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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激流-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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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原先的地利必须忘记,从现在起,我们就要留心是草原上的地形。”

他手脚不停,在那轮廓内划出两条长线,一条自北而南,另一条从东向西。“各位,这两条线代表草原上最大的两条河流,南北向为唐其力河,东西向为依轮河。下官有幸此次代表帝国出使,得以亲身体验两地的区别。唐其力河既宽又深,但水速甚慢,加上我军自南向北,此河并无太大作用。而依轮河则相反,河道狭窄水速极快。加之处在草原深处横贯于东西,极有可能阻碍我军的行动。”说到这里他收刀回鞘,转向众人:“我帝国各军擅长利用地利,然查尔扈草原虽方圆数千里,却没有一处高山险峰,仅有百丈以下的丘陵。此次征战,必然以野战定胜负。因此如何抗衡铁勒来去如风的轻骑,如何挫败敌人利用依轮河天然地势割裂包围我军各部,便成了关键中的关键。”

听他兜兜转转地说了半天依然没有提到如何训练新军,帐内众人的神情顿时分成了两派,一派以为他是纸上谈兵全无具体对策,另一派却满脸凝重侧耳倾听。后者大多明白战争一事,除了强弱悬殊之外,逃不过以我之不可胜待敌可胜的道理。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将方方面面全部考虑进来。只有把握住全局动向,才能做出针对性地措施。

此时一员偏将听的晕头转向,下意识的插嘴道:“管他地利如何,帝国财富人力无不胜于铁勒数十倍,只要谨守稳健二字,战火烧在草原上,拖也能把他们拖死。”

嘴角斜斜上扬,章扬无奈的苦笑起来,他望着那个头脑简单的偏将和声道:“帝国究竟胜过铁勒多少,能否和他打一场持久战争,我想只有问方将军才知道正解。”

不满的瞪了那个偏将一眼,方戈武十分恼火平贼军中居然还有这样不知形势的家伙。要是能耗的起,帝国何必冒险北进,守着南边天险不就成了。他望见董峻示意他尽管说,便出列道:“单把财富人力换成金银,帝国确实可以胜过铁勒数十倍。但若折成军队的开销,只能勉强维持与铁勒的均势。本将协管后勤辎重多年,深知我军甲胄兵器耗资惊人,且如大军北进,粮草转运的负担更加沉重,想在草原上和铁勒僵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接过他的话语,章扬紧跟着说道:“既然不能与铁勒僵持,我军唯有与敌速决。不过,吁利碣数十年来纵横草原,绝非无能之辈。面对我军挟举国之力奋力一击,多半不会贸然决战。以下官估计,铁勒有两个选择,一是利用游骑补充方便的优势,将大军分散各地避而不战,待到我军气势衰竭无功而返时方才衔尾追击。二是靠依轮河天然险阻分割包围,以图一口一口的吃掉我军。”

他说到这里帐中除了董峻,人人都有些忧色,吴平更是急道:“真要是碰上他们选择第一条就坏了,搞不好本来准备犁庭扫穴的人反而落了个抱头鼠窜。”

和董峻交换了一下眼中的笑意,就在他突然响起的哈哈声中,章扬摇手道:“那也未必,有道是无恃其不来,无恃其不攻。帝国既然准备决战,又岂能毫无对策?我军深入草原,必将掠其物资以助战,若吁利碣果真有大忍之心,也要考虑战火经年,即便取胜定将元气大伤。所以,只要我们放出诱饵,而且要够大够肥够好吃,吁利碣能退一次两次,却绝不可能永远放弃机会。再者,那瀚喀罗已同帝国结盟,我军一动则起而呼应。到了那时,铁勒肘腋生变前有强敌,战与不战非他所能决定,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在何时战?何地战?所以,新军所要针对的就是一旦处身草原孤立待援之际,怎样坚持到底。”

一阵兴奋的嗡嗡声四处响起,知道章扬出使塞外的人员本来不多,如今听见那瀚喀罗两族倒向了帝国,不由感到己方又多了几分胜算。而李邯吴平早知此事,看见章扬平安的回来,心中已有准备。在众人被好消息冲昏头脑之际,他们却注意到了章扬最后的一句话。

“章将军,你说新军要苦练孤立待守,不知从何而起?别的不说,就是海大将征战已久的百战精兵,也绝不敢在草原上和骑兵争锋。本将以为,北进之战步兵只能充当配角,应该练如何迟滞敌人进攻,掩护主力反击,而不是想着孤军作战独当一面。”虽然认同章扬在战略层次上的分析,李邯仍然表明了自己对新军的态度。既然草原无险可守连章扬都承认,那步兵又怎么可能对抗骑兵?打输了跑不掉,打赢了追不上,根本没有希望。

见他问的敏锐,章扬心中暗赞一声不愧是董峻的左膀右臂:“李将军说的本来不错,但是帝国此次出征,所调动的兵力定是整补以后的海大将和董大将。按照离京时左领军卫的计划,平贼军将增加到八万人,海大将则会扩充到十五万人,两军合计共有二十三万之众。而铁勒呢,上次南犯举全族之兵外加那瀚喀罗也不过二十万,如今两族倒戈,吁利碣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这么多人马。如果碰上海董两军一起行动,想来他宁可看着草原陷于战火之中也要避让。要是海大将和董大将分开,将军以为他会供给哪一路?”

李邯本想说给铁勒添个胆子也不敢进攻平贼军,可细细一思量,却只能沮丧道:“自然是我们。”

“李将军确实是将才。”章扬大大的夸了他一下,继续道:“董大将平贼精骑善攻之名天下皆知,海大将则以守如泰山著称。一边是重攻的八万人,一边是重守的十五万人,放在往日,吁利碣肯定毫不犹豫的先攻我军,然后对付海大将。但是现在,我料他一个都不会进攻。”

再次自信满满的说出判断,然而却并没有引起帐内诸将的反驳,迎着他们欲知究竟的眼神,章扬进一步解释道:“勒支山一战,董大将以一万敌五万,最后等到援军反而取得了钦纳河的胜利。虽有地利之故,更重要的是平贼军的忍耐顽强出人意料。经此战后,吁利碣想必明白,固守一途,董大将非不能也,乃不为也。若全军八万尽聚于董大将旗下,谅他吁利碣只敢持兵徘徊不敢冒进。可是这样一来,损人而不利己,战事拖延不决,只会两败俱伤。所以,要想把他诱出来,唯有将平贼军最大的软肋暴露给他看。”

最大的软肋?堪称天下第一等强兵的平贼军也有软肋?不但诸将不解其意,就连董峻也露出好奇的神色。纵横西北几十年亲手锻打的平贼军竟然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软肋吗?

“不错,软肋!”肯定的点了点头,章扬一指董峻说道:“平贼军的软肋就在于董大将,董大将在,平贼军是第一等强军,董大将若不在,平贼军能有几流,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闻言各自释然,董峻在他们的心目中,本就如天神一般威严。以书生意气席卷万里,这样的将军到哪里再找一个?习惯了他的镇定,习惯了他的激昂,习惯了他的从容,习惯了他的刚烈,一支从头到脚都被刻上深深烙印的军队,如果失去了自己的主将,结果谁能知道?

“不过这不可能,只要平贼军还有一个人在,董大将就决不会受伤害。”一直隐在暗处的中军副将姜思道赫然站了出来,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十分坚毅,面容上清晰的线条表明了他的决心,眼中的那股狂热更是激起了众人的共鸣。

“是啊,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乱七八糟的叫嚷声中,章扬平静的说道:“下官也知道不可能,但是要想让吁利碣上钩,还需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噪杂声越发热闹,一旦触及心中的支柱,这些勇猛善战的将领们轻而易举的丧失了判断力。董峻摇了摇头,眼前这一幕不更加证明了章扬所言切中要害吗。

“章将军的意思是平贼军的一部脱离本军充当诱饵,只有确信本将军不在其中,铁勒方才会试图围歼一部,而我军也才会有机会与之决战。前提是诱饵不但能拖住敌人,还要能坚持到援军到达。”不容置疑的声音传遍大帐,在董峻明白无误的说明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事情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十分清楚,诱敌而聚歼的任务十之八九要落在不是主力又行动迟缓的新军步兵头上。

扫了一眼众人,章扬强调的加了一句:“所以我说,新军的下一步不是追求如何消灭敌人,而是如何在优势敌人的攻击下生存下来。”

******

西边的红霞映满了天际,皇城口的青铜狮子,在落日下暴露着狰狞的唇齿。扭头望望那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正在一分分的黯淡,柳江风忽地打了个冷战。

刚才在皇帝身边,他又看见了那个自称能炼长生丹药的术士,虽然在自己厌恶的目光下他畏畏缩缩不敢正视,可皇帝那红的有些变态的面容,已经说明了一切。曾几何时,那迎向千军万马也不恐惧的皇子如今随着年华老去,竟然开始相信虚无缥缈的传闻。而人,岂能不死?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柳江风转过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一点点失落一点点困惑向着宫外走去。迎面,春风拂动柳梢,清爽而又遐意,远处沿街奔走的人群,在安详平静的气氛中即将度过又一个夜晚。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人臣但能如此,不管天恩多高多厚,想必也问心无愧了吧。柳江风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虬髯忽然根根竖起。他的脚步越迈越大,在陶土浇垒的百官朝道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晚霞愈加红润,像是要抢在斜阳垂落之前将光辉铭刻在人们心中。邻街几声昏哑的二胡,曲折委婉的泣诉着曾经的沧桑。

时间!我需要的是时间!

柳江风坐上久侯在外的官轿,脑海里却始终执著着那份信念。如果给我十年,我定能重献给皇帝一个不朽的帝国;如果给我三年,我定能把摇摇欲坠的国家修补成牢不可破;如果,这一切都不可能,那么请再给我一年,我将竭尽心智,把威胁帝国的外敌彻底扼杀。

然而,我誓死效忠的帝王啊,你?到底能给我多少时间?

轿外朦胧的夜色中,一群北归的大雁正排着整齐的人字翩然飞过。柳江风将头探出轿外,紧盯着那些归家的鸟儿,嘴角默默无声的嚅动了几下。海威,董峻,你们可知道,我已经把帝国万千百姓的命运交到了你们的手中?气吞虎狼的将士们,你们可知道,北征察尔扈草原,不是为了宣扬赫赫国威,而是将生死存亡当作了一个赌注?

夜,终于不可抗拒的来临了。就在黑暗彻底笼罩大地前,柳江风震惊的看见,满天晚霞在烟消云散的瞬间,忽然迸发出血一样的娇艳。

正文 第五卷 天苍野茫

第一章揣摩

几头猎犬萎靡的匍匐在马旁草地上,往日气焰薰天朝天直竖的尾巴此刻却无力的贴服在股间。森白的牙齿缝中,长而猩红的舌头软绵绵的耷拉在鼻下。仿佛十分藐视它们的狼狈,正在低头啃噬青草的马匹呼噜噜的弄出一串响声,竟然将口鼻伸到了猎犬眼前。

在数百名扈从的拱卫下,吁利碣斜倚在随军软榻上,双眼半眯半张,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丙酉年七月,北谅帝国破虏大将军海威率步骑十二万自东路而出,十余日便已越过揽月峰锁天关指扑察尔扈草原。与此同时,平贼大将军董峻拔西线八万壮士,旌旗蔽日振鼓而进,兵锋更是犀利。虽然早就注意到帝国方面大半年来增补边军,动静有些不寻常,铁勒一族却从未料到北谅人敢于放弃地利,挥戈北上。百余年的争战,从来都是铁勒趁着秋高气爽草长马肥之际扬鞭南征,即便是北谅帝国极盛之时,也不过将交战的地点前推到锁天关一带。正是因为这种思想上的惯性,一心盘算是否在今秋再次南犯的铁勒,面对帝国突如其来的奋力一扑,急切间竟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去岁的交战,铁勒虽是压得海威董峻二人苦苦支撑,可自己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可观。猫儿湖的会战,一线岭的相持,董峻的突袭,勒支山的围困,还有那让铁勒人深感耻辱的钦那河之战,背后支撑的是无数铁勒男儿的鲜血。为了恢复元气,循着往昔惯例,除去汗王亲领的数万人马,其余都散居各部。如今即便飞羽急召,也需个月时间方能整顿复建。更让吁利碣心烦的是,久无音信传来的那瀚喀罗两族竟然也在背后动起手来。比起初进草原步步留心的帝国军队,两族攻势要凶狠的多,短短十几天时间,已经横扫三个部落,要不是奔古尔查及时增援,只怕两族联军气焰更加猖狂。

轻轻的摇了摇头,吁利碣有些后悔当初的大意。几个月前那瀚喀罗两族消息断绝,自己就已经起了疑心,偏偏又抱着侥幸的心理,认为他们未必敢将全族兴亡轻掷于险地。一步错步步错,现下前门有虎,后院有狼,西铁勒百年惨淡经营起来的家业,忽然面临一朝破灭的危险。这,委实是自己的失误啊!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吁利碣举目望去,见来人俯身马背,发辫上两缕白羽飘飞,正是铁勒一族最快的信使——飞羽。他眼角豁然一跳,倒也摸不准又有何事发生。

眼见得那信使奔到外围,急急递上一卷羊皮筏,旋又纵马而去,吁利碣已经沉下气来。自打十五岁起跟随父亲四处征战,烽火狼烟早已把他一颗心锻打的坚硬如铁,管他是天崩地裂抑或是山呼海啸,自己但有一个口气在,便要挺直了身子面对。

“哼哼,海威董峻难不成还真想扫平我铁勒?”接过了羊皮筏展开一看,吁利碣冷笑出声,随手将文书传给身旁扈从。

信中消息来得十分详细,不但将海威董峻此刻所在交代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们此次出兵筹备的粮草物资都一一说明。想着那些足以支撑数十万大军征战一年的辎重,吁利碣脸上不以为意,心中却不免有些慌恐。秋季未到,族中放养的牛马牲畜还散落在各地,若是海威董峻真的在草原上驰骋数月,对西铁勒一族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但要是想正面交锋,又谈何容易?现在他二人齐头并进,隐有互成犄角之势,少了宦官监军,更挟王师远征之霸气,委实不是自己仓卒间所能应付的。何况,那瀚喀罗两族肘腋生变,非但害的自己不能像去岁那样凑出二十万大军,反要抽调数万人马前去应付。这样算来,须得尽发族中十五以上的男子,方能在兵力上达成一比一的均衡。只是,万一到了这般田地,无论胜败,铁勒都承受不起。

在心头盘算了半天,吁利碣依然拿不定主意。究竟是战?还是退?是力保寸土不失?还是忍住疼痛,择机而动?几个念头翻来覆去没个消停,弄得他也口中不住的嘀咕。这时那几匹马儿像是有些意犹未尽,居然用头拱了拱猎犬,似是不依不饶,非要吃到它身下的青草。猎犬还未移动身子,不满的鼻息声已经惊动了吁利碣,他一震之后抬头张望,发现身旁扈从们俱都盯着自己凝重犹疑的脸上,这才警觉有些失态。当此紧要关头,士气如何能够低落?脑中电般一转,他忽然撮口打了个唿哨。

说时迟那时快,这边唿哨声一起,萎顿在地上的几条猎犬立即疲态尽消,腾地跃空而起,猛然咬住了马匹的咽喉。旁观的扈从一阵惊呼,正待抢上前去喝斥叫骂,吁利碣却哈哈大笑,伸手阻住了他们。“你们且看,便是一犬,被人逼到了头上也要发威,况我堂堂铁勒?祖宗百余年开拓,方才建下这片基业,如今北谅帝国大军压境欺到了门口,不给他们点教训,岂不可惜了那跋涉千里的辛苦?”他语气豪迈,洪亮的声音在广稠的草原上四散传开。众人听的心头振奋,不禁一扫眉头晦暗,轰然齐声应诺。

双手向后一背,吁利碣拿定了主意,肃声道:“传我军令,命奔古尔查死守黄草川一线,三个月内不得让那瀚喀罗的叛军前进一步。再令,各部零散人马半月内务必于唐其力河源头集结完毕,汗帐本军随我转移到依轮河以北。没有我的命令,敢与北谅军擅自交战者,虽胜亦斩!”

察尔扈草原是如此宽广无边,骄阳直似烈火般无遮无掩,齐膝的绿草深处,空气早已被烤灼成一团湿热。几乎有些发烫的野风中,无论人马都无法抵抗对水的渴望。举目四下里张望几番,章杨回头作了个安全的手势,率先一抖马缰,自土丘驰下,直奔向不远处的水泡子。

自从进了草原,他便自告奋勇,领着五千精骑引为先驱。这一路行来也有半月左右,虽是因为小心谨慎日行不过四五十里,但至今未有一战也让他不得不佩服吁利碣的忍耐。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军中渐渐滋生出一种莫名的傲气,全然忘了一年以前正是同样的对手把自己打得苦不堪言。铁勒,这个来去如风的强悍民族,一旦融入到生养他的草原之中,哪里是那么容易征服?

匆匆汲满了带来的水囊,他向身旁的向导问道:“唐其力河离此还有多远?”

“回将军,这里向西二十里,就能看见唐其力河了。”

“二十里?”他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转头道:“单兄,我和小猛带上三百人马先去看看,你领着全军在此扎营,等待董大将本军。”

单锋身披校尉甲胄,似是完全适应了军伍,他起身应道:“好,但要速去速回。”

三百轻骑如同一缕飞烟,绕过水泡子,向着西面驰去。这一路奔驰而去,只见天上白云苍霭,远山含黛,似有似无的雾气在一眼望不见边际的绿野之上缓缓飘动。几只大雕犹犹豫豫的在空中盘旋了数圈,终是不敢贸然对这些生人发起进攻。

也不过就是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前方忽然出现一座数十丈高的土丘,恰恰遮住了视线。章扬微勒马缰,转头向向导探询。那向导原是早年往返于帝国与草原之间的商人,这一段路途本就是极熟悉不过的,如今迎上了章扬的目光,不由笑道:“将军但请侧耳细听。”

听他如此一说,章扬这才注意到土丘那边确有些水声传来,只是那声音极其微弱,几乎淹没在野风之中。确认了唐其力河就在眼前,一干人等无不精神大振。直到了此刻,他们才真正觉得自己确确实实闯进了草原。

“唐其力河边必有芦苇,咱们就去折上几枝,也好在大将军面前做个凭证。”章扬扬起马鞭,遥遥一指土丘,摒气喝了一句。众人齐齐笑应,纷纷随着他催马向前。土丘原本就甚是平坦,他们再一加速,转瞬便已到了高处。然而居高临下放眼望去,随着那珠串般的唐其力河一同跃入眼帘的,却是他们怎也想不到的情景。

唐其力河九曲十回,在如绿海一般的草原上时隐时现。土坡下是一片相当宽阔的缓坡,数百名铁勒男子驱赶着一群牛羊,正顺着唐其力河向北而行。丽日蓝天下,千余匹各色牲畜加上铁勒人纷杂的服饰,宛似五彩云霞点缀在四野。然而铁勒人显然习惯了警戒身边的动向,就在章扬一行跃上高地之时,也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他们。这完全出乎双方意料的巧遇,显然令彼此都有些愣怔。帝国军队这边固然是全都把目光聚集到章扬的身上,铁勒那边也齐刷刷的转头望向了队列前头的首领。

稍稍怔了怔,章扬视线不由自主向着铁勒首领的方向投去,几近千步之遥的距离,虽然无法看清对手的面目,他却依然感到两股强烈的战意在空中虚虚一撞。胸口腾的一下仿佛烈火就此燃烧,他锵的拔出战刀,斜指前方断喝道:“随我冲!”话音未落,座下骏马已跃出数丈,如风雷疾电冲阵而下。三百轻骑热血上涌,抽刀打马嘶吼着随他扑向敌人。只有那向导偷偷落在了后面,有些畏惧却又无可奈何。这草原辽阔,正是适合发挥铁勒野马耐久之力的好地方,怯战回避是万万行不通的。只是,眼前这些敌人,摆明了人数要多上许多,胜负之数又有谁人能知?

章扬自然不知道他的念头,此时他俯在马上,刀在手弓在腰,一腔杀意恰是汹涌澎湃的时候。马声急急刀光闪闪,奔腾而下的铁流瞬息便冲近了敌人。而敌人迅即的反应,丝毫无愧于经年鏖战的名声,还不等他们切入人群,铁勒已然匆匆编好了阵型,迎头反击过来。

两股人马碰在一处,转眼便多了许多无主的野马。人群中,或是刀光一闪,或是箭影一掠,必有哀号声得意声响起。埋身于铁器锋矢之间,谁人敢自夸无敌?便只为着自家性命,也须拼尽全力,杀了眼前敌人才是。

一波厮杀还没分出胜负,突然北谅军随着章扬回师急撤,仗着马匹冲刺的优势转眼奔回了土丘。还没等铁勒人从追与不追的犹豫中做出决定,北谅军忽俄又折返而下,再次冲击铁勒的阵型。水滴可以穿石,百炼可以成钢,饶是铁勒的队伍还算整齐,三番五次之后,终于在大队的中央,无可奈何的裂开了一道小小口子。缺口既现,便再也没有人能挡住北谅军的舍死突击,一干人马直到杀透人群,方才背靠唐其力河傲然展开了战旗。

殷红的征袍带血的战刀,在猎猎迎风飘舞的旗下,如同吞噬天地的黑暗,压迫着铁勒人的心灵。习惯于所向披靡的勇士,面对比自己更疯狂更勇猛的敌人,何尝不感到惊慌?沙场,本就是勇气的对决,当伴随自己挥刀跃马的支柱有了动摇,哪怕不过是一分一毫,也足以让战局倾斜。

就在最后疯狂爆发前的片刻静默中,两边战士惊讶得望着旗下章扬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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