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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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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三娘你也知道,做官盐生意,不跟其他人一起发声,那可就是……大麻烦。”

梁博俦很有耐性地讲解着。

“可这也是……这也是助纣为虐!”

严三娘终于再忍不住,沉声斥责道。

“三娘!”

严敬出现了,板着脸压住了她后面的话。

“三娘啊,真是女大十八变,生得这么俊俏。许是跟你在外面呆久了,不习惯怎么过安生日子,别在意,呵呵。”

梁父在一边劝着。

“三娘,世道就是这样,我们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伤天害理的事,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心头也抱着几分愧疚,这也总是为了家人,不是有意的。”

梁博俦低低叹着,严三娘的话,对他也不是没有触动。

“我们梁家得空也在施粥赈济,可不要把我,我爹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梁博俦诚恳地说着,严三娘闭上了眼帘,心中百味杂陈。

梁家父子走了,亲戚们又上门了,七姑八嫂欢笑着,话里就离不开新娘该怎么打扮,言语絮叨间,那种缥缈的亲情也开始归位,严三娘只觉自己一颗心分作了两半,痛得难以言语。

“三娘,咱们安顿好了,梁家就要上门,纳采之后,紧接着就接你过门。为了不让咱们家折腾,也不让你劳累,梁家特意不在泉州办,而是在永春这边的庄子办,你就做好准备吧。”

严敬交代着女儿,见女儿神色不豫,他又补充了一句。

“咱们爷俩,好不容易才能回乡,从此不再颠沛流离,过去的,不管是苦还是其他什么,就让它过去吧,日子就跟饭和盐一样,终究不是梦里的东西,要一口口实在吃着的。”

严三娘缓缓点头:“爹爹你放心,女儿知道的。”

花园的角落里,泥土被掘开了,严三娘将表面还绘着花鸟的木盒放了进去。

“就这样吧,那场梦,总该醒了。”

少女咬着嘴唇,双手推动,泥土将那盒子盖住,就在那一瞬间,泪水自两颊滑下,滴落在泥土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做到了,别忘了我

“万寿无疆,天子万年!”

“皇上圣明,千秋无一!”

“大清紫气,亘古难比!”

北京城的新街口,拖着耗子尾巴,披着花花绿绿吉色礼装的士子们正一边高喊口号,一边向北而行,他们脚下是一条如五彩云雾般的道路,向着前后延伸,似乎无止无尽。

彩棚、彩墙、彩廊、彩台,无处不彩,每隔几里还有一处御座,御座周围,身着彩装的戏子们嗯嗯呀呀,合着铿锵锣鼓,唱着那福寿祝词。更有络绎不绝的队伍抬着各式各样的花扎绸人游街,直让这尘世宛如天庭。

还有三天,当今仁君天子的六十大寿庆典就要在畅春园拉开帷幕,在那里将举办一场三代莫比的寿宴,也就是所谓的“千叟宴”。朝廷下了旨意,凡年满六十五岁的老者,勿论官民,都可进京参加这场盛况空前的寿宴。

仁皇帝康熙自己说了,“自秦汉以降,称帝者一百九十有三,享祚绵长,无如朕之久者”,所以呢,这万寿节就得好好地办,大大地办,他的面子光鲜起来,大清也就能威加海内,镇服四方。

沾着这喜气,民间也纷纷行动起来,三月二十五到二十八这几天里,因为皇上要开三场大宴,所以民间什么婚丧嫁娶都不准办,大家就都赶在二十五之前搭上这班喜车。

坐在花轿里,厚重吉服裹着,沉沉凤冠压着,严三娘只觉难以呼吸,前后的唢呐锣鼓吹吹打打,更让她想抡圆了嗓子高声叫喊。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要将这心思变作行动了,丹田微微提气,就被一股异样的感觉阻住。那是一件沉甸甸的东西,被她裹在贴身小衣里,似乎还带着刚从土里刨出来的阴冷湿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我为什么还要把它挖出来,甚至还要装好药上好弹贴身带着呢,我到底在想什么?”

严三娘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好半天她才整理出了一条线条,顺着这线头找过去,整个人顿时像被压在了蒸笼里,血脉也沸腾起来,如果揭开那块遮头红布,就能看到她那张俏脸,已然红得发紫,几乎快能滴出水来。

“该死的小贼……我准是中了他的蛊毒!我怎么会……会想到……那些事情!”

一张微微含笑的清秀面容在脑子里跳起,她下意识地咬牙羞怒着,心中那些纷乱的思绪也被这面容搅得粉碎。

那是昨天的事了,家里人正忙碌地准备着她的婚事,据说还有盐道总巡那样的大人物前来捧场,所以原本新郎直接上门接人的流程也要改一下,新郎会在梁家庄子那先等候总巡官爷,然后再等着新娘上门,一起进县城游街。

从纳采到过门,这段时间太紧,直到昨天才有姑嫂来给她做妇训,除了一番三从四德的教育,更重要的就是闺房之事。翻开那本色彩艳丽的绘图集,即使是自小在外流离,心性豁朗的严三娘,也是羞得难以抬头。

到了今天早上,严三娘已经由羞转悲,昨晚她作了一夜“怪梦”,梦里有人对着自己,作出了那绘图册子上种种难言的羞事,可恨的是自己还觉得愉悦异常,更可恨而且可怕的是,那人不是自己要嫁的人,而是那个……小贼。

醒来时梦里的痴缠余热似乎还流转在身上,手背、腰肢、头顶,都一阵阵泛着难言的战栗,那不是梦里来的,而是他真切触摸过自己的感觉。之前那刹那的温热,像是深深烙在了少女心底里,再难抹掉。

直到上了花轿,她还没明白,为何自己会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又将之前埋下的东西挖了出来,准备妥当,还贴身带着。

“如果姑嫂说的那些道理没错的话,我已经……失节了。”

从这根线头上找着了姑嫂昨日说起妇训时那神圣肃穆的神色语气,严三娘的一颗心沉入深渊,她明白了自己带上这东西的用意。

“到得那时,不如一死,我可受不住那日日的煎熬。”

脑海中那张面容渐渐掩入黑暗,严三娘也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错了,她已经挣脱不了那场梦,更挣脱不了父亲、姑嫂、家人,还有梁家这张张面孔所编织而成的大网,这样的两面煎熬,以她的心性,是决计不想日日辗转挣扎的。

心绪稳住了,轿子外的动静就清晰入耳,喜庆之声外似乎还带着一丝极不和谐的音调,仔细分辨,竟然是哭喊和叱喝声。

揭开遮头巾,捞起轿帘一角,严三娘朝外一看,顿时凤目圆瞪。

就见一对夫妇外加一个小姑娘,像是一家三口的穷苦人,正相拥跪伏在地上,朝着谁苦苦哀求,地上还有个背篓斜搁着,白花花的东西洒得满地都是,那不像是米,是盐。

“官盐!?你这也是泉州的官盐!背回永春就是罪!”

“泉州盐可比永春盐便宜,你背这么多回来,不是卖还是干什么!?”

顺着声音一看,是几个盐巡正一边喝骂,一边朝那家中的男子踢踢打打。

严三娘只觉心口憋闷难忍,可一想到父亲,她咬着牙就要放下轿帘,这样的事情天天可见,她确实没办法做什么。

手腕刚动,就见盐巡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皮鞭也兜头抽去,那妇人跟着小姑娘都扑上去挡住了男人,皮鞭抽在女人和小姑娘身上,凄厉和脆嫩的哀鸣同声响起。

这一鞭子似乎也抽在了严三娘的心口上,将束缚着她的那张张面孔给抽碎,她心中顿时一片豁然。

喀喇……

花轿的轿夫只觉得轿子猛然一沉,差点摔作一堆,接着轿帘一掀,身着大红吉服,凤冠上钗簪摇曳的严三娘骤然现身,遮头布已经扯了下来,她正凤目喷火,脸色铁青。

“放开他们!”

严三娘沉声呵斥着,送亲队伍顿时一片大乱。

“哟……这是哪家的新娘子,坐在花轿里居然都还有心管闲事?”

像是盐巡小头目的家伙歪眼横脸地说着,队伍里的梁家人赶紧迎过去低声解释,还在腰间掏摸着东西。而严家的人也上来拦住了严三娘,一脸苦色地劝她赶紧回轿子里。

严三娘手一挥,那严家姑嫂顿时如陀螺一般转开了,其他人都没看得清楚,大红身影几步就跃到了盐巡身前,将他们跟那家人隔开。

“你们快走!”

严三娘一声吩咐,那一家三口愣了一下,也顾不得地上的背篓,男人左手牵住女人,右手拉上女儿,就朝远处奔去,要被盐巡以贩卖私盐的罪名投进监牢,那可就不止是妻离子散的下场。

“好胆!就算是梁家媳妇,也不能坏咱们盐道上的规矩!把那三口子抓住!”

那盐巡头目恼了,一声吩咐,身边那七八个盐差都冲了出去,却见严三娘那大红身影裙袖挥舞,劈劈啪啪一阵响动,盐差一个个都倒跌而回,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你你你……”

瞧着一身大红吉服,淡施胭脂,樱唇涂朱,凤目飞扬的严三娘,盐巡头目魂魄都只剩了一半,另一半也失了心气,结结巴巴地,连呵斥怒骂的话都抖搂不出。

眼见那一家三口奔出去了几十步,似乎就能逃了这场劫难,严三娘松了口气。暗道他们脱了法网,自己却还身在网中。正有些怔忪出神,轰隆的马蹄声响起,从后方道上奔过来一支马队,瞧着不少人身上也套着巡字号衣,领头一人服色光鲜,正顾盼自得。

“那家子盗卖官盐,赶紧拦住!”

这边的盐巡小头目魂魄归位,大声喊了起来,看来那帮人也是盐巡。

严三娘转头看去,心神猛震。

小头目刚出声,就有几骑人马追了过去。

“不!”

严三娘惊呼出声,那男子已然被一马撞倒,隐约还能听到喀喇一阵脆响,不知道是被马蹄踩断了身上几处骨头。

“跑啊……”

男人挥着手,喷出一口血,要自己的妻儿继续逃命。

“男的不行了,女的和小的还能卖了抵罪。”

马队那领头人冷声说着。

“住手!”

严三娘呼喝出声,她伸出手臂,似乎想要一把扯住渐渐逼近那对母女的人马,可已经来不及了,她不是天外飞仙,几十步的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蓬……

马势没能收住,母女两人的身体被撞飞出去,宛如破木沙袋一般,颓然无力地在地上翻滚着。

“不……”

严三娘只觉自己心脏也被这一撞给粉碎了,不,是束缚住心口的层层枷锁给粉碎了,眼前恍惚,心神骤然跃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熟悉的世界。

“妈的,还没喝酒呢你就发昏了?搞死了还有什么用?”

那像是大头目的人恼怒地骂着。

“好像没死,还有气呢。”

“没死你养着?再踩几脚!本就是拒捕抗差,死了活该!”

那大头目呼喝过后,又能听到那熟悉的刺耳脆响,低低的,可就是那么清晰。

严三娘的心神已然飘上半空,像是和自己分离开了一般,就静静地看着周围这一切。

“三娘,你说过的啊,天理自在,人不可欺。”

“你也说过啊,能不能成,和要不要做,根本就是两回事。”

“我不止在意身边人,还在意所有人……”

“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那张熟悉的面容在严三娘眼前出现,述说着让她浑身战栗的言语。

“三娘,我不是一般的贼匪,我,是反贼!”

李肆的沉凝话语,如激流一般充塞住她的心田。

“为什么要造反?你知道的,你明白的。”

他的话语总是那么有力,可很多话,很多事,她之前还不是全然明白。

她不明白,为何她在教授刺枪术的时候,在练习火枪射击的时候,会那么专注,抛开了一切。她也想不透,自己该不是那种连忠贞名节都守不住的浮华女子,却为何难以抹开那张面容,那张总是瞧着一个方向,沉思而谨行的面容。

她还不明白,离开李庄前,司卫们齐声向她喊着“师傅再见”,那时她为何心弦颤动,差点就想说我不走了。那不仅仅是不舍和这些只相处了两个多月的徒弟分别,更像是和一桩她天生就该干着的事情分别。

现在,她明白了。

本心,她终究不能欺骗自己的本心,她的本心,已经跟在了他身后,踏着他的足迹,走上了另外一条大道,一条写着一个大大“反”字的道路。

“恶贼,纳命来!”

神识归位,严三娘大红身影展动,就朝那大头目冲去。

“这……这是谁!?拦住她!”

下意识地就感觉不妙,那大头目哆嗦着高声问道。

“梁家要过门的媳妇!?入娘的……我这正是要去会梁家小子,跟着他一起接这媳妇呢,她这是怎么了?疯魔了不成!”

现场混乱不堪,前后的盐巡追的追,拦的拦,想要挡住严三娘,可她的大红裙袖如蝶影一般飞舞,个个盐巡有如灰尘一般,被这蝶影的轻盈舞动给扇得东倒西歪,眼见就要冲近那大头目的马前,那人见她如此神勇,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我是这里的盐道总巡!是你梁家的贵客,咱们……咱们是一家的!”

身后的盐巡们纷纷下马,拦在了这总巡的身前,身后左右的人也都追了上来,几十号人顿时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严三娘停住,凤目冷冷看住他,可眼瞳里却像是卷起了冲天的怒涛。

“绝不!”

她这话众人都没听懂,接着她的行动众人也没看懂,就见她从腰间掏出一件古怪的东西,直直指住了那总巡。

“绝不与你们为伍!”

严三娘沉声说着,手指扣动,蓬声震响,坐在马上那总巡的脑袋扑哧一声,前额后脑同时炸起两团血光。

沉寂……连呼吸都没了的沉寂,现场像是被厚重尘土给盖住,持续了好一阵,才被那总巡的尸体摔地声给翻搅开。

“抓……抓住她!”

哗啦啦一阵抽刀声响起,周围的盐巡脸色又青又白,看着这裘大红身影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魔鬼,一个美得令人心悸的魔鬼。

依依不舍地抚摸过手中的短枪,严三娘咬牙,喀喇一阵扭动,将这枪拆散拧弯。

“我做到了,别忘了我。”

十数柄刀锋压在了她脖颈上,她看向西方,神色无比平静,只低低这么自语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对你的亏欠,自有他来偿还

永春县城,一个高个子军将带着几个兵丁,正骑马在街道上缓缓而行。

“四哥儿对人家可是念念不忘呢,还特意让咱们来打探一下,看她是不是安全到家。”

那军将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嘀咕着。

“啊,好想念跟四哥儿相处的时光,那可真是快活的日子。见到四哥儿送来的行靴皮服,咱们哥几个都差点落泪了。”

身边兵丁絮叨起来。

“这姑娘……不定是四哥儿中意的人吧,可怎么又把人家给放回来了呢,梁杆子,你知道些什么?”

另一个兵丁问。

“别叫我梁杆子!叫我梁千总!”

高个子军将也就是梁杆子梁得广,他生气地嚷着,可身边那几个兵丁却是一阵哄笑。

“好啦,萧老大在泉州忙着公干,咱们就得帮四哥办好这事,赶紧找人问话吧。”

这些兵丁都是昔日金山汛的老伙计,梁得广的发火也只是装装样子。

“严家?是问严三娘吧,嘿,永春谁人不知啊,红雷女侠严三娘!”

梁得广刚刚报了个姓氏,被问话的永春人就滔滔不绝,听得梁得广等人两眼发直。

“红雷女侠!?杀了泉州盐巡总捕头!?”

泉州港,一艘靠港的海船上,听着梁得广的禀报,萧胜也是两眼发直。

“应该是用短铳杀的,人已经被送到泉州府监关了起来。那不是我们的熟地吗,我去打听过了。严家和严姑娘原本要嫁的梁家都送了银子,她在那里还没遭什么恶待。我走时也交代了一下,嘱咐熟人要好生看护。”

梁得广脸上还荡着震惊的余波,像是还没从那些听闻里回过神来。

“巾帼英烈!”

得知严三娘杀人的具体事由,萧胜挺身而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神色激昂。

“是啊,泉州府监外已经聚起了不少人给她喊冤,都称呼她是红雷女侠。”

梁得广和萧胜对视着,眼里都流转着浓浓的敬仰,穿着一身新娘吉服,手持短铳,将作恶多端的盐巡总捕头一枪毙命,这样的女子,这样的事迹,只在史书中才能见到了。

“短铳……莫非……”

萧胜皱眉,手摸着腰间的一对短铳。

“不是这种,更为古怪,外表还特意作了遮掩,严姑娘刻意弄坏了,该是不想有人追查出线索。”

梁得广解说,接着终于问出了他憋了许久的问题:“老大,咱们应该……”

萧胜反问:“以你之见呢?”

梁得广毅然道:“赶紧通报四哥,在这期间护住严姑娘。”

萧胜叹气:“就这样?”

梁得广挠头:“那……还要怎样?”

萧胜摇头:“四哥接到消息,绝对会飞马而来,然后还得靠着咱们做事,这不仅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还耽误了时间!”

他两眼闪着精光,话语铿锵有力:“我们只做报信人这可不够!”

嘭的一声,他再拍了桌子:“远远不够!”

舒了一口气,萧胜浸入回忆里:“她那短铳,该是四哥精心为她造的,她对四哥来说,绝不是一般的女子!在李庄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不仅绝色,还武艺高强,心性直率。我本以为四哥要留下她,后来她离开了,之前四哥交代我去打探她的消息,我还在笑四哥不够男人。”

他深深叹气,“现在我才明白,四哥对她……竟然不止有喜欢,还有尊敬!这样的女子,可是强留不住的。”

梁得广也叹气,该是为没能亲见严三娘而遗憾。

萧胜面容又是一正:“不说四哥,就只论严姑娘,也值得咱们多做一些。泉州盐巡是出了名的暴戾,今年搅出不少事,都跟他们有关。咱们巡海抓着的不少人,都是逃他们盐巡的祸!”

梁得广点头连连,要做得更多,也是他心中所愿。

萧胜捏住了腰间枪柄,沉声道:“话又说回来,就为四哥,这事,咱们就得办得利落,办得彻底!这些日子来,被四哥当作是家中游子一般地待,总该让四哥知道,咱们还是能办点事的。”

梁得广脸色涨红:“老大,你说话!”

萧胜脖子一扬,招呼起来:“来人啦!”

他再看向梁得广,嘿嘿一笑:“咱们给四哥送上个媳妇!”

泉州府监的偏号里,一侧挤满了人,另一侧却只有空荡荡一个大红身影。那身影像是石雕一般,许久没有动静,引得对面的犯人低语不停。忽然一阵叮当脆响,那身影动了,这边顿时没了声息。

严三娘挪了挪身子,脖子上的厚重木枷,手脚上的铁镣,让她的行动异常吃力。她艰辛地偏着脑袋,蹭在木枷上,将遮住自己眼帘的发丝拨开,一条贯穿额头,直到脸颊下方的猩红血痕赫然显露,让她那绝丽容颜染上一丝狰狞。这是她被投入永春县监时,那些要在她身上揩油的衙役用鞭子留下的,不过对方的代价是一嘴牙全碎了。

脸上的疼痛她一点也没上心,这会她嘴角还微微翘着,神思已然沉浸在回忆中,当初那个家伙,不也是把她捆得死死的么?结果还是遭了自己的反击,对了……不是那家伙说什么自己一脸的鼻涕,把自己给恶心住了,估计他的鼻子就该没了。

牢门响动,打断了她的遐思,又有犯人进来了,严三娘赶紧扭回思绪,继续寻找着往日的记忆。除了不连累他人,她唯一所求,就是要牢牢记住那点点滴滴,下到地府时,就算喝了黄婆汤,也不会忘记,来世……来世一定要找到他。不管是恨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也好,反正……要找到他,不然自己一颗心,似乎终无归处。

咣当声里,她这面的栅门开了,几个人被推了进来,一身破烂,面目模糊。严三娘皱眉,看来自己的优待也要没了。

正蓄足精神,准备着用木枷铁镣解决多半会有的欺辱,那几个人却缩得远远的,根本不理会她,过了一阵,甚至还响起了呼噜声。

监牢顶端有小小的天窗,时间一刻刻过去,白昼转夜,月光也渐渐从天窗洒下,严三娘正迷迷糊糊之间,却被一阵喧闹惊醒,一睁眼,同牢那几个人已经靠了过来。

见这几个人居然手脚上没有镣铐,严三娘咬牙,只觉该是到了那个时候,死不可怕,怕的是受辱而死,所以她一定要将这几人尽数击杀。

“严姑娘,我们是来救你的,容我解开你的枷锁可好?”

可最前一人的话却让她怔住,这人该是知道她的厉害,先要得到她的同意才敢靠近她。

“不要当我严三娘是无知女子,随意蒙骗,不说清楚来历,我可不会跟谁搭话!”

严三娘沉声说着,她脑子里一直绷着那根弦。

“严姑娘身陷牢狱,却还念着为谁遮掩,真是奇女子啊。”

高个子满是赞赏,被说中了心思的严三娘却更为惊疑。

哗啦啦一阵响动,几人又进了监牢,两侧的牢门都被打开,对面那些囚犯一哄而散,一个像是头领的家伙现身,借着月光,面目隐约熟悉。

“好姑娘,我那四哥若是知道了这些事,想必会懊悔得以头撞墙。”

那人凑近了一点,严三娘凤目瞪大了,她认得这人,但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我叫萧胜,在四哥那见过严姑娘。”

那中年汉子再开口,严三娘内心猛然一抖,这时候才醒悟到“四哥”说的是谁,她想起来了。

“你跟他……”

喜悦充盈着全身,可还是被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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