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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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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年李二人的回执,刘弘从苏州城回龙门,一路经过无数哨卡,却再没兵丁和官差阻拦。既然江南两位大佬都收下了顺风快递的信,这黄马甲就成了通行无阻的象征。

当年羹尧和李卫醒悟过来,发觉自己成了英华民驿入江南的活证时,以顺风快递为首的多家急递公司已经派出众多黄马甲,穿州过县,在杭州湾一带跑起了生意。

之前刘弘去苏州府城还要苏州府官员和金山卫兵丁护卫,现在即便是单身上路,只要套着黄马甲,背着信囊,确实是急递公司的脚夫,各路哨卡都再没人留难。唯一所受的“盘剥”,不过是哨卡官兵求着这些脚夫顺路给家人带信和轻巧杂物。

龙门港,一封套着顺风快递制式信封的信件送到范晋案头,拆开一看,范晋哈哈一笑。

年羹尧跟李卫不谈范晋所提通驿之事,而是要求“约束英华民人,莫针对官府,潜行暗事,否则朝廷震怒,血流漂杵。”

这是年李两人在讨价还价,他们捏着鼻子认了通驿现状,但同时要求英华约束天地会一类的细作暗谍,还要范晋保证不再出现杭州知府席万同被绑走的事。

急递业本就是在江南最先兴起的,这一业最初成型,就发展迅猛。但后来出了顺风快递案,急递业遭清廷暗中钳制,业者纷纷南投英华。之后张伯行主政江南,更是极力压制,江南再难见此业。

现在这帮急递业卷土重来,迅速在民间得了认可。毕竟他们所持之业,极大地便利了江南民人,包括工商和官府都能从中获益。之前苏州知府亲自护着刘弘去两江总督衙门,就含着地方官府对通驿的呼吁。

因此年李二人虽明白英华是借此策破开江南的人货封堵,但在这盐事已搞得他们焦头烂额的关口,他们也难顾得再多,只能扮出倨傲姿态,提出交换条件。

范晋招来黄而,对他笑道:“好了,江南天地会,可以洗洗了,下面的兄弟们,若是没什么大麻烦,也愿换种日子过的,就让他们准备当咱们在江南行商的牙商吧。”

黄而一拍大腿:“妈的,这些穷小子可算是要发了!”

江南天地会就此洗白,昔日那些为英华当细作的苦哈哈们,摇身一变,成了英华工商在江南地方的买办。

天地会在江南发展的多是基层草民,对城县乡的细事尤为熟悉。当龙门的工商得知朝廷居然将这么一股助力转给他们时,个个都欣喜若狂。盐业这个口子打开,其他工商都等得急不可耐,现在有了这么一批可信的当地牙人,就算不是局面大开,也能开始在江南占住脚了。

时近年底,从盐米铁煤到药材、皮毛、机械、车架乃至南洋香料、珊瑚珍珠等物,络绎不绝地运入龙门港。昔日天地会暗谍成了买办,有能力主导下游渠道的,就自己揽下生意,没能力的也当起了沟通上下游的牙商。

金山卫,钟上位跟白道隆“依依惜别”,这段日子他过得很舒坦。白道隆这个昔日主子,跟他平等,不,甚至还带着点讨好的心思和他相处,两人再度贴心把肝,携手作起了生意。

钟上位卖的是煤,江南没产煤,当地柴薪价也很高。若是直接从交趾海防港运煤过来,照着英华国内的价格再加三成,对江南民人来说也是一桩绝大利好。

白道隆很识趣,不敢伸手太过,只希望包下太仓的煤生意,钟上位就把金山卫当起了他的临时办公室,开始为交趾煤业公司张罗销售网。现在又多出了江南天地会转出来的牙商,杭州、宁波、苏州等几府的点全都铺好了。

在两人的告别酒宴上,白道隆把胸脯拍得咚咚响:“这一段汛塘哨卡,都是我老白罩着的,只要是老钟你的煤过境,谁敢伸手,你径直朝死里打!你打不死,我再砍他们的脑袋!”

钟上位眯着小眼向白道隆举杯,一口酒抿下,心思转到了整个江南:“咱们这煤生意不招眼,可盐么……老白,你这边是个什么章程?”

白道隆脸色一垮,叹气道:“皇上自己都没章程,李制台跟年大帅也没章程,我还能有什么章程?由着江南的盐商跟你们的盐代斗呗,我就当没看见。”

他挠头道:“如今江南这形势……嗨,真是看不懂了!”

苏州,两江总督府,年羹尧正向李卫道别,他要去松江府坐阵。尽管雍正驳了他的江南血战之策,但松江大营却是要建的,江南绿营也要汇聚,大干一场的姿态必须摆出来,否则他们没法跟雍正交代,而雍正也不好跟天下交代。

两人相对拱手,各自转头,下一刻却都转了回来。

李卫意有所指地问:“江南盐商的动静……”

年羹尧阴阴道:“我没看见,不管他们是赢是输,他们都得完蛋。”

李卫点头:“既然亮工明白,我也就不多说了。”

年羹尧再道:“南蛮兵船不断,怕是也看透了盐商的动静,我看他们是输定了。”

李卫也冷声道:“不管咱们在江南怎么死法,江南盐商,必须得死在咱们前面。”

两人相视点头,在这事上,他们已有了难得的默契。

松江府南,华亭县外,营帐林立。县城里,一帮服色豪奢,满面油光的瓜皮帽聚在一起,正兴致高昂地对着舆图指指点点。

“内务府和宫里都传来了话,万岁爷点了头!万岁爷是认咱们这事的!李卫、年羹尧,范时捷和李绂,对咱们齐聚盐丁,大购枪火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是明证!”

人群中,一个老者的嗓音响起,嗡嗡人声顿时消散。

“咱们和他们,虽都是万岁爷的狗,朝廷的狗,但路子不同,他们瞧着咱们总是不顺眼。此番咱们掀了桌子,行这大忌讳之事,他们怕是抱着隔山观虎斗的心思。这没什么!只要咱们打赢了这仗,赶跑了南蛮,就能从根上平了这盐乱!平了盐乱,江南的祸事也平了,万岁爷和朝廷那里,咱们就能争得更多利。”

老者还在不厌其烦地讲着,其他人又叫唤起来。

“魏老爷子,您说怎得办就怎得办!我那丹阳县的两百盐丁,全都交给你了!”

“我们江阴人也都支持魏老爷子!南蛮盐代在江阴太猖獗,带不出人手,我的小舅子是江阴镇标中营游击,让他带了绿营三百补丁来,个个都是能打的!”

“杭州人不足,就出钱粮,大家齐心协力,拔了这南蛮的龙门!”

这是一场令英华和满清都很意外的聚会,江南盐商的聚会。被英华盐代逼到了绝境的江南盐商,没能从江南地方官府那得到他们想要的支持,因此他们选择了“揭竿而起”,要用自己的手,直接去拔英华盐代的根:龙门。

第六百一十一章 江南路,战前战

紫禁城养心殿,御门听政之后,王公并九卿科道继续开会。

按照常例,雍正嘴碎,这时候都会先念叨一番,众臣都不敢开口,就静静等着。却不料雍正似乎在走神,殿内陷入一片尴尬的沉寂中,直到怡亲王允祥的咳嗽声打碎这宁静。

允祥是病咳,这位雍正的铁杆兄弟,在雍正满身心压在了龙椅和新政的时候,默默地在一旁处置各类琐碎事务。也就是靠着允祥,雍正才安抚住了蒙古八旗、喀尔喀蒙古诸部以及关外满人。不让南蛮给朝廷施加的压力传过去,这也让允祥身体每况愈下。

雍正赶紧招呼御医给允样诊治,折腾了好一阵,殿内才恢复了议事的气氛。

此时一个汉臣出班,深吸一口气,似乎在下什么大决心,众人一看,黑锅田从典……

田从典语调苍凉地道:“皇上,江南盐米之乱愈演愈烈,李卫和年羹尧无朝廷之援,难定江南,还请皇上速定方略!”

这是逼宫呢,雍正面色不豫地反问:“江南关系朝廷命脉,牵一发而动全身,岂能草率从事?卿既问朕,那卿又有何方略?”

田从典长叹一声道:“臣建言,与南蛮构和,先安江南为要!”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王公宗亲连带满臣几乎全跳了起来。

“卖国!”

“通敌!”

其中夹着的“汉奸!”一骂最为刺耳,田从典似乎早有所料,目光内敛,一脸苦相,纹丝不动。

南蛮占龙门,陷定海之后,朝堂就传出了这么一股风声,说最好跟南蛮议和,仿宋金宋辽例,南北分治。

这股风声的源头不明,可王公宗亲和满臣却认定这是汉臣们在鼓噪。原因很简单嘛,汉臣不愿见着汉人自相残杀,总是要为汉人说话的。不打仗那是最好,即便向南蛮低头,认了丢掉的国土不再是大清之地也没什么。反正汉臣是奴才的奴才,他们才不关心家业怎么败。

雍正捏起了嗓子,憋出冷厉声线叱喝道:“愚老昏聩!朕当辽君,你们就愿当辽臣!?”

在众人的熊熊讨伐声中,田从典摘下顶戴,颤颤巍巍地跟着侍卫走了,等待他的是大理寺监狱。

见着雍正发落了田从典,一边的张廷玉暗叹一声,两朝黑锅田从典,希望你能活到皇上完成这番谋划的时候。

雍正以“妄言乱政”处置了田从典,王公满臣们心头畅快,马尔赛道:“奴才以为,南蛮步步紧逼,时间拖得越久,我大清处境越是不堪。如今江南危在旦夕,再忍下去,就没了回天之机。奴才请命,领军在江南与南蛮决一死战!”

马尔赛在康熙朝时,就是个泥胎菩萨,在朝堂就只妆点门面。可当年跟着康熙在湖南血战时,挨了南蛮一枪,性情也变了。现在一番慷慨陈词,气度顿时凛然庄严,有如舍生取义的猛士。

他拉高声调道:“即便把江南打成白地,也不让南蛮得了好!”

王公满臣们群起应和,雍正借着咳嗽,将脸色遮掩了过去。

就算打不赢南蛮,也要打烂江南,不让南蛮占了便宜,否则让南蛮就这么吞了江南,这满人天下再无生机,这是满人的基本共识。至于什么和议,对祖辈都是一路打杀而来的他们来说,根本就没这个概念。

雍正憋出张红脸,一个劲地说着好好好,这些王公宗亲和满臣背后就是满洲八旗,他们是大清的命根子,雍正龙椅的四条腿里,他们占着两条腿,没了这两条腿,雍正再也坐不稳。

赞许了众人的义气,雍正再对马尔赛道:“爱卿忠勇可嘉,但江南之地,难容我满洲铁骑驰骋,朕迟迟不愿动兵,也是怕再有一败,我大清根基难保啊,想当年,皇考汇八旗子弟于湖南,唉……”

这是在数落康熙了,大家都低下了头,装作没听见。虽说雍正把这幅烂摊子的责任都推给了康熙,可这一条却说到了满人的心坎里。湖南大战,满洲八旗死伤枕籍,京城旗营溃决,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元气。雍正在兵事上一直谨慎,这也是满人很认可的。

但到了现在这关头,再谨慎就是优柔寡断,就是怯懦了。

马尔赛掷地有声:“当年我大清怎么定的江南,如今也能一样定下来!”

有汉臣在殿内,他这话委婉了些,可意思却很明白,以满人为帅,用汉人去打呗。

雍正还在摇头:“此般冒险一搏,不是谋国之道啊。”

难得见到这位铁腕帝王也如此踌躇,王公满臣群情激愤,纷纷出列呼喝,都说就照马尔赛的建议办,就算一时打不过,也要一直在江南跟南蛮打。把南蛮就拖在江南,直到把江南打成白地。

雍正似乎也被他们这股激情感染了,起身道:“好!好!众卿都有这样的心气,朕安敢不跟众卿赌上这一搏,就是这帅选……”

年羹尧就在江南,但照着马尔赛的提议,年羹尧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

看住昂首挺胸的马尔赛,雍正点头:“朕就指着你了,你去江南!你为主,年羹尧为副,替朕,替大清,打出一个未来!”

直到朝会结束,群臣散去,雍正这话里的热意似乎还回荡在大殿里。

可对着单独留下来的允祥和张廷玉,雍正的语气却完全变了样:“朕这皇帝,终究不是始皇,还是没办法一言九鼎啊。都说欺君欺君,朕这可是欺臣呢。”

张廷玉道:“皇上谋国苦心,自有臣等铭感五内。”

允祥继续咳着道:“南北和议之责,绝不能由皇上背着,既如此,就得由臣子效劳。再说这江南一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雍正苦笑道:“十三啊,别安慰朕了,西班牙人跟朕说得份外明白,也就是在江北和中原,善用铁骑,还能有胜机。江南那种地方,海的陆的,强若西班牙人,在吕宋都被南蛮打得落花流水。”

没错,雍正不是一门心思自大,马上就是雍正五年,他对英华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入。对大清的未来,他划了两条线。悲观的是守住江北,乐观的是灭掉南蛮,收复国土。前者他还有信心,后者么,还得看南蛮自己会不会内乱。江南夹在这两道线中间,就是用来作缓冲的。

他本心也根本不想议和,议和就意味着南北朝时代正式到来,意味着大清不再是华夏之主。

但这桩茹喜最早提出来的建议,一直萦绕在他心中,直到南蛮入江南,他才渐渐品出味道,这怕是他继续埋头积蓄力量的唯一机会了。从南蛮的报纸上看,李肆铺开的架子太大,一国内政更是要行亘古未有之变,李肆也需要时间。如果在李肆没吃下江南前议和,还有机会,等他拿下整个江南,那就不是议和,而是求和。

议和不仅能让大清继续积攒力量,还能在面上护住江南,得江南钱粮之利,还有一桩好处是。也是从南蛮的报纸上看,李肆那一国,前路飘渺,竟不知是要向何处走,雍正觉得,时间拖得越长,李肆那一国内乱的可能性越大。

因此即便他很抵触,却不得不承认,跟李肆议和,是他最佳的选择。

可就如他刚才的感慨一般,他贵为九五之尊,在这事上也难以一言而决。他背后还有王公宗亲,这些人可以坐看他跟弟兄们斗,甚至还欣赏他的手腕,毕竟祖辈都是这么斗下来,才养出个个豪杰。只要是满人为主,骨肉相残算得了什么?

之前雍正行新政,要满人让一些利,甚至容绿营驻守京郊,这已触动了满人的神经,花了不少力气才安抚下来。现在他再亲口说要跟南蛮议和,满人会怎么想?

他们不会认为雍正是为整个大清的长远考虑,而是觉得雍正根本没把满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会觉得雍正比康熙走得还远。康熙是装作满汉共君来治华夏,雍正则是正儿八经要当满汉之君,而不是把自己只看作满人之君,汉人不过是满人的奴才。

不少王公宗亲都在背地里说,皇上的大决心只用在自己的皇位上,却没大决心用在南蛮身上。不管是死是活,就跟南蛮拼了,拼不过咱们回关外,南蛮总没那个本事追到关外去。现在皇上护着坛坛罐罐,还在纠合汉人的人心,把天下当作满汉一体的天下经营,何苦来哉?本来就不是他们汉人之君嘛……

当江南盐商聚兵自为时,雍正不得不下了决心,开始推动他的计划,而计划里的两个黑锅,一块垫脚石,全都抛了出来,进展很顺利。

雍正的思路转到了眼下的江南,“江南盐商……真的掀不起风浪?”

允祥不屑地道:“那些个盐商,不过是内务府和宫里养出来的奴才,他们能打仗,就不会是奴才的命了。”

雍正点头道:“将他们拔了也好,从前朝到如今,两淮乃至整个江南的盐商,全都肥了他们自己。每年内务府的进献不过百万两银子。到时拔了他们的根,重新养一批乖顺听话的。”

张廷玉也道:“正是朝廷危难之际,他们不体谅朝廷,却还在坏江南事,给了南蛮可乘之机。看他们竟然为这盐利大肆聚兵,就知跋扈越顶,借南蛮之手除掉他们,也是好事。”

奉贤南桥镇外,离龙门不过十来里地的荒地里,旌旗招展,旗下数万人马,看似壮阔,可乱哄哄的行列,喧闹的人声,繁杂的服色和军械,让这些人看上去更像是去龙门赶集,而非打仗的。

“咱们大军压境,南蛮绝对要屁滚尿流!”

“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南蛮给淹了!”

“听说龙门里不过千把红衣兵,还调去了定海不少,魏老爷子和诸位大爷们真是见机得妙,抓着了这时候来打龙门,神人!”

“龙门就是座大货站啊,里面什么都有,听说南蛮的票行也在这里开了分号,银子一船船的运过来,兄弟们鼓起劲来,要想发财就打进龙门!”

来自江南各地的盐丁、游手、绿营余丁们一群群聚着,听各自的头目鼓噪提气。

“打进龙门去!”

“灭南蛮!保大清!”

这支盐商鼓噪而起的大军,汇聚了各路对英华不满的江南势力,稀稀拉拉呼喊着口号,渐渐汇聚成如山声浪,感觉也很是雄壮。末了还不忘加上这么一句,显示他们大义在手。

声浪中也有人怯怯道:“朝廷大军从没打赢过南蛮呢……”

其他人则无比鄙夷:“朝廷大军?你是说旁边那些兵爷?”

数万“民军”汇聚之地的侧面,大片沟壕堑垒正在施工中,临时搭起的哨楼上,无精打采的绿营兵丁,用着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这帮民军。他们得了上官的指示,就只作壁上观。

在城乡里横行无忌的盐丁不屑地道:“这些兵爷,三个都打不过咱们一个,打赢这些兵爷算什么本事?”

就“实战经验”而论,日日跟私盐贩子斗的盐丁,自然觉得双方的战斗力不在一个层面上。

另一个盐丁挥着手里的火枪,兴奋地道:“真希望是红衣兵出来打,朝廷的悬赏令还一直挂着呢,一个红衣兵的人头就值十两银子!”

其他人笑道:“出来打?找死么?”

看看周围似乎遮蔽了大地的人潮,这些往日就只干些欺压乡人之事的盐丁,顿觉豪情满怀。

“出来了!居然出来了!”

“不是红衣兵呢!”

圣道四年十二月二日,江南,一场民对民的战争轰轰烈烈开场。

第六百一十二章 江南路,民对民

龙门码头上,钟上位朝王船头叫着:“怎么就不能走了?以前你不是黑船么?如今再黑一次又怎么了?龙门外可有十万人,十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船头摊手:“我这船再不是黑船了,要走要留得听官府的。就算要走,我给水手报了护卫,这会都被防御使衙门拉走了,也没人开船啊。”

钟上位抹着一额头汗,跺脚道:“打仗又不是咱们老百姓的事……”

正在埋怨,一个声音响起:“钟老爷,你那煤业公司的人呢?全交给我!”

转头一看,是李顺,钟上位挠头,他就顾着自己跑路了,连公司后面送来的几十号工人都丢在了脑后。

“都是些乡下苦把式,能干什么?”

钟上位一边领着李顺去自家公司,一边跟他嘀咕着。

“报了护卫的,每旬要由防御使衙门训半日,其他不会,开枪总是会的。”

李顺淡淡说着,稳稳的语气也让正忐忑不安的钟上位镇定下来。

把钟上位煤业公司的工人领走,李顺又找到了刘文朗,见这书生正笨手笨脚地给短铳装弹,要领着盐业公司的护卫出战,李顺笑道:“别难为自己了,我帮你领这些人。”

刘文朗松了口气,他其实也是硬着头皮在担责,有人帮忙最好。眼下江南盐商聚兵围攻,可龙门的一营红衣兵大半去了定海,只留了四五百人在这。龙门防御使徐师道紧急召集工商护卫,他们这些公司管事的就得带队。

虽经两三月建设,龙门现在依旧帐篷林立,现在人头攒动,入眼全是荷枪实弹的人,恍惚像是置身宏大军营。

只是这些人服色各杂,冲淡了整肃之气,人声鼎沸,更没军营那股沉凝的气息。

“范知政借了佛山制造局的军械,在防御使衙门派发,只要有公司担保,枪弹全都白拿!”

“各公司的护卫头目到扬威、镇远和三山镖局那报道!由镖局分派人事!”

“还没登记护卫的现在还来得及,到时候损失了人货,朝廷可不负责理赔!”

江南行营的办事员举着铁筒喇叭,四下巡游呼喊,来往纷杂的人群也随着他们的呼喊渐渐有了脉络,照着组织起来的线路来往穿梭。

钟上位、刘文朗带着手下人,跟李顺一路去了防御使衙门和镖局办事处,将他们三方的百来名护卫都挂在了镇远镖局的名下,大家都戴上了红袖套,上面写着“镇十六”,李顺的红袖套上还多了一个醒目的大字:“长”。他们这百来人被编组为镇远镖局所辖的第十六哨,李顺就成了哨长。

镖局一个镖头是李顺的临时上司,得知了李顺的来历,很是欢喜,“扶南人 ?'…99down'我这翼可捡到宝了!”

旁边一个红衣副尉对李顺道:“这里不能割人头,可得压住你们那里的习惯。”

李顺笑道:“割了也没赏钱……”

镖头本就是退伍军人,加上红衣副尉,以及在扶南杀了起码百人的李顺,三人谈笑风生,浑不把外面鼓噪的数万江南民军当回事,钟上位和刘文朗内心更是安定。

可瞧李顺跟着镖头一同朝龙门外走去,钟上位有些急了:“还出去?咱们有沟有砦,何必出去打?”

他当然急,公司员工要有死伤,朝廷虽有补偿,但公司也要承担一些抚恤。

李顺嗤了一声,“老让蚊子嗡嗡着闹,烦得很,早拍死了早安静!”

数千服色各异,但都戴着红袖套的壮丁出了龙门,跟四五里外那数万人潮对峙。在镖局和各级临时官长的带领下,这六七千护卫汇聚为三个大横阵,列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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