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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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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两眼喷火,就此定调,没一点可容商量的余地。

第五百七十六章 年羹尧的命根子

隆科多被一撸到底,发配到畅春园守园子的消息传到西安时,年羹尧还不以为意。

“皇上决意大办绿营火器军,还一改朝廷大忌,容绿营火器军驻京,这不仅是心胸,也是必要。南蛮占吕宋,十数万人马泛海而进,其势太过惊人。不让绿营驻京,一旦南蛮从塘沽直逼京城,还有什么兵可用?”

“隆科多带头反对,还上题本,不止是不懂兵,还坏皇上借此事笼络汉人的用心,皇上不办他办谁?”

年羹尧对隆科多遭难的解读,更多是从军事和“满汉一家”的政策上看。

幕僚左未生却跺脚道:“亮工啊,你就没从隆科多身上看出你自己的凶险!?”

年羹尧轻笑:“伴着这位万岁爷,谁没凶险?那一夜要没隆科多,也就没这位万岁爷今日的位置。皇上怕是早存了收拾他的心思。眼下隆科多自己送上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左未生急道:“那亮工你呢!?”

在西北掌军政几年,年羹尧的眼眉格外舒展,那股睨视天下的味道,似乎比雍正还浓。他嗤笑道:“怎能将隆科多那闷在京城的憨人跟我相提并论?隆科多对皇上只有私功,而我年羹尧,不止有私功,更对大清一国有国功!没我年羹尧在,陕甘早被罗布藏丹津搅了,四川也早被南朝给占了,有我年羹尧在,大清之西就是稳的!”

这般自信,连左未生都看不下去了,摇头道:“年妃已经去了……”

年羹尧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这事对他打击也不小,亲情说不上,自己丢掉了雍正大舅子这层特殊身份,跟雍正的关系自然也淡了下来。

旋即他又爽朗地笑道:“我也说了,我得皇上之信,靠的不是私功,更不是宫闱之连。”

年羹尧是很自信的,年家本99down)@)就是贵胄,他又是正牌@)进士出身,康熙时已(书@)深得宠信,年纪轻轻(TXT小说: 99down@)就任了四川巡抚。这一路功劳,他自觉都是挣出来的,可非李卫、田文镜和鄂尔泰那种无学胥吏的幸进小人能比。甚至隆科多也不过是在关键时刻站队正确,才能跻身朝堂。

即便在雍正夺嫡时,年羹尧还在两面下注,左右骑墙,可雍正依旧不敢不用他,就因为他有才,有功。左未生的警告,他觉得着实危言耸听。

年羹尧傲然道:“皇上这一波新政,较之以前更猛,还不知会有多大阻力,朝堂和地方,甚至宗室王亲会闹成什么样子。这个时候,他更需要我年羹尧。不止是要借我来推动新政,还是在行新政时稳住西面,没我年羹尧可不行。”

左未生还不死心地道:“可方灵皋传话说,宫中有对你不利的消息,难保今上会不会起其他心思。”

年羹尧嗤笑道:“宫中?我跟宫中之人有什么恩怨?”

见左未生还要说话,年羹尧挥手止住:“就这么罢,皇上召我回去,也是商议新政之事的,你别再乱我心志了。且帮我盯住这里,尤其是盯住岳钟琪,那家伙可是个见缝就钻的主。他叔叔还在湖南,若是勾连起来,坏了我的路子……”

年羹尧的交代,左未生很明白。雍正召年羹尧回京议事,让岳钟琪署抚远大将军印,身为年羹尧的幕僚,就得防着岳钟琪借机挖墙角。

除开对陕甘四川的军政把控外,年羹尧跟南面英华还有大笔生意往来。没年羹尧亲自压着岳钟琪,那家伙跟身在南朝的叔叔勾搭上,揽走了生意,那可是绝大损失。

看着年羹尧昂首望天的身姿,左未生心头升起浓浓的阴霾,嘴里还低声嘀咕道:“年妃终究是去了啊,亮工,你还这般跋扈,今上还能容你多久?”

湖北襄阳府,一处鄙陋茶铺里,一老一少两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茶客摆谈。

“老天爷可容不得那雍正帝多久了!年初京城惊雷,一夜不绝,河南地龙打滚,死伤万千不止,这都是老天爷在咒那恶人!”

这茶客是个中年人,面目白净,捏着兰花指,尽管压低了声音,嗓门也是尖尖的,异于常人。

“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康熙爷本定了八王爷接位,可那雍正弑父篡位,伪造遗诏,怕八王爷说出真相,就把八王爷圈了起来,还几番想要下毒暗害!”

“十四阿哥,大将军王本是康熙爷指来护八王爷登位的,没想到雍正趁大将军王领兵在外,先下手害了康熙爷,再指示门人走狗年羹尧夺了大将军王的兵权,把他押回了京城。大将军王在殿上斥责雍正,骂得他狗血淋头,也被雍正关了起来,如猪狗一般拘在破烂小屋子里,连天都见不着。他是怕老天爷帮着十四阿哥申冤!”

“那雍正得了位,暗中给南朝上贡,换得他皇位安宁,就此寻欢作乐,不理朝政。”

“他最好淫乱,王亲大臣之女妇,见得上眼的,就抢入宫中,日日宣淫,夜夜笙歌。紫禁城西北的英华殿,本是拜佛的地方,也被他改作了暖香堂,养着各地选来的女子。”

“他为政酷厉,设了什么粘竿处,就如明朝的东厂西厂,暗中刺探大臣们的动静,但凡风吹草动,他在宫中都能知晓。他还养着嗜血残杀的江湖高手,专门杀不服他的大臣和读书人。那些高手擅使带齿的铁钹铙,挥手就取人头,人称血滴子……”

听到这里,那一老一少下意识地摸头,这一摸,头顶小辫底部的金钱鼠屁股居然动了,竟是粘上去的,两人赶紧扣上帽子。

这两人正是从湖南过来的曾静张熙师徒,进入湖北后,一路听的全是对雍正的怨言,而像眼前这中年人知得这么细的,却还是头一个。

听得起劲,听得愤慨,曾静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家居何处?”

这人嗓音虽怪,但谈吐不凡,不是一般民人,所说的事更坚定了曾静的心志。曾静想问出来历,好进一步深谈,甚至还希望邀其一同行事。

那人哈哈一笑:“鄙人王谢,京城来的,也算是受此暴虐之君所害,不然怎知得这般详细?”

曾静正要开口,茶铺外响起官差的喝骂声,三人脸色同时一变,赶紧出了茶铺,各奔前路。

“主子蒙难,我们这些下人虽然作不了什么,但在民间坏坏那雍正的名声,却也快意。”

那叫王谢的人,一边走,一边阴阴笑着。

“不知沈兄在常德行到了哪一步,咱们可不能落于人后啊,看这北面的朝廷,已被那恶君败坏成什么样子了。”

“老师说得是,老天爷也是在帮我们的。那雍正的恶狗年羹尧回京,岳巡抚署理大将军,就在西安,咱们不必再去四川找他。”

这边曾静也在跟徒弟低声谈着,说话的时候,两人都紧紧按住帽子,懊恼之前就不该剃了辫子。

历史早已被李肆改得面目全非,但其间一些脉络依旧在蜿蜒前行,虽然时间不对,终点也有差,但牵起的事件,却将透出相同的本质。

这样的两股潜流分布南北,正要破冰时,南北两位皇帝也都立在一道未知的历史之门前。北面的雍正高举大决心,一往无前地踏入那迷雾之门中,他身后之人,没谁再敢发声。而南面的李肆,却被来自左右两端,方向截然不同的争吵裹住。

东西两院从筹备开始,就没一日安宁过,资格怎么定,流程怎么来,决议怎么出,每个细节都存在着意见相反的双方。

这事倒是可以慢慢来,可从北面传来的消息,将一项紧迫的选择摆在了李肆面前。

茹喜汇报了雍正要举新政的消息后,再提了一个建议,年羹尧马上要进京,若是李肆想拿四川,甚至进陕甘,给她个话,她就能解决掉年羹尧。

李肆狠抽了一口凉气,这茹喜是什么意思?

年羹尧握四川陕甘军政,虽不像田文镜那般专门针对英华,但此人有才,通过携手藏地一事,对英华也有比较深入的了解。有他蹲在四川陕甘,确是一桩绝大阻力。

若是年羹尧进京时被雍正搞掉,署理大将军的四川巡抚岳钟琪还没摸热军政事,这确是一个大空当。此时进兵,就算拿不到陕甘,以一支偏师就能定四川,这也的确是桩好买卖。

有那么一瞬间,李肆还真动了心,不拿白不拿,四川是单独一隅,以英华现有经济格局,还能消化得下。

但接着一大串顾虑就涌上心头,早前他不走四川陕甘这一线,就是暂时不去沾藏地和西北之事,占住四川,这一连串事就挂上了,势必分散资源,不利于江南攻略。

与此同时,雍正也必然不会罢休,他丢了福建,再丢不起四川,到时就是大打出手的局面。英华可不怕接着打,但打垮了雍正在这几年蓄起的力量,后面的形势,李肆就完全把握不住了。到那时,估计不得不全面北伐。

这可不是北伐的好机会,正是从政治经济上重构一国的要紧时刻。

拿不拿四川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还让李肆疑惑,茹喜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她看穿了自己这一国的根底,想要引自己转向四川,拖慢英华吞食江南的步伐?真是如此,这茹喜可真是不容小觑,之后该跟她怎么互动,可就伤脑筋了。

因茹喜这一建议,再引出一个问题,茹喜为何有这般自信,能在年羹尧进京时就搞掉他?她现在对雍正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

细看茹喜的书信,这个问题在信末有了答案。

“年妃死了,断了他一半命根子……”

茹喜这话符合李肆对历史的了解,在他前世的那个时空里。年妃五月死,年羹尧十二月就被勒令自裁。倒不是说雍正顾着年妃的面子,不会收拾年羹尧。而是年妃就相当于年羹尧的保护膜,这一层膜破了,雍正收拾他自是毫不手软。

可在那个时空里,雍正收拾年羹尧也是有个过程的,至少是警告了年羹尧,并且在朝堂和地方作了铺垫之后。此时这对君臣还算是“情浓意蜜”,怎么可能骤然翻脸?

茹喜的话还没完,下一句是:“另一半命根子,就在陛下手里。”

李肆楞了一下,接着才品出了意思,低低笑了。

是啊,年羹尧早前跟他相通,虽没落下直接的把柄,可通过曾是十四幕僚的陈万策,却能拿到足足的侧面证据。他真有心搞年羹尧,只要把东西传给茹喜,茹喜自然知道该怎么将这些证据的效力最大限度发挥出来,到时年羹尧难逃一死。

这茹喜,不去宫斗,真是可惜了……

李肆这么感慨道。

第五百七十七章 江南的妖蛾子

女人还是去宫斗吧,国事可非她们能掺和的……

大男子主义在李肆心中荡动,他绝难相信茹喜能有那等政治觉悟,可以看透英华这一国的根底,因此极度怀疑茹喜建言搞掉年羹尧一事的用心。

再回想历史,年羹尧不必外人去搞,他自己就会搞死自己,年妃比原本的历史早死三年,年羹尧的悲惨下场,估计也就在这一两年。

既然如此,又何必着急呢,年羹尧本就要完蛋,看岳钟琪受宠信的程度,如原本历史那般接年羹尧的位置也是顺理成章,到时还能通过岳超龙去作岳钟琪的工作,拿到四川乃至陕甘,成本也会小很多。

思绪一路延伸下去,等转回来的时候,李肆已有了定论,不管是对时局的把握,还是基于大男子主义的鄙视,或者是猜不透茹喜用意的疑惑,总之,李肆决定,不理会茹喜这条建议。

李肆对茹喜这个已经搞不清立场的女子可没什么特别的关心,而接到罗堂远和尚俊的报告后,他开始为已身属于他的四娘揪心。

军情司和天地会,都联络不到已去江南的四娘。

“黑猫和天地会在外都是单线联系,四娘既是要查内鬼,自不会抛锚,而是潜在暗处,没办法直接向她发消息。”

“周昆来是江南天地会骨干,四娘要查他,肯定也不信江南天地会。”

罗堂远跟尚俊既是无奈,又是惶然。如果甘凤池真有问题,四娘为此出了什么事,罗堂远这罪就大了。如果是周昆来有问题,尚俊面临的危局更严重,江南天地会就得全面清理,之前几年布局的心血全都白费。

“抛锚”是细作行话,意为定期联络。四娘当过黑猫,既是单干,肯定会潜得很深,不会留下这一条线。李肆也很是着恼,既恼四娘执迷,又恼情报部门没做好工作。

还好,三娘把刘松定那一队黑猫,还有天地会黄而指派给了四娘,只要不惹出大乱子,四娘的安全该没太大问题。

李肆还不放心,交代两人各自再派干员去江南接应四娘,同时还作了心理准备,必要的时候,就要通过江南票行,甚至苏州织造李煦,前者不仅蹲在苏州,还管着扬州钞关,后者么……根本已是他李肆这条船上的人,尽管李煦本人还没自觉。

三月的苏州,春暖花开,李煦在自家后园,晒着太阳,和蔼地向前来请安的子孙点头。

尽管康熙已去,他们江南三织造原本的耳目之用已经没了,但靠着对江南丝织业官私两面的把持,雍正又忙着稳自己的位置,对三织造都没怎么动。

有英华源源不断的订单,越来越精良的织机,这几年,他们三织造的日子越来越滋润,大头之利更是握在了他李煦的手中,回想十来年前,因为几十万两亏空而焦头烂额,甚至作好了家破人亡准备的苦难日子,李煦就慨叹不已。几十万两算啥,现在他在江南票行就囤着那个数目,那是备着万一的。

“香玉啊,在曹府过得如何?”

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向他盈盈拜倒,脆声唤着“爷爷”,正是他的孙女李香玉。

“姐姐们都不怎么理会我,沾哥哥也老是看书,那里花草也好艳,反正……不好玩。”

香玉小嗓门细细嫩嫩的,纤纤秀眉还随着那樱桃小口一同挑着,将心头的不爽显露无遗。

“曹家就一个字:闷!接香玉回来时,老夫人还问,是不是让香玉跟沾哥儿定了,老爷子您看……”

香玉的娘小意地请示着,老夫人就是李煦的妹妹,曹寅的妻子李氏。曹寅病亡后,曹寅之子曹颙接任江宁织造,但曹颙不久也病亡,李氏将曹寅四弟的儿子曹罟痰矫畔拢恿私臁2茴的儿子曹沾今年七岁,香玉六岁,李氏自是想将两人再撮合为一对,让曹李两家的香火之情续下去。

李煦沉吟了片刻,淡淡地道:“不急……再等两年吧。”

扶了曹家这几年,李煦已是看了出来,曹家怎么也再起不来了。如今他们江南三织造之所以还能稳着,不过是雍正皇帝还没腾出手来,或者是投鼠忌器。再过两年,还不知形势会怎么变,李煦可不希望继续跟曹家绑得那么紧。

从这话里隐约品出了什么,李煦的儿媳妇不再多问,牵着香玉行了万福退下。

“多盯盯南面过来收货的人,这阵子李卫正折腾得紧,朝廷风声也急,可别让南面的人再搞出什么乱子。”

李煦对排在后面请示事务的掌柜这么说着,他跟南面的生意越做越大,有细作夹在里面,借他李煦的关系行事,他也心里有数。但南面在江南仅仅只是刺探消息,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最近情况有些变化,那个一直蔫着的李卫开始动了起来,他不得不防上一手。

一座在江宁根本不起眼的宅院大门外,看着那乘被左拥右呼,侍从足有十数人的轿子,一个挽着大篮子,里面堆着风车等小玩物的妇人低声道:“还真是防得紧呢……”

身边担着草纸的货郎道:“周昆来明面上是帮江南票行在江宁招揽生意的分手,这个身份本也就是黑道上的,养着人护身才是正常。”

妇人正是四娘,而货郎则是黑猫三队的头目刘松定,加上天地会的大头目黄而,他们一行人混入跟李煦交接丝货的队伍,再来了江宁,查探周昆来的动静。

如刘松定所说,周昆来扮演的就是放贷人,这本就是黑道角色,要查探起来相当困难,除非找到周昆来的下线,亮明身份,但这就要冒极大风险。万一周昆来的下线也已反水,或者是不信四娘等人的身份,不但这一趟任务要泡汤,不定还要自身难保。

因此四娘决定,先从外围看看周昆来的行事。

“看不出什么,还是找黄头目商量,让他从官府这边下手。”

几日看下来,没什么收获,刘松定也不愿再让四娘如此抛头露面,这么劝说着。行前三娘本只是交代他护卫四娘,四娘要做什么,他并不清楚。到了江宁才知此事,就让他心中格外忐忑,查内鬼这种事太过凶险,他宁愿查不出什么,也不想四娘出事。有具体要办的事情,他都是揽在自己身上,或者是推给黄而。

黄而是英德老人,曾经还当过狱头,李肆立国后,攀着县衙苏文采的老关系,也穿过几日英华的官服。但他毕竟出自狱卒世家,官面上的事实在做不来,被天地会尚俊招揽过去,成了天地会门下的四大护法之一。之前一直在交趾和广南办事,隐隐成了安南黑道霸主。

尽管不是官面上的人物,黄而的身份也算是非同一般了,可在三娘面前,那就是只小鸡。回国休息时,被三娘拎了出来,要他陪同四娘来江南,他自不敢有一丝怨言,还鞍前马后,就指望照顾好四娘。

黄而的本事,即便在江南也能伸展。他熟悉班房牢狱那一套,能通过这帮人摸上官府。

四娘点头道:“让黄头目试试吧……”

她嘴里这么说着,眼却往南面望去,心头暗道,官家该是没出什么事吧,那刺客,到底显了形迹没有。到了这北面,就觉得呼吸都滞重了许多,感觉似乎有什么风暴正要卷起似的。

周昆来的轿子进了城中一处钱庄,直过廊道,进了后面一处院子才停下。

止住下人,周昆来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走进院子。早前他跟甘凤池一同潜入广州,意图刺杀李肆,却被火枪击碎了膝盖骨,落下了这残疾。就这一点而言,他能为天地会办事,天地会也能用他,双方都克服了不小的心理障碍。

院子里好几人细细搜了周昆来的身,才放他进了厢房,里面只有一人,身材高大,背对着他,正抱着胳膊发呆。听得脚步声,转头一望,周昆来面目猛然一僵。

“李……制……制台!?”

此人竟是两江总督李卫!

周昆来额头冒汗地问:“什么风……把大人您给吹来了?”

李卫嘿嘿一笑:“什么风?当然是北面的寒风!”

无视周昆来的震惊,李卫径直道:“我要整人!找你来,就是帮我拿到那些人的小辫子。”

周昆来结结巴巴地道:“制台是江南第一人,要治谁,还用得着我这样的小人物么?”

李卫呸了一声,当周昆来这是讨价还价:“办了此事,自有你的好处!我要整的是江苏巡抚石文道,还有江苏和安徽的布政使、按察使,以及江宁、扬州、苏州等府的知府。”

周昆来抽了口凉气,李卫疯了么,这是要将江南整个官场都掀了?

李卫拧着脸肉道:“替我找到他们养在外面的女人和兔爷,从这些人嘴里,撬到他们平日做的那些烂事,一一整理好了给我,事情越烂越好!”

周昆来哭丧着脸道:“我明里放债,暗里刺探消息,这种事……”

“别跟我来这套!”李卫喝骂道:“你周昆来之前叛我,之后又假降,还差点掏了我的密折匣子,什么事你不敢干?把你手下那些人都用在这事上!哄他们说这是南面的交代就好!”

他一挥袖子,根本不容周昆来说话:“月底前,老子就要这些人滚蛋!你不搞定这事,让老子踢不动他们,你可是南北两面都再无容身之地!”

李卫急急而去,周昆来躬身相送,直腰时,已换了一脸沉凝之色。

“北面是要起什么风暴了么?”

浙江杭州海宁,初白奄外,一个老者正在湖畔垂钓,春日碧空清朗,湖面也平静如镜,可等老者一竿起空时,寒风骤起,乌云低压,湖面也翻腾起了波澜。

“春寒透重衣,竿影煞孤鱼……”

老者叹气起身,一边收拾渔具,一边还念叨着诗句,末了没忘把搁在地上的一本书揣上,那书封皮是三个字:维止录。

第五百七十八章 滴血的笔杆子

紫禁城,雍正的御轿正由北向南而行,春光明媚,可抬轿子的尚乘轿太监却觉得肩膀又冰又麻,随侍的郎卫心口也是寒意翻卷,轿上的雍正那一脸铁青,如乌云一般将他们尽数罩住。

“若没有始皇帝那般权柄,又怎能挽得天倾?万岁爷的大决心只在嘴里吗!?”

之前在映华殿里,茹喜这句话,还在雍正脑子里搅着。

他本是一腔怒意去映华殿斥责茹喜的,年羹尧还在进京路上,左都御史蔡珽忽然跳出来弹劾年羹尧勾连南蛮,图谋反乱。

这个蔡珽本是年羹尧举荐上来的人,曾任四川巡抚,但因利益之争,年羹尧逼死了蔡珽的亲信夔州知府程如丝,两人闹得水火不容。蔡珽再遭年羹尧弹劾,押进北京问罪。雍正宠信年羹尧,不愿让年羹尧面对更大压力,就把蔡珽开释,还升到了左都御史的位置上,自然也有告诫年羹尧之意。

蔡珽却误解了雍正的想法,以扳倒年羹尧为自己的政治使命,不断弹劾年羹尧,但因材料陈腐,对雍正没有太大触动。可没想到,蔡珽这次的弹劾份外有力,矛头直指曾是允禵幕僚,叛逃到了南蛮的陈万策,说年羹尧通过幕僚左未生,跟此人有不寻常的联系。

这份弹劾让雍正一下就想到了蔡珽的消息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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