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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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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必在你面前装样子了。”她的语气还是一贯的不容置疑,但也直接坦率。对于这样的两个人,本来没有什么好互相欺骗的。
  
  “那您不妨有话直说。”
  
  她转回身盯着她。她身材颇高,那目光从上面冷冷的飘下来,寒气森森。恪宁尽量不去看她。目光定格在她衣服上的团凤纹路。
  
  “四弟这几年帮了太子许多。我做嫂嫂的,也不好谢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谢。”
  这话头起的有点突兀,恪宁一肚子狐疑。
  
  “这回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她一边说,一边转身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匣子。
  “你帮我把这个处理掉,然后请四弟转交给太子,以解燃眉之急吧。”
  
  恪宁接过来,微打开一个缝儿,瞟了一眼。那匣子里面装着满登登一匣子东珠。颗颗浑圆饱满,有小指甲盖大小。
  
  “何必绕这么大圈子?这些东西不可以直接……”
  “不。我的东西,他也不会要的。”她表情僵硬的说着话。“我知道你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人。此时此刻,或许你还是记恨我的。但也请看在太子几个亲骨肉的请份上帮我这个忙。我这辈子,已经无以为报了。就算是我欠你的了。我左不过是这几年内的事了。这算是我有生之年最后的请求。我知道,你不会拒绝。虽然我讨厌你,但你能让我相信。”她不像是在恳求,倒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平淡,无情。
  “太子如今要到如此地步了?”她还是有些不解。
  
  “你这几年不问世事当然不知道。他这些年私底下修园子,养死士。这些事情恐怕皇阿玛全都知道。他自己不懂的收敛。还亏空了国库的银钱。那是天大的窟窿,根本填补不上了。这些事情桩桩件件,只要有了合适的契机,难道还怕没有人惦记他?这点东西,不过是杯水车薪。搪塞一时罢了。再多,我也没有了。”她苦笑一下,又说:“我当初还天真的信那些流言。如今,求不到任何人,却还只能求你了。毓庆宫要塌了,早晚的事情。但愿到时候,我已经化成灰了。”
  
  太子妃向后退了几步,像是要隐到身后的那面墙里去。就像挂在墙上的那些积满了灰尘的古老的卷轴画。逐渐昏暗陈旧,和西边的落日成了一个颜色。
  
  女人总是更先预感到死日的降临。
  恪宁明白,自己是会答应她的。
  
  离开毓庆宫,外面又开始飘雪。一路上到处是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嬉笑声。没出了正月,京城的百姓总是这样欢悦的,孩子们更是几无烦忧。恪宁闭目养着神,另一只手就紧紧按着装东珠的匣子。车子一颠一颠的,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中只显出苍凉。沉默着捱过一路。
  
  回至府中,没想到胤禛早在小书房等她。
  
  还没进得屋子,恪宁已经有点退避的意思了。本来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的寒暄。能躲则躲。可这一次,似乎又无法回避。她也只好强打精神应对。
  
  胤禛随意翻翻架子上的书。这些书似乎许久没有人动过,丫头们也疏懒了。无人管它,上面都有了薄薄的一层浮灰。
  
  她都干些什么呢?一年又一年,什么事情似乎都不肯再做了。时光在这里好像都停住了。她似乎也不老,只是容颜始终清减不少。可他就算挂念在心,却也有那么多不得已。他做不到只守着她一个人,安静到老。他不停的逼迫自己要把手上的事情都做好。他在父亲面前,在兄弟面前,在朝臣面前,甚至在下人面前,他都不是他自己。他像舞台上一个戏子。不知道是在骗世人,还是骗自己。这样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子。他没为她做过一次承诺,没为她着想一次。都记不起来上一次的亲密是何时了。他们完完全全成了两个人了。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也可能,他这辈子再也不能寻回那颗暖着的心了。想到这儿,他苍白的脸有点僵硬。他放下书,竭力不再去想。正巧这时,她却进来了。
  
  “怎么今儿这么早?”恪宁进来勉强一笑道。
  
  “听说你去了毓庆宫?太子妃没为难你?”
  恪宁这回忍不住笑道:“太子妃又不会吃人。没什么事干嘛为难我。”
  
  胤禛也知道问的太过。也尴尬一笑道:“你又不和她往来,谁知道找你去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笑的时候,嘴角边的法令纹不再显得那么刻板,微微一翘,反而有点孩子气。恪宁看着,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脸上开始有了那些痕迹的。
  
  原来有那么长的时光,他们不曾一起走过。陌生的,都要不认识这张脸了。她把视线移开,想起很多年前,她曾说,想要做他的眼睛,和他一起看遍这个世界。
  
  “太子妃请我帮她一个忙。”她回身拿过那个匣子。双手递给胤禛。“我不知道该不该帮她,你来决定吧。”
  
  胤禛打开看了看,眉头一皱。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东西她想兑了,请你转给太子。”
  “你到底替太子打点了多少?”她语气镇定的问。但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很久。
  
  “宁儿。”他慢慢贴近,忽然将她圈在怀里。好像已经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要倚在她肩上了“我不想再撑下去了,可是我也不愿意看老八他们得逞。”
  
  “那你自己呢?”她的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肩膀,问。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一问,他身上微微的震动。他当然是不甘心的。可是现在又几乎深陷泥沼,不可自拔。
  
  “你害怕他一旦倒了,这朝廷就乱了。可是或许也有机会乱中取胜。现在苦苦支撑太子也是无力回天。你还是及早脱身为好。”
  
  胤禛低下头看着她,苦笑一声:“你看事情还是如此清明,我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了。如今,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太子身边的人都是靠不住的。胤禩他们势头正盛,又最善于结交,党羽成群。我是孤零零一个人,世道乱了,也只能……”
  
  “你只要坐山观虎斗就成了。”恪宁把话接下去,但又适时的打住了。胤禛是明白人,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多说话。她很想要帮他,可是那种深远的隔阂让她依然不敢坦诚相待。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容。清冷消瘦的脸庞早已不复当年的娇艳。可是那双智慧的眼眸依然没有一点变化。她不会再回到当年,也不会再成为那个曾经让他晕眩过的小女孩。可是他知道,他永远不能失去这个女人。她太聪明,也太危险。就是这样,他才不敢放手。
  
  忽然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同恩在外面大声说:“爷,福晋,西院孔格格小产了,侧福晋急的团团转!”
  
  胤禛一愣,紧张的看了恪宁一眼。恪宁很自然地推开他的怀抱。向外面高声说:“同恩,请太医来了么?”
  
  同恩应了一声。她看着他急匆匆出去。这个房间里忽然又只剩下自己。那个简单的拥抱,还没有留下足够的体温,世界一瞬间又剩下孤单。她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挽留那双手了。
  
  并非时间不可倒流,奈何物是人非昨。
  
  她随后跟了出去。她对那个年轻女子只有简单模糊的印象。甚至连她有身孕的事情她都不记得。怎么会忽然就小产了。
  
  一院子的丫头仆妇进进出出。有一盆殷红的血水被端了出来。胤禛不能进去,就站在院子当地。恪宁没有走过去,也没有惊动他。只是默默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
  
  她猜测他内心中的想法。他一直都是一个不肯久居人下的人。只是牵绊太多,又完全没有依靠。她这大半生都在这个男人身边,太明白他想要的东西。只是那一切,她却不想。但她不能不帮他。他毕竟是她的男人。她不能眼睁睁看他被太子拖下水去,至少要度过眼下的难关。
  没想到,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平日对家中事情不算上心。人都说他冷心冷面,其实不是。他不是的。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女人和孩子,他会尽一万个心去保全她们。所以这许多年来,这个贝勒府里始终是干干净净,平平稳稳的。这是一个男人能给予家的最大的保证。他不会说什么,不会软语温存。可是他有他的紧张和恐惧。他大概也见不得疼痛和死亡。
  
  可是那个女孩子终于死于流产。
  李重秀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看上去无限疲惫。僵硬的对胤禛说:“人没留住。”
  胤禛没有进去。只是定定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重秀转回头看到恪宁。做出了一个恭敬谦卑的神情。她满脸汗水,头发都湿塌在额上。在她抬手撩开眼前碎发的是时候,嘴角却现出一个奇异的弧度。她似乎根本不怕恪宁看见,就好像有意为之。
  
  她在笑。
  
  恪宁一刹那能感觉到身后阴森森的寒气。自己一再退让,只想清净了度余生都是不可能的。
  她在笑。她在步步紧逼。
  
  雪又再度落下,繁盛飘渺。她的笑容就像那雪一样冰冷刺人。那笑容又将恪宁带回这个纷杂恐怖的现世。她忽然有所领悟。她忽然被她激起无数斗志。
  她明白,眼前又是一场残忍的杀戮。它进行的无声无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和更加无辜的没有成型的生命就消失于这个冬天。不,这竟然已是春天了。
  
  这些时日她独自在家想了很多事情。
  终于有一天,她把阿奇叫来。说:“你出趟门吧。”
  阿奇不明白。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阿奇一惊,说:“福晋您想……”
  她点点头。笑了笑,好像这个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明天就启程。快去快回,路上要小心!别的你不要想,也别和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阿奇看着她,难以想象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脸上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赌徒的神情。坚决的可怕。
  
  阿奇第二日打点了一下,对外人只道去探家中亲眷。她走了,恪宁才暂时放下心来。没几日,衡庆祥早有人将那一匣子东珠之事办妥了。恪宁惦着手中的银票。嘴角抿起一个苦笑,想不到太子妃也有如此用心良苦的时候。即便她讨厌这个女人,可是那种心,她却是比谁都更明白。
  
  她并不想做这个家中力挽狂澜的那个人。她只是生性不愿意认输。她不能等到有一天自己没有分毫退路,如待宰羔羊。她不能改变一个男人的梦想,所以只能选择扶持,也是在帮自己。
  
  




重整山河

  春光泛滥的时候,人也都泛起了活气。总有贵富之家往京郊游春。即使这几日仍有乱党传闻,他们也乐此不疲。
  恪宁出门的时候能看到邻近的八皇子府门外,车马络绎不绝的样子。她许久不曾见过胤禩。但只见这幅热闹非凡的图景,也就能知其大概了。她没有太好的心情欣赏京城华丽喧闹的春景。车马匆匆,她赶回费扬古府中,是因为庆寿额娘的病重。她对自己过分的慌张也觉得奇怪。她们俩人的关系一直都是疏远平静的。即便想要亲近,也有太多阻隔不可逾越。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时常担心亲人会有一天离去。人年轻时容易气盛。哪怕一点点感情的缺口都留下不能磨灭的恐慌和伤痕。上一代的恩怨,在时光中一点点散尽。这一代的人开始逐渐走入孤独的绝境。是人到中年的脆弱和渺小。
  
  她从前不曾注意过家中内堂外的那两株西府海棠。如今其中的一株竟然已经枯死。她陡然想起父亲的过世。心里只有不祥的预感。而另一株果然也长势颓唐。
  她无暇乱想。疾步走进内室。庆寿静静躺在炕上。好像仅仅是在睡梦中。因她回来,兄嫂们皆在外间侯着。
  她在炕沿上轻轻坐了。唤道:“额娘。”
  庆寿并不曾睡着。因病着,精神不济,所以还在闭目养神。她听着恪宁的声音,眼皮先是动了动,倒真的像是从一场梦中醒来。
  
  “你还记得回来。”
  她从来没有责备过恪宁。这句话倒有了几分怨怪的的意味。听得恪宁心里有几分歉意。
  “额娘身子欠安,都是宁儿的过错。”
  
  庆寿仰了仰脖子。似是想起身,恪宁想扶着她,她摇摇头,自己挣扎起来,恪宁替她把锦被掖好。庆寿强打精神道:“人老了,一点点小毛病都扛不住了。不知道还有几天好过。”
  “额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受些风寒,将养几日也就无妨了。您可不能胡思乱想。”
  庆寿笑笑,说:“恪宁最是清绝明透,那些个面子上的话,也不必和我这个老太婆说了。当年我也是好逞强的。支撑着这个家几十年。没有丢了你父亲的脸面。也没有给我宗室出身丢了脸面。说句实话,也是亏得有你母亲留给你父亲的那份家业。咱们这儿才没有败光。如今,我只怕日后这里没有人主事。”
  
  “额娘不要担心。哥哥嫂子都是极好的,即便真有什么事情,宁儿一定尽力扶持。”恪宁料想她是担心兄嫂不会理家。忙要宽慰。
  庆寿摇摇头又说:“他们都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和你父亲一样。我不说这个。我只问你,你让阿奇出去,不怕有人生疑吗?”
  
  恪宁一愣,看她此时神清目明,完全不像在病中。
  “额娘怎么知道的?”
  
  庆寿微微一笑说:“你不要觉得是阿奇透了什么口风给我。她是个忠心的,你不要疑了她。我可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听她这么说,恪宁更紧张,脸都绷了起来。
  
  “连我都瞒不住。那些整日盯着你的人岂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原来就这点本事?”
  
  “我并不是有意瞒着额娘的。”她稍一辩解,庆寿便打断她。
  “我不是想说这个的。如今世道艰险。更不比过去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王公大臣府上有半丝波动,都能传之千里。这个道理,你早就该懂得。你眼皮子底下就有个精明的,你做什么可都没躲过她的眼睛。我可是从她那里听来的!”
  
  恪宁听她说完,忍不住笑了。说:“难道额娘真的是从她那听来的吗?她倒成了额娘的内线了不成?”她虽笑着,心里却惊异,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件逃过了她的眼睛。
  
  “她身边有个丫头叫兰贞!”她淡淡说,就像是谈论今天的菜色是否合口。“这个孩子十分精明,办事情又稳妥。”她在恪宁耳边细语了几句。随后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恪宁不得不佩服。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她想起那年庆寿对她所提的忠告。如今果然有所应验。自己当日何等幼稚轻狂。不曾听得进去。今天却还仍要仰赖于她。
  
  “额娘帮宁儿虑的如此周全,费心谋划。宁儿真是无以为报了。”
  
  “我这样安排,一是欠你母亲许多情,二是希望若你一日不败,一日也能荫蔽这个家。这样就算我的心没有白费了。”庆寿说了这句话有点气喘。她歇了歇,又说:“你自小在宫中,天资又好。日后的路要怎么走,其实早已无需我了。只想你不要负我,更不要负你母亲。”她摆摆手,不再看恪宁,翻身向里面躺下,也不再说话。
  
  恪宁明白,她并不想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女人的柔软和苍老。或许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个家中的孩子,又或许,全然不是那样。她的沉默表明,她已完全对自己尽了心。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她对着那背影行了个大礼。慢慢退了出来。又与兄嫂叙谈了一番。直到傍晚才回来。
  
  夜静更深,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才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些事。她终于还是走回了那条老路。她一直觉得自己受着母亲的操控摆布。其实并非如此。她任性好斗,从不肯低头。直到现在也没有变过。是她自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这几年来,她只是停滞不前了,却未曾偏离过。
  
  阿奇回来的时候,满街上的桃花开的正盛。她急着赶回府中见恪宁。无暇顾及这些。偏偏道路上人群拥挤,如节日一般。隐约听到百姓们谈论午时在菜市口斩乱党人头的场面。阿奇暗想,这是看了热闹回来。她只好先下马,穿行于人群之中。
  忽然人们一阵骚乱。远远就看一队马车在挤满百姓的大街上,不顾一切的疾行。许多人躲闪不及,互相踩踏。阿奇手疾眼快让到一边。华丽的车队耀武扬威的奔驰而过。直到车队走远,人群中才有人小声抱怨。阿奇拉住一个小贩打听这是什么人。那小贩尚且胆怯,不敢张口。阿奇便拿给他几块碎银。小伙子果然喜笑颜开,小心翼翼道:
  “那是当今太子爷身边的大红人。只听说那是长的像天上仙人一般的样貌。谁也没见过。最近经常到城外游春。每次出来都是如此。就是撞死个把人,也没哪个敢告官啊!”
  
  “哦。”阿奇一听与太子有关,也就不纳罕了。只是好奇道:“太子的女人怎么这样随便,四处乱逛。也忒是没有规矩了。”
  “这位小哥儿可是外乡人吧?”那小伙子看阿奇一身男装打扮,还以为他是男人。阿奇顺水推舟点点头。
  “怪不得,那车里的人啊。”他凑过来好想要说一个天大的秘闻一样。“是个爷们儿!”说完,还很促狭的冲阿奇挤挤眼睛。又说:“这京城有钱有势的老爷们,现在就好这口儿!”
  
  阿奇脸一红。别过脸去。看远远的那车队扬起漫天尘沙。待一时人们渐渐散去。她才认蹬上马。一路回来见恪宁。
  
  恪宁从阿奇手上拿到归绥牛玉声的手书。她之前从未插手家中银钱之事。外祖父和母亲到底留下了多少家产。她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牛玉声做了清晰简明的账目给她。她花了整个下午仔仔细细的看了。
  
  阿奇本来不太识得汉字。也不通这个。只是见恪宁皱着眉头看了那么久。脸上神情凝重。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
  
  直到掌灯时分。她歇了一会再回来见恪宁时,恪宁忽然没头没尾的问她一句:“可曾知道侧福晋身边有个叫做兰贞的丫头没有。”
  阿奇想了想,一拍手道:“咱们玉景不是和她甚好吗?过去时常见她俩私下里一处玩儿呢!”她说完,忽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恪宁摆摆手笑道:“这不是好事吗。不要因为人家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就显得生疏了。”
  
  “福晋,您总是……您对他们那么好,可是人家……”阿奇说着,觉得像是自己受了万分的委屈一样。
  
  “阿奇。你觉得我那么好吗?”她放下账本子。眼里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光芒。像是摒除了所有世俗恩怨。可其实,她不是。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楚,没有一丝一毫忘记过。她时时刻刻都放不下报复他们的念头。甚至包括胤禛,也包括她自己。世界越残酷,她越看清楚自己。她不是,不是个好人。不是外人看到的逆来顺受沉默不语的那个女人。她是没有看清楚,她是没有勇气,她是逃避。当她有一天再也不堪忍耐。当心都沉到海底,已经无力感受痛苦的时候。她还是回到了这条路上。不这样,她更犹如行尸走肉。
  
  “您当然好了。这世上哪还有您这样好的人?”
  
  阿奇的声音里还隐含着疲惫。沙沙的,略有嘶哑。那声音像锉刀,把她的心磨成一片荒凉的沙漠。她想起年少时左右逢迎,察言观色的日子。豆蔻年华便于深宫中风光无二。她想起逃出积香院,回首时那漫天火光,照着她一路的荣华富贵。离弦山庄所受的屈辱,晖儿的离去。往事如风,一幕幕吹过。她这一次就像是一场豪赌。也是为了她心里放不下那个男人。她是有预感的,可她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做。
  
  闭上眼,等天色完全黑沉下来。又是一个漫漫长夜。
  
  接近拂晓时,胤禛才从外面回来。独在书房中歇了一会儿。朝中正在缉拿张念一一党。抓的抓,杀的杀。却还是有漏网之鱼。京里竟然有人传说逃走的乱党与太子手下人有牵扯。他心里一阵发急,差一点径自去问太子,幸好压下了心中火气。这种事情无论真假,能够四处风传,可见其中定然有人推波助澜。太子飞扬跋扈,在朝中树敌甚多。而另一面,八阿哥多年来邀买人心,笼络群臣,人心早有所向。他却还不知检点,更是变本加厉的挥霍,生活放荡混乱。光是养男宠,挪用库银,私圈土地等事,都是路人皆知的丑闻。眼瞅着已是风雨仓皇。胤禛并没有那么顾及他。只是担心一朝事发,自己也难保周全。又兼想起胤祥与父亲日渐生分。朝臣们当年如何追在身后阿谀奉承。如今见风头不对,一个个比兔子跑的都快。自己兄弟二人竟都如此寥落。覆巢之下,难有完卵。念及此,不由的只有暗自长叹。
  
  同恩在外面听得真切。知他又为朝中之事犯难。可惜自己是奴才,没有劝慰的资格。只得端了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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