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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顾来时惜今朝-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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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忍走了几步,一瘸一拐的,是之前从精神病院的窗口跳下来扭到的伤。
  “对不起,撞伤你了,我送你去医院。”男生没有手忙脚乱,处理事情有条不紊,他跨上自行车,让乔忍也上来。
  乔忍呆呆地看着他跨上车的动作,跟乔颂一模一样,连双手抓在横杠上的姿势也像。
  但她不敢再去医院,医院总是会发生一些让人难过的事。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到医院去?”
  男生有点为难,继而想到了什么,对她说:“那你先去我家吧,我奶奶学过中医,她有办法的。”
  他家里只有他跟他奶奶两个人,乔忍任由他们照顾她,什么话都没说,安静得像个还不会说话的小孩。
  男生和他奶奶都问不出她的身份信息,两人在房间里商量了一阵,决定暂时把她留在这里,至少要等她的伤好了。
  看着眼前的男孩,她喉咙哽咽,心里的伤悲无法言喻。
  吃过晚饭后,乔忍去他房间看他写作业,苍劲漂亮的字体,只是有点潦草,她问他:“你读几年级了?”
  “高三了,”男生脸有点红,抬头去看她,眼眸干净又纯粹,像天使那样,像乔颂那样。
  如果……他也应该正在读高三。
  男孩房间里贴着几张很大的海报,上面是乔丹和科比。她的心里落进一块石子,乔颂的房间里也有乔丹的海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也喜欢乔丹?”
  “嗯!超喜欢!姐姐你也喜欢吗?”男孩一说到自己的偶像,语气就变得激动起来。
  “你叫我什么?”
  “……姐姐。”
  眼里泛上泪,乔忍分不清过往与现实,最后残存的理智支撑着她离开他的房间。
  乔忍在男孩家里住了几天,大半时间她都是意识混沌的,有些事情隐隐约约在脑海里沉浮。清醒的时候,她会跟男孩一起择菜,打扫院子,或者单纯地站在梧桐树下聊聊天。
  每次他听她讲话的时候,神情都专注又投入,那双眼安静地看着她,有时还会莫名其妙脸红——无一不让她想到乔颂,无二的神态。
  她教男孩下国际象棋,他学得很快,最后几乎能跟她打成平手。
  就像这一局,两人已经博弈了两个小时,他奶奶来喊吃午饭也没听见。
  乔忍在最后关头走错一步,男孩落下一子,振起双臂高兴道:“喔!终于赢姐姐一次了!”
  他喊完,随即去顾及乔忍的心情,他说:“姐,没关系的,可以重新来过。”
  乔忍惊愕地看向他,眼里的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来;男孩安静地看着她哭,就像平时听她讲话那样。
  重新来过,她不会带他去小山坡,更不会骑着自行车去;
  重新来过,她不会因为水没到膝盖就不敢往前,更不会转身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潭中;
  重新来过,他不会死,家不会散,她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你这里……”乔忍边哭边指着自己的左肩胛说,“……有没有一块咖啡豆形状的胎记?”
  男孩慈和温柔地望着她,然后把自己左肩胛处的T裇拉下来,让她看。
  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他不是乔颂。
  一切都不可以重新来过。
  乔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烈日如火,照得她看不见路。
  男孩的奶奶拉住他,“别追,她的伤已经好了,我们没有责任了。”
  “奶奶,我总感觉自己好像认识她很久了一样。”
  “傻孩子,这是错觉,我都没见过她。”
  “可是,叫她‘姐姐’让我感觉很自然,就像她真的是我姐姐那样。”
  姐,没关系的,不能重新来过,也没关系。
  或许我跟你的缘分,就只够下一盘棋。
  或许乔颂跟乔忍的缘分,就只够用九年。
  6
  这寺庙建在山坡前,隐在竹林间,禅味很浓。但程惜根本没心情欣赏。
  在梅州市内找了几天,调了一切可以调的、不可以调的监控录像,排查了大大小小的客运站火车站,甚至联系了当地的警方,也都没有乔忍的一点音讯。
  乔母来到梅州后,第一时间去了小山坡,在上山坡的时候意外折伤腿,被附近寺庙里的人背回去。
  程惜关心了几句她的伤,然后望着窗外静默不语,他头一次尝到彻底的无力。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疲累与焦灼,乔母是乔忍的母亲,她感同身受。
  “我让人去山坡后面的河边找了一遍,她不在,”乔母声音开始颤抖,“可是那里明显有人去过,她们说,蒿草丛都倒下了一大片。”
  程惜把目光重新放在她身上,内心升起微妙的希望。
  “前几天,有人看见一个穿着医院病号服的人上了山坡,我——”乔母见程惜起身就想走,立即伸手拉住他,急忙道,“别去!她不在那里,她不可能留在那里。”
  “可是她去过,总会留下什么信息。”只要是一点点与她有关的东西,就能让此刻灰败的他重新找到支撑。
  “那里——”乔母低下头,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艰难地说出下面的话,“……是她弟弟丧生的地方,她不会愿意留在那里的,她……。”
  总是这样,她总是说不到事情的真相。
  “弟弟?”他一直以为她是独生女,乔母的话让他感觉悲伤,也让他直觉就要接触到最原始的真相了。
  “先生!”王司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程惜紧张起来,等着他的话,王司机喘着气说,“青山精神病院那里查到乔小姐的信息记录了。”
  “你说什么?!”程惜和乔母异口同声,同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几天,乔小姐被人送进青山精神病院,他们的描述与乔小姐离开广州时的衣着打扮一模一样,而且时间也对得上。”
  乔母跌坐在椅子上,万分痛心道:“那地方,哪里是正常人待得住的?”
  程惜抿着唇,心里漫过一阵阵难以言说的疼,莫大的后悔和自责深深盘踞在他心上。
  她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被人送进精神病院?
  程惜,你是混蛋。
  “你们去吧,把她带回来,我就在这儿。”乔母轻声说着,看向窗外的那个小山坡。
  7
  青山院里的那个人不是父亲,撞到她的那个男生也不是乔颂。她清醒的时候,可以区分出来。
  乔忍身上还穿着男孩的黑色T裇,下半身搭一条最普通的牛仔裤,是男孩在服装店给她买的。她揣着口袋里不知哪里来的零钱进了最近的一个汽车站。
  “这些钱,能让我去离这儿最远的地方是哪里?”乔忍把所有零钱塞进售票窗口。
  售票员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问话的顾客,她数了数钱,抬头瞥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说:“水寨镇,”再看她一眼,补了一句:“身份证。”
  “我……”乔忍面有难色,结巴道,“我没带在身上。”
  售票员跟身后的经理说了什么,最后不情不愿地把票撕给她,顺便让她在一张单上填了些基本信息,要她回家后上网核对验证。
  大概因为这不是跨省跨市的车程,所以松了一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证件和钱包丢在哪里了,从青山院逃出来之后,那些东西就统统不见了。
  乔忍坐在车上的时候,把自己全身的口袋掏了一遍,只有那本小画册。她靠在座位上,翻开它认真看起来。
  泪水浸湿胸前的T裇,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程惜的脸就想哭,身体里某个地方特别疼,就像被人拿锋刃刺了一般疼。
  她血流不止,被这浓稠的伤悲淹没。
  8
  “啊,那个女人啊,她进来的第二天就逃出去了,我们也找不到。”青山院护士的语气透着十足的无所谓与见怪不怪。
  这是梅州市唯一的一间精神病院,各种类型的精神病患者她们都见过,见多了,自然就习以为常了。
  “而且她好像是没有做身份登记的,”另一个男医生翻着厚厚的册子,说,“这样的患者多半是被家人抛弃,或者病情严重到意识极度混乱的程度,几乎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先生你可以在市内的桥墩处、天桥处等类似的地方找找看。”
  那句“被家人抛弃”击中了程惜,他的心脏感到一阵抽痛,他试图解释道:“她不是精神病患者,她……”
  男医生和护士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廊道里的其他精神病人来回走动,偶尔发出怪笑。他们全都一无所知,不知道此刻程惜内心翻滚着的悔恨和害怕。
  他把她逼成了精神病患者。
  他再一次错过了她的行踪。
  程惜站立不稳,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出青山院。
  乔乔,不要走那么快,不要那么绝望,让我找到你,让我找到你好不好?
  “先生,先生!”王司机拿着一张记录单在他面前使劲晃了几下,“刚刚在汽车站拿到的,乔小姐一点三十七分买了去水寨镇的汽车票!”
  买汽车票不带证件的人没几个,随便问了一下就有人说看见过这样一个女人。
  程惜看着这张单,上面有她娟秀的正楷字。胸口冷掉的血流一下子开始回温。他跨上驾驶座就开着车走了,王司机追着跑了一阵,被他完全甩在身后。
  波波折折,兜兜转转,王司机记起第一次看见乔忍,是在上海的一间高级会所外面,她手里提着零食,言笑晏晏,说要等他家先生下来。
  旁人哪里想得到,这两人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一个失了心流落在外,一个失了心四处寻找。
  9
  正是下午三点,或者四点。阳光把柏油路上的沥青晒得融化,有些许的刺鼻气味漂浮在燥热的空气中。
  车站外是一条老旧的街道,乔忍身无分文,手里紧紧攥着她的小画册,站在烈日下不知何去何从。
  这里有很多水果摊,人们的神情都很慵懒,她沿着街道毫无目的地往前走,从身体深处升起的饥饿感和口渴感催促着她的脚步。
  在一家有不少顾客的下午茶店,乔忍停下来,站在门外,问一个服务员要杯水喝。女服务员给了她一个装满清水的一次性杯,守在门外,神色冷漠,打算看着她喝完离开,再进去。
  乔忍喝完杯里的水,试着问了一句:“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女服务员打量着她,从穿着拖鞋的双脚,到普通的牛仔裤,宽大不合身的黑色T裇,最后到散乱打结的长发。她皱了皱眉,转身去问站在前台的经理。
  乔忍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着,她也不愿意这样,她为自己身无分文感到愧疚。
  服务员回来时,给她指了洗手间的方向,眉头紧皱地说:“你尽快。”然后再也没看她一眼。
  餐厅里的有人抬头看了一下她这个窘迫的不速之客,乔忍进了洗手间,掬了把清水洗了下脸。镜子里的女人连她自己都认不太出来,一头披散着的长发又乱又散,打着结还干枯不成样子。脸颊似乎太瘦了,颧骨都显示出来了。
  乔忍撩开T裇,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那里本来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因为天气热的缘故,竟然开始发炎,伤口周围的皮已经开始泛白,如果不处理,很快就会有气味产生。
  餐厅里的人喝着下午茶,小声交谈着,氛围很是悠闲,直到乔忍问了一句:“有人愿意借我一把梳子吗?”
  餐厅的经理赶紧过来让她去看墙壁上张贴的警示:禁止乞讨。
  服务员让她赶紧离开,人们都相当有默契地低头用着餐点,并不多看她。乔忍也知道这些人在替她感到尴尬,她咬了咬唇,站在那里,低声再问了一句:“有人可以帮忙清理一下伤口吗?”
  服务员非常不悦地要把她推出去,角落里有一个老年男人站起来,他可能是退休的医生,出于职业的本能,走过来问她哪里受伤了。
  乔忍把衣服轻轻撩开一角,腹部泛白的枪伤伤口引来人们的注意,他们纷纷走过来把她围住,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黑色宾利从车站开始缓缓行驶着,程惜留意着每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骨节分明的十指紧紧握着方向盘,生怕自己一个眼花就错过了她的身影。
  车子驶过下午茶餐厅,几秒钟之后又退回来。
  他看着餐厅里聚集成一圈的人们,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内心升腾而起。
  “……我不知道,它们有时候会把我疼醒,有时候又仿佛不存在一样。”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却像这世上最重的石头一样砸在他的心上。程惜忘了自己有没有关车门,反正他在餐厅门前的阶梯处踉跄了一下。
  叽叽喳喳的人群被他拨开,程惜看见了低着头站在人群中央的乔忍,她嘴里还在说着什么,突然被人拉进怀里。
  紧紧搂住她瘦弱的身体,程惜全身都止不住战栗起来,修长五指揽住她的脑袋,他眼圈发红。
  周围的客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渐渐都散去,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继续用眼角余光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站在餐厅中间的两个人。
  乔忍艰难地举起手中的画册,越过他的肩膀翻开画册确认了几眼。
  她笑着去看程惜,把画册举到他面前,说:“征程的程,惜取的惜?”
  程惜看着她朝气纯真的笑容,仿佛不曾受过任何伤那般。下巴抵在她尖瘦的肩膀上,眼泪突然就从眼眶里掉下来,他点头,声音沙哑的回答她:“嗯,我是程惜。”
  “饿,伤口疼,我想洗澡。”
  小孩见到大人的本能反应——表达感受,提出要求,得到关爱。
  餐厅里不少人都看见那男人哭了,眼圈和唇色一样红,他说:“好。”
  程惜打横抱起她,在餐厅众人的侧目下走出去。乔忍身体悬空,她不安地抓着他的衣襟,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面容。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失而复得的极致幸福感。
  把她抱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有温热的液体砸在程惜的手上。他抬头去看她,心里紧紧一缩,“怎么哭了?”
  乔忍摇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边哭边说:“我也不知道,看见你我很开心,可是这里……”她指着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这里特别疼。”
  程惜把她揽入怀里,她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脏也在颤抖。
  他轻轻拍着乔忍的后背,哄她平静下来,喉结滚动,心里在流血,他问她:“我是谁?”
  等待她回答的那一秒或者两秒,程惜觉得这世界随时会分崩离析。幸好,他听见她说——“程惜。”
  “那你是谁?”
  “我?……乔忍。”
  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但显然不是因为想不起来才犹豫的,只是因为她不愿意承认她自己的存在,不愿意承认她自己还光明正大地存活在这阳光明媚的世界。
  程惜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开她,发动汽车,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掌,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们看文愉快。

☆、惜取

  1
  你相信爱着一个人会让自己满心幸福吗?以前程惜没试过,现在他相信了。
  你相信爱着一个人会让自己患得患失吗?以前程惜不相信,现在他尝到了。
  酒店房间里,程惜小心翼翼地避开乔忍刚清理包扎好的伤口,把她抱进干燥无水的浴缸里。
  “坐下去,手放在上面,头往后仰,”他拿梳子先帮她轻轻梳头发,三千青丝,从浴缸边沿垂下来,再长一点就可以碰到地面了。
  乔忍安静地靠着浴缸,她的思维有点混乱,记忆繁杂且没有正确的顺序。
  但她知道男女间梳发是极为亲密的举动,如同古时候丈夫为妻子对镜描眉。
  那她跟程惜是很亲密的两个人吗?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游走在疼痛与快乐的边缘?
  温水一点点沾湿她的长发,浸润到头皮。程惜的长指轻轻按摩着她的头部,没什么技巧,但是画面很美——白皙修长的男性十指,乌黑柔软的女性长发,夹在中间的雪白泡沫,纠纠缠缠,圈圈绕绕,黑白映照,如诗如画。
  两个人都很安静,她是意识不太清晰,所以不知道该怎样跟眼前的人相处;而他是意识太过清晰,以至于不确定该如何去宠她疼她。
  程惜发现自己并非处处优秀,在某些方面他也是很笨拙的,比如把她的长发盘起来放进浴帽里这件事,他尝试了三次才勉强完成。
  他轻笑一声,乔忍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他,被他制止住,“不要看。”
  因为用力太久的缘故,他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程惜不愿意让她发现这样的自己。
  “我在想,你高中时是不是因为懒,所以不留长头发?”
  “唔……”乔忍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说,“我现在也很懒,但我记得你说过想看我留长发的样子。”
  程惜满心柔软,把她拉起来,看着她,沙哑着声音说:“很好看。”
  但是不对劲,很好看就很好看,为什么开始脱她衣服?乔忍护住自己的T裇,惊慌道:“你、你做什么!”
  “头发洗完了,该洗身子了。”程惜淡然地站在浴缸面前,就好像在说‘汤喝完了,该吃饭了’这样的话。
  “可是我、我可以自己洗啊!我的手没有受伤。”
  “不行,你会碰到伤口,医生不准那里触到水。”
  “不会!我可以拿毛巾轻轻擦洗,我不会碰到伤口的。”乔忍见他还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便举起手来发誓说,“我保证!”
  “保证没用,”程惜挽起掉落下来的袖子,走近一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帮你洗。”
  “啊?!!”乔忍敢说,此刻的自己一定是……花容失色……脸上轰轰烈烈地烧起来,结巴道,“我、我怎么完全不、不记得?!”
  程惜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你不记得的事情多了去了。”
  “那个,还是不行,我……我……”乔忍嗫嚅良久,低下头声弱如蚊,“……我害羞。”
  “好吧,你小心点洗。”程惜神色淡漠地走过去,捧着她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才走出浴室,帮她关上门。
  出了门后他才扶着墙壁开始笑,笑得弯下腰,刚刚他的乔乔说什么?她……害羞?
  怎么这么懂得侵占他的内心?
  2
  乔母过来的时候,乔忍已经吃过饭睡着了。
  她看着程惜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心里也不知怎么的,那块大石头突然间落下来,肩上一轻,整个人都解脱出来。
  十年前的变故,不止是乔忍一个人心里永远的深渊,对乔母而言,也同样如同刺一般,扎在心上触碰不得。
  儿子意外死去,丈夫离家出走,女儿陷入严重抑郁,只有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还要照顾年少自闭的乔忍。
  她也并非毫无芥蒂,潜意识里,乔颂的死总是跟乔忍挂钩的,所以她曾骂她是罪人,罪不可赦的人。
  她也曾抛却母亲的身份,站在局外冷漠残忍地指责审判过一个无知且无辜的女孩、一个已经遭受父亲无情对待与抛弃的可怜小孩——而这,几乎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现在终于有个能耐强大的男人出现在乔忍的生命里,她与她之间看似永远无解的困境,似乎也可以解开了。
  她也该回去陪那个沉入潭底的儿子了,这些年她无暇陪过他。
  “程惜。”乔母站在玄关处喊了他一声。
  “伯母,”程惜一直在看着乔忍的睡颜发呆,没注意到乔母何时来到的,“你腿上的伤好点了吗?怎么一个人上来了?王伯呢?”
  他扶她坐下,乔母笑了笑说:“腿好多了,勉强能走了。”
  她没有去看乔忍,神情有点恍惚地问了句:“我听王司机说,她逃出青山院,自己来到五华这个镇。那……”
  程惜在她对面坐下,十指交叉着悬空放在膝盖间,低着头说:“我打算带她回广州检查一下。现在的情况……思维不是太清晰,神识……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
  他抬起头来,眼角眉梢透着难言的复杂情愫,“我感觉,她似乎刻意忘了一些东西,不是失忆,是刻意在逃避。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她的记忆顺序好像被打乱了。”
  “我知道,她不是不记得,她是……不愿意记得。”乔母捂住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直觉乔忍完全想起了真相,关于乔颂的那些……对她而言堪称残忍的事。
  因为程惜说的情况,这些年在乔忍身上一直发生着。只不过,之前是在心理医生的有意疏导下发生的。
  “乔忍身上,有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程惜,你介意吗?”
  俊眉蹙起,程惜放下交叉的十指,墨眸紧紧地看着乔母。
  乔母也不愿意细细讲述,因为那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十年前,她弟弟乔颂意外溺水身亡,种种证据都指向乔忍是……凶手。他父亲亲手把她送到警察局,她被拘留了一个星期,还被收监了整整一个月。但因为证据不足和年龄太小,被无罪释放了。”
  “她患上抑郁症,就是在那时候,也开始对酒精和药物上瘾。可这不是最糟糕的……”乔母几乎说不下去了。
  “因为儿子的死,她父亲开始酗酒,有一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睡得像死过去了一样,她父亲喝得癫狂,把她扭到她弟弟溺水的那个潭,要……淹死她……”乔母哽咽到话不成句。
  “寺庙的姑子救了她。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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