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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5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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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手,这个论断虽然带了些感情色彩。但赛里斯舰队在阿尔沃兰海之战后,停泊里斯本进行了为时两个月的维修,这一点也说明铁甲舰队并非金刚不坏之身。”

“不过在一百零四年前的朴茨茅斯港,不列颠人显然没有这么自信和冷静,赛里斯的铁甲舰队停靠朴茨茅斯,对不列颠海军和一般人造成了极大刺激,这也是不列颠极力反对赛里斯扩大欧陆战争介入规模的重要原因。”

“不列颠人宁愿负担赛里斯欧洲派遣军团的一半军费,也不愿赛里斯海军再越过里斯本港以北。伦敦上议院里甚至有这样的传闻,说某些议员惊恐地高喊,若是任赛里斯人掌握了欧洲海域的水文和航路,谁知道赛里斯人会不会爆出一支规模空前的铁甲大舰队,变身成为海洋成吉思汗,横扫欧罗巴呢?”

“也许不列颠人当时就已经后悔了,不少议员指责皮特首相是引狼入室,可他们却忘了,扶持起普鲁士的也是他们,扶持起犹太人的也是他们。不列颠民族的性格非常复杂,在没有援兵的时候,绝不缺乏勇气,但他们寻找援兵的本事显然比独自面对强敌的勇气高得多,如果将其理解为尽可能地置身事外,保持自己孤高姿态的思维理解为绅士风度的话,那么赛里斯有句谚语叫‘自食其果’,用在不列颠人身上再恰当不过。”

“总之,不列颠人千方百计地阻扰赛里斯介入欧洲,双方在开战前两年,就达成了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政治、军事和商业协议,但不妨碍赛里斯人以各种方式变通。在岳上将的军团里,汇聚了上千来自赛里斯本土的见习军官,以及帝国总司令部(总帅部)和军部(枢密院)的观察员,他们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欧陆战场的经验,感受着整个地球上,集团火器谋杀最激烈的现场气氛。”

“是的,就连岳上将都不讳言,在火器战争时代,赛里斯人还是学徒。尽管他们以火器推翻了鞑靼人的统治,完成了古老帝国的重新统一。甚至在西伯利亚、中亚和印度,以无可抵挡的势头扩张他们的统治范围,就连俄罗斯、奥斯曼和波斯人都不得不抱成一团,携手抵抗赛里斯人的西进。尽管赛里斯的枪炮还比欧洲军队先进,在细致的战术层面上,也有独到的优势,但在火器战争的残酷性上,赛里斯人依旧没有足够认识。毕竟就统一的赛里斯帝国而言,在它身边,已经没有足够份量的敌人。”

“不计胜负的附加影响,一场普通会战,兵员损失三分之一,军官损失二分之一,如果是决战,兵员损失一半,军官损失三分之二,这样的伤亡比例,对欧洲军队来说是家常便饭,而对赛里斯人来说,已经超越了他们能够接受的底线。而战役的组织,战场的调度,以及更先进的步骑炮协同,赛里斯人也因为缺乏足够压力的对手,在这些方面依旧有太多不足。”

“岳上将在回忆录里就坦率地提到,在欧洲作战的第一年里,他的基层军官就换了1。7次,以至于他经常从噩梦中惊醒。他还直言说,如果这样的战争发生在赛里斯本土,作战双方恐怕早已经握手言和了。‘普鲁士、不列颠、奥地利、法兰西、甚至俄罗斯,在现代战争之道上的底蕴确实超越了英华’,这是岳上将的原话,应该不是单纯的谦虚。”

“但如果视岳上将的坦率为畏惧,以此轻视赛里斯帝国的军事实力、决心和勇气,那就大错特错了。”

“没错,战争是技术的发酵室,战争越残酷,技术进步越快。赛里斯在枪炮和战舰上的技术优势,随着战争的延续而渐渐削弱。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第三个年头,不列颠陆军已经开始大规模列装燧发线膛枪,法兰西、奥地利、普鲁士和俄罗斯等国完成主力部队的全面列装也没迟过第五个年头。那时线膛炮、后装炮,蒸汽轮船的早期试验品也已经纷纷出现在战场上,就算积淀不如赛里斯深厚,赛里斯领先将近一个时代的局面也已经一去不复返。”

“岳上将所率的赛里斯欧洲军团,在战争之初,以线膛枪配合飞天炮,足以稳胜最精锐的敌手。可到第三个年头,法奥俄联军的主力军团也开始大量配备线膛枪,轻型迫击炮也配属到了步兵营团里。英华红衣不得不依赖指挥官的智慧,以及炮兵骑兵的协同,才能确保胜利在手。”

“以赛里斯军团的规模,还不足以承担战场正面的攻防重任。当腓特烈二世在西里西亚跟法奥俄联军进行新一轮决战时,赛里斯军团的任务却是跟不列颠红杉军收复被俄军攻占的柏林。腓特烈并不愿意让赛里斯军团参与决战,虽有政治上的考量以及两军联手的协同难题,也未尝不带着一丝普鲁士主力军团战力胜过赛里斯军团的自傲。”

“这样的自傲是极其肤浅的,首先,赛里斯欧洲军团实质是一支雇佣军,只有军官是赛里斯正规军,就跟殖民地军没什么两样。如果要对比的话,在中亚和印度作战,经常以一胜十的赛里斯禁卫军才算是赛里斯帝国的标准精锐部队。而精锐中的精锐,那些被赛里斯军人昵称为‘百字头师’的部队,足以匹敌腓特烈王麾下最精锐的掷弹兵,以及法兰西第二帝国的老禁卫军……”

“赛里斯帝国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他们的‘百字头师’有十六个之多,而禁卫军更有三十多个师,他们的常备师也都是这些精锐部队所建起的分支,在普通动员状态下,经常维持在六十个师左右,依照赛里斯十八世纪二十年代的传统编制计算,每个师一万人上下,这就是百万军队。”

“在欧洲,我们称呼能轻易动员起五六十万常备军的俄罗斯为庞然大物,可放眼全球,真正的庞然大物是赛里斯,他们可以轻易动员出百万常备军,而且装备和训练并不是农夫水准。不列颠的间谍在1842年以十几条人命的代价,获得了赛里斯总司令部的终极战争动员计划,计划所列的极限动员能力是……五百万,我没记错,的确是五百万,不是五百万手无寸铁的男子,而是接受过一定军事训练,装备齐全,成建制并且配属有相当数量火炮的正规军。”

“我们该感到庆幸的是,在这个地球上,还没有哪个国家能逼迫赛里斯进行极限动员,不列颠自豪地宣称,打败不列颠的只有阿美利加联邦那一类叛徒以及不列颠自己,而赛里斯的宣言恐怕会更简短:除了自己,赛里斯无敌。”

“我们还该庆幸的是,科技还没进步到可以让百万大军克服万里路途,如在本土周边作战一样,轻而易举地踏入欧洲。而俄罗斯作为欧洲的门户,恰如其分地吸引了赛里斯的民族情绪,使得赛里斯也不可能再重现几百年前成吉思汗驰骋欧洲的旧日景象。”

“当然,赛里斯也没这个必要,他们的商品,他们的自由贸易政策已经足以打垮欧洲,不,现在已经打垮了欧洲,战争的阴霾不就正因此而弥散在上空吗?”

写到这里,马克斯有些烦躁,他的情感正分裂为两股,一股代入到欧洲人这个身份,一股代入到历史的洪流中,以超然于国家民族的怜悯,注视着即将再度在整个地球渲染开的鲜红血迹。

“世纪之手……当岳上将与坎伯兰公爵握手时,就已经注定了有这样的一日。两位当事人恐怕早已如此觉悟,对他们来说,百年后才会迎来这一战,这世间拖得未免太久了。”

马克斯很快找回了历史学家的自觉,烦躁消失了,他下笔也更凝重了。

“军人终究是警惕心过剩的,不管是岳靖忠还是坎伯兰公爵,应该都没料到,东西方的决战要推迟到百年之后。第一次世界大战并没有清晰梳理出全球势力格局,而只是划定了势力范围,范围之内的实际利益,还需要各国自己伸手去拿。”

“第一次世界大战更深远的影响在于推动了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更迅猛的速度爆发,作为东西方霸主的一对命定宿敌,还有太多内外难题要一一解决。当不列颠面对北美独立革命时,赛里斯也必须面对自己放纵资本怪兽吞噬周边国家所造成的亚洲革命之潮。双方虽一直绷着这根弦,但也不得不继续在各方领域合作……”

吐出一口长气,马克斯在这一页上标注下姓名和日期,再抬头时,里斯本港口里,汽笛长鸣,一艘钢铁巨舰正缓缓启航。

林亮号快速战列舰,标准排水量一万八千吨,装备八门十寸重炮,是赛里斯帝国与不列颠王国造舰竞赛的第一批产物。讽刺的是,这艘跨时代的巨舰,最大的作用是来往欧亚之间,扮演友谊交流和军事互信的角色。而排水量更大,火炮口径更大的战舰,正在两国船台上,加班加点地建造。

“一百年前,赛里斯铁甲蒸汽舰队的旗舰,好像也叫林亮号……让我想想,当时它在哪里来着?哦,对了,在地中海,该死,我怎么会忘了呢,北非战争就是那艘林亮号埋下的伏笔。”

让一百年后马克斯拍额头的主角,也正在拍着额头。圣道四十三年九月二十二日,地中海,赛里斯欧洲舰队都督,海军上将,皇子李克铭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莽荒地中海

“我是不是眼花了?或者那面旗帜……不是我所以为的那个意思?”

李克铭放下望远镜,一边眨着眼睛一边对他的侍从副官胡英杰嘀咕着。林亮号侧舷大约四百米外,一艘两桅纵帆船正并肩而行,之前高挂在主桅顶端的十字旗刚刚落下,另一面旗帜正缓缓升起。

“如果冈萨雷斯上将没说错的话,都督应该不是眼花了,而且那面旗帜的意思,也是都督以为的那个意思。”

胡汉山的小儿子,二十出头的海军骑尉胡英杰以近于呢喃的语气回答着,不必用望远镜,他都能清晰看到,那艘比林亮号小了两三圈的纵帆船上,一面黑旗已升到顶端,迎风飘扬。

“快乐的罗杰……老天爷,海盗!活生生的海盗啊!”

其他舰员兴奋地叫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珍禽异兽。黑底白骷髅头下是一对交叉弯刀,再标准不过的海盗旗,这旗的昵称正是“快乐的罗杰”。

“地中海南岸的确有很多海盗,可没人告诉过我们,海盗会猖獗到把咱们当作洗劫对象,至少阿尔及尔人对咱们可不是这个态度,英杰,你怎么说?”

看着那艘海盗船,不,实质就是艘武装商船,正开启炮门,露出黑森森的一长排炮口,李克铭就觉得匪夷所思。

林亮号此时的位置在地中海撒丁岛港口卡利亚里西南一百四十公里处,它并不是独自行动,快速战列舰梁得广号率领另外四艘铁甲蒸汽巡洋舰行驶在东北方向。

依照英华与不列颠所签署的《海军合作临时条约》,李克铭这支铁甲蒸汽舰队进入地中海,承担起袭扰法兰西海上运输线,同时向萨丁尼亚王国施压的任务。

《海军合作临时条约》是英华与不列颠各有所求的妥协产物,不列颠不希望英华海军继续在里斯本以北的欧洲海域活动,但抱着有便宜就占的心理,又希望这支舰队为这场战争出力,地中海正是最适合的去处。英华舰队可以在地中海牵制法兰西海军,打击法兰西的重要盟友:萨丁尼亚王国。

英华对地中海也抱有浓厚兴趣,计划中的苏伊士运河建成后,东西方航路就会转到这里,为此就需要作若干准备。除了掌握航路的水文、港口资料,摸清奥斯曼土耳其在地中海的势力布局,尝试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外,在地中海获得另一个盟友也非常重要。

萨丁尼亚王国虽是法兰西盟友,但跟奥地利貌合神离,在这场战争里持暧昧立场。尽管苏伊士运河还只在纸面上,但不妨碍英华以外交和军事两处下手,跟萨丁尼亚王国单独另开一局。

因此李克铭带着半个舰队前往撒丁岛,准备先行“访问”卡利里亚,再视萨丁尼亚王国的反应,决定下一步行动。

至于为什么只带半个舰队,这要归功于不列颠人的“友谊”,他们虽然卖煤给英华舰队,却不遗余力地使小绊子,煤全是湿的。李克铭不愿无所事事地在里斯本晒太阳,整理出一部分干煤后,就带着一半舰队上路了。

舰队将近卡利亚里,李克铭没有放松警惕,自率速度最快的旗舰巡查后方海域,在半帆转向时遇到了一艘打着十字旗的纵帆商船。依照地中海的航海惯例,打十字旗就意味着属于欧罗巴阵营,英华舰队虽高挂双身团龙国旗和飞龙行雨海军旗,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打着十字旗。

这艘看上去即便不是盟友国,也该是中立国的商船似乎也是去卡利亚里的,可没想到,这家伙突然满帆加速,抢到了跟林亮号并肩而行的位置,升起了海盗旗……

地中海南岸的各个据点都是海盗窝,这点常识李克铭清楚得很。从阿尔及尔、突尼斯、的黎波里一直到班加西,这些据点名义上由奥斯曼土耳其统治,但实际权力却尽归头衔为“帕夏”的当地统治者。帕夏们所辖疆土物产贫瘠,唯有民风彪悍,精于航海,于是发展出了海盗经济。早在两百多年前,欧洲人就将其称之为“北非海盗”,列为谈虎色变的恐怖之敌。

葡萄牙、西班牙以及后来的荷兰、不列颠和法兰西等国为什么会掀起大航海的热潮?原因之一就是奥斯曼土耳其阻断了丝绸之路,所谓的“阻断”,不仅体现在陆地上,也体现在海路上。北非海盗的兴起,让地中海航路风险剧增,这才有了好望角海路的开拓。

虽然作好了与北非海盗遭遇的心理准备,但上到李克铭,下到普通一兵,都没预料到会被海盗主动找上门来。舰队路过阿尔及尔附近海域时,那些来历古怪的海船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绝不敢在舰队的视野里稳稳呆着。

胡英杰愣了好一阵,才喃喃道:“除了那些家伙昏头涨脑外加眼花之外,我想不出任何可能性。”

“海雷丁”号的舵台上,裹头络腮胡子船长擦了擦眼睛,对副手兼会计阿卜杜拉·格法尔嘀咕道:“我没看错吧,那是烟囱吗?”

阿卜杜拉也在揉着眼睛:“这艘船是铁板搭起来的吗?还是故意漆成铁色的?”

船长皱眉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真是艘商船吗?”

阿卜杜拉努力瞪大眼睛,再掰起手指头,最后肯定地道:“一侧只有八个炮门,绝对是商船!头尾那四门炮有些奇怪,不过也就只是四门而已。至于船舷那些小炮,没必要算进去吧。”

船长疑惑顿消,叉腰笑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白痴,把船造这么大,却只装这点炮!等咱们抢来了这艘船,怎么也要装个七八十门,安拉在上!这船真他妈的大啊!”

这么大的商船,就算船上只装着裹尸布,都能换来无数金币。想着以后吃香喝辣的日子,阿卜杜拉也豪气翻腾,催促道:“他们还没停船!他们根本不理会我们的警告!”

船长吐了口浓痰,脸肉拧成狰狞沟壑:“升旗!再升旗!”

一面红旗冉冉升起,船长拔出弯刀咆哮道:“开炮!”

当红旗再起时,李克铭对胡英杰道:“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

寒光在李克铭眼中并射,让他后半句话显得格外冷冽:“活得不耐烦了!”

“开炮!”

胡英杰没有请示,直接握住通话器,用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早在这艘船出现时,林亮号就已进入到战备状态,而当它并行时,舰首舰尾四门四寸炮,以及一侧船舷的八门两寸炮就已经对准了它,炮弹也已经入膛。

“快乐的罗杰”升起,示意马上停船,只抢不杀,而当红旗升起时,表示鸡犬不留。红黑两旗才构成了完整的海盗旗号,这是地中海的航海常识。当海盗船向林亮号发出死亡信号时,林亮号也就对它宣判了死刑。

咚……

海雷丁号的船长一声令下,不到三秒钟,整个船身就猛烈一颤,船头位置喷发出大片碎木,焰光闪烁中,还能见到弹跳的青铜火炮和飞升上天的人体。

“炸膛了!?”

船长大惊,眨眼间,像是有一头巨大的隐形海怪猛然从海底里钻出来,从海雷丁号左舷直蹿到右舷,船板撕裂,桅杆倾倒,直接将海雷丁号的炮甲板劈出一条深痕,原本所在的火炮和船员尽皆化作零碎,上天入海地喷溅着。

“炮!是那艘船的炮!”

第三次震动来自船身下方,巨大的水柱高高拔起,水柱还没拍下来,引发的海浪就已让不到四百吨的海雷丁号露出了船肚子。阿卜杜拉趴在船板上,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直直面对着猎物,清晰无比地看到那艘怪异的大船上,首尾四门炮正喷着硝烟。

他的呼喊被第四次震动盖住了,那隐形海怪似乎又甩头狠狠咬了船尾一口,海雷丁号方方正正的船尾顷刻间化为漫天碎屑。船板一直撕裂到阿卜杜拉脚下,吓得他惊声尖叫。

“安拉在上,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船长用弯刀插在船板上稳定身形,他的脑子被这一连串震动急速碾过,本该有的恐惧似乎也被碾碎了,他直接进入到歇斯底里状态。

“靠上去!接舷!禁卫军……杀——啊!”

船长振臂高呼,最后一个音节拉成长长尾音,被一股凌厉劲风瞬间推出几十米外,除了这余音之外,还留下了一篷混杂着碎筋烂肉的热血,浇了阿卜杜拉满脸。

水柱狠狠拍下,将海雷丁号的船身压正了,让人魂飞魄散的巨震暂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噗噗闷响。阿卜杜拉看到一个禁卫军刀盾兵的上身骤然消失,两条腿却被缆绳牵着砸在舷炮上,变成裹了番茄酱的扭曲面条,此时他才明白船长刚才得了什么遭遇。

阿卜杜拉两眼几乎快翻白了,他艰辛地扭头再看对面那艘大船,就见船舷上那些被他当作“不必计数”的小炮正不断喷射出硝烟时,满腔热血几乎撑炸了他的胸膛,这不科学!连炮门都没开啊!

接着再看到的情形让他更是咽喉腥热,海雷丁号上不乏英勇之士,在最后关头,依旧轰出了一发炮弹,可当那发12磅实心弹砸在对方船身上时,就只听到嗵的一声闷响,然后像是小石子丢在橡木酒桶上,干脆利落地反弹落水。

“接舷……”

同样看得下巴都快掉了的大副还在下意识地朝猎物……不,猎手打舵,阿卜杜拉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踹开了大副,抢住舵盘,疯狂地转着。

快逃,这是不沉的魔鬼之船……

直到又一轮巨震,将海雷丁号撕裂成几截,阿卜杜拉依旧死死把住舵轮。而他被拖上林亮号时,依旧两眼发直,一个劲转着仅存的舵盘,绝不肯松手。

“林老将军若是地下有知,怕也会笑醒过来……来这欧罗巴一趟,不仅打沉过法兰西的战舰,还打沉了不开眼的北非海盗船。”

审讯之后,胡英杰啼笑皆非,这艘来自突尼斯的海盗,难道不知道英华铁甲蒸汽舰队的存在?

“阿尔及尔人知道,不等于其他人知道,对他们来说,两百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会想过遇上咱们英华舰队,而且驾的还是铁甲蒸汽舰。”

李克铭是彻底明白了,之前阿兰沃海战,英华铁甲蒸汽舰队的威名已经传到了阿尔及尔,却还没传到突尼斯,这帮突尼斯海盗还以为碰上了一条肥鱼呢。驾着四百吨的薄壁小船,仗着船上三十来门最大不超过12磅的老式火炮,竟然向接近三千吨的铁甲蒸汽战列舰发动攻击……

“船长和大副都死了,就剩这个会计还算是头目。”

“砍了脑袋,吊在残骸上,做成浮标,让这一带的海盗都洗洗眼睛。”

胡英杰招呼舰上的伏波军把阿卜杜拉押过来,李克铭随意一挥手。如果俘虏是军人,不管是欧洲人还是中洲人,依照海军传统,都会善待,可海盗么……没有人权。

阿卜杜拉本还迷迷糊糊的,那位黄皮肤将军的语言他也听不懂,可那个手势他却看得懂。求生的勇气狂涌,他挣脱了士兵,跪在地上使劲磕头,用拉丁语哭喊道:“我会说法语,能当翻译,我还是会计,迪亚博罗阁下,让我当您卑微的仆人,为您征服人类效力吧!”

迪亚博罗,拉丁语里意为恶魔,众人都呆住了,好一阵后,李克铭才哈哈笑出声,用拉丁语答道:“我不是迪亚博罗……”

阿卜杜拉此时也大致清醒过来,感应到周围都是活人,不是传说中那些沉于海底的海盗先辈,这时又见将军指着一个年轻军官道:“不过他的父亲,就是迪亚博罗。”

胡英杰的父亲胡汉山先是被西班牙人称呼为迪亚博罗,而后靠三次锡兰海战,也被不列颠人视为恶魔,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以此称号为傲。胡英杰顺着李克铭的话尾,朝阿卜杜拉露齿一笑,被那冷森森的白牙惊住,阿卜杜拉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会计,还懂拉丁语,北非海盗的事,地中海贸易的事,都应该知道一些吧,就留他一命。”

李克铭转念之间,就决定了阿卜杜拉的命运。

这桩“海上奇遇”,很快就变作了茶余饭后的话题,一直延续下来,成为海军圈子里的老段子。没几天后,李克铭的心思就已转到了萨丁尼亚王国,舰队与卡利亚里港口的接触表明,英华在地中海寻找盟友的打算就是空中楼阁。

“是啊,开通苏伊士运河至少要三十年的时间,任何一位统治者都不会为三十年后的画饼而牺牲眼前的利益。”

卡利亚里港内,李克铭在旗舰上揉着脑袋,觉得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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