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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衣刺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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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讲了一遍。
    方胜听完,凑到谢观星耳边问道:“如何知道这不是那程庆自己所写?”
    “我见过那理户张福在村中规矩上的备注,应是此人的字迹!”
    方胜愈发抖得厉害,可是那拿着纸条的手却缓缓向口边伸去。
    “你要做什么?”谢观星的声调有些提高,但是他并没有伸手去阻止,也许在心底的某个深处,谢观星也希望昨夜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可是就在那纸那纸条即将进入方胜口中的那一刻,方胜却又有了犹豫。沉思半晌,方胜将纸条放到了桌案之上。其人也随即跌坐到了案边的椅子中,只是那一双手,却深深的抠入自己的发髻,不停的来回抓挠。
    似这等焦燥的情绪,谢观星自问,这还是第一次在方胜身上看到。
    方胜是在怕,可更是再犹豫,他不能不犹豫,因为往往最大的风险,同样可能会换来最大的回报。他方胜是个谨慎的人,但更是一个天生的赌徒。
    赌馆中那些一出手就输得只剩下裤头的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赌客,即便有人“发挥”的好些,输掉了全部家产,又被人剁掉手脚,那最多只能称的上是个赌鬼!真正的赌徒,从来都具备冷静与疯狂的两种特质。他们的谨慎,不仅远非常人可比,他们的心智,更丝毫不弱战场上的死士!游离于赌馆之间,仔细寻找机会,却从不轻易投出自己的筹码,这就是他们一贯的作派。可一旦看好一个机会,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胜算,只要那机会同样能带给他们一千倍的回报,那他们就会去赌!即便最后输掉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亦或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谢观星惊异的发觉,方胜可能是疯了!其人时而面露狰狞,咬牙切齿;时而双目含煞,冷笑连连。在这诡异的感觉之下,偏房内便如同有阴风阵阵刮过。让谢观星的手开始悄悄探向腰后别着的铁尺,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这厮想要“吃人”之前,打落他所有的牙齿。
    许是上天还需要方胜留着牙齿咬文嚼字,就在谢观星的手,握住身后的铁尺的那一瞬,方胜忽然却突然站起说道:“我方胜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怎可贪生怕死?这等大逆之言,也敢说得,岂能容其人逃脱。观星,你且将此事交与方胜,我午后便回返京都,向刑讯司呈报。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铁肩独担道义,忠心能鉴日月,说得就是我方胜!”
    谢观星几乎被此人巨大的变化惊的吐出舌头。待仔细看了方胜的瞳孔两眼,谢观星缓缓摘掉了缠在铁尺手柄上的青布,将那串鬼面铃铛露了出来。随着那勾魂夺魄的声音在方胜耳边响起,谢观星再次听到了方胜的声音。
    “把你喔破烂铃铛收起来,我听着头晕!”
    看到方胜有了回应,谢观星这才确定,这方胜没疯!也没有被那程庆的鬼魂上身!
    “你可有想清楚了?这事情可不像看上去这般简单!”谢观星试探性的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那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一旦下了决心,这方胜反倒是比谢观星恢复的更快!
    谢观星的脸,忽然有些发烫,他觉得自己很羞愧,大义于前,何必想的如此之多?且不论结果如何,问心无愧便是!亏自己一只想做个真正的“侠”,事到临头,却是如此的瞻前顾后。
    “今日才发觉,这方胜,抢过自己太多!”谢观星暗暗说道。这确是他此刻的肺腑之言。
    方胜自然不知道谢观星此刻正在因自己而感到羞愧,若是他知道,那他一定会跑到落侠山山顶上去狂笑上几声,他方胜何曾想过什么侠义,他只是觉得,这看似必死无疑的呈送,却很可能藏着一个天大的机会!
    这便是方胜与谢观星最大的不同,谢观星自小便在诸子巷长大,所以,即便是他怀揣再大的抱负,却难以摆脱耳闻目染之下的那份卑微。而方胜却是出身商贾之家,他或许没有宗室权贵的那份城府,却有着一个标准商人敢于怀疑一切,蔑视一切的胆量。当然,这丝毫也不妨碍他成为一名出色的赌徒,因为大多数成功的商人,他们本来就是赌徒!
    命运的巨轮再次发出轰鸣,只是这次,却不是因为谢观星。那轰鸣之声也并非是一种催促,而是赤螺裸的嘲笑。
    “老子从来就没见过有哪个成功的商人,能一直坐在权利的巅峰,你爬得越快,就只会摔得越重!”
    方胜对命运什么的,从来不感兴趣,所以,他无需去听什么命运之轮的声音。在他的脑子中,所有富贵都只能来自一笔成功的买卖亦或一场天大的豪赌。涉川国主单悯对于道门的态度变化,就是他想要去赌的根源。在他看来,与道门有关的事或人,如今虽依旧无人敢惹,可是涉川国主单悯即位至今,却好像一直再对道门进行约束。此时若是呈上此等消息,自己要么就是死,要么就在某人想睡之时,送上个偌大的枕头。不过方胜从没有想过,这官场上能不能也像商场上那样“当下两清”?而那些家财万贯、武护众多、手眼通天的惊世大贾,一但踏上仕途,又有几个最后能得了善终?
    “就这么定了,午后我就回返刑讯司,你且在此处稳住这伙人。若是有兵马不日前来,那便是事成的消息,若是二日之内,仍未见任何消息,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若是逃得性命,来日别忘了给我多烧些纸钱。到了那边,老子再不做什么推官了!”
    看着方胜一副大义凛然的感觉,谢观星忽然觉得方胜拍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有些沉重。
    犹豫片刻,谢观星开口说道:“只有此物,怕是说不过去,总需查到些实证方可定论!”
    那方胜将牙关咬的“咔吧”作响,盯着谢观星的双眼说道:“旁的事,我不如你,只此事还要看我方胜。无需旁的物证,有此物,足够了!”
    谢观星不喜欢这种感觉,仅凭一句大逆之言便断人生死,这明显不合他的心性。可是他也知道,涉川律法之下,说出这等言语,已是大逆之罪,更何况其人还敢明明白白的写出来。若不呈报,如何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这身官衣?
    无需去责怪谢观星会有此等的想法,皇权之下,即便是真正的侠,也跳不出固有的圈子。至少在醒言大陆上,只有一种人,可以凌驾在这种无形的束缚之上,帝王!亦或一个想要成为帝王的刺客。
卷三  一粒青豆 第10章  村中长老
    老君村推官厉杰与通道何健的到来,并没有打乱谢观星和方胜的计划。就在官衙大门被敲响之前,谢观星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方胜要回返,那么如何在回来时辨识道路,就成为当下的重中之重。好在谢观星想到了一些自己身上的东西,解决了这一难题。
    那些东西是一些灰色的细碎颗粒,原是谢观星用来增加自己的臂力和体能的物什。落仙湖荒草从中的较量;钢刀的脱手,让谢观星对于自己的身手极为不满,所以,装满铁沙的夹袄;手脚上捆绑的重物,就成了他日夜不离的“宝贝”。
    当然,如果谢观星知道那些“杀手”的真正身份,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去想。
    将夹袄中的铁砂倒了一些给方胜,谢观星开口说道:“你此次离开,沿途小心抛洒此物,莫要被人察觉,待回转之时,只须用磁石亦或钢刀在沿途扫过,便可找到来此的道路。”
    方胜对谢观星的话将信将疑,可是在试过之后,方胜却是大喜过望。这看似极为简单的方法,能给方胜带来什么样的名声,他再清楚不过。可这次方胜却并不想贪功。与今番的一场豪赌相比,这点睿智的声名又算得了什么?他大喜过望的真正原因是,铁砂的出现,意味着如果他方胜领兵马前来,大可以趁着夜色悄悄入村,而这对他而言,非常重要。因为谢观星的生死极有可能就赌在一个“快”字上。
    方胜不想谢观星死,一来,若是谢观星死了,其人背后的势力多半会将罪责算到他方胜的头上。二来,这方胜自己也搞不明白,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的他,真的就不想谢观星死,至于原因,他想不出,但方胜觉得,肯定不是因为交情。
    方胜将那些铁沙藏的非常仔细,为了隐藏这些铁沙,他将自己藏在腰间暗袋内的银票全掏了出来,并一股脑塞到了谢观星的手中。他很清楚,若是这次赌对了,从今往后,他方胜再也不会缺银子,可若是赌错了,留着这些银两也是便宜了旁人。不过大把银票的出手,还是让方胜多少有些肉痛,为了表达一下自己的豪气,方胜很善意的提醒了谢观星两句。
    “莫要都拿去买了宅院,若是我回不来,且烧两张真的过来,没准去了那边,上下打点时,还需要这等的硬通物件!”
    谢观星勉强算是答应了下来,可这反倒是让方胜非常不满,他觉得自己此行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就连谢观星都认为自己死定了!
    “既是有酒有肉,何不提了过来,那死鬼又吃喝不着,真不如拿来壮壮行色!”
    
    推官厉杰与通道何健的态度十分恭顺,这有些让谢观星方胜二人感到不安,可是对方既是诚恳邀请,那到村中去打探一番,也确实合乎谢观星的心思。方胜有心不去,却耐不住对方再三邀请,无奈之下,方胜只得和谢观星整理好官衣官帽,一同前往。
    有一个疑惑,一直困扰着谢观星,所以他没有由着厉杰安排访查的农户,而是直接要求前往那名自称险些被新任正抚令程庆**的女子家中。
    谢观星想要搞清楚,那女子因何会在回返家门之后变得“愉悦”!
    对于谢观星的“合理要求”,推官厉杰与通道何健明显被搞得有些手足无措,那厉杰给何健打着眼色,似是要让其人先行离开。可谢观星如何会给他二人这等机会。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那通道又转了回来。
    “若是村中人人都识得道路,那两位就无需再陪同了,我二人随便寻上个村民带路便是!”
    白眼也不是谁都能翻的,厉杰与何健可拿不出什么先帝赐予的铁牌!
    跟在这二人身后走了一阵,谢观星感到有些奇怪。今日不知是何原因,村中的农户前往田地中劳作的并不很多,似乎都刻意留在家中,敞开院门等着自己和方胜的到来,若非谢观星指名点姓要前往那女子的住处,只怕依着厉杰二人安排的顺序访下去,反倒是走不出几步路。
    三绕两绕,谢观星一行终于来到了那女子的住处,与前面那些敞开的门户相比,巷子深处的宅院依旧是大门紧闭,谢观星忽然有了一丝警惕,他开始怀疑,这刻意的安排,是不是和自己昨夜的所为有关?
    就在那通道上前大力扣门,并不断提醒院中有官家前来需小心应承之时,谢观星的双眼不经意的跳动了一下。
    那通道何健与推官厉杰此刻都在门前,与谢观星尚有些距离。趁此机会,谢观星凑近方胜耳边小声问道:“你确定当日前来,这门上悬挂的是黄色灯笼?”
    那方胜满脑袋都是生死,自然对访查一事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谢观星所言,那方胜抬头看了那房上灯笼一眼,困惑说道:“咦!难道是我记错了?”
    谢观星恨不能跺其人一脚,可他很清楚,似方胜这样的人,记性那是好的出奇,若非如此,如何做得了推官,算得清买卖?方才的提问也就是想应征一下。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那叫云巧的女子立于门侧施礼说道:“小女子不知两位官爷前来,有所怠慢,还望官爷莫怪!”
    不想这女子的客套之语却是让本应该神游天外的方胜笑出了声来。
    “小女子,当日将爷的鼻子撞破,却也不见你如此客气,官衙之内听你哭诉之时,开口皆称大人,怎地今日便改了称呼,成了官爷!”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胜这随意的调侃,却是让厉杰何健二人面色一寒,齐齐瞪向了那名女子。
    那叫云巧的女子被这二人的眼神唬得浑身一抖,面露惊恐神色,赶紧开口解释。
    “当日在官衙之中,小女子心中恐惧,故而称呼大人,今日事了,反忘了规矩,小女子知错了!”
    方胜又要开口,却被谢观星摆手阻止。谢观星回施一礼,开口说道:
    “不妨事,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且往院中叙话,此行讨扰了!”
    那女子望向厉杰二人,见没有什么回应,便不再多说,将几人让入院内。
    于正房分座落茶之后,谢观星四下里打量了一番。
    这确是个寻常农户的房舍,家中摆放之物都很平常,未见有何不妥之处。对于当日之事,那叫云巧的女子业已在官衙内说过,此时再问意义已经不大,不过内柜内露出的一截衣角,却是引起了谢观星的注意。
    那衣角的质料乃是涉川常见的麻布,只是这等布料,于寻常百姓,便只有一种情况方能用到。那就是家中有人过世之时。出于好奇,谢观星对着那叫云巧的女子微一拱手,双眼却瞅着衣角开口问道:“敢问女客,家中可是在置办白事?”
    那女子顿时一慌,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
    便在此时,房内传来一阵咳嗽之声,片刻之后,一名老者从内室走了出来。
    这老者乍看上去面色有些黝黑,花白胡须散而不乱,一领素衫衬托青色发带,深邃双眼似看尽人事沧桑。其人举手投足之间中规中矩,很有几分气度,若非是连咳几声,那干涩的动静泄漏了自家底细,初见之下,仍谁都会觉得这老者的身板颇为硬朗。
    对着谢观星几人施过古礼,那老者开口说道:“不知官爷前来,小老儿未曾远迎,罪过!罪过!官爷也看到了,小老儿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只怕时日不多,故而早早准备了这麻衣,省得我这孙儿破费。”
    谢观星尚未开口,那何健却抢着说道:“长老说得哪里话,不过是偶感风寒,过两日便好,何须如此!村中大小事物,尚需长老打点,长老且好生歇息,理户大人那里还有好些正事,等着长老您前去应承。”
    那老者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何健有什么过节,听到何健此言,面色微沉之下开口说道:“老朽知天安命,比不得你这等的年轻人,云舒的事情多劳通道你费心,来日老朽定当厚报!”
    通道何健手中端着的茶盏忽然抖了一下,那茶水立时便泼倒了自己的腿上,可这何健似全无感觉,只呆呆的望向那老者。这诡异的一幕立时便点亮了谢观星的眼球,他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厉杰。
    厉杰闪过眼底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奚落,那感觉让谢观星心头一紧,他依稀在哪里见过这种眼神?思忖之下,谢观星想到了一个人,刘半山!
    每每在一个特定的时刻,刘半山都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只是,每次当其人流露出这种眼神之时,他面前的那个人,就一定会死。
卷三  一粒青豆 第11章  生坟葬老
    与云姓老者的交谈,并没有带来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论是正抚令程庆的死,亦或是村中的诸多规矩,这老者都说得滴水不漏。即便是谢观星绕过了这云姓老者,想要向云巧打听,那“云舒”究竟是何人?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老者也是全然不给自己孙女儿开口的机会,当下便接走了话茬。
    据老者所言,这云舒乃是自己的另一个孙儿,云巧的胞弟,只因其人不习惯村中的清静,故而,前些日子去了外地云游。至于老者和通道何健之间的过节,若依着推官厉杰旁敲侧击般的暗示,似乎仅仅是因为这何健给云舒讲了太多关于“外面”的事情。
    就在方胜恍然大悟的一刻,谢观星的心中却是一阵暗嘲。
    “那通道何健此刻面白如纸,双腿亦不停抖动,这种状况,分明是恐惧到了极点。事情哪会如厉杰暗示的这般简单!”
    其后的闲聊,就变得没有多大意义。谢观星不想在耽搁在此处,与其和村中的长老叫板,倒不如找个“老实”些的村民去“畅聊”一番。
    老者无意留人,所以那临行前的古礼,行得愈发周正,可就是这周正的古礼,却因为躬身过低,而让一件物什从云姓老者怀中滑出。
    那是一枚用红线穿坠的大钱。这等大钱,谢观星并不陌生,其正面铸着“涉川永昌”,背面则是“当五钱”字样。此钱至今仍可在涉川的地界中流通,只是因其铸造精美,实际价值远超五钱,所以涉川百姓,并不愿意将其拿出使用。官家倒是明白个中油水,数次强换,却是无人应和,只得不了了之,日久之下,这种制钱,世面上也就很难见到。不过既是这钱拿出招人眼红,又无人愿意置换,那便有了一个极为特别的用处,殉葬。
    可一个还健在的老者,早早置办些麻衣倒是无可厚非,但是像入葬死者一般,在胸前悬挂大钱,这倒是合的哪门子规矩?
    那老者反应很快,大钱刚刚滑出,便被其人一把揣回怀内,可即便如此,却躲不过谢观星凌厉的视线。
    还有一个人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幕,可他的反应却是异乎寻常。通道何健,在看到那大钱后几乎要瘫软下去,多亏了那厉杰,这才将其一把扶住。
    推官厉杰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其人攥住何健胳膊的手似乎也用上了力,但那何健眼神呆滞,似对臂上的疼痛全无感觉,只傻傻的看向那云姓长老。
    “有理户大人在,能有何事?”厉杰凑到何健耳旁低语一句,可就是这句话,却让快要崩溃的何健振作起来,其人眼中重新焕发出光泽,双腿亦停止了抖动,而原本佝偻下去的腰身再次向上挺起。仿佛只是在一瞬间,他就找回了自己的信心。
    厉杰和何健的小动作,谢观星并没有注意,此刻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种猜测,这猜测来自涉川百姓关于古礼的一个传说,但眼下的诡异是否真和那个传说有关,却还需要他自己去应征。
    其后的拜访,谢观星看似已经失去了兴趣,往往是被引入某户院门,便在与院中主家聊上两句后转身离去。方胜心中有事,实在是懒得跟随,借口有些疲惫,留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内。看那架势,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此处等待谢观星兴尽同返。当然,方胜留在这户人家院中也不是没有别的原因,那户人家中的女子实在太过清秀!
    厉杰不敢让方胜独自留在此处,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自己该跟着谁走,按照惯常的思维,推官的职司大过捕头,可这两日下来,厉杰总觉得这个叫谢观星的总捕,比那个叫方胜的总推官要来的厉害。
    权衡之下,厉杰还是决定自己留在此处陪着方胜,让何健跟着谢观星。原因无他,自己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关键在于理户张福会如何去想,村中长老会如何去想!跟着方胜,出了茬子,自己好歹还有个推托的理由,可若是跟着谢观星,万一方胜这里搞出是非,那么仅凭“自己觉得不妥”这样的理由实在不够充分,即便能得到理户大人的谅解,只怕也难以说服村中的各位长老。
    厉杰的小心思帮了谢观星大忙,一个心乱如麻的通道,如何能看的住谢观星。
    一改方才走马观花的模样,谢观星改变了自己的行事风格,对于查访的农户,时而快说快走,时而又唠唠叨叨雷打不动。这变化无常的节奏很快就让通道何健疲惫不堪,其人坚持了不过一个时辰,便失去了守在谢观星身边的兴趣,往往是叫开了门,就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之上,静等着谢观星问完话自己出来。
    何健的大意和分心,让他忽略了一个细节,比如为什么这一户人家,谢观星进去的时间略长了一点?如果他能抬头瞅上两眼,一定能找到答案,因为这户人家门上悬挂的,也是黄色灯笼。
    
    看着面前的这位“老者”,谢观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人满头白发混乱不堪,面黄肌瘦之下,深陷的眼窝让整个面部看上去恍若骷髅。而其人眼底遍布的血丝,更是让人怀疑,这“老者”近段时日是不是从没有过像样的睡眠。不过有一点,倒是让谢观星感到有些诧异,这样的“老者”,却有着一副极不相衬的白净牙齿,只是这副看上去很不错的牙齿,又偏偏缺失了数颗。
    也许是进来的有些匆忙,这户人家未能及时收拾好房中桌案上摆放的物什,这让谢观星再次有了发现。
    桌案上摆放的是一些上好的糕点和几套体面的衣物,而一枚穿着红绳的大钱,就压在那些衣物之上。
    谢观星眼中的惊奇,虽然让那户人家的“子女”很快就反应过来,三两下便收走了衣物。可那“老者”身上的麻衣,却总不能当着谢观星的面脱下来。
    对于这名老者的询问,在那些怎么看年龄都不小了的“子女”的紧张关注下进行的并不顺利,这倒不是因为有人拦阻,而是那“老者”的状况,根本就说不出什么。不论谢观星问到哪里,那老者都神情恍惚,眼神呆滞,似乎对谢观星的问话没有一点兴趣,其人只不停的扭动自己僵硬的脖子,定定望向身边的两名“子女”。即便是在其“子女”的提示之下,难得有了些回应,却又多半是“不记得了”,“想不起来了”之类的话语。无奈之下,谢观星只得向一旁的两名“子女”展开询问。只是这一次,谢观星半句也没有提及正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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