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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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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松,原来也是和易戈当初一般是看中了这木球,却是摆出如此吓人的样子,想起他开的这个店,想来也是手艺人见到精品时的那种热切吧。
我道:“我买来的。”
他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又问到:“敢问姑娘是何处买的?”
我道:“好几年之前,在郭城买的。”
他又追问:“是谁卖给你的?”
我道:“一个少年,但我记不得了。”
他又问:“怎样的少年?是连着球中的香丸一起卖的吗?”
我心情本就不好,被他问得烦了起来:“我都说了,我记不得那人怎么样了。香丸是我后面放进去的。”
说罢,有些不想理人,道:“你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他却说:“不可以。”
怎么我都碰到这样的人啊?我恼怒地拔脚便走:“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么?”
我走得甚快,但没走出几步,却感觉到肩上搭上了一只手,我回头,他距我一臂,但双眼甚亮,仿佛找到猎物一般,这绝对不是一个寻常木器店掌柜的眼神,太过于凌厉,身上竟然也透出寒气来。
沉肩、扭身、回旋、退后,我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有些讶异地“咦”了一声,道:“小姑娘功夫不错。”
还小姑娘,我明明盘了发的。
我也冷了下来:“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不言语,却是上下打量着我,忽冷不丁地说:“那你的香是怎么来的?”这语气,难道是我偷来的啊?
我也没好声气:“我相公给的。”
“你相公在何处?”
我一咬牙:“死了,不行吗?”
他盯着我道:“你莫耍花腔,好好说,他在哪里?”
我决定不理这个神经病,跳起身来,使出千山飞雪便欲遁去。
背后有风声,不对,是掌风之声。我猛地在空中扭身,回了一掌秋风催叶。他又“咦”了一下,掌力劲吐。我只觉有股力如山移来,竟有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心中一动,灵活地往旁边移去,顺手拔出了我的疾影。他内力浑厚强劲,我根本不能与他对掌,也来不及抖散了疾影,只得将疾影当短剑使,使的却又是美人爹教我的扇招。
他一挑眉,说了一句“小姑娘有些意思。”却是撤了掌,猛地从后面掣出一根黑乎乎的东西,仿佛是根细长的烧火棍,那头却是极细的,应该说是根被人削得跟根长钉子似的烧火棍。几乎没什么招式的,那根“钉子”便指向我咽喉。
我也恼了:“为了个木球,你要杀人哪!”便也不客气地抖散了疾影,全力攻去。
他却是不象方才那样急攻了,招式上放慢了节奏,倒象是美人爹和崐爹教我招式时喂招一般,又仿佛是要将我的招式看清,可是他的招式怎么那么熟?我沉香上了头,有些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缠斗了**十招,我看着自己也占不了便宜,也看出他应该无意杀我,便觑了个空往外就撤。我们在这里缠斗,原来还算热闹的街面霎时便空空荡荡了,只余一些人在窗后观望。这样,我跑起路来倒也方便。
可是他的轻功竟也是不错,缀得我紧紧的,跑出小镇之后,我气不过,将疾影凝成一股细绳,猛地往后抽去,他在我身后却是不徐不急地将那烧火棍往上一挑又平平递出,左右一旋,我的疾影便缠到了他的烧火棍上,发出“铮”声。这招式,我脑中灵光一现。几乎是同时的,我惊叫:“追光度蝶?”他讶异道:“天蚕丝?”
我问到:“你怎么会追光剑法?你究竟是谁?”
他却问:“丛颢崐是你什么人,谈子音又是你什么人?”
我不知他是友是敌,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反问道:“你与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忽然笑出声:“呵呵,我瞧着你的功夫不象是偷学的,应该是他们两人悉心传授过的,在小辈中也算是佼佼了吧。这轻身功夫倒也俊,我追得也颇吃力,到底是老了。”
我看他态度一下子缓和下来,想来与崐爹和美人爹是友非敌,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又道:“小姑娘如何称呼?不如坐下好好谈谈,我有事要问你。”
我也道:“我是祁雾。我也想问你,你怎么会追光剑?”
他一笑:“这追光剑却是我创的。”
我吃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听得到自己仿佛是被惊吓过的声音:“难道你,你是……寒玉公子冷一苇?”
他的目光越发柔和了:“祁雾,你知道我?二十年没人提寒玉公子了。你,又如何识得追光剑法?”
如果不是易戈那天告诉我锁在地宫的那人是鬼宫老宫主,我一定会以为他已经死了,也决不会猜出他的身份。
当年的四玉公子,我今日是见全了。只是当年这个“一剑光寒十四州”的寒玉公子如今竟是隐在这样一个小镇上这许多年。这般沧桑模样,与崐爹美人爹沈大伯相去甚远。忽然便想起他或许与易戈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问起那香丸,易戈曾说是据他娘的方子制的香丸,他显然是识得那香丸的味道的。
我咬了咬唇道:“丛颢崐是我爹,谈子音是我义父。”
听了这话,他的唇角勾了一勾,眼睛却迸发出亮光。看着他眼中的这道光芒,我忽然心中一动,何其熟悉啊。
他又道:“你父亲和义父都跟你比划过追光剑法么?”这剑法却是易戈教的,但神差鬼使的我却点了点头,美人爹知道追光度蝶,我也不算撒谎吧?
他想了想又道:“那你这会儿可以告诉我这香丸的来历了么?”
我说:“我没骗你,是我相公制的,他说他是按了他娘给的方子制的。”
他忽然伸手握住我的肩,脸上又惊又喜:“你相公,他是谁?是岭南人吗?他娘,是不是长得高挑貌美,肤白如玉?不太象中原人?”
我心里早已将易戈娘与他的纠葛拿出来翻了一遍,此时照实说道:“我相公他是潜县人,至于他娘,我没有见过。我们成亲的时候,她已经过世了。”
他眼中的光一下便熄灭了,怔怔地退了几步:“她,原来还活着;她竟然已经过世了。”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难不成他以前认为她早就死了?那还问什么问?
天光渐暗,野外的风也大了起来,我看到他眼中悲伤弥漫,整个人也仿佛佝偻了起来,风掀起他的蓝布衣袖,我看到他小臂上有一道疤痕,看上去象是刀伤。他的手骨节粗大,青筋爆出,竟是十分的消瘦。
良久,他才问道:“你相公叫什么名字,今年贵庚?他娘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回道:“他叫易戈,今年二十一了。他娘在他十四岁时便去世了。”
他将头转了过来:“易戈?鬼宫少主?”
我一下子绷直了背:“冷叔叔,你,怎么知道?”或者我应该问:“怎么连你都知道?”
他忽然又上前几步,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几遍,才问道:“你们是不是住在松溪村外的那座独屋?”
松溪村?啊,原来我们住的那个村子叫松溪村。
他自己点了点头又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上天的安排,依依,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我们的儿子居然会住在我们的房子里。他没在那里生出,却依旧还是住在那里了。”
目瞪口呆也不能形容我现在这付样子,他说易戈是他与易五娘的儿子,可桂爷明明说他是鬼宫宫主与鬼宫圣女的儿子啊。
还有,他怎么知道我们住在松溪村那座独屋啊?
路边松下有石,我们俩各据一石坐了下来。
他说,之前,他见过我,就是在松溪村的独屋边,他也见过易戈,与我在一起。那屋子是他当初跟一个外出经商而后在外安家落户的村人买的,家中的物什基本就是自己动手一点一点置起来的。可是二十多年前那场灭宫之灾后,他也没有再回来住过,屋子也就圮了一些。他说:“人都不在了,我再回来,只是睹物思人,徒添悲伤罢了。”但习惯性地,他会隔一段时间回松溪村看看。他先是看到鬼宫旧址上有大队人马在挖掘,后来就看到那屋子里已被整修过并住了人。
我说,我知道易戈他娘是鬼宫的圣女,也听说鬼宫覆灭时她并没有在宫中。
他的神色时而柔和时而悲愤:“当时,她已经跟我走了,她已有身孕,我原本是打算和她在松溪村安静地呆一阵子的。这地方离鬼宫并不远,却是在山坳中,宫主也未必会想到她并没有远离。可是那天,她听说了武林众门派围剿鬼宫,不顾有身孕便要回宫。可那时,群豪已攻入了宫门。鬼宫地方隐蔽,倚天岭下还有两座小峰挡着,是天然屏障,且设了机关的,没有人带着很难入内。可是,群豪竟是绕过了那两座小峰,攻了进去。她便怀疑我是那细作,故意接近她,弄清了地形,又通了消息给了群豪,因此整了包裹,大骂我而去。
她方回到她的赤魅殿,那殿突然爆炸崩塌,继而起火。我在后面竟是赶不及救她。我连她的尸身也无法找到,后来只好等群豪退走后将那些梁木都堆到殿前,又放了一把火,只当将她火葬了。但我那时总存了侥幸,我听说鬼宫中地道纵横,希望她入了那逃生的地道,留得一条性命。起初我还逗留在鬼宫附近,但她一直没出现,就是松溪村的木屋也未回来过。我在山上等了五年,才死心下山到了来春镇。”
我静下心来听他说话,便也渐渐地明白了几件事。我问他:“你说你经常回鬼宫故地和松溪村,那你这一个多月来是不是回得更频繁?那么那些后崖上的死人,都与你相关?”
他很平静:“是,我杀了一些人,他们碰了赤魅殿,那是我为她砌的坟,我不想他们扰了她。”
果然,我猜对了一些,又猜错了一些。我以为他是守护财宝,他却是守护灵魂。
“有一个晚上,我和易戈也入了赤魅殿,曾听到一声叹息,是你吗?你为什么没对我们下手呢?”
他又点头:“我来的时候你们已在殿里了,我看到你们在安置那些尸骨。我猜你们与鬼宫有关,即便没有关系,肯善待她死去的门人,我不想杀你们。”
“那他们现在早已挖开了赤魅殿,你怎么又不去阻止了呢?”
“我对地道并不知情,而且我已知道鬼宫有后,便想到当初她也许并没有死。其实我也出过手。不过他们早已乱了,不知谁杀谁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哪些人是他杀的了,那深而狭小的喉间一点,来自于他现在手中的那根“烧火棍”——追光剑,它那钉子似的剑身才使得那些人象是被剌类的武器剌死的。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桂爷说的“易戈是鬼宫宫主与圣女之后”这句话来。
逐虹 第四十三章 伏兵
安心地睡了一个晚上,我果然有口福尝到来春镇丰富可口的早点,那个韮菜蛋包饼果然很香,还有那个条头糕,有许多种口味,有不同的馅的。自己吃完后,想着今天要回松溪村的,便又多买了一些。路经一个卤味店,有新出炉的烤鸡,经不住那个香味的诱惑,又买了一只,看到酒铺里的沉香酒,又觉得可以买回去给祁龙、倩倩一起喝。
于是我走到那个木器店时,手中已有了一个不算小的包裹。
今天,我要与冷叔叔一起回松溪村。
我的心情又转明媚了,觉得与易戈之间也并非是死结了,这却缘自冷叔叔的一句话。
昨天,我究竟是没忍住,告诉他,易戈是鬼宫宫主与圣女之后。
我以为他会大受打击,至少会沉默不语一阵,没曾想,他竟是笑了,笑得云淡风清。他笑的时候甚有光彩,有如月下飞瀑,清光湛湛。这才是我想象中的寒玉公子。他十分坚定地说:“不是,我知道,如果他是依依生的,那他一定是我儿子。”
我震惊于他那十分的自信。既而为他的自信欢欣鼓舞,因为如果易戈是他的儿子,那他就不是什么劳什子少宫主了,即便他娘是鬼宫圣女,他也只能算是鬼宫后人罢了。他不必要死要活的守着那啥宝藏吧?大不了,我不要那逐虹刀了。
我忽然十分悲哀地发现,我初出江湖时立下的大志,显见得是一个也完不成了。说是嫁英雄,却嫁了一个侍卫;说是觅知己,知己却从不当我是知己,还只是少年时的伙伴最为贴心;现在是连觅好刀也要放弃了。
但是立大志不能代替生活吧,还是生活得畅意更为重要吧。
那个小小的木器店,两扇门板才下了一扇,冷叔叔也已收拾停当。今日,他剃了胡须,梳齐整了头发,甚至还束了一个紫金冠,银灰色的袍子,深灰色的腰带,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这会儿我才看出他的下巴眉毛与易戈十分相似,那站着的姿态也几乎完全一样,同样的挺拔又带了一些冷然。我忽然便相信他是易戈的生身父亲了。
或者我也该称他一声“公公”,然,到底是不好意思开口。
等他为店里上门板的时候,隔了两个铺子的一家寿材店老板过来开门,看见我们两人站在一起,愣了一下,走拢我,低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啊?”
我莫名其妙:“你认识我么?我能有什么事?”
他小心地瞥了正在关门的冷叔叔一眼,继续小声说道:“昨日,你不是与那个掌柜起了冲突,被他追着了么?申时左右,还有人来打听是否见着一个翠绿纱衣,白玉珠花北地口音的姑娘。我想了想,该是你吧?”
谁啊,我才到来春多久,就有人问?难不成是易戈派人来问了?
我忙问:“那你怎么说的?”
他回道:“我昨日没想起来是你,还是前面卖包子的刘大娘他们说你被那个掌柜抓了。”
我卟哧一笑:“我哪有被抓,怎么,你们都不认识木器店掌柜么?”
他缩了一下脖子:“十来年了,他脾气不好,也不爱跟人说话。我们确实不知他的姓氏。”
我不由腹诽:是易戈的爹没跑的了,多说一句就会死的主。
我们是走着回倚天岭的。我那借来的马,昨天与冷叔叔谈完天回客栈,竟被小二告知,说马跑了。唉,今天还是赔点银子给欧阳家算了。
他说,他认识一条捷径,翻山虽然辛苦些,却可以直接到赤魅殿的后崖。而他,那条路早已走熟,即便是夜里,也不会走岔。
这一路上他的话也不多,大部分也是我问他答。他说,那个香木球是他雕的,是选了整段的楠木,做了很久,也只做了两个,他将球送给了易戈他娘,却不知为什么是被别人卖了,也不知是她亡故前还是亡故后才流落出来的。我想了一下,我大约是七八年前买的这个球,那时候,易戈他娘亲是亡故了么?时间上似乎也对得上。想到这里,忽如醍醐贯顶:郭城,那个卖木球的少年,莫不是少年易戈?我与他竟是有一面之缘的么?
又有一灵光快速掠过,但却没被我抓住。可即便如此,我也是十分欣喜了,似乎是解开了好几个结。
远远地,能看到倚天岭上那块巨石了。这条路果然近,竟是与我骑马走官道差不了多少时间。
经过一个叫排云岭的地方,冷叔叔却忽然说:“我好象看到熟人了,我去瞧一眼。你且先去,顺着这条小路直下就是赤魅殿后崖了,我到时到松溪村那木屋找你们就行了。”我往他看的地方极目张望了一番,却是没看到什么人。
排云岭与倚天岭间也不过隔了二座山峰,那地势比倚天岭略高一些,其实倚天岭上也只有几座巨石,余下的还是比较平缓的。这峰树木要比倚天岭繁茂,起伏也比倚天岭要多一些。
快近午时了,太阳有些烈,林间十分安静,只听得我自己的脚步声和林下细流潺潺之声。我下到路边溪沟边掬水洗了把脸,转头间忽看到上面的山坡上有一条狭长的银色光亮一闪而过,似乎是兵器之光。我疑心顿起,这明显是出了鞘的武器。是什么人执了兵器在此处呢,难不成有私斗?但又不闻呼喝打斗之声。若不是离得太远听不见声音,便是有人埋伏于此了。
我轻轻一纵,上了一棵高大的杉树,手搭了一个凉蓬,向远处仔细瞧去。
林间只有蝉声,但远处却有几只鸟在一片小树林上空盘旋。看看树林茂密,枝枝相接,我起了念头,在林间如猿跳跃飞纵,向那厢而去。眼看着十分接近了,方伏于一棵栎树枝桠间,细瞧。
果然,又有兵器之光在阳光的折射中于林间一闪一闪,这下我却是看清楚了,银光集中,林中人只怕不在少数。不敢再在枝桠间跳跃,只怕有呼啸之音惊了林中之人。辨明方向后,我小心地下了树,在林间慢慢地穿行。这小树林倒正在去倚天岭的路边,其实我可以绕开他们,只不过是多花些时间。但是,好奇心总能战胜理智,我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进林中去了。
有衣袂拂风的声音从我耳边过,我一个激凌,站了下来。再一打量,前面东北方与西北方各站了一个青衣人,正无声息地看着我。我忙打量四周,回身一望,身后东南方与西南方亦各站了一个青衣人,我竟是被他们围在中间了。
我按住心跳,脑子里迅速地考虑着从这里脱身的可能。我已看到,林间有铠甲之光,有头盔的红缨在林间轻晃,那林中竟是一队士兵。向前,肯定不行,只有后退,破了后面这两个青衣人才能脱身而走,林中不利于大部队行军,以我的轻功,应能甩掉他们。但是,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士兵呢,我却无法再看得仔细一些。
我将疾影轻抖开来,往身后东南角那人扫去,同时纵身向后,那人避过,却有三把剑同时递了出来,疾影掠过,剑身都歪了一歪。他们四人竟又迅速地换了位置,最先避我疾影之人却是站在我的右侧。唉,此时我身处的是一片小空地,虽小,但树却都在他们身后,我身边唯灌木而已。
只是方才这一鞭,却教我试探出这四人轻功都不错,武功却说不上极好,我还有些胜算。只是打归打,却不能惊了林中的士兵。我又出了一鞭,横扫左面与前面青衣人双足,在他们躲避之时,往前扑去,只想上树,没曾想,他们换位速度竟是奇快,身后之人已换至左侧,而右侧之人却补了后位,执剑向我刺来。我不出声却也罢了,这四人也奇怪,竟也未发出呼喝声。
我使了力气,将疾影抖散,白影如网罩住身前之人,让他挪不了步,我自己却借机跃起。我身在半空,左右与身后之剑却同时向我递来,疾影轻转,天蚕丝分作几股,轻缠住两把剑,将它们引向一边,两剑相磕,发出轻脆的“呛啷”之声。我借了力,向最近的一棵树飞去。
这一声“呛啷”却是惊动了林中的兵士,有人呼喝道:“什么人?”有脚步向这方向而来。
我在树上,树下四人依旧分四角围着,林中出现一小队士兵,金盔金甲,里衣却是宝蓝的。那么鲜明的宝蓝色,那么熟悉。端州兵,那是怀义王府的府兵!
我的心放了下来,却依旧没有下树,那领前头的小校冲树下其中一人道:“刘护卫,怎么回事?”
那刘护卫朝我站立的方向一指,道:“有女子窥营。”
他这话一出,那小校一挥手,七八名士兵将树一围,搭弓上箭指着我。
我原本上树,是为了从树枝间跃走,如此一来,却是走不脱了,不过自家的府兵,也用不着走。
我从树上一跃而下,整了整衣服问那小校道:“端州怀义王府兵,你是谁的手下?”
小校一愣,打量了我一番,有疑色泛出,回道:“是王喜王将军手下。”
我淡淡道:“王将军可曾来?”
他回道:“王将军不在此处。”
我眉头一皱,我辨得出他们,他们不识我可也不妙,便问道:“那你可认识我?”
他脸上疑色更甚,稍一犹豫,忽然跪下道:“小人邵文见过霓虹公主。”又朝后将手一摆,那些士兵迅速地收起弓箭。
那四个青衣人俱惊讶,随即亦跪下道:“得罪公主了。”
我问道:“你们是……”
其中刘护卫似乎是领头者,叩头道:“小人刘云天,怀义王府暗卫,以前是驸马手下,只是未曾得见公主。”
林中竟有一百余人,领头的是个姓裘的参将,他是郁叔叔的手下,我原曾见过他。问过他,才知道,原来,这竟是北狄派出的第三批士兵了。
在我们出发南下时,北狄有支一百多人的禁军跟着我们,祁龙将他们另行安排,并未与我们同行。但裘参将说,一个多月前,端州王府接到王爷的飞鸽传书,让再遣一队人马来,王将军便也带了一百六七十人出发。一半走得快些,另一半作为后队,慢慢跟上,听候指令再进岭南。但在半个多月前,王爷又传书,让后队到岭南,呆在曲水东南方向。我推算了一下,祁龙第一次传书时,我们刚到曲水未久,而第二次传书,则是易戈说欧阳大公子被挟持得甚为可疑之时。
看来祁龙,早有准备了。那么,徐叔叔,最近这半个月常不在曲水,是不是也有些动作了呢?
等我来到倚天岭后崖时,不由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逐虹 第四十四章 杀戮
等我来到倚天岭后崖时,不由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我离开这里,不过是一天,这里怎么竟成了战场?只是战争,似乎还没开始。
四支军队寂静无声地环倚天岭而立。我呆在一棵树上,往前看,正对面是徐叔叔带领的云阳禁军,倚天岭左侧山峰处是墨绿衣袍的西夷士兵,右侧是祁龙的端王府兵,而我的前方,是红色半袖,藤甲藤盔的百来名士兵,看着那黧黑的面色,猜也猜得出是南旦士兵。虽猜得到,但看到和猜到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北狄禁军和端王府兵入境是知会过云阳的,而南旦军士与西夷人却是如何进来的呢?虽然相比之下,他们的人数偏少一些。
四**士占领的是倚天岭周围的小岭,居高临下,底下的武林众豪未必会发现他们。而四国俱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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