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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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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力撑开一丝笑容,李肆道:“你们礼部再查核一番,若是没别人用过,我以后就叫……圣道皇帝了。”

这话出口,旁边一人嗓门打着颤地道:“陛下失言,臣不敢不记,请陛下自尊。”

嘿……这么快就有人犯贱,不,进谏了?

转头看去,却是外记注官,估计刚刚从私塾里拔出来,还一脸当年范晋范秀才的酸气。

既然是皇帝,就得有起居注官,但李肆削了皇权,这记注官就有了内外之分。内记注记录李肆私事,隶属中廷。外记注则在正式场合记录李肆的言行,属于外廷。礼部侍郎觐见李肆,讨论国务,外记注官自然在场。

起居注记载皇帝一言一行,主要是为了编撰国史,因此间接有监督作用。此刻这个外记注官听到李肆自称“我”而不是“朕”,觉得不合礼法,乍着胆子提醒了一句,一边说还一边在本本上写了一句:“十月十八,上见礼部侍郎梁载琛,失言称我……”

开战了啊,李肆怒火升腾。

“谁说要一直朕朕的?宋明时也不是随时都朕朕的吧?只要不是朝会大典,这称呼何须讲究?这一条,抽了!”

李肆也学起了满清皇帝,要随意抽改起居注,记注官打着哆嗦抱着本本摇头:“臣不奉诏!”

眼见李肆额头暴起青筋,梁载琛阴恻恻来了一句:“陛下与臣议年号,即便是朝会大典,也不能再比此时正式,陛下自该至公心,正帝尊……”

这话是说,既然是讨论年号这么严肃的事,你就该把自己完全代入到皇帝的角色里,自称“朕”,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李肆沉默,心说跟这帮腐儒较真就是自找罪受。

换了笑颜,李肆道:“梁卿此言极是,朕……记下了。”

接着他看向那记注官,笑意更是盈盈:“刚才是朕无心之过,卿当照实记来。”

外记注官不哆嗦了,眼角升起泪光,“陛下纳谏之心诚诚,日月可昭。”

本是坐着的,这一感动,跟着梁载琛一同拜下了,拜过之后,还在本本上刷刷写下一行字:“陛下闻过即改,正君心以待国是……”

目送这两个腐儒告退,李肆的嘴角骤然垮下,你们要君圣臣贤,我就演给你们看吧,反正政治人物该如何表演,前世他看得太多了。

若是一般的华夏帝王,整个人生都在这个狭小的舞台上演出,可他李肆却不是,这仅仅只是一处舞台。

“陛下,大中门外已聚了上万民众,按陛下之前所言,该是出面的时候了。”

一个年轻人在身侧轻声道,李肆呼了口气,从天王到皇帝,看起来只是一步,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现在他的日程已经排得满满的,竟没有多少自在时间了。

昨日被老婆们提醒,朱雨悠已经回了家,现在身边人是这个杨适。老李庄人,二十多岁,老实憨厚,在白城书院读了几年,学问不深,但做事细致勤勉。被李肆委任为内廷司谕,其实就是随身助理,主要工作是跟中廷交接李肆的事务流程。

“格桑,走!”

李肆起身,招呼着内廷司阙格桑顿珠。

“陛下稍等,还得去找龙大哥安排护卫呢!”

这个依旧一身藏服的康巴汉子高声嚷嚷着,还没多少把李肆当什么博格达汗看待的尊崇,可就是这语气才让李肆感觉熟悉,嘴角又泛起欣慰的微笑。

李肆称帝,安保体系就有了一番大调理。内廷司阙是随身宿卫,由格桑顿珠统领,人数也就五六十人,其中还包括一半女卫,负责李肆和媳妇们的随身安保。担负主要护卫职责的是中廷的禁卫,由龙高山任禁卫统领,负责李肆出行的安保。

“别那么麻烦,招呼他跟上就好。”

李肆一边由侍女伺候着穿上朝服龙袍一边说着,再戴上翼善冠,出了肆草堂,跨上马车就叫走,后面龙高山和格桑顿珠急急策马跟上,沿着无涯宫侧道,片刻后就到了大中门。

天坛自祭天大典后,除了连接大中门的大道和中间那一圈外,其他地方都对外开放。偌大广场上,人来人往,朝着天堂正中那无字“天牌”叩首。让人们如此恭敬的,除了这上天之位外,还有上面供奉着的《皇英君宪》。

这份君宪的内容已经通过报纸,向英华治下所有民人传播,看着里面的内容,人们都觉恍若置身梦中。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皇帝会这么细致、这么郑重地向天下人许诺,还宣称若是做不到,他这皇帝,连带他的子孙,都随时准备着下台。

仅仅只是这样的许诺,就足以牢牢地吸聚人心。而随着这份君宪还一同颁布了一系列法令,将之前李肆身为英华天王时的《英华民宪》、《英华商宪》进行了汇总整合,包括简削之后的《皇英刑律》,仅仅是这些法令,就足以让各界民人,乃至读书人满心称颂。在他们看来,靠着这些法令,以及李肆在天王府时期的一系列仁政,就足以保证李肆的治政,朝着他的许诺稳稳前行。

所以这广场上恭敬行礼的,什么人色都有,甚至有不少一队队而来的蒙学学童。

除了拜天拜约的,还有不少聚在大中门下,这些都是朴实民人。什么稻米、鸡蛋、蔬菜瓜果和手工品堆在那些立得笔直的侍卫亲军身前,甚至还有人径直朝侍卫亲军身上披他们缝制的衣物,让原本当泥胎菩萨的将士们既是啼笑皆非,又是满心感动,更有一股浓浓的自豪在全身涤荡着。

英华治下,其他地方不论,至少广东一省,这两年来日子已经大变样。工商茂盛,农人负担减轻,虽各有心思,往昔的枷锁却消解了。而英华官府在医卫、救济等各方面做的事比满清时期强了若干倍,贪腐虽说不上禁绝,却也不再是朗朗白日下的勾当。已经有人在叫嚷眼下的日子就是盛世,李肆登基为帝,发出如此约定,那十数万人之前在天坛上的呼喊,可是他们真实的心声。

循着往日的传统,来宫门前进献贡物,就是他们表达拥护李肆,拥护新朝之心的行为。

除了献物,民人还聚在此处,想见得天颜,可依着他们的小民心性,又没胆子求见,就只好蹭在这里,希望能凑巧见到李肆出行。

此刻在大中门前,聚了上万民众,害得刚就任侍卫亲军统领一职的孟松江紧张得一脸发白,不仅调了两个整营,一千二百人来守护宫门,还一个劲地向于汉翼求援。再见到一袭明黄身影在十数人的簇拥下上了大中门,更是朝天长叹,心说这半年侍卫亲军统领的差事,多半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陛下驾到——”

大中门上的侍卫亲军齐声高喊,下方那正嗡嗡喧闹着的上万人顿时平静了,可仅仅只是片刻,再度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李肆朝着民人们挥手,心说自己的舞台满处皆是,民众就是一个,不止是民众。

“下午两点,陛下还要在普仁殿召见新封武官,四点要开御门听政会,晚上七点接见云南、贵州、湖南、江西和福建五省的安抚使和招讨使……”

“明天的行程是东莞和佛山,视察东莞机械和佛山钢铁,还有佛山制造局。途中要在青浦停留,与中书厅、工商署和工商总会一起讨论工商事的政务流程。”

“第三日是先视察黄埔讲武学堂,再启程去新安,准备视察香港海军讲武学堂……”

李肆一边笑着挥手,一边听杨适汇报着日程安排,他的舞台太大,那些腐儒若是以为靠着什么君王礼法就能再造君父,真是有些白日做梦了。

可再想想这些日程,李肆的笑容就僵硬起来,挥手的动作也机械了,这日子,该怎么活……

第四百四十章 没太监,乃圣君

不尽快将这英朝权政结构搭起来,李肆就真没办法活了。

作了几天准备,再花几天分别回应军政工商民各界人心,称帝半月后,李肆终于在普仁殿再度召开御前会议,此次会议被称为“皇英国政大议”,这一次会议调理了英华国政根基,从国政体制上阐述了李肆该怎么兑现《皇英君宪》。

后世史书上说当日秋高气爽,文武百官紧密地团结在以皇帝陛下为核心的大英王朝领导层周围,高举天主道理论和“三代之治”伟大旗帜,全面贯彻落实《皇英国宪》,进一步加强华夏圣道之治的建设,为构建皇帝陛下所描述的大同盛世奠定坚实的制度基础……

回归事实的话,这一天很乱,因为李肆一下烧了三把火。

首先是调理皇帝本人和英朝一国的关系,在《皇英国宪》里,李肆已经承诺,不以一国奉养一君,君国再非一体。原本很多人,甚至三贤党之流都不觉得李肆会在这上面较真。唐太宗还有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历代明君也都说过类似的话,可不过都是用袖子遮嘴,免得吃相太难看的姿态而已。

却没想到,李肆是认真的。

首先他就明确,现在国家分内、中、外三廷,内廷为皇室,外廷为国朝,中廷接内外,内廷之事与国政再无关系。这话意味着两点,一是皇室内库和国库将是两个隔绝的体系,皇帝再不能将天下当作一己之私,随意伸手。这点三贤党乃至圣儒党都是欣然接受,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落实。但另一点却意味着,皇帝的私事也跟国家再没关系。

这点读书人都不干了,甚至范晋刘兴纯等心腹嫡系都觉难以接受。大家都说,虽然君国不再一体,可皇帝终究是一国之尊,是这一国的脑袋,一国的脸面,公私也不能这般泾渭分明。皇帝讨老婆,生儿子,都跟帝王传承有关,若是全然隔绝于外,这国体也难稳下去。

然后李肆就说,那好,我让点步,但是皇室奉养,国家也必须承担一些,众人才醒悟过来,原来李肆是在退两步进一步,跟他们谈生意呢。

拿出谈生意的架势来,事情落到实处,这“谈判”就能见到进展了。随后大家达成共识,皇室自然要享受诸多特权,国库还要在各处予以专门补贴,具体一项项确定,皇帝虽不能随意划拉国库银子到内库,但也不能腰包空空。

至于皇室宗亲的待遇,明时宗室的教训犹在眼前,反而是宋时宗室,规模既有控制,宗室又能参与政事,只是不能当阁臣而已,宗亲与国相处比较和谐,大家都同意以宋制为基础进行完善。

再说到嫡位传承,争议就出来了,李肆摆出强硬姿态,宣称绝不由外廷朝臣掺和,惹得不少文臣慷慨陈词,甚至还有人准备在殿上撒泼打滚,好换一顿廷杖。英华新朝的第一顿廷杖,几乎所有文臣都抢着想挨,这可是青史留名之事。

可惜,李肆没给他们机会,板子有,只是用来叉人的,谁拿出一副诤臣的模样来玩肉谏,直接叉出去,取消朝会资格就行了。

华夏的事就是这么扯蛋,李肆还没儿子,众人就开始争了。也不是争该立谁,而是争这事该谁说了算。

在众人喧嚣的反对声浪中品出了“反动势力”的强大,甚至连心腹嫡系都包括在内,李肆只好让托儿李朱绶上台,拿出了早准备好的备选方案,那就是不学北面康麻子那般不立储,在世之时,至少会把太子是谁确定好。

想到李肆还没儿子,此事还不是迫在眉睫,外廷文武觉得时间还长,现在有这阶段性的胜利也就够了,终于不再鼓噪。

之后再说到后妃事,要立谁为后这事,李肆早有定计,众人自然不敢置啄具体人选,只是催促李肆尽快办事。但后妃事却延伸出另一桩大事,那就是……太监。

“宫闱无阉人,恐不合前例……”

即便是之前唾沫星子喷得满天飞的文臣,也都只敢委婉地提醒。李肆从没用过太监,现在称了帝,再不用可不行,到时宫闱男女混杂,成何体统?

“前例?前到哪里的例!?三代圣王有太监吗?朕观历史,周时礼乐崩塌,方有阉人……”

李肆开口就扯三代之治,满嘴腐儒味,众人都无言以对。都知这阉人非善政,可君王宫闱,不用阉人,又怎么保得清白?

“为何要用阉人 ?'…99down'就因为历代君王,后宫佳丽三千嘛。朕早说了,朕这皇帝,再非旧日之君王,内廷当俭省如庶常之家。看朕之岳父安老爷子,家中藏娇二十多位,加上随侍女眷上百,没太监不也是管得好好的?”

李肆振振有词地说着,还扯出安金枝来打比方,众人都不自然地咳嗽出声,那是民间不准用阉人嘛,真要随便用,你看你岳父用不用!?

李肆却是没理会他们,情绪越说越昂扬:“阉人断男根,乃伤天害理之事,皇帝贵为天下之尊,却倚此极恶调理家事,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不止如此,古往今来,阉人乱国政不知芸芸几多,朕要兴三代之治,这阉人,朕就是不能用。你们听清楚了,朕……就是不要太监!”

众人面面相觑,思绪凌乱,不要太监,对臣子们来说当然是大好事。太监历来就是皇帝用来制衡朝臣的工具,秦汉唐宋明,代代都有太监乱政。不说其他事,就以不要太监这一事而言,李肆真能做到,那已经超越华夏历代君王,足以称圣了。

可问题是,宫闱到底该怎么管呢?

臣子们喘了一会粗气,都不再多嘴了,反正是你说的不要,到时宫闱出了丑事,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

李肆沉声道:“朕金口玉言,绝非儿戏,我英华,禁阉人!绝太监!”

瞧着众人只当三分真的脸色,李肆心说,你们就好好看着吧,这太监,我李肆是绝不要的……至于宫闱的管理,我这辈子也不想跟安老丈人比。要将这皇帝改造为圣王之君,就得先从自己宫闱下刀,把自己小弟弟管好,把后宫管好。

为了增强说服力,免得臣子们都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李肆召来内廷总管,让她给朝臣里解释清楚。

内廷总管是位五十多岁的朴实寡妇,也是老刘村的人,叫刘冯氏。穿了一身五品诰命的服饰上殿,瞧着满目朱紫,本有些慌张,可再见到一身龙袍的李肆,顿时平静下来。她是日日都能见着皇帝,还如往常街坊邻里那般随口招呼的,这点阵仗有什么好怕。

听到一殿大老爷们都觉得没有阉人,皇帝宫闱就难保清白,刘冯氏怒了。

“算上后面要进宫的两位娘娘,陛下身边就五位娘娘,再加上她们身边各有的一两个通房大丫头,也不过十来个姑娘。就算日后再多些,能多过一百?这能有什么脏污事?”

“其他女子?其他丫鬟女卫,那都是良家人,到时间了就要出宫许配的。她们跟禁卫,或者是侍卫亲军那些小伙看对了眼,那还是陛下都说好的喜事。”

“嘿,你们都是有家的,三妻四妾的大老爷们,家中没个几十百来号女子,那算是大老爷的家么?大老爷们可用不了阉人,难道也都管不住自家后院?”

听得这总管婆子像是在说普通富贵人家一般地说着皇帝宫闱,众人都觉头疼,有人忍不住出声提醒,只要在皇帝宫闱里,即便就是个小丫鬟,那都是皇帝的女人。

刘冯氏瞪眼:“谁说的!?就算是皇帝,看中了谁,也得讲个章程。陛下早就有言,自家后院如民家,但凡不是跟着娘娘来的身边人,其他女子,一概都是定了契书。她们只是干事来的,可不是卖了身的,自家亲事,另有一番章程,陛下可没当她们是什么秀女,随着性子直接采摘。”

她一脸不忿地摇头慨叹道:“陛下这般圣贤的老爷,你们却总看往脏污处看,还什么满口仁义道德的大臣呢……”

众人啼笑皆非,竟然被一个婆子给数落了。

已任了户部侍郎的屈明洪感慨地道:“臣等是想错了,原来陛下真是不愿再当那受天下奉养之君,连带宫闱,都自降为民家。”

其他臣子也都差不多领悟了,原来李肆是丢掉了君王的宫闱传统,不再是进入后宫的女子,就归属君王所有,只要君王兴致来了,看上眼了,就能招来“临幸”。除开后妃,以及服侍后妃的通房侍女,其他女子全都是来皇宫做工而已。

虽然从结果上说,李肆真是看中了其他女子,也该想如何就如何,但跟天然就属于他李肆所有这身份有区别,因此,李肆这皇帝,身边女人就不多,至少名义上是如此。就如民间一样,可以不靠太监就管束好。

“陛下若能持得此政,当世即可称圣!”

众臣想通了这一层,又一同拜贺。

“朕是圣道皇帝,本就当世而圣……”

李肆毫不脸红地接下如此称誉,就华夏历史而言,没太监,那还真就是圣君。

第四百四十一章 双轨治政,十年还相

禁绝太监,内廷如庶常,腐儒们回过味来,顿时觉得天顶空空荡荡,无所依凭。

自董仲舒尊儒之后,儒教一面帮帝王竖起“君权天授”的法统,一面也借着这法统,靠审度帝王家事来把持权柄,毕竟君国一体,天子无私。天子以道德治天下,私德就影响着天下之治,朝臣必然要插手帝王家事。

宋时英宗濮议之争,明时嘉靖大礼仪之争,这是皇帝在跟儒教争老爹,虽各有胜败,双方都是大伤元气。明时万历想换太子,也没争过朝臣。帝王的老爹、老婆、儿子等等名分问题,往往就是国政之根。

各派人色都以帝王家事为舞台展开权柄之争,但往往都是朝臣们占了上风。皇权在华夏同族的结构下,总是难敌团结起来的儒教,因为他们把持着道德话语权,所以皇帝不得不靠太监、外戚以及反水的朝臣撑腰。直到有异族作后盾的皇权出现,儒教才断了脊梁,朝异族皇帝五体投地当奴才,满清皇帝的私事,儒教都不敢再发声。

李肆的诉求,看起来跟满清皇帝一样,但手段却大不相同。绝太监一事,事情就不止是宫闱那么简单,没了太监,内廷降格,李肆所言的“不要君父”也落到了实处。不仅腐儒们感觉失了攀住权柄的藤蔓,连屈明洪这样的新儒都觉得,李肆这帝王一矮下来,自己竟然没有了制衡李肆之权的名分出处。

仔细一思量,屈明洪嘶嘶抽凉气,李肆“变君”,初看起来是直追三代之圣,却又蕴着秦始皇都难及之独。不仅是旧儒,他们这些新儒,也从来是以制衡皇权为己任的,如此前景,怎能不让他心惊胆战。

他的恐慌还没扩散开,李肆就燃起了第二把火,李肆说:“还政于相……”

大殿上一片轰然,相是什么?相就是分君权以治天下。君相共治,那是历代儒教都梦寐以求的圣贤之政。有了相权,就能制衡皇权。

中廷秘书监的秘书们将一份《国朝政制》的册子发到众人手中,粗粗一看,文臣们心中的那份狂喜消退。这位皇帝陛下果然是不会平白丢出馅饼的。所谓的“相”,并非古时那种替帝王定夺所有国事的宰相,仅仅只是各管一事的执政而已。

李肆称帝后,天王府的架构也随之抬格升位,三厅六科变成了三省六部。原本文臣们还满册子找着类似“内阁”这样的机构,不管是大学士也好,还是执政也好,什么事都不具体管,但什么事都要总管,那才是相嘛,可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国政架构。

枢密院是管军事的,这个是复宋制,暂且不谈。三省竟然是真三省,不是以前的虚三省,实六部,这就很是稀奇了。说是复古吧,可中书省却管着工商总署、文教总署、医卫总署等等,凡是天王府时期的新兴事务,都划拉到了中书省,这完全是旧瓶装新酒嘛。

中书省和尚书省之分,李肆早有定计。原本天王府的架构就是一套双轨制,现在不过是放大而已。尚书省承担的是安定社会的职责,特别注重对国家落后生产力部分的掌控和照管。而中书省则是面向工商、文教、医卫等新兴事业,也就是先进生产力的部分,工作重点在于扶持和监管。

不止在中央是一套双轨制,现在英华治下的地方也是一套双轨制。广东一省行的是官府下乡体制,而广东之外各省,还只对明清旧制进行削改,重点放在稳定社会上,并没有大力推动官府下乡和工商新制。

行此双轨制也是权宜之计,在中央,新政还不成体系,旧政皇权影子太重,所以只能暂时分开。而在地方,推行新政的人才不足,管控难以到位,也只能新旧并行。

当然,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隔开新旧,让新政能尽量减少牵绊,让广东借新政吸聚周边资源,凝聚出华夏转型的足够动力,双轨制也是必须的。

双轨制毕竟是过渡制度,期间必然会出现很多问题,李肆的关注重点就在这上面。而朝臣们却是没认识到如此深度,就顾着去看各自的职责变化。

各自找到了答案,文臣们都一阵头晕,原本还因自己升了户部侍郎而满心自得的屈明洪也像是泄了气的鱼泡,整个人顿时萎靡下来。

六部虽还在,职责却已面目全非。刑部只管治安捕盗,兵部只管到已改名“卫军”的内卫,以及军备杂事,礼部不说了,已是个庙子,原本职权最重的吏部,却只负责官员档案和福利,沦为一个清水衙门。而屈明洪所在的户部,只管田亩钱粮事以及救灾抚恤一类的厚生事项,工商之事,一根指头都插不了。相反,工部却成了六部中事权最重的一部,除了原本的营造、河工之事,其中的营造从过去只限于皇室和朝廷之事,扩展为治下州县所有大宗土建工程的管理。

大殿上翻书声不绝于耳,大家都在找六部被削掉的那些职权,又划到了哪些部门管,特别是选官、财政和法务事,这可是国政根基。

找到了,选官被归在了文教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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