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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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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列颠人托马斯?莫尔所著之《乌托邦》,倡天下大同,倡物产皆公,他是相信如此天国能成真么?我看不是,他只是看到现世的不公才有此梦,而这一梦还踩在前人理想国的梦境之上。”

“小香玉,智愚之分只在一念间,智者能分清梦与现实,而愚者却常常困于梦境。任何真心相信梦境能成真,天国能降临的人,都是愚者。人世芸芸野心之辈,都以此梦为大旗,号召要建人间天国,追随他们的人,更是愚中之愚。”

李肆感慨地道:“可惜,人世间智者终究是少数,愚者居多,便是饱学之士,也难超脱这般迷思,更多人则是愚中之愚。今世英华所谓开民智,并不是读书认字就能得智,这仅仅只是起步而已。”

李香玉挑起了弯月眉,她冰雪聪明,自是一下就找到了李肆这话的漏洞:“陛下所言天人三伦,所倡英华国本,所求的华夏大义,难道不也是这样的梦?相信天道之人难道也是愚者,追随陛下,抛头颅洒热血的人,难道更是愚中之愚?”

李肆笑了:“小香玉,这就是说到了你对今世法家的体认,律法之道,真是通往你所求的天国么?”

李香玉一怔,就听李肆再道:“不管怎样的天国,都有一点,那就是人人成圣,德行天下,那样的天国里,又何须律法呢?有律法,就意味着有纷争,既有纷争,又怎会是天国?公正要通过律法所求,而不是自然发乎人心,又怎会是天国?”

李香玉樱口微张,开始意识到自己对理想国的追求似乎在根上就有错误。

李肆再道:“小香玉,我看你就错在将律法当作仁义道德之道,以为它的使命是求一个人间天国,是追梦之路。再来看天人三伦,看英华所立国本,自然也是错的。”

李香玉有些茫然地问:“天人之伦若不是为追梦,那又是为什么?陛下立今人之世,立英华一国,不就是求人世天国么?”

李肆摇头:“天人之伦,求的绝不是天国,就如律法,也不是用来绘梦。英华一国的大义,不是追梦,只是立起一道堤坝。投身于天道者,求的是不断推高,推远这堤坝,自上天争得更多利,让人世得更多福,能绵延不断。”

见李香玉茫然未消,李肆说得更具体了:“天国之梦,人人都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天国之梦,甚至同一个天国之梦,还有不同的追梦之路,譬如儒家、法家和墨家。一国若是为追梦而立,那就又陷入划一的怪圈,必须排除掉其他天国之梦,以及追梦之路才能向前走,而这就意味着对他人的禁锢乃至驱逐,到最后,这梦反而成为压迫他人,榨取私利的工具,立起的大义就成了人人皆知其伪,却不敢揭掉的幌子。”

“天人之伦所立的国家,虽也有梦,却只是立起如堤坝一般的底限,不管是立国的大义,还是治政之理,求的都是这底限。护在堤坝之内的有无数天国之梦,容这些梦来修补和抬高底限之堤,而不是破开这堤坝,重造人世,所以……”

原本昂扬的语调转为沉郁:“小香玉,你若是目光只在堤外,而不是堤上,自然会看到太多与你梦中天国所不符的东西,桩桩罪行和丑恶不仅存在,而且还必须容忍它存在,这会让你疯掉的。智者之所以少,不仅在于知难,也在于行难,智者必须承担痛苦,看到自己所倡之道绝无圆满之日,自己毕生所为似乎毫无意义,因此更多人愿意退回他们梦中的天国,这样他们眼中的世界才会单纯。”

李香玉看李肆的目光渐渐不再迷蒙,过去那种仰慕虽还有,却已开始朝敬畏,乃至是单纯的畏惧变化。她低声道:“陛下是说,陛下一些所为也是在这堤外么?”

李肆心中闪过一丝憾意,他已清楚,小香玉对他的懵懂情丝,已随之前的阐释而消散了。这也很自然,刚才的一番话已经道明,自己这皇帝非她所以为的圣主仁君,身上沾染有血腥和黑暗,这些气息还并非他不得已而沾,是他认为理所应当沾染的。

遗憾来得快也去得快,这琉璃人儿只适远观,强自近亵,违了她的本心,也就再非本来面目了。

李肆缓缓点头:“堤坝未成之日,朕自然要行诸多难见天日之事。”

李香玉认真地问:“他人行不得已之事,也有这般借口,就不知陛下认为,何时才能堤坝大成,律法通行。妾不求那等天国降临,只求即便是陛下,事事也要守一国律法。”

李肆呵呵笑了:“是不是借口,又要多久才能通行,这不取决于朕,取决于香玉你和千万国人。这堤坝是你们所建,建得越高越广,自然也会越限住朕。朕相信,英华终有虚君之日,甚至在未来,说不定连皇帝都不需要了。”

这话太虚,李香玉虽为李肆所言的智愚之分而羞惭,也明白了英华大义只为堤坝的真谛,但依旧不能慰藉她心中的沮丧和苦楚。天国之梦破碎,多年所学和所坚持的似乎都成为虚妄,泪水骤然夺眶而出。

此时就听李肆道:“瞧啊,这就非是智者之为。精卫填海,愚公移山,虽知此生无望,却还依旧执着,他们求的是尽本心之责。小香玉,不要太贪婪,这话朕也经常对自己说,当你作得太多,后人无所作为的话,就只能捣蛋了。”

便是梨花带雨,李香玉也噗嗤一笑,心境也因李肆的小小玩笑而开朗了不少。

接着两人又沉默了好一阵,李香玉像是坚定了心志,两眼还挂着泪光,却跟李肆坦然相视,语气似玩笑似认真:“妾已明白了,就希望陛下日后能提防着,当心妾寻着了什么漏洞,到未央宫来撞天钟。”

李肆也感应到了她的心意,之前那丝压下的憾意又闪了出来,略显担忧地道:“之前你贤娘娘师傅跟你提的那些话自不必放在心上,但你自家的事就没什么想法吗?你看啊,克曦就是因为你才老是不嫁人,你也二十二了,若是还挂着曹沾,朕也可用法外之权,逼他娶了你!”

李香玉挡不住羞意,臻首低垂,却又摇着:“表哥若是去不掉心中贼,又何苦两人心煎,妾……”

她抬眼看看李肆,眼中含着一丝眷恋,对她过往那蕴在理想光环中的少女春思的眷恋,再道:“妾只憾无福,不能伴君左右。”

李肆轻喟,女儿家情事,他的确是难再相涉了,就不知香玉会有怎样的未来。

小宅,枯树,落叶满地,纤弱佳人如李肆来时那般,依旧扫着,像是皇帝未曾来过,扫帚挥动依旧滞重,只是这前后之间,心中的重却已不一样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 曹沾寻希望

经历了近两月风潮后,原本略显寂寥的大观园再度熙熙攘攘,而绕着大半月的一圈酒楼茶馆也喧闹重现,黄昏时,更是一派繁华之景。红男、红灯,绿酒、绿女,佛心都难持静。

一行头戴凤翅纱巾,身着锦衣褶裙的丽人进了茶馆,顿时惹来茶客们纷纷瞩目,有人甚至已经端茶挥扇,准备去搭讪,却被亮眼的拦住。看她们腰间都缀着金银鱼袋,竟都是有品级的女官,非大观园戏子。

女官们落座后,莺莺燕燕低谈,不经意间吐露的言语,更让旁桌听者一颗心又惊又痒。

“是金陵十二钗!”

“头钗的状元娘不在,真是遗憾。”

早年江南刚复不久,状元娘还是个小丫头,领着金陵女子学院的一班同窗为祖父公堂应诉,好事者就将这十二丫头称呼为金陵十二钗。

那时还只是随口一称,传得不广,而后英华开女子科举,这班同窗都中了举,虽多是师范科,可傍上圣道二十年的明法科女状元李香玉,这名声一下就响了,国中之人既知状元娘,就知十二钗。

说到金陵十二钗,角落里一人猛然抬头,原本充斥着阴郁颓废之色的面容生出期待,再听到状元娘不在,又转为沮丧,同时还有三分庆幸。

“香玉那表哥无胆不说,还总是低视咱们女儿家,难不成还要陛下赐婚,他才觉得有台阶下?他算哪门子人物啊。”

“别说她那表哥了,香玉已经想通了,没见她在宅子里堆了个落叶墓么,香玉要自待新春。只是看今日人物,还真没几个配得上香玉的……”

“也不能这般说啊,要文,翰林院和通事馆里满是朱紫俊彦,学通中外,游历天下,要武,黄埔和香港两军学里出来的好男儿可不少,不乏年未而立就升到了中郎将的翘楚。”

“你倒是心热眼宽,怎不说说香玉所处那律法一脉?我看房公子倒不错,十九年的明法状元,在讼师会里一直默默帮扶香玉……”

句句话飘入角落里,那人苦涩地埋下头,眼中再生浓烈的不甘。

一杯茶仰头饮下,像是酒一般,熏得曹沾胸口燥乱。

身为这两月来国中声潮的最早引领者之一,曹沾现在已湮于舆论。倒不是遭了钳制,纯粹是他自我放逐。

短短两月,曹沾就经历了两次剧烈的心路煎熬。第一次是朱一贵的背叛,曹沾本全心相信朱一贵会在贩奴案上穷追工商到底,却没想到,朱一贵在汪士慎遇害后,虽对他口口声声说初衷不改,转头就丢开前论,一心去接汪士慎的道路。而他找朱一贵几次理论,最初是冷淡敷衍,之后更径直拒他于门外。

当时曹沾已灰了一半心,他舍弃仕途,就为心中的公平正义,为求穷治一国资本之害。可连朱一贵这样的民意领袖,都视他之所求为晋身之阶,名望之梯,不惜与敌人妥协,他再不相信英华还有心坚志远的名望君子。

接着朱一贵遇害,不仅让曹沾感慨国敌的猖獗,朱一贵的无智,还将他心中最后一道堤坝冲垮。禁卫署在这一案中暧昧难明的手脚,海军的痕迹更被截然抹去,对略知上层运作的曹沾来说,一只大手的操弄隐约可见,而国法在此间已荡然无存。

当李香玉心中的理想国崩塌时,曹沾的感受更为强烈。居延堡袍泽的热血,从军三年自己的热血,似乎都枉费一场,只觉从古至今,无论中外,“肉食者鄙”都是真理,什么今人世,什么圣道明君,也概莫能外。

当国中讨满声潮到了顶点,激进派提《限满令》,要清算旗人三代时,曹沾又认识到自己的旗人根底,更觉自己之前坚持的东西太过可笑。他视工商为敌,认为其财富都得来不义,都有原罪。可他自己这旗人也身带原罪,哪有立场去讨伐别人呢。

就此他心中一切皆沙,甚至连天人之伦都再立不起来了。

短短不过月余,曹沾颓废得难以自拔,日日在大观园外坐看盛世喧嚣,视其为沉沦之潮,衬着他笔下的文字,一泄心中苦闷。

他在写故事,故事名字叫《石头记》,讲的是虚伪浮华之世里大观园的故事。主角是一块天生灵玉,名叫宝玉,清灵剔透不染尘,但因为大观园的主人是个伪善豪商,名为贾政,身为贾政的儿子,宝玉也不得不姓贾,注定了生来就要受煎熬。

大观园里还有十二钗,为首的是宝玉表妹,名叫林黛玉,这名字是他从香玉那听来的,随手就用上了,喻的是谁,一目了然。黛玉就如香玉一般,冰雪聪明,但却是个小性子。

宝玉和黛玉在贾府的大观园里郎情妾意,还有慈爱老太君护着,本该是双宿双飞的和美之戏。可惜,贾府因不行善业而遭天谴,偌大产业烟消云散,两玉终难成双。宝玉被迫娶商友之女薛宝钗,黛玉远嫁海外蛮荒之地……

曹沾的腹稿就打到了这里,前一部分正合其少年时代的命运变迁,不由自主地就将早年曹府李府生活拿来用作了大观园。而后该如何行文,他正犹豫着宝玉和黛玉谁先死,又是怎么个死法,如此才能读之泣血,大泻心中哀苦。

今日在此饮茶沉思,却遇见了现实里的金陵十二钗,又勾起他对香玉的思念,而听她们说香玉与那房公子的关联,更是憾恨。也罢,就让宝玉先死,黛玉思宝玉,泣血而死吧……

正苦得深沉,哎哟一声唤,一人对面落座,却是之前同僚,江苏兵备道边防司的另一位寻边曹事。

同僚道:“梦阮啊,让我一通好找!苏相改了你的处置,把渎职减为过失,延你一任迁转而已,司里正等着你复职呢。”

曹沾凄然摇头:“当官?这官还有什么可当的?少时读孔孟,之后读道墨,不管读什么,当官都是求安天下。看这世道,能有可安之日?民能不遭其害?既不能,这官当来何用?不定还权商合一,害民甚于旧世。”

同僚并不在意他的权商合一论,反而为这悲天悯人之怀所动:“还是梦阮高洁,我们都是庸人了。只是梦阮所说也有差,别的官不好说,咱们边防司的官,现在可正有大用!你还不知,自国中起讨伐满清声潮后,南北贩奴案是少了,可边境南投的北人却日日激增,我们都忙得四脚朝天,我都是借着寻你之名回东京喘气的……”

说到之前的职事,曹沾提起一些心气,讶异地道:“怎会呢?国中虽只是在面上作交代,但限工奴的大义还是立了起来,三合会一党已是过街老鼠,没人敢再大肆贩人,北面应该安宁下来才对吧。”

同僚叹道:“梦阮啊,你可知国中立起《用工法》,限制用北人为工后,北面就乱得一塌糊涂,再加上《限满令》,北人都以为我们决意要南北区隔,将他们视为外敌。法令明年生效,山东河南大批民人南下,就指望在今年能入英华,免得他日我英华北伐,把他们当外敌料理了。”

曹沾抽了口凉气,就呢喃着三个字:怎么会。

国中这股声潮,根底不就是求立起南北同胞之义么,怎么会适得其反?

同僚再道:“梦阮你总认为北人在咱们这受了压榨,可满清治下的北人也只是勉强过活,到咱们南面来,便是受了十年长契,也还有出头之日,否则他怎么会向南来呢?这道理该是一看就明的啊,你啊,总是盯着工商获利,却不知作了工奴的北人也在获利。”

“别说咱们边防乱了,国中风头也又开始乱了。梦阮这几日没看报么?江南和岭南的织造和百工业反对《用工法》,还不是业主反对,而是工人反对。他们认为之前北人为工奴还只是业主偷偷摸摸干,规模都不敢太大,而现在朝廷照顾北人,以用工执照为北人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少了饭碗。还不如径直禁绝用北人为工,容业主之前以偷渡客为工奴那般行事。”

曹沾抚额,照顾了南北大义,就照顾不到一国大义,这真是矛盾啊。此时他忽然又觉,自己之前的“彻悟”,其实还是幼稚。

心气活络了一些,曹沾感慨道:“这都是没能早日一统之过。”

同僚嘿嘿道:“一统?现在还有两国,大义还有高下之分,一统不就更是南北相争了么?”

曹沾挠头:“那要怎么办!?”

同僚道:“你又不是陛下,不是薛相陈相,大义大政自有他们去调治,你我要管的是边境上那汹汹人流该怎么处置,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曹沾呆了许久,惆怅地道:“我等读书人为官,竟是不能兑梦么?”

没有一个清晰的理想之政,只埋头办这些实在事,在曹沾看来,就如芸芸胥吏一般,所作毫无意义。

他终究没有马上答应同僚,只推说先考虑考虑。

出茶馆时夜色已浓,曹沾再度彷徨,原本灌在笔上的一腔热血也散了。心绪杂乱间,招来一辆驴车就要回住处,车夫的山东腔让他有了兴趣。

“什么清啊英啊,俺们哪在意?也没资格在意。老家先是闹白莲,再过官兵,前两年又是水旱不断,再呆不住了。俺们村原本商量着去关东,还有的说去燕国公那,可还是听了牙人的话,来了这南面。现在想啊,真是老天指点,俺们自个也没瞎眼!”

“肯定赚得少,可得看怎么比。你们江南赶车的分四成,俺们北面来的顶多二成,少一半,可只要跑得勤,一月怎么也能有两张红龙票,加上媳妇作工,一家老小六口过得还凑合,家里旬日能沾点荤腥,俺还能喝点小酒。你们江南人不愿干的脏活累活,正好给俺们干,总是条活路,比在北面等死强得多。”

“你们大英的老爷们在闹啥俺们不懂,那些说是为俺们好的,俺们未必落了好。不让俺们干工,俺们吃什么?十年八年有人养着,这事还是福气!现在好了,不能签长契,俺还愁契满后能不能再找到活干。上工还要执照,能找的活也少了。”

这驴车另有车主,山东车夫只是被雇来赶车的,说到新法,也在埋怨。

“老爷别怪,俺有话直说,到这南面来总不习惯,太乱!说话人太多,啥话都能说,不过……”

借着街道的灯光,朴实车夫的侧脸显出淡淡笑意,让一颗心本沉在泥潭底处的曹沾也感觉轻松了许多:“只要肯干,在这里真能挣出好日子。”

曹沾品着让自己沉郁松动的东西,忽然有所感悟,这东西该就是希望吧。所谓希望,是从脚下去看前方,而自己之前总习惯从缥缈之处看回来,自然是越看越失望。

“或许,后四十回该写宝玉大展鸿图,救下贾府,再与黛玉海外拓业,恩爱圆满……”

曹沾忽然起了大改《石头记》腹稿的冲动,但另一个冲动再升上来,明日他就想回衙门去,而再一个深深埋在心底的冲动,似乎也有了露头的迹象。

《石头记》到底能不能面世,而面世的版本又是什么模样,此时都还是疑问,至于曹沾和李香玉的未来,依旧难以预料。可如曹沾的体会那般,英华一国,前路终究是希望。

而在北面,十一月的紫禁城里,两位太后相互对视,心中揣满的是冷冰冰的绝望。

“茹安,我对你这么好,视你为姐妹,还把你的儿子扶起来当了皇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茹喜尖声叫着,茹安跪在她身前,涕泪横流,瑟瑟发抖。

“你以为你也成太后了,就跟我平起平坐了?你以为是皇上的亲额娘,说话就该比我更有份量了,是不是啊?别再狡辩了,狗奴才都会这么想,更别说你慈宁太后了!”

茹喜嘴里骂着,眼中也在流泪。茹安是她在这世上最亲最信之人了,从石禄一直伴过来,到现在已经快三十年,她总以为这姐妹情能延续一辈子,可现在……茹安终究背叛了她。如果说之前李肆、胤禛和弘历三人所为让她对男人绝望,那么现在茹安则是让她对所有人绝望。

说起来还是南蛮,还是那李肆害的。

从讨伐贩奴案开始,大清朝堂就开始飘摇不定,而当汪士慎案和朱一贵案相继而起,南蛮舆论将罪责栽到大清身上时,朝中一些人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既然是两宫皇太后垂帘,那么拉一个打一个就再自然不过,某些以道统为大旗,企图将大清道路扳回旧世的野心分子,就瞄上了慈宁太后,也就是茹安手中的权柄。尽管这权柄是茹喜给的,可若是搞掉了茹喜,茹安本就是皇帝亲母,大义在手,大清就能重走正确的道路,持道学礼教的浩然正气,再造大清之世。

“你既不当我是姐姐了,就别怪我不当你是人!”

茹喜很快镇定下来,茹安没再辩解,紫禁城上下都在茹喜掌握之中,自己身边以为绝对可信的太监,从来都是茹喜所掌握的棋子。她已知道,当那些人跟她暗通消息,她没第一时间向茹喜坦白,就已是死罪了。

“求太后饶了皇上,他不知情的……”

茹安现在只求她的儿子能保住,龙椅都无所谓了,至少命要保住。

“皇上就是皇上,怎能推卸责任呢?倒是你,且让你活着,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悔上三十年!拖下去,削了这贱人的手足,种在坛子里!”

茹喜阴恻恻地说着,茹安一声惨叫,当场晕倒,太监拖下去时,一道水渍直抵门外。

圣道二十二年,嘉庆二年,一场针对慈淳太后的宫廷政变在酝酿阶段就被太后雷霆霹雳般瓦解,而后大清政局更在外压之下,急速演进到新的阶段。

“嘉庆没了,现在该……道光?”

展开那张确定是李肆授意制订的大清年号表,茹喜数到了倒数第五个,深深长叹一声。

第八百八十六章 以民对民

当大英通事馆副知事,南北事务副使陈润抵达北京城时,满清嘉庆皇帝被废,慈宁太后退位的消息已传入三里屯大英总领事馆,随后陈润接见满清军机大臣,总理事务衙门总理大臣庆复。

庆复表示,大清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怀四海一家之心,守仁义道德,绝不会姑息贩卖人口这类无耻罪行,而刺杀政治人士更是破坏两国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严重事件,大清国领导人慈淳太后已经指示有司务必严查到底,督抚相涉办督抚,朝臣相涉办朝臣,定要给大英一个圆满交代。

庆复还转达了慈淳太后的殷切期望,太后回顾了两国多年来携手共创和平的艰难历程,希望大英能在相关事件上保持最大的冷静和忍耐,不要妄言刀兵,让天下黎民作无谓的牺牲。

“福敏、蔡世远、蒋廷锡等人妄图破坏两国相安之局,已被太后处置了。先帝乾隆的五阿哥永琪将在十二月即位,遵圣道爷的旨意,年号道光。还请教陈大人,这年号……妥当吗?”

官样文章完毕后,庆复说起了正事。“道光”虽是圣道皇帝“赐”的,但直接对上“圣道”,满清朝堂都在犯嘀咕,这是不是在咒圣道皇帝的道丢光了,输光了什么的。

陈润抽抽嘴角,皇帝让满清领受的年号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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