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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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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说,雍正接下的确实是副烂摊子,他的确有底气破罐子破摔,甚至敢于说出“边畔”一词,要将南北定为敌我两国的关系。这对他来说,当然是最有利的,起点低嘛,异日进退空间就大大的富裕了。

接着雍正看向允禩,后者咬牙,感觉形势已经脱离了自己预计的轨道。

雍正狠狠笑道:“不仅是南面之事,西面也总是不安宁,藏地是平了,青海却又乱了,罗卜藏丹津……”

这个名字一提,允禩脸色顿时煞白,他眼珠子一转,当机立断地叩首道:“臣愚昧!臣无知!臣竟不识皇上忍辱为国的苦心,求请皇上发落!”

雍正一滞,抖了抖脸肉,心说老八可真是见机得快,缩得如此利落,让自己没办法马上大做文章。也好,先解决张伯行,稳住李肆,再来彻底收拾你!

“知罪就好……把差事都交了,回府闭门思过吧。”

雍正一句话,就将允禩赶出了朝堂,但谁都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可眼下众人都无心去想允禩的遭遇,雍正对张伯行的处置,太过骇然,他们绝难接受,特别是以王掞为首的理儒之士。张伯行可是前朝名吏,甚至被康熙亲口称呼为“天下第一清官”,跟更早的陆陇其、于成龙等清官齐名,即便此事有抗旨之行,怎么也不该以那等规格处置吧。

“清廉?忠义?张伯行无必死之罪!?”

听到王掞出列,为张伯行求情时的话语,雍正目光森冷,思绪悄然回到了昨日,回到他与茹喜商议之时。

昨日他可的确是焦头烂额,惶乱不安。张伯行这个名字,就在他牙间翻来覆去地低低咬着,恨不能嚼成渣滓。

他本第一时间就给张伯行下了密谕,让他把人转给鄂尔泰。可没想到,张伯行不知发了什么疯癫,再发来一封密折,态度跟早前发来请示如何处置盘金铃的折子大相径庭。张伯行说,之前是不知内情,现在明白了,此女就是南蛮命脉。只要将此女除掉,南蛮一国就失了人心,由此南蛮必备,我大清必将复了南方之地,重得朗朗乾坤。

从感情上讲,雍正很希望张伯行的话是真的,杀了盘金铃,南蛮就完蛋了。可从理智上讲,他却再清楚不过,这不过是张伯行那腐儒的一厢情愿!李肆起家,的确有赖英慈院和盘金铃,但绝不是倚其为根脉。

暗中蓄养私军,配快枪大炮,割钞关胁商,再以商胁官。那李肆,更多是以骇人目光,看透了朝廷管制的根底,靠爪牙和银钱为刀,一步步剖开了朝廷的内里,由此席卷而上,成就了今日之业。

杀了盘金铃,何损于那李肆!?不仅无损,甚至还会让那李肆更聚起治下民心。广州事变时,民人暴乱,那汹汹之力,雍正可是刻骨铭心。一想到那时,他就止不住地恶心欲呕,似乎自己又置身粪坑,那层屎尿还浸在身上……

见了张伯行的折子,雍正就暗道不好,赶紧再下急谕。一方面将张伯行就地免职,一方面让鄂尔泰署理湖广总督,全权处置此事。

可来不及了,那张伯行,竟是骄横如斯,没得他的谕令,就将盘金铃行了火刑!

当雍正得了鄂尔泰、衮泰等湖广大员的紧急奏报时,有一种天崩地裂,龙椅坍塌的错觉,好半天都没缓过来。跟允祥、张廷玉、隆科多、马齐和马尔赛等军机大臣商量了一整天,依旧不得要领,最终不得不又来找茹喜。如允祥所说那样,此事就得从茹喜这摸到李肆的心意。

在茹喜面前,雍正没有一点伪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恨声道:“这张伯行,该杀!”

茹喜沉着脸道:“光杀,怕是平不了李肆的怒气,而且……”

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雍正由怒转恨,对张伯行此举的性质也有彻底了悟。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的感觉,从坏事的奴才,骤然变为居心叵测的逆臣。

茹喜道:“不狠厉一些,也镇不住其他汉臣……”

没错,此事不光是平息李肆怒气,张伯行所为,还触及到了另一件事,一件跟李肆领兵北伐,大清江山不保这事同等重要,不!在某种情况下,更为重要的大事!

那就是……这大清,到底是谁在做主!?

汉臣,饱读诗书的理学之士,靠着清廉霸居民心的清官,他们在先皇康熙时代,那般活跃,为的是什么?为的真是忠君!?

不,雍正可不相信,他知道,他的老子康熙也不相信,因为康熙亲口说过,这些汉臣沽名钓誉,待他们如待小人,绝不可太过亲近。先皇不过是在跟他们演圣君贤臣的戏码,他们之中,却屡屡有人入戏太深,还真觉得自己就能占住民心,妄定国政了?

这大清可不是他们的大清!

雍正脸色越来越铁青,他虽然想着满汉一家,大家齐心协力为国,可从没想过主奴颠倒,伦常败坏。

这张伯行所为,何止是沽名,根本就是置他这君父于无物!一国之运,岂容你一个奴才,不,连奴才都不配的汉臣,所能处置的!?

雍正的脸肉都在哆嗦,真如茹喜所言,不将其狠厉处置,他就是其他汉臣的榜样!只是杀了一个张伯行,异日千百个汉臣以其为榜样,这一国就不再是大清,就成了朝臣视帝王于无物的前明!

雍正深呼吸,既是对茹喜作出保证,也是为自己定下底调:“没错,朕会处置好张伯行,让他连名带身,万劫不复!”

第五百章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仅仅只是“抗旨不遵,擅起边畔”,这还不足以支撑雍正对张伯行所判的刑责,当然,雍正也不满足于给张伯行定这样的罪名。只是他身为皇帝,给事情定个性,态度交个底,已经足够,接下来就该臣子们出场。

尽管殿中跪了一地官员,却并非扫尽一殿之臣。侧面伺立的王公们,以及军机大臣隆科多,从西北回来的新任大学士富宁安等满臣,他们非但没有跪下,还拿着警惕和憎恶的目光,注视着跪在地上的那些臣子,很明显,跪着的大多都是汉臣。

感觉形势很是不妙,王掞鼓足气力,高声道:“本朝未开如此先例,先皇在时,更以仁德治世,请皇上三思!”

提到了康熙,似乎让这帮汉臣胆气更足了,都高声应和着,叩头的动作份外整齐,乾清宫正殿顿时发出轰隆一阵响声。

这响声汇成一股气势,让满臣们都是心头一震,隆科多惊得跳脚叫了起来:“你们这些狗奴才,是要造反么!?”

张廷玉也看向雍正,准备悄悄出殿,好去召集侍卫。得雍正信任,张廷玉现在也兼着御前大臣和内大臣之职,可以调动乾清门侍卫和护军营。

雍正明白张廷玉的心意,将手一摆,心中自信充盈。

“仁德!?”

他的高声讥讽在大殿里回荡。

“皇考仁德,就容得满天下臣子肆意妄为!恃宠而骄!?皇考仁德,就换来了国库实存不到账上的一成!?皇考仁德,就换来官商蛇鼠一窝,放出李肆那滔天巨逆!?皇考仁德……”

说到后来,雍正已是面目狰狞,声若噬人之兽。

“就让尔等,忘了臣子本份!?”

这一番话吼出,汉臣们本是趴在地上的,却一下惊得都快扑在了地上,他们忽然发现,张伯行之事,好像不止着落在张伯行一人身上。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张伯行误国,该杀!”

这是患病的赵申乔,他可没有跪下,原本他就跟张伯行这类人有嫌怨。

再一个人出列,是田从典,他语气满是遗憾,但也显得异常坚决:“张伯行不止误国,他更是大逆不道,辜昧先皇所誉,皇上所托。”

接着一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此人一开口,王掞圆睁双眼,难以置信。

“张伯行之罪,该由三法司从速判审,皇上该选派得力之人,坐镇三法司,厘清张伯行的罪名,以平天下,以谢国人!”

张鹏翮,也是有名的清官廉吏,跟张伯行并称熙朝“二张”。民间官声虽不如张伯行,朝堂的影响却远胜对方。他跟张伯行虽有小怨,昔日江南案里,还因偏护噶礼,名声有损,但论及“清官”,张伯行在他面前还只能自称晚辈。

认真说起来,康熙时代,但凡有政治野心的臣子,那都是“清官”。赵申乔最初也是以清官身份登堂入室的,后来才变成疯狗。田从典之流,也都是因官声清廉而从地方入的朝堂。

为何会这样呢?上有所好嘛,康熙标榜仁治,仁治盛世,自然处处都是清官。陆陇其、于成龙之类,死了家中都刮不出几个铜板,这种清官大家学不了,但多下下乡间田头,穿着破烂官衣招摇,面对银子捏鼻子挥扇子,在商人身上作威作福,在跟民人有关的小事上顶撞一下上司,美其名曰“为民请命”,清官路线就这么被大家踩了出来。

技术不高,或者弄假成真的,自然都牺牲了,能一路踩进朝堂的,可都是个中高手。也有像王掞这样,一直泡在上面,还真当康熙诚心养儒扶理,以清官满天下为荣。

所以当王掞看到张鹏翮这个朝堂清流领袖跳出来说这话时,就觉异常震惊。

张鹏翮这话什么意思?貌似讨要公正处理,实质却是为皇帝献策。让三法司从重从快,明正典刑的用心再明显不过。还特地点醒皇帝,要派心腹坐镇三法司,免得下头人干扰。

张鹏翮一言,如撤退转进的信号,趴在地上的汉臣们全都起来了,朝着雍正拱手山呼:“求请会审张伯行!”

雍正呵呵冷笑,笑声好半天都没止住,如寒风吹刮,刺得一殿臣子心底阴冷无比。

十二月眼见要过了,雍正之元也要跳到第二年。江宁府衙监牢里,听到脚步声响起,张伯行挥手赶开即便是冬日,也在这里生活得滋润无比的蚊蝇,心头开始忐忑不安。

他听得清楚,来者是一群人,其中有不少人踩着的步子很宽,那是官步。他之所以不安,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怕名声受污。因为这个原因,他的作为,旁人都觉不可理喻。

大半个月前,他在武昌焚了妖女,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反而得来南蛮军民的疯狂报复。对此他虽震惊和不解,但却没有绝望。他作好了在烈火中与城俱亡的准备,这样他依旧是一个忠臣,一个赤胆忠心,日月可昭的大忠臣。

可他没来得及去死,雍正的急诏就到了,直接免了他的职,却没交代之后的事。

他仔细思量,感觉皇上是不是有心就故意让他以无职之身,死在武昌。这样既能给李肆交代,平了他的怒气,朝廷也能留下颜面。

如果他真只是一心为忠,他还真的就留下来了。可他之所以忠,求的是什么?还不是求名么?背黑锅可以,可为背黑锅而死,他绝不愿。

所以他逃了,反正他已没了官身,诏书也没交代,他这也不是逃。

但他跑到江宁,跟昔日属下联系,想打探朝廷消息时,对方却把他卖给了署理两江总督李卫。这李卫是皇帝心腹,跋扈异常,知他是个关键人物,当场就将他押进了江宁府衙的监牢里,一关就是大半个月,现在,怕是得了处置他的章程。

“只要能活着,我都还有救……”

高大身影领着一帮官员露面,那正是李卫,见李卫等人脸色沉肃,张伯行心中还存着希望。

“张伯行,朝廷已降下旨意,今日你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卫脸上带着讥讽地叱喝着,让张伯行瞳孔扩散。

“你罔顾人命,悍然负法,于康熙五十四年,刑讯逼死张元隆等十七人……”

“你贪昧污渎,于江苏巡抚,两江总督任内,收受赂银合计四千七百七十六两,吞没公帑十七万一千六百二十三两五钱三分四厘有奇……”

“你以操守为资,以廉名为筹,害江南商民无数,任内积下六百一十六桩冤案,苦主无数投告,江南民怨沸腾!”

“你奔丧居孝未满期,就行书朝中之人谋起复,不孝如此,世人侧目!”

“你督湖广,更将军国大事视为揽名之机,骄横抗旨,非礼不臣,败坏纲常,不轨之心昭昭,不容于国,不容于天!”

“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人子有取死之道,自有人君定罪,按律法处刑。而你张伯行,擅施火刑,行非人之事,其举胜于妖邪,已沦入邪魔之道!”

李卫展开诏书,装模作样地念着,他不怎么识字,所以满嘴说的都是实在话,而非诏书上文绉绉的判词。由此张伯行还得在脑子里“转译”一遍,才能明白,自己到底被定了什么罪。

就在他大致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时,李卫沉喝一声:“皇上口谕,你张伯行,可是猪狗之辈!?可是妖邪入心!?朕看你张伯行,非类于人!根本就是人面兽心,混于人世之邪魔!”

张伯行就觉一股怨气直冲天灵,他愤声高呼:“冤枉——!”

他自然会觉得满心冤枉,这才多长时间?大半个月!除去路上来回时间,朝堂议定他的罪名,就用了不到十天时间!这是何等神奇的速度啊……

就在这雷霆一般的审理中,他张伯行被套上了一顶顶帽子,酷厉、贪污、无节、骄横、渎职、不臣、妖邪,几乎完全是照着他原本有的“天下第一清官”的模子,给压下了一道阴印。有什么美名,就刻上什么恶名。不说那些贪污和亏空,不知是从哪里搞来的材料,说什么居丧谋起,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照这个标准,李光地岂不是该死上十次!?

但另一些罪名却不是虚的,他张伯行昔日在江南,为压制工商,下手确实不软。现在署理他旧职的李卫对这情况可是再清楚不过,补上这些黑材料,易如反掌,让他的罪名板上钉钉。

李卫身后的官员鄙夷地道:“冤枉?你若是冤枉,天下就无可罪之人了。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更是邪魔噬心。若非满心妖邪,怎么会以朝廷命官之身,判下火烧活人之刑!?”

另一个官员冷哼道:“谁该死,该怎么死,都是万岁爷定,你张伯行凭什么来定!?”

张伯行深呼吸,还想为他的名声辩护,李卫却挥手道:“来呀!送张伯行上路!”

这就要行刑了!?张伯行眼珠子圆瞪,这一定是李卫矫旨,没错!就如他当初悍然而为一般!先皇在时,仁德治世,定民人一死都要再三思量,他张伯行名满天下,怎能连大理寺都没进,就直接在江宁处死!?

他就要张嘴高呼,却被衙役一把摁住,塞了嘴,缚了手脚,直接朝外拖去。

“我在江南,是人人皆知的张青天,要能见到老百姓,能听得他们唤我张青天,我还有机会。就算是死罢,我终究能留下美名,我张伯行,是天下第一清官!是先皇金口玉言定下的!”

迷迷糊糊间,他已被押上了刑车,此时正是晌午,冬日阳光低沉,却还是刺得他眼花。可闭眼时,却依稀见到,府衙外已聚了大群民众。

果然如此,果然是知了消息的老百姓来为我喊冤了,我得挺直了身子,让他们见到一个铁骨铮铮的好官!

张伯行一边想着,一边睁眼,正见衙役拿过罪标,要向他后脖子上插,那上面的字样再清楚不过,其中俩个字让他如雷轰顶,纵然心志坚强,那一瞬间,全身肌肉也失去控制。

凌迟……

第五百零一章 咱们到此为止

“剐了这狗官!”

“就是他害人,害了武昌一城人,还要来害咱们!”

“官老爷果然都是骗人的!早就该明白,这天底下就没什么青天!”

“什么青天!?就是个国贼!”

接着民人的呼号,让张伯行一颗心碎裂而开,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的名声呢……

民人们嗡嗡吵嚷着,诸多张伯行关在监牢中所不知的事情也纷繁入耳。原来是武昌被焚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江宁,传言中全城就没一个活人,原因就因为张伯行抓了盘大姑,不仅没听皇上的命令放掉,反而直接举火焚了,结果换来灭城大祸。

更让民人愤慨的是,张伯行干完这事后,为保自己小命,居然跑掉了,你说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传言,还不足以让江宁民心起什么波澜,可张伯行人就在江宁。据说英华大军潮涌而来,已打破黄州,即将入安徽,江南正是他们兵峰所指。现在满江南的水师都动了起来,兵船源源不断向西而去,人心乱得一塌糊涂,这一切都因张伯行而起,他居然还径直跑到了江宁来,怎能不让江宁人恨之入骨?

有识见的人更犀利地指出,南北两国,本已经太平了,张伯行却跳出来,引得英华大军北上。南蛮的报纸,连篇累牍就在谈论北伐之事。南蛮民众,更是群情激愤,要求屠尽北地民人。如此灭顶之灾,就是张伯行这位“天下第一清官”招来的,他确实是天下第一,他是天下第一祸害!

这就不难理解,张伯行囚车开动时,无数瓦砾纷纷杂杂落在他身上的遭遇了。

囚车一路行去,民人越聚越多,情绪也越来越躁动。接下来的事情,更是顺理成章。囚车行到窄巷时,民人们纷纷出手,连撕带扯,先是扯光了张伯行的衣服,接着终于有妇人用长指甲,在张伯行身上硬生生剐出了长长一条肉丝。

张伯行痛苦地仰头大叫,却因为嘴被塞住,无法出声,他已心若死灰,却还留着一丝火苗,罢了,我张伯行,今日竟步袁崇焕后尘……

这个念头马上被身下一阵剧烈的疼痛击碎,原来是一条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野狗,钻到了囚车里,大概是闻到了之前张伯行肌肉失控所遗的气味,张嘴一口就朝那地方咬下。

张伯行的眼珠子几乎都瞪裂了,整个人也几乎晕厥过去。

嗷呜声里,衙役一脚踹开野狗,嘴里骂道:“这畜生也来占便宜,那都是能卖钱的……”

其他衙役奋力挡开伸手的民众,嘴里就道:“要肉的写条子给钱!血馒头?等这肉卖完再说!”

听着这些话语,张伯行脑子迷乱,涕泪纵横,他忽然就觉,这人间已是地狱,而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要让自己置身这地狱……

就在刀子落在张伯行腿上,准备切割第一片肉,张伯行仰天长叹,叹上天为何不开眼时,他在河南的老家也被大群兵丁围住。男女老少如蚱蜢一般,被一个个串上绳子,驱赶上了马车。他们将向南而行,被发配到云南。云南之西还是清廷地盘,却已是一块飞地,被英华生生隔开。这番处置自然别有用心,是雍正君臣自作主张,准备给李肆的一个交代。

荆州将军府,面对衮泰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马见伯问:“张伯行,定了什么罪?”

衮泰道:“大逆,悖伦,十八条,凡是够上死罪的,他全都享用上了。”

马见伯露出一丝快意:“该他受的!”

接着他凄然笑道:“皇上还是护着我的……”

衮泰叹气:“皇上口谕……马见伯是个好汉子,就是没个好脑子,是朕害了他,今日借他头颅一用,为的是大清一国,希望他不要怨愤,朕会照顾好他的家人。”

马见伯泪流满面,向北跪倒,叩首不已,哽咽道:“是奴才牵累了皇上,害得皇上向南蛮低头,就指着来世,还能为皇上效力!”

衮泰拭着眼中泪花,低声道:“都是南蛮害的!马兄弟,你走好,咱们记着你的仇,来日定要在南蛮身上百倍索回!”

马见伯起身,接过亲兵递来的海碗,咕嘟咕嘟,一口气连干几大碗,打着酒嗝说:“把我面目摆弄好,死了也要吓煞那李贼!”

片刻后,见他瘫在椅子上,已是醉得发软,衮泰咬牙,朝亲兵道:“动手吧,用最快的刀,让马兄弟走得爽快些。”

浸了水的牛皮纸一层层糊上马见伯的脸,这个西北汉子,前明名将马世龙的曾孙,就在酒醉中窒息而死,接着脑袋再被砍下,装进了木匣里,朝南面送去。

雍正以雷霆霹雳的手段,从重从快处置了张伯行和马见伯,而原本的湖广三大员,也都吃了挂落。衮泰降五级留任,鄂尔泰转任河南巡抚,年希尧降职为湖北布政使,挺身而出,保住武昌一城民人性命的武昌知府杨文乾,因为雍正听闻他很得李肆赞赏,将他升任湖北巡抚。

一番布置里,雍正最大的举措是撤销了湖广总督和湖南巡抚,表面上是撕掉了清廷已维持不住湖广还在手中的脸皮,内里却是在向李肆低头,承认湖南已归英华。而通过茹喜,雍正更直接向李肆发出讯号:咱们……到此为止?

李肆回话里的意思也是雍正的心声,咱们还得再折腾一阵,否则难以向下面人交代。

那是自然,雍正以强硬手腕,悍然处置了张伯行和马见伯,还撤掉了湖广总督,他也不能不考虑安抚朝野情绪,否则他这个皇帝,也显得太过软弱,会让朝堂和宗室置疑他的立场。因此在这番布置后,也紧急调兵遣将,设立汉阳大营,汇聚水师和各路兵马,摆出一副要跟李肆不死不休的姿态。

而李肆这边也有苦衷,他大举兴兵,此时已调动铁林军、神武军、龙骑军和赤雷军一部,虎贲军也正在动员中,官兵战意昂扬,一时难以收住。

在湖广西面,铁林军已攻破常德,统制盘石玉听闻姐姐殉难,当场晕厥,清醒后挥军继续北上,要掏荆州这座清廷湖广老巢,甚至都组织好了数千天刑社人马,准备屠城报复。

湖广东面,神武军虽然已经撤退,可王堂合所率龙骑军还在武昌一带,摩拳擦掌,想要狠狠收拾一顿聚集在汉阳的清兵。

不止是军队,民意更是沸腾难平。天主教前前后后十来万人都来了武昌,在“盘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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