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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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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家主坚定的语气,家臣们也纷纷止了哭号,眼中绽着凛然不屈的精光,没错!萨摩武士的光荣不能被他们这一代人败坏!就算公方在背后拖后腿,就算魔军无比强大,他们也要死战到底,就算全部战死,也能让天下看到他们萨摩武士的忠勇!

岛津继丰脸上沉毅,心中却在不停拨着算盘珠子,还有什么挽回的机会吗?如果对方只是索要琉球的宗主权,自己该提出怎样的条件,既能补偿损失,又不至于触怒魔龙呢?

正想到这,刚刚沉静下来的堂内又响起凄厉的哭号。

“殿!我们琉球这一百多年来尊奉萨摩藩,殿可绝不能抛弃我们琉球啊!”

是琉球的尚穆,他手脚并用,爬到了岛津继丰面前,使劲地叩头道。

“英人递来了通牒……”

陪着尚穆进来的是琉球三司官上谷山亲方安赖,也叫土利和义,他像是被巨大的痛苦碾压着内脏,说话都变了调。

通牒!

家臣们哄地跳了起来,像是树上的猴子一般摇摆着身体,表现出自己的紧张和愤慨。

岛津盛常接过了书信,看的同时眉毛也跳个不停,周围的家臣脖子也跟着那眉毛的节拍上下起伏着。

“殿……英朝要我们护送信使到江户,向公方主张他们对琉球的宗主权。”

好半响,岛津盛常才吐出了这么一句,堂内沉默了一阵,再是哧哧的长气喷吐声,吓死了,原来不是对他们萨摩藩的通牒……

岛津继丰脸色未变,可他脊梁骨都已经软了,心中还隐约流过一股甜蜜到腻人的黑糖般幸福感。这魔龙真是太……可爱了!萨摩藩苦求江户支援,却毫无回应,本以为要自己独力抵御魔龙之军,却不想魔龙居然主动要找江户!

被搞昏头了吧,不清楚《掟十五条》的本质是什么,还以为是江户是这条约的幕后主使。先是大明,再是大清,现在是大英,一直都犯这种错误,当这天下是华夏神州的天下,主君就能主宰一切。当年大明在丰臣太阁身上犯的错误,现在居然又在我们萨摩藩身上重犯了。

“好!我们护送!”

岛津继丰根本就忘了还趴在他前方地席上的尚穆,如此坚决而有力地道。

“为什么还要兜这么大个圈子?琉球就是萨摩藩的藩属,这事铁板钉钉,江户离这事其实很远。”

种子岛西侧海面,四艘修长的巡洋舰静静泊着,周围还有十多艘海鲤舰护卫,旗舰“淮河”号上,白延鼎不解地问。

“不打一场,日本人又怎么知道我们的厉害呢?是啊,萨摩藩该是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可萨摩藩不低头,亲日的琉球人总会觉得自己还有靠山。而萨摩藩……就是一群穷逼,脖子格外硬,要他们认输的难度,比打败幕府海军的难度还大,所以……咱们选容易的事办。”

白延鼎身边是一个老者,一身民人打扮,可说话的语气,竟像是在教育白延鼎,而话中的豪情也如他眼中的沧桑,止不住地喷薄流溢。

“范老大是说,咱们跟日本一国海军对战!?”

白延鼎瞪大了眼睛,既有兴奋,也有紧张。日本不是琉球,不是交趾,甚至也不是暹罗,幕府虽然锁国,可百多年前能跨海运送十多二十万大军攻朝鲜,海上力量绝不容小觑。若是英华一国海军都压来了,倒没什么顾虑,可眼下他只有这四艘巡洋舰和十三艘护卫舰,这事似乎有些悬吧。

老者嘿嘿一笑:“怕了?”

白延鼎摇头:“只是不太明白,为何范老大觉得,绕过萨摩藩,直接敲打幕府更管用?”

范老大……原来这老者,竟是当年惹起广东福建海商风波的范四海,算算他被李肆以军法审裁,流遣扶南的刑期也到了,不知怎的,居然跟着白延鼎所领的舰队,跑到了日本来。

另一个嗓音响起:“因为咱们来这里,要解决的可不只是琉球的事,原本琉球就只是通向日本的跳板,咱们怎么能舍本逐末,凡事策划以琉球为先呢?”

这人赫然是勃泥公司总司,原任枢密院海防司南曹主事的陈兴华,当然,前一个职务已成过去,现在他是海防司的老大。

范四海点头:“没错,琉球是咱们通向日本的跳板,但还只是前半段,后半段就是萨摩藩,如果握住了萨摩藩,不仅能搭起稳稳的桥梁,琉球事也一并解决了。”

再一人道:“先别看得那么远,咱们看住了萨摩藩就好。”

面色沉重,眼瞳中聚着雪耻的急切之光,这人正是塞防司的老大冯静尧。

白延鼎有听没有懂,摊手道:“我这个总领,就是给三位老大打下手的,你们说话,我动手……”

范四海呵呵笑道:“别当咱们说得多高深似的,其实很简单,咱们现在对日本的企图也就是通商缔约,同时割断他们跟琉球的宗主关系,未来怎样,还看皇帝对日本的处置方针。而不管远近,这三件事里,萨摩藩都是关键角色,必须把他们拉上咱们的船,而且也有这样的机会和可能。”

白延鼎隐隐有些领会,叹道:“还是范老大知日本事,真要我来领军,恐怕又得像总长……哦哦,不是说冯郎中你啊。”

说到琉球这几年的耽搁,罪魁祸首之一就在身边,白延鼎赶紧住嘴。

“我也就知皮毛,但我知道谁更清楚,瞧,该是他来了。”

范四海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船外,一艘小艇正靠过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 北洋舰队……备战!

“振甫信平……吴松话味道挺正的,总觉得不是……”

远望向北驶去的船影,白延鼎皱眉嘀咕着,此次日本之行的最高负责人不是他,而是冯静尧。刚才那个日本人跟冯静尧、陈兴华以及范四海的谈话,他插不进嘴,就只在一边听着,就觉那个日本人来历古怪。

“你想的没错,他其实是中国人,本名张信平。他的曾祖叫张振甫,明末时逃来日本,在尾张藩定居,成了尾张藩主的医官,用振甫二字作了日本姓氏。张家世代都是藩主的医生,也在做药材生意,这个张信平一直在长崎照管着家族生意,跟范四海也有生意来往。”

冯静尧说着说着,眼睛就眯了起来。

“可这个张姓,也只是遮掩,很多日本人,甚至尾张藩的藩主,都说他们是前明宗室,淮王朱常清之后。”

白延鼎楞了一下,笑道:“淮王朱常清在绍兴降清,怎还会有后人跑日本来?”

当年十六明王祭天之前,朝野议论禅让的事,前明宗室谱系被报纸挖得门清,国人都有所了解,对降清的前明宗室更是印象深刻,白延鼎依旧没忘。

冯静尧点头:“是啊,所以又有传言,说这张家是朱三太子之后……”

越说越悬了,不过……当年明末逃亡日本的可真有不少人呢,甚至还包括大儒朱舜水,这些人岂不是绝大助力!?

白延鼎转了念头,兴奋地道:“那个张信平用好了,可就是咱们谋取日本的马前驱!”

冯静尧长长叹了一声,“老白啊,今日在这种子岛前的你,就如昔日在琉球的我,之所以在琉球折腾了好几年,就是因为这样的念头老挥之不去。”

冯静尧说得委婉,白延鼎却已明白,这是在说,张信平可不是自己人。他皱眉问:“怎么会?咱们英华现在虽还没占江南,可满清都已跟我们英华讲和,华夏正朔之位天下人皆知。他不是明人后裔么,怎么甘心……”

话没说完,自己却已经想通了,怎么甘心为所居之国卖命,而不为英华卖命?这个疑问,几年前在琉球,就已由萧胜、冯静尧、郑永和冯一定等人问过了。即便是琉球的华人,都对英华抱有极大的抵触情绪。

再想得远了,散布在广南、吕宋、婆罗洲以及暹罗和爪哇等地的华人,也曾经跟英华有过抵触。跟英华抑不抑儒还没关系,很多人纯粹就是被异族之利熏得失了自己祖宗的败类。当年吕宋之战,忠于西班牙人的华商为争得活路,将一万多同样忠于西班牙的同胞出卖,例子可是血淋淋的。

听冯静尧这意思,此人只当自己是日本人振甫信平,而不是中国人张信平?

白延鼎愤愤地道:“出了华夏,就成了夷狄,汉奸!”

冯静尧又是一声幽幽长叹,渗得白延鼎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又怎么了?

“还是那句话,今日的你,就是昨日的我……”

冯静尧摇头,似乎更是感叹自己的心路历程。

“萧总长和我得了陆军援助,荡平琉球后,也是跟你一般的想法……琉球土人不论,琉球华人是背祖忘宗,面目格外可憎。可世事总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愿为华夏效力,并不等于就是汉奸。”

冯静尧谈到了当年陆军来援后的琉球事,羽林军右师到了琉球,萧胜和冯静尧揣着火气,手段狠厉,将琉球土人和华人一并镇压,琉球就此大面平静。但琉球一国的人心也冷了下来,人人皆视英华为外敌,让英华军民在琉球行事艰难,步步为营。连懂琉球话的通事都不好找,更不用说经营琉球。

琉球被武力压住后,吕宋公司抱怨连连,说现在琉球人都不愿跟公司作生意了,宁愿驾着自己的船,冒着生命危险走私,那样他们可以跟以前一样拿大头,而不是跟吕宋公司合作,大家分利。

那时陈兴华也来了,带着萧胜和冯静尧用上了南洋的手段,以利笼络琉球华人,可英华跟琉球华人终究不是异族,恩难得利,利难得恩,见效依旧不明显。

“琉球一国的根底,是琉球人、华人、日本人几方一同建起来的独立之国,把各方之利都融在了里面。昔日岛津家攻下琉球,也不是没有民人反抗,住在琉球的日本人甚至都反抗过,但因为岛津家只取走了宗主权,终究没成反抗之潮。”

“最初我们以为,琉球心向华夏,结果我们错了。之后我们又以为,琉球其实心向日本,这还是错的。直到我们搞明白,琉球人之所以上到王室,下到小民,不管是土人、日本人还是华人,都厌恶我们英华,是因为我们要夺他们的共同利益,夺他们琉球连通南洋、华夏和日本这条贸易路线中转地的控制权。这时我们才醒悟,琉球之心,谁也不向,就向着自己的利而已,而这利又是他们琉球的宗主权兜着的,《那霸条约》又损了他们的大义,我们自然处处碰壁。”

冯静尧看向白延鼎:“再说到张信平,用这番道理重新想想,你就该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是啊,既不能将他看作为我英华效忠的马前卒,也不能将他看作一心只为日本之利谋算的汉奸。他们张家有华夏血脉的大义,但如果没有利托着,这大义也撑不起他们为我英华效力的脊梁。”

白延鼎点头,还真不能像训练营和学院里的热血小年轻那样,看事就用一只眼看,不过这张信平的用法,连带萨摩藩的掌握,乃至整个日本的缔约开商,都着落到利的话,事情岂不是也很简单?

听白延鼎这么说,冯静尧继续摇头:“直接砸银子买张家,买萨摩藩的忠心?买江户幕府的恭顺?你啊,把这‘利’字也看得太简单了,‘利’跟银子,有时候可不是一回事。”

他沉沉道:“这是日本,是异族之地,自古与我华夏纠葛不断。如官家所说,弱时尊华,强时藐华,这利不仅不能光算银钱,甚至还不能只算眼下,得往宽处算,往长远算。”

从琉球到日本,从黑到白,似乎就没什么可以一刀切的俐落事,白延鼎就觉脑子悬在虚空之中,上下左右毫无依凭,他总算明白了,为何萧胜和冯静尧在慑服琉球之后,一等就是三年,没有急于进入日本,这“利”到底要怎么算,还真得花时间想透了。

还好,终究只是为打仗而来,这些个伤神的事,没落在自己身上,真是庆幸啊。

白延鼎的庆幸,就是萨摩藩的不幸。陈兴华由振甫信平引领,来到鹿儿岛城,向萨摩藩道明了来意后,萨摩藩的藩主家臣们都觉正踩在万丈悬崖之上。

套上了通事馆副知事这层皮的陈兴华都懒得跟萨摩藩直接对话,而是通过振甫信平传话说,琉球是大明藩属,英华承大明法统,自然就继承了琉球的宗主权。但英华不会跟萨摩藩谈这个问题,萨摩藩只是日本地方而已。如果萨摩藩懂礼节懂法理,就该尽快陪同他陈兴华前去江户,跟幕府把这事谈清楚。

紧急评定会上,家老岛津盛常的意见代表了藩中稳健派的观点:“此事我们就该全力配合,躲在大英背后。不管公方如何应对,我们萨摩藩都能居中得利。因此不宜在大英重臣面前强调萨摩藩对琉球的宗主权。为表示诚意,我们还应该停止备战的动作,尽量不触怒大英。”

奉行玉里良的意见代表了藩中激进派的观点:“本藩对琉球的宗主权已有数百年历史!如果此时软弱相对,给大英落下口实,他日可是追悔莫及!我们打不过英人,可这名分却怎么也不能丢!”

岛津继丰很为难,他下意识地问亲侍高桥义廉,这个年轻武士嘀咕道:“只为琉球的名分,就让萨摩藩本土遭难,这怎么也不是划算的事……”

玉里良跳了起来,一声巴嘎,就要叱骂高桥,却又呆住了。

高桥义廉正说道:“可如果把事情全推给公方,公方说不定也要把所有祸患都压到我们萨摩藩身上……”

岛津继丰跟其他臣下都同声长叹,没错,真是左右为难啊!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岛津家历代藩主都不是寻常人物,特别是这几代藩主,那都是穷逼苦逼惯了,越逼脑子越灵,他猛然一拍大腿,有了!

“我们萨摩藩,既不能缩在后面,旁观大英跟公方交涉,也不能强硬出头,成了大英或者公方下手的目标!”

“必须向大英和公方两面都展现出我们萨摩藩的价值,独特的价值,让他们觉得,只要是谈琉球事,就不能将我们萨摩藩丢在一边,他们得拉拢我们萨摩藩,依靠我们萨摩藩!大英想要琉球的宗主权,公方害怕大英得了宗主权,就失了控制海贸的局面,甚至威胁到日本一国的安全,这就是我们萨摩藩能两面周旋的空间!”

“殿……英明!”

岛津继丰一锤定音,臣下们齐声赞颂。

“英华怀着和平之心而来,绝不愿跟日本刀兵相见,只要幕府正视历史,愿与华夏携手共进,创亚洲共荣之势,中日就是兄弟之邦!信平啊,这正合你的名字嘛,相信和平!”

鹿儿岛城下的礼宾馆里,陈兴华掷地有声地说着,振甫信平在榻榻米上叩拜不停,连道感谢感谢。

陈兴华终于忍不住了,刺了他一句:“日本人都说,明亡之后无华夏,满清不是华夏,可为什么日本人叩头的姿势比满人还要卑下?”

振甫信平愣住,好半响才讷讷地辩解道:“这……这不一样……”

陈兴华指了指他的地中海发式,“是啊,这发式也不一样,可为什么我看着也总觉得像满人的脑勺呢?”

这已是存心挑衅了,但重点不在跟满人的比较,而是在说振甫信平已忘了华夏衣冠,就当自己是日本人,这话他听得懂。

振甫信平黯然地道:“我们家不是什么大人物,朱家宗室也不过是虚名而已。来这里已经七八十年了,不入乡随俗,又怎么能在这异国之地讨得生活呢?怕再过几十年,我张家的后辈,就只会说日本话了。”

他抬头,以日人惯有的用力语气道:“陈上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家业都在这里,怎么也挪不动了。我们张家虽化入日本,心总还是牵着华夏的,就希望能为两国交好搭桥,这是天下所有老百姓的心愿!就是为了这样的愿望,我才挺身而出,帮助上使的,拜托了!”

振甫信平将脑袋死死抵在榻榻米上,大声道:“请上使带给我们和平!”

陈兴华像是感动了,扶起他好言安抚,待到振甫信平的背影消失,陈兴华摇头道:“和平,不是拜来的,不是叩来的……”

圣道九年,享保十一年,五月二十八日,一艘挂着一面怪异旗帜的商船扬帆破浪,载着萨摩藩和振甫信平的满腔期待,向东急行。

船上范四海道:“萨摩藩的谋算,还有那个张信平的期望,怕是都要落空了。”

陈兴华耸肩:“这不是我们的责任……”

种子岛海面,白延鼎看着那几艘从南面来的运输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问冯静尧:“他们挂着的旗号可从没见过,到底是什么来路?”

冯静尧道:“唔,北洋公司,刚建的。”

白延鼎呆住:“北洋公司!?”

冯静尧反问:“怎么了?既然有了北洋舰队,当然就有北洋公司。你的北洋舰队是以军谋日本,北洋公司自然以商谋日本……”

他叹气道:“这公司可是官家下了大本钱,从吕宋公司那买来商路建起的。从琉球到日本,再到朝鲜,这一线可很难赚钱。眼下大家都两眼发红地瞪着南面,没谁愿意朝北投银子。”

冯静尧在这里嘀咕,白延鼎却是想通了,南面有南洋公司和南洋舰队,北面自然也会有北洋公司和北洋舰队,只是自己这北洋舰队,跟拥有八成海军战舰的南洋公司比,未免也太寒酸了。

“寒酸归寒酸,能独战日本一国,可是千古流芳啊!我这个昔日的南洋海贼,居然也能成就这么大一番功业了,想那么多干嘛!”

白延鼎抛开杂念,上了舵台,朝着旗号手高声喊开了。

“北洋舰队……备战!”

第六百四十二章 我们来谈谈宗主权

由海鳌船改造的商船驶过浦贺冲,进入了江户湾,罗五桂站在船头审视着浦贺冲,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却被另一道目光刺得脖子发凉。

玉里良,萨摩藩陪臣之一,萨摩藩派了岛津盛常和他护送“上国天使”陈兴华去江户的幕府御所。岛津盛常对陈兴华毕恭毕敬,这个玉里良却总是满脸警惕。

罗五桂是北洋舰队的卫朗将,海河号巡洋舰的舰长,白延鼎手下的干将,以商船船长的名义驾船而来,虽没穿着海军的蓝衣,身影却始终扯着玉里良的视线。那种沉凝肃重的气质,抬头就在找威胁来自何方的举止,汇成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有些像他们武士,却少了卑恭的一面。

罗五桂不耐烦地瞪回去,还冷哼了一声,玉里良垂下眼帘,腰也习惯性地曲了曲。

“对这倭人,还真不能软了……”

“嗯,是啊,在南阳遇见的倭人都这样,腰倒是折得勤快,刀子也拔得利索。”

范四海来了,跟罗五桂聊着,昔日的大哥小弟又凑在了一起,物是人非,却因为都为国效力,情分还稳稳留着。

“安宅船?已经不怎么能见到了,基本都是关船和小早,最大的关船也不过二三百料。”

“这点大?咱们的海鲤舰都能随手欺负了。”

“日本船没龙骨,就是船肋搭板搭出来的,要不怎么在壬辰海战里一沉就是几百条呢。用巡洋舰的三十斤炮去轰,还真是浪费。”

“在琉球也见过日本人留下的船,还以为是商船,原来那就是他们的战船?”

范四海跟罗五桂聊着,话语里充盈着炮火的热气。

“可这一战真能打起来?日本人虽对我们警惕加防范,却像那个玉里良的眼神一样,更多是畏惧,搞不好陈总司,哦,陈知事靠着一张嘴,就让日本人开了门。”

罗五桂很不看好这趟出使的前景,当然是以海军的角度来看。

“开门?官家要的可不是开门这么简单,这一战必须打,陈知事的一张嘴,就是为此而去的。”

范四海另有感悟,罗五桂看向自己的昔日老大,心说大哥就是大哥。

换乘小船上了岸,幕府的一位老中迎了过来,远远就朝一身紫袍,乌纱帽翅摇曳的陈兴华拜下,身后岛津盛常、玉里良和振甫信平也都一同跪拜。

玉里良有些不甘心地磨着牙槽道:“上使阁下,萨摩藩已竭尽全力,为上国说合琉球之事,还望上使能体谅萨摩藩的苦心。”

岛津盛常恭谨地道:“上国统御万里,日本都只是下国,萨摩藩是下国之藩,琉球更是纤毫之地。还望上使能宽怀施恩,容萨摩藩在公方和上国之间有喘息之地。”

振甫信平也道:“数十万中原子民都在日本,还望上使别忘了他们!和平……”

陈兴华呵呵笑着,挥手虚扶,不置可否地点头。

幕府御所里,吵嚷声冲天,江户幕府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置身争论声浪中,面无表情。

“十一年前,十六位大明藩王之后祭天,将大明法统传给了大英,中国的法统就落在了大英身上!这是毫无疑问的!”

“圣道帝是不世人雄,现在不过三十来岁,就已经光复了半个中国,还打败了欧罗巴最强的大国西班牙,这样伟大的君王,我们怎么能违逆他的意旨?”

“当初我们锁国,是因为天主教……不,罗马公教祸乱天下人心。圣道帝也是禁绝罗马公教的!葡萄牙人早就被收了澳门,西班牙人也被打出了吕宋,祸害已除!我们就该大开国门,效仿先辈,继续尊奉中国!”

不少老中和奉行们都是这样的主张,德川吉宗心中也在挣扎着。

中国,终究是日本的榜样啊。蒙元时宋亡了,可不到百年,大明又站起来了。国势虽不如汉唐那样雄壮,财富也不如宋时那样灼目,依旧如一条巨龙,霸居这世界的东极。

中国终究没逃过三百年一大劫的命运,八十多年前,大明被满清灭了,满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不太清楚,可能灭掉大明,还安定了这么多年,必然也是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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