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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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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四哥儿让你们清醒下来,你们可没得好过。”

萧胜看着来人,嘴里这么说着。

李朱绶亲自来了,带着韶州镇标左营游击侯林,还有英德县练总彭虎,官兵、练勇和捕快民壮等总数四百多人,完全是以处置这上千棚民的准备而来的。

“四周已经被镇标的营兵封住了,你们就算闹出什么事,也是插翅难飞!”

李朱绶叱喝着跪伏在脚下的棚民。

“既然凤田村替你们作了保,你们也悬崖勒马,没伤了人命,今次之事不予追究。好好回自己山场过日子,本县会派人勘察你们的境况,朝廷绝不会坐视子民受荒!要相信朝廷!”

知县老爷的训斥像是铁锤,砸得罗恒等棚民代表的脑袋在地上使劲磕碰着,溅起片片细碎泥土。

棚民袭扰乡人的事不追究,可跟杨春等贼匪勾结的事却不能放过,罗恒等棚民代表必须去蹲班房录供词,同时棚民也得层层相互作保。这些事自有跟着来的罗师爷一一料理,李朱绶就拉住了李肆,一脸的欣慰。

“本县就知道,你这李肆年少有为!名师出高徒,段老先生的眼光,也着实厉害!”

李朱绶当然高兴了,不说之前帮着萧胜剿灭寨堡贼匪,连带给了他解决杨夏的机会。就说此次,要没李肆带着村人镇住了场子,这帮棚民绝对能血洗了凤田村,到时候自己的年终考评可就要泡汤。

还不仅如此,原本这一千来号棚民要怎么安置,他在船上也是伤透了心。这事必须拨银子,可县里的银子就是他口袋里的银子,瞅着怎么也要大放血。却没想到,李肆买了这些棚民的儿女,将他们暂时安顿了下来。只要把这些棚民赶回了原地,自己再去压着山场主降降租子,让这些棚民能吊着一口气,这事近前也就平了,远的处置就是行文这些棚民的原籍州县,让他们尽快过来领人。

棚民之事了结,杨春等贼匪的事却没了结,李朱绶打道回府,游击和练总带兵去追杨春,李肆目送他们离开,心中却翻腾起一股微微惊惧。

这些官兵,来得好快!不是说满清官僚行事拖沓,诸事推诿吗?

“杨春烧了钟宅后,李知县向府道和巡抚都交了呈报,白总戎也给赵制台和施军门发了急报,都在提防他的后手。有制台的钧令和宪台的行文,白总戎和李知县在这一县里能随时调兵出动。现在杨春挑唆上千棚民在县里流徙,沿途汛塘一路都报了上来,他们来的速度还算慢了。”】

萧胜粗粗解释着。

“咱们绿营汛塘虽然平时疲沓,可一遇匪情和民变,地方军政都认真起来的话,那就是一张恢恢天网。就说这群棚民,他们刚出山场聚在一起,就被北面的塘兵报了上来。上面若是手脚麻利,当天就能出动大队官兵,这已经是棚民下山的第三天了……”

萧胜话语间还带着微微自得。

“当年台湾刘却作乱,攻下茅尾港后,出兵行文就已经到了镇戎手里。白大人三日后就追着刘却到了急水溪一带,等了两天援军后开战,整个变乱七日即平。”

他说得高兴,李肆听着,一颗心却在不断往下沉。

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满清朝廷对付草民的效率,李肆坦白,他真有些被震慑到了。

解决了棚民危机,连带也振奋起了村人的心气,还收了七八十号孤儿,原本李肆心中正飘飘自得,心中那两个字正在隐隐翻腾,却没想到,官兵呼啸而至,全无之前的疲沓疏怠,看来这康熙朝的所谓盛世,的确是有一分保障……

“唉——”

一边萧胜也在深深叹气。

“这也算不得什么功劳,无非是平了余波而已,之前的波澜,还伤得够深呢。”

他是在哀叹白总兵的八门炮没了着落,自己的经制把总不仅飞了,还得大吐血,才能够得住白总兵出血。

李肆沉下去的心神拉了上来,这张网也许很密,但其中的一个节点,他已经把握到了,如果……他再帮这萧胜一把的话。

此外整件事情,他也得收割最后的庄稼了,谁让杨春这么配合呢?

“老萧,如果你能解决这八门炮,能有什么好处?”

李肆问着,萧胜苦笑,这笑话真没水平。

“别说把总,千总都能许我一个!”

李肆很认真地看住了萧胜。

“如果我帮你搞到这八门炮,你怎么谢我呢?”

萧胜一愣,心中发虚。

“你……你还需要我谢什么?”

接着萧胜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也泛起了红晕。

“你如果真能搞到八门炮,还让我领了这功,我就跟你姓!”

这话太糙了,李肆一脚踹上萧胜的屁股。

“滚!”

萧胜一边在地上滚着,一边高声辩解。

“我是说,我把你当亲……哥待!你说啥就是啥!”

:在白莲教和太平天国之前,满清镇压地方以绿营兵为核心,兵权分解得非常彻底。总督拥有辖内调兵权,但必须奏报朝廷,获得允准后才能动兵。如果事急,可以一边奏报一边调兵。而在府县之下,当地绿营有地方行文求协,或者是上峰下令的话,才可以大队出动,平时不能随意调度。要越府县的话就得是大事件,需要总督居中调度。这里面的细则是一篇极大的文章,核心原则就是“自家地盘自家照应好,小祸自己解决,大祸则当防波堤遏制事态,等候援兵到来”。】

第五十四章 谈元射清

萧胜分明就是想叫自己亲爹,记起他那张黑瘦阴沉的脸如夏日菊花般绽放,李肆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段老秀才正好出了课堂,见他这般模样,皱眉道:“这都快五月了,你还着了寒?”

李肆无言以对,老秀才继续损他:“是夜里埋银子堆了吧?”

这老头,消息还真灵通呢……

跟着老秀才朝他在学院深处走去,一边走,老秀才一边说:“若是在平时,五千两银子还伤不了钟上位的元气,可眼下他连遭劫难,这五千两银子快要了他的小命。之前还央我出面,帮他卖了十多顷田给西面的彭家,北面的方家,这才凑出银子来。”

说到这,老秀才止步转身,盯住李肆,眼里含着像是赞叹又像是凛然的光色:“赖一品的事,还可说是你顾着亲人安危才下了辣手。可没想到,你压榨起钟上位来也这么狠,那胖子……也是可怜哪!”

李肆嘴角微微一歪,自己心肠狠?

只单纯看一月前的事,似乎还真是狠。李肆还记得,一个胖子猛然冲进凤田村的矿场,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是上好的苏绣绸褂,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肆身前,一个劲地喊着“四哥儿救我!”不是关凤生惊呼一声“钟老爷”,他差点就要让贾狗子把这胖子叉出去丢河里了。

早前李肆跟萧胜说过,他有办法凑白总兵要的八门劈山炮,但是……代价不菲。萧胜找到正烦得内分泌失调的白道隆,把这事一说,白道隆当时看着萧胜的目光,就像是发现了一个绝色美女。

“要银子?要多少给多少!只要把这炮凑齐,半个身家给了他都行!当然不是我的身家,到这时候,钟上位也该赔上他的身家了!”

萧胜将白道隆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了李肆,所以李肆抖开要抱他大腿的钟上位,整个手掌都比划出来了,五千两银子。

“还有凤田村所有的田契……”

见钟上位还隐约有些如释重负,李肆再加了一条,顿时让对方脸色败了下去。

可钟上位没有选择,他一直攀着总兵,才有这些年来的腾达,眼下不解决这个问题,白道隆不介意寻着什么由头,将他这条已经丧失了价值的走狗烹来吃了。

钟上位握着凤田村两三顷的田地,有田骨有田皮,寻常日子还能值个千把两银子,可这时候他钟上位还要田地干什么。李肆要的五千两银子,都是直接卖了平日视为命根子的田地才凑出来的。

在这之后,听说钟上位完全散了心气,还在不断卖田,似乎不敢再呆在英德这伤心之地。

“老师,不是弟子好心伸手,他还能全身而退吗?弟子这心肠,可是格外的软啊……”

李肆嘴里申辩着,老秀才嘿嘿一笑,转开了话题。

“老夫不懂营造之事,但是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在一个月之间造出八位劈山炮来的?放在前明,你有这本事,拿一个工部主事都没问题。”

这话像是带着什么深意,老秀才一边说一边还偷瞄着李肆的反应,可后者的心神却被来来往往收拾东西的仆役给吸引住了。

“哦,那只是小事,本来也早有准备。”

李肆随口敷衍着,有之前做好的铁范在,别说八门炮,八十门都能造得出来。唯一的麻烦,不过是每门炮需要单独做一块炮身铭文的泥范而已。接下这八门炮的生意时,关田等人看李肆的目光就像是看仙人一般,都以为他连钟上位那八门炮的炮范要被毁掉这事都能预先料到,所以才用上了铁范造炮。李肆却心知肚明,这还真是凑巧,当时他可没想到短短一个月之内,事情会变化到这种地步。

真要说点什么,李肆就一句话:“老天爷只青睐有准备的人。”

应付过了这个问题,李肆指着那些搬东西的人问:“老师这是要搬家么?”

两人已经来到学院深处,单独的一间木屋前,李肆帮着推开门,段老秀才点头:“是啊,老夫这书院也不准备再开了。”

李肆皱眉:“老师要去哪?”

好不容易攀上了这么个像是很有背景的老家伙,就为了老秀才的交代,后半个月他可是认认真真看起了那本范秀才重新抄过的《元史-食货志》,想着在这老头身上掏点东西,可这老头却要走?

那一刻,“绑人”两个字就在李肆脑子里转悠不定。

老秀才嘿嘿一笑:“老夫也该享享福了,最近我的一个弟子发了笔财,想去他家分沾点喜气……”

接着他皱眉嘟嘴:“就是不知道那家伙脑子是不是开窍了,也不清楚他愿不愿意收留老夫这么个孤寡老头。”

李肆呆住,眨了好一阵眼睛,再看看老秀才一脸的笑意,终于才确认,这老头说的是他!

“这……这当然欢迎,弟子可求之不得!”

虽然还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可老头子一副投-怀送抱的姿态,李肆怎么能放过这么个深懂官场之事的人物?就算只当师爷用,都是大大地赚了。

“不过……你若是脑子还没开窍,老夫这番收拾,也是为着云游四海而准备的。”

老秀才反而拿起翘来了。≮我们备用网址:www。3uww。com≯

进了屋,李肆一愣,屋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只有简单的草席铺地,两个简单的靠案分置左右,下面还垫着几层织边草席,俨然一间榻榻米……

满肚子嘀咕不定,跟着老秀才脱鞋进了屋,乖乖地缩到右边去,学老秀才那样跪坐下来,顿时浑身的不适。

趁着老秀才整理衣服,李肆左右张望,这不是最早见到老秀才的那间客厅,而是藏在书院最深处的什么禁地似的。屋子左右都有木窗,从支起的窗缝看出去,一侧是青山,一侧是绿水,还蛮有意境的,遗憾的是膝盖和腰板可领会不了。

“书你已看过了?”

正在琢磨这老秀才的用意,老头忽然开口问着。

“看过……元史食货志十九篇,不敢说字字不忘,大致内容还是明白了。”

李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虽然看那东西就跟嚼木头一样干而无味,可其中一些细节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连带也勉强算是有了通篇的印象。

“那么看完之后,有何感想?”

老头随口问着,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细碎脚步声响起,李肆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柔白身影进了房间,正端着一个小几案轻盈上前,案上是一副茶具。这该是老秀才的侍女,只是这侍女一身素白,只在袖边裙口绣了一圈淡蓝雀纹,这份雅洁还真不像个侍女。因为她低着头,李肆看不清容貌,就见着头顶松松扎起的竖髻,和衣裙同色的额带环在头上,将漆黑发丝约束住,看似拘肃,却又随意,让李肆颇有些意外。】

算了,这老头本就是个古怪人……

李肆不是花痴,不至于对着一个侍女出神,思绪拉了回来,老头这问题,他心里早就有数。

“就以这书来看……大元,那可是个不输于本朝的……盛世啊。”

李肆语带讽刺地说,这史书上到处可见“其法可谓至矣”、“其用心周悉若此,亦仁矣哉”、“其法亦可谓宽矣”,怎么看也没办法跟那个只活了97年的短命伪朝联系在一起。

段老秀才眉头跳了一下,嘴里却淡淡问道:“那么,你觉得其中哪几篇最有意思?”

这问题问得真有意思,正问到李肆的痒处。

嗯咳一声,正要说话,白影摇曳,那侍女已经膝行上前,双手托着一个小木盘,将一杯茶捧到了他的眼前,正是一副举案齐眉的架势。

幽香沁人肺腑,让李肆精神为之一振,也分不清这香气是侍女还是茶。两手接过茶,弯腰客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张口侃侃而谈,浑没注意那侍女怔了一下,头微微抬起,如秋日深潭的眼眸投来一个好奇的眼神。

“科差、海运和钞法,元前的宋,元后的明,乃至满……本朝,都不曾见。”

所谓的科差,属于代役钱性质,包括丝料和包银。丝料是让民户直接交丝,交上去干什么呢?丝线是丝绸原料,元廷甚至还规定了哪些民户该交什么颜色的丝料,官府收入国库,再交织造工坊造丝绸,一部分宫廷贵族自用,一部分用来贸易,这是其商业兴盛的一大基础。

而包银就跟钞法有关,元代不用银钱,只用钞票。银子是钞本,让民户直接上供的银子就用在这。

说到钞法,李肆不得不赞叹蒙古鞑子的想象力和胆量,居然在十三十四世纪全面推行纸币制度,甚至一度还发行了铜钱当作纸币的代币!只是这纸币制度的根基却动摇不定,原本还隐约像是银本位制,就着多少钞本发多少票子,钞票还可以兑换金银。后来终于忍耐不住,一张纸片就能掠夺财富,多美的事,开足马力,印!不再兑换金银,很快变成了信用制,当然也就没了信用。

很多历史学家都将元朝覆灭的原因归结到这超前的财政制度上,可在李肆看来,这办法对蒙古鞑子来说,已经够温柔的了。依他们最初的国策,汉人之地,人杀光、东西抢光,田毁光,以三光政策将天下变成他们的大牧场才对。真要这样,别说97年,就是97个月也难支撑下去。

至于海运篇,仔细看下去,就跟李肆粗略看过的元末局势扯上了关系。元代虽然修建了京杭大运河,可在很长一段时期里,北方从江南调粮的总量里,海运占着主体。海运的兴盛,也导致海盗的兴盛,进而影响到了元廷的统治全局。正因为海运便利,元廷就靠着海运,将江南当作肥羊死死吸血,红巾军起义后,不仅没能依靠上江南的资源,反而又丢了江南。

方国珍就是个大海盗,截了海运粮道发的家,受元廷招降后,还得了“海道运粮漕运万户兼防御海道运粮千户”的职位。而张士诚降元廷后,每年向元廷上供的十来万石粮食,都由方国珍输送。方国珍张士诚再反之后,元廷靠福建陈友定的海运,还勉力支撑了一段时间。海运一断,再无余力周旋,国运就此终结。

说到这三篇,基本就把元朝的兴衰本因描绘了出来,李肆就着史书,掺杂自己前世的一些粗浅理解,连说带比划,足足侃了一两刻钟。

“总而言之,这三篇就能看得出,鞑子马上打天下,也在马上治天下,这话可不是凭空来的。他们不把自己当作真正的主人,而只是一伙盗匪。主人缓过气来,要找他算账的时候,他飞马逃掉就好,元顺帝没这心思,他能跑得那么快吗?”

说到这,李肆恨恨一拍巴掌。

“可这元史,还煞有其事地把这些鞑子当正统来颂扬,真不知是什么居心!”

他满口的鞑子,说的是蒙古,脑子里转的却是满鞑,话里的愤懑之气简直能把天花板给掀了。而这股愤懑,正来自他这段时间来积蓄下来的郁结。

虽然这段时间干了不少事,斗倒了钟上位和杨春,顺带也让自己囊中满满,手下开始有了贴心人,小小势力开始发芽。可村人懦弱,当惯了顺民,清廷罗网缜密,大势难挣。造反成功的可能性总感觉越来越渺茫,前路如何,他正是一片迷雾,心中那股阴火烧得正旺。

:别当是影视剧啊,明代妇女也很时兴戴头带,清代虽然服色有所变化,但女子还多着明时衣色。】

第五十五章 帝王三等

一声低呼,却是那正倒茶的侍女听得入神,茶水满溢还没察觉,溅到了衣服上。

瞅了一眼埋头退下的侍女,李肆回首盯住像是被他震得七荤八素的段老秀才,气鼓鼓地问:“老师,这些东西,跟你说到的帝王术有什么关系?”

段老秀才翻了好一阵眼皮才缓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品了一口茶,呼吸调顺了,这才开口:“毁谤元治,可是很容易招致影射之祸的,以后别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这些话。”

老头语气沉凝,目光清澈,也将李肆正沸腾的心绪按得风平浪静。

“老夫让你读此书,不过是看你的本心搁在何处。”

他长身而起,负手看向窗外的青山,语气再无之前的漂浮,凝得像是金石一般,直直敲入李肆的心扉。

“你是不是觉得,帝王术,就是俗言里那些帝王心术?”

李肆呆呆点头,之前他的确是这么感觉的,而且这老头不自己也说了吗?帝王术,研究的是帝王之心。

“《管子-心术篇》曰,心术者,无为而制窍者也。后人解为置心无为,即可拿捏,庸言也!”

这时候的段宏时,再无一丝平日那种慵懒猥琐的气息,整个人像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浑厚的纯粹气息正淡淡飘溢,慑得李肆也凝起心神,认真听着。

“老夫解为,置心无为,即进大道!术,本与行同义,都解为道,什么是道?循其直行即为道!后人将术解为‘非曲不可求’的谋变之策,连带帝王心术,也失了本意,殊为可恨!”

李肆心中嘀咕,就是,就知道钻字眼……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帝王心术,还真不是什么心理学的东西?

“老夫要教你的,是帝王的本心之道!绝不是深闺怨坊里那些妇人勾心斗角,争位固宠的鄙俚伎俩!”

段宏时字字如潮,冲刷着李肆的心灵。

“不说当世,即说历代,但凡说到为君之道,都只一个‘亲君子、远小人’,以此及上,谈得深一些,也无过于御臣之术。其用心何为,暂不深述,就说这千百年而下,不但世人都将帝王心术当作了御臣之术,连带推及到为官心术、为僚心术,全都靠到‘曲求’之径。更有诸多庸君,也都觉得为君只管治臣即可,君视臣为妾,臣视君为恩客,上天赋人灵智,竟然大半都用在相互猥玩之上!”

这一段话,竟然扫尽历史,横跨君臣,李肆已觉自己刚才的话在这时代很是刺耳,没想到段宏时更是一个喷尽三千年历史的大愤青,竟然直白说君王把臣子当婊子,臣子把君王当嫖客,嗯……深合朕心……

“李肆,我问你,这三千年上下,皇帝有分几等?”

段宏时话头一拐,找上了李肆。

这问题见仁见智,李肆只好献上大众版答案。三皇五帝和夏商周三代,那都不是皇帝,不予评价。第一等自然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接着就有些争议了,李肆选了汉文、光武、唐高、宋高以及明太祖和成祖,这是第二等。其他算第三等,亡国之君算第四等。标准是对历史的影响,而不是个人的喜好,基于理性认识。至于成吉思汗忽必烈乃至满鞑……去死……理性序列上没有这些东西,这也是理性认识后得出的结论。

“你这也是庸人之识!”

段宏时淡淡鄙夷道,李肆不服气了,撇嘴就等着他又有什么惊人之语。

却不料段宏时话锋一转,并没正面继续阐述,而是说起了早就该展开的正题。

“老夫轻视御臣之术,却没说它非帝王术,只是它不过是帝王术最基本的一等,譬如这童子入蒙学一般。若是连御臣之术都不通,那就是个昏聩之君,即便在世未受臣子左右,身后事也会一塌糊涂。”

到此时,老头终于吐出了真货。

“老夫所究之帝王术,有分三等,御臣是最低一等,其上还有御制,最上则是御势。”

他看向李肆,像是把李肆当作了一个范例。

“御臣何须曲中求?不过是识人二字!识人而用,不合则迁,废则舍之,有何难哉?《韩非子-定法》曰,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执也,说的就是这一条。”

李肆举手,他不同意这个观点。

“帝王用人,也该是一篇大学问吧。说起历代,因臣而兴废的例子不要太多,比如霍光,安禄山,比如王安石,比如张居正,比如袁崇焕……”

“这些人上位,是因人而上,还是因时而上?”

段宏时一声反问,顿时让李肆没了言语,这一问的本质就是“历史是伟人创造的,还是历史创造了伟人 ?'…99down'”他可没有答案。

“不光是因时而上,这些人本就是因时而生!”

段宏时的结论倒是很清晰,话题也转到了第二等。

“那么什么是时呢?”

接着段宏时像是中学老师,循循善诱起来。

“时乃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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