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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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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问题还是要回答的,听到江得道说那自然会是以天刑社之礼军葬,写入《圣武今传》,还拿之前在梧州阵亡的苍梧营指挥使林堂杰所享的荣耀对比,谢定北满足地笑了。

见江得道一脸疑惑再明显不过,谢定北展眉道:“我当然也惜命,不然不会投效天王,可我也怨鞑子朝廷很久了,英华新朝给武人如此天地,我很想一展武人抱负。只是大家都疑我,就不能不以血来洗这旧日的味道,给我儿孙辈一个清白。现在这条命还能换到更多,我还犹豫什么呢?”

短短的心语,却是概括了谢定北太多的心路历程,眼见他眼角还冒着泪花,江得道唏嘘之余,心中也道,到时我就不替你挡枪弹了,让你死得其所吧。

“天刑社,前进!”

二百多天刑社官兵齐聚,没有慷慨呼号,没有激昂誓言,只有这短短而决绝的一句话。目送自己哥哥带着这支队伍出发,江求道泪如雨下,这二百多人生死难知,而他哥哥是队长,怎么也再难活下了。

突击队顶着隆隆炮声出发,飞天炮手和神枪手跟在后方掩护,突出到一里处,三面已经聚起上千清兵围攻。神枪手打官长,开花弹炸密集人群,再一轮排枪过去,这些清兵顿时溃散,就这反应能看得明白,这些都是绿营。

二百多人就这么长驱直入,过程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当炮兵阵地的炮手们一哄而散时,谢定北和江得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众人轮着大锤,用铁钉封了那十多门大炮的火门,大家都觉恍若梦中。

“这些绿营兵,渣成了这样么……”

谢定北额头冒汗,这一拳砸进棉花堆里,之前那决绝凛然的“神姿”似乎就显得太过火了。

“岭上可有上千具尸体呢,咱们都成了目射闪电,口中喷火的怪物。”

江得道也很是汗颜,跟自己弟弟分别时的“遗言”估计还冒着热气,见到那些炮手奔逃的仓皇身影,他隐隐明白了缘由。很简单,这些清兵炮手,早就被吓破了胆。之前一波波兵丁冲上去,又一波波溃退下来,还能立在此处发炮,已经是他们的心理极限。

“快走!民勇上来了!”

左右两面枪声四起,这声响跟绿营鸟枪截然不同,两人都闻之变色。

五月十一,李肆率军刚到宜章,郴州之战,已是湖南民勇跟虎贲军的战斗,清军绿营完全退出了战斗序列,这一战的性质和形势,跟往日再不相同。

第三百三十一章 体制外的最后挣扎

“告诉那婆娘,胆敢跨出白城一步,我就要拿她军法从事!”

宜章县城,李肆气鼓鼓地说着,在下侯令的侍女小红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笑出声来。李天王还真如寻常男人那般好面子,瞧他嘴里将严三娘唤作“那婆娘”,内心却不知多疼爱,往日夫妇在一起的时,那眼眉可低得让小红都起鸡皮疙瘩。

早知是这结果,小红也不再多话,恭敬地应声退下。李肆最近连遭湖南方面的明枪暗箭,明枪不说,听闻有江湖人士意图行刺,严三娘再难在白城呆着,幸亏李肆北上时,让关蒄和安九秀也回白城陪伴,否则严三娘都顾不得已经显怀的身子,一定要见到活蹦乱跳的李肆才放心。

即便有两姐妹陪伴,严三娘也难安心,遣了小红来打探,顺带撒娇央求能不能稍微活动活动,她只知湖南大军压境,而英华主力三军都还在外,自是心焦不已。

李肆知道这媳妇的能耐,她要鼓足心气招呼,新兵营、黄埔讲武学堂连带韶州老家乡亲,怎么也能被她拉扯起一支万人大军。这不仅坏了不让她再插手军政的规矩,更要坏了李肆的计划,郴州之战,他另有盘算。

“湖南民勇怎么这般大能……”

这盘算现在还不成型,罗堂远都不清楚,此刻他在宜章汇总郴州前线战报,就觉得情况无比危急。

“不要低估了鞑子朝廷的组织能力,当年长平之战,秦昭王可以在几天内征发河内一郡的男丁,儒法一家的满清虽然不如独法暴秦,可一旦逼急了,还是能搞出点花样,半年内聚起几万民勇,不算什么。”

彭先仲也跟着来了,他跟李肆的盘算有关联,不太清楚湖南当面的形势,说话也不着边,马上遭了罗堂远的驳斥。

“胡期恒交代得清楚,这形势是年羹尧暗中破了规矩,让胡期恒推动这一道的民勇,甚至连火枪都是分给湖南、湖北和江西三省铁匠打造的,否则半年里哪能得来这么多火器。我是在奇怪,这湖南民勇哪来这么高的心气,可以独力跟虎贲军鏖战。”

龙高山忍不住插嘴了:“自然是受了鞑子官的蛊惑,那等汉人,耳根子就是软,眼珠子也发昏,就是搞不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李肆嗯咳一声,阻止了龙高山继续发表民族歧视言论,一边看汇总的战报,一边教育罗堂远和彭先仲。

“湖南民勇是年羹尧胡期恒等人钻了康熙定策的空子,再有胤禛兄弟联手支持而搞出来的怪胎。它不受清廷之前的条条框框束缚,做事打仗自然实际得多。同时又有清廷钱粮的支持,只要有薪饷,民勇就能打下去。这个方向是对我们英华新朝的严重威胁,庆幸的是,同时也是对清廷和康熙治政的严重威胁,所以不必担心,湖南民勇只是特例,我猜想没错的话,这东西……该只是昙花一现,要到很久之后,咱们才能再撞上了。”

“还有一点值得庆幸,这个怪胎没有自己的大脑,都是一个个州县凑起来的。之所以能压着虎贲军打,是虎贲军没有碰过这样的敌人,被吓住了,这不怪他们,换了我,最初也要吃上一惊。”

看完战报,李肆的盘算又清晰了一步,将战报丢下,他总结道:“你们和虎贲军都高估了湖南民勇的威胁,等王堂合和赵汉湘的人马赶到,让他们演示如何破解这股敌人。”

彭先仲道:“三江船行已经紧急动员,下午五点左右能把他们连人带炮运到宜章,如果在郴州城外站住脚跟,明日中午就能加入战场。”

众人看看桌子上拳头大的时钟,下午三点,算算虎贲军只需要再坚持大半天,都不由松了口气,五六天都坚持下来了,半天该没问题吧。

坚持应该是没问题,但李肆还是对虎贲军有所期望,敌人会变,自己就不会变了么?虽说虎贲军建军时间短,配备不足,总该有点主动性,在实战中摸索战法吧。

“一个大盗、一个商人子弟加三个绿营军将,确实让人难抱期望……”

最终李肆只能叹气,虎贲军领导层太混杂,能把郴州守到现在就算不错了,他也不能太奢求。

十三日晨,苏仙岭上,谢定北脑袋上缠着绷带,江得道胳膊吊了起来,两人都有些绝望地对视一眼,只觉再难坚持下去。

清兵的大炮是毁了,可接着突击队就遇上十数倍的民勇围攻,靠着援兵里应外合冲了出来,却还是伤亡过半。再是民勇绵绵不绝的冲击,虎贲军后营这三翼人马被完全隔绝在苏仙岭上。两天下来,杀伤民勇不下三四千,可自己也伤亡过半,更危急的是弹药告罄,现在都把民勇的铅弹融了重铸,还用上了在他们看来跟炮仗药差不太多的民勇火药粉。

“这些民勇为何还有这般韧劲?是吃了什么药了?”

江得道嘟哝着,苏仙岭周围民勇估计不下两万人,纵然死伤惨重,却还能一波波冲击,现在更是靠着前人的牺牲,在他们周围堆起了一圈浅垒,跟他们玩起对射,他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撑这些民勇奋不顾身。

“多说无益,准备枪刺……”

百多步外,枪炮自民勇堆起来的浅垒处轰出,他们却再无力还击,谢定北不得不下了冲锋令。

清军城北大帐内,原本坐着主位的岳超龙被赶到了角落里,看看霸占了自己位置的新任湖南提督何腾林,委屈化作不甘,再带着忧心,他咬牙起身。

“战局不进则退,若是松了攻势,怕军心再难振作,还望军门再给一天时间,由标下督导民勇,即便不能破了郴州城,也要拿下苏仙岭!”

何腾林看了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怜悯,更多则是讥讽,小小都司,还真以为能手掌数万大军,定一省战局?瞧现在这话,梦还没醒呢。

“再一天?半省民勇,数万骁勇男儿,在这郴州城下横尸累累,你是要把他们都送上死路?战局又哪里有进了?贼军退守城池,这就是大胜,那天下间胜仗可真是数不胜数!你把长沙和岳州的十五位大将军炮都丢了,却又不算败了?”

何腾林毫不留情地厉声斥责,岳超龙却只能恭身领受,他只觉自己确实太天真了,天真到以为上头的老爷们会袖手旁观,任他坐收不世之功,却不想头上还是那个天,朝廷还是那个朝廷。

眼见郴州战起,湖南民勇将贼军堵住,湖广总督满丕和湖南巡抚叶九思终于坐不住了,这一战实际是湖南出钱粮出人,功劳却在别人身上,他们满心不甘。不敢跟大将军胤祯抢功,甚至也不敢跟康熙的亲信噶尔弼抢,以小小都司之衔坐镇前线的岳超龙,就成了抢功的绝佳对象。湖广两省绿营军将听到这家伙的名字,眼睛都是绿的,一介都司,掌数万大军,一旦功成,那就是封侯拜将的功绩,他岳超龙凭什么!?

满丕和叶九思手里有筹码,那就是民勇的钱粮奏销,拿着这事跟噶尔弼“沟通”。噶尔弼身边少了李卫和胡期恒,独木难支,为了争取湖南地方的支持,不得不牺牲了岳超龙这个栽树的前人。湖南提督何腾林率湖广绿营五千星夜飞驰而来,将战场指挥权抢到了手中。

“但我民勇确有建功,至少能与贼军当面相持而不败落!”

岳超龙心中明悟,却难咽下这口气,没错,人是你湖南的,钱粮也是你湖南的,可没我载着侄子岳钟琪的经验和李卫等人的谋划,怎可能让区区民勇的战力还强过官兵?

“哟……你真当贼军这般不济事?我何腾林可是经过广州之夜的老将!贼军诡计多端,退上两步,就让你觉得占了上风。岳都司,你行伍多年,这点脑子都没有了?”

何腾林淡淡地说着,他之前曾任广东左翼镇总兵官,广州变乱时,管源忠因为不敢信他,没放他全军入城,由此他得以身免。后来被李肆赶出广东,他这个总兵也再名不副实。走通了昔日广东巡抚,现任湖广总督满丕的门路,转调到湖南提督任上,正迎来郴州之战。

李肆狡诈,兵强,放一支孤军前出到郴州,绝对有阴谋!

何腾林是这般想的,所以他对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的岳超龙很鄙视。

“民勇终究不是兵,没有年大人之前布置笼络,没有噶尔弼大人统筹湖南钱粮,开出二两银子月饷和一两出县赏红,还有丰厚的烧埋抚恤,他们能这般用力?把这些钱粮用在我们官兵身上,怎么也比用在民人身上显效……”

何腾林不客气地揭穿了民勇之所以奋勇而战的底牌,岳超龙再无话说。

“眼下战局诡异,民勇绝无破城之力,就怕限于胶着,贼军援兵突至,民勇一旦溃乱,官兵也受其累,本督决意……”

何腾林要下令暂缓攻城,整军待变,岳超龙大急,自己这多日心血,就要毁于一旦,怎么也不甘心,急忙叩首苦求。

“本督不为已甚,再给你半日时间。”

想到自己吃相确实太难看,终究得给岳超龙背后的年羹尧,乃至上溯到四阿哥一些脸面,再说看民勇那架势,他怎么也不相信能有所获,何腾林就松了口。

“所有州县,全部压上!攻城南和苏仙岭!何人敢畏敌不前,我岳超龙领着噶尔弼大人的亲令,杀尔等练总典史县丞之辈,如屠鸡狗!”

岳超龙奔出大帐,召集民勇统领,挥着腰刀,面目狰狞地咆哮道。

这就是苏仙岭上,谢定北和江得道刚刚突破了民勇防线后,再被数千民勇堵回来的原因,也是城南防线上,何孟风不得不组织营部刺刀队支援前线的原因。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三叠阵:步炮协同起步

“统制,那些乡巴佬拼命了,咱们还有什么可用的?”

何孟风一脸血污,亲自奔到城中找孟奎求援。

“就我和军部文书,要不要?妈的,早知道当日就不把城墙轰破了,也不该把城里民人都赶走,留着好歹也是粮食……”

孟奎哗哗磨着大砍刀,两眼也瞪得铜铃一般,正在自责自己的“疏失”。

“炮呢,军部那八门炮呢?”

何孟风无心跟他开玩笑,惦记上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炮还得对着苏仙岭,万一鞑子占了苏仙岭,就算打不准,也要压压他们。”

孟奎很宝贝那八门炮,一直都没动用。

“现在顾不上了,得用那炮对付民勇。”

何孟风这话让孟奎皱眉,八斤炮对付民勇?

如果李肆在这,真要为孟奎的死脑筋而翻白眼,可这也没办法,现在英华军上下对火炮的用途都有了偏见,只认为是攻城和反制清军炮兵的利器,对付集群步兵还得靠飞天炮。所以孟奎一直捏着那八门炮,就只为防清兵的大将军炮。

这偏见是由青田司卫时代就传承下来的战史凝成的,最初对战的清兵都不怎么畏惧实心弹,甚至在某段时间里还学会了炮火下波浪低伏前进,由此催生了飞天炮。飞天炮在韶州之战里扬威,更让大家尝到了甜头,以至于佛山制造局因应需求,将飞天炮列为今年重点改造项目。而传统的实心弹火炮被看作了攻坚武器,渐渐退出了步兵火炮行列。

现在民勇群聚而战,飞天炮弹药告罄,何孟风不得不把主意打到八斤炮上。

“一炮打不死几个人,真能有用?”

孟奎很犹豫,但城南确实告急,张应和韩再兴都各抽了一个翼去支援,却还是难解压力,最终他不得不点头,给何孟风调了四门八斤炮。

“我想的法子应该灵光……”

何孟风自有盘算,将炮推上前线,隔着一里多远,就朝正集结待攻的民勇人潮轰去。

“轰散他们,火枪兵再冲,冲到半里时,伏地等候,火炮再轰!”

实践出真知,不经意间,何孟风朝步炮协同稳稳跨进了一步。

火炮一响,民勇和官兵的差别立时显现。“民勇怕炮,官兵怕刺刀”的结论,也由何孟风这一轮炮凝练出来。

清军官兵虽然怯弱,军官却有经验,能指导部下避炮,能在炮火下稳定军心,民勇的官长可不懂这套。隔着一两里外,偌大铁弹就疾飞而来,在人群里横冲直撞,触之肢残骨裂,血肉横飞,这阵仗可比只能炸人一身碎片的飞天炮摄人心魄。

飞天炮还得近到两百步内才能遇上,只要挺过去,站定位置放完枪,终究完成了任务。可现在这恐怖炮子一两里外就兜头轰了过来,什么任务,根本无从谈起。

正集结的一千多湖南民勇被两轮炮轰散,前出的火枪兵冲到半里外,又引得他们聚起,却不想这些火枪兵尽数趴下,又一轮炮轰骤然袭来,这下再无斗志,被冲击而上的火枪兵彻底击溃。

眼前当面民勇如此干净利落地溃灭,何孟风跟着官兵们高高抛起军帽,欢声雷动。搞半天这民勇可比鞑子官兵更怕炮呢!

“突前!就这般扫荡过去!”

何孟风笑中含泪,这可真是血汗换来的经验,早知民勇是这德行,这几日就不必受这般苦,部下也不必死伤这么惨重了。

“韩再兴,你带另外四门炮,编组人手,支援苏仙岭,彻底打垮民勇!”

看清楚战况,孟奎更是须发贲张,顾不得悔恨之前的决策,既然火炮能奏奇效,就该马上援救苏仙岭。

咚咚咚……

密集的火炮声响起,不仅有八斤炮的高亢之声,还夹杂着更低沉的轰鸣,虎贲军众人都是一愣,这炮声是……

“十二斤炮!是援兵!援兵来了!”

孟奎一口大气吐了出来,软瘫在座位上,只觉这几日如地狱般的煎熬,终于抵达了尽头。而苏仙岭上,刚刚用枪刺击退了民勇,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的谢定北和江得道,也都喜极而泣,再不是孤军作战了。

城东方向,数十门炮排列而开,将围住苏仙岭的民勇战线轰得尘土飞腾,片刻后炮声暂停,黑衣禁卫和蓝衣后备兵排成宽大正面,急急推进,前出半里后,飞天炮立定,嗵嗵开始发威,再度将前方一里外炸成一片焰海。

这两轮炮火洗礼后,步兵前出,基本都是去追溃兵了,但也仅仅只追出一两里地。这时后方的火炮又拖了上来,新一轮炮轰将那些还有余胆聚在一起的民勇轰散,一切再度重演。

“鞑子官兵有三叠阵,火炮小炮、鸟枪弓箭和肉搏兵,对上咱们,这三叠阵毫无用处,却不想咱们用来打民勇,却是无比顺手。”

彭先仲难得亲临战场,看着己方枪炮三轮连转,发出了外行人的感慨。

“鞑子那三叠阵可跟咱们的步炮协同之术有本质区别,他们的三叠轮转是相互独立的,可不像咱们是衔接起来,绵绵不绝。如果对方坚守不动,步兵突前失利,退下来时,又会是炮火轰击,当然,这也有赖赵指挥和王指挥精于炮术,炮手训练得力,才不至于让炮火伤到自己人。”

罗堂远的解说也是半罐水响叮当,李肆在一边不作声,心道这也是血火淬炼出的产物,并非来自清军的三叠阵,而是之前在广州等地破城战里累积下来的步炮协同经验。

眼前的湖南民勇,终究不是后世的湘军,在粗粗成型的步炮协同战术下很快土崩瓦解。原本李肆还聚数十门炮为一大阵,后来全散开成小阵,甚至一两门火炮,一两门飞天炮,加上两哨人马就组成一队,四散而出,将郴州府城外扫荡一空。

“岳超龙!本督的话如今可应验了!?民勇四乱,还扰了官兵大营,你罪不可赦!来呀!拿下!”

城北大帐,何腾林七窍生烟,挥手招呼亲兵将岳超龙绑了。

“怎么可能……怎么一下就变了……”

岳超龙却是神智恍惚,没有一丝反抗,他心中正在狂呼,就差一步啊,就差一步!他亲眼见着苏仙岭都快被民勇淹没了,却不想一连串的炮声打碎了所有希望。炮火之下,原本悍不畏死的民勇居然有如鼠兔一般奔散,他们都不想想,这几天来仆倒在地的数千同乡会死不瞑目吗?

接着他清醒了,那些民勇死不瞑目,罪责可不在他,至少他不能让自己死不瞑目。

“那是敌军援兵已至,怎可怪罪于我!”

他嘶声抗辩着。

“不怪你……还怪谁?你不是要独自掌着民勇,拿到首歼贼军的大功么?”

前线终究是败了,还是自己来时才败的,何腾林得赶紧洗脱自己的罪责。

“给你的时间也到了,从现在起,由本督接手战事,岳都司,你就听参吧!”

何腾林这话气得岳超龙几乎喷出一口胃血,你不是早就抢过节制权了么?现在却又假惺惺装作才接手战事,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

“我岳超龙虽兼理永州镇标,却受抚远大将军节制,何军门,你无权绑我!”

岳超龙不甘受制,他有噶尔弼的授命,不属地方绿营体系。

他这一吼,手下亲兵也冲了上来,将自家主将护住,跟何腾林对峙起来。

这话也没错,岳超龙确实不受何腾林节制,毕竟他永州镇标的身份只是兼差,正式身份是胤祯帐下军将。可何腾林岂能这般失面子,被岳超龙如此顶撞,气得槽牙几乎咬碎,这小小都司好大的胆子!

两边正剑拔弩张,探子急报,“郴州城头升起大旗,竟是天王主旗!”

何腾林和岳超龙同时心弦剧震,异口同声道:“是那李肆亲自来援!?”

沉默良久,两人目光闪烁,最终何腾林软了口气:“岳都司,你未尝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岳超龙拧着脸打个千:“军门仁厚,标下感恩戴德,绝不敢忘!”

两人都道,李肆既然来了,他们若能堵在郴州,更是大功一件。可何藤林手下不过五千绿营,岳超龙的民勇虽然溃散,怎么也能收拾回一万两万,要拿这大功,大家就得齐心协力。

“急报长沙噶尔弼大人,李贼被诱至郴州,还望速发大军,将其一举擒杀!”

何腾林兴奋地朝部下传令,看着南面郴州城的目光炽热如火。

“本该顺势将那鞑子大营推了,为何还要留下!?”

郴州城,孟奎不甘心地抱怨着。

“你先好好检讨此战,我需要你们全军上下总结出详尽的得失,不然可对不起阵亡的上千将士。”

李肆却没给孟奎好脸,这么沉声说着,虎贲军坚守郴州府城七八天,虽然杀伤官兵民勇一两万人,自己也死伤两千多,几乎是全军一半,这般损伤,也就梧州之战里羽林军有过,对英华军而言,是绝少有的重大损伤。

孟奎耷拉下脑袋,不敢再吭声,沉默片刻,何孟风开了口。

“天王,这般亮出旗号,是要引鞑子全军而出?可我方除了龙骧军外,再无援兵,到时十万敌军压下,也只是相持战,难占上风,天王你更不该亲冒矢石,身处前线。”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所有人都躬身行礼,恳求李肆后撤。

“我就是那饵,不在这里,岂能引得鞑子压下十万大军!?”

李肆挥手,拒绝了众人的好意。

“至于援兵……”

他指了指身边的彭先仲。

“就得由我们的彭总办负责了……”

接着他咔哒一声,将一件东西摆上桌案,那是一座时钟,扁扁圆圆,下有支角,上有铁套环,眼下在军中已是军官必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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