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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4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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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涔饬耸裁吹摹

陈润抽抽嘴角,皇帝让满清领受的年号表,本就是通事馆的头号难解之谜。谁也不清楚皇帝开列这些年号的用意,更难理解为何要把这些听起来还算不错的年号批发给满清皇帝,就陈润自己理解,多半还是皇帝心怀某些不可说的恶趣味。

沉默了好一阵,陈润道:“道光可解作受沐于本国陛下之恩,无妨的。”

庆复松了口气,再翻来覆去重复着《英清和平协定》的精神,表示大清会全力配合,以谢大英国人之心,只要不出兵,一切都好商量。

“真会顺竿子往上爬,还顺带演起了苦情戏,就不怕假戏作了真么。”

在总领馆主楼遥望庆复远去的背影,陈润冷笑不已。

英华民心沸腾,朝野都在大呼北伐,两年前西安行刺案后的旧景再度上演,满清那脆弱的国政格局也再度崩塌。

可这崩塌却是朝着利于慈淳太后的方向去的,慈淳太后借英华讨伐声潮,不仅丢开了之前虚伪矫饰的两宫太后垂帘之政,还再度换了皇帝,彻底清理了福敏蔡世远等“乾隆旧党”以及蒋廷锡等企图借慈宁太后扳倒她,以便废除新政的道统旧党。满清朝堂上,守旧派势力一扫而空,慈淳太后终于能实实地独掌权柄。

慈淳太后清理政敌之行还被她当作了抵挡英华借讨满声潮进一步压迫的砝码,你看,我大清上层岌岌可危,甚至到了不得不又换皇帝的地步,你大英若是逼压过甚,大清上层崩了,对你也没好处嘛,压归压,哀家都备着受了,可千万不要太深太重啊。

当然,慈淳太后这备着受压的姿态还是摆得很足,陈润还没到北京城时,三合会等满清治下的无数人口贩子集团都遭严厉打击,周昆来更是重点通缉对象。周昆来是没抓到,可九族亲友数百口人已被捕获,名单都送到了大英总领事馆,就等着英华接收。

“这是故意恶心人嘛,咱们英华什么时候搞起株连了?你们别尾巴翘上了天,真以为那妖婆俯首帖耳了?”

陈润斥责着借此事请功的总领馆官员,同时要他们提高警惕。

官员们还不太在意,两国形势都成这样了,那慈淳妖婆还有什么牌可打?南北事务总署所定的目标该是能轻易实现,桩桩要求,那妖婆绝不敢拒绝。

“别小看那妖婆……”

陈润也只是压压属下的骄心,他自己也觉得这一趟任务该不会太艰难,把陈万策所开列的工商条款递给满清后,他就坐等庆复上门报喜讯。这些条款要夺满清对治下工商的垄断权,虽直指命脉,可南北力量相差之大,那妖婆想要抗阻,怕也束手无策。

没想到,没等来庆复,却等来了大批民人。

十一月十日,三里屯的英华总领馆门前聚起了数百民人,举着标旗,呼喊着“南蛮滚出去!”之类的反英口号。九门提督辖下的巡捕营早早遮护住总领馆,却没将民人驱散。

陈润又站在主楼顶层眺望总领馆大门,看着那些民人,对部下道:“那妖婆出招了……”

满清在慈淳太后新政后,就严控民人相集,城廓之内当众相集十人以上鼓噪者,首谋流,余者拘,密集十人以上论国事者,首谋斩首,余者流,这般处置之法并未明文写入律例,也未广告天下,而是由朝廷给地方官耳提面命,已成满清治下不文之法。

而现在这些人鼓噪起来,巡捕营和官差却未干涉,幕后推手是谁不言自明。英华要来拿工商命脉,慈淳太后绝不愿放手,放手就是损满人利益,损栋梁利益,她必定反抗。但她不敢以国器明抗,否则惹来英华大军压境,那可收不了场。

怎么办呢?就翻搅起民心呗,让英华知道,不是她不接受这些条款,是大清治下的民人要反你英华。最终即便不能挡回所有条款,也能谈出一个好价钱,不至于损失太大。

部下们都面带忧色,眼下这些民人鼓噪怕还只是开始,之后说不定还会演变成怎样的风潮,慈淳太后用上挟民意这一招还真是狠,恐怕难以化解了。

陈润道:“开闸容易闭闸难,她以为治下能如我英华一般,已建有堤坝,已铺开沟渠,人心能顺流而下么?无妨,任她闹去,最后跳脚的还是她。咱们就护住在清的国人,向各地领事馆传消息,让他们警告国人,要么尽快南归,要么退入领事馆避难。”

接着他低叹道:“只苦了北人,又要遭此一劫。”

如大家所料,十日的示威仅仅只是开始。

十一日,在总领馆门前示威的民人数倍于昨日,巡捕营也终于紧张了起来,号褂兵丁们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排成密集人墙,将汹汹人潮隔开。洪流被刺刀之林逼住,朝着另一方向冲刷而去,在一侧英仁善堂前停住。

“英夷乃我中国大劫!夷物夷术夷说,全都是妖邪!这英仁善堂也是祸害人心的巢穴,砸了它!烧了它!”

一个汉子正在人群前呐喊,虽是朴素短打,可说话条理分明,挥舞的双手白净无茧,身份颇为可疑。可人潮中个个都情绪激昂,加之在总领馆前受阻,心气迷眼,都没人在意,就只随着此人的鼓噪而振臂高呼。

挤在人群中的何智觉得全身血液都在燃烧,跟着大家一同呼喊:“砸了它!烧了它!”

二十来岁的何智就是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片尘埃,他家境一般,上过私塾,却无经科举跨龙门的幸运,就在杂货行帮工。一月工钱八钱银,加上零碎外快,不到二两银子,在北京城勉强过活,每日都算着什么时候攒够彩礼钱。

行里帮工被霸街黑道压榨,挣外快被差爷勒索,撞上杂货行上家那些皇商主子,动不动还得叩头舔鞋,小心伺候,稍不如意就遭耳光拳脚,说起满人,说起官府,何智跟好友伴当们个个都一肚子气,恨不能剥皮生啖。

何智对南面英华的印象模模糊糊,有些好感,比如南面的杂货做工精良量也足,价钱公道利润高,他都是靠着把行里一时销不完的“英货”带去昌平宣化一带乡下卖才能挣些外快。南面的龙银龙票也好使,什么铺子都认。而京城这些年商货大兴,粮物丰茂,也是拜朝廷跟南面通商所赐。南面的医术更是精当,尤其外伤和小儿科,他身边的人,甚至行里东主生儿育女,都要奔英慈院的育婴堂去。

好感不少,恶感更多。有亲友南投前招呼他跟着去,他都嗤之以鼻。南面人人都不再留爷爷辈都留着的辫子,压根就不是一国人。搞什么天庙私自祭天,贵贱嫡庶不同姓氏混在一起祭祖,学堂里什么都教,甚至女子都能考科举当官,还大搞机器,妖气冲天,称他们是南蛮一点也不冤枉。

他也接触过不少南蛮书,可上面尽讲一些莫名其妙的道理,南蛮的人就拿着这些道理跟官老爷斗,甚至跟皇帝斗,这完全不成体统嘛!私塾的先生经常说南蛮的主子不像主子,都被商人给挟持了,还真说得精当。

南蛮的那些道理在何智看来格外荒谬,挣富贵这道理倒是没什么,可不能摆到明面上说吧,更不能把三纲五常替了。而那什么人人皆一,人能一样么?

他何智虽然要给官老爷叩头,给满人叩头,可将来他若是发了,总得有人给自己叩头,若是上天有眼,他能爬进皇商那一圈里,还能在满人老爷面前自称奴才。再养一些奴才,听他们唤主子,这才是世道的活法,从古至今不都是这样么?要都一样,相互之间不叩头,没有主子奴才了,那叫什么世道?那活着有什么意思?那该怎么活?

他何智终究也读过圣贤书,知道些仁义道德,更知道世理,更是京城人士,活在天子脚下,绝不会中了这些歪理邪说的毒。

对何智来说,南北大势并不值得关心。这辈子他也体会过刀兵之灾,当年光绪维新可把北京城闹腾惨了,幸好那时他年幼,跟着家里人外出逃难,避了这祸。这乱子虽大,终究是内乱。六里桥之战传言是南蛮圣道皇帝进兵,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对此说法嗤之以鼻。南蛮真能进了北京城,还能退去?这花花北京城舍得丢开不要?

所以,除了雍正爷败了那一次丢了江南,以及四五年前丢了西安,在何智的感受里,南北总体都是安稳的,他也觉得会一直安稳下去。《英清和平协定》就如澶渊之盟,怎么也要延续个几十年。

说到澶渊之盟,何智跟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他们是宋,南蛮是辽,时势变幻,南北易位嘛。而前两年西安行刺案,南蛮开始鼓噪北侵中原,让何智开始揣上一层忧虑,眼下这日子说不上好,却还能过,就这么坏了,以后该怎么办。

当乾隆爷退位,慈淳太后领着朝堂认下修约后,他还跟好友们愤慨不已,彻夜饮酒长谈,既觉朝廷软弱无能,又觉南蛮逼人太甚。

本以为大清国忍辱负重,南蛮就能安生了,没想到,前两月南蛮又开始闹了。说大清国不把人当人,肆意贩卖,接着他们自家人相残,还把罪名扣在了大清身上。

何智并身边那群同样都是过小日子的朋友都差点气炸了肺,先不说这人口买卖,有买才有卖,不是你们南蛮不仁,大清这边何至于有人干这缺德事?就说你们自家人相残,却要给我们大清扣屎盆子,真当咱们大清是下贱奴才?他何智终究是大清人,南蛮不把大清当回事,他自然也觉得受了辱。

兔子急了还能搏鹰,耗子也有拔猫胡子的气,这气一上头,原本对朝廷的种种不满,对满人的桩桩愤恨也觉只是小节了,当朋友们招呼着游街鼓噪时,他连声应道:“同去同去!”

此时志士呐喊,何智恨不能挖出心肝,将自己的赤诚展示出来。可挖心肝是要丢命的,而响应志士的呼吁,砸了这善堂却是举手之劳。护在善堂前的也不是巡捕营的火枪兵,只是一些装样子的衙差,不会撞上刺刀。

于是在其他人还在动口的时候,何智动手了。他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将满腔愤怒灌注在砖头上,全力朝前一扔。

咣啷碎响,砖头砸碎了善仁堂的一面窗玻璃,如信号弹一般,宣告着一场大风暴的来临。

十一月十一日,三里屯英仁善堂被捣毁……

十一日夜,东城天庙和英华商馆被烧,熊熊大火驱散了夜色,映得半个北京城如白昼一般。

十一月十二日,北京西南六里桥,矗立在昔日战场上,不仅收殓了战争死难者,还是进京贩夫走卒香火盛地的天庙遭上万民人袭击,天庙被捣毁,祭祀被打伤。

十一月十四日,塘沽码头卸货工在不知名人物的引领下,掀起了罢工浪潮,罢工游行很快变作骚乱,塘沽天庙、英慈院相继被砸,港口库房被烧的烧,抢的抢,黑烟两日未散。

自十四日开始,骚乱以北京和塘沽为起点,向整个满清治下急速蔓延。保定府、太原府、大名府、济南府、河南府(洛阳),最后到达南阳、颍州、徐州和海州这一线英清交界边境。

到十一月下旬,满清治下几乎所有府城都出现游街鼓噪之事,竟日连绵不绝,参与者怕不下百万。游街之人高举各式大旗招,高呼各色口号,矛头直指英华。讨伐英华商贾不义,士人不仁,不仅压榨北人,还荼毒人心。鼓噪要建南面长城,将英华的所有东西,连人带物一并驱逐出去。

原本满清极力禁绝的报纸也在此时骤然获得生机,几乎一夜间,《中原》、《神州》、《紫气东来》等报闪亮登场,首刊社论都在渲染北人遭英华所害,民不聊生,人心沦丧。泣求朝廷在“英夷”面前抬头挺胸,舍命相抗。

不到半月,满清一国也沸腾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人心对决的预演

“眼下就如一锅沸油,冒了丁点火星,局面就不可收拾!”

济南府巡抚衙门,肃冷话语回荡在正堂中,上百补子从鸂鶒到云雁不等的文官正恭身聆听南直隶总督,山东巡抚刘统勋的训示。

“尔等切切掌住府县地面,哪些人可游街鼓噪,哪些地方可围哄,都记仔细了!但有不照安排闹腾的,谁未全力弹压,本官就拿谁的顶戴!若是乱子转了方向,或是伤死了南蛮的人,还要借谁的项上人头一用!”

刘统勋铁青着脸沉喝,官员们不迭应嗻。

训示完毕,刘统勋转回后堂,师爷一脸忧色地应上来道:“太后暗谕,要地方全力鼓噪,弄出大声势来,制台这般处置,若是被有心人告了去,制台这前程……”

刘统勋呸了一声:“屁的前程,老子中堂板凳都坐过了,还在意这个!?不是老子顾念着俸禄之恩,道统之义,早就挂冠隐去了!”

本是儒雅文臣的刘统勋此时满脸戾气,想必也是被这大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再难稳住心性。

“做做样子也就成了,非要把小民也翻搅起来,小民是随便能弄来闹腾的么?其他地方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山东!白莲教乱才过了多久?现在还留在山东的,不是白莲余孽,就是遭了年羹尧之害的苦民。浮在小民上面那些人,稍能过点日子的,都心向南蛮,对内务府和厘金局切齿痛恨,把这些人弄起来是什么下场?怕越年道光元年,大清这卧龙就要变成瘸犬了!”

此时大清国的版图已大大缩减,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暗中讥讽,满清官场都将之形容为一条盘起来的龙,因此有“卧龙”之称,也有蛰伏待起之喻,可若是少了山东,版图轮廓就有些不堪言了。

刘统勋一通牢骚,师爷还是秉持着职业道德告诫:“就怕太后把制台当出头鸟,太后整治福敏蒋廷锡那一党,可是毫不留情,一夜就杀了三十多三品以上大员,制台本就为太后所忌,此时就不该逆此大势……”

刘统勋冷笑:“待山东一乱,太后翻脸就把我扣了坏南北安宁的黑锅?用我的头去跟南蛮赔罪?”

师爷坚持道:“制台总得有所交代。”

这话正中刘统勋心事,他叹道:“先生有何良策?”

师爷道:“太后要的是热闹,制台就弄一场大热闹呗。”

一阵耳语后,刘统勋面露笑容:“老子可出不了这鬼主意……”

满清治下各省府县,正是沸沸扬扬,声潮如火之际,山东唱的戏就经不起细看了。

头几日只是由学谕教授领着的读书人在济南领事馆、山东各地天庙和英华商馆鼓噪,文绉绉的毫不成事。之后上街的就杂了,和尚乃至尼姑先露面,满大街光头,成千上万,从没有人一辈子见过这么多和尚尼姑,不知情的还以为佛国降临了。

这些和尚尼姑高举旗招,喊着讨伐妖魔,卫我大清的口号,在领事馆、商馆、医院和天庙前喧闹不休。声嘶力竭之外,相熟的住持方丈凑在一起,还暗暗作着交流。

“给了你们几张度牒?”

“给个阿弥陀佛!不来就收缴度牒!”

和尚尼姑都动员起来了,道士道姑也不能缺席,也许是道观一般都离府县城镇远,因此露面要晚一些。但也因如此,道士们亮相更为惹眼,尤其是崂山道士,组团进济南府城,个个一身光鲜道袍,拂尘来回扫着,如神仙游街似的。

道士们呼喊着“天谴英夷”、“魔道当伐”的口号,举的是“大清无量”、“太后天尊”等旗号,民人们相顾愕然,有人问:“你们牛鼻子不是只敬三清么,这大清加上去是怎么个说法?”

崂山太清宫住持义正辞严地道:“天上三清,地上大清,是为四清……”

宗教界一马当先,各界人士不甘落后,跟着露面的是青楼莺莺燕燕,一时满城聒噪,如开了五百家鸭铺。和尚和道士们在领事馆、商馆和医院前是蔫搭搭的应付了事,可到了天庙前就来了精神,而这些妓女们却是在英华商馆面前格外来劲。

“混元套卖到三百文的黑心商人该死!”

“胸罩用竹架不用铁架的伪劣货滚出山东!”

不止在商馆前歪楼,妓女们游街游到英慈院等英华所办医院时,更悍然“投敌”,朝医院奉香火送礼包,还为争抢体检预约,各家坊院大打出手,搞得济南知府满头黑线,赶紧把这些自乱阵脚的菩萨们驱走。

可山东一省的民意声潮已搞成一场大庙会了,除了和尚道士妓女,府县官员们还组织起孤寡老人,乞讨小儿,这些绝少被官府真正关心过的人还过了几天好日子,换了一身衣服,有了几顿饱饭,甚至有大板车接送。

总之,在刘统勋的督导下,山东一省内,但凡是无碍大清治政的那些人都被翻搅起来了,凑出一场声势浩大的民意运动。而农人、工人和城中市民,府县官员不仅不敢鼓动,反而严密监视,有谁敢跟着闹腾的,第一时间就重重处置。

山东唱开了大戏,淮北以及河南境内,只要跟英华离得近的府县,也有样学样,地方官都跟着这般处置。官员们为保顶戴,不得不执行慈淳太后下达的谕令,但这些地方或是跟山东一样有苦处,闹起来无法收场,或是跟英华接壤,“亲英”势力强大,压根闹不起来,因此都是这般另开局面。从山东一路到河南,说是反英声潮,不如说是民人过节。

北直隶形势却大不相同,大火熊熊而起,不断吞噬着各地的英华商馆,还渐渐蔓延到天庙和医院,英华在清民人已有多人遇难。

紫禁城坤宁宫里,庆复苦着脸道:“太后,陈大人已经威胁说,要派兵舰到塘沽接人,到底是接人还是送兵上岸,就在太后您一念之间哪!”

一边衍璜等宗室重臣没敢说话,却都一脸殷切地看住了他们的最高领导,大清国的擎天一柱,慈淳太后茹喜。

软榻上,茹喜脸上泛着一丝潮红,案几上堆得老高的报纸和奏章似乎就是那潮红的来源,她冷哼道:“你们这就怕了?可你们知不知,怕的更是南蛮!?南蛮亡我大清不死,他们丢过来的增约条款就是要挖咱们命根啊!可现在么,叫他们知道,大清千万民人都是反他们的,没哀家和大清在,北面这人心就安不下来,看他们还敢逼压哀家!?”

茹喜缓了语气,悠悠道:“圣道爷……不就是靠着哀家,靠着咱们大清护着北面江山?这江山散了架子,他圣道爷朝哪里卖商货?他喂着的狮子又吃什么?不得转头吃他们国中民人 ?'…99down'”

她神色坚决:“正是要紧关头,咱们绝不能退缩,就得跟南蛮针锋相对!哀家看还闹得不够!就烧烧商馆,砸砸天庙,隔靴挠痒!照着之前的谋划办,怎么也得南蛮先软下来,改改条款!”

吴襄等铁杆心腹是不迭点头,可张廷玉却道:“就怕这势头被异心之人利用,甚至直接被南蛮利用……”

张廷玉在历次朝局动荡中都屹立不倒,但在茹喜眼里,却是个无比憎恶,却不得不借重的冯道。张廷玉也有自知,一直谨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原则,但此时他居然也出了声,说明他内心忧虑已到了极致。

茹喜道:“怎么利用!?这势头也不是生造出来的,我大清治下,受害于南蛮的何止千万!就连你张中堂,不是也日日念着恨不能痛饮南蛮之血么?”

该是为强调自己的判断有根有据,她拍着案几上的报纸奏章:“地方报上来的情形,哀家也知不尽实,就算没十分,总也有个三四分吧。而南蛮那陈润,十日内已第三次约见庆复,没刺痛他,怎会这般猴急呢?”

她挥着手绢道:“南蛮最善煽动民意,现在就让圣道爷看看咱们的民意,怎能半途而废,让圣道爷看得不尽兴呢?”

挥手绢就是谈话结束的信号,李莲英麻溜地现身喝道:“太后告乏——”

宗室重臣们叩头退下,偷偷对视,眼里满是忐忑之色。

十一月二十二日,北京城上空罩着重重阴霾,似乎十日前那场大火的黑烟还未散去。

“烧英慈院?这……没事吗?”

“顺天府尹老爷透了风的,现在还闹得不够!”

某处小茶馆里,何智忐忑地问着,回答他的赫然是之前带领民人冲击英仁善堂的中年汉子,可这汉子却是一身八品五官装束。

这武官再道:“我家主子说了,府尹老爷准备了一百份告身,最高七品!办事得力的还要给实缺,何智,你有胆有识,正是向上爬的大好机会!”

七品,还有实缺!

天大的富贵猛然降下,何智的心神一下就如丢进了熔炉里,烧得嗞嗞作响。

这武官叫洪定,是东便门城门尉的家人,领着门丁班头的差事,之前聚众鼓噪,就是他领一路人马。何智在英仁善堂第一个动手,给洪定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拉拢来作了编外部下。

砸善堂是第一个,烧商馆和天庙也有份,何智投身到这场运动中,就觉人生第一次有了目标,这十来日活得格外有劲。但打砸抢烧毕竟只针对死物,洪定现在说去烧英慈院,何智还有些顾忌,善堂、天庙和商馆都是提前得了消息,人都散了,可英慈院还一直开着,里面还有无数伤病呢。

在这富贵前,顾忌却骤然消散,朝廷都支持,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便是不为富贵,就着这颗忠心,朝廷说什么,小的就办什么,皱皱眉头就不是妈生的!”

何智涨红着脸,使劲拍着胸脯。

洪定皱眉道:“这可不是朝廷交代的哦……”

何智赶紧道:“是是,小的明白!这是小的们自发而为,是……精忠报国!”

洪定露出笑意:“那好,明晚八点办事,把你认识的兄弟都招呼上,人越多功劳越大!”

何智点头不迭:“爷您瞧好了!没一百也能有七八十,我何智别的没啥,就认识的好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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