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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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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意识到,可能自己高估了清兵的顽强。

“他们连跑都不会吗?”

吴崖一边呕吐一边说着,他已经见惯了被射杀的敌人,可像现在这样,尸体铺满谷地,最密集之处,已经见不到泥土之色的情形,还是头一次看到。不仅是他,张汉晋和张汉皖,连带众多司卫都按捺不住胸腔的翻腾,当场吐了起来。

“被吓傻了,或者是硝烟太浓,跑起来不辨方向。”

龙高山也缩着脖子,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还是那王文雄太蠢,非要在这种狭窄谷地跟我硬拼。”

李肆却心里有数,要逃的话,背着枪声逃就好,怎么可能不辨方向?分明就是溃兵被后面上来的人挡住,然后自己的车兵绕到了后面,前后夹击,到最后才是真的再不辨方向。

“别追了,放那王文雄走。”

李肆还不忘赶紧交代一句,王文雄可不能死,他必须要活着,为他这场败仗辩护,同时也是为李肆辩护。

可就是那句老话,天不遂人愿。

王文雄……死了,他和十来个亲兵被火枪轰得连人带马倒毙在战场中间,侥幸还活着的亲兵证实了他的身份。

李肆只觉头痛连带牙痛,这……算是用力过猛么?

“德升……这可该如何交代啊,整个提标被你杀得干干净净……”

周宁想哭哭不出来,只觉浑身无力,这已经不是窟窿,而是整个天塌下来了。

“哪里杀完了啊?不是跑了一千多,抓了一千多么?”

李肆不好意思地摸鼻子,是有点过分了,提标五营四千多人,有近两千人横尸在谷地里,司卫的死伤还不到两百人,都是弓箭和骑兵造成的。

“连王军门都被你打死了,这事到底该怎么说?”

周宁是彻底被李肆逼上贼船了,观音山这一战,不仅竖起了他的旗号,他本人也亲自在场。

“怎么说……都是活人才能说。”

李肆的心态也调整了过来,王文雄已经死了,不管自己会怎么说,他是永远再没办法开口辩驳。

“王文雄……谁让你取这个名字?”

李肆还暗自吐了个槽,白莲教起义的时候,也干死了一个王文雄,那还只是个南阳镇总兵。而自己还没正式举旗呢,就把广东提督王文雄干死了,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吧?”

李肆问周宁,周宁点头如鸡啄米。

“这事吧,最好大家都不明白。”

李肆微笑道。

“可另外一件事,大家都该明白。”

接着他看向南方。

“现在整个广东,到底谁说话才算数。”

第二百零五章 最后一根稻草

广东提督王文雄战殁……

一省提督战死,可是康熙朝难有的噩耗。三藩之乱时死了好几个大员,比如云贵总督甘文焜、陕西经略莫洛和云南巡抚朱国治,但都是被逼杀的,像王文雄这样死于战事的,康熙朝五十多年来还没一个。广东文武大员已经难以想象,当康熙得知此事时,会降下何等猛烈的雷霆之怒。

谁杀了王文雄?谁那么大胆子,谁那么大本事,能杀了王文雄?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康熙五十四年二月十五日夜,多个不同版本的说法急速流传着。

来自现场的李卫说,是李肆假冒韶州镇标,突袭提标干的。

从战场中逃得性命的提标中营参将曲万声等官佐却不知道什么李肆,只知道是韶州镇标干的。

韶州镇标中营游击周宁也急递军报,说揭阳贼匪进袭韶州,提标赴韶剿贼,在佛冈观音山中伏,韶标赶到时,王文雄已经战死。

佛冈厅同知说,不知道谁干的,甚至都不知道王文雄的提标过境,但韶州镇标确实救助了提标,还把伤员送到了佛冈城,要求地方妥善照料。

消息无比混杂,说法非常不一,李卫和曲万声的说法最为耸人听闻,可跟广州青浦货站的事情凑在一起,却最接近事实。

但他们这个说法却没办法上台面,李卫被胤禛下令闭嘴,总督赵弘灿也紧急派人召曲万声等军将去肇庆,自然是要封口。

因为另外一个问题难以在台面上回答,王文雄为什么没有禀报督抚,擅自带提标跑去韶州,结果在佛冈出了事?

不仅远在肇庆的赵弘灿能猜到,杨琳和管源忠更是清楚,自然是胤禛撮弄的,想要直捣李肆在英德的老巢。事成了还好说,可现在捅出了大娄子,大家都装不知道,连胤禛也要掩盖自己去找过王文雄的事实。

王文雄已经死了,该如何处置此事的首尾,暂时还顾不上,甚至康熙的震怒都还顾不上。由他之死,一件事实,让胤禛,乃至广东文武大员都魂魄难定的事实正如刀子一般,在所有人眼前晃悠着,那寒气让人直打哆嗦。

提标五营都被李肆干掉,那家伙到底有多大能耐?他真要举旗,广东一省,还有谁能抵挡?

“事已至此,不是论责的时候!现在必须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胤禛在光孝寺里咆哮着,杨琳、管源忠,以及赵弘灿派来联络的幕席都松了口气,你还愿意揽这事就好,就怕你一拍屁股,装作没来过,把一堆烂摊子摆在大家面前。

“赵制台说了,广东一省文武,唯雍亲王马首是瞻!”

赵弘灿的幕席开口道,杨管二人心说,看你这个二愣子接着还要闹哪样……

胤禛彻底冷静了,他要做两手准备,一手软,一手硬。

李肆还没造反,所以还能用上软的一招,备着事态无法收拾,自己好擦屁股。就算胤禛再一往无前,心志如铁,到眼下这般危急时刻,也知道该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是胤禛还不甘心,所以他还要尝试硬的一手。

“广东,终究还是朝廷的广东,难道要让那李肆来当尚藩第二?必须还得找到制他之法!以本王和诸位的身家计,也必须再作努力!”

胤禛话说得激昂,内心却在吐血,他哪里还有办法?

“王爷,小僧得知一事,不知道是不是有益于王爷的谋划。”

一夜难以安眠,胤禛还在绕着床榻转圈,迦陵音和尚来找他了。这和尚随!}他到广东,除了打{www。fsktxt。com:看书吧!}探消息,还有联{书!}络光孝寺僧,为胤禛{TXT小说:99down!}腾出合意住所之外,就再没显出什么用处,如今是有了什么主意?

听完和尚的话,胤禛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咬牙道:“果然是邪魔,待本王掐住他的根,看他还如何跳腾!”

英慈院的前院本是开阔草地,却被一座座简易帐篷占得满满当当,夜色已深,这里依旧还是一片喧闹,吵嚷声、怒骂声和呻吟呼痛声不绝于耳。

一个少年潜在夜色里,鬼鬼祟祟地正要靠近这些帐篷,却被一人从后面猛然拎住了耳朵,张嘴叫着,却没发出声音。扭头看去,却见是一个长裙丽影,吓得他两眼圆瞪,可接着又松了口气,朝那身影恼怒地比划起来。

没过一会,少年就被身后的少女扯到了英慈院后方的院子里。

一脸倦色的盘金铃就静静看着少年,也就是贺铭,看得他使劲摇头挥手。

“杀敌是战场上的事,在英慈院里,他们就只是伤员,和院子后面治伤的司卫一样。”

盘金铃向贺铭比划道。

“鞑子?我不管那些,在我这里,只有能救得活的人,救不活的人,和已经死掉的人。救得活的,努力去救,救不活的,减轻他的痛苦,死掉的,为他哀悼,愿他安息。”

盘金铃此刻的脸色很严厉,明亮的双眸也带着寒意。

“杀人,是不好的。只有那些领受了上天旨意的人,才有权杀人。他没让你跟着去打仗,就是觉得你没明白这个道理。要学会感受上天之恩,明白自己杀人的心到底是归于谁。是只为自己的快意?还是奉行天意?只为自己的话,本心终究会被那杀人的暴戾握住……”

刚比划到这,盘石玉的声音响起:“姐啊,跟他扯那么多干嘛,就直接一句话,总司可不要不听话的人当司卫。”

他看向贺铭,也比划起来:“还要捣蛋么?你要在这里动手,是想害我姐吗?”

贺铭惶急地摇头,最后还跪了下来,连磕头带比划,表示自己绝不再捣乱,盘石玉这才放过了他。

“不过姐啊,把那么多官兵收治进来,后面受伤的司卫都想不通,朗哨长和郑哨长,可都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盘石玉虽然呵斥了贺铭,可自己也还是有心结。

“他从没跟我说过不准救治什么人,我明白他交托给我的是什么。有什么怨言,让他们当面跟我说吧,就算要骂,我也能受得住。”

盘金铃淡淡地说着,盘石玉一滞,心说谁敢骂,我劈了谁。

“不过这两天太乱,之前那种来找事的人,姐你别再理会他们。”

他只好这么交代着,青浦开战后,盘金铃救人忙得要死,却还有莫名其妙的人找上门来,说英慈院吸血传蛊,行妖术害人,还有光头和尚凑热闹,骂盘金铃是邪教妖女,真是什么人都有。

盘金铃不在意地应了一声,英慈院不仅有一百多司卫,还有连南排瑶过来的二百多瑶家汉子,医院自己也雇了一百多护卫,都是受恩于她的穷苦人家子弟,安全上怎么也没问题。

看看已显晨色的天际,盘金铃眨眨酸胀的双眼,带着盘石玉朝前院行去,那些伤员又该巡视了。

“盘大姑,大恩大德,难以回报,若有我何孟风能效力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前院一座帐篷里,军标后营游击何孟风躺在床上,吃力地朝盘金铃抱拳说着。他的大腿被火枪打中,照着军中夫子的说法,根本是没救了。送到英慈院,也说必须截肢,可盘金铃见他枪伤扩散不严重,亲自作了清创手术,不仅保住了他的命,还保住了他的腿,虽说日后腿上依旧会不灵便,可总比变成独腿好得多。

“以后再别到这里来,那就是帮我了。”

盘金铃随口说着,检视了伤口,确认没有感染化脓的迹象,点头示意护士换药包扎,就急急去了下一座帐篷。

“我儿子还是在英慈院里生下来的,这辈子怕是没办法还清盘大姑的债了。”

何孟风眼角发热地感慨着,那男护士却是嗤笑:“何游击,当初去打那青浦货站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盘院长的好?咱们这英慈院,可还是李总司建起来的呢。”

何孟风纠结地叹气:“谁知道上面人发了什么疯呢?别看我是游击,可上面说什么,还能不听么?”

男护士切了一声:“上面人……上面人就见不得咱们过点好日子,不说这英慈院,青浦货站、百花楼,李总司给了咱们广州人多少活路?”

何孟风呆呆无语,一面庆幸自己还能保住小命保住腿,一面却是哀叹,自己手下死伤两三百号人,还不知有多少家哭,多少家再难度日,作的却是众人唾骂之事,这上面人,一颗心还真不是肉长的。话又说回来,朝廷就是这样,他又能说什么呢。

正是百味杂陈,却听院子门口吵嚷起来,夹着冷厉的呼喝。

“盘金铃!你以邪代医,播传秽杂之说,如今皋台大人来拿你了!还不出门就擒!”

英慈院大乱。

“王爷,这可使不得啊……”

光孝寺,李朱绶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这胤禛……简直是不让人活啊。

“锁拿英慈院的盘大姑?王爷,这是不是莽撞了?盘大姑就算跟李肆有牵连,可英慈院向来都只行医救人,要拿她总得有说法吧?”

连管源忠都不得不开口转圜,这事影响可不小。

“确实,听说就只是英慈院的育婴所,一年多来稳产无数,盘大姑都被广州城无数人家奉为天降善人。王爷,将她和李肆关联起来,怕是人心不服。”

杨琳也在劝,盘大姑在广州的名声,他刚来三四个月,就听得耳熟能详。

“不是我要故意关联,而是本就有关联!”

胤禛一脸的戾气,这是他最后一根稻草,怎么也要捏住。

第二百零六章 各安天职

“那盘金铃行医之术,广州杏林一直在申告,不是你们广州官面遮护,换在其他地方,她早就该判了斩监候!换血、开膛破腹,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她行了多少桩!?”

胤禛厉声叱喝着,众人都是不以为然,别说古时名医经常干这些事,当今皇上都还用洋医呢,人家盘大姑用一些洋医之术救人,怎么就大逆不道了?

“更可憎的是,她那英慈院,还在播传无名小教,不烧香,不拜佛,不敬三清,就祭天,那天是草民能随意祭的!?祭天乃天子专权,这是大不敬!”

接着胤禛说到这个,众人更是皱眉,虽说祭天确是皇帝才能干的事,可一般人祭祀先祖,也都跟上天一块拜,这事可曲可直。胤禛非要扯到天子祭天上,还真有些勉强。瞧这地方正是光孝寺,想必是那些和尚,看不惯人家拜天,跑来搬弄了是非。

“她那英慈院,也是李肆出资建的。为她一人,投以如此巨资,这盘金铃和他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把她拿住,也算是拿住了李肆的一处要害!”

最终胤禛吐露了本意,众人恍然。

“使不得啊……”

李朱绶是听说此事,硬闯进来的,这事会导致什么后果,他还真是不敢想。

“你这广州府,到了此般光景,还要为李肆遮掩么?就不怕本王横下心来,径直把你一撸到底,同罪追索!”

胤禛威吓着李朱绶,没广州府帮着安抚民众,他要干这事还真得出一些乱子。

“要拿……那也得由我广州府出面。”

李朱绶咬牙豁出去了,既然胤禛铁了心要干这事,还不如由他来干,这样还能护住盘金铃。要让胤禛直接动手,弄出什么不堪言的后果,他拍拍屁股就走,自己该怎么办?

“那就由你去!诸位也都落点力,真要出了什么乱子,径直弹压就好。”

胤禛吩咐着管杨二人,他们手头上的兵打不过李肆,镇镇草民总该行吧。

这时候英慈院已经是剑拔弩张,不仅司卫、瑶家汉子和医院护卫都备好了武器,连一些轻伤的司卫都冲到了前院,跟铁栅栏门外大批皋台衙门差役对峙。

“入娘的!这上面人都是吃屎长大的么?怎么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

前院的何孟风气得太阳穴发跳,推开护士,出了帐篷,却见不少得了救治的军标抚标官兵也都一脸怒意,议论纷纷。先把他们推到青浦货站去送死,现在连医治他们的盘大姑都要抓走,怎么越想越觉得这路数邪门呢。

到这时候,不仅盘石玉劝盘金铃去青浦,何孟风等军标抚标的官兵都来劝她尽早离开。

可盘金铃正忙着给一个失血过多的伤员组织输血,就像是没听到这事,等到她忙完了,英慈院四周已经被大批兵丁给围住了。

李朱绶亲自来了英慈院,将案子转到了自己的广州府衙,这时候周围除了上千兵丁,还围上了数千西关民众,他们就只沉默地看着这些兵丁。

“姐!你绝对不能去!”

见到李朱绶在栅栏门外喊着什么为大局计,请盘金铃走一趟的话,盘石玉担心地看住盘金铃。

“咱们这里有这么多人,怎么也能护住你!”

盘石玉越说越大声,因为他在他姐眼里看到了那种往日他很感佩,现在却很憎恨的东西,不知道那该叫愚蠢,还是该叫坚定。

“如果他们是要围攻英慈院,那该做什么,你径直去做。可他们只是要拿我,跟英慈院无关。”

果然,盘金铃平静地将目光中的东西说了出来,她挥手示意众人开门,这时候不仅司卫、瑶民和医院的护卫都恳求地看着她,前院治伤的官兵都叫嚷起来。

“盘大姑,别跟他们走!”

“盘大姑,你快离开这吧!”

“咱们还能动弹的也都护着你走!”

盘金铃摇头,往日那绵绵浸人心肺的嗓音也变得无比沉凝,“我总还是院长,开门!”

哗啦一阵响动,盘石玉带着几百人都跪下了。

“姐!”

“院长!”

“盘大姑!”

盘金铃看向众人,沉声说道:“我是个医者,只为救人活着,绝不能眼见他人因我而死伤,这里要打起来,又得死多少,伤多少?流的血,要多少人才能补足?”

她嘴里说着,心里却道,他救我出了苦海,他还从泥潭深处挖出了我的医者之心,将它亲手抹净,重新装回到了我的胸腔里。即便我的生命就此终结,也不能再污了这颗心,恨只恨……

她瞧向北面,幽幽一叹,恨只恨自己作得还远远不够,而且……就连他的怀抱都没感受到。

想到这,她战栗地低叹着,笑颜却又展开了,还不够吗?你真是贪心啊。

没人愿意开门,她径直朝门前走去,那高挑窈窕的身影,看在门外的李朱绶眼里,也仿佛罩上了一轮让人无法直视的光晕。

“姐!你若是真去了,他回来一定会杀得广州血流成河的!他一定会的!你愿意见到那样的事吗!?”

盘石玉悲怆地高声喊着,也许这样的理由能留住自己这心志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姐姐吧。

这话喊出口,门外的李朱绶,连带众多兵丁都是心中一寒。

“是吗……”

盘金铃心说,自己在他心中,除了医者,真的还有其他的东西?

不,这不要紧。

“这不要紧……”

她这么说着,让众人都是一愣。

“我是医者,他曾经说过,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我尽我的天职,不能让杀戮因我而在眼前上演,更多的责任,上天没有给我。”

盘金铃像是在回答众人,又像是在自语,双眼明亮得破开了那光晕,其中显露的决绝,李朱绶感受得分外清晰。

“代天裁决的是他,由他来决定多少人该死,纵然他要屠尽广州城,那也是他的……天职。”

平静的话语,却震得门外的众人脸色发白,有那么一刻,李朱绶都在想着不如直接将她送到青浦货站去了。

“赶紧的!”

围在李朱绶身边的胤禛家人催促着,他们已经觉得气氛相当不对劲。

栅栏门开了,那几个家人穷凶极恶地要扑过去,却被李朱绶指挥着自己府衙的亲兵拦住。

“别乱来!此事自有我做主!”

这时候李朱绶也是气势逼人,那几个家人咬牙退了下去。

“为什么要抓盘大姑?官府到底讲不讲天理!?”

“狗官!狗号子!你们不得好死!”

“救下盘大姑!”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了这样的高喊,就像是火星落入药桶,人群顿时沸腾了,都朝盘金铃涌过去,兵丁们赶紧拦截,现场一片混乱,吓得李朱绶赶紧请盘金铃上了马车,急急离了人群。

“盘大姑,别担心,咱们是老相识,本官一定会护好你,本官的家眷你也都认得,她们也曾受过你的恩惠,后面会一直陪着你。”

李朱绶温言安慰着盘金铃,马车里还有他的夫人和女儿,这一趟来抓盘金铃,他也是铁了心要照顾周全。

“我不担心自己,就不知道广州城里,那些大老爷们,到底该如何收场。”

盘金铃低声说着。

“那就得看德升想要怎样的收场了。”

李朱绶长叹一声。

这两边怎么收场还是后话,英慈院那处却并没有收场。

李朱绶带着盘金铃走了,官兵也都撤了,周围的民众虽然都是满腔怒火,却也只能默默吞着。官府就是官府,再不讲天理又能怎么着?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中午时分,沉凝如铁的英慈院一带,气氛却又沸腾开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和尚,带了大批游手,径直冲到了英慈院的门口,哗啦啦不断泼下狗血,还有和尚跑到那小山坡被众人称呼为“小天庙”的殿堂,丢下柴薪,点起火把,一边放火一边诵经。

英慈院的人,连带周围的民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为真,直到那火势呼啦啦冲天,这才反应过来。

盘石玉打着哆嗦,将一个冲进英慈院的游手拉住。

“你要干什么?”

盘石玉简直快被气疯了。

“干什么?祛邪避灾啊!滚开点!这可是官老爷准了的。”

那游手骂着,肩上还扛着一盆热气升腾的狗血。

“避你妈啊!哩格系咙喃曼!”

盘石玉一边用自家方言骂着,一边拔出了月雷铳。

轰的一声巨响,那游手倒摔在地,狗血洒下来,跟他自己身上的人血再难分辨。

这一声枪响像是信号,不仅英慈院的人将那些泼狗血的游手跟和尚围起来一顿痛殴,外面的民人也冲向那些烧庙子的和尚。和尚游手有两三百号人,仗着人多,还跟众人对打,可片刻之间,数千人就聚了起来,顿时就听得喊声震天,唉声刺耳。

侥幸冲破了人群的和尚游手撒开脚丫子急奔,后面的民人紧追不放。之前不敢对官府做什么,现在连和尚都跟着来撒野,原本心头压着的怒火瞬间升腾而起,将人们激得再难冷静。

游手逃着逃着,就发觉自己跟和尚是有区别的,赶紧四散而去,剩下那几十个和尚飞也似地朝城里奔,追赶的人群就像滚雪球一般,越聚越多,等追到太平门的时候,足足已有上万人之巨。

看门的戎卒见那喧嚣人群,吓得浑身发软,正要喊反贼攻城了,却听人群在叫“抓住贼秃驴!迎回盘大姑!”

听到是为盘大姑叫冤的,城门的戎卒对视一眼,缩到墙根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人群如潮,就这么涌入了广州城。原本还只是西关的人,接着城里的人也跟了上去,偷鸡摸狗的,丐帮游手的,全都混了进去。一路浩浩荡荡,径直追着和尚去了光孝寺,到寺庙门前的时候,怕不已有了两三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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