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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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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应的话就是三人的心声,张定和梁得广连连点头。

“真是蠢材,还以为自己一个小小游击,还能跟四哥比?朝廷数万大军被一举歼灭,广州城两天就占了,萧胜啊萧胜,你算个什么鸟,别说给四哥捣什么蛋,就说帮他,又能帮上什么……”

萧胜也笑了,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着笑着,往日种种在脑海里闪过,田心河贼巢之战,英德李塘之战,和老实人号的海战,血红带着枪炮声,将他的血液渐渐灼热。

“跟着四哥,以枪炮打出一个新天地,这可是我这样的军人,十辈子都难享得的快意之事。只是我萧胜的忠义,这道坎真是难以跨过啊……”

萧胜很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对朝廷的“忠”,就这般难以割舍呢?

“施军门在总兵衙门召见游击!”

兵丁在门外传报,三人一惊,同时看住了萧胜。

“没关系,要拿我也没必要在总兵衙门拿,那里离我们营地太近……”

萧胜笑笑,他知道做事的章程。

南澳总兵衙门,施世骠盯了好一阵萧胜,最后点头道:“我知你忠义,以前也没把你跟李肆相交甚密的事情对外传扬,外面一些风声,你不必多想,专心做事就好。”

萧胜无话可说,只好连声感谢施世骠的信任。

“李肆造反,声势浩大,可也正是吾辈武人谋取富贵的大好时机!湖南抚标的游击岳钟琪,就因折损过李肆之军,巡抚年羹尧已经给他报了超擢之功,定了署副将之衔!”

施世骠虽然是在激励,却仍语带讽刺,那岳钟琪不过是靠着苗兵突袭上山,最后还被打了下来,兵丁折损殆尽,居然还被视为大功!这也难怪,跟其他人比起来,岳钟琪能打到贼军身前,表现已是抢眼,其他兵都被包了饺子,朝廷怎么也要抬出几个榜样,刷刷满是血迹的地面,他可以肯定,年羹尧的叙功,兵部绝对会批准!

“粤省北面的兵打残了,朝廷要重新调集,没三五个月绝难周全,东面就是咱们闽人,就让朝廷看看,这仗还得靠咱们闽人来打。”

施世骠自信地说着,他已经有了方略,但跟他老子一样,绝不愿受人掣肘,所以他还得争事权。现在东面官军分作三股,一股是广东提督张文焕聚起的广东残兵,一股是福建陆路提督穆廷栻所率的闽省绿营,还有一股就是他施世骠所率的福建水师,得了整个南澳镇,在三股里不仅兵强马壮,还有舟船之便,怎么都该是讨贼主力。

他不可能统率三路人马,但他也不想让别人压在头上,特别是正在京里服罪的前代老将蓝理有可能复出,这消息让他心头很堵。所以一边急着讨要事权,一边鼓动部下军心,而他的方略,更少不了萧胜这样熟知枪炮和水战的勇将执行,当初萧胜力压洋人炮船的事,他可是心里有数。

“你若是建下奇功,别说署副将,总兵的位置,都未可知!”

施世骠语气热烈地说着,萧胜晓事,也大声地应合,心中却道,富贵自然是好,可我想求的,远不止富贵……

“皇上是圣明之君,以仁治世,以诚付人,臣子如何做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只要为朝廷效死命,皇上绝不会亏待!”

施世骠向北拱手,继续勉励着他,萧胜自然也是叩首连连,可叩着叩着,一个疑问,深埋在心底,几乎都快被自己忘掉的疑问,猛然冲出了心底。

那是李肆早前忽悠他的一番话,说今上可没有剃头。现在他视野开阔,本已经是不信的了,可施世骠忽然说到了一个“诚”字,这个疑问又猛烈地翻搅着他的内心,让他难以抑制住开口的冲动。

施世骠点头拂袖,示意谈话结束,萧胜躬身后退,到了门前,正要转身,再压抑不住这冲动,转身问了句:“标下沐皇恩日久,却没那福分窥得天颜,军门见过御容,可否给标下说说,以解标下感念之苦?”

萧胜是个老实人,面上的表情一直都很难作伪,施世骠是这么看萧胜的,可他却不知道,老实人一旦发狠演戏,谁都能骗住。

听得这“发自内心”的一问,施世骠也来了精神。

“皇上慈眉善目,还能恍见年轻时的英武神俊……”

他大略讲起了康熙的相貌,其实他也没面过几次君,面君的时候多是跪在下面,哪敢抬头仔细看。只是有一次,康熙该是心情好,在畅春园箭场考较过他的箭功,那时从眼角里仔细瞅过。

“天庭自然是饱满的,圣君之相,世人无及……”

施世骠正说到这,萧胜猛然插了一句。

“皇上鬓角密吗?”

施世骠心思都在回忆康熙的相貌上,这一问还没反应过来,顺着记忆自然答道:“夹了不少白发……”

然后他顿住,抽了口凉气,这一问是何居心!?

皇上是满人,自然要剃发,可发式已不是入关那时的金钱鼠尾了,要剃多少,就看皇上自个高兴。再说了,剃了发也会长出青茬,不过……皇上倒真是留了鬓角呢。

可这真是大事!

施世骠眯起了眼睛,看向萧胜,发式这事,不计较就再小无比,计较起来,大得要掉脑袋,这家伙居然绕着弯套话,自己是看走了眼?

萧胜长长舒了口气,坦然道:“标下只是心头疑惑难定,不敢直问,军门莫怪。如今这疑惑尽消,标下内心再笃定不过。”

他沉声道:“为国尽忠,乃军人本分!标下求富贵之心也是火热,军门有什么差遣,赴汤蹈火,标下万死不辞!”

一番表态铿锵有力,施世骠也被感染了,不去追问萧胜所说的疑惑到底是什么,只要尽心打仗就好,他看得出,萧胜这表态再真心不过。

出了总兵衙门,萧胜低低笑了。

“我要忠的是华夏之国,不是以辫子来断人心气脊梁的异族之国,不是为防汉人,就鄙谈枪炮的虚伪之国。四哥,当初你那一番话,让我自己找答案,其实答案一直就在我心底里,只是我一直不敢去面对而已。”

他远望雾气朦胧的海面,心胸骤然开阔,正波涛狂涌。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萧胜到现在才醒,希望还不晚。尽忠我要求,富贵我也要求,四哥,你可得给我准备个大官,至少要比张矬子那家伙高上三级,让他继续叫我老大!”

萧胜笑声转大,海潮也呼应着他的笑声,隆隆拍打着海岸,庆贺他的新生。

第二百七十三章 皇上,南风甚紧

已是十一月,广东的消息已经传遍北京城,可朝野都很平静,因为皇上很平静,一如往年,就在畅春园呆着,还招了几位成年阿哥,带着皇孙一起入住,享受着天伦之乐。其中包括大家公认已经失宠的四阿哥胤禛,还有很早就因废太子案被冷落的十三阿哥胤祥,八阿哥胤禩虽然还被圈禁,皇上却许他可以传递信件物品,据说胤禩呈上一本手抄的金刚经,皇上收到时还面带笑容。

内廷传出消息,说皇上有意复四阿哥的王位,连带八阿哥的罪,也要一并赦了,这事大家都不觉得稀奇,毕竟之前太子的事摆在那,他们父子之间争争合合,都见惯了。

广东的事,皇上态度鲜明,意志坚决,就一个字:剿!

皇上让大学士们议定剿贼方略,打烂广东甚至南方无所谓,撕烂盛世颜面也无所谓,在皇上看来,广东李肆这颗毒疮已经熟透,毒全都在体外,径直下刀割就好。

“跳梁小贼,何以为敌!?半省之地就敢称王,千百年来,此辈绝无成事之例!尔等循着过往剿贼正理,开列将帅人选,议定兵马调拨,三路而进,击贼于骄狂之时!”

康熙说这话时的轻飘飘语气,一直在大学士耳中回旋,让他们也感慨不已。之前皇上还百般慎重,甚至抹下朝廷颜面,主动向李肆示好。如今却像是肚腹畅快了一般,再不当什么难事,这转变未免太自然了点。

可接着他们就发现了端倪,这转变一点也不自然,康熙甚至都不看李肆广发的檄文,也不想跟大学士议定细节,完全只把广东一省之事当作一县之事那般淡然,抛开皇上身上那层英明神武的气息,大学士们看到的是一只正将脑袋插进沙子里的鸵鸟。

这一记耳光打得太响,大学士们明白了,皇上现在是满眼金星,正头晕目眩,想先缓缓气呢。不说皇上,就连他们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这李肆实在不是人!你要反随你,为什么偏偏在皇上大谈温病调理,大局为先的时候反?偏偏就在朝廷屈尊降纡,封官许爵的时候反?之前皇上的方略彻底失败,似乎还助长了李贼的气焰,皇上还能对他们臣子谈到李贼,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强撑起颜面。

圣贤云,主辱臣死,大学士们战战兢兢地开始商议对策,而南书房的翰林们,心态却更为复杂。

“听闻外海洋夷中有名为‘英噶礼’之国,船舰炮利,国力甚强。这李肆定国号为英,用心昭然若揭,他也就是靠着枪炮犀利,才敢起悖妄之心。此人定是倚洋夷为父母,坏我华夏法统。循着此理辩驳,他李肆无君无父的面目,天下人尽知。那时不仅无人响应他,他手下党羽,也该自惭无颜面对祖宗,就此纷纷散去,我朝廷不费刀枪,即能溃灭此贼!”

南书房的翰林院编修王敬铭自信满满地说着,不少人都点头说好,这是绝其根本之策。

他们接下的任务,是驳斥李肆《英华讨虏檄》,征剿李贼,自然得言明朝廷大义,让天下人尽知李贼的丑恶面目。舆论战场的重要性不下于刀枪血肉的战场,这些翰林一个个都热血澎湃,满肚子搜刮辞藻,要堆砌出一篇华丽雍容,大义凛然的文章。

听得这话,接触过李肆一事的翰林却是冷眼以对,看这王敬铭的眼神如看傻子。

“丹思兄,你刚入南书房,李肆此人,你还不知根底。他是韶州英德人,英德古时称英州,他以此为国号,是自诩华夏正朔,若是落题于此,怕是要把天下读书人的心都引偏,去想我大清的国号来由……”

翰林院编修惠士奇摇头,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何谓偏?我大清开寰宇之新世,砥华夏之新基,国号自不能再循古守旧,这般道理,明理之人就该想得通!”

侍读学士张廷玉赶紧插话,这个方向可是大逆不道,深论下去,能不能散李肆党羽之心不知道,南书房诸人的心怕是要先散了。

“可满天下千万读书人,也难保有昏聩腐愚之辈,若是深谈此事,也难保不会惑乱他们的心思,因此这国号一事,不必细谈。”

张廷玉读老了圣贤书,自然知道这事可不能细细去掰,斥责了惠士奇后,也否定了王敬铭的提议。

“李贼这檄文,只泛泛而提我大清乃外族而入,得国不正,连说辞都没有,都不值批驳。而更多是在讲天道,什么许人自利,什么结国而利万民、利天下,他立国是卫护这天道,他为君是领受天命,卫护万民,这是混杨朱和老庄之说。于我辈读书人而言,本就是谬论,愚以为,就循着三纲五常,斥其毁我华夏法统,彰示我大清正朔之位就好。”

徐陶璋发话了,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而王敬铭则是康熙五十二年的恩科状元,和早早入宫,深得帝心,状元是由皇上亲点的王敬铭相比,他的底子更扎实,对触及法统之事也更敏感。

张廷玉是此次会议的主持,觉得这个立场堂堂正正,正要点头,惠士奇又发话了。

“就怕此论又发何为正朔之争,我华夏法统自是以三纲五常为基,也要触及天命之论,国受何命而立,说的就是以何为国!李贼之檄文,即便伪逆,但也在回答这个问题,若是朝廷避实就虚,只提正朔,不提正朔之源,正朔之根,怕是要落在下乘。”

这一番话,说得诸翰林面面相觑,张廷玉淡淡看着他,眼瞳里却翻滚着憎恶的精光,这个惠士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几十年仁治,不就是在建这个正朔?可要命的是,眼见盛世而临,正朔之名深入人心,李肆却反了,还拖着一省工商草民一起反了,一巴掌将这仁治而得的正朔给扇飞,再提这一点,怕是继续自打耳光。

那么这正朔,就要上溯到我大清灭李闯,报了李闯灭前明之仇,由此而继承前明基业,这是顺治朝的底调,也算是正理。

可问题是,今上几十年仁治,已觉不必再提清继明之正朔,而是得天下人心来的基业,如今又要老调重提,是不是显得太心虚了?

所以张廷玉很恼怒,如果他们南书房不能凑出一篇讨贼檄文,将李肆的檄文从道义上实实压倒,他们这些读书人,恐怕要辜负身受的深重皇恩了。

对了,闯王……

张廷玉脑子猛然清灵,底下传回的消息,说广东民间,也有人传言李肆乃李闯之后,不管是真是假,这层皮蒙在李肆身上,他可是脱也脱不掉,嘿嘿……看天下人,还敢有谁跟你李肆打交道。

“闯王之后,要再兴民不纳粮,夺绅之产,毁华夏根基之事,嗯嗯,好、好、好啊!”

畅春园澹宁居,康熙看了张廷玉呈上的讨贼檄文底稿,一直绷着的颜面终于舒展开了,这盆脏水泼得好!

点出了几个不合意之处,张廷玉浑身通泰地退下了,接着康慈传了另一人进见。

“胤禛,你看……广东之事,是不是要派下大帅,掌大将军印,执全盘而剿李贼的好?”

康熙和颜悦色地问着胤禛,顿时让胤禛眼角发热。

不容易啊,尽管皇阿玛没有直接道歉,但这一问,已是言明后悔之心。

“儿臣以为,广东李贼,三面受围,一人居中,有些顾此失彼。还是分三路运筹的好,如此不仅可显我朝廷并不以广东事为撼动根基之乱,还可免除西北策妄阿拉布坦借机生事之心。”

征剿李肆的方略,胤禛跟手下人已经细谈过了,如果设大将军之位,统筹大局,有几个坏处。第一自然就是难以调度,但这仅仅是细节,更大的坏处是,这就让策妄阿拉布坦看出朝廷的处境,要借机出兵。

这两条是公,而以私这一层面来看,尽管他胤禛在康熙眼里的印象转好,甚至还传出了可能复他王位的风声,但他肯定捞不到大将军之位。若是由其他王公重臣得了这大将军之位,对他的未来并没有好处,毕竟他这个人,在朝堂和宗亲里的名声并不好。直接笼络这位大将军,难度太高。

没错,现在胤禛已经转了心思,这一番起落,让他看到了皇阿玛的软弱,皇阿玛不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圣君。他就经常在想,如果换了他是皇上,那李肆恐怕还是李北江的时候,就已经被他解决掉了,哪能养虎为患到现在?

所以,他想当皇帝,他也觉得自己能干得更好……

笼络重臣还做不到,那就笼络未来的重臣吧。不设一路统帅,分路的臣子就好笼络,特别是湖南的年羹尧,有希望独当一路,设了总揽全军的统帅,功劳就到不了年羹尧身上,也就没办法让他和年羹尧紧紧相附。

“嗯?真没想到,你也开始能顾全大局,有持重之心了。”

康熙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

“小弘历呢?带他来见见,咱们父子爷孙三,今天就好好聚聚,再不谈国事。”

康熙不再提广东之事,他想见见孙子,五岁的小弘历很是乖巧,一家人游游园子,也能宽慰一下自己这颗破碎的心,不再去想那该死的李肆!当初收到李肆造反的消息时,他就觉浑身恶寒,到现在还没消掉。

攘外必先安内,朝堂文武齐心,一家相处怡然,康熙这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有信心面对李肆那恶贼。

“皇上,南风甚紧,游园可得穿厚些。”

正要出行,小太监献媚地多嘴了一句。

“拖出去!杖毙!”

压住的寒气倒灌入心,康熙额头青筋猛跳,咬牙呼喝着。

第二百七十四章 断发为明志,断头是征程

广州东南的黄埔,原本是一片荒地,就一些渔民聚成村落,靠江胡乱搭建的小码头里,还停满了疍民的舟船。

这一年的十一月,风寒水冷,可黄埔的渔民和疍民心头却热得发胀。黄埔大开发,如山一般的银子投了过来,他们只是受了点边角,过往的苦日子就一去不复返。渔民随便乱占的渔村被青田公司买过去修建新的黄埔港,每家都落了几十上百两银子的补偿,渔民还得了未来黄埔港的一个职位,什么引水员、清港工、港口巡丁,每月至少二两银子的收成。

靠着正在平地的黄埔港,一座像是军营的建筑群已经立好了,穿着赤红军服的兵丁来来往往,暂时还没工作的渔民就操持起小生意,向这些兵丁兜售各类杂货。

天亮不久,渔民们推起小车,一如往常,又聚到了营门外准备售货,却被大批“无常”拦住。渔民们认得,这是禁卫署的兵,一身黑袄子,白皮带纵横交叉,黑八角帽下,白帽檐遮着额头,冰冷眼神射过来,让人不寒而栗,所以被民人称呼为“黑白无常”。

“上午讲武堂戒严,下午再过来做生意!”

一个军官对他们叱喝道,语气虽然冷硬,态度却不粗鲁,兵丁们也没有挥抢驱赶,只是将渔民隔在一条线外。渔民们哀叹一声,纷纷散去。

“官长,是不是什么大人物要来啊?”

好奇心重的人留了下来,还这么问着。

“这里全是大人物!”

那军官没好气地答着,他自然不会说,今天是李肆在讲武堂召见所有学员,宣布讲武堂正式开课。

黄埔讲武堂初建,就草草一片营房和教室,入住的不仅有短训班的学员,还有第一期面向广众招收的正式学员,总数上千人,正穿着一身赤红制服,头戴八角帽,肃立在操场上,等候李肆训话。

围住操场的布幔被风吹得呼呼作响,这一千多人里,短训班的学员最为紧张,他们清楚,今天这“开学典礼”可不一般,有很多大事要发布,其中不仅有英朝武人衔级,还有他们这些短训班学员未来的安排,前者是富贵所倚,后者是功业舞台。

“肃静!”

对面布幔后转出来一圈人,黄埔讲武堂负责军法的军司马一声呼喝,千多人轰声踏步,迎接来人。

接着众人眼睛就花了,刹那间,队列里的韩再兴、何孟风等人就回忆起之前酒楼里安威说到的那句话,他们武人的礼服,很是壮丽……

果然壮丽,一股汉唐之风迎面扑来,让学员们震撼难语。

鲜红斗篷,银亮铠甲,那甲还是明光甲样式,肩头是怒目而视的睚眦首,带着前檐的头盔左右还有飞云翅耳。头盔顶上或是高立锦羽,或是大红枪缨,各不相同,还有人是纯白马鬃,让人看得心醉神迷。

贾昊、吴崖、张汉皖、王堂合、方堂恒这些小年轻,原本在军中偶尔见到,都还觉得不过是个愣头小子,可现在套上这一身甲胄,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完全不同了。

接着李肆出现,一身金黄顿时夺走了众人的心魄,甚至都顾不得去看李肆身后那个英姿飒爽的绝丽女将。甲胄样式和大家差不多,肩头却是龙首,明光甲的胸口,左右各一团龙身盘旋,汇在胸口处并作一颗龙头。头上锦羽比其他人还要高出一线。

“这一身穿着挺难受的,真像是个戏子。”

李肆站定,开口就差点把大家惹笑了。

“幸好这只是我们英华武人大典时才穿的礼服,穿成这样来见大家,是让大家看清楚,自汉唐而下,兴教化,武人拓国疆,华丽和尊贵,不仅属于,也属于我们武人!”

这番话直灌人心,不仅勾起短训班学员们的往日记忆,也搅动了那些新入学的学员内心。华夏自诩为礼仪之邦,仪表本就是最直接的体现,可自汉唐之后,武人地位急剧下降,连带仪表冠冕,也都扯着的尾巴,只得的赏赐。

现在李肆将武人的地位抬起,在仪表上就下了这么多功夫,在这英华新朝,武人前途,自是比还要光鲜。

“可是……文武分途,相互纠葛不断,更是我华夏势微之因。我李肆既在文,又在武,绝不愿看到旧日祸事重演,历代要背起亡国之罪,武人也不能免责!”

李肆今天不讲天道,不讲事业前路,却直接讲起了文武之分,这让学员们都有些纳闷。

将头盔摘下,露出只有一头青茬的脑袋,李肆环视这些学员,沉声而言,解答了学员们的疑惑,也将他们的心神推到了沸腾的熔炉中。

“我华夏亡于夷狄,不仅是之耻,也是武人之耻。前明百万武人,若是有一半尽心报国,天下何至于落入满洲人之手!?即便是满人得了半壁江山,我华夏还有一战之力,可各路将帅却只知己利,不知国仇,麾下士兵,也只知食禄而战,不知为国而战,更不知为我祖宗所开之华夏而战,华夏沦丧,所有人都有罪!我武人更是难辞其咎!”

李肆拔高了声调,讲出了新朝武人的根本之策。

“或许会有人说,前朝国不知有民,也不知有军,自然军民都不知有国。而我李肆之国,不仅是武人打出来的,也是武人讨来的,这国就是你们的国!你们的君王,现在是我李肆,以后是我子孙,但君为君,国为国,我李肆绝不会以君代国!”

“一国之君,奉行天道,恩沐万民,这恩不是君王之恩,而是上天之恩。你辈武人,要守护的也非君王,而是君王所持之国。我李肆身为君王,有义务让这国,化为你等武人之国,化为之国,化为工农商贾万民之国!”

李肆环视众人,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他眼中的渴盼,那像是一份约书,径直在心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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