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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5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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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官方报纸的介绍,通过官驿向全国各地发放推选资料,以及基于县院的宣传工作。

围绕政党制展开的争论比宰相推选新制更激烈,大家都能看出,政党不仅能主导宰相更迭,还能主导两院更迭,未来英华国政格局就是政党更迭执政。如何确保党争公平公正,有序有礼,不至累民乱国,各方思绪如泉涌,提出的问题一潮盖一潮。

大议前皇帝的训诫成为大家给党争定调的根骨,大家都赞同对党纲党章,政党组织活动,以及政党经费来源进行严苛审查,“立党为公”的理念贯彻在一系列审查条款中。经费来源不明,搞秘密活动,党纲党章违背英华国宪和天人大义的,都将列为“党罪”。

官府治政非党化更是众多自知只能居于在野派的党人所强调的大原则,因此给报业更多自由,健全法文的议案也很快成为大议法案的条文草案。

这四项新制最终以《皇英政宪》的形式体现,这是对之前国宪下的具体法文《皇英政制》所作的升华。作为英华根本大法的国宪,也就是《皇英总宪》,将扩展为《皇英大义》、《皇英君宪》、《皇英民宪》以及《皇英政宪》。

眼下的《皇英政宪》还是草案,还因为政制大变革,总宪其他部分的条文也要作相应调整,因此大议决定,在草案以及总宪都完善之后,于年内再度举行大议,作最终确认,由皇帝签认后,政宪乃至国宪才全面施行。

在此之前,大家还商定,《政党令》可以先期推出,以留给政党足够的酝酿时间,同时进行宰相推选的准备工作。在这段期间,由太子领阁臣组成临时内阁,维持国政运转。

整个大议里,一些细节上的争论,以及大议如何克服这些争议,最终达成决议,让旁观的狄德罗感慨很深。

例如宰相推选新制里,确定县院事推选宰相是妥协的产物,一派人主张所有选人直选,如此才能确保宰相得位之正,能让所有人心服。另一派人主张就由国院事推选,如此才能不劳民伤财,克服直选的诸多麻烦。两派几乎势均力敌,各有大义在手,能达成这项妥协很不容易。

但还是有人提出了很多问题,包括现实中的困难,以及公平问题。

这些问题难以忽略,英华一国两千多个县级单位(包括本土直管行省下的县,以及托管地的州),分布在大半个地球,相隔数万里,消息来回一趟就得半年,怎么来得及完成推选工作?

另外每个县人口不一,例如岭南江南,顺天府(东京)、承天府(南京)辖下各县,人口以百万计,选人密度也比其他县高得多,而西域天山两省、漠北漠南、辽东等偏远地区每县普遍不过寥寥数万人口,选人更少。海外托管地有些州还只是一乡之制,凭什么他们能跟本土大县一样也有一张票?

现实问题比较棘手,但几项折中意见提出来,也有了解决方案。

第一点是上技术手段,天道院的顾问介绍了传讯领域的最新研究成就,包括雷电传讯的初步探索,而铁道和海船的进一步发展也将有助于克服距离障碍。大议为此还通过了一项额外议案,敦促国家在相关技术上作更多投入,同时号召民间有才之士也多贡献心力,争取早日解决这些问题。

神奇的雷电传讯还是缥缈概念,铁道网建成后,本土的交通问题就基本解决了,麻烦在于海外。就算是终极风帆快船,以及获得煤站体系支持的蒸汽快船,来往东洲南洲一趟也得三个月,海船出意外的几率也不小。加之海外各州相隔偏远,要汇总各州推选结果,再返回本土,怎么也得半年。

确保海外与本土一体,是所有参与大议之人的共识。海外人虽少,可土地辽阔,物产丰饶,是容纳本土人口的未来之地,是未来的希望。通事院的官员更以西班牙、不列颠的美洲殖民地现状为例,阐述了中央忽视殖民地利益会带来的严重问题,因此没人敢于忽略海外。

围绕这个问题,大议提出了一系列解决方案。首先是“选年”体制的确立。宰相每任五年,到第五个年头开始,就进入推选期,海外领地需要提前半年进行推选。而国中偏远地区也可以提前相应时间。

即便提前选期也难以完全解决问题,因此大议还提出了暂行办法,南洲和东洲先施行洲选制,即由洲(相当于省)院事推选。待技术手段成熟,可以克服距离障碍时,再与本土一体,这样就能解决南洲东洲汇总领下各州推选结果的时间问题。

关于第三点的公平问题,大议确立的共识是,英华宰相主政,是为守英华天人大义,而要守大义,先决条件是确保英华一统。

英华地域辽阔,各地千差万别,宰相治政,面对的主要问题是均衡地域之差,而不是按人数多寡而定。就像东洲,不过区区三洲二十万人口,但地域偏远,治政有其独特之需,不让他们在宰相推选上与本土一县平等,他们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跟国人一体么?

这个道理在西院推选上已有体现,东院是按选人数量定,西院是按行省和托管地而定,就是要确保工商税制等关系到经济发展的法权能够一碗水端平。毕竟这些法权的核心在于地域之差,地域之差决定了经济之差,人口多寡只是地域之差的体现。

当然,有不少人反对,也说明此策并不是绝对公平。对本土人口密集县来说,百万人跟一万人都是一张票,的确有些想不通,而且这些县还是经济发达地区。

这个问题不能忽视,但大议选择的方向不是给本土人口密集县加什么优惠,在各方争执之下,大家妥协出一个充满智慧的解决方案:扩大选人群体。

之前选人的资格是二十岁以上的成年男性,小学毕业,有定居地、一定家产或者稳定工作,外加藏蒙等地的原有贵族(这一点也是妥协)。大议决定,将标准里的家产和工作一项放开。

此时还没考虑放低文化标准,乃至允许女子为选人,毕竟在这个时代,“选人”在大家心目中就是“士”,而士么,不仅需要有一定文化,还只能是男子。但在可见的将来,随着政党竞争,选人标准终会一步步放宽。

就只是放宽两项细则,选人群体都会大涨,人口稀少的州县,选人增加的幅度非常明显,而人口密集的州县,因为基数太大,选人增长比例相对少一些,两方差距缩小,由之前的一对一百变为一对六十,这就是相对的公平。

这九天的议程,狄德罗一天都没拉下,他像是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贯穿于大议里的博弈智慧。

“我依稀看到了五百多年前,不列颠的大宪章之光。但跟不列颠不一样,赛里斯人已经将这样的精神渗透到了每个人心中。你看啊,不管是儒雅的文士,还是珠光宝气的豪商,不管是出身平民的普通人,还是八面玲珑的官员,就算争吵得面红耳赤,也都没想过要退场,要放弃,而是坚信他们能达成一致。就算是绝对无法弥合的分歧,他们也懂得从侧面,从另一个方向跟对方调和,他们是怎样做到的呢?难道就只是赛里斯的天人大义,以及皇帝的权威吗?”

狄德罗感慨着,并且习惯性地联想到自己的祖国:“在法兰西就绝对见不到这样的会议,这样的变革。国王和主教们叫嚣要铲除所有异己和异端,激进的自由派们叫嚣要把国王押上绞架,把主教挂上十字架,夹在中间的贵族们不是骑墙观望,就是故作清高,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

陆盛谛这几日也听够了狄德罗的抱怨,尤其是对法兰西自由派们的批判,他感慨道:“德尼斯,这里是赛里斯,不是法兰西。皇帝陛下视自己为开启新时代的领路人,皇权只是他用来照亮世人双眼的明灯。这里也没有贪婪和虚伪的教会,天庙如空气一般无处不在,却只关心世人的道德。这里也没有贵族,至少没有欧罗巴那种贵族。人人平等的观念不需要像欧罗巴那样来一场思想革命,大家才能认识到。在赛里斯,人人平等的思想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深入人心了。至于你在大议里所看到的这些克服分歧,取得共识的智慧……”

陆盛谛也深有感慨,“这些智慧并不是懂得了天人大义就能具备的,也不是被皇帝陛下的权威压出来的,而是参与大议的人已经身经百战,他们在实践中早已经领悟到了这样的智慧。咱们赛里斯(他已经习惯如此自称)的知识分子,不仅可以靠科举成为官员,治理地方政务,还可以靠推选成为议员,监督和参与治政。”

“有科举,有推选,只要愿意,只要有能力,咱们赛里斯的知识分子随时都能参与政治。人人成士是咱们赛里斯的教育梦想,而让天下之士都能参与政治,这又是赛里斯的政治梦想。这场大议你也看到了,这两个梦想并不缥缈,正在一步步接近。”

“不管是官员还是议员,只要参与到政治中,就能明白,克服分歧,取得共识是走向成功的唯一途径。要在任内获得成功,要能获得连任乃至更进一步,他们只能不断与各方周旋,协调各方的利益,拿出大家都可以认同的方案。这样的智慧,从最底层的乡主簿,或者乡院事开始锤炼了。”

“咱们赛里斯人衡量士人的标准是他的履历和成就,因此参与这项大议的每个人,不管是官员还是议员,绝大部分都是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他们在这条荆棘之路上有着非凡经验,这样的智慧绝不会缺乏。咱们赛里斯先贤说过一句话,知行合一,就是靠着这种智慧,他们才能贯彻天人大义,而天人大义能在咱们赛里斯深入人心,也必须靠着这样的智慧来办事。”

陆盛谛话题也转到他曾经的祖国,深深长叹道:“德尼斯,不要这么苛责法兰西的思想家和自由派知识分子,他们之所以虚浮,之所以感情用事,之所以激进,是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参与政治的机会。他们只能选择选择那些方式来倾泻他们的热情,他们渴望改变祖国,但祖国不给他们参与进去的途径,不让他们真正拥有参与政治的权力……”

狄德罗愣了好半天,深沉而忧伤地道:“所以不管是现在的罪恶,还是将来的罪恶,罪魁祸首都是国王和主教们,对吗?夏尔热……不,知真(陆盛谛的字),法兰西必将坠入地狱吗?”

陆盛谛念着不知出自哪里的诗文:“地域的尽头才是天堂,鲜血和尸体没有塞满地域前,天堂之门绝不会打开。”

“大判廷裁定,此令没有违背天人大义,没有违背英华大宪,陛下今日也已签认,《政党令》……通过!”

就在此时,太子李克载代表皇帝和大判廷,宣布《政党令》通过,以此为标志,大议的各项草案也将进入完善阶段。随着落槌声响起,殿堂中响起热烈的欢呼声狼,院事、官员、判官、顾问,乃至报人们都兴奋地抛起纸张,白纸纷纷扬扬,如雪花一般充斥着整个空间,像是一场丰年大雪。

陆盛谛也不顾八十多岁的高龄,从座位上一蹦而起,挥舞着拐杖,扭起了狄德罗从未见过的北方秧歌。

置身于这场大雪中,狄德罗忽然想到了赛里斯的建国史,他长叹一声,今日的成就下,铺着过去四五十年的血泪,这血泪之下,还有赛里斯百年前坠入蛮夷奴役的悲惨历史。果然,不抵地域的尽头,就看不到天堂的圣光。

第一千零六章 东洲与美国

这是欢腾的一日,这一日会永留史书,但不管是喜悦还是凝重,都只属于赛里斯人。身为法兰西人,狄德罗在这一日只想找个宁静之处,咀嚼在这场大议里的收获,将其变作拯救祖国的思想营养。

身为耶稣会成员,他的第一选择当然是去公教的教堂沉思,他憎恶教会和法兰西的主教们,但不等于他心中没有上帝,这也是他对赛里斯天庙拥有极大好感的原因之一。在他看来,赛里斯的“上天”几乎就是纯粹理性意义上的上帝,任何致力于探索智慧之道的人都乐于面对这样的神明,尽管面目有所不同。

如南京一样,东京也有公教的教堂,都是耶稣会所建,赛里斯也就这两座城市允许建公教教堂,而且还被限定了区域。

狄德罗没能在教堂寻得宁静,教堂里钟声长鸣,神父们说是在庆祝赛里斯举国大议的成功。这让狄德罗无语至极,耶稣会的“赛里斯化”已经明显到这一步了吗?即便是他这个泛信徒,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怪不得罗马教廷里,要把耶稣会打为异端的呼声越来越高,按某些保守派红衣主教的说法,耶稣会就是一帮“耶奸”。

等狄德罗从教堂里出来时,中极殿大议圆满结束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东京,街道锣鼓喧天,鞭炮长鸣,龙飞狮跃,人声鼎沸。狄德罗清楚,即使回到龙门区的住所,也别想有片刻安宁。赛里斯人一旦狂欢起来,那动静恨不得把地下的老祖宗们全吵醒了,跟着他们一起庆贺。

狄德罗只好避进了一座天庙,还好,这座天庙是供奉孔孟的圣宗天庙,这一宗的天庙喜欢宁静,没有像德宗善宗天庙那样,整日歌声不绝,鼓乐不断。而今天这样的大日子,绝大多数人都上街喜庆了,庙中殿堂更是静霭无人。

学着赛里斯人,向无字天位碑和左右伺立的孔孟雕像鞠躬作揖后,狄德罗将自己的身体埋在殿堂后方的长椅子上,目光投于头上穹顶的孔孟授业图,心绪悠悠。

难得的宁静没持续多久,就被角落里一对老少的对话打断,狄德罗无奈,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对话内容吸引住了。他在赛里斯呆了多年,跟赛里斯的科学家们一起编撰《大百科》时,赛里斯语已经相当纯熟。

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道:“师傅,弟子想上街,想跟大家同庆。”

老者平静地道:“与其让心中之喜倾泻在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中,不如一边做事,一边细细品。就像吃饭一样,细嚼慢咽,如此才知真味,如此才知这喜来之不易。”

“另外呢,今日事今日毕,喜只是心,不是思,事却是行,不能因心动而误行。即便只是扫扫地,擦擦桌椅这样的小事,也不能被单纯的心动耽搁了。大事都是这一件件小事累积起来的,要有所思,也得有这一件件行打基础。得思,事成,最后才是心动,万万不可舍本逐末。”

老者一番话没有吊书袋,却是再经典不过的圣宗处事论,少年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一边念叨,一边写写画画。

狄德罗没听得太真切,就只听到多少数字,什么人,等听到天庙蒙学补贴时,才恍然大悟,这师徒俩是在做天庙的账呢。

赛里斯天庙与公教教堂的体制对比下意识地在狄德罗心中闪过,跟公教教堂是靠教会什一税发展起来的背景不同,赛里斯天庙能够遍布全国,财源构成非常复杂。

赛里斯天庙的发展经历过三个阶段,最初是天主教时代,前身甚至还要追溯到广州西关天圣教的小天庙。在这个时代,天庙主要是靠传统的庙田、香火供奉、生死法事和医药事上的收入。

之后天主教解散,天庙成为只靠《圣经》、《圣律》联系在一起的松散组织后,也迎来了大发展时期。为限制天庙影响地方政务,在国家的管控下,天庙失去了置办土地资产的权力,同时在香火供奉、生死法事和医药事上的收入也受到严格限制。但国家也在教育、慈善和功德事上给予补贴,例如办蒙学给一定名额的夫子俸禄,办慈善救济机构,也给相应的补贴,同时天庙还承揽了公墓维护工作,从中央到地方各级都会给相应补贴。当然,《宗教令》里将这项事业也开放给了佛道各教,只是天庙在这事上有专业素质,大家都喜欢选择天庙照料公墓。

除了国家基于教育、慈善等事业的各项补贴外,天庙巡行祭祀会还会补助经济困难的天庙。巡行祭祀会靠与英慈院的紧密关系,多年发展出偌大的医疗事业,包括上百家天庙医院,多家善业药堂,也跻身成为一个小有规模的财团。

第三个阶段则是以十年前的刘纶案为标志,此时天庙已在英华遍地开花,良莠不齐之势越来越明显。华夏大地上无数城隍庙、娘娘庙,乃至破败道观拿了《圣经》和《圣律》,就摇身一变成了天庙,原本的庙祝、道士也成了祭祀,其间所行之事,让天庙质地越来越斑驳不纯,皇帝关注刘纶案的重点正在于这股势头。

为此皇帝责成政事堂、两院和天庙巡行祭祀会针对天庙制定了更严苛的管控措施,虽然重点是整理天庙,防止天庙干涉政务,但关键手段之一正是管住天庙的钱袋子。近十年来,各地天庙纷纷建立起财务核算制,并且公开收支。

有诸多固定收入,天庙对香火供奉就不怎么在意了,类似圣宗、仁宗、隐宗这些天庙,为了强调自己是为求索大道而遁世的原则,还往往禁止金钱供奉,跟那些只求香火旺盛的佛寺道观形成鲜明对比。

要求富贵,天庙绝不是好行当,但天庙祭祀和学徒的生活也说不上清苦,至少衣食是无忧的,如此才能容众多不愿从政经商,乃至投身“显学”的志士们安享红尘之外的生活。

天庙规模不等,小的可能就只有三五个学徒,一两个祭祀,十来个杂役,经办一处公墓,或者一座蒙学、一座残障院、救济院、养老院。一般的则是十来个学徒,数十个杂役,三到五名祭祀,以及一位祭祀执事。大的则可能有上百学徒,数百杂役,十多乃至数十名祭祀,以及一位总祭。

杂役多是义工,不少甚至是身负轻罪的囚徒,一边干活一边正心,学徒也是兼职性质。祭祀终日着麻衣,不佩金银,总祭的月俸也不超过二十两,一般祭祀不超过十两,天庙收支更要月月公开,以备教民以及官府核查。

狄德罗听到的动静,应该就是这座天庙的师徒俩在为月底的账目公开忙碌。

“四月亏空三十多两呢,愿意来咱们圣宗干活的义工越来越少了,咱们圣宗老是找巡行祭祀会要补贴,要被别宗祭祀们笑的。”

学徒算完账目,抱怨起来。

“师傅,文部的杨主事,还有东院的候院事不都在咱们这里结根么?是不是跟他们说说,要他们帮帮忙,给咱们加一些轻罪劳役?”

学徒脑子很灵,很快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老者却斥责道:“这是涉政!今日你想着靠官府的人脉关系解决小问题,明日就能想着靠关系谋大富贵!长此以往,天庙也要变成名利场!”

学徒哦了一声,却还不甘地道:“咱们能谨守这条线,不等于别人就能守得住,龙须街上的天庙富得流油,书楼都建第二座了,他们真的没有越界?”

老者道:“有没有越界,自有巡行祭祀会和官府监察,还有都察院时时盯着。再说了,不管是法还是礼,我们只求问心无愧,怎能以他人之为作准绳呢?”

学徒继续辩道:“一颗耗子屎会坏掉一锅汤,祭祀会和官府的监察隔着好几层,咱们天庙真心要涉政,往往就是一句话的事。天道都言,制不实,行不正……”

老者嗯了一声,语气再无斥责,而是转作教诲,显然师徒俩又进入到了教学模式,“天庙不涉政这一条,法只管大处,不管小处。小处就得靠礼,你刚才所言之事,就是小处。我是以礼禁你,而不是以法禁你。”

“什么是礼?不是旧世的纲常礼法,而是人之常德。就像殿堂中在公祭,你却在一边奏喜乐,这事国法管不到,但大家都要唾弃你。”

“天庙不涉政,是天庙立身存世的根本,我们孔孟子弟,还有诸多隐士,以及行善之人,之所以能立庙奉香火,就在于我们将自己置身于红尘之外,眼中无贵贱无利害,眼中人人如一,如此人人之间的纷争,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安抚残缺的身心,救济事后的苦难。若是不守这一条,我们就不再是天庙之人。”

“所有天庙中人,都视此律为常德,违此常德,即便只是尘埃小事,我们都会失了根基……”

老者回忆起往事,话语唏嘘:“当年刘纶和诸多祭祀们挺身而出,为北人发声,引发天庙信民游街鼓噪,乃至冲击官府,这是国法所管之事。刘总祭他们自知违法,慷慨入狱,毫无怨言。而大事之下,这些小事,就要靠我们自己日日警惕,谨守常德。”

学徒再嘀咕道:“人终究是要言利的,咱们天庙中人,不也还是人么?光讲德,讲礼,这可难保证守得住……”

老者再道:“武人难道在战场上也要言利?咱们天庙,就如人心征伐的武人啊,先要将自己立于死地。至于守不守得住,真有求利之心,自有坦途,又何必入天庙来求呢?”

学徒沉默了,而旁边听着的狄德罗确信,学徒是觉悟了,就如他自己一样。由此想得更深,赛里斯的礼原本是跟法在一起的,现在却分开了,各有各的根基,却又融为一体,一起护着赛里斯这个国家的人心。

“法兰西,谁能拯救你?”

再想到祖国的人心已经乱成一锅粥,狄德罗的哀伤越来越深,不觉怆然泪下。

就在东京百万人欢腾,而某些老外独自感伤时,通事院里,一个肤色如铜,眼眉深邃的高大汉子将东洲司主事丁竞的桌子锤得咚咚作响。

“必须把法兰西人从大草原上赶出去!为此我们必须派去大军,至少三个师的红衣!跟东黎人联手大干一场!东洲都护府只有一个师,还是仆从军,根本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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