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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钩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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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元波道:“在下若说全无揣测,这话当然骗不过屠兄,所以不如从头直说,至少在屠兄眼中,还可博得一个光明磊落的印象。”
  屠双胜追:“公孙兄说得好,请把你心中所想见告。”
  公孙元波道:“在下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既曾修习过武功,在武林方面也有几个朋友来往,故此得知近两年来,北六省出现之燕云十八铁骑所向无敌,行踪诡秘飘忽。好些缥局都出过事。”他停歇一下,见对方不插嘴,便又道:“但详细情形在下可就不知道了,尤其是三大缥行暗斗之举,更是毫无所悉,还是刚刚才晓得的。”这后面的一番话之中有真有假。真的是他果然不知道天下最大的三家嫖行竟然暗斗得如此剧烈;假的是对燕云十八铁骑,他知道得并不少。对于这一伙突然横行北六省而诡秘飘忽的黑道集团,公孙元波正须得加以调查,看看他们背景如何。
  公孙元波详知这燕云十八铁骑的第一宗劫案。在这些劫案中,最使人瞩目的,自然是三大镖局被劫的记录了。
  假如燕云十八骑与镇北镖局没有关系,则这三大镖局通通曾被劫过自是不足为奇,但他们既是镇北镖局的秘密组织,则为了掩饰起见,把镇北镖局也劫上一两次亦很合理。
  公孙元波还听说三大镖局有联合围剿燕云十八铁骑之说,但后来没有了下文,现在可就明白这是因为镇北镖局不肯联盟之故了。
  他回答之言有真有假,倒是使屠双胜难以察出破绽。
  但见屠双胜让开了一点,窗口出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此人大约是四旬上下,面白无须,双须瘦削,两目深陷,额头挺突,一望而知是个极工心计、富于谋略的人。
  他在外面细细打量公孙元波,过了一阵,才道:“好一位年少英雄,今日幸会了。”
  公孙元波道:“阁下是谁?咱们没有见过面吧?”
  那人摇摇头,眼中又射出锐利的光芒,再度向公孙元波打量。
  公孙元波也冷冷地观察对方,但由于这人面孔靠近窗口,所以他能把公孙元波全身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公孙元波则只能看见他的面部而已。饶是如此,公孙元波受过训练的眼睛,仍然观察出一点道理,例如这个陌生人的身量相当高,所以他须得略略弯低身子。其次,从他面上的皱纹,一部分指出此人性格冷酷,另一部分则表示此人抱历风霜,是个时时在户外活动之人。这些收获当然还不够,公孙元波心念一转,马上在面上泛起了一种暧昧神秘的冷笑,同时大步迅快向门口通去。
  直到他通至三尺之内,那人才皱起眉头,冷冷喝道:“站住!你想干什么?”
  公孙元波心知不可鲁莽,因为此人声音中已含有强硬的摊牌的意思。
  他的用意本是希望通退对方,由他占领门上的窗洞,这样就得到有利的地位,得以查看对方所有之人。可是此人表现得如此强硬,假如公孙元波再往前跨,无疑是迫使发生爆炸性的情势。公孙元波估计对方可能有某种手段可以不利于他,所以应声停步,不使情势恶化而至不可收拾。
  但目下也已有收获,那就是此举已测出两件事,一是这个陌生人不但看来工于心计谋略,同时也是胆力甚强之人;其次测出了这人的地位甚高,至少比那燕云十八铁骑的三名首脑高些。
  这时那陌生人眼中射出恶毒的光芒,接着又遭:“公孙兄年纪轻轻,但却是难缠的人物呢!”
  公孙元波听了这话,几乎在同时之间已觉察对方的用意,当下傲然道:“当然啦!在下如果没有两手,老早就活不到今天了。在下还敢向你保证,你们想收拾我,定须付出相当重大的代价才行!”
  那陌生人冷冷地注视着他,目光是如此的恶毒可怕,足以使一个胆力稍弱之人震慑。
  公孙元波毫不示弱地向地凝视,同时集中心力激发起强大的斗志,那样子既凶狠又自傲。
  双方对瞧了片刻,那陌生人才眨眨眼睛,道:“公孙兄意志力之紧强,倒是罕见得很!”
  公孙元波道:“在下平生面对任何危难,从不畏惧。阁下若想仅凭一对目光就使在下退缩,那是梦想!”
  那陌生人点点头,道:“公孙兄说的也许是实情。以兄弟的看法,”你除了意志坚强之外,还是一个十分机警之士。”
  公孙元波心中雪亮,晓得对方这话含意,但面上却装出少许狐疑之色;不过他却不追问,岔开话题道:“阁下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那陌生人道:“公孙兄已知道敝局不少事情,就算得知兄弟的姓名,亦不算什么了。兄弟姓庞,名公度,只不知公孙兄听过践名没有?”
  公孙元波摇摇头,道:“没有,恐怕不是真姓名。”
  庞公度淡淡一笑,道:“兄弟多年来罕得把姓名告诉别人,除非是明知这个人永远不会泄露。因是之故,怪不得公孙兄没有听过。”
  公孙元波“哼”了一声,道:“这回庞兄错了,在下将把大名传出江湖上,让大家知道镇北镖局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庞公度道:“公孙兄信心最强,无奈本堡内外隔绝,难通消息,就算一二十年之后,公孙兄还是没有办法把消息传出。”
  公孙元波情知自己一答话,将被对方拿这话作推测资料,可能猜出他须要多少时间才逃得出此堡。不过他又不能透露出他看破对方的企图,这道理正如刚才他对庞公度的评语装糊涂一样。这理由是公孙元波目下身在石牢之内,成了被动之势,最忌的是让对方高估自己的能力。
  这意思是说,如果庞公度把公孙元波估计得太高明的话,为了免除后患,定必马上下令攻击,以种种手段务求杀死他。
  所以公孙元波一定不可以遏庞公度作此决定,而唯一之法,就是设法使对方认为自己武功不错,胆力很强,相当机警,但却十分自负和骄傲。
  任何一个人本领再好,若是有自负骄傲的性格,便等如金城汤池开了一个缺口,随时会遭失败。
  现在他既不能透露口风,被对方测出须要争取多少时间,便又不能回避得太着痕迹,以致泄露了自己的才智,因此他感到要应付这一下,相当吃力。但不管怎样,他非回答不可。
  所以他只好尽力而为,至于成败利钝,暂时不暇研究了。
  他冷冷地道:“这叫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庞兄等瞧着就是了。这区区一间石牢,在下还没有放在心上。”
  庞公度寻思了一下,突然退开不见。接着换上来的是燕云十八铁骑的首领屠双胜。
  他的目光在牢房内搜索查看了一阵,才道:“公孙兄言下之意,好像真有把握逃得出这间牢房呢!”
  公孙元波道:“不错,在下既敢自陷于绝地,当然多少有点把握。”
  屠双胜道:“以兄弟看来,公孙兄除非炼有妖术,否则插翅也逃不出去。”
  公孙元波道:“屠兄别管在下怎么逃得出去,这是在下个人之事,不劳关注。”
  屠双胜道:“好,兄弟倒要瞧瞧公孙兄有何出奇手段,竟能逃出这间牢房。”
  他正要走开,公孙元波道:“屠兄等一等!”
  屠双胜问道:“公孙兄有什么事?”
  公孙元波道:“请问屠兄和刚才那位庞兄,信不信在下先前供出的身份?”
  屠双胜追:“兄弟已经查过,大名府果然有你这一号人物。”
  公孙元波用充满希望的口吻道:“既然屠兄知道在下不是跑江湖的人,那就有商量的余地啦!是也不是?”
  屠双胜感到兴趣地应道:“商量什么?”’公孙元波:“咱们商量一下,假如屠兄释放了在下,那么在下这一辈子绝口不提资局一个字。也就是说,不管是今日之事,或是日后晓得了与贵局有关之事,在下都绝口不说一个字。”
  屠双胜道:“假如公孙兄永远留在此地,岂不是铁定不会泄漏任何口风了么?这叫兄弟如何肯答应你的要求?”
  公孙元波道:“在下虽是能够逃得出此地,可是此举自是有相当的风险,而且也须付代价。因此之故,在下才与屠兄商量。”
  屠双胜笑一笑,道:“公孙兄,等逃得出去,咱们再商量不迟。”
  公孙元波口气一冷,道:“在下如果逃了出去,我保证三天之内,贵局的秘密传遍天下!”
  屠双胜仰天大笑一声,举步行开。只听步声纷沓,片刻间外面的人都走光了。
  公孙元波并不走到窗边查看,一径在床上躺下,侧耳静听。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公孙元波估计已过了子时,便跳起身,先把壁间的灯光弄熄。
  他站在黑暗中等了好一会,直到肯定无人过来查看,当即从帐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还有一支也是瓷制的小棒,用这根小律在瓶中蘸些黑色的液体,迅快地涂在门上窗洞的铁枝上。
  不久,他已把每一根嵌在框上的铁技的根部都糊抹了一匝。这些黑液发出阵阵刺鼻的气味。
  外面甚是寂静,公孙元波一面动手,一面注视着外面的廊角。涂抹黑液的动作很快完成之后,他随即收起了瓶子,取出火折晃燃,接着把火苗挨近窗口。
  只听“哆哆”数声响处,窗上的铁技出现了一匝匝的蓝色火焰,光度强亮耀目,一时把整个牢房都照得通明。
  公孙元波退开几步,紧张地等候着。过了一会,蓝焰的光度渐弱,旋即完全熄灭,可是每一根铁枝的根部,也就是曾经燃烧过的部分,仍然一片炽红。
  公孙元波迅即抓住那片纵横交错的铁技方格的中央,他这只手上已戴上一副鹿皮手套,是以当中这些铁校虽然也十分炎热,却烫不着他。他口中“嘿”的一声,运足全力一拉,但听脆响一声,窗口上整块铁技造成的方格拦网应手而起。
  他迅即把铁技网放在地上,动作又快又轻,没有一点声响。
  现在铁门上的窗洞,已是一个径尺见方的洞口,全无拦阻了。
  虽然他的双肩不止一尺宽,可是在修习过上乘武功之人,可以用伸缩筋骨的方法,毫不费力地钻出去。
  公孙元波站在黑暗中,皱起眉头忖道:“好像太容易了一点吧?庞公度等都是老练成精之人,如何会任得我毫无阻碍地除去窗洞上的铁枝?至少也应该有人不时巡视才对呀!”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把握机会。纵然敌人另有陷阶,他亦不能不冒险一试。
  在角廊中的灯光照射之下,窗洞内突然伸出一个人头。
  说时迟,那时快!铁门上“骼”的一响,一张沉重而锋快的闸刀,贴着铁门迅快如电般闸下。
  锋利的刀锋贴着窗洞落下,登时把窗洞内伸出来的人头闸断,滚落地上。那把闸刀迅即升起,回到窗洞上面的老位置。
  几条人影出现在廊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还在滚动的人头。
  但见地上既无血迹,那颗人头滚动时的声音也不大对。众人定睛看时,原来是一截木头,上面缠着衣服以及戴着头巾而已,并不是公孙元波的人头。
  牢房内传了出公孙元波的得意笑声,在角廊中回荡。
  廊上出现的几条人影,其中不但有庞公度,而且十八铁骑之首的屠双胜等三人,也都到齐了。人人手中都持着兵刃。
  庞公度冷冷道:“公孙元波,你不妨从窗洞口钻出来看。”
  公孙元波收住笑声,问道:“庞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庞公度道:“我叫你试试逃得掉逃不掉?”
  公孙元波“哼”了一声,道:“在下这次虽是失败,但还未到敛手认输之时。”
  庞公度冷笑道:“谅你只是口硬而已,兄弟断难相信你尚有其他的逃生之法。”
  屠双胜低声道:“这厮被禁之前,咱们没有机会搜身,是以他也许尚有别出心裁的工具,可以破狱而出。”
  庞公度拍拍手掌,廊中登时又出现了七八支火炬,把外面照得通明。这时他才摆摆手,当先离去。
  屠双胜等三人也跟在后同,出得廊外,庞公度才道:“屠兄说得不错,此人可能尚有别的工具,等候机会破窗而已!”
  金枪客沙育道:“庞兄言下之意,似是含有让他尝试的意思。但以小弟愚见,不如先发制人,趁早收拾了他,免得留下后患!”
  步无影也接口赞成道:“沙老二说得对,咱们先发制人,有胜无败。如若不然,万一被他逃走,这个后患可就麻烦了。”
  庞公度微微一笑,道:“此子艺高胆大,本来真是可虑的后患。然而我细加观察之下,此子骄满自恃,终是不成大器,所以诸位不必过虑,谅他逃不出咱们掌心。”
  他们边行边谈,顷刻间已转出一座厅内。大家分别落座之后,庞公度缓缓道;“万一那厮竟然逃出此堡,兄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三位率领铁骑,务必围戮此子,取他首级!”
  屠双胜应道:“只要在方圆十里之内及时发现他的踪迹,这件任务包在小弟们的身上。”
  庞公度点点头,又道:“如是在堡内发现他,那是兄弟的事,你们不必操心。”
  步天影道:“庞兄虽有神鬼莫测的玄机,但这个公孙元波来历不明。这事非同小可,庞兄最好还是小心点。”
  庞公度道:“你的意思还是要先下手为强,趁早诛杀了他么?”
  步无影道:“先下手自是上佳之策,但纵或不然,亦不宜过于大意。如若把小弟等一伙人调回堡内,比较稳妥些。”
  庞公度摇摇头,道:“步兄不必多虚,兄弟自有分教。”
  他说到这里,屠双胜等三人已不能多言了,只好起身告辞,并且依令召集人马,迅即出堡,等候信号。
  这回一直等到天亮,还没有事故发生。
  朝阳斜斜照人石牢内,公孙元波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身。突然听到一阵步声,到门边焕然停止。
  他打醒精神,向窗口望去,但见庞公度那副阴险多计的面孔出现。两人互相打量着,谁都不先开口。
  最后还是公孙元波说道:“庞兄来得好早,只不知大驾光临,是不是有事要告诉兄弟?”庞公度淡然道:“公孙兄敢是已预期有一些事情将要发生么?”
  公孙元波心头一震,道:“预期谈不上,但兄弟自是希望贵堡有事故发生。这样的话,无疑对兄弟有利。”
  他说话之时,心中暗忖:“这庞公度料事如神,才智出众,气度举止也大是不凡,可知他在镇北源局此一堡中,地位一定极高。”
  只听庞公度道:“公孙兄临危不惧,胆勇过人,兄弟实在敬佩得很!”
  公孙元波想道:“这是开场白,只不知底下跟着来的是什么诡计阴谋。”
  他牢牢地记着自己须得保持狂傲自大之态,当厂耸耸肩,道:“这也算不了什么,若然连这一点胆力都没有,将来万一有机会像定远侯奉沼至异域宣威时,如何担当得起?”
  他提到的定远侯,便是汉代时投笔从戎、才识胆勇卓绝一代、威震西域诸国、以不世之功封为“定远侯”的班超。
  班超的行动事迹,自是后来干千万万有志气的热血青年仰慕效法的对象,公孙元波突然想起了他,傲气逼人,竟是十分恰当的回答。
  庞公度面色一沉,道:“公孙兄虽是志气远大,一心效法前贤,无奈你已卷入了江湖是非的漩涡中,今生今世,只怕壮志难酬了!”
  公孙元波道:“孟夫子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总之,一个人若想建大功立大业,自当经历艰危险阻,方成千锤百炼之才。”
  他长笑一声,傲气逼人,又道:“像贵堡这等区区弹丸之地,鼠雀之事,何足道哉”
  庞公度怔厂一下,竟然一时做声不得。
  要知庞公度平生以来,实是阅人无数。但像公孙元波这等胸怀大志的青年,面对死亡的威胁,仍然傲然不惧。这种人物,庞公度虽知世上有的是,却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缓缓道:“想不到公孙兄竟是壮志凌云的忐士,失敲得很!”
  公孙元波道:“庞兄若能相信兄弟不是江湖之八,则作最后处决之时,自当有一个公正的交代。”
  庞公度道:“公孙兄虽然不是江湖人物,可是敝局的秘密既已被你得悉,这件事只怕无法转圈了。”
  公孙元波道:“若然如此,在下就不用多说了。”
  庞公度遗憾地摇摇头,离开了窗口,可是他步履之声,却显示他仍然在外面的角廊上。
  过了一阵,庞公度的面孔又出现了,说道:“公孙兄,兄弟甚感抱歉,对于你目下的处境,实是爱莫能助。”
  公孙元波道:“庞兄若是有维护之心,眼下就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在下。”
  庞公度讶道:“有这等事?兄弟自家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办法?”
  “假如庞兄有意维护,在下不须庞兄释放,只须给我三天时间。如若三天之内在下逃不出去,便是命数该绝,在下无话可说。”
  庞公度听了公孙元波这一番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当下道:“咱们先把话说明白,兄弟就算给你三天时间,但当公孙兄试图逃生之时,仍将竭尽全力阻截,这一点乃是兄弟必须做到的。公孙兄可明白我的意思?”
  公孙元波点头道:“在下明白得很!”
  庞公度道:“兄弟实在想不出公孙兄如何尚有逃走的机会。”
  公孙元波道:“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有不同。在下逃走之时,不劳庞兄挂虑。”
  庞公度点点头,道:“好,兄弟给你三天时间,这已是兄弟最大能力的限度了。过了三天,兄弟将不择手段地对付公孙兄啦!”
  公孙元波道:“咱们一言为定!”
  庞公度道:“公孙兄要不要吃点新鲜的饭菜。”
  公孙元波道:“那倒不必了。在下从这边气窗望出去,感到外面虽然有人把守,可是已不像昨夜那么多的人马。现下庞兄又是独自露面,莫非十八铁骑已经离堡他去?”
  庞公度道:“不错。除了十八铁骑,原本还有上百的车夫和脚夫,都离开了。不过那十八铁骑都没有远去,仍然在本堡附近驻扎,严阵等候命令!”
  公孙元波道:“他们当然不会远去,只不知目下留守本堡的,又是些什么人物?”
  庞公度深沉地笑一下,道:“公孙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公孙元波沉吟了一下,才道:“也好。假如在下对贵堡隐事知道得太多,只怕庞兄连三天时间也不能给我了。”
  这回庞公度是真的走了。公孙元波从窗口望出去,但见廊上两边都挂上了布慢,隔断了他的视线,不过在布慢上的一些小洞,可以看见有些眼睛注视着这间牢房的动静。
  公孙元波测木透张挂布幄的理由,更无法查看那后面有些什么人物,不由得感到高深莫测,因此,对于庞公度的诡异手法,不觉大为佩服。
  他回到床边坐下,细想此堡实在有许多令人不解之处。例如此堡的形势,不但堡外周围都是平旷的野地,同时四角所建皆高煤碉楼,更使这四周的旷地发挥了最大效用。任何敌人若想潜入此堡,除非有隐身之术才办得到。
  除了形势之外,他脑海中泛起了那些巨大的箱子。现在回想起来,倒像是一箱箱的金银。这是因为这些箱子须得那么多的车马人手搬运,而且每一箱都不曾叠起来,可见得一定是太沉重之故。
  但最使人滋生疑惑的,却是这座座堡和这些人的神秘气氛,一种叫人说不出来的神秘和诡异气氛。
  一直到晌午时分,公孙元波突然坐起身,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晓得来人是谁。
  这也是他当日受严格训练中的一项课目,从种种声音中推测环境,而人类的步声,更是主要的一项。
  转眼间窗口出现庞公度的面孔,他冷冷地凝视着公孙元波,过了一会,才道:“公孙兄果然很有神通,兄弟刚刚接到局主的手谕,竟然指名要释放公孙兄。”
  公孙元波傲然一笑,道:“那好极了。贵局主既是得知在下落在此堡之中,自然须下谕令释放。”
  庞公度皱眉道:“但据兄弟所知,公孙兄不但不是与敝局有关之人,同时连嫖行也没有什么瓜葛,何以敝局主会下令释放你呢?”
  公孙元波道:“庞兄是真的不知道,抑是故意相问?”
  “兄弟自然是真心相询。”
  “庞兄若是不知内情,可见得贵局主的能令中,居然不曾提到在下的背景了。”
  庞公度点头道:“命令中一点也没有提到。”
  公孙元波道:“那么在下不妨坦白奉告。庞兄之所以不能放过在下,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在下知道了贵局若干秘密而已,对也不对?”
  “不错,咱们无怨无仇,本来没有加害之理。”
  “既是如此,”公孙元波道,“若然在下所知道的秘密,根本不成为秘密的话,则贵局立下令释放在下,亦是合情合理之事。”
  庞公度讶道:“你可是说,还有别的人已知道敝局的秘密,而敝局主亦晓得这一点,所以不得不释放了你?”
  “是的,贪局主须得顾全大体”
  他的话突然中断,原来一则他发觉庞公度的神色不妥,二则突然想起了一事,也是感到大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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