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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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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接着他就再没动作,关蒄那一拍失了手,罩着台子的绒布被扯了下来,一阵金光闪亮,顿时让他,连带台下所有人商人眼睛全花了。

金子……黄澄澄的金子,在场可都是老生意人了,这光泽,一眼就看出是金子。

“哎呀!不好!”

关蒄捂着小嘴,像是闯了祸一般地看向顾希夷,然后噔噔朝台下走去,之前听这声音就觉得奇怪,现在跟这光泽一凑,难道这台子,居然也全是黄金!?

顾希夷的演技差了太多,扯起嗓子高喊:“会议结束!司卫!赶紧把人请走!”

可众人哪里舍得,一个个蜂拥上前,将台子上的绒幕扯开,然后尽皆愣住,真是黄金!

还有人用力太猛,居然将墙面的绒幕都扯了下来,顿时满屋子被金光罩住,这些商人掌柜几乎全软在了地上,好多好多……好多的黄金,一块块码成台子砌成墙,这地下根本就是一座金库!

大批司卫蜂拥而来,将这些骨头都酥了的商人掌柜从金子上拖开,同时搜检着他们的身体,不少人还抱着金砖在啃,然后点头道:“真是金子!”

“还以为真是在演戏……”

“他们说谎了,不仅有银子,还有这么多金子……”

韩于二掌柜这时候才清醒过来,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顾希夷。

“那个什么南洋公司,除了包货,还能不能参份子?”

他们同声问道。

夜晚,英德李庄,关蒄、顾希夷和一帮掌柜终于完成了统计工作,然后同时笑出了声。

银子,稳住了。三江票行本部银库的出银数目只比正常水平多出了两成,三江投资也只有十来万两银子提前取现,而还在账面上的南洋公司,却已经有了二三十万两银子的预先份子钱,只等这几日事情有了眉目,就直接从三江票行划过去。

“还是亏了!”

严三娘心疼不已,为了稳定三江票行和三江投资,同时又不跟商人翻了脸,自己这边亮出了两件秘密武器。一就是关蒄这个小账婆,二是那两年多来在鸡冠山淘出来的一万多两黄金,这些黄金兑换成银子,不过三十万两,可凑在一起,半吨多的黄金,那震撼力可比数字实在多了。

接着严三娘又郁闷不已,连关蒄都大展身手了,自己这件“秘密武器”,却是要家里蹲。

“姐姐啊,咱们的安全都要靠你呢,来,教教我竹桩拳!”

关蒄赶紧安慰着严三娘,大小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又如往常那般嬉闹开了。

“难道四哥哥还会输吗?”

见严三娘还有些魂不守舍,关蒄不解。

“他肯定是不会输,就是怕老天有时候……”

严三娘心说,就怕老天有时候非要降下曲折。像她当初没能冲破心防,径直在浛洸码头上直接对那小贼说不走了,回了福建,却遭了那样的难,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呢。

第二百零三章 真正的初战

当李肆带着一千六百精锐出击时,王文雄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这点李肆绝不怀疑。

但有一句老话,叫做“天不遂人愿”。

二月十四日午时,佛冈观音山西麓,官道斜斜拉过一处山谷。山谷北面,几辆马车拼出了一个高台将官道掐住,李肆正在高台上用望远镜打量东南面三四里外的大队人马。

“德升真是神机妙算,居然能探知贼匪的动静,在此邀击……”

韶州镇标中营游击周宁也在用望远镜观察,语气还颇为遗憾。

“早知道这般轻易得手,就没必要让你的英德练勇代劳,让我中营自家来就好。”

高台附近,旗帜招展,“英德县练勇,吴”和“韶镇中营,周”的字号清晰无比。周是周宁,吴就是吴崖,英德现在是李肆的地盘,给吴崖安个练总的名号不过是举手之劳。

周宁如此抱怨,是因为李肆招呼他说,有揭阳大盗垂涎英德李庄的三江票行银库,正群聚而来,英德练勇准备出击,也带上镇标中营去捞点功劳。

周宁乃至白道隆在韶州过得舒适悠闲,对广州的风雨并不详知,即便知道朝廷有了些风声,却没想到事情会径直扯到李肆。他们公私两面都有银子在三江票行,乃至三江投资,听说此事,周宁勃然大怒,敢动自家银子!当下就打起了旗号,跟着李肆而来。只是李肆说事急,也就没带上标兵,只跟着李肆来跑一趟分肉。

“咦,虽说没旗号,却是官兵装束,这些贼匪也太过大胆!”

接着周宁有了发现,而且还越来越不对劲。

“等等……连令旗都是官兵套路,那是惠州兵!提标人马!莫误会了,德升?李德升!?”

他叫了几句,李肆却没反应。前方远处,几辆之前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里,正有什么东西推下来,周宁一看,差点叫了起来,炮!大炮!

他惊骇欲绝地看向还在沉默的李肆,却迎上了龙高山的脸,这瑶家汉子嘿嘿一笑,将直刀搁在了他脖子上。

“接下来看热闹就好,乱咋呼的话,这可是战场……”

李肆目视远处,淡淡说着。

“你……你是要造反么!?”

周宁舌头都打结了。

“我不是造反,我是在杀贼。”

李肆继续强调着这事的“真相”。

周宁浑浑噩噩地被丢进了一辆敞篷马车,跟自己的几个亲兵挤在一起,他还没有算得明白,自己到底是身陷什么迷局了?提标不打旗号,数百里急奔而来,李肆却打起镇标和练勇的旗号,截击提标,这是个什么事?

“韶州兵在这里作什么!?”

斥候将这情况报给王文雄的时候,不仅他没想明白,随行的李卫也没明白。

“过佛冈的时候,听说揭阳有贼匪闹了起来,大概是在巡查吧。”

李卫这么说着,还在寻思,是不是将对方也一并说动。

能让王文雄倾巢而出,不仅是靠了胤禛的亲笔书信,李卫“晓以利害”更为关键。

王文雄在广东两年,虽然跟李肆本人没什么交集,却也有“业务往来”,只是他这人心粗,对长线生意不感兴趣,就让三江票行帮他拨解琐碎的薪饷草料钱。

李卫一来,先吓唬王文雄,说三江票行事发,凡是跟李肆有染的人都要倒霉,四阿哥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正一个个清查本地官员。

王文雄这个不怎么关心广州事务的大老粗真被吓住了,接着李卫就说还有机会补救,这才将胤禛的亲笔书信拿了出来,这时候王文雄还有些犹豫,调动兵马穿州越县,不知会督抚是不行的。

李卫再加了砝码,说目标就是李肆在英德的老家,三江票行总部里堆着百万两银子,虽然不能尽拿,但在搜报清单上少写几万两,这事简单,甚至四阿哥都会帮着遮掩。

三江票行本部银库在英德浛洸,接触过三江票行的人都知道。听到有这好事,王文雄两眼顿时就绿了,紧急召集提标五营,准备了一天,第三天出发,星夜直奔英德。为了保密,自然不能走飞来峡从清远北上,而是直接从佛冈到瓮江口,由县城向西而行,到那时李肆纵然有所察觉,也再来不及准备。

提标、督标和广州府军标三支人马是于汉翼所领情报部门的重点盯防对象,王文雄决议刚下的夜里,第一份消息就朝那时还在广州的于汉翼急送而去,接着是源源不断的情报,包括提标管营游击们找商人买了大量的肉脯干粮,等于汉翼飞“船”回英德告知李肆时,提标五营四千多人才刚出惠州地界。

可这时代的清军动起来不慢,有白花花的银子在召唤,脚下更是有劲。当李肆带兵到了佛冈后,只等了半天,王文雄就出现了,算起来日行六七十里地。

两军相遇,王文雄还没明白过来,派了手下来通话。

“王军门提标大队在此,着尔等官长速去拜见!”

那把总策马而来,刚刚吼完这一嗓子,砰的一声枪响,一头栽倒下马,看得后方的王文雄李卫心头和眼角都是一跳。

“英德练勇……那是李肆的兵!是反贼!”

念叨着斥候报上来的旗号,李卫一拍大腿,终于醒悟。

“左营右营,按制击侧,后营前突!”

王文雄按着升腾的怒火下了吩咐,远远看去,对方不过千把人,居然敢拦在他这五千兵的正面,真是不知死活。

左营在左,右营在右,后营排前,结成一个大略的品字大阵,开始缓缓朝前逼压。

“马队绕左翼。”

眼见三个营两千四五百人压了上去,王文雄再吩咐了一声,六七百马队从阵后奔绕而去。

“军门还真是慎重。”

李卫赞叹道,虽说对方只有千人,可王文雄却一下压上了大半兵力,还用上了马队,当真是以虎搏兔,不愿冒险。

“小心为妙嘛。”

王文雄歪嘴一笑,却不愿细说,他哪里是慎重,根本就是想赶紧解决这帮挡路的反贼,赶紧冲到浛洸去。看这架势,自己的行藏已经暴露,可一百多万两银子,应该还没收拾干净吧,真要没了,在那浛洸镇子抄一圈……

如果不是还使劲抽着一丝清灵,提防有另外的伏兵,而且这山谷太窄,展不开更多人,王文雄都想把剩下两个营全压上去。

蓬蓬轰响声不断,三个营两千多人,隔着快一里远就开始放炮,清兵绿营惯常的三叠阵开始了第一叠戏目。

“咱们的炮呢,响起来!”

李肆掏掏耳朵,三年了,一直想品味自己领军欺凌清兵的爽感,到今天才终于实现,虽然还算是一场暧昧的仗,可未来写历史的话,这一仗应该也能算上,严格说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初战。

咚咚震响荡开,有如闷雷一般,显得沉闷厚重。这是将作部火药组反复试验得来的新配方炮药,经过原料提纯、颗粒化和石墨打磨,和枪药一样,已经大致接近一百三十年后鸦片战争时期英国佬的黑火药标准。将作部专门做过对比,新炮药的药力是清兵炮药的两倍还多。

被这强劲炮药推送,七八斤的铁弹呼啸升空,拉出曲度不大的弧线弹道,呜呜砸在一里多外那些群聚着的清兵队列里。

眼睁睁地看着黢黑炮弹自半空落下,那缓慢的速度似乎还可以轻松避开,可当炮弹落地,砸起一股泥土之柱,顺带震得脚下一抖时,时间仿佛也被急速调快。

几乎大多数人都判断出了这发炮弹的落点,但在那之后,就是老天的秘密。那炮弹在地上擦出了一个诡异角度,第一跳蹭掉了一个兵丁的一半脑袋,接着掠过斜下的一串人,变成了横向的弹跳,看似不大的炮弹,却像是有一位隐身的无常挥动着,折裂臂腿,撞塌胸腔。

如果是三十多年前的清兵,对这景象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还并不陌生,可现在是康熙五十四年,广东一地里,最近的大战还是征剿连州瑶民,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康熙五十一年,韶州杨春反乱,也就是一堆草民,真正的悍匪,他们并没遇上,更没遭过大炮轰击。

八门炮的第一轮轰击,三个营的清兵愣是懵住了,压根没什么反应,直到第二轮炮弹在密集人群中溅起挟带泥土的血肉残肢,这才回过神来,纷纷避散而开。

“哟,士气还没到零呢。”

看那三个营的清兵仅仅只是队形大乱,并没溃散,李肆心说这个时代的清兵果然还不是豆腐渣。

当然不会是豆腐渣,王文雄已经压到了三个营的后方,旗语号角连连,催促着他们急攻而上。

掌握了提标两年的王文雄威势足够,三个营的游击守备们不敢回头面对他的怒目甚至腰刀,都铆足了劲地吆喝,间或还有“银子随便拿”的激励声。

冲上去,只有那几门炮而已,冲上去了,他们那千把人就再难挡住。被这个想法牵起了一丝血性,八门炮虽然在人潮中炸起道道烟柱,可三个营的散乱人潮还是朝前耸动了。不多时,这三个营就冲过了半里。

“开花弹失传的蛮荒时代啊……”

李肆这么感慨着,挥旗下了又一道命令,炮声顿时停止。

三百步,两百步,眼见要近了一百步,李肆挥手,八门火炮再度轰鸣,可这一次不再是单发的炮弹。用铁丝笼子装起来的八发霰弹脱膛而出,在飞出四五十步后,已是半熔的铁丝框子终于被挣裂,一百六十发鸽子蛋大小的大号铅子喷射而出,在百步外的人潮前炸出了一道血肉浪潮。

“开动吧……”

眼见人潮的冲势戛然而止,像是海浪在沙滩上拍起一道血沫,李肆发出了号令。

前方的吴崖已经频频回首,见到了马车高台上红旗挥起,兴奋地握拳喊了一声:“开动!”

炮声的余音还在天空划着,另一股声响翻腾起来。这声响分散在十数处,汇聚起来,却形成了一种宛如波涛般的背景之声,将一股力量,一股那些清兵从未体会过的力量推送出来。

那是一种怪异的鼓点声,带着奇异的节奏,由远及近,稳稳逼来。

哒、哒~哒啦得哒~哒啦得哒哒、哒啦得哒……

第二百零四章 用力有点过猛

鼓点单调而机械,却让人不寒而栗。随着这鼓点声,原本聚在山谷西北面的千人之军舒展为一道宽大的横阵,仔细看去,是数个小横阵组成。每个横阵四排,每排十人左右。每个横阵距离不到十步,缝隙间有散兵在游动。

足足二十个小横阵展开,虽然单薄,可那肃杀之气,却比涌过来的两千多人还要浓烈。

哒、哒~哒啦得哒~哒啦得哒哒、哒啦得哒……

一水的灰蓝身影,衣着严整,火枪在肩,厚重行靴踩在地上的哗哗脚步声也汇聚为更低音的波涛,跟那鼓点声高低相合。

刚刚从那一道霰弹轰击中清醒过来的清兵下意识地就想抡圆嗓子高声呼号,那排排整齐队列,那统一的服装,统一的斗笠,统一的步伐,形成了一个怪异而迫人的整体,自己面对的不是上千个人,而是上千个人汇聚而起的一条巨蛇,正缓缓朝自己盘过来。

人潮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然后被上司的呼喝又推压而回。鸟枪兵如滩头白沫般聚到阵前,蓬蓬轰击,山谷顿时被一条浓稠白烟拦腰截断。

依稀见到远处的灰蓝巨蛇没有半分受阻,连石子入水的涟漪都看不到,鸟枪手满头是汗地赶紧装弹,后排的弓手也踏到了鸟枪手前方,呜呜的箭雨泼洒而出,划着弧线,朝远处的灰蓝巨蛇洒落,劈劈啪啪地溅起点点烟尘,不少灰蓝身影倒下,清军人潮里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可算是伤到敌人了。

八十步,七十步,再近点……

吴崖暗自算着距离,呼的一声,一枝羽箭擦着他的头顶而过,吓得他也缩了缩脖子,终于咬牙出声:“立定!”

一声号角后,节奏鲜明的鼓声骤然变作急促而密集的哒哒哒哒碎响,清兵弓箭手振作起来,这距离正适合当靶子。正要发动急速攒射,对方横阵的缝隙之间猛然喷出了大团硝烟,就像巨蛇鳞片里射出了无数尖刺,等听到炮声时,不少弓手已经身中数十枚细小霰弹,浑身飙血地仆倒在地。

前排的弓手和鸟枪兵被横阵缝隙间的神臂炮打倒无数,正要后退,千把游击们腰刀高舞,都喊着“冲上去!”

只有五六十步,似乎能冲上去了吧。

肉搏兵们潮潮而出,而这时候,刚刚完成了“平枪”、“瞄准”步骤的司卫们,接到了他们等待已久的命令:“放!”

比上一次轰鸣更为密集,更为猛烈的震响涌出,几乎撑裂了山谷。而随着这声音,一部机器,李肆辛辛苦苦锻造出来的战争机器,终于开足马力,以自己的节奏奔腾起来。

观音山西麓似乎已升入天际,被团团云雾遮蔽,道道闷雷在云雾中轰鸣,雷光却是平直一线,极有节奏地闪烁着。

即便站在马车搭成的高台上,李肆也再难看清战线上的情况,谷地无风,之前火炮的轰击,连带最初一轮排枪,已然让战线陷入混沌,让他下意识地就去想什么无烟火药。

李肆同时也想到了前世谁谁说过的话,当火枪手们开始射击之后,整部战争机器就不再受指挥官的有效掌握。士兵们机械地、拼命地射击,再听不到其他声响,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自己眼前烟雾缭绕,一切敌人和危险全都陷入混沌,如此才能安心。在这其间所发生的种种荒唐之事,像是装好几发子弹,通条留在枪膛里,或者是什么都没装,就端着枪作射击状,即便是再优秀的军队都难以避免。

可李肆很有自信,他这支小小的军队不会如此。第三轮的排枪依旧整齐,显示他的兵还处于好整以暇的作战状态。

横阵左侧的张汉晋咬开抹着油脂的纸尾,将一小撮枪药倒在火门药池里,关好药池盖,再将剩下的枪药倒入枪管中,枪子连着纸壳跟着塞进去,通条压实,端平枪身。看看周围,部下们的动作不比他慢多少,满意地点头,再等了几息,才高声呼喊:“放!”

这是第四轮排枪,不仅他这一翼的枪声依旧整齐,右翼的张汉皖也是如此。他们两翼八百人,已经苦训一两年,他们二张更是被称呼为“苦行僧”,两年多来都埋头在枪火之中。

其他汉字辈,乃至堂字辈少年,都开始肩负起各项军务。比如贾昊带着的海军系,比如将香港水勇和船丁整合为司卫的方王等人。而他们二张就带着核心司卫,日复一日地训练、演习,构建未来军队的各方面基础。不说其他技能,单单只是开枪,他们手下的司卫,平均每人至少有千发实弹射击的经验,大多数人已是把火枪玩得发吐。

“每分钟……四发,还是差点啊。”

四轮排枪后,李肆看了看自己的怀表,大概一分钟出头,又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尽管自信满满,但李肆不得不承认,正面的战况他已经无法掌控,就只能让前线指挥们自己去把握了。

两三里外,王文雄也是这样的感受,只是他这感受的方向截然相反。非但无法掌握战场情况,对前方三个营的指挥也完全失效,他只能看到雷鸣闪电在罩着山谷中段的云雾中不断劈响。

王文雄身边的李卫已经陷入半痴呆的状态,前方的战况,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早前在广州百花楼伏击李肆的情形,那时候以十对一,依旧被李肆杀了出去,眼下……双方兵力连四比一都不到。

“要输……”

这个念头清晰无比地在李卫脑子里盘旋,正想咬牙劝王文雄当机立断撤退,反正李肆也逼反了,可另一个念头直冲而上,把李肆这样一个怪物逼反了,难道还是功劳吗?

“马队呢!我的马队呢!?”

王文雄须发贲张地呼喝着。

“前营接应!中营右面侧击!儿郎们,跟着本督杀敌!”

眼见云雾缭绕,王文雄心中那种不踏实越来越浓烈,他赶紧下了命令。作为一个经历过三藩之乱,靠着军功爬上来的老兵,官至提督,已差不多是武人的终点。真要在这里战败,还不如一死,所以他压上了所有砝码,甚至还亲自带着亲兵冲上了战场。

王文雄的马队绕着步队左侧突进,可他们早就是李肆的重点盯防对象,没等靠近,十多辆敞篷马车就奔了出来,将他们想要插入的侧翼挡住。李肆没有什么骑兵,手下会骑马的全是哨骑和传令,可马车却好用。两匹马拉着一个神臂炮组和七八个火枪兵,灵活度和活动范围远不如单纯的骑兵,要挡住对方的骑兵却还是有效。特意选在这个相对平整的谷地迎击,目的之一也是要保证马车能跑得起来。

马车划着弧线停下,展开为一道防线,神臂炮和火枪在一百多步外轰鸣不止,顿时将这波马队的冲势迎头打散。清军骑兵们下意识地偏转马头,也划着弧线,冲进了正面那团混沌云雾中。

雷鸣中又多了马嘶声,片刻之后,李肆的右侧,声响混杂起来,然后零零散散的骑兵冲出了云雾,朝着李肆这片马车群奔来。

就在附近,周宁等人已经被那团硝烟云雾,以及云雾中的雷鸣给震得心神迷离,之前看着李肆的眼神还带着些怨恨,可现在却感觉有些难受,为什么自己没能跟着李肆,一起操纵这雷电般的力量,享受那沙场征战的快活呢?

接着眼见一群骑兵冲破云雾而来,周宁下意识地喊出了声:“小心!”

喊声出口,周宁心中咯噔多跳了一下,自己到底站在哪边呢?

不必周宁提醒,数百司卫从马车两侧冲出,聚为一个个方阵,枪炮齐鸣,那零零散散的骑兵在火网之下马倒人飞。少数几个冲到了方阵之前,却被如林的刺刀逼住。

“要是鸦片战争时,英国佬对阵的是这样的清兵,说不定结局还会不太一样。”

见识了这帮马队的顽强,李肆心中也是慨叹不已。

来而不往非礼也,王文雄有马队,自己也有车兵,号角声响,原本挡住马队的马车再次启动,朝着清兵的左翼绕了过去。

微微北风流入谷地,浓烈的云雾也被渐渐吹开,战场中间的那道雷光开始朝前移动,每前进三五十步,就停下来闪烁轰鸣一轮,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紊。

哒哒的鼓点声越来越清晰,雷声也仿佛近到了身前,后面的李卫脸色拼命压抑住自己掉转马头的冲动,可到十多辆马车冲破硝烟,已经近到半里之内的时候,他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心中的堤坝轰然溃灭,连人带马狂奔而去。

当马车载着两百多司卫兜到清兵的后方时,战斗也就进入了尾声,整场战斗如此漫长,连李肆都觉得有些讶异。可等到硝烟消散,谷地情形一目了然时,李肆震惊之余,才意识到,可能自己高估了清兵的顽强。

“他们连跑都不会吗?”

吴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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