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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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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员道:“我在讯问中感觉到宁恕的性格有些急。能不能请你抽空来一趟,我们交流一下宁恕的性格。”
宁宥大惊,“真想不到你能观察到这些,宁恕那性格非常隐蔽,一般人不会想到一个成功人士的某种特定性格会是性格缺陷。明天宁恕有案子开庭,我旁听后便去找你。多谢你约谈。”
检察员道:“应该的。每个案子有每个案子的逻辑,我们的工作是把案子的逻辑关系找出来。呵呵。”
宁宥感动得简直想哭,怎么会竟有运气遇到这么好的人。
结束通话后,宁宥异常高兴,她高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在为宁恕而高兴。她一时有些出神,她刚刚又不知不觉变成那个开心地在弟弟身边唱歌的小姐姐,这么多年了,那些初衷怎么可能丢掉呢。再被伤害,再失望,可她总是不知不觉变回那个在弟弟身边唱歌的小姐姐,她似乎改不了。
正好宝宝牌点唱机唱到《爸爸去哪儿》,小地瓜熟悉这首歌,嘴巴一瘪一瘪地犹豫了会儿,也跟着开唱。两只黄鹂鸣翠柳,热闹非凡。
这时候,田景野的车子悄悄驰来,停在旁边。郝聿怀一看见便降下车窗打招呼。从车子里急着出来试图赶紧搬出陈昕儿的陈母听到歌声一时愣住,这里面有小地瓜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小地瓜唱歌。她不禁脑袋伸入车窗,真的是刚刚还爬着门嚎哭的小地瓜?
可是小地瓜一看见外婆的脑袋立刻噤声,先是一把抓住身边的宝宝,随即又飞快钻进宁宥怀里,死活不肯露面让外婆看见。
陈母寻常地道:“妈妈回家了,小地瓜也下车回家吧。”
小地瓜急躁地冲宁宥哭喊:“我不要回,我不要回,我要爸爸,我要爸爸。”说着紧紧抱住宁宥不肯放。
宁宥万分为难地冲儿子道:“灰灰去帮田叔叔的忙。”郝聿怀应声打开车门,陈母的脑袋才不得不缩了回去。陈母站在车外好生失落,竟是一时忘记要照看女儿。
宝宝喊着“灰灰哥哥”也跑了出去帮忙。
陈母见那边能对付,就钻进车里来抱小地瓜。可小地瓜浑身发抖,哭得声嘶力竭地喊爸爸,死活不要陈母的抱。宁宥心疼地护住小地瓜,对陈母使个眼色,轻柔地发话:“慢慢来,心不急,我们有耐心。”似乎是跟小地瓜说话,其实是阻止陈母。
陈母等了会儿,道:“可不能一直这么霸着你们的时间啊。有些事,也只能心肠硬一下,眼睛一闭,便过去了。”
宁宥不赞同,但为了怀里的小地瓜,只能继续轻柔而无力地反对。“我一直在回想下午伯母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会做完一件事,又撞上三件坏事,没完没了,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呢?我现在也是这样啊。我老公坐牢,弟弟坐牢,妈妈去世,一眼看过去全是糟心事,没完没了。可眼见着又有一波波的坏事撞上来。我很害怕,会不会也这么一辈子呢。”
陈母想不到宁宥跟她说这些,吃惊地看着宁宥,见宝宝的哭声低了下去,才稍有精力跟帮了她大忙的宁宥敷衍地说几句,“你不一样,你年富力强,千军万马都看得住,还怕家务事?”
宁宥不动声色地道:“我怎么不怕。我当时想到伯母这个年纪的时候肯定也一样年富力强,自信扛得住一切,才会越扛越多。我在反思,我是不是该继续逞强?我到底还有多少生命可以拿来扛别人的一生?我真扛得住吗?我扛得有意义吗?为什么我扛得这么苦这么累,他们却天怨人怒没一个感激没一个变好呢?是不是我为了目的,手段太强硬了点儿,反而惹他们反感?”
宁宥问的是自己,她似乎是试图向先走一步的陈母寻求答案,陈母却被她问得呆住了。宁宥不打扰,轻声安抚小地瓜。

田景野好不容易将陈昕儿扛上楼,气喘吁吁地做的第一件事是表扬郝聿怀和宝宝帮了他大忙,弄得两小儿还以为真是他们的功劳,得意地挺胸。田景野当然不会戳穿,他稍微缓过点儿气来,便打开钱包拿出一半的纸币偷偷放到陈昕儿背后,然后立刻与正在厨房洗手的陈父告别,领两小儿下楼。
郝聿怀出门就揭发,“田叔叔,你不在的时候,宝宝开了一场个人演唱秀,我耳朵都快给他唱出老茧了。”
“可是小地瓜不哭了。”宝宝立刻反对。
郝聿怀笑道:“田叔叔真应该买票听听宝宝的秀。”
“爸爸,一百块一张票。我回家就唱给你听。”
田景野反正连声赞好。儿子开心,他比谁都开心。他忍不住对郝聿怀道:“宝宝跟着你和你妈,我最放心。”
郝聿怀一被表扬就赶紧谦虚上了,“其实小地瓜真是宝宝哄不哭的,宝宝和小地瓜打架,两人打得专心,小地瓜就忘记要哭了。”
宝宝立刻反对:“我没真打他,我要是真打,小地瓜不是对手。我现在能拎一打矿泉水,力气好大。”
“那是,你比小地瓜大呢。”田景野带着孩子们走到楼下,奇道:“陈伯母还在车上?谈话?”他觉得不大妙。就跟郝聿怀道:“你领弟弟站这儿,我过去看看。”
田景野小心地走到车边,但他打开前面副驾驶室的车门,探头进去,笑容可掬地道:“陈伯母,好了,没扯到陈昕儿的伤口。”
陈母一愣抬头,直勾勾地看了田景野一会儿,叹道:“我还有几年可扛?我要是倒下,小地瓜怎么办?”
田景野不解,看向宁宥。宁宥偷偷冲他摇摇头。田景野就顺着道:“别担心,陈昕儿会好的。”
陈母摇头,又是愣了会儿,道:“小地瓜今晚交给你们了。明天烦请交给小简。小简是好人,他跟我说过放不下小地瓜,我信他。你们转达一声,我给他吃颗定心丸,我不会告诉昕儿小地瓜去了哪儿。小简要是不肯收留,烦请你们再交还给我。我想着啊,小地瓜跟小简,比跟我强得多。”
小地瓜泪眼滴溜溜地看着陈母,仿佛听得懂陈母的意思。陈母看着小地瓜再叹,摸摸小地瓜的脸,道:“外婆是很喜欢很喜欢小地瓜的。”说完便狠下心打开车门走了。
宁宥和田景野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母。等田景野想起该送送老人家,陈母早走远了。田景野想了会儿,赶紧领郝聿怀和宝宝回来,上车就惊讶无比地问:“你唱的哪一出?”
宁宥也还没回过神来,“我只是想软化一下陈伯母的态度,总觉得她太强硬了点儿,为了扛起生活见神杀神的样子。她那样子,我觉得对小地瓜不好。所以……怎么会这样。简宏成……倒是遂了简宏成的愿。”
田景野呆了会儿,道:“你是真理解简宏成,他刚哭着喊着想求我帮他要回小地瓜呢。好吧,小地瓜,明天就见你爸爸了。晚上住叔叔家?”
小地瓜却抬头问宁宥:“真的?”
田景野皱眉看着这一切,不知往后到底怎么往下走。

……

宁宥也无法很快消化眼前这一切,只好抚摸着小地瓜的脑袋,道:“真的,明天就能见你爸爸了。”
小地瓜果断提出要求:“我要跟爸爸打电话,我要跟爸爸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刻,小地瓜忘情地欢欣尖叫“爸爸,爸爸”,小鸭子一样地嘎嘎乱笑。田景野好不容易才凑到电话边说句“陈伯母答应了”,听得电话那端的简宏成心花怒放。
在父子俩的欢呼声中,田景野实在忍不住轻问宁宥:“你真不是刻意帮简宏成的忙?”
宁宥摇头,“真不是。但我有点想明白陈伯母的态度为什么变化了。”
田景野道:“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他摇摇头,但看看宁宥,没再往下说。
宁宥也看着田景野,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母离开小地瓜后走得很快,一向坚强的她默默流下了眼泪。她想到自己已经年届七十,在世之日无多,她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她只能为儿孙的未来另作铺排,她扛不住了。
陈母开门进屋前拭干眼泪,深深吸一口气,但她看见陈父探询的目光时还是目光闪烁了一下,幸好陈父什么都没问,只是看看女儿。
反而一直昏昏沉沉的陈昕儿此刻微微睁开眼睛,清晰而正常地问:“妈,小地瓜呢?小地瓜该睡觉了。”
陈母一愣,呆呆地看着眼睛越睁越圆的女儿,心慌气喘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错了,她连忙转身往回走,慌不择路一头撞在门板上,可她顾不得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清醒了,赶紧打开门往楼下冲,都忘了自己年事已高,腿脚不灵。

就在小地瓜抱着手机不放,一声声喊着爸爸,吐露宏图大愿“我要跟爸爸睡,我要爸爸看着我吃下一大碗饭,我要跟爸爸上班……”的时候,被冷落在一边的宝宝哼哼唧唧地道:“小地瓜外婆来了。”
宁宥与田景野都是一惊,抬眼看去,果然见陈母气喘吁吁地趴在车头,挡在车前。宁宥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小地瓜。
田景野见陈母伸出一只手似乎在说话,便打开车门走下去。果然听陈母道:“我鬼迷心窍,我来接回小地瓜。你们尽管打我老太婆的脸,可我得接回小地瓜。”
田景野一点不惊讶,只是冷静地道:“小地瓜坐后面。可是,对小地瓜个人成长而言,跟简宏成过是最好选择。”
陈母道:“我知道,小地瓜能跟简宏成的话,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他是昕儿的儿子,是我的外孙,我但凡还有一口气在,这责任还得我背着。我只能背着,小地瓜只能跟我。这是命。”
田景野没吱声,避开身子,让陈母激动地扶着车身走过,打开后车门,看着陈母将小地瓜从宁宥怀里大力抱走,看着小地瓜大喜之后跌入大悲,哭得更是绝望。田景野无法插手,只能看着。因为那是别人的人生。
陈母也是难掩悲伤,偷偷在小地瓜肩头抹去遮蔽双眼的泪水,奋力抱着小地瓜往家里走。
车子里面,宁宥捡起小地瓜手里落下的手机,对那端的简宏成道:“陈伯母……你别怪她。”
但简宏成在那端一言不发,挂了电话。
郝聿怀愤怒地责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放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地瓜跟着他外婆很不好过。”
宁宥无奈地道:“我们只是外人。外人不好插手人家家里的事。即使看见有人家虐待孩子,你也只能阻止并报警,可你不能抢走孩子。”
郝聿怀愤懑地无语,过好一会儿才道:“刚才要是赶紧逃跑,先别跟班长叔叔打电话……也不行。”
“是啊,他们一个电话我们就得转回来。别担心了,起码小地瓜的外婆是很负责的人,人也很正直,她会从这次陈阿姨砍自己的事情中汲取教训的。小地瓜的处境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田景野在车外沉默了会儿,回来拆宝宝的安全椅。见识了这一幕的宝宝忍不住紧紧抱住田景野的脖子,紧张地道:“爸爸,我爱你爱你爱你。”
田景野连忙安抚,“爸爸也最爱宝宝。宝宝不怕,不怕。”
郝聿怀看着这一幕,等田景野抱出宝宝,他才大睁双眼看向妈妈。他眼里有恐惧。
这一夜,都不平静。唯有陈昕儿药性上头,即使身边有宝宝哭哭啼啼,她也睡得雷打不动。

张至清开车带着妹妹和妈妈,一大早到机场接简宏成。
简宏成一夜睡眠不佳,心情也不好,低头走出,听到有人叫舅舅,才抬头看,竟然是姐姐一家三口。他惊讶地道:“你们……”他看看手表,“我们得加油赶去法院。”
张至仪道:“妈妈一早上都……”
“哪有,哪有。”简敏敏大声打断女儿“控诉”,反而拿简宏成开刀:“你紧张什么,灰头土脸的。”
简宏成没说实话,“虽然见识过朋友的诉讼,自家人还是第一次嘛。紧张难免。你穿这一身不错。”
张至清道:“我替妈妈打扮的,她打扮得太张扬,我坚决让她换掉。”
简敏敏言若有憾,“唉,小东西最难缠。”
四个人走出电梯,张至仪趁机扑过来悄悄跟简宏成道:“妈妈起床后手就这样的……”她的手抖得像弹钢琴。“她起得好早,把我们都吵醒了,哥看时间还早就说来接你,散散心。”
简敏敏最终还是看到了,只能无可奈何。但她还是警觉地上车后问简宏成:“你到底紧张什么?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简宏成没说,直到车子到了法院,安全停下,他才回头对后座的简敏敏道:“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宁恕为了案子折腾得坐了牢,非常兴师动众。我担心影响判决,法官把判决往上限靠。谁都忌惮这种不要命的。”
简敏敏脸色大变,浑身僵硬起来。“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想让你跟孩子们多过几天好日子。同时开庭前打击你一下,省得你精神状态太昂扬,惹法官反感。我跟律师打招呼了。”
简敏敏嘴唇血色全无,“那天至仪生日你来找我……”
“对,就那天。快进去吧,别迟到。至清你扶你妈一把。”
至仪先扑上去拥抱简敏敏,“妈妈,没关系,你即使坐牢,还是我的妈妈。我支持你。”
至清打开简敏敏身边的车门,也是大声打气,“我们一起走进去,我们都在你背后支持你,别怕。”
简宏成看看呆愣愣的简敏敏,先走出去。他却一眼看见宁宥从她的车里出来。他忙走过去招呼,“宁宥。昨天不好意思,不想说话了。”
宁宥看见简宏成同时也看到从车里被张至清扶出来的简敏敏。她脸色一下子黑了,手指不由自主爬上头皮的伤疤,似乎那儿又开始隐隐痒痛,两腿自动地后退,都没在意后面有一辆车正横过来。简宏成忙冲过去一把拖开宁宥,车子擦着宁宥过去。宁宥几乎是缩在简宏成怀里,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简宏成难得与宁宥这么近,忍不住笑出来。宁宥让笑醒,连忙跳开,又见简敏敏已经走过来,便闷声不响大步往法院里面走去。
张至清走过来奇道:“舅舅你同学特意上海赶来啊,呵呵,有问题。”
简宏成回头看向简敏敏,“她是宁宥,宁恕的姐姐。非常能干的一个人,可至今看见你还怕。你当年差点打死她,她心有余悸。”
张至清奇道:“可她跟你关系很好的样子,上次在上海她还帮了我们。”
简宏成依然看着简敏敏,“所以我非常希望你们妈妈向她真诚地道个歉。大姐,你要是做到,我感激不尽。”
张至仪认真地问:“妈妈差点打死她,真是我理解的意思的吗?”
简敏敏抢着道:“不是,不是,是我当时在家受气,找到她……就力气使大了,她又瘦小,让我一巴掌打飞出去撞石头上了。是误伤,误伤。”
简宏成补上一刀,“她当时小学生,你成年人。”
简敏敏恨不得飞起一脚踢简宏成,可是她不敢,儿女一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张至清道:“这不是误伤,这是犯罪。而且,道歉怎么够。”
张至仪更进一步,“我说宁恕怎么不依不饶找你报复呢。”
简敏敏梗着脖子道:“我不会道歉。是她父亲害我到这一步。我问谁要道歉去?简宏成你不要挑拨离间。”
简宏成摇摇头,道:“进去吧,别迟到。”说完率先进去,不再搭理简敏敏。
张至仪看看简宏成,断然抽回原本挽着简敏敏的手,快走几步紧跟简宏成进去法院。张至清虽然还尽责地陪在简敏敏身边,但不再看简敏敏一眼。简敏敏心里即使非常牵挂着自己的庭审,可忍不住分心关注儿女的表情,心里更加紧张。她只得开始盘算,如果不道歉,会怎样,如果道歉,又会怎样。

简宏成进法庭,便径直坐到宁宥身边。跟他身后的张至仪一时不知坐哪儿好,可哥哥陪妈妈与律师交接,她没人可跟,只好站在过道里等。好不容易见哥哥回来,她轻声问张至清:“要不要我替妈妈道歉?”
而简宏成坐下就问宁宥:“宁恕会来吗?”
宁宥摇头,又看向简敏敏,道:“可能不会来。”
简宏成道:“昨天小地瓜的事,你和田景野费心了,我不该强求。”
“这事怎么能不强求。我要是遇到灰灰的事,我会拼命。”
张至清在后面忽然插进来,“宁阿姨,我和妹妹向你道歉。”
宁宥一愣。简宏成立刻解释道:“他们刚刚在外面了解到过去一些事。”
但宁宥听得清清楚楚,是“我和妹妹向你道歉”,而不是“我和妹妹代妈妈向你道歉”,她就微笑道:“谢谢。这事与你们无关,你们毋须道歉。可你们还是令我非常欣慰,非常感谢你们。”
张至清道:“妈妈因为受伤害很深,还在想不通,但我保证她有一天会明白她所受的伤害与你无关,她却实实在在伤害到你。对不起。”
简宏成道:“行了,第三代都是好孩子,至清你们坐下。宁宥你知道吗,你儿子有次也偷偷向我道歉,说是为他外公。我也是特别欣慰。”



简宏成看着空空荡荡的木笼子似的被告席,对宁宥道:“我对小时候有个最深的印象是夏天洗完澡被我姐拿两把死重的太师椅圈在墙角,不让我出去又玩出一身汗。我和宏图小时候大多数时间是我姐带大,那时候她性子还没这么躁,等她洗完我换下来的衣服,她偶尔会笑眯眯地带来一支冰棍犒赏我,她自己不吃,但我也不会独占,大家一起吃。那时候谁家都不富,冰棍难得吃到。现在看她圈在被告席上,有些感慨。”
宁宥一时无话可说。正如她昨晚不断想起小时候对着宁恕欢乐地唱歌,而后那些好日子不见了,记忆似乎出现一个断层,非要挖掘,那满地都是苦难。一个人的任性妄为,导致两家人蔓延至今的悲惨。今天法庭的审批,何尝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场悲剧的延续。“说起来,我还没好好向你家人道歉。相比你姐两个孩子……他们真是好孩子。”
简宏成道:“我见到他们才理解当年为什么我姐以命相逼与张立新闹,非要把两个孩子送出国,寄养到一个澳洲人家庭。呃,你的情况又不一样,你也是受害者。”
宁宥惊讶,看着被告席道:“孩子问题上,我倒是跟她惺惺相惜了呢。透支自己也要给孩子完整人生,她比我走得更干脆。”
坐后面偷听的张至清张至仪面面相觑,偷偷议论,“舅舅和他同学到底什么关系?”“要妈妈说,舅舅就是个交际花,嘻嘻。”“但舅舅一直在软化他同学。”“他同学一直不强硬,上海还帮我们呢。那时候她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两人可能关系很好。”“我很好奇舅舅怎么处理这些关系的,他跟我们爸那关系,可是我们都信任他依靠他。他家跟同学家那关系,两人坐一起却能推心置腹。”“嘻嘻,就是交际花。”……
简宏成一直观察着全场,“宁恕可能不会来了。”
宁宥失望地点头。可又忍不住道:“他要是能来,我就不会来了。他这么恨我,不会让我在这种场合出没。我昨晚一直想起小时候他爱听我唱歌,我一唱,他就躺床上手舞足蹈,最开心了。”
“侬今葬花人笑痴……法官来了。”
宁宥一时无法集中精神看开庭,她想到她这五音不全,似乎欣赏她唱歌的听众只有三个,一个是小时候的宁恕,一个是简宏成,还有一个当然是她儿子郝聿怀,但郝聿怀现在开始有了善意讽刺。她扭头看向简宏成,见侧面的简宏成此刻全神贯注,脸上有不同寻常的神采。可见不仅一白可遮百丑,还有神采也是强力遮瑕膏。
简宏成大概也感受到一侧脸皮上的烧灼,慢慢扭过脸来对视。

田景野好不容易将跟他打水仗的宝宝拖出浴缸,拎上早饭桌,发现郝聿怀还没出来,便去母子俩昨晚借宿的客房看,见郝聿怀将行李箱扒得鸡窝似的,他自己倒是穿得道貌岸然,正扣扣子。
田景野笑道:“你妈这精细鬼,出门一趟都不确定会不会过夜,都能整出一行李箱东西带着。快来吃饭。”
郝聿怀挺起胸膛,在最后一粒扣子上拍一下,道:“田叔叔,我这么穿正经吗?”
田景野笑道:“太正经了,跟我上班好像不用这么正经。”
郝聿怀跟着田景野去餐桌,一本正经地道:“田叔叔,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想带小地瓜出来玩,我不会走远,就在他们小区里玩,让他高兴高兴。你只要帮我向他外婆证明我一直做班长,有能力有责任心,能带好小地瓜。”
宝宝举手,“我跟灰灰哥哥,我会给小地瓜唱歌。我是少先队员。”
田景野好生意外,这才明白郝聿怀穿这么正经原来是试图给陈母留下好印象。他认真地想了会儿,道:“你们的心意非常好……”
“但是!”郝聿怀悻悻地抢断。
田景野道:“对,但是。但是对小地瓜来说,他目前最需要的是适应他外婆家的环境,那个环境与他原本生活的环境相比一落千丈,无论是物质上和精神上,都难以承受。有句话叫由奢入俭难……”
郝聿怀习惯性地推过纸笔让田景野写下来。田景野愣了一下,估计这是宁宥的家教,索性将一落千丈与由奢入俭难都写下来,抓来宝宝一起看。郝聿怀看了字一想便通,再想会儿,便理解了,郁闷地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大人总说童年好。童年不自由,好什么。”
田景野震惊了。“每个年龄都有无能为力的事。像小地瓜,即使是班长叔叔也无能为力,他心里一定非常痛苦。”
郝聿怀道:“可是大人能自由选择自己要什么。”
田景野还是得想想才回答:“也不,没有人是绝对自由的,只要是责任感很强的人,任何选择都会面临很多掣肘,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其他亲朋好友,职业取舍。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郝聿怀头朝天想了会儿,只能点头承认,“是的。我们小孩子还能厚着脸皮赖掉,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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