识,只是从身形判断是三位身材壮硕的猛男。正中间一位就看着瘦小许多,通身的纨绔公子哥派头,一看就是来寻衅生事的。
  商遥悄悄扯了扯湛秀的衣袖:“你的仇家吗?”
  湛秀看她一眼:“是崔公子。”
  商遥:“什么崔公子?”
  湛秀轻扯嘴角:“就是薛芍药口中的崔公子。”
  商遥恍然:“他争不过你就来找你的麻烦?”
  湛秀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大概是吧。不想被牵连,你可以先走。”说完这句他就下了车。
  崔公子确实是来找碴的。
  “薛芍药呢?她在你车上?”低声啐了一口,“我说她急急忙忙走什么,原来是想迫不及待地上你的床,真是个婊/子,只爱俏郎君。”
  湛秀摊手道:“她可没在我车上。”
  “骗谁呢?我刚才明明听到你在里面和人说话。”崔公子一看长乐侯那张脸就生气,鸨儿爱钱,姐儿爱俏,真是半点不假,那些烟花女子宁愿倒贴前跟长乐侯一夜风流,也不愿收他的钱和他上床。人与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越想越气,一扬手:“给我打。”
  没错,他今天就是专门来揍人的。
  湛秀没有丝毫防备,被人一拳打在地上。
  车厢里的商遥只听得咚一声巨响,哪还能心安理得地呆在车里,犹豫了几秒钟,这崔公子也是花丛老手,她还是不露脸为好,咬咬牙迅速地戴上面具跳下马车,大叫道:“住手!”
  崔公子及三个仆人皆是一愣。
  湛秀撑着身子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
  崔公子怔怔地看着商遥:“你不是薛芍药?你是谁?”
  商遥横身挡在湛秀面前,思考了一秒钟:“我只是个跳舞的。”一顿,“是长乐侯花钱买来的。他是我主子。”
  “我连你主子都敢打,你又算得了什么?”
  三个壮硕的猛男闻言又要扑上来。商遥吓得脱口道:“我给公子跳舞,你放过他好不好?”
  崔公子来了兴趣:“你会跳什么?”
  商遥:“我会跳《大面》……”咽了咽口水,“不过这里没有跳舞用的金桴,用木棍代替一下也行。”
  崔公子以眼神示意:“给他找根木棍来,让他跳。”
  湛秀低声在商遥耳边道:“跳了也没用,他只是戏弄你羞辱你罢了。”
  商遥慌了:“那怎么办?”
  湛秀满不在乎道:“能怎么办?挨顿打就行了。我已经习惯了。”
  商遥惊讶地看着他,人呢怎么都这么不容易呢?
  这时,猛男找来木棍扔给商遥。崔公子操着手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跳得怎么样,跳得好就放你主子一马,跳不好我连你一块揍。”
  商遥捏了捏冒汗的手心,举着木棍模拟战场,做出各种戳刺攻击的动作。崔公子起初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后来发现商遥跳得不错,于是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商遥趁他失神,一个大力将木棍朝他扔过去,然后大喊一声:“跑啊!”拉着湛秀疯狂地往相反方向跑去。
  被戳中的崔公子捂着脸惨叫一声,三位猛男随从踌躇着,不知该先去看自家公子还是去追人。
  崔公子一脚踹过去:“快去追人呀!”
  商遥放开湛秀的手,靠着墙壁直喘:“累死我了。”
  湛秀也是累到不行,身体往后一靠忍不住大笑起来。商遥不解:“你笑什么呀?”
  湛秀直起腰:“就是……”抬头望了眼商遥,再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商遥瞪他:“你到底笑什么?”
  湛秀止了笑,猛地伸手拽下商遥的帽子,只见她那头假发似要掉下来,露出黑绒的短发来。湛秀讶然:“你这头发?”
  “把帽子还我!”商遥去夺,湛秀忙将手举高,还顺手将她的假发给扯了下来,再次忍俊不禁:“我说你这头发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出家人还俗了吧?”
  商遥气哼哼地夺回来:“这是我的私事。”
  湛秀见她生气,安抚地勾住她的肩膀:“想不到你这小身板跑得还挺快。话说你到底多大了?”
  商遥将假发戴好,又压了压帽檐:“你猜我多大?”
  “十三?总之不会超过十五。”
  商遥:“我二十了。”
  “怎么可能?”湛秀和她面对面站着,比划了下,发现商遥只到他肩膀处,“你比我还大一岁,身高却比我矮了这么大一截?还有你这骨骼纤细得也不像成年男子的骨骼。”
  商遥炯炯有神地望着他,她还以为他是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才纠缠她的。原来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可刚才明明还与薛芍药调笑来着。不禁感慨万千道:“看来你是真瞎啊。”
  湛秀莫名其妙:“什么?”
  商遥忙道:“没什么。”
  “绝对有什么。”湛秀眯了眯眼,突然语出惊人,“你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商遥惊讶地张了张嘴。
  湛秀吃惊:“我猜对了?”一双眼十分具有男儿本色地往她胸口瞟,“为什么这么平?”
  商遥:“……”
  湛秀喃喃道:“怪不得呢。”
  没能识破商遥的女儿身不能怪湛秀没见识,他就是太有见识了才没有怀疑,那些世家公子养的娈童多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身材比同龄人瘦弱,年少俊美,肤色白皙,还要抹粉,衣服也要用香熏,往往是人未到就扑面一阵香气,比女人还女人。商遥除了比他们好看点,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湛秀复打量商遥几眼,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我是真的眼瞎,竟然没看出来。”他笑得直不起腰。
  商遥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得那么开怀。
  湛秀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半晌才止了笑声:“你说你二十了,那为什么这么大了还没嫁人?”
  商遥道:“二姑娘也二十了,不也没嫁人吗?”
  “她是丑得嫁不出去。”湛秀的嘴真是毒。
  商遥切了一声:“如果以你的脸为标准的话,恐怕没几个漂亮的,而且二姑娘的美又哪是你这么肤浅的人能体会出来的?”
  “我肤浅?”湛秀莫名觉得好笑,“好吧,就算我肤浅,就算王徽容长得美丽动人,她还是嫁不出去。”摇摇头,“她太彪悍了,本来和长安侯订了婚,结果她把长安侯从假山上推了下来,因此,两人退了婚。我估计没人敢娶她。”
  商遥道:“你个大男人背后嚼别人舌根很光彩吗?”
  湛秀噗嗤笑道:“好吧,那我同情她。姐姐!”姐姐二字咬得尤其重。
  “你叫我什么?”
  “姐姐啊,你训斥我的模样跟我阿姐一模一样。而且你比我大,叫你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商遥点头:“成,那我以后就是你姐姐了。以后要听姐姐的话。”一顿,“你应该有姐姐吧?”
  湛秀敛了笑意道:“有啊。我有三个姐姐。”
  “那还半途认姐姐?”
  “她们都死了。”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
  商遥沉默了一瞬,岔开话题,“那啥,节哀顺变。天都黑了,我先回去了。”
  湛秀拍拍屁股起身,笑嘻嘻道:“我送你回去。”
  商遥凉凉的:“怎么送?你的车夫都不知道躲哪去了。”
  “最起码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商遥眨眼:“刚才是谁保护谁来着?”
  湛秀哈哈笑了两声:“快走吧。”


☆、喵喵

  狸奴再次不见了。
  商遥找遍了屋里屋外,恨不得把房顶也掀起来也没找着,今天难得太阳露出脸来,狸奴刚才还在院子里欢快地打滚,蹭得满身是泥,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王徽容说:“或许它看到老鼠抓老鼠去了。”
  狸奴那么笨,老鼠能把它给吃了。商遥担心得没心情吃饭,直到晌午才听到刘叔说隔壁裴家的仆人抱了只猫过来,就在门外侯着呢。
  商遥闻言如箭离弦般窜了出去,裴家的仆人就站在门外,小狸奴十分惬意地躺在人家的臂弯里,正眯着眼吐着粉嫩的小舌头舔爪子呢。见到商遥,懒洋洋地瞟了一眼,低头继续舔爪子。
  商遥上前一步:“谢谢小哥了。”不动声色地把狸奴从对方手里接过来,狠狠揉了一把,狸奴嗷呜了两声以示抗议,结果换来更惨烈的蹂躏。
  那小哥看在眼里,抱怨道:“这猫忒大胆,膳房刚呈上膳食,我们公子还没来得及用呢,就被这猫践踏了……”
  商遥啊一声,“真是抱歉。”一顿,“你们没打它吧?”连忙查看狸奴的身体,这货懒洋洋地瘫在她怀里任凭摆布,并没受伤,倒是肚子鼓鼓的,显然长安侯的午膳都祭了它的五脏庙了。商遥想到这里更觉得愧疚了。
  “打它?我倒是想,可是……”可是什么,小哥咬了半天牙愣是没说出来,只丢下一句“看好你家的猫吧”便灰溜溜地走了。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谁知小狸奴食髓知味,隔三差五地跑到裴家偷腥,若是被人发现打它个半死它下次就没胆子去了,偏偏它纵使被人发现也没挨过打,顶多是被人训斥几句。
  于是狸奴的胆子越养越肥。
  商遥觉得老是这么着不妥,便尝试着把狸奴关起来,可是没几天,它的精神立即变得萎靡,蔫蔫的,毛色也变得没有光泽。无奈只好放它自由,其实商遥平时喂给狸奴的都是好东西,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用在人身上的话用在猫身上也合适,它依旧三天两头光顾裴家。不过有一点,它每天都会夜里回来带着一身凉气钻进商遥的被窝里。小家伙还是很依赖她的。
  王徽容对此发表高论:“食色,性也,人是如此,猫亦是如此。”
  商遥强调道:“二姑娘,它只是只猫。”
  王徽容道:“我知道,色猫一只。”
  商遥无言以对。
  直到有一天,裴家的仆人传话说狸奴躲在裴家的床底下不肯出来。
  商遥皱眉,狸奴不会无端躲起来,除非受到惊吓或者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找个角落躲起来,瑟瑟发抖,抗拒所有陌生的人和食物。
  商遥抿紧了唇,“那劳烦小哥带我进去吧。”
  商遥是第二次进裴家,第一次因为心虚加紧张,自是没有欣赏的心情,当时所见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此次进去发现天下园林皆是如此,没什么大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园林的主人。
  商遥只觉越往里走,屋宇越来越精致恢宏,庭院也越来越大,最后停在一处独门独院的院落,庭院前植了两棵青松,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姿态秀美,亭亭如盖,当中主屋开了扇门,站在商遥这个角度,可窥见屋里立了面八扇屏风,似乎是用来挡风用。
  商遥以为小哥口中的床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张床,毕竟裴家宅邸甚大,屋宇连绵,廊屋众多,奴仆数以百计,床少说也有上百张,不是张三的床就是李四的床,万万没想到裴家这么多床,狸奴怎么就偏偏躲到了长安侯的床底下呢?倒不是她和长安侯多么有缘分,而是狸奴太会享受了,知道众多床当中属长安侯的床最大最舒服。
  商遥恨不得掉头就走,可是来都来了,这会走倒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站在门口道了谢,硬起头皮走了进去。
  寝室分为三间,雕琢细致的镂空木门和花窗将寝房独自隔开,另外两间用十二扇山水屏风隔断,银钩挑起轻罗软帐,衬得整间屋宇宽阔大气,脚下的茵褥自门口铺陈至每个角落,正当中摆放着坐榻插屏,北面墙上悬挂着一副字画,看起来崭新,像是新装裱的,泼墨似的写意手法,远看像是青山白雪,近看又像是俯在青松下睡着的美人,落款处盖着红色印章,草书写就“裴楷之书”,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装饰。
  商遥在大凉宫呆过半年有余,凉宫虽然奢华,但匠气十足,用的最多的建筑材料便是金箔,像是不要钱似的,不仅劳民伤财,还给自己贴上了暴发户的标签。
  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凉王毕竟是草莽出身,一朝践祚也难改草莽习气,裴家虽远不及凉宫奢华,但也看得出来房内每一件家具以及陈设都极为考究。可笑谢绎还说自己是盗墓贼,她竟然忽略了,那种在世家门庭里积年累月熏陶出来的从容优雅仪态是难以模仿的。
  打开帘子进去,屋里并没有人。商遥一愣,只听裴家的仆人解释道:“你这猫胆子不小,见到狗也不怕,不仅不躲还跑上前招惹,差点被狗咬死。幸亏我们公子出现得及时,一个石子将狗击晕了过去才把它救下来,不过尾巴还是被狗咬伤了,公子本想带它到房中上药,谁知它却趁机钻到床底下了,谁叫也不肯出来。在床底下躲了半个时辰了。就是不肯出来……”
  商遥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道:“它的伤不要紧吧?”
  仆人看她一眼,被人打断的不悦瞬间被美丽的男色冲淡了不少:“这个就不知道了,”
  “那真是麻烦了,我这就把它抱走。”商遥感到十分抱歉,穿过两重帷帐,走到床前蹲下身子,轻声道:“狸奴,狸奴……”
  “噢——”微弱沙哑的叫声。
  “狸奴,出来。”
  “噢——”
  商遥叫了半天它也不出来,狸奴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里焦急,干脆趴下来,本想钻到床底下把它抱出来,结果发现这床的床脚太矮,床底空间十分狭小,狸奴那么小一只,恐怕都难以站直身子,更别说她这么一大脑袋了,朝床底下看去,漆黑一片,只看到一双幽蓝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她把手伸进去,轻哄:“乖,出来……”
  “噢——”就是不出来。
  商遥扭得脖子疼,听到身后有足音,忙道:“可以帮我拿块肉脯吗?谢谢。”
  “我试过这方法了,没用。”
  商遥猛然抬起头来,因抬得太猛,磕着了额头,她捂着脑门跪坐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足衣,目光再往上——是长安侯。他一副晏起的模样,神色有几分慵懒。他半蹲在她面前,面上似笑非笑的:“你养的猫?”
  商遥依旧保持着捂脑门的手势,一并遮掩住冷淡的眸子,低低应了一声。
  长安侯看着她雪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浓密长睫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顺势坐在地上,谈天般的口吻:“它在床底下叫了一夜。”
  商遥放下手来,不明白他这话是责怪,还是别的什么,微抿了抿唇:“真是对不起。连累你不能睡觉。”
  他散漫道:“这声对不起是真心的?”
  商遥不由道:“我怎么就不真心了?”
  “看不出真心。”他说着就笑了。“上次我帮你你连声谢也没有。”低头佯装思考了一下,抬头看她,“你似乎对我有敌意?”
  “没有。”两人离得太近。商遥不动声色地又趴了回去,床下有死角,如果狸奴不愿意出来,谁也拿它没办法,除非把整张床拆了,她想了下道:“狸奴怕生,要不再拿块肉脯过来,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引出来。”
  没一会儿,仆人捧了一小碟肉脯过来,商遥放在掌心里把手伸进床底下,狸奴平日被好吃好喝地伺候惯了,最经不起美食的诱惑,尤其美食还在商遥手里,平日它都会屁颠颠地蹭过来,冲你喵喵叫。可今日,商遥看着黑暗中那双幽蓝的眼转动了下,之后又是一派死气沉沉。
  商遥维持着这个姿势十几分钟,狸奴也没有动上一动,她手脚都快要麻了,缓了口气站起来将整个床的构造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发现这床无法抬起来,唯有拆,可这样豪华宽敞的一张床拆了之后还能不能组装起来是个问题。
  商遥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开口:”若是放任狸奴在里面自生自灭,它肯定会死在里面,到时尸体会腐烂发臭,这是您的寝房,长安侯一定不想如此吧?”
  他曲膝闲坐着,应道:“是不想,所以?”
  商遥正色道:“所以只有把床拆了。”
  


☆、费解

  长安侯答应了。
  他答应速度之快令几乎令商遥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他再度一本正经的,风轻云淡地说:“那就拆吧。”
  商遥认为他一定极度忌讳有活物死在自己房中。
  说拆就拆,长安侯很快命人叫了好几个匠师过来,浩浩荡荡地开始拆床任务。
  将床拆了需要一定时间,可商遥也不敢离去,生怕狸奴出来后又窜得不见踪影,唯有坐在外间枯等。
  当然她是不敢坐榻的,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矮他一等,但世人皆认为她矮他一等,只好屈从于现实,反正地上铺着地衣,她随意坐在地上,偏头看见帷帐后露出书案一角,案上的青白玉笔筒里插的各色毛笔如林一般,不由又打量了一下这里,不由就感叹,长安侯确实是个有品味的人,可是想到他连她都看不上,又将以上的结论统统推翻。
  等着倒也不难熬,难熬的是长安侯也坐在一旁,仆人端上茶水和糕点来,他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茶来。商遥不好意思拒绝就接了,默默喝了一口,她记得王家的床脚都挺高的,在凉宫时也是,两个人钻进去还可以在里边打滚呢,为何他的床设计得这么独特,可怜连只猫钻进去都得弯着身子。
  她这么想着不由就问了出来。
  他笑意一敛:“这个问题问得好。假如床底下空间很大,夜半有刺客盗贼什么的潜入,床下就是绝佳的藏身之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恶人自有天收,商遥撑着腮问:“长安侯曾被人行刺过吗?所以专门把床设计成如此?”
  长安侯饮茶的动作一顿,目光隔着缭绕的水雾定在商遥身上,商遥将脸偏向一侧,只听他道:“我怎么听着你的语气似乎在幸灾乐祸?”
  商遥忙道:“没有。我只是好奇。”她垂头,不经意看见他手背上有两道细微的抓痕,一时又心软,不禁问,“这是狸奴抓的?”
  他不在意道:“给它上药时不小心被抓到的,它的爪子实在是锋利。”
  她忽然就有些难过,他对一只猫这样仁慈,为何对她就那样残忍,一时怔怔地盯着他:“长安侯为何对一只猫这样好?”
  “哦,那不是你养的猫吗?”
  因为是她的猫,所以他对它好?商遥一怔,抿起了嘴角。
  他见她如此,便道:“那是你的猫,我对它好你还有意见?那干脆别拆了,任它在里面自生自灭好了。”
  商遥紧张地跳起来:“别,我没意见。”幸好这时拆床任务已接近尾声,商遥借机溜到内室伺机而动。
  眼看着床板被一点一点抬高,她终于看见狸奴瑟缩的身影,不知是周身环境突然变换狸奴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因疼痛无法反应,总之它有几秒钟的时间就定在远处,一动也不动,地上一摊暗渍,想来是血。
  商遥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发现它尾巴上果然有伤,身上好几处都有血,因毛色是白色,看起来更加明显。最明显的是尾巴处,将近一半的毛像是被生生捋下来,皮肉外翻,深可见骨,双眼无神,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是快要死掉。
  泪水当场滑落下来,这个时代虽有专门的兽医,但远不及现在普及,只有宫里和军中才有兽医,而且大多数都是马医。她抹了抹泪,心慌意乱地抱着狸奴冲到外室,长安侯仍坐在那里,她忍住哽咽道:“长安侯可知道哪里有兽医?”哽咽声是忍住了,泪水却没能忍住掉下来。
  长安侯一怔,踱到她跟前,“竟然伤得这样重?”拨了下狸奴的毛,换来它剧烈的颤抖。在商遥略显幽怨委屈的目光下停了手,道,“宫中有专门的兽医,不如进宫给它看看。”
  商遥心一跳,摇头:“宫中规矩多,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万一不小心犯了什么忌讳岂不是给长安侯惹麻烦?”魏国攻下凉囯时,几乎三分之二的凉囯臣子都投降了大魏,妃嫔被当做奖赏赐给臣下,那些宫人宦官大多数留在凉宫,一剩下一部分被带到魏宫,她这几日炙ド窀缴恚挡欢鞘抟骄褪窃戳箛氲氖抟剑坏┍蝗巳铣隼矗屠昱褪鞘沤ズ嶙懦隼戳恕
  她为了掩饰心慌故意将目光放在窗外,一枝白梅盛开在窗下,白梅的冷香扑鼻而来,她却只感受到幽幽的冷意。
  却听长安侯轻描淡写的:“放心,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商遥不敢冒险:“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另想办法吧。谢谢长安侯一翻好意。”就是不知道王徽容帮不帮得上忙。她一边寻思一边要走,长安侯忽然叫住她:“你如果实在不想进宫的话,那我们就换个地方。”
  商遥猛地回头:“哪里?”
  因为怕耽误救治,两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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