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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奴-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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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泪痣是假的啊……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人都能看到这颗泪痣,谁会猜到这就是信石啊……
  
  就算猜到又怎麽样呢?藏在这麽个地方,拿没办法拿,偷没办法偷,绝对安心、放心。
  
  端详端详信石,她歪著脑袋,一抬眼帘:“你怎麽想到的?”
  
  他眸里的红恢复如初:“无需想。执掌幽冥,代代相传。”
  
  哦,是这样。
  
  的确,把信石变成泪痣有那麽点……娘娘腔。是不太像他的风格。
  
  端详完了,好奇完了,她把手举高了一送。
  
  他看著她,未接。
  
  “你不要了?”她凉凉一勾唇,“难不成你上次送了我个假的,这次想送我个真的?”
  
  他未言“是”,也未言“不是”。
  
  之前气氛很僵,然後他就拿了信石出来,想示好?想以此表示歉意?
  
  哼,哼哼……
  
  手指一拢,把信石一收,她不紧不慢的迈开脚,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不紧不慢的拉开房门,毫不犹豫的手一扬,远远的抛,重重的扔。
  
  不好意思,她一点都不稀罕。




(12鲜币)120。大人的疑虑

   
  收了手,刘寄奴气定神闲的转回房里,那潇洒投掷的姿势,仿佛扔掉的只是废物垃圾。
   
  她才不管信石飞去了哪里,反正他的东西他总有办法找回,其实她还想吆喝一句:快来啊快来啊,谁找到了就是谁的啊,机会难得,过时不候啊~
   
  她是冲动了,不顾後果了,这里是城主府不是冥王宫,她的胆子也有些壮大了。
   
  不知道他什麽反应,什麽表情,脸色有没有黑如锅底,她无所谓,她连个眼角风都没瞥过去。
   
  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夹杂著对方慢慢的,沈沈的呼吸声。
   
  良久,耳里听得脚步迈动,待所有声响消失後,她抬了头。
   
  未有一字半语,那位高傲冷酷的幽冥君王已是离去。
   
  哦?没发火耍狠,就这麽走了啊?也对,他哪有时间啊,他还得急著去捡信石呢~
   
  想象一下他猫著腰找东西的样子……挺爽,挺解气的。
   
  冥王大人会不会再杀回小院,刘寄奴选择暂且不理。
   
  今天的所见所闻,她需要消化思考。
   
  不得不说,莫荼为卧底的事实,令她确有震撼。
   
  桩桩件件,有的得到了解释,与此同时,还有新的疑问浮了上来。
   
  零零散散,东拼西凑,她的了解从来不是彻底。以为掀开了一层遮掩的纱,其实是雾里看花,一知半解,神神秘秘,总看不透,
   
  姓杗的称道,城主绝非简单,不需她去告诉。
   
  城主……知道莫荼是卧底麽?如果城主知道,却没戳破……放著莫荼在身边,让他当了大人,还把妖界事务交给他处理,是想稳住他,顺便就近监视麽?
   
  莫荼假扮成苍木,陪她行去冥界,一来,为将她送去姓杗的手里,二来,是为信石。取信石,是因自己的野心,还是因著其他?
   
  如果莫荼真的忠心耿耿,又怎会打起信石的主意呢。分析她所听到的,姓杗的已经对莫荼有了怀疑,照他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为什麽放了莫荼回无城,还让他继续什麽所谓的任务?
   
  为王为主的岂会简单呢,哪里需要她多嘴多事。可是……城主对她很好,点滴关怀她都记在心里,万一……万一他确实不知,不知莫荼的真面目呢?
   
  她是否会保守秘密,姓杗的根本不介意,那麽……她倒底要不要说,该不该说?
   
  经了一番纠结思量,第二天的晌午,刘寄奴出了院门。
   
  一夜後,姓杗的未出现,她双脚迈往的方向是城主的住处。
   
  知不知是一回事,知而不言是另一回事,关於莫荼,算是件大事,存心隐瞒,她觉得不应该,城主没有亏待过她,说得严重些,她不能恩将仇报。
   
  脚步匆匆,这一回倒没迷路。进了城主住的地方,房屋檐角就在不远,她却逐渐慢下。
   
  早预想好了,如果姓杗的也在,她就择日再来。房里传出说话声,城主有客,只是这客非另界的王,仔细一听,城主外的男声是属於莫荼莫大人。
   
  老天作证,她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偷听。全因房里动静颇大,一来一去……像是争执。
   
  争执麽……似乎也不算,争执是双方面的,城主的声音还是比较冷静的,激动不稳,就莫荼单方面的。
   
  她开始惊讶,惊讶於莫荼语调间明显的失态,听著听著,她心头一动,惊讶之色尚未完全敛去,凝固在眉眼,混成一片怔怔。
   
  很轻很轻,她一步一步的退。对话停住了,接著是房门碰响。她一看左右,迅速的闪去树後,
   
  只见莫荼冲了出来,袖角扬起,从她跟前经过,仿佛刮带起了一阵风。那一刻,他与她的距离是近,但他半点没觉察她的存在,闷头远去,头也不回。
   
  她大睁著眼睛,瞧得清楚。妖冶的面容略略扭曲,狭长的灰眸布满了矛盾,黯,是黯得不见天日,亮,是亮得慎人,两簇火焰蹿动,灼灼的焚烧,像是愤怒至极,像是失望至极。有一种浓烈,有一份压抑,更多的是受伤──受伤、伤心,脆弱、悲哀。
   
  莫荼散出的气息,名为痛楚。她震住了。
   
  房里头,终於只剩城主,她在原地定定的站了半晌,脚尖一抬,悄悄的退出。
   
  一路心不在焉,磨磨蹭蹭走回了小院,进房一屁股坐下,她禁不住发起了呆。
   
  难道……莫荼他……
   
  她会不会想多了?想错了?
   
  叹气一声,无力感,若有似无,油然而生。
   
  利用,被利用,心思,筹谋,手段,抱持著目的,没有简单的,累不累呢?
   
  她打消了去找城主的念头,然而免不了烦闷。
   
  该怎麽做?是不是什麽都不做比较好?
   
  就当是聋了,或者索性全忘掉,怎麽做才是合适?
   
  刘寄奴没聋,假装忘却不易。向阿魏问了路,隔天,她站在了莫荼的房前。
   
  举手敲门,灰眸男子的反应是意外:“你……?”
   
  他的神色难掩憔悴,她点了点头,迈过门槛。
   
  环视一圈房里,她没急著坐。
   
  他恢复了平静,关了门,转了身:“有事?”
   
  她未作声。他走去桌前,自倒了一杯茶,面无表情的问:“找我什麽事?”
   
  看著他,她仍不说话,他迎向她的视线,未开口催促。
   
  垂了眼帘,她慢慢的说:“我都知道了。”
   
  从头到脚将她一扫,他冷冷一笑,透著几丝不耐烦:“若无事,我忙得很。”
   
  “你,和杗肖。我看到听到了。”抬眸,她一字一字,口齿无比清晰,“我都知道了。”
   
  顿时,他的笑怪异的僵了住。
   
  “是麽……”精致眉眼一点一点的沈了下去,静默片刻,他的嘴角翘得更高,一如往常的讥诮,“你预备如何?去向城主揭发?以此威胁我?”
   
  肆意笑容,她却品出了一分悲凉味道。
   
  “本来,我是要去找城主的。”
   
  “本来?”他敏锐的抓住了关键,一挑眉,笑意不达眼底,“本来要去?那麽,为何不去?”
   
  与他对视,昨日片段突然在耳边回响。
   
   
  ……
  “有一疑虑,一直存在莫荼心中。当日离冥宫越交界,後遇追捕。来者出手狠绝,毫不留情。本以为是冥界兵马,辨查尸首,发现并非如此。敢问城主,那批追兵究竟隶属何方?倒底是奉了谁的命??”
   
  “追兵不敌,大人安然脱困,如今再追究又有何意。”
   
  “正是不懂何意,莫荼才向城主求教!”
   
  “个中用意,大人应是明白的。危急关头,心有多惧隔阂就有多深,除了转而向我无城,不作他想。”
   
  “造假作戏,点到为止即可,需到置之死地这般地步?!城主可曾想过,兴许莫荼招架不得,无命而返??”
   
  “作戏做足,不然怎令她深信不疑?况且大人的本事了得,我有十足把握,大人定能……”
   
  “莫荼并无通天本领!城主运筹帷幄,莫荼一己卑微,莫荼的一条命可在城主眼里?单为‘取信’二字,即便牺牲莫荼也在所不惜??”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你……”
   
  “岚,若能助你成大业,生死何妨?对你,我万不辜负。可於你来说,我是否就如棋盘弃子?无足轻重,随手可抛?”
   
  ……




(17鲜币)121。心向何方

  思绪拉回,刘寄奴淡淡的一应:“我只是个借住的,这里没我多嘴的余地。你和杗肖什麽关系,也不关我的事。”
  
  灰眸一闪,莫荼意味不明的一哼:“你倒是识相。不过今时今日,说事不关已,想置身事外,怕是不能了。”
  
  “对,我是喜族後裔,肩负开路的责任,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了。”她大大方方的一点头,略一停顿,接著道,“我的事,我决定不了,你的事,我更没权利决定。如果有一天,面对城主……我想,还是该由你亲口来说比较好。”
  
  他一怔,别开了眼,抿唇不语。
  
  “你手里的信石是假的,真的信石还在杗肖那。你的条件我没完成,太难了,我没办法。”
  
  “嗯。”他毫不意外,不甚在乎,“取信石非易事。行便行,不行就算,本也只是姑且一试。”
  
  “你早料到不会成功,为什麽还要大费周章的跟去冥界?”她别有深意的瞥他。
  
  “你不怕杗肖发现?不怕意图败露?”
  
  “杗肖会怎麽处置你,你应该也算到了吧?这麽不计後果……你就这麽想要信石?”
  
  扔出问句一连串,他一掀眼帘,皱起了眉,表情莫测。
  
  “我原本以为,你的迫切是因为你有野心。”
  
  “不甘心总做听命的,想翻身做高高在上,发令的那一个。如果有能力、有机会,为什麽不可以呢?这种想法很正常,不奇怪的。”
  
  “你不是要我帮你麽?你的确有了异心,但你的异心不是为了自己。”
  
  “信石很重要,你为城主去冒险。你背叛了杗肖,倒向了城主。你的迫切,你的不计後果,你想要信石,全是为了城主,对麽?”
  
  她平静的诉说,他的眉头则越皱越紧,忽的,他嗤嗤一笑:“怪了,若我未记错,你我之间并无交情在。我的事与你何干?你今日来我房里罗里八嗦一通,莫非是吃饱了撑的,闲得太过??”
  
  面对他的不客气,她仍是平静。走了几步,十分淡定的在桌前坐下,她一本正经的接下:“闲麽,是有一点。至於交情麽,你框我骗我害我连累我,但之前,你也提醒过我杗肖会来无城,好的交情,坏的也是交情,你我之间,怎会是‘并无交情在’?”
  
  莫荼一噎,没料这女子不受影响,未被他激走,还一改寡言少语,叽里呱啦,忒的伶俐。
  
  脸色一沈,他露齿笑得阴森森:“莫荼不比刘姑娘,没有刘姑娘的闲情逸致。”边说边有礼有仪的伸臂一展,“刘姑娘,慢走不送。”
  
  刘寄奴无辜的眨眨眼:“莫大人要忙?我觉得莫大人好像挺闲的样子。”说著,仔仔细细一端详,无辜便转为了关切,“莫大人,你的脸色有点差呀,怎麽了?昨晚没睡好麽?”
  
  莫荼的嘴角抽了一抽。
  
  “什麽事令莫大人忧心忡忡夜不成眠呢?”状似认真思索,然後,不确定般的抛出了一句,“难道……莫大人与城主吵架了??”
  
  莫荼重重的一甩衣袖,一对狭长灰眸乌云密布。
  
  你盯著我,我看著你,目光交锋,火光四溅。
  
  一时无声胜有声,某女子许是嫌气氛不够“热烈”,便欲加助一把。
  
  她把表情一敛一收,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重不轻。
  
  “你喜欢城主。”
  
  几个字,若平地惊雷,惊得莫荼一记颤。
  
  “什麽??你……!!”
  
  猝不及防,那一瞬的表情最是真实。
  
  “你喜欢城主。”她重复一遍,他的反应,确定了她的不确定。
  
  像被狠狠的刺到,像被炽焰烫到,像是面具被揭下,像是秘密被窥探,长久以来掩藏深埋的被戳破,滔天巨浪翻涌逼迫,逼出他眸底的猩红。
  
  她听到“哼哧哼哧”,他的呼吸粗重,她看到他胸口起伏,剧烈的反复,然而,大人不愧是大人,很快,他镇定住,平稳下。
  
  又是一笑,僵硬且不自然,字里行间,无端添了沙哑。
  
  “城主多谋善断,威望素著,心中忧的是无城,为的是妖界众生。有主如此,谁能不尊?谁能不敬?谁无钦佩?谁无仰慕?”
  
  “但你对城主的感情,不止尊敬、钦佩、仰慕这麽简单。你……”
  
  “你可瞧清楚了??!”他的音量猛得窜高,仿佛入耳的是无稽之谈,荒诞得令他无法忍受,“我与城主同为男子!你若再胡言乱语,就休怪我……休怪我……”
  
  愤怒的咆哮,眼带狠戾还有几许疯狂之色,他犹如一只负伤的兽,视她为敌,她好似正是伤他的罪魁祸首。
  
  怎麽了呢?她有些不懂了。
  
  男男女女,性别有不同,性向亦是。受了吸引,产生了恋慕,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这不是一种罪。
  
  为什麽要激动至此?
  
  “喜欢就是喜欢,又不丢脸的。”
  
  “城主这麽优秀,喜欢他有什麽不对?”
  
  “难道喜欢城主是天理不容?别人都可以喜欢,唯独你不可以??”
  
  “难道感情还分高低贵贱?难道喜欢城主是一种羞耻麽?”
  
  轻细的女声在房里幽幽回响,有著一点不解,有著一点不赞同,清冷褪去,竟是泛上了缕缕的柔,钻入莫荼心底,撞击在他胸间。
  
  是麽?……不丢脸麽……
  
  他全力寻找,没在对方脸上找到丝毫的轻蔑或厌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似水,坦然的直视著他。
  
  ──不分高低贵贱,可以理直气壮,有什麽不对?错在哪里?
  
  她在同情他麽?她在安慰他麽??她懂什麽?!他的混乱复杂生生的凝住,头里一下空白。
  
  并非羞耻……却也不能以此为荣。
  
  不知在何时,有了别样的心思。从刻意忽视到放弃抗拒,唯有自知,见不得光。
  
  一界之主,严於律己,能陪伴其左右已是极好,不可放肆,不敢逾越……他是惶恐。
  
  男子眉目如画,木头似的定在原地。一褪平常阴阳怪气,惹人厌的样子,灰眸黯淡无光,初露的是茫然、无措,这样的他,无法与狡猾奸诈联系到一起,这样的他,令刘寄奴觉得不忍。
  
  “呵,呵呵……”
  
  双唇动了动,叹息般的,无奈,干涩。
  
  “果真是吃饱了撑的,闲得太过……”
  
  他摇著头,兀自喃喃。
  
  “我莫荼,虽非聪明绝顶,但总不至呆傻。还需你来对著一番说教??”
  
  摇头的动作不停,低低的喃语不断,脚步是沈重,清瘦身形落坐於桌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像要把憋闷浑浊全数吐尽。
  
  “离冥界,来无城,多久多长?”
  
  “算不清,初衷已改,早算不清了……”
  
  “是否觉察,是否暗明於心,揣测臆度,累且伤神,何必?”
  
  “外称我为‘大人’,只要城主还需我一份力,我便马首是瞻,鞠躬尽瘁。”
  
  “即便出生入死,都不在话下。前因後果,个中实情,知或不知,重要麽?”
  
  听他自言自语般的一番,她犹豫启齿:“可杗肖他……不是能随便敷衍的。你转而站去城主那边……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并无动容,眼角眉梢不见惊慌忧虑的痕迹,他无比清晰的说:“既作了决定,後面所有,唯一力承担。”
  
  斩钉截铁,豪气万千,颇有一种壮烈。该感叹他的一片痴心麽?还是该为他的不求回报,奋不顾身,道一句“佩服佩服”?
  
  语尾的最後一字飘散,消失。接下来,他与她皆是沈默。
  
  一番交谈,有铺垫,有高潮,有起有落。某些事被戳穿,某些想法随之改变,交谈进行的过程,不乏突兀,不乏有感而发,囊括了多样情绪,是需要沈淀,需要整理,需要咀嚼品味的。
  
  “杗肖为什麽来无城?”
  
  她率先打破安静。不是真的闲到没事做,所以跑来这里谈论情情爱爱。
  
  “你以为呢?”斜著眼睛,端详外加打量,他撇嘴一哂,“他的偏好奇特,竟是对你上了心。”
  
  哟,他恢复得倒快啊。想避重就轻,扯开话题?没那麽容易。
  
  她挺直了腰板,正了正脸色:“喜族有开门开路的作用。虽然我是喜族後裔,可我不知道具体怎麽做。”
  
  “你曾对我说,等时机到,万事备,届时我自会明白。”
  
  “这话是什麽意思?我不想浑浑噩噩一味的等,也不想再费劲琢磨。现在我问你,希望你能告诉我。”
  
  对著他,她是恳切,他静静的注视足有半晌,唇上终於一动:“开启通天之路,有你和破天镜仍不够。”
  
  “冥之信石,妖之木鼇,魔之三七花,再加喜族破天,方能行事。”
  
  “木鼇……三七花?”木鼇一词是从姓杗的嘴里听到的,妖界的木鼇?那三七花呢?又是什麽东西?
  
  他也肃了脸色:“木鼇,三七花,据传,一样在妖,另一在魔。你说信石还在冥王手里,是你亲眼所见的麽?”
  
  “嗯。”她点了点头。
  
  “好。”他眸里一亮,“既然你已见过信石,由此便可推断,木鼇三七花定存於界内。它们的面目虽不明,但确有其物,绝非凭空捏造。”
  
  哦……原来啊。时机未到,万事未备,所以不急,所以按兵不动,因为条件没满足,东西还没搜罗全。
  
  “五物聚齐,天路自现。欲叩天门,缺一不可。究竟如何,几分真假,唯有到了最後,才能一得验证。”
  
  他的视线定在前方某一点,光热在眸底隐约跃动。
  
  最後麽……
  
  她愣愣。
  
  不到最後,结局无法揭晓。倒底是传说还是什麽,倒底有没有通天的一条路,倒底她是不是重要的条件之一,倒底她这把“钥匙”会不会有用,倒底……
  
  最後……“我会怎麽样?”她蓦地问道。
  
  他看向她,扬眉表示疑惑。
  
  “我的意思是……”她润了润舌尖,定了定神,“如果找齐了所有东西,如果天路真的出现……然後呢?我会怎麽样?”
  
  他飞快的垂眸,断开与她的对视。
  
  她在等待,执著,无声,却不逼迫。
  
  良久良久,他的目光重新对准了她。无波无纹,平寂肃然,莫名的,他的眼神叫她忐忑。
  
  盯著那紧紧抿著的嘴角,直到话音缓缓流泻。
  
  “兴许无异无恙。”
  
  “兴许……灰飞烟灭。”




(11鲜币)122。别後见

  灰飞……烟灭……?
  
  那一个瞬间,刘寄奴脑子里有轰鸣声响起。轰鸣声持续得不长,没带来什麽过分的不适。
  
  她没有大惊失色,没有流露出半分悲切,她的镇定冷静,有些不合常理,几乎算得是不正常了。
  
  走前,莫荼还反过来安慰了她几句。强装自然的样子,别别扭扭,扭扭捏捏,跟个小媳妇似的。
  
  她全数接受,淡淡点头,简单应付,直到离去,未有失态。
  
  哦,灰飞烟灭啊……最坏的可能,最差的情况,就是这个了。
  
  幸运的话,安然无恙,不幸运的话,就连渣渣都不剩,大概意思是这样,对不对?
  
  如果将此比成一场赌博,生死为那赌注,赌赢了,手足完好,一旦赌输……绝无翻盘重来的可能。
  
  机会是一半一半,还没有确实的定论,总不至於绝望。
  
  就算绝望,她可以退缩的麽?一时的不忍或同情,哪抵得过称霸野望?
  
  莫荼不会罢手,城主不会,姓杗的更不会。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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