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草清-第2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接地自立,还不是如明那般,聚白莲教所挟人心为法统,这就意味着李肆这帝王,将跟以前的帝王大不一样,如他们自为新儒一般。

李肆行至圜丘,踏上中层,就定拜位。当人们的视线焦点从李肆转向圜丘时,才发现圜丘上层已作了一番清理。一圈牌位环伺而立,五方神位没有了,中间的昊天上帝神位,也变作了一块高耸而立的无字木牌。

乐声再起,又是“始平之章”,李肆登上圜丘,焚香立定,清亮嗓音一起,乐声减小,就听得他的话语在整个天堂回荡。

“三皇五帝,夏商周,始皇汉高……”

他嘴里说着,众人恍悟,这一圈牌位,竟是从上古三代,一直沿袭而下的华夏历代帝王。

“至明太祖,我华夏何止三千年,乃有五千年之泱泱生息,跻立于寰宇。虽五胡乱华,蒙元肆虐,以至满清入关,华夏仍在!历代君王,续我华夏,功盖千秋,万古追忆……”

乐声再起,李肆向这一圈君王牌位三跪九拜,这不是在祭天,而是在祭历代帝王。

“不合礼……不合……”

梁载琛嘴歪眼斜,抚着胸口,指着台上的李肆,就想喊叫出声。太不合礼!三皇五帝竟然下了神位,跟历代君王在一起,而中央神位竟然不是昊天上帝,而是无名之位,这是什么意思?更过分的是,你李肆凭什么祭历代帝王?

“拜!”

他没机会喊出声,仪卫高声呼喊,如涟漪一般,由内圈的禁卫、侍卫传到红衣将士,传到蓝衣内卫,再传到最外层的灰衣巡警。

官员们都跪下了,一层层的人潮如倒伏麦浪,也跪下了,民人们虽不知就里,但官兵的呼喝却不敢违逆。而拜下之后,李肆那悠悠话语再在心中嚼着,竟也觉出了一丝肃然,这是在拜历代的皇帝呢。

梁载琛被两个充当仪卫的禁卫压了下去,再难开口,就跟着天堂这十数万人一般,向圜丘上那历代君王牌位跪拜而下。

再起身时,人们就觉像是整个人也淡淡洗礼过一番,心中已存清灵。

“上古三代,以圣而王天下,王择贤而治天下……”

接着李肆说到了三代之治,上古三代,尧舜禹,君圣臣贤,人人安居乐业,万民各取所需,淳淳然而自乐。

“三代何以大治?不过是人心清灵!人心何以清灵?德自在人心。人德自在,天道既显,道德一体,人人圣贤。”

“三代之下,秦行郡县,天下脂膏归于一,亿兆之动束于一,天下苦一久矣!”

接着李肆就说到了秦始皇,他这句话,屈家父子等新儒都下意识地点头,这不仅是三贤的共识,甚至是晚明诸多的共识,就连梁载琛等老儒都不由自主地慨叹一声。

“黄顾王三贤有论,君王乃天下大害,得一之君王,一言决亿民生死,一念定社稷安危,怎能不是大害!?”

李肆这话激起一片抽气声,屈家父子等新儒更是激动难止,说得对啊!三贤不就是这般认为么?以一治天下之君王,天下也就系于君王于一身,身家国一体,方有华夏这千年来来回回的动荡难安。

“我华夏自秦而下,虽有强汉盛唐,繁宋朗明,国祚延三百年,可民人相安之时,从不过百年!天命轮转间,生灵涂炭,满目疮痍,更任夷狄入华夏,毁我衣冠,秽我人心,这得一之君,怎能不是大害!?”

到此时,以三贤派为核心的读书人,都觉李肆竟然是完全站在他们一边了,但是……

对华夏历史的总结,在李肆之前,就已有了很多定论。段宏时和李肆所看透的儒法之锢,们自己也有所认知,他们将问题归结为郡县制,归结为独揽权柄的君王,从某个层面上看,这两种观点是一致的。

区别在于,黄顾王为代表的晚明,提出的解决方案是复封建,废郡县,行井田,同时虚君,靠学校,也就是熟读圣贤书的儒士治政,以德治天下。

这当然不是李肆要说的,所以下方范晋、刘兴纯、苏文采、彭先仲和李朱绶等心腹一党,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他们虽未懂得透彻,可跟着李肆这几年下来,行事种种,都很清楚。

李肆是不可能走上那条路的,他劈出了一条新路。

“但我华夏,亿兆之民,万里之疆,又何能无王而治?士农工商,贵贱贫富,又有何人能听得众民言,看得众民生息,为众民谋福?故我华夏,无君不立!”

这话现在说来,似乎是多此一举,即便是三贤派,也没有激进到不要帝王。但这话已是在为李肆的帝王法统打地基,更是为着日后段宏时所料的形势筑起防波堤,甚至是在为更远的未来,当社会开始剧烈荡动时,留下一道人心和法理上的阻拦索。

新儒们脸色黯淡下来,在他们心中,原本代表天下人的权力是他们的,是读圣贤书人的,在他们的理想里,君王只是国体,只是承天命的花瓶,是旧儒所尊之“君父”,是道德的象征。该是他们代表天下人治天下,现在李肆竟然径直伸手来拿。他们想要虚君,李肆却是在说“实君”。

“我华夏再起,这君就不能再是握一之君!不再是受天下人奉养之君,而该如上古三代得道之君!”

这一句话道出,所有人屏息以待,不仅在期待李肆到底是要将这君王改造成什么样子,也在等待,李肆要怎样以此来接天命。

“上古三代之君,与内,得天道而福泽万民,与外,挥刀戈而辟疆逐虏。天道时进,君治随进。君视民如手足,视国为公廷。民非君子,无奉养之责,臣非君奴,唯忠国事。君国非一体,天下非一家,社稷非一姓……”

随着李肆朗朗话语而出,道道无形狂澜在所有人心中激荡着,即便是乡下草民,不是太听得懂,可“君国非一体,天下非一家”这话却是再明白不过,顿时就觉天地混淆,脑子一片糊涂。

“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天下……不再跟皇上姓了?”

“是啊,咱们这英华,是不是也不由天王做主了?”

“哪跟哪啊,我瞧着吧,天王的意思,好像是……他要当了皇帝,不再是什么都说了算,就有点像……像是主着一家事的老爷子那般。”

民人嘀嘀咕咕着,读书人则已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旧儒固然是不堪这番冲击,新儒则更是纠结。他们想要虚君,可李肆却是在矮君,削君。李肆所言之君,不再是君父,不再与一国同体,也不再背一国之德,而是实实在在,要行治权。

可他们却难以责难李肆这番言论,圣贤所言之上古三代圣君,就是这般“贤德”,不以天下奉己,视一国为公,奉公而治,才有后世所追的三代之治。

屈明洪深呼吸,低声向正失神的儿子和同僚道:“这难道不是好事?我等不再是臣子,而是臣僚!三贤之愿,虽不能复封建井田,兴学校治政,却是能掌得相僚之权,与君共治天下!”

众人都是恍然,没错,这矮下来的君王,要治天下,终究还是得与读书人分权。既已不是君父,既已非君国一体,读书人与君王的关系,自然也就从原本的上下关系,变成了主僚关系,也就如上古三代的圣君贤臣一般,自有他们的一番作为。

李肆将他的华夏之君抛了出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这样的君王,又该怎样接下朱明交回的天命?

接着李肆却没有谈这个问题,而是谈起了满清窃占华夏的种种恶行,话题再发散,谈到了当今寰宇,万国林立,天道显于机巧者纷繁难述。各国逐天道而各成一势,华夏不再是过去那泱泱傲视诸国的中央王朝。前有荷兰人占台湾,后有罗刹蚕食北疆,西面准噶尔也动荡不安,欧人正满地球乱跑,开疆辟地,华夏危机四伏,并非满清一个大敌。

这番言论,若是在江南讲,十数万人里,准有一半人不以为然,若是在北京讲,估计大多数人都要轰然发笑,可在这广东,民人却自有一番见识,没见过洋人,洋玩意见得不少。很多人心中想的只是天王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英华自己不也日新月异,自成一势了么。

“而今新世,续道统,兴华夏,我李肆所言的君王,你们要不要!?”

之后李肆高声问着,禁卫和侍卫亲军高声呼应,接着是官员,再是民人,十数万人,一个“要”字,喊得半空云散,大地震颤。

“我李肆……”

终于到这一步了,额头已热意难当的李肆心中暗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皇英君宪

李肆深呼吸,让自己中气更足,吐字更清晰。

“我李肆在此,祭告上天,愿接天命,负华夏再起之责!”

全场一片静寂,不少人都吞起了唾沫,就是如此么?李天王,就此要取那天命了?

李肆的声音继续回荡着。

“我李肆,与万民相约,让我华夏之人,勤劳即能得富贵,善良即可行天下。我李肆,与万民相约,让我华夏,人人安居乐业,家家得享太平。我李肆,与万民相约,让这华夏脱五德轮回之宿命,得百世安宁……”

“我李肆,与百官相约,君臣相敬,求贤得贤。我李肆,与将士相约,为国而战,求义得义。我李肆,与士林相约,学为所用,求仁得仁。我李肆,与农人相约,税古而止,求安得安。我李肆,与工商相约,正道广开,求利得利。”

“我李肆,与天下人相约,忠孝仁悌,并行不悖。我李肆,与男女老幼、父母妻儿相约,幼有所养,孤有所恤,老有所倚,万家成国,国利万家。”

这一番李肆之约,听得众人神智摇曳,古往今来,真有这样的君王么?即便只是言语,怕也是史无前例。

李肆之约还没完,他再度拔高声调,说出了此番相约最重要的内容。

“我李肆,与万民相约,以剑守国,以命付国。持天道而决天下不平,持天道而扶仁义,持天道而绝恶兴善,三代之治,即便不在李肆手中而现,也必将在我子孙手中而现。”

余音缭绕中,李肆环视四方,语调无比坚决。

“尔等……愿与我李肆立此约否!?”

如潮的呼喊,就只有一个“愿”字。人心只有上天知,此刻天堂这十数万民众、军士、官员们,都是一脸涨红,扯着嗓门地高声齐呼。到底心中有几分真心,无人知晓。李肆这番立约,也不是发选票来一人一票。

虽只是一个姿态,一个过场,实质就与群臣劝进没什么两样,直白说,这就是挟民意而上位,但诸多细节,包括遣词用句,包括祭祀历代帝王,包括取天命的逻辑,都是奔着浑圆无懈而去的。

被忠心之部属提醒,李肆意识到了自己要称帝的话,法统到底能不能经得起时势大潮冲击的难题。华夏自古以来就是君王传承,这一点是没错的,他并不担心自己在位,乃至子孙在位时,一百年内,英华会闹起“共和革命”。

但没有共和革命,却并不意味着没有社会动荡,没有对帝王法统的质疑。若是自朱明手中禅位,拿到传统的华夏帝王传承。是不是能容纳日后必然会崛起的资产阶级思想浪潮?启蒙运动正在欧洲酝酿,英华要引领华夏而起,也必然要走向跟欧洲全面接触的地步,思想交融也是必然的。说不定在他有生之年,治下就有若干心怀共和思想的党派崛起,要责问他这领着古老传承的君王,法统是不是适合未来的华夏。

现在是要虚君的三贤党,未来民智广开,必然还有一波波问责君权的思潮,他不能给自己先埋下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引爆的定时炸弹。所以自己矮君,再以民约接天命,这跟为日后思潮变动,对君权的再度审视留下了接口。

眼见到了最关键处,李肆正要说出那句台词,民人们却沸腾了。

“天王,登基!登基!登基!”

呼喊扩散开,很快聚成比前两次呼喊还热烈的浪潮。

直到李肆伸展双臂,下方兵士们齐声喊着肃静,这浪潮才渐渐平息下来。

“我李肆……以民约承天命,就此帝位!”

乐声再度高响,混着众人的欢呼,十数万都恍若置身云间,感觉份外不真实。

梁载琛此时才出透一口气,终于将一句“不合礼!”叫了出来,可在这欢呼的狂澜中,哪还有人听到。

还是有人听到了,和他同病相怜的孔尚任一声长叹:“当年汉高祖接天命,虽有诸侯劝进,可说辞却是‘若便于天下之民,当得行之’,这难道不是汉高祖与天下人相约么?如今这李天王,不过是将此约细细道来,以此承天命,更合圣贤之义啊。”

梁载琛默然了,他还能说什么,原本想着是立明,结果明没了,然后李肆当场祭华夏历代君王,再与万民相约,接下朱明还回去的天命,这一番首尾,即便是他这腐儒,也难挑剔大节。

此刻李肆已经下台,欢呼还在持续,再上台时,欢呼声更为热烈,李肆已不再是一身素白,而是玄色龙袍,旒帘冕冠,在圜丘上伸展双臂,龙袍上却是双身绞缠之龙,而非以前的五爪龙。

既然李肆变了这华夏之君的定位,这些仪制,自然也不必再一板一眼照着原本的来了。每朝新君,本就在这仪制上有自己的添改,这时礼科那帮腐儒也再无心力喊什么不合礼了。

李肆展臂,龙袍大袖挥洒,仪卫再度高喊:“拜!”

欢呼中止,诸臣、众民纷纷拜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这一声落定,李天王成为历史,李肆登基,就此成为皇帝,一位回归了上古三代圣王定位的皇帝。

“朕……”

李肆扬臂,示意众人平身,十数万人,黑压压遮蔽视野的跪拜,原本他还没觉得什么,以前在战场上见的人比这还多。可现在一声更改后的自称,却让他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

虽说不再是君父,可君王之尊,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消解掉的啊。

李肆这般感慨着,如此自称,还真是难以适应。

他朗声道:“朕与天下人之约,非随意口舌,此约将供奉于此,上天看着朕在践约,尔等万民也能以此比照,看朕是不是在践约,天命即是人心,上天能授得朕天命,也能收回这天命,就如尔等万民之心……”

他捧起一幅文卷,再道:“此约,名为《皇英君宪》,乃我皇英不移之祖训,非独朕遵行,朕之子孙,也必得奉行不悖,否则……天谴之,民弃之,天命当绝于皇英!”

即便是梁载琛这样的腐儒,看向李肆的目光也生起一股面君的凛然,孔尚任也再度长叹一声,心说以约接下天命,如此帝王法统,还真是史无前例的稳固,更直追三代之圣。李肆那番约定,当然只是粉饰,但只要行得一些善政,治下能稳,这帝王就如铁铸一般,不管是怀念朱明之辈,还是心向满清之人,都难以撼动。

黄绫包裹的文卷置放在无字的上天主位下,“始平之章”再度奏响,现在是李肆以大英皇帝的身份,再一次祭天。

就在这一天,也就是大明永历七十一年,满清康熙五十六年,十月初十,李肆登基,国号依旧为英。

李肆称帝,一番准备很早就开始进行了,包括找前明十六位亲王。只是孔尚任一来,让李肆不得不重新思考帝王法统问题,以至于《皇英君宪》的推出,比计划中的提前了许多。原本李肆是想称帝之后,梳理好了自己的君权结构,再水到渠成地推出这份《皇英君宪》,以此确立自己的帝王法统,重新定位君权。而现在为了安抚自身人心,不得不提前以此大宪来立约,拿下天命,获得君王法统。

让李肆意外的是,这份君宪不仅确立了自己的君王法统,还拉拢了三贤党等新儒,甚至一些旧儒也心思安定,在后续的朝政筹备工作里没有添什么乱。作了一番了解后,李肆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把他关于《君宪》等同于“祖训”的话听了进去,有此祖训,在他们看来,李肆这君王,当真是要学宋时皇帝,即便不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也是矮其帝王之尊,克制自己的皇权。

称帝之后,诸项事务繁杂,即便有所准备,李肆也是四脚朝天,皇帝仪礼规制,内外廷结构,政务处置流程,文武官制、地方官制,财税调整,如山一般涌来。诸多事项又不能直接抄明清之治,李肆只好熬夜加班,竟觉日子苦得跟赶稿的打工仔一般,都没能顾得上跟老婆亲热。

纳朱雨悠之事也被拖了下来,她作为李肆的文书,更是被指使得团团转。之前的哀苦心思在忙碌中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谋划一国的新鲜感和成就感。

一连几天,李肆都跟着朱雨悠在肆草堂忙碌,直到一群高髻华服的宫装丽人出现,将埋头抄文书,忙得额头生火的朱雨悠拉出来,她才醒悟自己还有一摊更重要的事要面对。

“雨悠妹妹,你的园子,是要叫雨园呢还是悠园?”

严三娘微微笑着问道,然后朝自己那已经成了皇帝的丈夫投去嗔怪的一眼。不让人家朱雨悠回家待嫁,就把人家一直押在身边当劳力使,你还当是以前在李庄那般用人啊?

“这这……是不是有言官在说小女子妇人干政?”

朱雨悠很快代入了身份,手足无措地说着,可似乎角度有些不对。

这时候李肆才醒过神来,抬头一看,抽了口凉气。

仙女们下凡来了呢,还是一窝,严三娘、关蒄,还有大腹便便的安九秀都是一身少见的宫装,饰坠环佩叮当,配着或明丽,或婉约,或绮艳的容颜,原本的疲劳骤然消散。

捻捻自己的小胡子,李肆起身,拉住这个,搂住那个,两眼发光,蠢蠢欲动。

“四哥哥……今儿晚上不准再睡在肆草堂了。”

关蒄抱着李肆的胳膊撒娇,她这话的潜台词可非一般人所料,神算姑娘正想炫耀她的神通局又有了什么业绩。

“关蒄,你四哥哥现在可不一般了,注意称呼哦。”

安九秀插了一嘴,关蒄碧玉眼瞳一瞪,愣愣地点着头,摆出不知道要作万福还是要跪拜的姿势道:“是喔,该喊万岁爷了……”

李肆和严三娘同时扑哧一笑,李肆一巴掌拍上关蒄的小屁股。恍惚间,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多以前,这丫头抱着长矛,也冲到凤田村外,跟着村民一同阻止流民劫掠时的情形。那时李肆可是一顿好揍,抽得关蒄哭了一整天。

“我可活不了一万岁,也不是什么爷,就是你们的男人而已……”

李肆揽过三个媳妇,在一边的朱雨悠满面通红,想要退开,却觉太显形迹,正无措间,却被严三娘伸手拉了过来,在李肆身边站了一角。

朱雨悠就盯着自己的脚尖,听李肆继续说道:“而你们呢,就是我的婆娘,不分大小,尊卑,贵贱,我会一视同仁地疼爱你们,为你们挡风遮雨。”

严三娘眼波流动,伸手抚住李肆那已经累得有些削瘦的脸颊说:“陛下啊,你已经革了君王的命,现在又要来革男人的命么?”

第四百三十九章 无尽的舞台

李肆还真有心搞个大被同眠,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可接着的事情让他意识到,皇权的法理雕琢因他一言而决,但要落到实处,还得跟臣下们进行漫长的斗争和磨合。

那个腐儒老头梁载琛又找来了,此人虽满心想着扶朱明,但如今英朝砥定,他却没有忿然离朝,而是继续粘着李肆,似乎本心就是扶着皇权,无所谓明、清或者英。李肆没有踢飞他,想着即便是腐儒,在他所设计的天下舆图中也该有一席之地,就让他任了礼部侍郎,继续领着一班腐儒,为本朝效力。

梁载琛是来发杂音的,他对李肆所起的年号不满,说年号不仅俗,而且有人用过。

果然,腐儒也是有用处的,起码人家是古书通读,学问满腹。听这腐儒老头一说,李肆也觉得自己年号起得不对。

原本他起了个“天宪”的年号,寄意为“天道授宪”,同时在一般人看来,又有“口含天宪”的味道,很是威武,嗯嗯。

他起了这年号,老师段宏时正在埋头为他登基准备一份大礼,没工夫过目,其他人又畏他威严,觉得他该是自有深意,没有异议。

梁载琛说,这“天宪”一词,最早出自《后汉书宦者传论》,说“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非复掖廷永巷之职”,是讽刺人的话,大家说到天宪,就是“口含”,这怎么能用来当大英年号呢?而且,安南朝也有人用过,还是一个反贼拥立傀儡之王时用了这年号,怎么也不能把他们用过的捡来。

李肆不得不痛感自己这伪劣秀才没文化,厚起脸皮问梁载琛,年号到底该怎么取。梁载琛却说陛下先出寄意,然后臣子们从经义古典上寻得合适之号。

“我英朝持天道,求上古三代圣治,叫……圣道如何?”

李肆回过神来,可不能让这班腐儒去操弄,直接说出了另一个构想,但底气却很是不足,这“圣道”似乎有点……拿他前世的话说,有点小白了吧。

却不想梁载琛摇头晃脑道:“《庄子·天道》曰,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陛下所言君王之道,乃天道与帝道相谐,遂成圣道,好,好!”

李肆表情呆滞,好,好个马屁……自己随便一想,这老头就能引经据典,说得浑圆,果然是一张草纸都有它的价值。

勉力撑开一丝笑容,李肆道:“你们礼部再查核一番,若是没别人用过,我以后就叫……圣道皇帝了。”

这话出口,旁边一人嗓门打着颤地道:“陛下失言,臣不敢不记,请陛下自尊。”

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