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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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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至勇愤怒,警差们也愤怒,外加当场就有两个警差中弹倒地,血性也上来了,十月十三日傍晚,“河西惨案”就此发生,警差死一伤十六,民人死十五伤四十。

“这这这……这可闯了滔天大祸啊!”

当夜,崔至勇向县衙急报此案时,知县江明如遭雷击,先是瘫软在椅子上,然后一跳而起,驳斥着崔至勇实话实说的建议。

“你是救了段事,可顾正鸣会领情吗?他会把这事当作扳倒巡抚的绝佳机会!他会跟朝堂乃至皇上说,巡抚用心险恶,一面挑唆地方阻扰武西直道,一面又蛮力镇压民人,总之就是要让大家看到,这武西直道越来越惹麻烦……”

“我们?我们就是当面挨刀的角色!没错,你忍耐了,你急着救人,有什么用?顾正鸣只会弹劾你,还有我,说我们得了巡抚的授意,为了搅乱武西直道,不惜残害良民!说不定他甚至要一抹嘴脸,说什么段事根本没被民人绑了!”

见崔至勇还一脸茫然,江明痛心疾首地道:“巡抚昨日给我发了帖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顾正鸣就是个小人、奸臣!之前河西乡民人跟他的路工殴斗,他居然上本弹劾是巡抚让我们在背后教唆,不是巡抚在通政司有人,见了他的本章,还不知他已递了刀子!”

崔至勇慌了:“县尊,咱们怎么办!?”

出身进士科,通读历史的江明踱步思忖,片刻后沉声道:“咬定两件事不松口,第一,民人是乱党!第二,是武西直道的人搞出的事……”

崔至勇暗道事情本来就是如此,自己不过是行事不密,搞出多人死伤而已,却听江明顿了一顿,又道:“可光这么说就便宜顾正鸣了,我们还得说,民人中混有满清密谍,是别有用心,借此事搅乱国局。”

崔至勇不太明白,怎么一下扯到满清密谍了?江明嘿嘿一笑:“这样总能搅乱武西直道,而不关联到巡抚吧。”

思忖片刻,崔至勇恍然,他皱眉道:“栽到死人头上容易,可那些活着的很难搞到口供。”

江明盯住崔至勇,看了好一阵才道:“咱们跟巡抚就是一条船上的,有些事该做就得做,我记得你以前就是班房出身的吧,难道旧朝的手段都忘了?”

崔至勇抽了口凉气:“县尊,这可是违国法的……”

江明肃穆地道:“事急从权,为了扳倒顾正鸣,乃至扳倒顾正鸣上面那位,不过是亏小节而全大局。”

崔至勇无言,目光闪烁了好一阵,想了想自己的前途,点头退下了。

十月十五日,武西直道汉阳署衙,顾正名摊开本章,急急而就:“谷城有满清密谍混入河西,借武西直道事翻搅风云,谷城父母坐视密谍发动,至生河西惨案,臣不知其用意为何。”

河西惨案还未传开,此时李克载并不知道,自己正准备放弃过问的一桩事,正在急速发酵。

之前范晋给他提了狮虎两党的事,让他暂时灭了把秘书使林禁轩告发上去的心思。一来也确实没什么证据,二来如范晋所说,父皇该有既定布置,三来么。他又不是都察院的人,管这事就名不正言不顺。

但李克载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没想透,这一旬执勤都有些心不在焉,二十日那天,想到明日又要去熬那文牍地狱,他内心更是烦躁不安。

“见习李克载!领人列队交班!”

他的“师傅”航海长粗暴地打断了他的思绪,李克载不得不带着同窗和官兵们,在宁绥战船的甲板上列队。这是跟另一艘禁卫巡队的战船交班。

都是古里古怪的战船,黑烟缭绕,都未生帆,两船的官兵们列作整齐横队,相互敬礼致意。

“还是跑不过我们,哼……”

“炮打得也没我们准。”

“现在若是给他们来一炮,轰沉的可能性多大。”

“那是友军诶!你们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交班的最后环节是两艘战船并列同巡,这时双方自然就暗自较上了劲,作为皇子座船,宁绥号保养得更好,官兵素质更高,自然比对方略胜一筹。同窗们看着几十丈外的友船,抒发着胜利者的优越情怀。

李克载心头一跳,豁然开朗。

他忽略了政争的手段,从桐城案到最近的一些案子,乃至武西直道案,好像党争的手段越来越下作,越来越没廉耻了。

“段老夫子说,要斗而不破,这不破的到底是什么呢?”

十月二十一日,又该他去秘书监上工了,在去秘书监的路上,李克载还这么想着。

这一日,他才见到了什么叫没有廉耻。

“顾正鸣和杨烨又上本章了……”

当然,顾正鸣的还是在前面,说的正是河西惨案。李克载注意到,两边都在讲此事当作筹码,用来弹劾对方,而两边却又有共同点,那就是河西乡河头村的村民里混有满清密谍。

“这上面的事他们可真是一致啊,满清密谍,写下这几个字时脸皮真的没红过么?”

李克载暗自吐槽,这满清密谍可真不值钱呢,哪里有坑就栽到哪里。他见识过桐城案,对“满清密谍”一词下意识地就等同于“替罪羊”。

接着他又一个激灵,如果事实是没有密谍,事实是场意外,那么顾杨二人的争斗,是不是太没原则,太不讲手段了?拿民人来当牺牲品不说,还扯来满清密谍,绕着圈子给对方戴上一顶“卖国”的帽子,这是斗而不破么?这是要把朝堂和地方斗得千疮百孔!

再见林敬轩依旧一脸风轻云淡,李克载终于忍不住了:“林秘书,怎么顾正鸣的本章还是在杨烨的前面?而且说的还是谷城一县的地方事务,不该是杨烨的本章先到吗?”

林敬轩温和地笑道:“此事跟武西直道相关,也许是顾正鸣先收到了消息。”

看此人把漏洞百出的谎话也说得这么面不改色,李克载心头翻滚起层层阴霾。

这就是官僚,如段老夫子所说的那般没有根,他们就像是寄生在大树上的藤蔓,然后夺了大树的营养,渐渐鹊巢鸠占。如果这大树是皇权,皇帝要被他们架空,所以父皇才会创出东西两院和地方议院。但现在,官僚不仅在党争,还开始伸枝展叶,要扰乱乃至屏蔽父皇的视线。

李克载虽只有十六岁,却历练颇多,已小有城府,就哦了一声,再没追问。

见他利索地在常报册上签名,林敬轩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心说还好顾正鸣懂事,在递本章的时间上总是能抢先一步,自己才能循常报房的默认规矩帮他一把,不然这未来的太子还真要起疑。

不过……十六岁就是十六岁,而且还走的是武途,怎么可能懂得这么深沉的门道呢?恭送李克载离开,林敬轩又暗自嘲笑自己的胆怯。此时他并没看到,李克载的脸色异常沉冷。

“我该怎么办?这就是面对一头如山的怪兽,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插手,又该从哪里下手,甚至我都不知道目标。”

在行宫露台眺望大海,李克载心潮起伏,接着他忽然想起了父皇的一句话。

“武人之心……难道父皇不仅是让我看,也是要看我,看我会做什么?做到什么?”

李克载思忖着,眼中渐渐升起坚定的光亮。

谷城监狱门口,一个白发苍苍,身着素麻长袍的天庙祭祀被典史崔至勇送了出来,老祭祀脸上还溢着满满的怒色。

老祭祀正是彭维新,他质问崔至勇:“满清密谍!?难道不觉得荒谬吗!?杀了人不够,还要构陷于人!?”

崔至勇摊手道:“这事很复杂,彭老,您就别掺和了。我和江知县都是过河卒子,朝不保夕,也就是您,谁都不敢为难,换了别人,怕也是要拖下水,坏了天庙名声。”

彭维新喘了一口大气,再道:“卒子?在你们眼里,民人都是随意摆弄的卒子?”

崔至勇叹气:“难道不是吗?他们可以搞出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他们自己能收拾局面吗?既然收拾不了,那就只能靠官府,官府里从来都是拉帮结派的,拿民人来作争斗的筹码,古往今来,不都这样吗?”

彭维新滞住,这话说得粗,但道理却不粗。

崔至勇道别后,彭维新的弟子刘纶迎了上来,却听彭维新正自语道:“过去是这样,可现在……儒生既然当了天庙祭祀,不再问政,那么民人也有可能不再是筹码。”

第八百三十五章 狮虎党争:何争与争何

“满清密谍?这定是两边都把民人当作了筹码,你爹不在,这些官老爷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可治国不靠他们也不行,真是头疼……”

金山卫行宫后园,一位短打妇人起伏展臂,一边走着拳路,一边念叨着。妇人柳眉凤目,身形旋舞间,流溢着摄人风姿,乍看还是位年不过三十的少妇。

“娘,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李克载跟着妇人一同收式,嘴里这么问着。

看上去更像是他姐姐而不是母亲的妇人冷哼一声,凤目含煞,一股飒爽英气骤然勃发,让她更复了几分昔日“武林盟主”气息,看上去更显年轻了。

“别以为你爹什么事都看得清,于小子的禁卫署也不会关心这事。你爹既让你进秘书监碰国家政务,你就不能当橡皮图章,听娘的吩咐,去把这事搞个水落石出!”

三娘教子,就是这般直接。

李克载道:“依娘的意思……”

三娘嘴里说着,李克载肚子里念着,话语心声竟是相差无几,“捧天子剑去谷城,聆讯各方,分辨黑白,谁是贼人谁无辜,当场做个了断!”

李克载压住笑意道:“娘啊,你是故意要害我,好让爹把我从海军里除名,押在宫里日日管教吧。”

三娘白了儿子一眼:“跟你爹一般滑舌!你爹从小把你害到大,让娘害害都不成?”

接着一声清喝:“接招!”

拳脚招呼过来,李克载哇呀一声叫,跌开一丈,滚地三圈,也不管背后母亲怒喝,一股烟地溜了,他可没母亲那种天分,能练成江湖高手。

看着儿子奔逃的背影,三娘扮出来的怒容消退,换上一丝忧色,心道拖了这么多年,儿子还是不得不背负上如此宿命,就不知这一国会不会将儿子压垮,未来到底会是怎样一个皇帝。

接着再想到儿子的爹,三娘眉头更微微蹙了起来,没了段老头,这一国会变多少,她的阿肆又会变多少?

李克载自不知道,更不明白母亲的忧虑,一个时辰后,他在翰林院见到了掌院学士唐孙镐。

母亲当然是在瞎支招,他又不是钦差御史,怎么可能跑到地方上去查案?但那话也是母亲随口而为,意思李克载很明白,就是支持他把整件事情摸得更透。

范晋不涉民政,只谈了朝堂政争,而薛陈两党到底是怎么相争的,又争到了哪一步,朝堂上的分派是个什么形势,摸透了这些来龙去脉,才能决定怎么做,做多少。

兼听则明,因此李克载还需要找人聊天,唐孙镐是西行三贤之一,学问大,又掌着翰林院,是皇帝决策团的首席智囊,跟政事堂关系密切,又非政事堂之人,找这个人聊很合适。

“范次辅忧心政事堂,自是要多谈政争……殿下请看这《正统报》,名笔艾尹真也是从这一面来看的,分析得也很透彻。当然,艾尹真该是主掌过旧清朝政的大员,文中多有讥嘲之气,殿下得注意分辨。”

唐孙镐不急着立论,而是把新出的《正统报》递给李克载。心中还道,范独眼是无心当首辅,可他对薛陈两人都不满意,认为首辅还是要用凤田老人的好,想把顾希夷或是向善轩、杨俊礼等人推上去,他自己也是一党啊,当然要一竿子扫尽两人。

—》文—“果如我所想,官僚渐渐势大,国家正面临一桩极大考验。”

—》人—看了那“艾尹真”的文章,李克载心头越发沉重。

—》书—“殿下啊,看事不能只看在一层,就说说这武西直道与地方之争。”

—》屋—此时唐孙镐已整理好思路,开始为李克载分析整件事情。

“此事还是得从利来看,这不止是官僚党争,根底更是一国之内的利争……”

大贤就是大贤,看问题的视野的确更深更广。

唐孙镐对李克载谈到了武西直道背后的利益格局,武西直道工程浩大,光靠国库投入是远远不够的。而英华已鼎革国体,非暴秦等前朝那般,可以直接征发百万民人来办这事,因此必须引入民间或地方资本。

唐孙镐提到,工程最初决策时就有过争论,一派认为应该由省下县府分段包揽,再向外招标,而另一派则坚持由工部主导,工部直接对外招标。前者是县府以及地方小基建受惠,后者则是工部和大基建受惠。谁有主导权,谁就有厚利,这道理很简单。

最终皇帝以计司的核算报告为基础,同时出于工程统一管控的需要,支持了工部主导的方案。武西直道来往八车道,以水泥和三合土铺设路面,还要为未来的驰道留出足够余地,跨越无数江河,平均一里路预估预算三千五百两,直道总长两千六百里,总预算接近一千万两。这么大的工程,只能由国家统一管控,而且还能通过跟地方置换国有土地,降低工程预算。

若是承包商补偿到位,一般民人也是受益的。除了搬迁补偿外,他们还可以在路边获得宅地补偿,乃至补贴造新宅的费用。但这些补偿是通过武西直道署和承包商直接发到以乡为单位的民人手里,地方官府虽在土地置换上获得了一些补偿,却没得到多少银子,还要维护治安和协从调解,地方官府自然很不高兴。

李克载问:“路通了,商货才能大兴,地方也能收到更多中小商税,难道这一点都看不到吗?”

唐孙镐苦笑:“那都是几年以后的事了,而地方官员是按年按任考成的……”

没错,英华官员考核的方法根底就是考成法,加之地方官员的主要工作是为地方谋利。现在不仅马上看不到利,未来之利也不是官员的功绩,他们自然要抱怨。

唐孙镐再道:“即便武西直道已经开工,地方仍不绝撤销工部事署,或转隶湖北陕西两省的呼声,暗中运作更是连绵不绝,由此就形成了两派。而薛雪倾向于调和中央和地方,想往回走一步,湖北巡抚杨烨自然要寻求薛雪的支持。工部和承包商则跟陈万策关系密切,支持陈万策扳倒薛雪不太可能,但至少要支持陈万策稳居次辅,顶住这股风潮。殿下所谓狮虎两党之论,其实并不太贴切……”

李克载皱眉道:“难道父皇定策都不管用?”

唐孙镐呵呵笑道:“陛下治政,怎可能凭好恶决断?这还是两方利益相较,如果哪一方压倒了另一方,陛下也只能顺其成事,这就如最初以成本和方便为据,选择由工部主导一样。”

李克载脑子又乱了,不是党争,而只是中央和地方的利争而已?

唐孙镐摇头:“这利争只是台前的,现在还看不清楚之后要引出什么。”

李克载挥开脑子里繁复的根源计较,把心思转到了争斗手段上,他道:“已经引出来了,这就是官僚在跟法争!他们相斗的手段已经变得下作,把民人当作筹码,随意扣上满清密谍的帽子,之后是不是还要如东林跟阉党那般不死不休,连国家也都成了筹码啊?”

唐孙镐敛容点头道:“殿下有些过虑了,但这确是值得忧心之事……”

政事堂,范晋、薛雪、邬亚罗三位次辅,以及陈万策等阁臣相聚一堂,正举行五日一次的政事例会,阁臣里还有从地方升到部堂的向善轩、杨俊礼,以及只是列席会议的枢密院苏文采、计司顾希夷,以及大理寺卿史贻直等人。

“此事到底该如何善了?”

范晋的语气很不善,河西惨案已经上报到朝堂,武西直道和湖北的矛盾已是白热化,不管此事有什么本来面目,顾正鸣和杨烨两人已不可能再并立,必须得下去一人。

“此事已涉民人,怕不止政事堂能全掌控住……”

史贻直追问道,襄阳巡按已收到河西法正投告谷城县的诉状。

陈万策道:“掌控不住也得掌!此事不容民人再掺和进来!”

薛雪闷了好一阵,沉沉点头。

邬亚罗在一旁怒道:“你们当真要把民人当筹码使?”

众人都没接腔,连范晋都默然。

谷城天庙就在昔日县学旁,曾是县学供奉孔圣之处,而今改作了天庙,天位旁立着的依旧是孔圣。

殿堂里,修士祭祀们义愤填膺:“此事我们不能不管!这就联络诸家天庙,向湖北按察使司呈情!”

刘纶摇头:“这是武西直道和湖北之争,崔典史已经说透了话,扯上满清密谍,不过是党争。我们天庙再插一脚,还不知道是帮谁摇旗呐喊。”

年轻的修士还一腔热血,难以接受这种将民人当作棋子任意摆布,把事实当作白纸任意涂抹的党争,都纷纷道,就算不去衙门呈请,也要通过报纸,让天下人广知真相。

哆的一声,彭维新的拐杖重重落在地板上,回音在穹顶回荡不息。

“我辈圣贤之徒,能在新朝守礼教,正人德,靠的是什么?是入天庙一系,不沾俗政,无欲而刚。我们只能教化人心,不再指点江山。若是以天庙之名出头,怕要激起更大波澜,大则天道一派以为整个天庙已有争庙堂之心,小则巡行祭祀会视我们圣宗为天庙之害。诸位!牢记我们的立身根本!”

天庙经二十多年发展,已广布天下,除了相同的仪礼和《圣经》外,因陪祀天位的对象不同,以及相应祭祀和天庙的特长不同,渐渐发展为五大宗派。

彭维新这一派的圣宗和孔兴聿的仁宗以启蒙和立德见长,已吸纳了大量坚持孔孟程朱的儒生为修士和祭祀,陪祀天位的自是儒家圣贤,圣宗只立孔子,仁宗则立孔孟,还有极少数立了程朱。

圣宗仁宗天庙还不算多,最多的依旧是供奉妈祖、盘娘娘等民间神明,以医事见长的善宗,这也是翼鸣老道和徐灵胎等人最初立起来的天主教主脉。

还有一些没有道家真传的道观,在时代大潮下改了传承,将道观改作天庙,但还供奉着道家仙神,这一派更擅长生死仪礼,自称为积尘世功德的德宗。这个名号也被少数野和尚庙拿去用了,因此在国中某些地方,某某寺变成了天庙也不算出奇。甚至在吕宋、马六甲和亚齐,还能在天庙的天位旁见到耶稣像和安拉像。德宗这一派的天庙最多,因为它将以前民间祭祀各类神明的庙宇都囊括了进去。

另外一派则有众多分支,例如陪祀老庄的玄学天庙,陪祀墨翟乃至鲁班的百工天庙、以及陪祀仓颉、伏羲、神农的造字、术衍和农事天庙,这些天庙的修士祭祀一边办生死事,一边研究相应学问,自居隐士,被称呼为隐宗。

最后一宗更不一般,是朝廷、军方乃至地方所建的烈士公墓,以护墓为基础建起的圣武天庙,更有国家所立的英烈祠和圣武祠为龙头,被称呼为武宗。军人和军人家属以数百家圣武天庙为纽带,也结成了一股庞大势力。

不管是哪一宗,都被巡行祭祀会以仪礼和《圣经》连为一体,同时也有一条“铁律”,那就是不问俗政。若某家天庙,某位祭祀违律,巡行祭祀会从资金到舆论都会加以制裁。

当然,再坚定的铁律,也挡不住历史大潮,眼下天庙涉政事频频发生,但还都只限于地方基层,未来如何变化,所有人都心中没底。如今在谷城天庙,因河西乡惨案,谷城圣宗天庙正要涉足一国党争的漩涡,如果彭维新和刘纶不在这里的话。

彭维新强调了天庙之根,修士和祭祀们不得不打消了集体请愿,代民发声的念头,但他们也不愿就这么袖手旁观。武西直道与湖北地方的冲突源自朝堂党争,而民人夹在中间,份外难受。河西乡村人受害最深,反应也最烈,而其他民人也都揣着大大小小的怨气。

刘纶道:“老师,天庙本就是解民人忧苦之地,我们不可能置身事外,此事总得有所声张,是不是报给徐叶等总祭,求请他们告之朝堂。”

彭维新点头道:“报给总祭乃至整个巡行祭祀会是必须的,但怕总祭们都有忧虑,不知该怎么说,说给谁,说的人不对,话不对,那就是整个天庙在迫压朝堂。”

想通了天庙的处境,众人都在皱眉,这确实是一桩难题,最后刘纶叹道:“也就只能先上报,待总祭们商议出应对,在巡行祭祀会上有所决议了。”

彭维新却满脸不甘地道:“老夫就在那!枪声、惨呼声,就在老夫耳边!老夫不能坐等!”

他心意已决,毅然道:“此事天庙不能作声,但还有人能作声!”

刘纶并众人问:“那是何人 ?'…99down'”

彭维新道:“东院!”

刘纶眼中一亮:“汪瞎子!?”

彭维新缓缓点头:“是他,但又不止他,汪瞎子,现在已不止是一个人,他在东院已成一派,自诩为民代言,我相信,有他那一派出面,冤魂能得安息,生者能复清白!”

刘纶叹道:“若东院再插手此事,朝堂党争怕是要变成一国派争,再无宁日。”

彭维新摇头:“这大英一朝,何时宁过?否则我等为何要避入天庙,修身养性?”

第八百三十六章 狮虎党争:朝堂皆乱泥

“国家大政如用兵,自有取舍之道,自古以来,朝堂治政皆有分歧,不过都是士争。若任民人乱法,动辄要挟官府,这一国何以成国?”

政事堂里,文部尚书屈承朔侃侃而谈。武西直道事顾正鸣和湖北巡抚杨烨两人都把河西乡民人打为满清密谍,虽是当作筹码打击对方,但同时也将民人排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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